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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8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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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你这信给父亲看,他会眼馋的。”二老爷开着玩笑。
韩正经仰小脸儿,乌溜溜眼睛里一片认真:“不是眼馋,是给父亲指路,以后他能出京,就知道到哪里玩。”
低头,再写下:“我们住的客栈叫悦来,这里有一百多间房子……”
……
京里下半天的时候,飘起雪花。韩世拓走出衙门,却不觉得寒冷。甚至的,他把披风敞开一些,感觉火热的心才能得到缓和。
和他一起出来的人见到,招呼一声:“小心病了,明儿不得上路。”
“不会。”韩世拓回了一句,同他道别,家人牵过马,主仆上马不是回家,来到忠毅侯府。
孩子们的厚衣裳已经交出去,但文章老侯夫人一对婆媳还天天在这里。见到雪大,安老太太对袁夫人说吃酒赏夜雪,四个人说得正有来有去,丫头回话:“大姑爷来了。”
“请请。”安老太太来了兴致:“我听说了,最近出息,在金殿上说的好。我哥哥夸他呢,阮家的那尚书也夸他,来的正好,把我的好酒烫了,给他两杯吃吃。”
丫头笑着去了,另一个去引进韩世拓。
进到房中,韩世拓伏地就拜,嗓音颤抖着:“回国夫人,回二位祖母,回母亲,事情定下来了。”
安老太太还没有明白过来,袁夫人毫不吃惊的微笑:“恭喜你,哪天动身,给你备下送行酒。”
“哗啦!”老孙氏摔了手中茶碗。
“砰!”老侯夫人推倒身边小几。
婆媳两个都起了哆嗦:“是真的吗?不会有人骗你吧!”
“总管太监亲自来颁旨意,念了名字。出京十个人,我在第五个上面。”韩世拓直起身子,泪如泉涌对着安老太太和袁国夫人轮流看去:“没有祖母,就没有我这一天,没有四妹夫,就没有我这一天。”
他砰砰的叩起头来,袁夫人起身亲自拉他,又有文章老侯夫人婆媳也哭的哽咽难言,袁夫人照顾不下来,唤着丫头,看向安老太太,却见到她浑然不觉似的有了默然。
安老太太独自唏嘘,铁杵还真的能磨成针,这个人居然还有这样一天。
与此同时,一行十几人走进户部尚书陆中修家里。陆中修出来会客,一看脸面儿都是颓废垂沉的,不由得他乐了:“你们放出来了?”
这一行不是别人,正是那针对阮英明,却让董大人拿下的十三个倒霉蛋儿。
让家人看茶,陆中修根据董大人的话,自然是道:“太不小心了,狎妓,还在妓院里斗殴?官体何在?官威何在?官…。”
“阮英明就是混蛋,”
“不是东西。”
“太坏了。”十三个人个个张口就骂。
陆中修皱眉:“你们要是骂别人,我还能听听。阮英明他不在京里,他怎么坏上你们了?”以陆尚书亲耳听到的话,是你们坏他阮英明还差不多。
这里有一个是陆大人的亲戚,不然也不能寻上他,他眉头一拧,怒气好似天上的风云全到了他脸上那般的厚,咬牙骂道:“您知道我们怎么个狎妓,怎么个斗殴?”
陆中修愕然:“哦,这倒有了内幕,你说来我听听。你们以前打的主意,我还是没兴趣,不过帮你们出出规避的话,倒还有几句吧。”
“唉……。”十三个人对他拂了袖子。
不知怎么的,陆中修总想笑,见到这动作尽显一行人的失意,想到他们让董大人拿下以后,皇上震怒说关上几天以示惩戒,他们家里人想尽办法也没能早营救一天,在狱里一定不是好滋味,滑稽感就出来。
咳上几声把笑意滑开,陆中修佯装肃然:“说吧,叹气没有用。”
“气死我们了!我们又不呆,第二天上金殿呢,怎么会去狎妓!”
陆中修又想笑:“那你们确定是在妓院抓到的不是?”
“呃!气死我了!”这个人气的说不好话,换一个人上来指手划脚。
“阮家一群混蛋!我们本来在老张家说话,忽然来了林方。”
陆中修眸光闪动,又有笑意一闪而过:“阮英明的门生?”
“就是这王八羔子!他娘的,他跑来对我们说,他看清了,他的老师阮大人就是一呆瓜二愣,要把国子监全害了才好。他弃暗投明,决定跟我们一伙。”
陆中修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你们就上当了,你们才呆瓜二愣吧,哈哈,笑死老夫,林方是阮英明得意的门生,跟他去诗社最多的人,别说你们不知道!”
十三个人揪着头发,把脑袋垂到大腿上。
这姿势让陆尚书不顾官体,有一句粗话出来:“别藏着了,再低就掉裤裆里。下面呢,林方一个人,把你们十三个人打晕,抬到妓院里?”
“这死了全家的混蛋!我们信了他,有个阮英明的门生当内应没什么不好!他当场痛哭流涕,”
“扑哧”,陆中修又没忍住。自知失态,陪笑道:“见谅,我没见过林方痛哭,所以就笑了。”
“哭的跟孙子似的,一定要拉我们去吃酒,说他为过往助长阮英明赔罪。”
“哈哈,”陆中修索性不再忍,再次大笑:“你们就信了,傻蛋,真真一群大傻蛋!”
十三个人一起憋气,但话到一半,说的兴致上来,不管陆中修大笑,瓮声瓮气说下去:“这孙子不知从哪里打听我们各人的相好,到了地方他点人,我们也觉得满意。他又去催酒,就走了。他刚离开,外面进来一个疯子,满身酒气,对着老张面上就是一拳,嚷着说他抢了相好。”
“哈哈……”陆中修成了配笑声的那个。
“老张信以为真,真以为是他相好这会儿见别人,就同他厮打。老张不是他对手,他外面还又叫来几个人,我们不能干看着老张挨打,就跟着卷进去。”
“后来后来呢?”陆中修笑得眼泪都出来几滴。
“后来姓董的来了,娘的,董家就是阮家的走狗!巴结阮尚书不是!当谁瞧不出来似的!他到了,老张的相好也到了,原来她今天没客人。我们知道上当,去找那打架的孙子,已经不知去向。唉……。”
……
陆长荣从外面回来,隔老远听到父亲笑声。问家人:“父亲今天倒喜欢?不是阮家又成众矢之的,他应该寻思才是吗?难道阮家倒台了,我去看看。”
蹑手蹑脚走到厅后面,正巧听到陆中修语重心长的一番话。
“休惹袁家!”
陆长荣皱眉,他很不喜欢袁家。听听里面有人回话:“这关袁家什么事情?”
“你们就看到阮英明去了,就没有看到这个圣眷他为什么要揽?就没有想想阮家的事情,尚书阮梁明都不出面,董大学士也装病不上朝,倒是那真正病的七歪八倒的南安老侯出来了,你们在和谁作对,在和这个……”
语声低了,陆长荣凑上去看,见到父亲单手划着字,因为笔划简单,所以一看就清楚。
太子!
是这两个字。
第七百二十八章 孩子们继续长进
雪花后面阴沉的天色里,厅上的光线反而亮上一些。凌空的手指舞动,画了一遍又一遍,共计是三遍,不但前来的十三位客人看明白了,偷窥的陆长荣也不例外。
有几片雪花让风刮进来,在离陆长荣的面容不远处落到地上。少年的面色,跟这雪花一样苍白。
他不管厅上的人自然有惊异,自然有接下来的一番有关朝堂的私语,匆匆的,陆长荣退了出来,愤怒从他面上一层层铺开,一层比一层来的深重,直到回到他的房里,愤怒化为一片乌黑。
好似长荣公子即刻就要上场当戏子,扮了一个黑面庞。
他的台词自然是他现编的,这出自他内心的话用怒不可遏的口吻愤然吐出:“又太子了!自从黄跃大人全家死光光,父亲谨慎的已是缩头畏尾。”
说起来长荣这位公子,袁家他也不喜欢,柳家他也不喜欢。最近针对阮英明的风波和背后嘀咕太子的流言,长荣公子本来盼着出个京都动荡,平地风云。结果眼看主事的人吃了大亏,又要止步在自己父亲的言谈里,让他的内心骤然一种无意坠崖式的失落感。
陆长荣看了良久,论起在家中的地位。他不是那受太后疼爱的长孙袁执瑜执璞,在家里有随意说话的权力。他也不是柳国舅的独子云若,夜巡的时候柳家尽出子弟去跟随。
他在家里是严父加上老实受约束的子弟。是以,这会儿他郁闷极了,想不通父亲为什么要把太子抬出来吓“主事的人”,也到了把父亲也暗暗贬低上的地步,但他还是不敢主动见到自己父亲进言,让他在风云中添油加醋,而不是熄云灭火。
“唉……”陆长荣只有一声长叹伴随着,垂下的眸光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跟寻蚂蚁打架似的呆滞住。
但,这是冬天,地上哪里会有蚂蚁?他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
天气的雪寒,给厅上的铺设锦垫的椅子也好,墙上挂的梅兰竹菊也好,黄花梨四足几上的瓷碗也好,添上新的釉色。
这轻微的冰寒色中,客人已经散去,茶碗也收起来,但袅袅飘浮的还有点什么,使得闭目养神的陆中修睁开眼睛,把身子坐直。
电光火石般,这想法到了脑海里。他想到自己对着十三个人解释良多,但自己的儿子却没有交待。
京里频频有作乱的根源,难保自己的儿子不牵涉进去。他还小,能分辨的事情也少……“唤长荣来见我。”陆中修吩咐下去。
很快,陆长荣到来,站在这客厅里极不自在。这是父亲刚刚对客人们胡言乱语惧怕袁家的地方,好似处处提醒长荣公子,自己家远远不如柳家也就是了,父亲的锐利也磨到没棱角。
心里的不痛快让陆长荣支支吾吾,虽然他还不知道父亲要说什么。他只知道这会儿顶顶瞧不起自己父亲不是吗?
“父亲要说什么?我刚下学,做功课呢。”
陆中修没有多想,反而有了欣慰:“是啊,这夜巡越弄越成正事一桩,镇南王重视,皇上也重视。你早早写完,晚饭后就好出门去。”
陆长荣愀然不乐:“下雪冷呢,身子骨儿发寒,我想早睡,在床上也可以温习功课。”
陆中修闪过疑惑,仿佛在问,你为什么不去?
“柳云若也是一天去一回,另一天他做功课,父亲想来看错,如今夜巡一天不如一天,随时就散了。扎这个堆没什么好了。”陆长荣不敢看父亲的眼睛,把头更垂一分。
他对自己在家里的身份,估计的丝毫没有错。他的父亲是位严父,才不是袁家那对双胞胎,说声夜巡,家里单独辟出议事厅给他们,又指派家人给他们。看上去要风有风般的关心。
对于他的回答,陆中修气上来,呵斥道:“孽障,偏你就有这许多的废话!夜巡好不好,我难道不知道!你耳朵在听什么,我不是刚对你说过,镇南王重视!”
换成平时,老父一动怒,陆长荣立即噤声。但今天眼前闪动的只是父亲的手指划动“太子”字样,陆长荣气难平,顶了一句嘴:“镇南王重视算什么,他重视不能算是皇上重视!”
“砰!”
回答的是一声拍案大响,和一声厉斥:“跪下!”
陆长荣后悔不迭,但话如覆水般难收,一面在心里骂着挑起夜巡的袁执瑜袁执璞,和在他们走后,没骨气地接过夜巡的柳云若。一面扮出失言的面容讨饶:“父亲息怒,儿子错了。”
陆中修哪里肯听,他本来就有一肚子话,才叫儿子过来。这就夹带着尚书大人对最近事情的看法,江水滔滔般倒出来。
“乳臭未干,怎么就敢背后诽谤权贵!你当跟你一样是花花公子吗!叫你来,就是看出你公子哥儿的习性愈发的重。年纪是长了,浮夸也长进不少!不要学那目光不远的人,只看眼前。就是你的眼前,你看错我也不解!夜巡现在是柳家在管,怎么你看不出来柳家现下是得势的!”
得势的,目光远的,权贵……陆尚书只顾自己在儿子面前逞父威,完全没想到他用的这些词深深的扎伤陆长荣,在陆长荣本就“血迹斑斑”的伤口上大撒咸盐。
陆公子的血迹斑斑来源如下:他跟一只鱼一只兔子从来不好是不是,他加入夜巡是应柳云若邀请。他跟柳云若本来很好,后来恼怒他要跟加喜定亲,事先居然没告诉长荣公子一声。反过来帮萧战约出柳云若,那场会面结局如何陆长荣提前离开,他不能知道。但想来不是相见甚欢。后来,他跟萧战也一样不好。战哥是家传天生的眼高于顶,后天受祖父教导的眼睛朝天,用他跟唤条狗一样,呼之即来,挥之你就滚吧。哪里看得上他。
这些与他不和的人,尽是得势的,是权贵,是父亲眼里那“目光远的”…。
陆长荣受到这刺激,又顶了今天的第二句嘴,嘟囔道:“柳家不久前还在什么周镇当捕快呢,升得快,难道落的不也快?”
陆中修一噎,愈发重视自己对儿子的谈话。手指点着他,恨铁不成钢的叹气:“你呀你呀,就看表面有门道。跟今天上门的你表叔他们一样,全是眼前下功夫。”
陆长荣借机问道:“表叔出狱了?”他也还想劝劝父亲不要一味的惧怕东南西北。
“出狱了!听我分析过,心气都下来了。我就想到你,幸好我想到你,不然就你刚才的话存在心里酝酿,对你有什么好儿!”
陆长荣一噎,闪过一句话,父亲知迷不悟。
“你是知迷不悟啊,好在你还是少年,往后我多说说能过来。如今好好听着,索性的我把近来的事情对你说开,免得你受外面闲言误导。袁家,羽翼已成。”陆中修语重心长。
陆长荣小心反问:“不是太子?”
“是太子,也是袁家!袁家长女有太后作主,把她许给太子。袁家哪能没有半点儿准备?日前阮英明揽圣眷,却出来钟家老侯就是个例子。阮、董、钟、袁四家,是绑在一起的四棵大树。”
陆长荣喃喃:“还有柳家。”
“是啊,还有柳家!柳家为保太子,眼下用到袁家太多!事关袁家的利益,柳家也会出面。最近抓了不少人都和谣言有关,这就是实例!自然的,也有他柳尚书的私意在内。”陆中修说的有了激昂,毕竟这算是下一个新朝的顶尖势力。
手指轻敲着椅子扶手:“阮英明得意,为袁家。钟家出面,为袁家。董大人拿人,也为袁家。”
陆长荣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父亲,在妓院斗殴的另一拨人拿到了吗?”
“没有啊,”陆中修微微一笑,不知是对董家的讽刺,还是对董家能耐的赞赏,意味不明的道:“官员斗殴,一个不少让董大人拿下。挑事的那几个,他是京都府尹,却直到今天一个也没拿下。”
陆长荣急了:“那他能回皇上的话吗?皇上就不管吗?”
“你学着点儿吧,皇上若是不追问,这事情到此为止。皇上若是追问,董大人随随便便就可以用几个市井之徒顶缸。”
陆长荣气急败坏:“殴打官员是小事吗?”
“失了官体是小事吗?狎妓斗殴是小事吗?皇上生气的不是打了官员,而在他们不检点上面。往后,也就不会追问。”陆中修和儿子眼对着眼睛。
这太气人了……陆长荣忍无可忍叫了出来:“董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他挖苦脑汁想找出董家的漏洞:“这里面就找不出挑拨的人,弄鬼的人?表叔他们就没有机会洗清白吗?”
“越洗越黑还差不多!你表叔倒是说林方弄鬼,但林方他会承认吗?说不好反咬一口,说你表叔收买他,请他去妓院,要他陷害阮英明,他乘隙跑了,后面打起来他全不知情。林方是谁的门生,他自己会弄错吗?”
窗外分明是雪中的无限白,但看在陆长荣眼睛里,处处黑无边。他垂头丧气:“这也太,太有手段了吧?”
“叫你来,说的就在这里!这是手段,却也不是手段。”陆中修有了唏嘘:“忠毅侯携家出京,不是他算计出来的。他和柳至十年之约,也不是十年前的算计。大天教,不是袁柳算计出来的,阮英明因此随后出京,见缝插针提升国子监地位,也不在事先算计之中。这起因件件没有想害了谁,夺谁的位置,到现在柳国舅拿人,难免有借机清除对太子不利因素的嫌疑,林方弄计,也说不上是算计。要说手段,却也高明。做事,行云流水一般,不愧是前太子党呐。”
“你要学学,不要跟你表叔他们似的,只看到阮英明要占上风了,要占百官的上风了。就看不到这后面牵涉到袁家独宠后宫,太子根基稳固,哪里是他们几个背后一合计就能拉下阮英明的?”
……
陆长荣在回房的路上,此时天色也黑了是真,他看不到前面有光亮明媚。
他比柳云若年长,身为世家公子,到明白有三两知己重要的时候。
但几年前对袁家的嫉妒,也有父亲陆中修当时跟忠毅侯不和的原因。致使他跟袁家双胞胎没法亲密。
对袁柳定亲的不满,跟柳云若也生分。跟柳家好的张道荣对他也有看法,背后说过他好几回。
听过父亲的话,袁家将更得势,柳家将更嚣张。但这两个跟长荣公子都不好啊。
新的一肚皮乌气又憋闷出一大堆。
……
到晚上雪势加大,地面积的雪到人脚踝。天气这么寒冷,换成别的城镇,早就寂静无声,打更的人不出来,狗也未必叫上一声。
但这是京城,繁华的中心地带。出夜摊卖热汤水的人不减,大多铺子也照常钟点儿关门,都还开着。
柳云若披挂好,一领玄色披风,腰间左刀右短剑,箭袖外的一双手插在身子两边,笔直的走出家门。
门外,整整齐齐的是他的叔伯兄弟,以及年幼的叔伯们,人人手边一匹马,目不斜视的候着他。
打虎还是要亲兄弟。柳云若这样想着。自从他参与夜巡,家里的兄弟们是从不后退的追随者。于是,他又有了第二个心思:别的人在可靠上,都得退后一步。
随着这话,脑海里难免出来胖胖的双胞胎、黑黑的战哥……是以,柳云若又出来第三个心思,这个心思令他得意。
一只鱼一只兔子和战哥辛苦设立起的夜巡,如今要姓柳了!
上马往街外去,全京里的人难道看不清楚吗?近年来出动最多的人,全是柳家子弟。
暗自得意着,在见到有一个人加入时,柳云若纳闷不已。
“云若,我来了。”路边屋檐下的灯笼光,照出陆长荣雪白的一张脸。
柳云若回声好,任由他并肩而行。
他能沉住气,别的人有话只想一吐为快。在经过闹市的地方,陆长荣总有让人流挤的或前或后,不能再和柳云若并行的时候,有一个兄弟上来,对柳云若低声:“他不是说今天不来吗?”
“来了就好。”跟萧战同年的柳云若,稳重处和战哥一样,也似小大人。
那兄弟歪歪嘴角有个坏笑,退到后面去。陆长荣重新挤上来,也凑过来,在柳云若的耳朵根子下面,把嗓音压低:“云若,你说袁家回来了,他们也就不夜巡了吧?”
“为什么不?”柳云若背后评价陆长荣是京里那九千九中不长进的马屁精,对着他说话更加谨慎。
斜飞过来的一眸黑亮闪动,似一线穿透人心的银针。
陆长荣出门就不痛快,见到就更不痛快,你以为你真的成了一方大员是吗?拿这犀利对着人犯得着吗!他本来想说的话,更要体现出作用才行。
“如今是你柳家的人最多,他们还回来抢权,不是没羞没臊吗?嘿嘿,我最佩服你的机智,你不愿意定加喜,也就不会受制于袁家。云若,你坚持住,你是好样的!”
本不愿意大雪天出门给柳云若添人也就添光辉的陆长荣,冒雪还肯出来,为就让父亲的话刺伤,往柳云若面前添个堵,怂恿一回。
他当初肯为萧战效一把力,为他约出柳云若,就是不想让袁柳定亲,不想让柳云若太得意!
他那天明知道萧战在这亲事里是个捣乱的。事后萧柳没见客气,也证实他猜测的没错。
当时陆长荣羡慕加嫉妒,现在依然是嫉妒加羡慕。大跑小跑的到了这里,为的就是这一句话。
银针的眸光动一动,有了烦躁出来。
陆长荣觉得目的达到,没过多久,一拍脑袋:“哎哟,我家表姑受风寒,母亲让我去问候,我给忘记了。不好意思,我告个假,我先走了。”
柳云若既不重视他,由他来去自如。柳家的子弟也没当他是回事情,在他走后,把他笑话几句,大家继续夜巡,柳云若把他的话抛到脑后。
当晚散去,各回各家,睡下来以后,陆长荣的话无意中重新跳上来,柳云若呻吟一声,加喜!
自己定亲加喜,将会有很多的人不喜欢。他们带着侵犯到多少权益的阴暗心思,或明或暗的已经表现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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