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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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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珠笑眯眯:“生意嘛,有夫君呢;”

    “嗯哼!”

    “家事嘛,有夫君呢,”

    “这个我不管,我只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那祖母的家事,有夫君呢,”宝珠笑嘻嘻,怎么看怎么像个小坏蛋。

    袁训好奇心上来:“祖母的家事,祖母不说,倒要你来缠我?”宝珠两只眼睛不看他,对着帐顶子:“祖母还不知道呢。”

    “哈哈,祖母的家事她不知道,你倒先知道了?”袁训又要装睡:“我算看透了你,轻易不使唤人,使唤一回就是大的。起铺子我出钱我出力我还出人,我一文钱也没见到。”

    宝珠忙把银票捧一把过来:“你看你看,给你多看几眼,”

    袁训睁开眼,见银票就快盖住脸,笑着推开:“真真缠人精!你说吧,又求你的好夫君做什么降妖伏魔的大事情?”

    “嗯?”宝珠想想:“听说有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袁训摸摸自己鼻子:“按小二的担心来看,这个人就是我。”

    “嗯,但不知这下知地理,包不包括这京城里?”宝珠一个哈欠上来,很想忍住。但最后是开口音,还是打了出来。

    她揉揉眼睛,困意更觉上来。这嘴儿贫不下去,往袁训肩头上靠靠,把实话告诉他:“街上遇到的,见他举止斯文,不比你差,在书铺子里问书,我呢,去让红花给你看书的,书没看成,就看到他。你别担心,我在车里没下去,所以打量他仔细,生得好,”

    袁训听宝珠信口开河,暗暗好笑。

    “偷”我东西换钱,想着法儿和红花单独出去,不知道为什么相中那个人,还敢在我面前打马虎眼?

    帮我看书,你铺子里不是现成的是书?

    宝珠呀宝珠,你那铺子名字要不是你的,你的夫君就不会知道。你那铺子名字是你的,虽不是全名,却用了“安氏”。红花进进出出的,开张前后几乎每天都去,冷捕头又认得红花,每年终时对京中铺子盘查,他怎么会不知道?

    再想想,宝珠是不知道冷捕头出了名的会钻京中的老鼠洞,所以她还敢隐瞒。

    夜虽已深,袁训还是没有睡的心情,就和宝珠胡扯。

    “你相中别的人?”袁训很想大怒状,就是软玉温香在怀中,这怒气到了身前宝珠靠着的那块地方,就全化了。

    宝珠懒洋洋:“怎么会?”星眸又要闭上。

    袁训就推她:“说,不许睡。”

    “是为三姐的,看你,最近只攻书,我又不好麻烦你,你就把三姐给忘记了不是?幸亏你还是祖母的养老女婿,三姐不嫁,是祖母的心事,也是……”

    袁训插进来取笑:“也是宝珠的心事是不是?反正不是我的心事,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宝珠铺子有钱,能管得起大姐,三姐自然也管得起,”

    宝珠赶快把银票往枕头下面塞塞,再摊开手:“没钱了,你管不管?”

    “那你相中了谁?”

    “我并不认得,”

    袁训笑起来:“小姑奶奶,你不认得?说得好轻巧。你不认得,难道要我把京里人全拉到你面前一个一个的认?”

    “有人和他说话,说他是常御史的公子,”

    “傻子,你知道京里有几个常御史吗?这要怎么找,上人家家里去把人家儿子叫出来一个一个的给你认?”袁训一边说,一边推宝珠,不让她睡。

    宝珠就在他推搡中颦眉头:“他说住玉车街上,”

    “我的乖乖,你什么都打听的清楚,还要来问我?”袁训装生气,把身子扭转对外:“睡吧,我生气了,等我明天不气的时候你再问我。”

    背后温软的身子倚上来,宝珠悄声嘀咕:“我想起来了,御史归都察院管,我去告诉祖母,让她问舅祖父就行,舅祖父现在都察院,”

    “呼……”表凶鼾声又大作,只不回话。

    他不吃这激将法,宝珠没有办法的醒过来,为他掖被头时,见表凶背后在暗淡烛光下,如一整块温润的美玉般盈润,她有些犯馋。

    这不亲热,宝珠嘴里说得漂亮,你看书要养着。其实她也挺难过。见后背紧绷,不管是肩头还是腰际,全如自然山峦般,又烛下熠熠生辉,勾得人只想做点儿什么。宝珠就用指甲在后背最平整的地方上,刻上三个字“小气鬼”。

    刻完瞄着那肌肉慢慢恢复,写气的时候,小字已经见不到。就又刻上三个字“小心眼”。再看着那么划痕缓缓平复,宝珠自己微乐,把面庞贴在小心眼上,沉沉睡去。

    她睡去后,袁训轻轻的回转身子。见宝珠香梦沉酣,粉面如一块沉甸甸的凉粉嘟着,在袁训看来,也是诱人得让人不能去睡。

    他狠狠亲了那面颊,宝珠也不醒。

    袁训笑:“这真是有铺子累着了,又晚晚逞强,一定要陪我。好吧,看你这么劳累为家人的份上,我就帮你问问。常御史?能生出中你法眼儿子的,只能有一个了。儿子生得好,当爹的错不了。丑的你也相不中。咦,宝珠你以后生下儿子来,会是怎么样的漂亮呢?”

    他好笑宝珠,你为家人把心不怕操碎。又要为掌珠上心她以后的生计,又要为玉珠上心亲事。袁训很是心疼宝珠,又觉得安家的人当掌珠厉害全是看人不清。宝珠骨子里,比掌珠还会当家呢,只是她小,又性子和气,上有精明祖母,再有厉害长姐,就把宝珠淹没了。

    这成亲后凡事能自主,宝珠即刻脱颖而出。

    表凶沾沾自喜起来,这不是我给宝珠诸般的便利,她才是这个模样?嗯,当妻子的一切光彩,怎么能离得开自己这个丈夫呢?

    宝珠在梦中会表凶时,她的丈夫在得色中睡去。临睡前没有忘记报复,在宝珠面颊上咬出几个牙印子,再给她涂上一面颊口水,以报后背上小心眼和小气鬼之仇。

    ……

    “这是给我的?”忠婆对着那双素白柔荑送来的崭新银票看去,满面全是不敢相信,又满面全是感激。

    五十两的崭崭新票面,因为过新,边缘还有些闪光。

    新奶奶还在面前笑得欢快,而忠婆却微湿了眼睛。

    这位年纪小小的奶奶今天进到房门,就双手呈给袁夫人一百两,说是她铺子上头一回得钱,孝敬母亲的。忠婆为袁夫人喜欢,觉得宝珠奶奶如她们平时所看的,是个有良心的人。别人对她好,她兜得住,也握得牢。

    当媳妇的对婆婆好,那婆婆除非不是好人,否则自然对媳妇好。

    婆婆不是好人的,不在此时谈论之内。

    忠婆还没有喜欢结束,转而五十两银子就送到她的面前,让忠婆激动起来。还有我的吗?银子是小事情,说明宝珠奶奶心中有忠婆,有忠婆的一切辛劳。

    这比银子还要让忠婆感动。

    “忠婆婆你平时侍候母亲,省了我和夫君多少力气。请母亲示下,我也想给她一份儿。”宝珠却不是有钱就傲气,还在讨袁夫人的答应。

    袁夫人颔首而笑,她离了忠婆真是一步也不行,先不说吃喝,就是她的茶碗帕子全是忠婆经管,每天不错,从来是干干净净的候着。

    有了忠婆,宝珠不管怎么样做,也能当个不出错媳妇。袁夫人就首肯了,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忠婆服侍我多年,阿训感激你,宝珠也感激才是。”

    宝珠有了婆婆的话,就满面笑容的送过银票,忠婆哆嗦一下,用双手接住,眼中水光多了出来,又忍住不让水光增多,只是嘘唏个不停。

    “回母亲,还有顺伯?”宝珠又问。

    顺伯和忠婆,看似一个侍候袁夫人,一个跟袁训出门,在宝珠进门前侍候小爷衣裳换洗。其实他们早先全是袁夫人的一份儿仪仗,由辅国公府跟到袁家,从不作离开之想。

    袁夫人听过,就更喜欢。她的媳妇知道这些老家人的辛苦,也是给她脸上增辉。袁夫人就说好,但是又道:“你才分多少银子,仔细花得多了,我这里不缺钱用,你倒不用给我。”

    这话很是体贴宝珠,不管真体贴假体贴,至少当婆婆的有这样的话和动作出来。

    一个巴掌拍不响,吵架是两个巴掌才起得来。这和气,也是两个人你好我好,才能好得起来。

    袁夫人就把手中才得的一百两银子要还给宝珠,宝珠坚决不要,她开开心心地道:“我有呢,我晚上还要给祖母送去,”说过,对袁夫人轻盈一礼,就去找顺伯。

    袁训与她同来的,就在旁边坏笑:“母亲不用管她,让她花个精光回来哭,我再看她笑话。”他是在宝珠出房门后说的,可门帘子还没落下,宝珠全听在耳朵里。宝珠就回身,对着袁训晃晃她的小拳头。

    这姿势,是她的夫君经常做的。小王爷来,受到宝珠调侃,表凶就晃晃他的拳头;小二来,宝珠提醒他搬梯子,小二走后,表凶就晃拳头。

    他最多也就是个晃晃,可一来二去的,宝珠也学会了。夫妻房闱中,表凶晃,宝珠也晃,晃成习惯,听到不顺耳的话,习惯性的拳头先晃出来,随后心思才想到母亲还在这里。

    宝珠飞快吐一吐舌头,一溜烟儿走了。

    袁训跌足大笑:“你还有吓跑的时候?”

    宝珠早就走得远了。

    袁夫人嗔怪的笑着,对儿子了然地道:“这是你教她的吧?”宝珠在闺中,肯定没学过晃拳头。

    袁训在母亲面前最自在,坐也没有坐相,伏在椅子扶手上笑个不停。

    忠婆的泪水,这就慢慢滴了下来。她在动情的时候,帕子也忘了取,用衣襟拭泪水:“要是姑爷还在,见到奶奶这般和气,该有多好。”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会在不该乱想的时候,想到不该多想的事。

    但这也不能怪忠婆,换成别的见过袁训父亲的人,又能见识到宝珠的可爱纯真,都会联想到袁训的父亲——那同样是一个性子和气,温柔至上,且凡事总能为别人考虑的人。

    忠婆的心,就顺理成章地想到那个病弱一生的姑爷身上。

    袁训则吃了一惊,忙眼睛放到母亲面上。母亲久久的思念父亲,把思念当成呼吸一般,袁训早就劝过母亲身体要紧。

    但见母亲不思念反而难过,袁训才不再劝阻,但心中总还存着担心。

    此时忠婆又无端提到,袁训本着担心,先关切的去注视母亲,面上刻意的打起笑容,想个笑话出来:“要是父亲在,见到宝珠这般顽皮,给她一顿打才是。”

    “你父亲从不高声,怎么会打人?”袁夫人却没有像儿子想像中的忧伤起来,而是满面春风,先把儿子的话反驳,再更加的笑容吟吟:“是啊,要是你父亲还在,看到你们小夫妻这般的好,该是多么的喜欢。”

    她是真的眸含喜意,袁训就把心放下,再接着取笑宝珠:“她不顽皮吗?她大街上为三姐玉珠相看人,哈哈,母亲您想,亏她做得出来,大街上相看的,找不到人家是谁,寻我来了,把我笑得不行,头一回见到在外面遇到不认识的人,也能想到自己姐姐身上去的事,”

    “你呀,她心里一片为家人的心,才会见到合适的人就想得到,既然告诉你,还不快去为她打听?”袁夫人也随着儿子笑,但是轻声责备他不该笑宝珠。

    袁训虽还笑着,但慢慢的收住调侃,也道:“母亲说的是,宝珠是个心里有家人的人。”

    “这是你自己挑的,如今你满意,我也就满意了。”袁夫人笑容满面的,更显得她气质过人,优雅出群。

    而她的独子,袁训满面春风的就着这话起身,走到母亲面前拜了一拜,笑道:“说起来,这要多谢母亲许我自己挑选,宝珠当时哈……”

    他又想到宝珠追着他要见面礼。

    袁训的见面礼,从去到安家前,就准备好的,就是他自己。

    那一个追着要的,后来又追问过为什么选她,袁训实在难为回答,这是你追着我要的这话……袁训回座缩着肩头又笑,袁夫人知道他又在取笑宝珠才笑,白眼儿子:“宝珠回来了,你别再笑她,把她笑得难为情倒不好。”

    红花从外面打起门帘子,宝珠更加的欢快,进来就寻袁训,对着他羞羞答答:“昨天问过母亲今天吃什么,你呢,再给你加两个喜欢的菜,”

    “那你破费的多了,等下吃完了,在家里当着母亲不敢发作,不会去了祖母那里,和我发脾气吧?”袁训不逗宝珠几句,就很是难过。

    袁夫人摇头笑,但见小夫妻拌嘴,却又很喜欢看。

    宝珠悄悄看一眼婆婆,再回袁训的话:“怎么会,恭维你还来不及,怎么敢对你发脾气?”袁训就纳闷:“今天老实的很,难道是在母亲房里,你就老实了。”宝珠冲着他憨笑:“这怎么敢,平时也就很讨好你不是?”

    红花揭开谜底:“太子府上送来许多的海味,奶奶昨天才对孔掌柜的说要海味,今天就送来了。”

    “哈哈哈哈……”袁训爆笑,那姿势快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宝珠让他笑得窘迫,垂手难堪的模样,端端正正对袁夫人行了一礼:“母亲我去收拾菜,中午好请你。”

    她出来,袁训在后面跟出来,在宝珠肩膀上一拍,那脸还笑得斜着眼角:“哎,你又看出我的手段来了,这就巴结的快。”

    “谁巴结你了,这不是,”宝珠想了个词出来:“你中用!看看你寻的人,孔掌柜的硬是要巴结你,我竟然还是不明白。”

    昨天才说家里缺东西,今天就送来。袁训昨天一天没出门,不是孔老实说的,还能是谁对太子殿下说的?

    殿下难道有双顺风耳,专门听宝珠说的话不成。想来,这种猜想是不可能。那就只能还在表凶身上去想。

    宝珠又猜测起来,袁训就跟后面笑着混她:“你看你看,你嫁了个多了不得的人,”这大话说的,宝珠就扭身站住,那眸子先从袁训发上的金簪子看起,再往下,看他坚挺的胸膛,再往下……

    袁训扭扭腰,反正家里一般没人乱走动,不怕让人看到。他小声问:“昨天没看,着急了吧?”

    “咄!看书去!”反正家里无人乱出现,羞涩可以收起来下回用。宝珠就羞他:“没羞,大白天的说这个,”

    “呆子,听我教你,这叫白日宣……”

    后面一个字还没有出来,宝珠一古脑儿的走了。在她的背后,她的夫君再次扭扭腰,自己觉得敏捷过人还挺得意,但是遗憾,宝珠你居然不仔细看不细细欣赏。哎,宝珠,晚上扭给你看。

    “晚上,”

    宝珠奔到厨房门外,就听到又传来这两个字。宝珠头也不回,没听到哎没看到。你说的啥?晚上好好看书要宝珠督课随时准备打你手板儿?

    ……

    中午才过,安老太太就走出房门,不住地往院门外面看。

    梅英跟出来为她披上一件秋香色银丝暗纹团花外袍,知道老太太心中所想,就在耳后道:“四姑奶奶中午还要请亲家太太,晚饭才是请您。她在家里自在,中午难道不休息会儿再往这里来?老太太这会子就盼上了,您是看大姑奶奶吧?”

    安老太太微乐,宝珠在家“自在”,这话是寻常安家人也常说的话。此时说出来,老太太还是一样的喜欢,宝珠在婆家“自在”,袁训觉得往他脸上贴金比较合适,而老太太则觉得这金子贴她脸上更好。

    宝珠的“自在”,不更衬出老太太的能耐,南安侯的眼力?

    接下来,梅英又说到的大姑奶奶掌珠,老太太就晒笑:“我想她作什么!晚上请客,她大早上就回来。回来就钻她娘屋子里说累,好似别人都没当过媳妇,都没打那会子过来似的。想接她的娘走,倒不趁早今天就走?”

    说到掌珠,老太太就要沉下脸不悦,也不知道真不悦还是假不悦,反正是个不喜欢的表情。

    幸好有梅英,梅英就笑了。她的笑,在此时自然是能开老太太心怀的,总不能老太太在生气,梅英板着个脸气上加气才叫好。

    梅英就笑道:“看您说的,明明心里是为四姑奶奶得意,又为大姑奶奶筹划,也知道二奶奶早说过,冬天冷,她要侍候您到开了春,再往那府里去住,又说这些作什么?”

    “她去?哼!住不到三个月就得回来!”安老太太鄙夷地道:“那府里龙潭虎穴呢,她去好当喂食,别人还嫌吃得不过瘾。”

    这话比划软弱的邵氏实在形象,梅英忍住笑再劝:“倒不见得吧,大姑奶奶那性子,岂是吃人亏的,不是老太太常说,大姑奶奶只给别人亏吃,这话不是昨天还说过?”

    “我那是高看她!没想到把她高看到狼窝里。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那一房两房四房的,都能把她婆婆斗败,她又算得了什么?”老太太更撇嘴。

    梅英还想着要劝,忽然明白地笑:“您说您不管大姑奶奶,这侯府的事情您却这么清楚?”梅英好奇心上来:“好老太太,我天天跟着您,见客也跟着,出门儿也跟着,是几时您打听的文章侯府?”

    老太太脸上有些下不来。

    她沉着脸,似比外面又要掀起风雪的天空还要沉。沉着沉着,老太太沉不下去。对着梅英那还是一张笑脸儿,她可怎么能一直的生气呢。

    梅英是丫头中跟她最久,从小城里跟到京城,算是最知道她的人。

    老太太就撇着嘴角儿:“这怎么能让你知道?你知道了,你心里一喜欢,就去告诉那明年开了春就滚蛋的人,那人就去告诉你的大姑奶奶,你的大姑奶奶还当我心里放不下她。”

    “明明就是放不下?从在家的三小姐开始,再加上最给你挣脸面的四姑奶奶,最担心的大姑奶奶,哪一个您能放得下?”

    梅英的话更让安老太太不屑:“我放不下?哼!好吧,我告诉你,上上个月董姨太太家孩子抓周,我去了,她对我说的。”

    老姐妹说话,丫头们并不跟在身边。

    掐指算算,此时腊月,上上个月却是十月里,是掌珠出嫁前,或出嫁后。

    梅英就暗笑,谁说老太太不关心来着?

    不关心还有功夫听这些话?

    想想她亲眼见到的文章侯府乌烟瘴气,梅英就皱起眉头,问道:“董姨太太还说了什么?”

    “没有!”安老太太断然否认。

    “没说怎么挟制那一房两房四房的?”

    老太太绷紧面庞往房里去,喃喃道:“宝珠也不知几时来,难道还在家里?还有我的好孙婿,攻书要紧,但有些日子没见,他可来还是不来?早到也好,至少有个顺眼的面孔看。免得我对着那不顺眼的,心里生烦。”

    梅英跟在后面笑,随进房中。

    东厢中,那不顺眼的面庞——掌珠夫妻,伴着邵氏在说话。邵氏坐在榻上一角,掌珠歪在对面。她的母亲是婆婆面前受过许多气的,自然能理解女儿的累,掌珠一进来就催她歪着,多歇着才好。

    这端茶倒水的人,就成了韩世拓。

    掌珠也不使唤丫头,只使唤丈夫。对母亲说起婆家的四房,二太太阴,四太太暴性,也不避着韩世拓。

    韩世拓呢,和二房四房已是仇人。妻子说一句,他点一下头。弄得邵氏本就是拎不清的人,更以为夫妻和美,诸事一心。

    你看,那二房四房太太本就不好,掌珠才说她们不好。女婿不是也说不好?

    邵氏就更耐心地听掌珠说话,不过她听完了,能说的话也就是:“和气,处好,”说来说去不过就是这几个字。

    掌珠睡了一会儿,又和母亲闲谈一会儿。宝珠是晚上请客,可掌珠借这个空闲,可就早上出来。

    就是梅英传话,也传得很妙。她也不说四姑奶奶请中午请晚上,也是让掌珠早回来歇息的意思。

    见午时已过,掌珠就往窗户上看:“怎么宝珠还没有到?我倒想她的很。”邵氏就更笑:“宝珠比你自在,她必定有事绊着才不能出来。”邵氏笑得像宝珠是她的亲女儿:“人家有铺子呢,这分了钱请客,听说对老太太还有孝敬。一定是关心她的铺子去了。”

    掌珠就扭身对自己丈夫道:“我也要有个铺子,要比宝珠的还要好。”榻上母女各占一边,韩世拓就坐在榻前的椅子上,见掌珠说话,他就点头。

    说他家不好,他也点头。

    说掌珠要有铺子,他也点头。

    至于点过头后,几时才办,那就是天知道了。

    掌珠要的,不过就是自己说话,丈夫跟着点头称是。她就有了光彩,而邵氏也就开心起来,觉得女儿嫁的人不错,就亲自下榻给姑爷续水。

    正问姑爷冷不冷,火盆可还要加炭。掌珠又想到一件事,问韩世拓:“你昨天去见的那个人,可有准话给你?”

    韩世拓就丢下岳母,先侧头满面堆笑回妻子话:“没有没有,他也不是主管事的,怎么敢去找他,就回我的话。”

    掌珠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自从安韩两家成过亲事,文章侯四兄弟去见南安侯见得勤,他们不愿意见南安侯夫人,就往南安侯衙门里去见。

    而韩世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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