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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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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说着话,就见呼啦啦迎来一群丫头婆子,为首的老嬷嬷穿戴华贵,见了兰猗自称“老奴阎氏”,兰猗再次感叹,贺兰家的奴仆穿戴打扮都比一个品官家里的夫人要好,这也是贺兰令一直无心仕途的原因吧。
  阎嬷嬷于左前侧引路,剩下的丫头们都随在兰猗身侧,众星捧月的把兰猗直接请到后宅的花厅。
  落了座上了茶,座椅是花梨木镶翡翠的,茶是上用蒙顶,兰猗经常出入皇宫,所以品得出这个味道,心里一惊,贺兰令富有,也不能擅用御用之物,那么这茶是哪里来的?他的那个礼部侍郎的官衔是因为帮着宇文佑找苏银狐而得来的,但只是挂个名头,他也不去衙门点卯,这茶若是宇文佑赏赐的,他何时见过宇文佑呢?又为何要见宇文佑呢?
  随之而来茶点也摆了上来,足有几十种,兰猗不想吃,肚子却咕咕的叫了起来,忽然想起自己还未用早饭,于是也不客气,就着茶水吃了起来。
  此时听见有咚咚的脚步声传来,她慌忙把没嚼碎的茶点咽下,是不想让贺兰令看见自己来了他的家里一副老熟人似的,不巧的是,贺兰令太着急见她,大步飞奔,直扑向她:“表妹!”
  太迅速,声又太大,惊得兰猗口中的茶点硬生生卡在喉咙处,咽不下吐不出,她用手按着喉咙瞪眼看着贺兰令。
  贺兰令见她神色不对,忙问:“表妹你怎么了?”
  终于咽下了,兰猗又吃口茶润了下嗓子,道:“你喊这么大声,吓死我了,正吃果子呢,被你吓得卡住了。”
  她没有对自己横眉立目,她还非常亲切的样子,贺兰令顿受鼓舞,欢喜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吃东西呢,你饿了吗?别吃这些东西,稍等,我让厨房备酒菜。”
  兰猗摆摆手:“我这里忙着,咱们长话短说,是这样的,我娘让我来的,她要我向你借一千两银子,因为我哥哥要成亲了。”
  然后,兰猗就等着贺兰令说,可以,一千太少了,表弟成亲我出一万两,也不必还了,算我的一点心意。
  这,是兰猗所认识的表哥常有的态度。
  可是,让她大感意外的是,贺兰令听说姑母借钱,突然敛尽一脸的笑意,冷冷道:“抱歉,我最近周转不开,没有那么多银子。”
  严词拒绝,兰猗有些尴尬,愣了一会子也就道:“行,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娘。”
  起身欲走,贺兰令一把拉住她,兰猗用力一甩:“咱们再不是小孩子,一年大二年小,彼此尊重些。”
  贺兰令的手僵在半空,最后慢慢的握成拳头,他已经习惯了兰猗的冷漠,为此也练就了厚脸皮,笑道:“怎么,因为我不肯借钱,表妹生我气了?”
  兰猗的心境如深潭,不是他贺兰令能激起微波的,表情淡漠,语气如常淡然:“你知道我不会是因为这个,你不借钱给我娘,这是你的自由,并且我也根本不想来找你,是娘她说,她是贺兰家的大小姐,用你的钱就是用自己的钱,而我即使有能力想帮她,她却说女儿是外姓人,不如侄儿更让她觉着贴心。”


第356章 早知如此,莫若当初嫁给宰相的儿子。
  无数个夜晚,贺兰令辗转反侧,扪心自问当初杀红莲为了嫁祸给姑母,到底对不对?
  不对,几乎是肯定的,只是他不愿承认,不愿在别人,尤其是兰猗面前承认,甚至不愿对自己承认。
  可是今天听兰猗说姑母不单没记恨自己,还如以前一样的喜欢欣赏,他瞬间不知如何应对了。
  沉默的时候,秋落一贯瞧不起他,趁机嘲讽道:“表少爷想母亲大人死呢,母亲大人还对表少爷念念不忘。”
  这话若是兰猗说,贺兰令顶多脸红,即便是生气也不敢愤怒,可是说话的是秋落,在贺兰令眼里,秋落仍旧只是狐家的一个婢女,即使给兰猗认做妹妹脱了贱籍,一个生来为奴的人,其骨子里也是低贱的,所以偏激的贺兰令怒道:“我若想姑母死,大可以直接去杀她,她是那样的信任我,你觉着我能不能做到?”
  秋落无语了,木然而立,双手扭着宫绦很是难堪。
  兰猗想,这或许是一向口蜜腹剑的表哥最真实可信的一句话了,他若想母亲死,直接杀了,他完全能做得到,他之所以杀了红莲想嫁祸给母亲,说到底不是为了让母亲死,而是一种报复,一种泄恨。
  纠缠兰猗许久的这一桩,却因为贺兰令的这一句,拨云见日般,兰猗释然了,也释怀了,虽然不能完全原谅贺兰令,但也不似以前那样的厌恶他,唯独耿耿于怀的,是不知谁来为红莲的死负责。
  其实,红莲自己亦是有责任的,假如她不贪恋做贺兰家的掌门夫人,也就不会给贺兰令创造害她的机会,这就是——慢藏诲盗,冶容诲淫。
  但到底贺兰令还是杀了人的,兰猗拉过难堪的秋落道:“五十步笑百步,其用心都是一样的,不过都是为了害人,行了,咱们走。”
  两个人头也不回的出了花厅,贺兰令没有追出来,他不追,兰猗有点意外,但很轻松,怕就怕他纠缠不休。
  回到槐花里,把没有借到钱的事告诉了贺兰氏。
  贺兰氏亦是感到意外:“子政他,真的那样恨我?”
  兰猗怕母亲上火,撒谎道:“倒也不会,我是觉着表哥最近真有难处了。”
  贺兰氏摇头表示不信:“贺兰家的银子,是几辈子都用不完的,何况我只借区区一千两。”
  兰猗把谎言继续下去:“贺兰家的银子表哥用不完,就怕有人帮着他用。”
  贺兰氏抬头:“谁?你表哥那样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把银子随便给别人用呢。”
  谨慎,只是一种委婉说法,其实就是抠门,这是做商人的习惯,喜欢算计。
  兰猗突然想起了在贺兰令家喝的上用蒙顶茶,随口道:“皇上。”
  贺兰氏愕然:“皇上?皇上为何用贺兰家的钱呢?”
  兰猗本是为了哄母亲信口胡说的,可是略作思忖后,自己把自己惊到了,表哥家里有上用蒙顶茶,说明表哥在同宇文佑交往,那么宇文佑以皇上之尊结交一个商人,难道还是因为苏银狐?兰猗大胆的猜测,应该不会,宇文佑说过,他已经当苏银狐死了,也不会再苦苦寻觅她,那么宇文佑同表哥的交往完全可能是因为其他的事,表哥付出了银子,宇文佑救了表哥的命,做利益朋友,必须等价交换。
  进而想起了红莲的案子,当时大理寺卿张纯年是要判贺兰令死刑的,可是九王宇文偲突然拿出一道圣旨,宇文佑说案子疑点重重,搁置再审,贺兰令得以释放。
  宇文佑放了贺兰令,难道就是为了得到贺兰家的财富?
  谜团一旦解开,兰猗就倍感不安,宇文佑贵为皇帝,拥有天下,他要银子作何呢?
  兰猗自问自答,定然是为了对付公输拓公输家族。
  兰猗突然冷笑出,我决不让宇文佑得逞。
  她的失态给贺兰氏看见,问她:“你笑什么?”
  兰猗恍然清醒过来:“我笑,我笑表哥像个小孩子,您看着,不用多久他就会把银子给你送来,并且多于一千两。”
  贺兰氏慢慢摇着脑袋,头上的步摇随之晃来晃去,珍珠流苏碰撞着苍白的面颊,因为狐彦与翩翩,因为侄儿贺兰令,还因为大女儿在宫里的诸多不如意,更因为儿子的不成器,最近她苍老了许多,鬓角的白发愈发浓密,眼角的皱纹愈发加深,轻声一叹,自嘲的笑道:“我虽然生了两个有出息的女儿,大的就贵为贵妃,小的也是堂堂的安远侯夫人,可是我还是很穷,你表哥他瞧不起我。”
  兰猗不同意母亲的话:“娘您何必妄自菲薄,到底怎样算不穷呢?”
  贺兰氏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秋香色玉镯,这还是她寿诞之时贺兰令送的,道:“你不会明白娘的心思,若娘的出身是小门小户,现在这样的日子,娘已经是非常开心了,可是娘出身是贺兰家族,那个翩翩没出现之前,娘还不觉着委屈,可是现在,娘觉着委屈了,早知男人都如此一样,莫若当初嫁给宰相的儿子。”
  这桩往事,兰猗是不知道的,贺兰氏也从未对谁提及,今个是感触太深,所以这幽怨就从心底蹦出。
  望着母亲精致的眉眼和依然细腻白皙的皮肤,兰猗相信母亲说的这件事是真的,可以想象得出,母亲年轻时不知有多少男人梦寐以求,可是她选择了自己的所爱,而今却给所爱的男人伤害,这或许是母亲觉着自己穷的真正原因吧。
  兰猗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开解母亲,因为她同样是女人,同样有着这样的忧患,假如公输拓打败宇文佑做了皇帝,难免三宫六院,而自己,改当如何呢?
  这是没有答案的问题,纵然她聪明绝顶,亦是无法答出,可是越答不出越是纠缠于心。
  没来由的,突然心绪茫然,听着母亲沉重的叹息,她不知所措,无意间对上秋落的目光,那个丫头,不知因为什么,也在沉思呢。
  兰猗心里感叹,女人啊,总是不如男人更容易拿得起放得下。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某个小丫头进来禀报:“夫人,表少爷来了。”
  沉浸在焦躁中的贺兰氏猛地看去兰猗,难以置信兰猗的话如此就应验了。


第357章 若我喜欢他,何不把兰猗嫁给他呢?
  久不见面,贺兰令伏地给贺兰氏叩头。
  以前他常来常往,每每都是匆匆一揖了事,今个施大礼,一是姑侄两个久别,二是觉着红莲之事对不住姑母。
  贺兰氏高兴得眼中噙泪,喊着小丫头们过来搀扶贺兰令,又让人看座又让人上茶,待贺兰令如同待至上之贵客。
  贺兰令却没有去坐椅子,指着贺兰氏对面道:“我就在这里,与姑母说话方便些。”
  对面是兰猗,忙往里面挪了挪,挪出的地儿贺兰令坐下,一瞬间,他就又回到过去时光,同贺兰氏说话非常的亲切随意,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贺兰氏乐得如此,侄儿不提,她就装哑巴。
  寒暄一会子,贺兰令道:“我带来的五千两银子放在门房了,拿着太重,等下姑母叫人取回来便是。”
  五千两!
  贺兰氏不自觉的看去兰猗。
  兰猗似笑非笑,低头啜饮清茶,自己随口哄骗母亲的话,不成想真的应验了,不禁琢磨表哥这样做的目的,他是商人,工于算计,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但愿他这样做不是因为自己这个表妹,他的情义太重,自己已经偿还不了白马西风、苏赫,更偿还不了他,背着一身债务,会苦不堪言。
  当然,宇文佑的情义不在偿还的范围内,因为他是公输拓的敌人。
  贺兰氏倒是非常开心,喊了管家狐禄进来,让他把贺兰令放在门房的银子取回来交给账房保管,这五千两,足够自己给儿子办个体面的婚礼了。
  狐禄很圆滑,把银子取回来后,叫两个小子抬着给贺兰氏过目。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贺兰氏心里再也记不住侄儿曾经对自己所做的一切,看着她同贺兰令欢声笑语,兰猗感慨,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不假。
  于是狐家,久违的热闹重现,刚好从少哲也从书院回来了,为了兰宜许诺给他的五品官,他刻苦攻读,吃住都在书院,过几天便是春闱了,他同父母商量下科考的事。
  家里的事,少哲都是略知一二,所以也就不甚清楚贺兰令同母亲之间曾经的纠葛,也就对贺兰令非常热情,见妹妹兰猗和义妹秋落都在,他欢喜道:“不如同饮一杯。”
  贺兰令拍手赞成。
  兰猗本不擅长此道,但心里有事,就没有推脱。
  见她欣然应允,贺兰令更高兴,亲自去张罗席面,俨然主人。
  年轻人的热闹,贺兰氏选择回避,因为得到五千两,还晓得侄儿必然是不会要她归还的,心里高兴,就带着几个仆妇往园子里散步去了。
  她房里的管事郭富家的,是她的陪房,狐府大事小事除了管家狐禄,便是这郭富家的说了算,在她面前也能说上话,见她露出许久没有的笑颜,也开心,道:“大小姐一笑,人都年轻了,所以以后多笑笑。”
  贺兰氏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忽而叹道:“孙子都有了,能怎么年轻呢。”
  郭富家的喜欢顺情说好话:“即便是重孙子都有了,大小姐也不会老,不过我听说二姑娘生的小老虎果然就像个老虎,虎头虎脑甭提多招人喜欢,二姑爷更是爱不释手,您说说,二姑爷那么大个人物,成日的把儿子捧在手上,啧啧,可真是难得,听说他对陈氏生的珺哥儿可是连个好眼色都不给呢。”
  说起小老虎,贺兰氏一脸的慈爱,隔辈亲,见着小家伙一次回来日里夜里的想,怎奈小老虎是公输家的子孙,她也只能想念罢了,又不能放在自己身边养,小老虎的容貌像极了公输拓,倒是那个原配陈氏生的宝珺,她是见过宝珺的,宝珺没有一处长的像公输拓,风言风语说宝珺是陈氏同别的男人偷情所生,她希望这风言风语是真的,若是那样,将来继承公输拓侯爵之位的,便是自己女儿生的小老虎,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假意呵责郭富家的:“你也说是听说,捕风捉影的事不可轻信,手心手背都是肉,侯爷怎么可能偏袒呢。”
  郭富家的晓得她的脾气,察言观色发现她的嗔怪并非是发自内心,胆子就大了起来,继续道:“怎么不会偏袒呢,咱家老爷我瞅着就偏袒二姑娘,连少爷都不入他的眼呢。”
  狐彦偏爱兰猗,谁都知道,还不是因为贺兰氏偏爱兰宜。
  可是现在,兰宜是宜贵妃了,贺兰氏忙喝止郭富家的:“你这张臭嘴,快闭上吧,这话一旦传到宫里去,贵妃娘娘或许根本不在意,就怕给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大做文章,这不是给老爷惹饥荒吗。”
  郭富家的忙垂头:“瞧我,今个高兴,忘乎所以了,我以后再不敢说了。”
  这时令,园子里的光秃秃的,实在没什么看头,也就是随意走一走,能够成为风景的,唯有那些太湖石和小桥了,贺兰氏缓步而行,她今天更高兴,所以看什么都觉着美好,方才厉声训斥了郭富家的,转眼就摘下头上的一支珠花递过去:“最近你跟着我上火,难为你了。”
  郭富家已经习惯了她的赏赐,假意受宠若惊的接过珠花:“大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珠花插戴在头上,还朝贺兰氏晃了晃脑袋,嘿嘿道:“好看吧。”
  贺兰氏噗嗤笑了,骂道:“越老越没正行。”
  刚好要上桥了,郭富家的忙搀住她的手臂,道:“只要大小姐高兴,我就当个猢狲来耍也是值得的。”
  说完,回头对即将跟上来的其他仆妇道:“桥窄,你们就在这里候着吧。”
  所有仆妇就垂头应着:“是。”
  郭富家的与贺兰氏缓缓从桥上就来到了湖心亭,是说话的大好时机,她低声问贺兰氏:“大小姐真的不气令哥儿了?”
  她是贺兰家的婢女,陪嫁过来依然如旧的称呼贺兰氏为大小姐,称呼贺兰令为令哥儿。
  湖心亭有石凳,太凉,她就扶栏望出去,似有如无的绿意透漏着春天即将来了,她淡淡一笑:“他想我死呢,你觉着我会轻易忘了。”
  郭富家的一惊:“我看大小姐今天同令哥儿又如从前的样子,还以为……”
  贺兰氏的手狠狠的攥着栏杆:“从前怎样?从前我亦是喜欢他的银子,若我真的喜欢他这个人,何不把兰猗嫁给他呢?”


第358章 我这个娘不好
  时至今日,郭富家的才明白对这位大小姐并不了解。
  贺兰氏不喜欢侄儿贺兰令,可是多少年都一副宠溺不够的样子,那么精明的贺兰令都给蒙在鼓里,郭富家的感叹,这位大小姐的城府可真是深不见底了。
  她们在园子里溜达,兰猗几个人去了花厅吃酒。
  一张小桌子,上面布着几道荤素搭配的菜,京城冯家糟坊的淡酒已经温在酒注里,兰猗、秋落、贺兰令和少哲围桌而坐,执壶的小丫头过来逐个给他们斟满酒,贺兰令率先端起酒盅道:“最近大家都忙,我是忙着做买卖,少哲是忙着做学问,表妹忙着照顾儿子,很久没见了,这心里对你们非常挂念,而少哲就快要成亲了,咱们今日算是打了个先锋,浅尝辄止,等少哲成亲那天,就一醉方休。”
  他说了半天,漏掉秋落,分明就是没把秋落当成狐府的女儿。
  所以,兰猗和少哲都随着他端起酒盅的时候,秋落尴尬的坐着。
  兰猗在下面偷着踢了下她,秋落就端起酒盅,厚脸皮的陪着三人抿了口,心里很不是滋味,细想下来,还不如一直做兰猗的丫头呢,无论斟茶倒水还是做别个事情,自己活的坦荡,哪像现在,处于夹缝中一般。
  兰猗发现她脸色不好,故意道:“妹妹只抿了一小口,不老实,我可是吃了一大口呢,咱狐家三姊妹,姐姐沉静柔顺,我就顽劣好动,你却喜欢藏奸耍滑,这事若是给爹知道,一定罚你抄十遍《女训》。”
  给她这么一顿排揎,秋落的心里反倒舒服多了,端起酒杯道:“我实在不是藏奸耍滑,是不善饮罢了,行了我把这一盅都吃了,遂你心愿。”
  说完一扬脖子,喝得一滴不剩。
  兰猗就阴谋得逞似的咯咯笑。
  心无城府的少哲也笑。
  唯独贺兰令,没好气的喊旁边的丫头:“倒酒!”
  重新筛满,贺兰令再次端起酒盅,看兰猗道:“而今你可不同了,给安远侯生了个大胖儿子,听说侯爷可是乐坏了,其实表哥我也高兴,这是你争气,是你的荣耀,不过当时我太忙,没过去看你,但我送给外甥的礼物早就封存好了,现在那些送礼的人大概已经到了梧桐大街。”
  兰猗一愣:“表哥!”
  贺兰令强颜欢笑道:“多余的话你也甭说了,我这心里都有数,你能登门找我,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今个还能留下陪我吃酒,我更是高兴,从今后,咱们还是亲戚,对么?”
  没等兰猗开口,少哲抢着道:“那是自然。”
  兰猗一笑,态度模糊。
  大家继续喝酒,贺兰令说是浅尝辄止,却一盅接一盅,最后嫌酒盅不过瘾,喊人拿了酒碗,然后酒碗也不尽兴,直接抱着坛子喝了。
  最终的结果是,酩酊大醉。
  少哲陪着他,也喝了不少,东倒西歪,走路不稳。
  兰猗喊人把少哲送回他自己的房间,又让人把贺兰令送到客房,而她,同秋落一道跟着进了客房,见贺兰令倒在炕上呼呼大睡,她站在炕前凝视了一会子,对秋落道:“若是表哥帮着宇文佑,侯爷可就真惨了,而我作为公输家的少夫人,下场也是不敢估算。”
  她希望此时的贺兰令并没有睡死,倘或他听见自己的话,应该会认真考虑的。
  说罢,兰猗喊秋落:“回去吧。”
  二人找到贺兰氏告辞回了侯府。
  刚好茂生正吆喝一些小子把库房搬运贺兰令送给小老虎的礼物呢,见她回来,茂生呵着冻僵的手道:“少夫人您来看看,贺兰少爷送来这么多的礼,我一笔一笔的记,手都累酸了。”
  兰猗颔首:“辛苦了,告诉小子们,等下都有赏。”
  茂生就朝那些抬礼物的小子高喊:“都带耳朵了吧,听见没,少夫人说等下有赏,都给我轻拿轻放,碰坏了什么,非但没有赏,还会从月钱中扣除摔坏物品的钱。”
  听说有赏,小子们轰的一声:“谢少夫人!”
  于是,个个都更加小心,暗道真的摔坏了什么,岂是自己的月钱能抵账得了的。
  对于大家的感谢,兰猗微微一笑算是回答,刚想回房,茂生突然想起一事,道:“少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兰猗第一个念头是:“两个孩子呢?”
  茂生道:“没见大小姐把珺哥儿和妧姐儿带回来。”
  兰猗如释重负,沈蓬庵果然是个聪明人,晓得宝珺和阿妧不宜留在京城,但至于他把两个孩子安置在哪里,兰猗很是挂怀,急匆匆回到后宅,虽然是自己家,但妙嫦感觉自己既然是嫁出去了,回来俨然做客,就同丈夫沈蓬庵在花厅等着。
  兰猗到时,夫妻俩正交谈,见了兰猗,沈蓬庵忌讳自己官职低,而兰猗是侯爷夫人,是一品诰命,他就施礼过去。
  兰猗摆手制止:“大姑爷少礼,说起来我还得叫你声姐夫呢,可受不得你的礼,关上门咱们又是一家人,这么多礼岂不是生分。”
  沈蓬庵连声说是,也还是非常的恭敬。
  兰猗与妙嫦对望,妙嫦较之以前,丰腴了很多,她身边的一个中年仆妇怀抱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兰猗知道这是妙嫦所生,过去仔细看了看,样貌像妙嫦,五官清秀肤色白皙,兰猗感慨道:“这孩子好福相。”
  妙嫦眸色一亮:“真的么?”
  兰猗点头:“当然,我可不是哄大姐姐。”
  妙嫦突然眸色一暗:“他当然好福气,有老爷这么个谦谦君子般的父亲,还有夫人那样心地善良的大娘,所以我对他非常放心。”
  她口中的大娘,是指沈蓬庵的原配沈钱氏,她随着沈蓬庵奉旨往两江,沈钱氏舍不得家里的买卖,所以留在京城。
  不知为何,兰猗觉着妙嫦的话似乎在透露什么,可是一时半会又琢磨不透,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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