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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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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猗,你这是要进宫么?”
公输拓的嗓子有些嘶哑,一听即知道酒过量又熬夜造成的,事实上他昨晚根本没有回家,具体在哪里也没使人知会兰猗。
“是了,芳艾的案子没什么进展。”
兰猗看他双眼布满血丝,脸色也是青灰色的,不知是气他还是心疼他,只温言劝着:“有些事无法一蹴而就,侯爷掂量下自己的身子骨。”
只秋落陪着,公输拓也不避讳,直言:“晚上我还有可能避开宇文佑的耳目,这也是没办法的,盯着我的人太多。”
兰猗明白他的无奈,自己也无奈,也只能由着他了,急着进宫,就要他回家好好的歇一觉,然后自己上了马车,一路上心事重重,希望公输家族同宇文家族的事赶紧有个了结,于公输拓,于她,都是一种解脱。
进了宫,既然嘉宜皇贵妃宣,她就先往永安宫而来,宫门口早有宫人候着,见她来了,堵住道:“娘娘说,请夫人往晓月逐风馆移步,娘娘在那里呢。”
宫里的殿宇何其多,兰猗知道的仅限于那么几个,这晓风逐月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听上去不像是正儿八经的住处,倒像是赏景消暑的别宫,问那宫人,那宫人就随手一指,方向是有了,也还是不知真正的所在。
总之是在宫里,兰猗没多想,随在那宫人后头,直走到腰酸腿疼,这才到了地儿,手搭凉棚望过去,比之依着湖水而建的栖兰宫,这晓月逐风馆更多了几分精致和幽深,馆的两厢翠竹依依,门口植着大片的蜀葵,此时开放,竟有多种颜色,比兰猗的个子还高,把馆门遮蔽着,更增添了清静感和神秘感。
那宫人用手一指馆门:“夫人请进吧。”
秋落过来挽住兰猗的手臂。
那宫人却拦着道:“秋姑娘随奴婢去旁边的棋房吃杯茶,略等一等,娘娘同夫人有话说。”
秋落是不离兰猗左右的,此时就有些不快,脑袋一扬想发脾气,兰猗拉拉她的衣袖,这是在宫里,而今局势不稳,一切都是未知,宇文佑喜怒无常,宫里就人心惶惶,怕只怕大家都处于紧张中,以至于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所以,能忍则忍,她低声宽慰秋落:“我同姐姐说几句话就出来,横竖案子还等着我去查那,皇上那里已经不满,嫌我们查的慢了。”
秋落朝那宫人哼了声,那宫人立即垂下脑袋。
兰猗轻轻的拍了下她的手,然后独自走进馆门。
待进到庭中,更觉别有洞天,不知这一处到底是宫中哪位主子的所在,望着那花草树木和一池清莲,还有莲池上一座小小的木桥曲折通向西侧的一间竹屋,兰猗想,在这里读书倒是真清静。
她是素来喜欢莲花这类绝尘之花卉的,遂上了木桥,一行往这边走一行观赏,花开不多,皆为白色,即使是那碧油油的莲叶,也是极好看的,偶尔蜻蜓立于上头,红色的蓝色的,忽而又掠水飞走,飞入旁边的沙沙的青竹中消失无踪。
目光还未从青竹丛中收回,突然有清越的笛声响起,她猛地循声来看,莲池对面那正房的窗户开着,素色纱幔给风鼓荡,从窗户里飘了一角出来,从而露出一个人影,没等兰猗看仔细,纱幔收回垂落,重新挡住了那人影。
想起姐姐曾向自己请教丰云逸的《归山引》,兰猗便以为这笛声是来自于兰宜的,遂一边听一边往正房去,至门前那绝妙的笛声住了,只余一个空灵的尾音绕梁不散,她还纳闷,姐姐的技艺何时这么精湛了?
素手推门,门是虚掩的,她提着裙角走了进去,五色珠帘横在面前,随风浮动,晃来晃去,如梦似幻,煞是好看,她拨开珠帘再进去,就是满眼的书,三面墙壁都是书架子,书太多,房间陡显逼仄,浓浓的墨香还有纸张的气味,混杂着角落里高低错落的各种花卉的香气,充斥着整间房,于窗下有一张花梨木的大书案,案头有张古琴,还有一摞子主人正阅的书。
兰猗贪婪的嗅着满室的幽香,从不知道血腥的污秽的繁杂的宫中,还有这等好所在,可是姐姐那个人,似乎与这样的所在根本不匹配,瞬间她有些不安,难道这所在是别人的?那么姐姐为何在这里等自己呢?
所有的怀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和求证,由书架后头突然闪出一个人,月白的长衫,皎洁的面庞,手执玉笛,款款而向她,仿佛银河泻落,只觉心头清亮温润。
“九王!”
兰猗有些吃惊,却毫无意外,姐姐换成宇文偲,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是这样的清雅之地,于宫中,唯独这位九王是可以当得起主人的。
“夫人。”
宇文偲目光幽暗,似有什么难言之心事,生硬的吐出这两个字,便黯然伫立。
兰猗见他有些局促,讶异道:“王爷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姐姐……”
“是我,是我请夫人来的。”宇文偲截住她的话,心虚还是害怕,总之说话的语声都在簌簌的抖,玉面生凉,长衫带风,整个人比外头那些竹子还耐看。
兰猗忽感头有些沉,仿佛脑袋里灌了浆糊,她是医者,瞬间想起刚刚嗅到的那种幽香,暗叫不妙,急忙闭吸,想往外逃,一个趔趄,人就往地上倒去,幸好宇文偲及时托住了她。
“说,为何算计我?说,是不是姐姐和你串通的?说,这事皇上知道不知道,说,说,你给我说!”兰猗愤怒下,拼力喊出这一句,眼睛都模糊了。
宇文偲神色凝重,抬手拨开挡在面颊的一缕发丝,然后打横抱起她,慢慢走向竹榻。
第395章 亲一亲她,算是抵销了为其姐姐卖命。
竹榻如凉玉,更置于窗下,恰到好处的迎接了外头袭来的凉风,平时宇文偲闲着无事,就歪在竹榻的玉枕上看书,看着看着,人就睡着,然后醒来继续看。
日复一日,就这样把年华慢慢蹉跎,奈何呢,皇上多疑,即使他某天在外面同朋友吃醉了酒夜不归宿,皇上也会派人查好多天,他不胜其烦,还不如躲在这里图清净。
所以,这竹榻已经给他的身体磨得光滑无比,此时将兰猗轻轻放了上去,低语道:“抱歉,我只是喜欢你。”
兰猗的头脑越来越昏沉,直至意识快用尽,最后稀里糊涂的说了这句话:“谢谢你喜欢我。”
随后兰猗闭上眼睛,整个人如一滩泥。
宇文偲依然呈半蹲的姿势,看着兰猗蝶翼般的长睫不动一下,且慢慢的呼吸均匀,睡熟一般。
宇文偲知道这是药力的作用,这药还是兰宜给他的,两个的交易是,宇文偲帮兰猗救出陷入冷宫的肃敏郡主,并在楚皇后身边替兰宜收买一个内线,而兰宜就制造机会,让宇文偲能够得到暗慕已久的兰猗,哪怕一次。
可是,当一切成功的摆在宇文偲面前,他却迟迟不敢动手,对兰宜的疯狂无法用在兰猗身上,因为兰猗太美,他感觉兰猗美的像一个御窑制作的瓷器,只该欣赏,一旦打碎,美不复美,只余满目狼藉的碎片,从此后漫长的人生,他还去暗恋谁呢。
是以,他迟疑又迟疑,可是想着自己费尽心机又九死一生的替兰宜救出肃敏郡主,假如不占了兰猗的身子,这交易自己岂不是吃亏了。
于是,他的手摸向兰猗的衣带,拈在手中,只需轻轻一拉,心仪太久的女人便一览无余,然,他的手僵在衣带上,动不能动,扪心自问,一旦自己得到兰猗的身子,经过这样的事,兰猗或许碍于名节不会对公输拓说,但此后必然与他成为仇人,再见面,何其尴尬。
宇文偲慢慢缩回了手,定定的看着兰猗,想着同她初次见面的情形,自己面上不兴微波,心底却在翻江倒海,这世上怎么会如此好看的女子,论眉眼,后宫的女人不输兰猗的多着呢,可是,他就是觉着兰猗像是从九天飘落于凡尘似的,干净,透明,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像出水芙蓉,更像辰时的阳光。
他就日思夜想,大概是太过喜欢,渴望一亲香泽,于梦里无数次憧憬,而真人就在眼前,他却退避三舍了。
兰宜说:“机会只有一次,且我是冒着性命之忧来帮你的,因为事后兰猗必然会恨死我,也说不定会杀了我,你好之为之。”
宇文偲想,假如自己现在侵犯了兰猗,也会让她恨死,于是心里掂量,到底是让她恨一辈子好,还是让她尊敬一辈子好,一次的发泄换来一生的恨,自己必然身负重枷,过的不会开心,似乎有点不划算。
而兰猗一旦恨上自己,再见面,就看不到她笑意盈盈的美人面了,看到的只是她的狰狞,因恨而扭曲的面孔。
宇文偲摇头,不成,这样真的不成。
退一步,又后悔,我帮了嘉宜皇贵妃,一点点报酬都不要,岂不亏了,不如亲一亲兰猗,就算是抵销了为其姐姐的卖命。
近前,俯身下去,是鼻尖触及鼻尖的距离,他的嘴唇哆哆嗦嗦,快碰到兰猗的嘴唇时,猛地站直了,什么都没做,却吓得大汗淋漓,噔噔噔后退,后背直接撞在书架上,哗啦啦掉落几本书,砸在他的肩头。
他抚摸着咚咚狂跳的心口,自问:“我为何怕她?”
重新鼓足勇气,大步奔向竹榻,一把抓住兰猗的双臂,不知是不是动作幅度太大了,兰猗微微呻吟下,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惶恐的一张脸,兰猗有气无力的道:“你怎么了?”
这么快?
是的,兰猗这么快就醒了。
宇文偲愣愣的,半晌才晓得回答:“我担心你。”
然后扶着兰猗坐了起来,还关切的问:“你好些没有?”
兰猗揉了揉太阳穴,头脑仍旧混沌,迷蒙着双眼再问:“我怎么了?”
宇文偲只能撒谎:“你中了夜兰和佛兰的毒。”
夜兰和佛兰或许可以用药,但有没有毒兰猗还真不知道,她望着角落里的花卉,奇怪道:“你久居在此为何没中毒?”
一个谎言出来,势必会引出另外一个谎言,宇文偲只好道:“大概,我住的久了,习惯了这种毒,也或许我最近都没怎么回来这里,而夜兰是花匠才买来的,这里只是我读书的地方,最近宗人府忙,很多时候我直接睡在宗人府了。”
若细细追究,宇文偲的解释苍白无力,可是自己好好的,兰猗就无法怀疑人家什么,探探自己的脉息,一切都好,想是那毒甚是微弱,转瞬已经消散,就从竹榻上下来,身子还摇晃呢,宇文偲过来扶着她:“我去给你煮茶。”
兰猗忙拦着他:“不必了,这天热得不想吃茶。”
宇文偲就往书案上取了自己的折扇过来递给她,兰猗接了在手,抖开,没等扇风,却给扇面上的字画吸引,细细看了,轻轻读着:“夕阳追云暖,晓月逐风凉。”
忽的抬头道:“好句子,有景有情,一看便让人立时呈现落日熔金的瑰丽,和清晨凉凉的清爽,字更不俗,王爷的才华果然不是沽名钓誉而来。”
她的一番赞誉,然宇文偲陡地后怕,若是方才真的把她……现在能听到她的夸赞么,能看到她欣赏的目光么,能与她这样自然和谐的相处么。
转念又是暗自庆幸,刚刚的犹豫,换来现在内心的安宁和平静,于是此后面对她,自己依然可以昂让而过,亦或是相谈甚欢,总之是活的坦荡。
这样一想,感觉从来没有过的舒爽。
兰猗慢慢摇着折扇问他:“那宫人说是皇贵妃叫我来的,怎么却是你?”
大概是心里坦然了,神思也敏捷了,宇文偲道:“是我想请夫人来,可是怕夫人不肯移步,所以冒了皇贵妃的名,还请夫人别见怪,也别说出去。”
兰猗更觉纳闷:“到底什么事,王爷要假冒皇贵妃之名?”
第396章 她或许该死,但不该死在你手上。
晓月逐风馆飘出琴与笛子的合奏之声。
宇文偲说:“听闻夫人精通音律,想找夫人合一首古曲,又恐夫人不肯移步过来,就冒了皇贵妃的名。”
兰猗倒是很爽快的:“这有何难。”
于是两个人,宇文偲执笛,兰猗抚琴,一个坐一个站,一个吹一个弹,比之兰猗与丰云逸合的那次,略有欠缺,因为宇文偲少了些丰云逸的灵性,微显生硬,但已经非常好。
一曲终,兰猗想着秋落还在外头等着自己,这样的天气让她等在外面实在是种煎熬,就同宇文偲告辞,出来后找到秋落,姊妹二人往前头去找楚临风,汇合后想去冷宫见一见上次见过的那个前辈,总觉得能够从她身上问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来,可是上次她很是抵触,兰猗同楚临风什么都没问出,就给她撵了出来,兰猗不死心。
慢慢走着,秋落后悔忘记拿伞来遮阳,索性使劲举着自己的手臂,用袖子给兰猗遮阳。
兰猗笑着按下她的手臂:“我热,难道你不热么。”
秋落正神思恍惚,是想起方才的事,问道:“皇贵妃找你都说了什么,我怎么见你脸色有点差呢,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
兰猗哂笑,照实说了:“哪里是什么姐姐找我,是九王假冒姐姐之名罢了。”
秋落倍感意外:“九王?他找你作何?”
兰猗抬手看了看手指,许久不抚琴,手指此时竟有点痛,道:“找我合一首古曲,又恐我不肯来。”
秋落突然站住:“你信了?”
兰猗淡淡一笑:“半信。”
说是半信,因为想起自己在昏迷到没有知觉时,听见宇文偲说了句“我喜欢你”,怎么都感觉这场昏迷来的莫名其妙,并且意识蒙昧之时宇文偲说的那句话很奇怪,他的表情更奇怪,可是又猜度不出到底是什么事,只能半信予他。
秋落嘀咕着:“按理九王那个人不赖的,他为何假冒皇贵妃之名把你姐姐骗来呢?”
兰猗轻轻摇头道:“他不是假冒皇贵妃之名,他没有这样的胆量,那宫人也没有这样的胆量,这事若是真,很容易捅到皇贵妃跟前,所以,叫我来此的真的是皇贵妃而不是九王,具体为何皇贵妃没有出现却出现了九王,还不得而知。”
秋落急切道:“姐姐既然不信九王的话,方才可有问过他?”
兰猗嗤笑:“我追问,他亦不会说实话,还不如不问,然后让他,让他们信以为真我信了,才方便日后我来查一查此事。”
这倒是真,秋落突然咬牙切齿道:“举凡涉及到皇贵妃的,准没好事。”
兰猗心一沉,眉头一低,叹息如轻风:“或许,是我纵容了她。”
秋落赶着问:“谁?”
兰猗没有回答,只是想起父亲语重心长道:“她好歹是你姐姐,她或许该死,但不该死在你手上。”
于此,兰猗对于这个姐姐,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一路心事重重的来到前面,刚好楚临风正在到处找她,彼此见面,交谈后发现竟然想到了一处,那就是往冷宫去拜访那个前辈。
有了御赐金牌,在宫里畅行无阻,不多时来到冷宫,轻松找到那前辈的宫苑,也不过是两间低矮的许久没有修葺的房子,于门上扣动门环,不多时门启开,露出那前辈的脸,仍旧是冷漠得一见到她顿觉心头都冰冷的脸。
“是你们?”对方有点意外,随后就来了脾气,“你们问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或许当年知道,而今老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你们走吧。”
想关门,楚临风手疾眼快将手臂横在两扇门中间,恳切道:“还请您相告一二,芳艾死的太惨。”
那前辈突然就怒了:“芳艾死的惨,我活着就不惨吗?你们口口声声尊我为前辈,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我才三十几岁而已。”
兰猗大吃一惊的样子:“你,你才三十几岁?”
她的样子深深刺痛了那前辈,暴怒:“我知道我给摧残老了,也不至于让你这样嘲讽,你们去打听打听,当年的虞妃是何等人物,那时我才十几岁,天降横祸,我就给打入冷宫了,我最好的年华都给冷宫磋磨得一点不剩。”
她说着,眼中噙满泪水,努力克制,方不至于滴落下来。
秋落灵机一动道:“既然你有冤屈,眼前就是两个名捕,没有破不了的案子,让他们帮你洗脱冤屈,岂不是好。”
那前辈,便是虞妃,愣愣的看着兰猗,又看了看楚临风,显然有点动心。
这倒不失为一个让她开口的好法子,兰猗忙附和道:“是了,这位是大理寺名捕楚临风,而我,也曾破过几桩棘手的案子,若非因为我们会破案,皇上怎么会下了圣旨要我们来查芳艾的案子呢,你若不信,看,这是皇上御赐我们两个的令牌,这是宫中之物,你该认识的。”
这令牌她当然认识,当年,先帝极度宠爱她,也曾赐予过她这样的令牌,告诉她:“朕准你在宫中任何地方行走。”
她因为年纪小,贪玩,先皇知道了,才赐予她这样的令牌,然后她就果然到处走,一走就走到冷宫囚禁当年皇后之地,当年的皇后涉嫌杀了另外一个妃子所生的皇子,先皇震怒,顾念皇后还生了皇子,即现在的皇上宇文佑,没有过重责罚她,就给打入冷宫。
年轻的虞氏好奇的还进到皇后的宫苑,就在她离开不久,皇后竟突然死了,于是她就成为凶手,后来发现没有证据指认她,但也没能逃过罪责,先皇下旨把她先是杖责三十,然后打入冷宫,一关,就是二十多年,冷宫折损了她的朱颜,把的心也煎熬得只成灰烬,所以假如能够洗脱当年的冤屈,让那个蛇蝎女人颜面扫地,纵然是立即死了,也值。
如是,虞妃,不,该称呼为虞氏,因为她早已给废除了妃位,只保留了一个最末等的淑女头衔,她冷冷的看着兰猗,内心有些激动,亦有些彷徨,试探的问:“你真能替我洗脱冤屈?”
兰猗望向楚临风,得到他目光的赞同,遂郑重点头:“我们能。”
虞氏扭头就走:“跟我进来。”
第397章 那种症状分明就是有喜,哪里是病。
冷宫幽暗,更有那窗前的一树芙蓉遮住了虞氏面庞,是以她的表情斑驳可见。
提及往事,她眼波潋滟,那时自己可真是年轻,十几岁,嫩得像才发芽的杨柳,天生丽质,顾盼生情,是以先皇说:“楚霸王有虞姬,朕有虞妃。”
先皇对她的宠爱一时盖过后宫所有嫔妃,因为她年纪小贪玩,到处乱闯,经常给侍卫拦阻,先皇就赐她一道令牌,准许她随意出入宫禁之地。
不成想,这却给她惹来大祸,她至今都不明白,自己看到先皇后时,先皇后虽然充满了怨怼愤恨,但精神很好,身子骨也不错,可是自己转身离开没多久,先皇后殁,她成为祸首,先是杖责,接着打入冷宫,先皇把对她的宠爱一瞬间全部收拾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我没有杀人。”
虞氏望着兰猗,眼中没有怨恨,只是迫切,是渴望。
“我信您。”
兰猗不假思索,假如她真杀了人,不会是这样的眼神。
“你确定能替我洗脱冤屈?”
虞氏有些怀疑,毕竟时隔二十多年,很多线索必然已经淹没在岁月里。
“我不能确定,但我会尽力去查,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兰猗不想把话说的太绝对,又不愿看到她失望。
虞氏凄然一笑,兰猗忽然发现,她的笑竟如此美,设想她脸上没有这些皱纹,头上也不是早生华发,她仅仅一笑,便可以倾国倾城,不知当年的先皇怎么就狠心舍弃同床共枕的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转念想起宇文佑,有何区别呢,宇文佑念念不忘苏银狐,而今很少听他提及了,原来君王的感情如此经不起磋磨,大概是君王见识过的女人太多了,就像一个疡医,见多了血腥,也就麻木。
正此时,遥遥听见钟鼓声,兰猗心里咯噔一下,若非有大事,宫里一般不传钟鼓。
虞氏却冷冷一笑:“如没猜错,定是哪个倒霉鬼见阎王去了。”
宫里经常死人,但传钟鼓的,必然是重要之人,兰猗看了看秋落,以目光给她暗示。
秋落会意,折身跑了出去,不多时回,急匆匆道:“到处都在传,说是嘉宜皇贵妃小产了。”
一般的,皇子殁会传钟鼓,只是小产竟然也传钟鼓,虞氏听罢大笑:“这位皇贵妃,大概生怕谁不知道她小产了。”
一句话捅在兰猗心头,她是知道兰宜为假怀孕,既然是假的,也就不会生产,所以早晚得用小产来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但是传钟鼓,未免太招摇,兰猗有些怀疑。
秋落小声问她:“是大小姐啊,要不要过去看看?”
兰猗轻轻摇头,继续同虞氏攀谈:“二十多年前,您认识芳艾?”
虞氏哂笑:“怎能不认识呢,当年先皇极度宠爱我,不知有多少人恨死我了,苦于自己没有多少姿色,就把身边的宫女都派上用场了,先皇对芳艾,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可怜的芳艾连个位分都没有,后来听说病得很重,无法当差,就给送到北苑了,不曾想这一入北苑,就再没离开,你们说她死了,她其实早该死的,现在才死,她已经是多活了很多年,值得了。”
兰猗边听边琢磨,方才虞氏说的那句——苦于自己没有多少姿色,就把身边的宫女都派上用处了……看着没有主角,暗藏的该是当今太后,因为芳艾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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