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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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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句在理,苏银狐虽然不高兴,也没有话来反驳,只道:“你明知我是谁,你也知道我当年既然能混进宫去,就能逃出宫来,之所以不离开京城,是以为京城这么大,彼此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事实上就是如此,若不是你们挖空心思的找我,当初又怎么会见到我呢。”
茶来了,伙计将茶具放下,然后一一给三人倒满,还贼眉鼠眼的逐个看了眼,都因为这三人个个花容月貌,凑在一处,就更扎眼,容易让人注意。
伙计恋恋不舍的离开,一步三回头的还在看着。
兰猗没心情搭理伙计,看着苏银狐道:“那么我到底该叫你商小姐,还是该叫你苏小姐呢?”
苏银狐满不在乎道:“随你心情,横竖他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知道我是为何接近他的,事到如今我什么都不怕了,也无需隐瞒,我是罪臣之女,他想杀我,尽可以杀。”
兰猗端起茶杯,用盖子轻轻拂着,轻声道:“我还是叫你苏小姐吧,苏银狐这个名字实在好听,也与我的名字有几分相像,所以我喜欢。”
苏银狐也不吃茶,冷冷一笑:“我可比不了狐小姐,天下人尽知,皇上现在心里已经没有我苏银狐了,而是装着你狐兰猗。”
浓浓的醋味,兰猗正中下怀,挑衅道:“有本事把我从他心里赶出去。”
苏银狐顿怒,看向她:“狐小姐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该不会是来吵架的,那么你找错人了,我既然能狠心离开他,就是已经决定放下他和那段感情,我也不在乎他心里有谁,他是皇上,三宫六院,心里装得太多,也不是你狐小姐一个。”
兰猗忙把气氛缓和:“方才我那样说不是故意气苏小姐,而是要你明白,他是皇上,三宫六院,心里装得太多女人,独独对弃他而去的苏小姐念念不忘,这说明他心里最喜欢的还是苏小姐,你看你们两个,一个在这里煎熬,一个在那里煎熬,何必呢。”
苏银狐冷冷一笑:“他肯为你杀了亲弟弟,你竟然还说他心里最喜欢的是我。”
是了,那日为了救兰猗,宇文佑亲手杀了齐王宇文佐,苏银狐当场目睹,遂伤心的黯然离去。
回想当初,兰猗突然一阵错乱,既想帮着公输拓报仇雪恨,又不想宇文佑死在她手里,这两种感觉交织纠缠并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每这样的时候她只能选择逃避,可是今天却给苏银狐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她心思纷乱,忙挥刀斩断,道:“你也说了,他心里装了太多人,何必单单提及我呢,但让他多少年痴念的却是你。”
苏银狐不信,嘴角抽动,荡出一抹清冷的笑意:“咱们两个就不要在这种事上争执,管他到底喜欢谁呢,左不过都是个过客,他身边会有新人不断出现,不是每逢三年就选秀么,怎知以后无人替代我苏银狐和你狐兰猗呢,你说吧,今个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那里还有些事,不方便久留。”
兰猗就装着恍然大悟的:“哦,我今个来找苏姑娘是为了这么一件事,宫里有个叫绮罗的宫女,后来在贞熙皇贵妃,也就是现在的洪皇后身边当差,好像苏小姐在宫里的时候,绮罗就已经进宫了,我想问问苏小姐可知道她是什么来历?”
纯属找借口。
宫里那么多宫女,且时隔这么久,苏银狐不知道绮罗是谁,摇摇头,忽而讪讪一笑:“你看,说到底他最喜欢的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那个洪阿娇,他待她可真是好,这么多年一直好着。”
兰猗偷偷打量着,发现苏银狐的话音越来越低,面色越来越落寞,就像一朵秋后的花,即将枯萎,连目光都是毫无生机的,兰猗就知道,她是真心喜欢宇文佑的,所以才不肯离开京城,但囿于商柔这个身份不能自拔,在商柔和苏银狐之间挣扎,在报仇和情缘之间挣扎,如同自己一样,在报仇和感恩之间挣扎,都是非常辛苦。
第487章 那家生药铺与商厚恩有关
兰猗找苏银狐的目的也并不是要真劝她回宫,只是想接触她,知道她的落脚之地,待他日用来做柄,以此威胁宇文佑。
两个人话不投机,苏银狐心中还有事,就执意告辞离去。
兰猗却仍旧坐着吃茶,一口一口,很是闲适。
秋落道:“咱们也该回去了。”
兰猗终于撂下茶杯:“不急着回去,跟上苏银狐。”
秋落不明所以:“姐姐跟她作何呢?”
兰猗一壁往外头走一壁道:“看看她到底是住在这里还是另有其他。”
秋落恍然大悟,随着兰猗离开茶楼,见苏银狐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热闹的街头,二人紧跑几步追了上去,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左拐右拐就拐到一个叫仁安生药铺的商号,铺面不大,里头仅有一个伙计招呼客人,兰猗见苏银狐进去后回头望了望,就哈腰钻入柜台里面,然后打起柜台里那个通往内宅的小门之软帘进入,分明是常来常往的老熟人。
因那门窗都开着,所以外头的兰猗得以看了清楚,看苏银狐神神秘秘的,这家生药铺必有蹊跷,兰猗拉着秋落往东找了找,没有地方可进入后宅,往西找了找,也没有地方可进入后宅,两边的院墙高的离奇,这更让兰猗产生怀疑,看来这种事唯有托付给贾时迁了,飞檐走壁,是他的看家本领。
于是牢牢记住这地方,回家后便告诉了贾时迁。
从一个江湖上威名赫赫的江洋大盗沦为保姆,贾时迁早就技痒,听说兰猗请他去探探那家生药铺的虚实,他咯咯的笑,撸胳膊挽袖子,还朝手心吐了两口唾沫,兴奋道:“瞧好吧。”
于是当天夜里,贾时迁换上夜行衣就出了公输世家,按照兰猗指点的,也不骑马也不乘车,跑起来脚踩风火轮似的,不多时来到了那家仁安生药铺。
已经是二更过,附近的居民都熄了灯火睡下,周遭漆黑一片,生药铺更是黑黢黢的,贾时迁到了门口用手摸了摸,上了门板,他就放弃由此进入,横竖兰猗好奇的是后宅,他就来到东面的墙根,从身上摸出挠钩,朝墙头奋力一甩,挠钩钩住了了墙头的瓦脊,拉了拉感觉很牢固,他就拽着挠钩上的绳子攀援而上,待上了墙头停顿下,观察一会子,然后才纵身一跳,悄无声息的落到院子里,仍旧是黢黑一片,幸好他是惯于夜里行动的,依稀看见后宅房屋的布局,无外乎正房厢房耳房,且都没有灯火。
既然兰猗怀疑,他觉着以兰猗的聪明,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让他探查,就一定能查出什么,于是琢磨下该先往哪里,正房应该是主人的住处,东西厢房不确定,那么就从东厢开始。
他只习惯用脚尖走路,猫一般轻,来到东厢房门口,伸手推门,触及到冰冷的一把铁锁,他首先确定这里没人住,其次更觉古怪,自己家里,东厢按理若不是少爷小姐的住处,也该由近身的丫头婆子居住,这样方便照顾主人的起居,可是非但没有人住,还落了锁,里面到底是什么怕给人发现呢?
贾时迁伸手在头顶的发髻上抠了抠,抓住里面藏着的一条细细的铜丝,抽出来,捋直了,对准那锁眼,鼓捣一下子,就听咔哒一声,那锁竟然开了,他把铜丝缠好了重新塞入发髻,然后极慢极轻的,一点点的把门推开,狭小的一条缝,足可以容下他这样的身量,收腹,缩臀,把自己拉成细细的一条然后挤了进去,回身把房门关好。
好黑,他怕给人发现,即使身上带着火折子也不敢拿出来照明,只好站在原地,先适应下里面的黑,然后努力去看,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情形,这屋子有些奇特,整个房间打通了,也没有过多的摆设,只在中间放了张硕大的桌子,围着桌子有几把椅子,再看出去,另有不下几十把椅子密密匝匝的排放在地上,怎么看,这里都像是什么人集会之处。
转念想,一个生药铺,拢共没多少人,到底是什么人在此集会呢?
为了查个究竟,他又四下找了找,终于在对着桌子的正中墙上发现一个牌位,屋里太黑,看不清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他就用手一点点的摸,摸着上面的字,然后按照笔画连贯的写了起来,最后愕然发现,这牌位竟然是当年的镇北王商厚恩。
他是知道商厚恩此人的,先是给朝廷倚重,然后拥兵自重又给朝廷忌惮并怀疑,宇文佑就寻了个由头把商厚恩砍了头,听说还株连了九族,商家几百口子,血流成河,非常之惨。
什么都不用查了,这是商厚恩的宇部在此集会,目的当然是反抗朝廷给他报仇。
贾时迁查到这个,觉着兰猗的目的达到了,就出了东厢,走了几步又重新返回,原来他怕给这宅子的主人发现有人来过,就重新把那房门锁上,看上去没留下任何痕迹,他又沓挠钩翻出墙去,脚下生风的跑回了公输世家。
兰猗还没有睡下,当然是在等贾时迁回来,为了方便他找自己,兰猗还特特等在花厅,她没睡,秋落就陪着,姊妹两个也在谈论苏银狐呢。
上值的小丫头过来禀报:“少夫人,贾先生找您。”
兰猗赶紧道:“快请!”
她话音刚落,贾时迁不等小丫头出去请他,自己就跑了进来。
兰猗屏退了小丫头,然后急切的道:“先生辛苦,可有什么发现?”
贾时迁得意的笑:“若说辛苦倒是不辛苦,我还觉着不过瘾呢,改天你再有这样的事一定告诉我。”
兰猗急不可耐的含糊道:“行啊,先生快说可有发现?”
贾时迁一跃,就跃到椅子上蹲着,乐呵呵道:“何止有发现,简直是惊天发现,那家生药铺原来与商厚恩有关。”
兰猗似乎已经猜到了,但听贾时迁确定下来,还是非常振奋,又听贾时迁说了详细,那么就不难理解苏银狐为何一次次的到那家生药铺了,只是兰猗不明白,苏银狐以前在宫里头,有大把的机会可以行刺宇文佑,可是她没做,也因为放不下那段感情,遂离宫而去,怎么现在反倒集结人马想对付宇文佑呢?
第488章 只有我狐兰猗同皇上搞的臭名远扬
秋落问:“姐姐准备将苏银狐密谋之事告诉皇上吗?”
兰猗摇头:“不会,但我要先探一探宇文佑的虚实。”
刚好临洪阿娇封后,虽然太后是反贼死不足惜,怎奈还有个太子殿下薨,所以封后嘉礼改成简单的宫宴,并所有命妇入宫拜贺。
这事本与兰猗无关,但因为小老虎担着个燕王的封号,身为燕王之母,宫中有旨降,命兰猗以命妇之礼入宫。
兰猗正有进宫的打算却苦于没有门路,因为她已经同公输拓和离,而宇文佑赐她的令牌她亦还了回去,在想辙的时候,听闻要她进宫,她欣然接旨。
次日四更天,她即起来准备,命妇的翟衣礼部已经送来,四个丫头服侍兰猗洗漱穿戴,大妆之礼,甚为繁复,一直忙到五更天,兰猗才上了朱轮翠羽车往皇宫而去。
进了宫直奔坤寕宫,兰猗到了,看着乌压压一群命妇堵在坤寕宫的丹墀下,她没想到她起的那么早竟然还落了后,看来大家都明白除了之前的楚皇后,宇文佑最敬重的还是这位洪皇后。
兰猗由秋落陪着往里面走,很多命妇彼此相熟,就客套的招呼着,只等内官出来宣懿旨,所有命妇便按照品秩高低,逐个进去拜见洪皇后。
兰猗因是亲王之母,就安排在最前头,另外几个亲王之母,例如孟太妃,都为长辈,所以在兰猗这一品秩中,进去拜见洪皇后的只限于她一人。
随着内官往里面走,这坤寕宫在楚皇后时期兰猗曾经来过,而今物是人非,兰猗只感叹人生无常,短短几日,本朝已经经历了三个皇后,楚皇后、姐姐兰宜、洪皇后,宇文佑的善变可见一斑。
到了里面,兰猗忽然发现此时的坤寕宫已经装饰一新,新人新气象,这位传说中超凡脱俗的洪皇后原来根本不能免俗,她还是忌讳楚皇后和姐姐兰宜时候的一切,所以就尽量把她们的一切都覆盖。
内官于皇后宝座前诵:“燕王之母狐氏拜见皇后娘娘!”
兰猗就跪了下去,随之道:“恭贺皇后娘娘!”
秋落一旁为她理着翟衣。
洪皇后的穿戴繁复到动一动都费力,只缓缓抬了下手,内官就再道:“燕王之母狐氏平身。”
秋落过来搀扶兰猗。
兰猗起,既然礼成,她方想告退,却听洪皇后道:“狐氏留下。”
兰猗不明所以,只能原地站着。
洪皇后左右看看,而今已经重新回到她身边的狐安就对那些宫女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们屈膝施礼,悉数退下,狐安也连同那位引导内侍一起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兰猗和洪皇后,兰猗不知对方意欲何为,只小心着。
洪皇后仍旧端坐,声音清冷的一笑道:“你瞧你,一个已婚女人同皇上搞的臭名远扬这么久,也只不过是个亲王之母,且你儿子这个亲王一没在宗人府登记造册,二没由皇上下旨敕造王府,三也没有该有的俸禄,你儿子这个亲王,只是个虚名而已,难得你还成日的欢欢喜喜。”
洪皇后能说出这番话,是兰猗打死都没想到的,她的第一个念头是: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
洪皇后还是在做贞熙贵妃的时候,人人都说她清高倨傲,却与谁都无争,身为贵妃过着一种出世般的化外生活,所以大家对她既存着一些敬意,又存着一些畏惧,并且她总能在后宫层出不穷的纷乱中置身事外,一路走来终于坐到皇后的位子,看来是真正的大智,这应该是她祖父洪行良在后边指点,那个鲁国公洪行良果然是个高人。
给她奚落,兰猗不以为意的道:“能与皇上搞的臭名远扬这么久,其实也不是谁人都能有的殊荣。”
一句话把得意非凡的洪皇后说得变了脸色:“你少在本宫面前嚣张。”
兰猗不惧她的怒色:“我只不过说了事实,普天之下那么多已婚女人,只有我狐兰猗同皇上搞的臭名远扬,只能说明我入了皇上的眼,也说不定入了皇上的心。”
变本加厉,洪皇后拍案而起,怎奈头上戴的凤冠太重,等下还要接受其他命妇的拜贺,不能失仪,她重又坐下,睇了眼兰猗,轻慢道:“皇上再喜欢你,你也是草民,而本宫,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兰猗反唇相讥:“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就不该像个市井怨妇。”
洪皇后语塞。
兰猗继续道:“皇后娘娘不提醒我倒还忘了,等下我就去拜见皇上,请皇上将我儿子的亲王封号入册宗人府,还请皇上下旨为我儿子敕造燕王府。”
洪皇后颇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也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出了名的铁齿铜牙,自己是说不过她的,手一挥冷冷道:“你告退吧。”
兰猗心里暗笑,你何必自取其辱,躬身而出。
待出了坤寕宫,秋落忍不住问兰猗:“姐姐真打算请皇上下旨把小老虎的亲王封号入册宗人府?”
兰猗道:“当然不会,宗人府是宇文家的,小老虎叫公输般。”
秋落手捂心口:“我不就是这样想的么,还以为姐姐真打算那样做呢,吓死为了。”
兰猗笑了笑:“刚刚还不是给那个洪皇后气的,这就像街头两个人打仗,人家骂我一句,我难道挺着给人家骂,我没那么仁义,不过亲王府倒是可以请皇上下旨敕造。”
秋落给她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为何?”
兰猗侧侧身子,把嘴巴贴近了她道:“敕造王府,必须动用国库,且是笔不小的数目,这就像做买卖,我能多赚一点,为何不多赚呢。”
秋落恍然大悟:“姐姐果然聪明。”
兰猗哼哼一笑:“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走。”
秋落问:“去哪儿?去拜见皇上?”
兰猗摇头:“不,去冷宫看看姐姐。”
秋落糊涂:“看她作何?”
兰猗轻声一叹:“还不是为了爹娘,见一见姐姐,然后回家对爹娘报个平安,另外……”
她眉头轻蹙,脸色凝重:“我总感觉有些不妙,姐姐她……”
想说兰宜离死不远了,终究还是怕自己一语成谶,没有说出口,但心里就是那么固执的这样想着,至于为何这样想,她也不清楚。
第489章 兰猗一怔,没料到姐姐会真心喜欢宇文佑。
想见兰宜并不是容易的事,兰猗至冷宫附近却给挡了回来,正愁无门路,不想巧遇芳蔼。
芳蔼原本是寿康宫太后身边的人,太后谋逆被诛,高阳屠戮寿康宫之人,芳蔼却得以幸免,因为她平时曾对高阳诸多关照,并且她人如其名,长的就慈眉善目,性子更是好,高阳非但没对她下手,甚至还请她来自己身边过,只是芳蔼婉拒,推说自己年老色衰,不合适在高阳这样年轻貌美的主子身边当差,于是就自降为粗使,做了殿上的清扫杂役,这,是明哲保身。
兰宜给打入冷宫后,芳蔼得了另外一个差事,那就是每日往冷宫来给兰宜送水送吃食,这差事辛苦,一天往返三趟,无论刮风下雨,且冷宫这种晦气之地没谁愿意来。
这个巧遇兰猗,先彼此问候,然后兰猗拉着她悄声道:“我可以想办法让姑姑离开皇宫。”
她的意思,怕芳蔼留在宫中有什么危险。
芳蔼果真是老了,头发已经花白,更因为现在的身份是粗使杂役,穿戴上非常寒酸,人靠衣装马靠鞍,更让人觉着她的可怜,她是公输拓安插在宫中的内线,而今名义上的主子太后没了,实际上的主子公输拓又身陷囹圄,兰猗生怕她无依无靠出什么状况,是以想带她离开皇宫,想以晚辈的身份来赡养她,谁知芳蔼却摇头道:“不行,我不能离开,皇上心思缜密,我一旦离开他会怀疑其他,二爷大业未成,我岂能擅离职守。”
二爷,是公输拓给宇文佑褫夺侯爵之后大家对他的称谓,因其在公输家的兄弟中行二。
听芳蔼如此说,兰猗非常感动,树倒猢狲散,世上几何这样忠心耿耿的人,兰猗再次邀她出宫,芳蔼就再次拒绝:“少夫人且宽心,我老了,太后也没了,死对头福如海也死了,高阳长公主而今也成了普通皇亲,在宫中没人会在注意我。”
话是这样说,兰猗还顾念她年纪大,在宫中做粗活会累坏,于是三次请她离宫,芳蔼却道:“我要留在宫中,我要等着看二爷登基成帝的那一天,我要亲自为二爷擦干净御座,那个时候,我便功成身退。”
她执意如此,兰猗不好强求,更见她对公输拓充满了信心,兰猗也倍增信心,然后说明自己想见姐姐,也没有其他原因,就是想见一面。
芳蔼常来常往这里给兰宜送水送饭,认识这里的侍卫,虽然是粗使,毕竟是宫中的老人了,与这里的侍卫可算是老相识,过去求了求,幸好那侍卫是个心肠不错的,也就通融了下,放兰猗随芳蔼一同进了冷宫。
冷宫这种地方兰猗也不是第一次来,可是今次来看姐姐,她总有种不祥的感觉,仿佛这是同姐姐的最后一面,并非是她能掐会算,而是她觉着宇文佑已经利用够了姐姐,该到了卸磨杀驴的时候。
是以,一路往里面走,兰猗心情沉重,对这个姐姐她没有一丁点好感,怕只怕父母难以接受。
依着规矩,芳蔼只能将水和饭菜放到门口,然后当当当敲三下,里面的兰宜明白是怎么回事,会自己出来取水和饭菜。
芳蔼如此照做,之后退到一旁,也不能离开,得等兰宜吃罢喝罢,她好将一应用具拾掇走。
芳蔼退到一旁,兰猗就站在门口,不多时听轻微的脚步声由里面传来,兰猗在心里猜测着姐姐意志消沉模样狼狈是何种状况,可是门打开后,映入她眼帘的兰宜虽然穿戴普通甚至连首饰都没有,依旧是干干净净,不仅如此,还平添了洗尽铅华的素净清丽。
兰宜正待弯腰取饭菜和水,猛地发现了兰猗,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随后慢慢直起身子,淡淡道:“难得你还能来看我。”
兰猗不曾想,姐姐而今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洗尽铅华的平淡,自己附身替姐姐取了水和饭菜,兰宜已经转身往里面走,兰猗跟上,秋落不放心怕兰宜濒死之人会穷凶极恶,毕竟这姊妹两个之间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往。
进到里面,兰猗将饭菜放在那张糙木桌子上,环顾下房内的一切,不过一床一桌一椅,只是很干净。
兰宜已经款款的坐去了床上,指着椅子对兰猗道:“你也坐吧。”
兰猗依言坐下,道:“姐姐为这个而入冷宫,我都替姐姐不甘心。”
兰宜双手闲闲的搭在腿上,淡淡一笑:“你是说我与九王私通之事?”
兰猗没有吱声,算是默认。
兰宜手指摩挲着裙子上凸起的花纹,声音轻柔道:“我一点都不委屈,因为我与九王真真的做过那种事。”
兰猗有些吃惊,不知是为了她大方的承认,还是为了她竟然同宇文偲私通过。
兰宜倒是神态恬然,回想起同宇文偲的床笫之私,甚至还带着几分得意:“自打进宫,也就是在最初,同皇上有过几次鱼水之欢,没过多久,皇上就待我弃之如敝履,你也是嫁过人的女人,你知道那种被束之高阁的滋味是怎样的,我也不是贪婪同男人的床笫之欢,我只是留恋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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