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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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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落朝那两个伙计哼哼一笑,得意洋洋道:“去吧,去拿点剩饭出来给本姑娘当浆糊用。”
莫说已经得了沈大人的首肯,就是听闻兰猗是安远候夫人,两个伙计心里已经吓得喊完娘喊爹,谁敢得罪安远候啊,忙不迭的点头哈腰不尽阿谀,一个跑进去拿米饭,还是新做的米饭,一个帮秋落扯着告示往树上贴,鼓捣好,秋落搓搓手上黏着的米饭,扶着兰猗走了。
她们回府时,正是李秀姑离开时,在上房听修箬说李秀姑来过,兰猗有些吃惊,没料到她会这么快,总之,感觉白马西风娶了个夫唱妇随的好女人。
老夫人见了李秀姑之后,终于卸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也夸赞兰猗办事妥当,接下来便是安排妙嫦的启程之日了,修箬懂些易理,推算出后天便是黄道吉日,于是,妙嫦就定在后天离家。
事情就这么定下,老夫人突然不言语了,憋着憋着,终于憋不住落下泪来,这个长女福薄,年轻守寡,因没有儿女可依附,婆家又说她克夫,幸好娘家够强大,把她接了回来,还给她建了漏月庵静养,只是老夫人嘴上不说心里透亮,妙嫦身在佛门心在红尘,不知何时同画苑里的那个沈先生有了来往,只简单识得几个字竟然开始学画画,老夫人觉着女儿是寡妇,那沈先生不会真心待她,就像逛青楼的嫖客一般心态,所以她才极力阻止女儿同沈先生来往,于此也就想加高后花园的围墙,因为府里风言风语的传,那沈先生经常半夜三更来会妙嫦,幸好至今没闹出什么丑闻,而今妙嫦要走了,老夫人突然有些不舍。
修箬最能知其心意,从衣襟上抽出帕子给她擦着眼泪,轻声劝着:“大小姐可不是几岁的小女娃,您不用担心,何况少夫人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老夫人擦了眼泪之后将帕子甩给修箬道:“在娘的心里,纵使她七老八十也还是个孩子。”
修箬敦厚的笑着:“您若实在不放心,莫若不让大小姐走。”
兰猗心里一惊,生怕修箬一语成谶。
老夫人又擤了下鼻涕道:“那不成,我可不能因为想她,耽误她往更高层上修,说不定她将来也成了高僧长命百岁呢。”
兰猗心里一松,到底还是修箬了解老太太。
把老夫人哄好,三人又细细商量了妙嫦该带什么行李,最后老夫人口述,兰猗执笔,罗列出长长的一个单子,老夫人把薛庆和各位管事叫来,分派出去为妙嫦置办所需。
安排好了这里,兰猗这才回到倚兰苑,却见公输拓正斜倚着炕几独自吃茶,见她回,手一勾:“你喜欢的铁观音,快来。”
兰猗上了炕,于公输拓对面坐了,接过他递上的茶杯捧着,转头给秋落使个眼色,秋落就屏退了房里的所有婢女,她自己也带上门出去了。
公输拓见她神秘兮兮的,捏了捏她的面颊笑道:“孤男寡女,意欲何为?”
兰猗却一脸正色:“我有事同侯爷说。”
公输拓立马坐直了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兰猗也敲不准,只是怀疑:“今个从天下镖局回来时在街上逛了一会子,于银杏大街那家沈记客栈门口遇到一位姓沈的安抚使,他听说我是安远候夫人,那目光中的意味我虽然看不明白,但感觉他好像很在意的样子,侯爷不是说同大姐姐交往的是沈先生么,你瞧,那个姓沈这个也姓沈,我知道那位沈先生在画苑呢,这个沈大人可是两江安抚使,八竿子打不着的,可我就是觉着奇怪。”
对于同妙嫦交往的那位沈先生,公输拓也只是听闻,并不知道他的真正底细,姐姐经常以画作为媒,与沈先生神交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听说有人三更半夜从花园潜入侯府……
公输拓把玩着茶杯凝眉道:“不会这么巧罢?”
兰猗手一摆:“是我瞎猜的。”
公输拓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子:“你聪明绝顶,瞎猜的也说不定是真的,待我去会会那个沈大人。”
他说着话就下了炕,急吼吼的就想走,兰猗喊他:“外头冷,披个袍子。”
公输拓就到衣架旁胡乱抓了个黑羽缎的大氅,脚下不停的走了出去,喊麒麟备了马,然后就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沈记客栈。
既是客栈,楼上住宿楼下用餐,他在门口下了马,将缰绳丢给麒麟,吩咐麒麟和金蟾等在门口,自己走了进去。
金蟾伸长脖子想往里面看,却什么都看不见,装着闲聊的问麒麟:“侯爷怎么来了这种小店吃酒?”
麒麟一壁将马拴在客栈门口的拴马石上,一壁漫不经心道:“侯爷是什么人,哪里他不能吃酒呢。”
忽然抬头,就见客栈门口那棵大柳树前围拢着几个人,似乎在看树上贴着的一张纸,他好奇的过去看,原来是一个吴姓老爷招聘厨娘的告示,其中有个中年妇人麒麟感觉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见那妇人抱着个花包袱,头发蓬松像是没好好梳理,身上邋遢像是经久没洗过的样子,最后那妇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记住了吴老爷家的住址,掉头走了。
第192章 这个沈钱氏就是本侯的克星
银杏大街。
沈记客栈。
楼下餐厅。
老板娘沈钱氏系着围裙拿着抹布,正帮着堂倌给客人上菜,今个客出奇的多,她心里甭提多高兴,突然眼前一片黑,猛地抬头,见一身形高大的汉子走了进来,那汉子穿了件黑羽缎的大氅,双手负后,头微扬,浑身上下都是凌然之气。
开买卖的,迎来送往形形色色的人,沈钱氏晓得这位爷非富则贵,将油腻腻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满面堆笑的迎上前道:“客官投宿还是打尖?”
这汉子非是旁人,正是公输拓,他眼睛顺着楼梯望上去,慢悠悠的道:“不投宿不打尖。”
不投宿不打尖,那便是找人了,沈钱氏问:“那么客官找谁?他住我这店里?”
公输拓这才想起来打量沈钱氏:“你是这店的东主?”
沈钱氏点了下头:“嗯哼。”
公输拓又问:“你姓沈?”
听他盘查自己,沈钱氏搞不清他的来意,但进门是客,更何况对方气度不凡,耐着性子道:“我相公姓沈,我娘家姓钱。”
也就是说,这位老板娘该是那位沈大人的妻子,公输拓想,最好这位沈大人不是与姐姐交往的那位,否则……
他指着楼上道:“我是来拜访沈大人的,他在么?”
原来是拜访丈夫的,沈钱氏伸着脖子朝楼上喊:“当家的,有人找你。”
突然一嗓子把公输拓唬了一跳,嗬,好个母夜叉!
接着,楼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那位沈大人立在楼梯口:“哪位找本官?”
沈钱氏手指公输拓:“这位大爷。”
公输拓看看楼上的沈大人,又看看楼下的沈钱氏,她是官宦之家,她自己也该是有诰命在身的,怎么经营起买卖来呢?
楼上那位沈大人看了看公输拓,不认识,方想问,公输拓徐徐拾级而上,到了他跟前轻声道:“我姓公输。”
就见那沈大人深吸口冷气,目光中多了几分惊慌,侧身道:“侯爷请。”
公输拓心一沉,但不知这位沈大人如此表情是因为他公输拓的名头大,还是因为他是公输大小姐的弟弟,两个人并行,沈大人为他引路,至走廊尽头打开一扇门,里面不是客房,而是一间小巧的客厅,沈大人仍旧恭敬立在门侧相请,彼此进了,分宾主落座于地中间那故旧的八仙桌两厢,沈钱氏指使个堂倌上来送了茶水,待堂倌退出,房间里只余宾主两个,公输拓重复:“我姓公输,我是公输妙嫦的弟弟。”
刚端起茶杯的沈大人手一抖,茶水烫了他的手背,他慌忙将茶杯放下。
已经确定这个姓沈的就是与姐姐交往的那个沈先生,也就是姐姐腹中孩儿的亲爹,公输拓呷了口茶水,淡然而问:“那老板娘与你有何干系?”
沈大人嗓音沉沉:“正是我那浑家。”
想着沈钱氏的粗野,噗!公输拓把口中的一根茶叶梗子吐出,又将茶杯咚的搁在桌子上,姓沈的家有河东狮还与姐姐暗中往来,更使姐姐珠胎暗结,公输拓克制着心头的怒火,心里十分担心,但非得问出不可,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道:“你与本侯的姐姐认识?”
沈大人整整了衣裳,肃然起敬的样子:“下官与公输小姐相识已久。”
准确无误了,这厮敢对姐姐始乱终弃,公输拓站起,绕过桌子来到沈大人面前,单手抓住他的胸口衣裳……吱嘎,门开了,沈钱氏左手抱着酒坛右手拿着两个劝杯,后头跟着的堂倌捧着个托盘,托盘上是四碟子菜,见公输拓抓着丈夫的衣裳,沈钱氏惊问:“你们这是?”
公输拓忙把手松开,哈哈一笑:“我与老沈许久不见,摸摸他瘦了还是胖了。”
这样说,还真就捏了捏沈大人的胸脯。
沈钱氏性子粗疏,当下信以为真,随着公输拓笑道:“他最近食不甘味,胖不了,大概是皇上要他往两江安抚那些灾民,他不舍离家罢,您说说我们老夫老妻的,分开几个月又何妨,他由一个穷小子苦巴苦熬到现在这么大的官,实在是不容易,就该一心好好做官别管家事,家里有我呢。”
沈钱氏自作多情的唠叨一番,进来把酒坛劝杯都放在八仙桌上,堂倌也把菜逐个从托盘上捡了下来,沈钱氏亲自给公输拓和丈夫沾满两杯酒,大咧咧道:“来了贵客拿能只吃茶呢,酒是我自己酿的,菜今早才杀的猪,整副猪下水我都留着呢,这位……”
忽然想起还不知道公输拓是谁,便问:“兄弟是?”
公输拓简单道:“公输拓。”
沈钱氏愣了愣,公输拓不就是安远候,她十分开心道:“原来是侯爷大驾光临,行了,侯爷有口福,您闻闻这猪大肠,臭烘烘的非常地道。”
面对沈钱氏这种个性,公输拓不喜欢也无法动气了,抓了截猪大肠填入口中大嚼,一边吃一边赞道:“够味!”
沈钱氏见他如此爽快,更加高兴,抓起丈夫的酒杯敬向公输拓道:“今个楼下忙,我就敬侯爷这一杯,改天把侯爷请来,咱们不醉不休。”
说完一饮而尽,然后朝公输拓哈哈一笑,带着堂倌出了去。
门哐当关上,公输拓又一把揪住沈大人的衣裳……吱嘎,门又开了,沈钱氏见他再次薅着丈夫的衣裳,懵怔道:“侯爷这是?”
当然不能再用摸摸老沈瘦了还是胖了这样的由头,公输拓尴尬的笑笑:“老沈说他心口不舒服,我给他抚一抚。”
说着手就在沈大人心口处来回的摩挲。
那沈大人本就黑,此时给他一番折腾臊得一张黑脸变成紫黑色。
沈钱氏啧啧道:“难得你们还是莫逆之交,我适才忘了告诉侯爷,老沈虽然明天就要往两江待天安抚百姓,他不在家不打紧,侯爷想来自来。”
公输拓笑了笑算是谢过。
沈钱氏重新将门哐当关上。
公输拓再次抓住沈大人的衣裳……门又吱嘎给沈钱氏推开,她这次自己理解了公输拓的这一行为:“是不是我家老沈胸口痒痒了?”
公输拓借坡下驴:“是呀,我给他挠一挠。”
手真就在沈大人胸口出来回抓着,心里暗道,这个沈钱氏就是本侯的克星。
第193章 钱氏不能生养
那沈大人知道公输拓所为何来,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他起身,拜下,有些事积压在心底太久了,以至于想说出来时感觉万般沉重,他先自我介绍:“下官沈蓬庵,安徽宿州人,正元初年进士。”
两江地区年后突降暴雪,压垮房屋冻死不少人,于是有人想浑水摸鱼便造谣生事,说此次天灾是上天在惩戒人间,更把矛头直指身为天子的宇文佑,为了安抚百姓,除了赈灾之外,还需平复百姓情绪,铲除造谣生事者,公输拓知道宇文佑最近钦点了个知州作为两江安抚使,但并不晓得是谁,这个沈蓬庵的名字他倒是听说过,出身寒微,才气过人,因性子耿直不肯随大流,经常得罪人,为此仕途也是三起三落,公输拓早有意结交他,不曾想今日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提及与妙嫦的相识,沈蓬庵眼色迷蒙:“下官与公输大小姐相识于三年前的一次盂兰盆节,下官为祭奠亡母,大小姐为祭奠亡夫,同去曲水河放河灯,其中有个浪荡子想欺负大小姐,下官看不过去出手相救……”
公输拓看看他的五短身材,忍不住问:“你把那混蛋打跑了?”
沈蓬庵赧颜道:“那人把下官打的鼻青脸肿。”
公输拓听了哈哈大笑:“老沈,打架你就不行,打架本侯在行。”
说完,发现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该像个朋友似的这般随和,于是继续绷着脸。
沈蓬庵接着讲下去:“虽然下官给那人揍了,但大小姐仍旧非常感激,问下官的名讳等等,更问下官所放河灯上的画是谁画的,下官不想图大小姐回报,遂撒了谎,说自己是三友画苑的画师,因三友画苑的东主是下官的朋友,不曾想大小姐真个找到了画苑,巧的是那次下官也刚好在,无奈下冒充画师,大小姐说她想学画,也怪下官醉心书画,毫不犹豫的答应教授她,后来大小姐深居简出彼此难以见面,她就时不时的画了一幅,让身边侍奉她的净凡、净尘两位师父送到画苑给下官过目,一来二往,大小姐让两位师父带给下官的不仅仅是画,还有些信件,字里行间透漏出对下官很是仰慕。”
最后这仰慕二字,他咬音极轻,一是难为情,二是没底气,想妙嫦如花似玉,更生在朱门大户,而自己样貌丑陋,也没有过硬的背景。
果然,公输拓把他上上下下的好顿端量,冷哼道:“本侯的姐姐秀外慧中,读书不多那也是母亲所迫,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本侯的姐姐怎么能看上你个有妇之夫,定是你引诱本侯的姐姐在先,教什么劳什子画,那不过是你的诱饵。”
沈蓬庵苦笑下,感觉自己冤枉:“下官为人侯爷或许不知,但下官从未涉足过烟街柳巷,娶妻钱氏,粗鄙俗陋,人皆笑话,下官与她却是夫妻恩爱,所以下官对大小姐并无非分之想。”
并无非分之想姐姐还有了身子,公输拓勃然大怒:“你这个始乱终弃的鼠辈,既然不喜欢本侯的姐姐,为何还与她共赴鸳帐,使得她不嫁而孕。”
恍若晴天突然一声霹雳,沈蓬庵愕然道:“什么,大小姐有了身孕?”
看他震惊的样子,公输拓以为他做了丑事却不敢担责任,想赖账,公输拓一拍桌子:“不然本侯今个来找你作何。”
沈蓬庵突然笑了,拱手朝上:“沈家列祖列宗庇佑,我终于有后了。”
这实在有点意外,公输拓浓眉一挑:“你不是娶妻了么。”
沈蓬庵叹口气:“钱氏不能生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公输拓明白他为何神伤,可是他与姐姐算不得光明正大,讥笑道:“你原来是为了留后才引诱本侯的姐姐。”
沈蓬庵忙为自己辩驳:“下官饱读圣贤之书,不敢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下官是真心喜欢大小姐的,下官自幼家穷,寒窗苦读,读的不仅仅是圣贤书,也还有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一直憧憬着自己也能遇到个佳人,未有功名之前,父亲做主娶了街上卖猪下水的钱老爹的女儿,钱氏从小经营买卖是把好手,却习惯了市井之气,粗言秽语,大呼小叫,下官认识大小姐后,实在为她那静若羞花行似弱柳的风致所倾倒,也因此才会,才会……”
那是他与妙嫦第三次相遇,妙嫦是往寺庙进香,他是出差回来,恰逢大雨滂沱,妙嫦那驾辕的马因打雷受惊,狂奔后甩掉了车,妙嫦也滚落在路旁,随行的净凡净尘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刚好沈蓬庵经过,救起妙嫦时发现彼此认识,于是把妙嫦带到旁边一处废弃的宅院,后来发现妙嫦没有受伤,而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他两个就留下来避雨,那雨整整下了一夜,他们说了大半夜的话,机会难得,妙嫦大胆的透露出自己喜欢他,沈蓬庵受宠若惊,更因为他心里也喜欢妙嫦,于是他们就水到渠成的相拥睡到一张板床上,不想那一次竟然让妙嫦怀了孩子。
他断断续续羞羞怯怯的说完,公输拓不信,府里疯传说有人经常三更半夜从后花园溜进。
沈蓬庵也不抵赖,大大方方承认道:“那是下官不假,但漏月庵是肃穆之地,下官断不敢造次,下官每次去,不过是因为彼此思念,见一面以慰相思之苦。”
想着这个不会功夫个子不高的家伙费劲巴力的从后花园的围墙吭哧瘪肚的翻入,不知摔到地上多少次,也不知曾否摔断过手脚,更不知他怎么担惊受怕呢,公输拓忽然很同情沈蓬庵,也信他是真心喜欢姐姐的,可是,他有妻子,于是道:“你想对本侯的姐姐怎样?”
沈蓬庵茫然:“这,下官不知。”
不知就是不负责任,公输拓想怒,耳听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须臾客厅的门给推开,沈钱氏又抱了坛子酒来,进了门将酒坛子咚的放在桌子上,抢过沈蓬庵的杯给自己斟满了,大声嚷嚷着:“侯爷大名如雷贯耳,我知道侯爷是海量,一坛子酒怎么能够,这会子下面不忙了,来来来,我陪侯爷吃个痛快。”
第194章 他那母夜叉的老婆不一定能接纳姐姐
沈钱氏的突然介入,使得公输拓同沈蓬庵的谈话不得不中断。
后来,沈钱氏喝了个酩酊大醉,公输拓也微醺,对于姐姐怀孕一事沈蓬庵不知该如何面对,公输拓亦不知怎样才能解决,所以,没什么结果的回了侯府。
午后时光悠长,兰猗正坐在炕上看着妙嫦出行所需物事的清单,大多置办齐全了,还有些小物件需要增补。
公输拓迈步而入,春喜朝兰猗道:“少夫人,侯爷回来了。”
男女之间,有了肌肤之亲后,相对的态度就再不似往常,过去兰猗对公输拓存着戒心,所以相处起来倒还有几分客气,而今有了夫妻之实,少了客气多了随意,她手里仍旧捏着清单若有所思,漫不经心道:“给侯爷沏壶酽茶来,这一身酒气。”
等把单子看完又提笔加了几样该补充的,忽然感觉公输拓今个出奇的安静,转头来看,就发现公输拓枕着双手倒在炕上,眼睛直勾勾看着天棚出神。
春喜的茶端来了,兰猗接过来到公输拓身边:“侯爷这是怎么了,闷声不响的。”
公输拓嗅到了茶味,起身,坐在炕几边,接过茶抿了口,又沉默良久,没有回答兰猗的问,却反问:“你我之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倾慕我吗?”
这话问的突兀,兰猗没什么思想准备,只能打哈哈:“夫妻之间,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公输拓摇头:“姐姐与那个沈蓬庵就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姐姐倾慕沈大人,才会以身相许。”
沈蓬庵?兰猗猜度应该就是那个沈大人,听公输拓说媚嫦是出于倾慕才对沈蓬庵以身相许,兰猗便知道他果然是妙嫦腹中孩儿的亲爹,问:“侯爷见过沈大人,他知道不知道大姐姐已经有了身子?”
公输拓将茶杯放在炕几上:“别打岔,本侯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
兰猗学着他的口吻:“别打岔,我问侯爷的话侯爷也没回答呢。”
她不肯回答,公输拓当她是默认了某些事,心里很是不爽,也还是保持着随性的笑:“小狐狸。”
兰猗着急道:“你快说,沈大人决定怎么办?”
公输拓神色黯淡:“沈大人已经娶妻,即使姐姐肯纡尊降贵为妾,他那母夜叉般的老婆也不一定能接纳姐姐,更何况母亲那里,哎,这些个事本侯不在行,你替我想想。”
沈蓬庵是有家室的,这让兰猗很是意外,转瞬又释然,沈蓬庵年纪不轻了,当然已经娶妻生子了,如此,妙嫦该怎么自处?当然,若能成全沈蓬庵和妙嫦,不仅仅妙嫦有了好的归宿,那孩子也不用担个私生子的名声,有爹有娘有家,多好。
兰猗突然起了个念头,很想成全妙嫦与沈蓬庵,当把这个念头告诉公输拓,他就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这事就麻烦夫人了。”
兰猗一怔:“为何是我?”
公输拓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这事没成之前不能声张,再说,两广总督高崇要回京述职,我得准备见他。”
兰猗咯咯一笑:“高大人回京述职那是皇上的事,侯爷准备见他作何呢。”
她以为公输拓是在推脱,这样的托词未免幼稚。
公输拓却一本正经的:“这次高崇奉召回京述职其实是皇上想杀他的借口,他来了恐就走不了,我要救他。”
兰猗一惊:“他若有罪,侯爷首先未必能救,另者,他是个恶人,侯爷不该为一己之私而拉拢他。”
公输拓脸色一凛:“他无罪,是他的属下张贺全弹劾他,说他有个堂弟在两广一带做响马都是他给撑腰。”
兰猗叹道:“莫说堂弟,亲弟弟行恶,做哥哥的也不一定能管得了,这回倒是那高崇委屈了。”
公输拓手指探入茶杯中,蘸了点茶水后在炕几上闲闲的乱画着,心里却想着该如何救高崇,宇文佑已经怀疑他,他这次替高崇说项必然会加重宇文佑对他的猜疑和戒备,得想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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