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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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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贵玉见他对自己非常礼让,当然开心,也就送了他个人情,悄声道:“公输少夫人这一进来,少说也得关个十天半月的,否则就忒不像话,让别人看着以为皇宫大内是草市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王爷也不必太过较真,天天去点卯,时间一到放了人便可。”
宇文偲谢过,却更加糊涂,皇上抓公输少夫人,不审问不落罪名,却是为了什么?总之按照皇上的吩咐办就是。
送走张贵玉,他也不带一个随从,独自往河口而来,河口偏僻,他走了足有半个时辰,也是他走的慢,边走边想心事,不曾想在快到河口时巧遇到丰云旗。
“下官给王爷请安了。”丰云旗遥遥作揖。
“咦,你不是丁忧出缺么?”宇文偲伸手虚扶过去。
丰云旗大步流星赶到他面前,再次施礼:“闲着无事,来看看各位同僚,来的路上碰到了安远候,他要我拜托王爷件事,说少夫人给皇上让人带进宫来了,侯爷托王爷多为照拂,还说今晚在京西的鲁家客栈等王爷,并且要王爷晚一点去,最好是二更之后。”
宇文偲此时明白,丰云旗根本不是闲着无事来看同僚的,而是给公输拓当信使的,本想拒绝,又恐公输拓不悦,好在是晚上,于是点头应了。
丰云旗任务完成,拱手离去。
宇文偲心事重重的到了河口,早有负责看守兰猗的侍卫在候着他呢,见他到,迎上:“见过九王,公输少夫人在最末那间房。”
宇文偲嗯了声,拔腿朝后头走去,因关兰猗的屋子门口仍旧有人把守,于是他轻松找到。
不等他命令,侍卫掏出钥匙捅开锁头,年久失修的门启开后,一束光肆意的闯了进去,兰猗觉着刺眼,忙肩头扭开,耳听有轻缓均匀的脚步声,她再次眯眼来看,见是一个年轻的贵族,看服色是亲王,她明白这是宗人府的。
宇文偲进来后,盯着兰猗愣了愣,美貌的女子总是很容易引起男人的注目,接着环顾屋内,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家什,上面都是厚厚的灰尘,这种腌臜不堪的地方,更突出了兰猗的清丽脱俗,他心里叹了声,虽是亲王,也还是礼貌道:“公输少夫人,奉圣谕,你与宜妃娘娘落胎一事相关,本王现在对你聆训,本王问什么你答什么,不必赘述其他。”
兰猗呵呵一笑:“子曰,做过没做过,说你有罪你就得有罪。”
宇文偲也是文韬武略,从未听过孔子说过这样的话,好奇道:“原来公输少夫人饱读圣贤之书,可是本王请教夫人,孔子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兰猗瞥了他一眼:“谁说子曰就是孔子说的,子曰也可以是……儿子说的话。”
巧言为自己方才的信口胡诌辩驳,然后就端然而立,她头上悬着一张蛛网,刚好有个肥大的蜘蛛吊着一根似有似的银丝爬了下来,马上碰到她头顶了,宇文偲迟疑下,伸手去捉……兰猗不知真相,以为他想非礼,手指一戳,打中他的人迎穴。
第202章 他们……怕鬼
宇文偲头脑昏沉,幸好他会功夫,以内力冲击穴道方不至于倒地,也还是周身松软,以手扶额愕然望着兰猗,从来没想过女人还会打穴,明白兰猗定是误会了他,指着兰猗头上敞怀大笑:“少夫人,本王只是想取掉你头顶的蜘蛛而已。”
呃?兰猗摸摸脑袋,就摸到了那只肥大的蜘蛛,心里已经快吓死的感觉,还是努力保持镇定,手一甩丢开那蜘蛛,心里惭愧,叉手道:“抱歉王爷,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对我图谋不轨终究还是没有好意思说出口,打量下宇文偲,感觉他同宇文佑都算是俊秀风雅之人,只不过宇文佑有些妖气,而宇文偲有些……书卷气太过笼统,应该是诗人的气质,仅此一点,兰猗以喜欢苏东坡的角度对这位王爷并不讨厌。
宇文偲摇手表示不在意,突然发现她身上哪里别扭,仔细看原来是把衣服反穿了,搞不懂她为何反穿衣服,听闻狐家二小姐古灵精怪,今个算是亲眼目睹,朗目含笑道:“本王无事,现在咱们书归正传,本王来问你,宜妃娘娘与你可是亲姊妹?”
明知故问,是本着走个过场,说些废话一天天熬过去,然后等皇上下令放人,他就完成了这趟差事。
兰猗反穿衣裳是进宫时忽略了老夫人过世,而自己穿的命妇服虽然庄重不艳丽,上面的图案却也是有红有绿,所以她反穿过来,以示自己没有对婆婆不敬,秋落去内务府给自己领日常所用的物事了,这时候还没回,她懒懒的答着:“是。”
宇文偲接下来问:“你是否能经常见到宜妃娘娘?”
兰猗侧头去看那扇小窗,窗户纸已经千疮百孔,窗格子也断了好几处,上面用几根糙木横七竖八的钉着,她漫不经心道:“娘娘不宣,我见不到。”
宇文偲又问了些无关痛痒的事,兰猗最后失去了耐性,冷笑:“若欲谮害,便直说,何必这样兜兜转转。”
宇文偲觉着自己今个的任务已经完成,该离开了,临走劝了兰猗一句:“若无恶行,夫人当随遇而安。”
说完出了房门,身后的侍卫随即就把门上了锁,宇文偲眉头拧起:“皇上可有说公输少夫人今晚是否住在此处?”
暗想这里哪是人住的地儿。
那侍卫躬身道:“这个标下不知。”
宇文偲也没多问,离开河口直接去见宇文佑,一是回复今个聆训兰猗的事,二来他实在想知道宇文佑抓兰猗到底是何用意,只是他到了承天宫时却听执事太监说宇文佑不在,他就问皇上可是在裕泉宫,那执事太监神秘兮兮道:“王爷不知呢,公输老夫人突然殁了,皇上亲自去吊唁。”
今个这是什么日子,为何接连的出稀奇事,公输老夫人从未听说有什么致命的大病,怎么突然就殁了,而皇上虽然对公输拓恩宠有加,也不至于御驾亲临去吊唁。
想不通,却突然想起今晚公输拓邀约自己的事,既然皇上不在,他就回了自己家里,回去后闭门谢客,闷坐书房想心事,只等天黑了,一更过,二更至……
梧桐大街。
按月侯府。
灵棚。
二更的更鼓敲响,公输拓撵走了所有人独自在此为母亲守灵,他心里喃喃着:娘啊,您一心想看到我报百年仇恨,一心想看我登基成帝,儿子不会辜负您的,所以,今晚儿子少陪您一会子,儿子要去做件大事。
歘歘的传来脚步声,他知道是让麒麟请的十七弟公输搠来了,于是由跪而起,回头见麒麟引着仍旧是孝服加身的公输搠到来,他手一挥,麒麟退下,他就拉着公输搠进入灵棚,寻个角落悄声道:“十七弟,帮二哥在这里支应下,二哥有事出去。”
公输搠眼睛望出灵棚:“二哥,这时辰了你去哪儿?”
公输拓顿了顿,沉重道:“二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输家族,你明白的。”
公输搠似乎明白了什么,血往上用,心口发热,激动道:“二哥放心,这里有我呢。”
公输拓用手比量着:“咱哥俩身高差不多,所以二哥才麻烦你,更因为你行事稳妥,你看老十三倒是古道热肠的一个人,但他行事莽撞,二哥不放心,等下你就在灵前跪着,不能回头,别人就以为你是我,一直等我回来,一旦有人发现是你不是我,你想个由头替我开脱。”
公输搠不停点头:“二哥放心,这点事我能成,再说这时辰了,那些个人睡不着宁可摸骨牌也不会来的,他们……怕鬼。”
他想说那些人心里有鬼的。
公输拓拍了下他的肩头:“好,那我去了。”
说完脱下孝服塞给公输搠,走出灵棚后纵身飞跃,也不走西侧门,直接翻墙而出,金鹰和金雀早牵着他的马等候,也不多说,纷纷上马疾驰而去,不几时到了京西的鲁家客栈,二更天,百姓家都已入睡,客栈做的是买卖,虽然住客和店里的人也都安歇了,但一擂门,伙计就骂咧咧的钻出被窝提拉着裤子出来开门,太困,不高兴的道:“客满,去别家吧。”
话音刚落,金鹰已经从墙头跳了下去,就落在伙计身侧,吓得那伙计往后一窜:“打劫吗?”
金鹰一把摁住伙计的肩头,赔笑道:“咱们不打劫,是投宿。”
伙计惊魂未定,没好气道:“说了客满。”
金鹰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足有二十两,塞到伙计手里:“不拘什么地儿,柴房也中,谁出门都不能背着方子不是,兄弟行个方便。”
好大一笔,那伙计顿时眉开眼笑:“柴房哪能住人呢,天字一号房还空着,之前没说是怕你们住不起,现在看来……”
伙计讨好的笑着,金鹰也笑:“就一晚,给你双份的房钱。”
伙计应了声:“好咧。”
喜滋滋的把门打开,公输拓昂然而进,这地儿他不常来,伙计不认识他,但见他穿戴奢华,应该是个富家老爷,于是殷勤往里面请,回身想关院门,咚咚咚,又有人敲门,伙计就傻了,嘀咕着:“今个这是怎么了,专捡这时辰投宿。”
公输拓不易察觉的一笑,知道是九王宇文偲到了。
第203章 给太后软禁在重阳离宫的孟太妃,正是他的生母。
鲁家客栈。
天字一号房。
公输拓与宇文偲隔桌而坐。
公输拓拱手:“九王,深夜叨扰,实属无奈。”
宇文偲托住他:“听闻令堂……侯爷节哀。”
公输拓心一紧,亲手筛了杯茶递过去:“谢王爷,生老病死,人生无常。”
宇文偲接了茶在手,也不吃,端着问:“那么侯爷今晚要本王前来所为何事?”
公输拓随手指了指隔壁:“请王爷帮我救一个人。”
宇文偲来时打量这家客栈,从院子到房间倒是挺轩敞,不过房屋太旧,大概买卖不太好伙计懒得收拾,眼下这一间就是,触手是灰尘,墙上更是连年透雨又透寒,墙皮斑驳,像小娃信手涂鸦似的,想着能住进这家客栈的,不是什么大人物,于是轻松道:“但凡本王能管,侯爷相托,本王一定出手,可有一宗,江湖上的事本王可管不了。”
公输拓再次拱手谢过:“我也不是江湖人,求王爷救的其实是两广总督高崇,他人就在隔壁住着。”
宇文偲就像突然给针刺了手指尖,倏地一抖:“谁?”
公输拓知道他怕,一个字一个字的郑重道:“两广总督,高崇。”
宇文偲看向那墙壁,看不穿,难以置信的想,皇上宣见的高崇怎么能住在这种地儿?
公输拓晓得他不信,啪啪,击掌两声,等了稍许工夫,当当,有人敲门,他过去把门开了,金鹰和金雀左右护着一个身材魁伟的中年男人,见了他那人恭敬道:“侯爷。”
公输拓就挽住他的手拉了进来:“高大人,还不拜见九王千岁。”
高大人,即两广总督高崇,随着公输拓来到宇文偲面前,鹦鹉学舌的道:“下官见过九王千岁。”
宇文偲是了解内情的,前些日子宇文佑接了封奏折,有人弹劾高崇,说高崇的堂弟高彪做响马为祸民间,是因为有高崇在背后撑腰他才敢如此肆意妄为,这之前宇文佑已经接到很多奏折,要朝廷对两广一代的响马赶尽杀绝,宇文佑也曾下令给高崇,可是两广一代山多水多,高彪仗着地形熟,一次次逃过高崇带兵的剿袭,更由最初的一二百人发展成现在的靠近两万人,人多势众,很多时候官府也拿他没奈何,于是有人就说高崇在袒护包庇高彪,换句话说,高崇有反骨。
无论高崇是什么样的人,皇上觉着他是反贼,宇文偲觉着自己非但不能救,见他一面都怕受其连累,对高崇的拜见挥手制止:“高大人既然入京就该先觐见皇上然后住在驿馆,你既不面圣又不住驿馆,这是何道理。”
他嘴上这样质问,心里明镜似的,高崇住这种地方才安全,这地方偏僻,客人又少,更不会有朝廷大员前来。
高崇身子直起,眉头紧锁,唉声道:“下官是想面圣的,也不怕一死,可是侯爷说我死的不值,高彪做响马还不是马政给闹的,下官对他劝也劝过剿也剿过,他又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我说什么都能听,所以皇上怪下官,下官着实委屈。”
马政,是朝廷规定民间百姓养马上缴给官府,或十户一匹,或五户一匹,不仅要保证马的健壮,并完成孳息之额。
马匹对于军事的重要不言而喻,但豢养马匹的负重也是人尽皆知,所以朝廷规定,不打仗时,马匹就放在百姓家里养着,一旦动兵,百姓就要把马匹交到官府手里,如此,便加重了百姓的负担,这也是高彪等人当初成为响马的重要原因,马是活物,随时可以发生意外,很多人家为此锒铛入狱或是送命,为朝廷养马已经拖累了穷苦百姓,如此更是民不聊生,高彪为人富有侠义,虽然他自己做了个小吏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但见民间疾苦日重,他一怒下带着乡人高喊着“反了”,开始了打家劫舍的营生,但他劫的都是那些为富不仁的财主,也还有官府的辎重,为此高崇多次劝过他,他却以开弓没有回头箭为由,越闹越大,最后惊动了宇文佑。
宇文偲熟知这里面的事,怎奈他是王爷,他姓着宇文这个皇族的姓氏,所以他只能替朝廷溢美:“不帮着朝廷养马,一旦打起仗来,朝廷用什么来作战,怎么保护百姓呢。”
这话高崇不爱听:“百姓连养活自己都难,哪里有粮草来养马。”
宇文偲怫然不悦:“高大人,你是朝廷的官,还是两广总督,你这样说话枉负皇恩。”
高崇是个倔脾气:“王爷长在皇宫大内,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珍馐美味,哪里知道民间疾苦,我是朝廷的官,我更是百姓的父母,我不管百姓我做这个官,难道只是替朝廷压榨百姓的么。”
宇文偲突然厉声道:“高崇,你这话可以五马分尸了!”
高崇脑袋一扬:“但求一死!”
两个人杠上了,旁观半天的公输拓适时的开口,用手按低了高崇的脑袋道:“行了,我是让九王来救你性命的,你别狗咬吕洞宾。”
高崇咔吧下眼睛,长长的出口气,没言语。
公输拓又把霍然而起的宇文偲拉着坐下,指着高崇道:“方才我说要王爷救的就是他。”
宇文偲冷笑声,端起茶杯慢慢吃着:“本王可没有能耐救得了高大人,再说,皇上只是宣他回京述职,又没说要杀他,安远候小题大做了罢。”
公输拓提起茶壶给他续满了茶,微微笑着:“王爷是了解皇上的,您觉着皇上会留高彪那个祸患吗?不留高彪,就是不留高崇,谁让高崇杀不了高彪呢。”
此言入木三分,高彪是祸患,他堂兄高崇便有同谋的嫌疑,宇文偲继续吃茶,也不是很渴,不过是以吃茶来掩盖自己的扑朔迷离的表情。
公输拓突然一把抓住他手中的茶杯,朝窗户努努嘴道:“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回去给母亲守灵,王爷倒是答应不答应?”
宇文偲慢慢摇摇头:“恕本王无能为力。”
公输拓缓缓松开茶杯,兀地哈哈一笑:“王爷是想让孟太妃永远居住在重阳离宫,永远过着人犯般人日子么?”
宇文偲面色一凝,给太后软禁在重阳离宫的孟太妃,正是他的生母。
第204章 安远候都不问问你夫人如何么?
孟太妃,闺名孟丽均,年轻时貌美,更富才情,为人又和善,颇得先帝宠爱,宇文偲的容貌和性情多来自于母亲。
孟太妃在后宫就像是时疫,所有人对此名讳唯恐避之不及,也就太久没谁提及了,宇文偲面色阴郁语声低沉道:“往事已矣,侯爷提及这个作何呢,太妃在重阳离宫也住得惯了,回来皇宫未必就开心。”
公输拓晓得他会这样说,孟太妃给太后软禁多少年,这位九王爷表面上满不在乎,规规矩矩的做着他的宗人府宗令,公输拓深谙宇文偲的心里,以他的能力是斗不过宇文佑的,若有个闪失,首先祸及母亲,所以宇文偲看似对母亲漠不关心,其实是在憋着一口气,公输拓觉着有必要把他心头暗藏的野火点燃,非得把宇文佑逼成四面楚歌的局面,那时自己成大事便易如反掌,遂道:“这不是住得好住不好的问题,这是太妃担着个魅惑先帝的罪名,太妃老了,王爷是想让她带着这个遗恨入黄泉吗?”
这些个皇子,同一个父亲,感情的分割全在母亲身上,同一个生母的自然与同其他兄弟感情不一样,孟太妃与先帝只宇文偲一个儿子,他也就容易被孤立,正因为这样,他对人更加的谦逊,至少表面上和光同尘与世无争。
幼时先帝见她眉眼多像孟太妃,心性更如孟太妃,所以非常喜欢,若非有个立长不立幼的祖制在,先帝就想立宇文偲为太子的,这也是一直以来宇文佑的心病,所以在太后对付孟太妃的时候,宇文佑情愿睁只眼闭只眼,而宇文偲当初还年少,对于母妃的遭遇他虽然痛苦,依着他的个性那也是偷偷的在暗地里,但他知道公输拓素来与皇上是面和心不合,更知道公输家族同宇文家族的历史,不想着了公输拓的道道,不屑道:“你让本王救高大人,如何又说起太妃来了。”
这似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件事,这当然是公输拓作为交换的筹码给他的好处:“王爷帮我救高大人,我帮太妃洗脱沉冤。”
救高崇难,帮母妃洗脱沉冤更是难上加难,宇文偲哂笑,首先这是桩陈年旧案,其次太后春秋鼎盛,看着深居后宫却是手眼通天,再者你公输拓不过一个侯爵,你有何能力替我母妃洗脱沉冤,该不会是公输拓蒙人的把戏,宇文偲推杯起身:“本王救不了高大人,也无需侯爷来管母妃的事,我母妃现在吃穿不愁,能够颐养天年,这不正是一个老人家所期望的么。”
公输拓想救高崇,就铁定要劝动宇文偲的,公输拓想帮孟太妃,那更是下足了工夫,见宇文偲想走,伸手一横挡住道:“能够颐养天年毕竟好,若是横死街头呢?”
宇文偲猛地定住,瞪圆了眼睛问:“安远候这话何意?谁横死街头?我母妃么?她深居重阳离宫足不出户,怎么会横死街头?”
公输拓回头看了看垂手而立的高崇,给他递个眼色,高崇略微愣了愣便明白过来,这也是之前商量好的,于是上前朝宇文偲道:“朝中传言,当年皇上封了一个又一个亲王,到九王这里却连个封号都没给,都说皇上根本没承认九王是宇文家人,更甚的,坊间传言,说九王之所以没封号,是因为九王不是宇文家人,而是孟太妃不生养偷着抱进宫的。”
这样的谣传其实宇文偲听说过,但从未有人在他面前如此直接坦荡的说出来,他感觉自己一点颜面都没有了,抬腿一个侧踢,踢飞了桌子掉了茶具,稀里哗啦一阵脆响,还不解气,浑身颤抖喘着粗气。
这是公输拓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发脾气,所以,公输拓窃笑,自己的计谋得逞了,感慨道:“还有人说,皇上封王爷为九王,其实是想杀王爷的一个理由。”
宇文偲沉默良久,终于平复了心情,回想当初兄弟们都有了封号而他没有,宇文佑是这样说的:“朕觉着老九命好,行九,九这个数吉利,所以老九的封号就用他的排行罢。”
当时宇文偲虽然年少,也知道九这个字专属于皇上,九五之尊,他不敢僭越,于是请求宇文佑对他另赐封号,却给宇文佑推了回来。
而今想想,要么是宇文佑想杀自己的理由,要么是宇文佑真没当自己是宇文家人,所以不屑给他个封号。
也对,若宇文佑顾及自己是他的兄弟,为何对太后如此折磨母妃却视而不见呢。
宇文偲心思缜密,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想的多也就怕的多,若真能帮母妃洗脱沉冤,首先自己就名正言顺成了宇文家人,这划算,他沉吟下问:“安远候觉着本王该怎么做,才能救下高大人?”
公输拓顿时喜出望外,拉着他重新落座,声音低了几许道:“救高大人不难,王爷在宗人府做宗令,必然知道这么一宗,岳山王曾经走失过一个儿子,轮年纪就如高大人一般大小,而高大人眉眼也有几分像老王爷,王爷可以把这个悬案翻出来,然后我让人在外面散播谣言,三人成虎,纵使皇上不信,老王爷舐犊情深,必然会八分当真,如此,皇上想杀高大人,可就不好办了。”
岳山王,宇文佑的叔父,曾伴先帝左右共赴沙场,功成身退,而今已是古稀之年,成日的窝在家里逗鸟遛狗养花听戏,但没人敢小觑他的能力。
听了公输拓的话,宇文偲抑制不住笑了:“高大人有你在身边,他是死不了的,你连这种事都能想到,行,这事本王来办,那么本王的母妃呢,安远候打算怎么给她老人家洗脱沉冤?”
突然,有人当当敲门,门开,是金鹰和金雀,对公输拓道:“侯爷,耽搁太久了。”
公输拓也怕公输搠那里撑不住场面,于是对宇文偲道:“不急,先救下高大人,孟太妃,我保她风光的回宫。”
接着告辞,匆匆走到房门口却给宇文偲喊住:“一晚上安远候都不问问你夫人如何么?”
公输拓回头拱手道:“请王爷留住她。”
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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