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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儿童少年班-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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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个龙腾虎跃又自成一体的班级,给少数派三人组的融入造成了极大的困难。于是她们像是茫茫然推精英怪的小伙伴们,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组了个队,给彼此加了几点原始的好感度。
  王骏是周二午休时候到的,她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穿了一双红色的运动鞋,十分帅气地推开了寝室门。李佳佳一边帮着王骏把行李里细碎的小东西分拣出来放在课桌上,一边小小声地和她说着班级里的情况。时不时地,王骏会挑挑眉毛从鼻子里哼出几声,“今年范芃芃当班主任,哈!”“又安排了游泳课,这学校要完!”“汤汤这么说的,呵呵!”。
  正在啃苹果的陈见月听到这样的对话,不费吹灰之力地为这位最后登场的新室友找到了精准的定位——中二少女。
  游泳课的老师十分年轻,名叫李建军,同学们都亲切地称呼他为“李八一”。因为很多人没有准备泳衣,李八一便将本学期第一节游泳课临时改为了徒步课。
  博宇中学号称是“军事化的寄宿制管理”,高一高二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则根本不允许走读,全国班更是连周末外出都要找谢老师开假条。李八一却告诉大家,游泳课每周在校外进行,这次的徒步课也一样。如此大手笔,足可见学校对于天才班的宽容。
  整个班级被分成了两列,李八一在队伍前带路,王骏在队尾压阵。中二少女执行起公务来倒是有模有样,面上保持着酷酷的表情,也不同人说笑,瞧见陈见月还冲她礼貌地点点头,算作打招呼了。
  队伍蜿蜒着从北门出来,沿着马路一直向东走。路两旁栽着梧桐树,青翠又茂盛,往人行道上投下一团团凉爽的阴影。不知道哪一个在队伍里大声喊着问:“李八一,你带我们去哪里呀?”被学生这么大喇喇地直呼名字,李八一也不恼,只笑呵呵地开口:“我带你们逛公园去。”
  开始大家兴致都很好,一只只轻快得如同飞出牢笼的小鸟,叽叽喳喳叫着还笨拙地扑棱着翅膀。但一连走了半个多小时就有些吃不消了,女孩子们体力差,渐渐地从队伍前面落了下来。王骏尽力约束着队伍,不妨这些人还是三三两两手挽手地黏糊在了一起。
  这其中有一个眼睛圆圆的,可爱地皱了皱鼻子,娇嗔着说:“好累啊,我走不动啦。”
  王骏一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斜睨了她一眼,讽刺十足地开口道:“小公主,要不奴婢推着你走?”
  那个女生顿时撇撇嘴不说话了。
  童遥和余一平也千里迢迢地从队伍前面退到了陈见月的身边,童遥手里还兴高采烈地牵着一个人:“她叫赵可可,就坐在那个练气功的旁边。”赵可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同陈见月挥挥手。这时候王骏冷冰冰的目光扫了过来,她吓得缩一缩脖子,赶紧加快了脚步。
  童遥也快步走起来,但她一面气喘吁吁一面还可劲儿地冲王骏傻笑,提高了音量说:“王骏!这是赵可可,她也是新来的!……可可,那个是王骏!也是我们寝室的!她原来是天才班的!”赵可可怯生生地冲王骏笑了笑,王骏竟然很给面子地放缓脸色,也微笑了一下。
  余一平对童遥的社交能力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她朝童遥竖了个大拇指,童遥得意洋洋地收下了。
  不过几分钟,陈见月就发现赵可可走起路来颇有些吃力。她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赵可可居然穿着一双内增高的运动鞋。童遥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双鞋子,忍不住低呼一声:“可可,你这是高跟鞋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脚痛不痛?”
  赵可可羞愧地点点头:“我不知道要徒步啊……这个鞋子是我暑假刚买的,很好看……”
  童遥听了这话,第一反应是退后两步认真打量了几下,随即蹦蹦跳跳地追上来,格外真心实意地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很好看!不过……你这个鞋子是什么牌子的啊,我怎么不认得……”
  赵可可大大方方地回答她:“没有牌子吧,我在小店里买的。”
  两个人正离题万里地聊着,队伍慢慢停了下来,原来李八一大发慈悲地放了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赵可可慢慢挪到花坛边上,用手当做扇子放在脸旁边扇着风。童遥体力不错,余一平问她累不累,她笑着摇摇头,余一平又问赵可可,她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张口说:“没事。”
  童遥想到一个话题:“可可,你和谁一个寝室啊?”
  赵可可愣了愣:“我的寝室里没有我们班的人。”
  童遥很惊讶:“五个都是外班的?”
  赵可可点点头:“嗯,而且都是高三的学姐。”
  高一(11)班只有13个女生,分了两个寝室之后正正好多出来一个人,这个多出来的就是赵可可了。余一平有些同情她:“那你住得习惯吗?”
  赵可可浑不在意:“学姐们脾气挺好的,有几个还是我们学校排球队的,听说经常要出去打比赛,不太回寝室。”
  童遥对排球队挺感兴趣,不过开学还不到两天,赵可可知道的也不多。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说:“有一个学姐好像特别喜欢energy,我看她课桌上还有天花板上都贴着energy的海报。她好像最喜欢里面的牛奶,睡觉前都要先亲亲才睡,还要和他说悄悄话。”
  童遥干笑起来:“是吗……哈哈……我只是比较好奇排球队打比赛什么的……”
  赵可可很无辜地看着她。
  李八一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只哨子,突然尖锐地吹起哨子,示意同学们重新出发。赵可可倒也硬气,她既不抱怨,也不发牢骚,只是咬咬牙站起身来,尽力追上大队伍的步伐。
  又走了一阵儿,远远能看到公园大门了,好多人精神一振,欢呼起来。到了售票口,大家不约而同地吵吵嚷嚷着催促着李八一去买票。公园门票可不便宜,一个人30块,一个班也要快1500块了。说不清楚为什么,做学生的只要想一想能占老师便宜,心里头就乐开了花,连平日里嫌弃只有老头老太太锻炼身体才会去的公园此刻也摇身一变,像迪士尼乐园一样诱人。
  李八一听了大家的催促,不去买票,反而转身笑眯眯地问大家:“和老师说说,你们进公园想玩什么啊?”
  有说放风筝的,有说划船的,有说骑自行车的,还有人说要进去躺着睡觉的。李八一“嗯”“嗯”地一一回应着,特别好脾气地听大家都闹腾完了,然后把脸色一整,两只眼睛一瞪,凶巴巴地说:“那你们周末自己来玩吧,还记得自己是在上课不?!真以为自己出来逛公园的啊!现在!没时间了!都跟着我赶紧回学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便大家记忆:
童遥:活泼开朗的山东大妞
余一平:温柔腼腆的江南小美人
陈见月:脚比脑子快的高挑面瘫
王骏:中二愤青
李佳佳:行走的资料库
赵可可:鞋控的倔强少女
孙雪琪:矮矮矮

☆、Chapter 4

  晚自习课间休息的时候,赵可可拎着大包小包进了教室。童遥正半撑在陈见月的桌子上笑眯眯地和她咬耳朵,一瞥之下赶忙上前帮忙:“可可,你哪里来的这么多东西?”
  赵可可有点不好意思:“我爸给我送的……”
  赵爸爸一口气送了三双鞋子和两个密封盒进来,鞋子是贴心的平跟,盒子里则装着仔仔细细剥好的石榴。余一平小小声地哇了一下:“可可,你爸爸对你好好呀……他是不是担心你穿高跟鞋不好上体育课?”
  赵可可调皮地吐吐舌头:“嗯……我来学校的时候我妈就不让我带那双鞋来着,可我没理她……”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密封盒,大方地把石榴分给几个小伙伴吃。
  童遥嘴里含着石榴籽还不忘对自家父亲大放厥词:“我爸就不会这么心软,才不会给我送鞋送水果什么的……他只会嘲笑我穷臭美……”
  赵可可捏着自己的头发轻轻皱着眉,她好像很喜欢拿手伸进发梢那里,揪住几根从头一路捋到尾:“我爸他倒不是心软,他平时可凶啦,又不爱说话。不过他确实对我挺好的,也很可靠……唔,这么说起来……”
  她两只手兴高采烈地一拍,续上了后半句:“和月月的感觉特别像!”
  余一平一口石榴卡在了喉咙里,呛了个惊天动地。无辜躺枪的陈见月顿了顿,面瘫着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赵可可嘿嘿一笑,怎么看怎么促狭:“月月你这个表情更像了……我爸爸也是这样,每次无语的时候就面瘫得厉害些。”
  童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赵可可迅速融入了全国班三人组。博宇的寝室楼一共有三幢,高一高二的女生住在三寝,男生在二寝,高三的男生女生则对半平分了一寝。不幸做了高三学姐们添头的赵可可,自然住在离艺术楼最远的一寝。所以她平时格外喜欢跟着三个人一起活动,午休和下午休息的时候也赖在她们寝室里,俨然成了502寝室编外的第七人。
  俗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高一(11)班大概是已经同学了三年的缘故,哪怕只有13个女生,依旧在漫长时光的检验下,彻彻底底地各自抱团了。比如坐在陈见月右前方的班长杨柳,总是和另外两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同进同出。比如个头娇小的孙雪琪,最要好的朋友不是502里的任何一个,而是和她同样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女生。比如李佳佳和王骏,虽然看着若即若离,但座位却是在一处,吃饭基本也是一块的。
  对高中女生而言,一个小团体绝对约等于一个势力范围。而势力划分得越成熟,留给新人的发挥空间显而易见就越狭小。因此童遥偷偷摸摸地发牢骚:“感觉在这个班交个新朋友真难……”
  赵可可学她压低了声音说话:“我们四个不就是新朋友嘛?我整个初中……都没这么多好朋友……”
  童遥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刚想问为什么,一瞬间不知道想起什么,硬是咽了下去急转弯到了另一个话题:“咳……你们最喜欢哪个老师?”
  是的,天才班不仅学生们有个性,老师们也不遑多让。每个老师有每个老师鲜明的执教风格,关键是他们还很年轻。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这份年轻都或多或少消减了几分老师的威严,模糊了不少师生之间泾渭分明的界限。至少现在,童遥自然而然地提了这个话题,大家也自然而然地回答了。
  余一平适才安安静静的,此刻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她偷偷瞧了瞧几个朋友的脸色:“我不知道该喜欢哪个老师,因为上课都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赵可可一时有些哑然:“呃……没事……我也听不清楚。最喜欢的老师我没有,最不喜欢的老师我倒是有一个。”
  她说着说着撇撇嘴:“我不喜欢李八一,感觉他不像个老师,特别不正经。”
  童遥感同身受地一个劲儿点头:“我也觉得他上课不像上课,跟玩儿似的……”
  既然铁了心要说老师坏话了,本着法不责众的原则,陈见月被童遥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只好也开了口:“我不喜欢地理老师……”
  地理老师不是天才班原配的老师,而是今年跟着年级统一安排。这位南方人长相的小个子老师第一天来上课就被热情活泼的课堂纪律吓了一跳。他当场冷笑三声,用和外貌实实在在南辕北辙的嗓音和脾气快准狠地劈头盖脸把高一(11)班骂了个狗血喷头,最后教案一拍,拂袖而去。
  童遥挠挠头:“他脾气确实不大好,说实话,我也不太喜欢他……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陈见月有些意外于她的敏感,斟酌着解释道:“我觉得,地理老师脾气发得太快了,有一种……刻意给下马威的感觉。他不像是火气上头,倒像是本来就对我们班有什么偏见,早就准备好了要发一场脾气,于是随便借了个课堂纪律的由头罢了……不过这些都是我瞎猜的……”
  余一平听得一愣一愣的,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我没什么不喜欢的老师……”
  她话到一半自己先把自己说脸红了,急急忙忙补上后半句:“我……就是特别害怕上德语课……不知道会不会很难……老师会不会很凶……天才班他们都上了三年了……我……我害怕跟不上……”
  德语课在周四下午的第一节,结果还没等到周四,另一件让她更加忧心忡忡的事情发生了。周三下午英语课代表在黑板角落写下一则通知,晚上第一节第二节晚自习连在一起,进行开学后的第一场英语水平测验。
  余一平对这场测验异常关注,紧张得甚至暴露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小毛病——原来她心不在焉走路的时候碰到拐弯或者出口,必然要左拐。去教室的路上还好,楼梯出来左拐到教室后门,再左拐就可以瞎猫碰到死耗子地平安抵达。可离开教室的时候,前门左拐是男厕所,要不是童遥眼明手快,她险些要一头栽进去来个误入藕花深处了。
  童遥一边忍着笑一边安慰她:“别担心,刚开学都没上几节课呢,肯定不会很难。”
  可惜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童遥歪打正着地立了个强势Flag。英语测验不但难于上青天,而且题量也大到让人情不自禁要问一些哲学问题,诸如“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试卷从听力、语法选择题、完形填空到阅读理解和作文,一个都不少。反正陈见月刚把作文写完,交卷铃声就掐着点响了,一丁点儿复查的机会都没给她留。
  童遥拉着她和余一平结伴去上厕所。
  余一平的脸色黯淡极了:“你们觉得……题难不难?”
  童遥浑不在意地点点头:“挺难的,我作文都没写完。不过无所谓啊,老师不是说就是个小测验嘛。”
  余一平咬咬嘴唇:“我作文也没写完……我听力也好多没听懂……第二篇阅读理解也看不懂……”
  童遥拿湿漉漉的手刮了两下她紧紧蜷缩在一起的双眉:“别想了,考过就考过啦!”
  英语测验的难度显然给了余一平会心一击,一直到晚自习结束回寝室的路上,她那逢拐必左的毛病还在持续发作。
  博宇的寝室没有上下铺,大家的床都在上面,下面是课桌和柜子。陈见月的床位靠门,她躺下过了一会儿,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感觉自己的蚊帐被扒开,有人在轻轻挠她的脚。她一下子坐起身来,发现童遥正趴在自己的床位上,只把头探出蚊帐,用力伸出一只手在挠她。
  她轻手轻脚地爬过去,就着房门玻璃透出来的一点走廊灯光,和童遥接上了头:“怎么了?”
  童遥指了指余一平的床位,两只手握成拳头,放在眼睛下面转了转。陈见月马上明白过来,余一平哭了!她竖起耳朵凝神听了一会儿,果然听到余一平躲在被子里若有似无的啜泣声。
  陈见月做了个“英语测验?”的口型,童遥无声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静静听着时断时续吸鼻子的声音。宿管阿姨查房的手电筒从门外突然严厉地投射进来,一闪而过童遥惆怅苍白的脸色。陈见月想了想,跪坐到床边,伸出手顺着她披散的头发摸了两下,然后盖住她的眼睛。
  手心里童遥的眼珠动了动,陈见月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陌生口味的一日三餐,千里之遥的家人旧友,糟糕的课堂纪律,疏离且顶着“天才”光环的同学们,咄咄逼人的老师,新鲜却又艰难的课程,高中开学的第一周就这样被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泪水浸没了。
  

☆、Chapter 5

  祖老师沿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上爬,沿途碰上的年轻老师们时不时停下脚步,恭敬地和他打一声招呼。快到学期末了,各项事务不胜其烦,但周一的例会人还是到得很齐。他清清嗓子,略带苦涩地开了口:“咱们天才班这个项目到今年也有三年啦,下学期恐怕……我就得退休了……”
  范芃芃刚打开笔记本,听到这话右眼皮突然开始狂跳不止,她的心陡然一沉。
  “天才儿童少年班”的项目这三年进展得并不顺利。来上海之前,类似的项目在北京已经成功办了三届,每一届的学生里都有人考上牛津哈佛,北大清华更是不在话下。然而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上海的“天才班”从成立伊始便处处显出一副发育不良水土不服的样子来。
  祖老师可谓是整个项目的灵魂人物,可这个灵魂人物也拿种种挫折无计可施。办学第二年,他在万般无奈之下默许了第一届学生在班主任带领下,彻底脱离原定的初高中五年定制教程,转而循规蹈矩地开始正常高一授课。同样在这一年,天才班在仅仅两届之后,紧急宣告永久停止招生。
  到了今年春天,因为没有申请到来自政府的特殊办学补助,唯一的两届学生不得不转投财大气粗的博宇的怀抱。现在随着祖老师的退休,显而易见第二届天才班也即将步入前辈的后尘,妥协地开始三年安分守己的高中生涯。
  祖老师组织开完例会,把范芃芃叫进了办公室。他的太太也在,是个小巧玲珑的日本人,普通话水平很一般。所以他也不在意,开门见山便道:“小范啊,从下学期开始,我们班的班主任就你来当吧。”
  范芃芃觉得五雷轰顶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觉,她的心紧缩成一团,像坐了加速电梯,一路呼啸着沉到了地心,在火热的岩浆里刺啦一声升华成了一团白烟。
  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她满怀着期待和紧张来到学校,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结果一个礼拜过去,足足被气哭了三次。班上最小的才11岁,最大的已经16岁了,却毫无例外个个儿都是恶魔。年纪小的还不开窍,上课扔粉笔恶作剧扮鬼脸根本停不下来,年纪大的又已经开始进入青春期了,偏偏又脱不掉小朋友的肆无忌惮,简直把惹人厌这项技能修炼到了满级。范芃芃第一节课的时候在讲台上抄板书,下面不知道谁在大喊:“老师,你的bra带子掉出来了!”,全班一通哄笑。范芃芃回家就抱着被子哭了一场。
  于是她现在只好怀抱着一颗化成一缕青烟的心,小心翼翼地开口:“祖老师,我……我太年轻了吧,恐怕……”
  祖老师打断了她的话:“小范啊,我也想看着他们长大,可我太老了,动不了咯。”
  范芃芃的那句“恐怕不行吧”就这样硬生生地夭折在了嘴里。她看看祖老师的白发,再看看祖老师太太那双皱巴巴青筋突出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祖老师今年六十四,他的太太比他还要年长三岁,今年已经六十七了。两个人在美国相识的,风风雨雨刚好四十年。去年祖老师就因为高血压晕倒过一次,被救护车拉到医院观察了半个月。他的儿子和女儿都在美国,每天例行一个电话,说不几句就问,爸爸妈妈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太太也劝他,“走吧,回去吧,我们都太老了,别给年轻人添麻烦了。”
  他是满心不甘的。祖老师从来没觉得去美国是“回去”,上海才是他最初的那个家。这天才班里的35个孩子,哪一个他都不舍得丢下。可每一天睁开眼睛,他都能感觉到岁月又在他身上深深地雕刻了一刀,直把他刻成了一个又老又硬的塑像。他终于妥协了。
  想到这些,祖老师蓦地有些感伤,他稳了稳情绪,又重新开口:“小范啊,我就把我的孩子们都交给你啦。你要……好好地看着他们啊……”
  范芃芃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得透透了,谁知这破玩意儿又不合时宜地又酸又痛起来,痛得她只得扯出一个僵硬的笑:“祖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尽力。”
  祖老师的太太见气氛缓和下来,见缝插针地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茶。祖老师接过来放在桌上,透过袅袅的热气忽然问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问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才吗?”
  范芃芃明显地愣了愣。一年前她来学校面试,祖老师是面试官之一,他当时也是这样轻松写意地抛出了同样的问题。她记得自己纠结了很久,祖老师则全程面带着鼓励的微笑望着她。
  最后她终于开口:“我……不相信。”
  祖老师挑了挑眉毛,依旧含着笑:“没关系啊,那就来我们天才儿童少年班看一看吧,看看……有没有能得到你认可的天才。”
  时隔一年,范芃芃虽然莫名觉得有点抱歉,仍然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相信。”
  事实上,她不仅不相信天才,还对整个天才班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初中三年加高中三年,最后无波无澜地迈进高考通道,除了个别人年龄小了些,课程安排丰富了些,她实在是眼不明心不亮地看不出折腾出来的天才班和普通求学之路的区别来。
  祖老师无奈笑了笑,仿佛看穿了她并未说出口的小心思,只是淡淡地拿手指敲了敲茶杯:“没关系,那就继续……顺其自然吧。”
  可惜博宇根本没有给这个年轻的菜鸟班主任一个顺其自然的机会,报道日当天范芃芃被教导处姚主任叫到了办公室,一眨眼手里就塞了一张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高一(11)班花名册。她眨眨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姚主任,不是……我们班怎么多了十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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