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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儿童少年班-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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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耿耿留在身体里至死方休了。
  感谢方瑜信息量巨大的卖力表演,高二(11)班整个冬天也不会缺少谈资了,502寝室更是围绕着这个主题进行了连续一个礼拜的系列卧谈会。第一天她们就直奔主题,对男主角伤敌零蛋自损八百做法的正确性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童遥作为寝室里乐观的小天使担当,她的态度是同情中带着唏嘘:“方瑜跑这么多圈心里是有多苦啊……简直是年度悲情人物……”
  王骏举重若轻地用了俩个字给“年度悲情人物”盖了棺定了论:“傻/逼!”
  孙雪琪在四年同学情和根正苗红的三观之间徘徊了一会儿,还是拗不过良心:“傻/逼!”
  李佳佳也选了法不容情:“傻/逼!有那力气还不如把人揍一顿呢……”
  陈见月挥了挥手电筒。
  余一平根本不用表态,少数服从多数,方瑜已然逃不掉大傻/逼的命运了。
  第二天她们就故事里衣衫半褪的情节展开探讨了“性”的主题。李佳佳天女散花般爆了一堆重塑三观的料:“我听说八班好多人都出去开过房了……”
  这个话题寝室里没一个擅长的,所有人众志成城地沉默了。天才班略逊一筹的年龄带来了糟糕的课堂纪律,同时也让男女间懵懂的进程止步于雷声大雨点小的传传绯闻拉拉小手。不管是“啃”还是“草丛”亦或是“开房”,此时此刻全是天边一道惊雷炸出来的外星词汇。
  李佳佳再接再厉:“我听说咱们班男生经常在寝室里集体看片……”
  余一平的关注点十分令人感动:“他们有电脑?拿什么设备看?”
  李佳佳被她诡异地带偏了思路:“对哦……不知道……寝室里不能带电脑吧?能嘛?……”
  童遥恨铁不成钢地把话题拉了回来:“不是应该关心他们哪里来的片子吗!”
  王骏桀桀怪笑起来:“童遥,你为什么关心这个……你也想看吗?”
  童遥闹了个满面通红。
  陈见月一鸣惊人:“你要是想看的话,片子我没有,小黄书我有的。”
  李佳佳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咳……咳……月月……咳……你怎么会有……咳咳……小黄书……”
  陈见月坦坦荡荡,但怎么都觉得带着几分使坏:“我看《科幻世界》的时候编辑推荐了一本书,叫《尘埃落定》,拿了前几年的茅盾文学奖。买回来才发现,故事写得特别好,不过里面有些情节比较露骨。书就在我书桌架子上,谁想看自己拿。”
  童遥捂着耳朵:“反正我不看!”
  然后隔天这本书就消失了,足足一个月之后才掩耳盗铃般地精准出现在它一开始的位置,好像从来不曾远行过。
  讨论一天天还在继续着,毕竟这场青春小电影里有那么多可以细细琢磨的情节,比如男生怎么追女生的,比如带绿帽勇士的背景,比如女主角到底是不是个东西,比如晚自习结束之后居然有老师巡逻,比如肺泡炸裂会不会有后遗症。直到一周过去,熄灯之后沿着走廊查房的宿管阿姨被屋子里的动静吸引,悄无声息地拿备用钥匙开了门,镇定自若地旁听了五分钟之后一把打开了手电筒:“你们还睡不睡觉了!”
  童遥吓得险些从床上滚下来。
  502寝室被扣了20分,在寝室楼进门的黑板上用红色粉笔足足挂了一个礼拜。她们用力所能及同仇敌忾的惨烈方式,为方大傻/逼轰轰烈烈绿意盎然的恋情聊表了一番真情实意。
  

☆、Chapter 66

  方大傻/逼的经典案例被502寝室车轱辘来来回回分析得深入浅出,童谣自觉从中获益匪浅,于是迫不及待地又扯了林开云进小房间:“我决定重新制定作战计划!”
  林开云本来张嘴要提醒她,之前就没有过什么作战计划,现在更称不上什么重新制定。然而转念一想,他忆起自己在外教课上擅作主张虎头蛇尾的一场表白,果断心虚地不吭声了。
  那张一问一答的草稿纸不知道被陈见月撕了还是丢了,毁尸灭迹得一清二白。既然她台阶都给了,他自然当机立断欢快地往下蹦,这几个礼拜装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没发生过一问三不知的大尾巴狼装得那叫一个栩栩如生。
  童遥是87年的,比91年的林开云整整大了四岁。虽然她时常在同样91年的陈见月面前插科打诨撒娇卖萌,此刻长姐的架势却摆得十成十。她见林开云有些走神,一巴掌不客气地糊在了他脑门上:“喂!你好好听着啊!新的作战计划就是对月月好,无条件无原则的好,好到你变成她的习惯,这样她自然而然就离不开你啦!”
  不知道到底经历了怎样千回万转百折不挠的诡异逻辑,才能让童遥从一个槽点多到无处下口的故事里得出这样一个发愤图强的结论。幸好林开云是个天真可爱的大傻子,压根不了解光鲜亮丽的结论背后的来龙去脉,只听得两眼发光频频点头。第一次喜欢上什么人,大抵是学不会韬光养晦的,他只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包装好了,打个漂亮的蝴蝶结,放在托盘里送给她。
  林开云是个幸运的傻小子,因为他很快找到了奉献世界的机会。
  今年春节来得早,寒假放得也早。老师们掐指一算,紧赶慢赶在十二月中旬安排了最后一场全年级的月考,算是给期末考练手了。已然是最后一次,学校就安排得正式了些。虽说全是放在晚自习进行的,依旧分了考场,试卷格式和分值也全部参照期末模式。
  自从一开学范老师发了计算器之后,好似黑夜里一个闪亮的信号,数学试卷的难度和题量开始直线上升。很多人抱着“不会的题目可以用计算器按出来好开心”这样的想法进了考场,然后两个小时之后搂着一半空白的试卷瑟瑟发抖,哭着喊着求监考老师再给五分钟的做题时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缜密的数学老师们用根本无法用计算器验算的题目难度和写到手抽筋按计算器都来不及按的题量再次教会了大家一个做人的道理——天上不仅掉不出林妹妹,连馅饼也甭妄想。
  除了卷面上特意多出来一道两分的填空题,大咧咧直白地要求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其余时候计算器安安分分地扮演着心理安慰剂和考场吉祥物,同时不动声色地再次拉大了最好成绩和最差成绩之间的差值。毕竟有时间有能力的学霸们可以通过计算器进行复杂的验算给所有答案来个双保险,而对于没时间没能力的学渣们而言,计算器反而成了搞不定的分心工具。没办法,生活就是个如此马太效应的小婊/子,不论是怎样的手段和过程,结果总是那么千篇一律,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因此数学考试前陈见月翻箱倒柜地意识到,自己大概不幸地把计算器遗忘在寝室里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倒也还算镇定。
  高二(11)班也是考场,有一小部分人留在了本班,其余的则要四处奔波。很多临时抱佛脚的人忙着按照老师的要求把课桌反转过来,一面还不忘大声讨论着题目,简直是大型的鸡飞狗跳现场。
  李佳佳和陈见月一个考场。她数学成绩不大好,这会儿又想上厕所又想抖腿,急得满头大汗,不由催促到:“月月,好了吗?快走吧……”
  陈见月定了定神,把几张草稿纸和笔筒一卷:“好了,走吧……”
  她刚转了个身,还没迈出去半步,斜斜地伸出来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林开云把他的计算器递过来了。
  陈见月心里又是咯噔一声,比方才发现计算器没带的那声要响上一些:“没事……我……”
  她半句话没说完,林开云把计算器往她手里一塞,掉头一阵风似地跑了!
  陈见月真是要败给他一言不合撒腿就跑的谜之属性了,只好心慌气短地一路握着尚有余温的计算器,说不清楚什么滋味地进了考场。
  月考成绩出得很快。考试的频率上升了之后,每个老师的阅卷速度和阅卷风格再没什么秘密可言。范老师是所有老师中的佼佼者,甩了慢性子的汤老师整整五条大马路。语文考试明明是头一门,每次考完还要过一个周末才能有分数。而这次月考最后一门化学刚结束,范老师就把数学试卷发下来了。
  林开云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拿了高中开学至今第一个非满分。这回要用计算器算的填空题是一个三角函数,除非他真的是个披着人皮隐姓埋名的AI,否则只能干瞪眼地空着。
  即使没拿满分,假AI的试卷依旧十分吃香。下午地理课上到一半,被当做参考答案翻阅借鉴的卷子终于从前排一个一个地传了回来。陈见月盯着试卷上鲜红的148,一时说不话来。
  月考结束之后,晴朗了大半个月的天空兵败如山倒地开始一刻不停地倾泻雨水。上海一向多雨,春有春雨,夏接梅雨,秋刮台风,冬天更是换着花样地不下雪只下雨。李佳佳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也受不了这淫雨霏霏的架势了。她怕冷,一到冬天就裹成了球。寝室里的空调供暖迟迟不开,她索性决定穿着秋裤睡觉了。当然在上海秋裤不叫秋裤,叫棉毛裤。
  结果李佳佳穿着棉毛裤睡觉的第二天下午,纷纷扬扬居然下起小雪来!
  雪起来的时候班里正是月考语文试卷的讲评,汤老师抄了一行板书扭过身来,突然发现半个班级的同学趁着她不注意全变成了一窝被逗猫棒吸引了的傻乎乎的小猫咪,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珠子齐刷刷直往窗户外面瞅。
  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没忍住拍了拍黑板擦:“都干嘛呢!做什么样子!”
  孙雪琪小小声告诉她:“老师,外面下雪了……”
  汤老师一愣,旋即板起了脸:“下雪有什么好看的!这次咱们班语文平均分倒数第一,你们一个二个的还不收收心,真是要把我气死呀!”
  她话音刚落,不知道哪一个熊孩子可怜巴巴地起了个头:“我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雪……”
  这句话引起了地震般的共鸣,“我也是”“我也是头一次见”“我妈说我出生那年下雪了”“那有什么用”……
  汤老师情不自禁地心软了。但她还是挣扎着又讲了两道文言文的题目,可惜自己说得心不在焉,底下的人听得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于是她只能叹了口气:“行了行了……出去玩吧……”
  一整个教室五分钟里跑了个精光。
  余一平围巾和帽子都没带,她在教室里都比现在穿的多:“我是人生第二回见到雪!好开心啊!”
  童遥纯粹是无风不起浪:“我们那里一年都能下两回雪!但是不上课我也开心!”
  陈见月好笑地摇了摇头,她和怕冷的李佳佳躲在树下,远远地瞧着操场上的人疯疯癫癫地打打闹闹。
  李佳佳两只手笼在袖子里,这是童遥新教给她的过冬姿势:“月月,你老家那里下雪吧?”
  陈见月嗯了一声,伸手接了一片孱弱的小雪花:“这几年下得小,以前我读小学的时候,一晚上的雪能积到膝盖。早上开门一定要先扫雪,扫出一条道来,不然根本出不去。”
  她弯下腰比划了一下雪的厚度,李佳佳羡慕地咂咂舌:“那一到冬天不是特别开心!可以堆雪人,打雪仗,还可以躺在雪地理,躺出一个人的形状……”
  陈见月努力想了想,开心吗?她一点儿也不记得当年落雪时节是否特别开心过了,冬天里,下雪或者不下雪,本来是那么平静而平常的辰光。如今彻底失去了,才慢一拍地觉察到珍惜。
  这场计划外的雪来得快,走得也快。草地上勉勉强强欲露还羞地刚蒙了一层浅白,雪就停了。童遥竟然比余一平还要失望,她跑得脸蛋红扑扑的,丝毫没有87年小姐姐的风范,反而混在一群小朋友间玩闹得不亦乐乎。这会儿她把外套也脱了,在冬青叶上扫荡了许久才团出来一个浑圆的大雪球。陈见月操碎了一颗心,忙着用纸巾替她上下擦湿漉漉的脸:“你这样浪,当心别感冒了。”
  一语成箴。浪得飞起的童遥没中招,陈见月当天晚上就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休息,后天继续

☆、Chapter 67

  陈见月做了个梦。
  梦里她变成了七八岁的模样,短手短脚,小脑袋后面梳着的辫子也是短短的。她的外婆总说她,心事长,头发就长得慢。她想反驳说,那么小小的一个人,能装得了多大的心事呢。但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又好像没回去,总之呐呐不能言。
  那一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别大。绕着外公外婆的村子,本来有一条大河。外公小时候,还经常去河里划船。到了妈妈小时候,大河变成小河,她和小伙伴们只能去小河里洗洗衣服捞捞鱼了。捱到陈见月,小河也干了个彻底,徒留一条长长的高高的河堤。
  每次去村里的小卖部给妈妈打电话,外公都要沿着河堤骑上很久很久的车。那是一辆又高又大的永久自行车,家里只有外公一个人能轻轻松松跨上去。自行车前面有一根横杠,那是外孙女的专属宝座。打好电话回来,两个人再沿着河堤骑上很久很久的车。最后在一个陈见月看了许多次还是认不出的小径出口,她一手死死攥着刚得的果冻,一手紧紧抓着车把手,闭着眼心惊肉跳地随着外公一起颠簸着从高高的河堤上俯冲下来。
  她总是担心,会有那么一天瘦弱的自己会被凌空甩出去,落在小径两边茂盛得有些过分的野草丛里。也许这就是她满腹心事的原因吧。
  在那个雪下得很大的冬天,有一天晚上,她忽然发烧了。烧得迷迷糊糊的,一翻身直接从床上砸了下去。外婆吓坏了,催着外公带她去诊所。可是外面那么黑呢,雪积得好厚,风呜呜地吹,鬼哭狼嚎的。
  外婆直接掀了床上的一床棉被,把她裹得像个臃肿的俄罗斯套娃。外公一只手扶着车把,一只手分神顾着她,骑了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实在没有办法,他把大棉袄里的衬衫脱了,牢牢绑着她的头,再拿两只袖子捆在自己腰后面,打了三个死结。
  诊所在离小卖部还要远的地方,那是一条如此漫长的路,漫长到她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睡过去了四五回。而每一次她醒过来,触目所及仍是一片白雪茫茫。有地时候没有路了骑不过去了,外公就将她拦腰一揽,吃力地走着向前。她沉重的头颅歪靠在外公的大手旁,半醒半睡间,看到身后望不到尽头的雪路中间一条深深的车辙。
  陈见月在梦里留下泪来。
  她想开口叫一声“外公”,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外公还在艰难地挪着,风吹得他呼吸出的白气零散着不成形状。她又张了张嘴,仍然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她着急起来,可突然梦里一切声音都消失了,风声车子声外公的呼吸声雪落地声音,一瞬间像切断了的电波,寂静得一片空白。
  陈见月急得从梦里惊醒了过来。泪痕犹在,阳光却是灿烂,原来她在一辆大巴上做了个梦。
  期末考试眼看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学校不知道是为了应付教育局检查还是单纯地发神经,居然组织全校师生去科技馆参观神舟六号的展览。陈见月烧已经退了,感冒还在,晕晕乎乎地靠着车窗睡了过去。担心感冒传染,502寝室的其他人全不在身边。她头抵着窗户,静静地抹干了泪,又闭上了眼睛。
  大巴过隧道的时候,林开云偷偷摸摸地坐到了陈见月的旁边。童遥一上车坐定就发了条短信,害怕他收不到,还特意跑到他座位旁杀鸡摸脖子地比划了好一会儿,于是坐在旁边的孙浩然一巴掌把他推出来了。
  男男女女小心思什么的,孙大哥表示这双眼已经看透了太多。
  林开云倒不是不想和陈见月坐在一起,只是一想到她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肯定充满疑问地盯着他,心里就忍不住发怵。结果他暗自近乡情怯了半天,走到近处才看到佳人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又是失望又是开心,总之一屁股先坐下来再说。
  车窗外隧道里的灯一闪一闪,忽明忽暗地照在陈见月的脸上,莹莹的白。她的校服外套松松地反披在身上,浅浅地露出一只蜷缩的手。林开云不知怎地就瞧着那只手移不开视线了,他陡然喉咙发干,一连吞了好几口唾沫,到底还是没忍住哆嗦着探出手去,虚虚地包住了那只格外诱人的手。
  只要……只要一下就好,他理直气壮地想。
  一下很快到了,林开云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来。隧道里的灯还在一闪一闪的,他心浮气躁地数着灯的数量,下意识地猜测了个车速,估算了个车间距。反反复复算了三回,他不由得扭头看向了陈见月。
  她睡得这么沉,要不……再来一下吧?
  林开云紧紧盯着陈见月地睫毛,只要它们轻轻地抖动一下,他就果断金盆洗手。可惜直到他的手完完整整地包住了她的手,它们还是那么沉稳地淡定着。所以他心安理得地得寸进尺了,她的手稳妥地安置在他的手心里,不大不小刚刚好,契合得仿佛天造地设,他越发不舍得离开了。
  隧道里逐渐拥堵起来,司机放慢了车速,不耐烦地走走停停着。他不知道后排座位上,有一个少年虔诚地握着一个宇宙的温柔,贪得无厌地希望这段拥堵能永远到天长地久。
  林开云确实死心塌地地准备贪得无厌了,因为就在他刚觉得心满意足别无所求的时候,陈见月无意识地挠了手心一下。他身子立刻酥了一半,脸也痛快地红了,然后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了出来:要不……试试看牵手?
  牵手是十指交叉着牵手。男生宿舍管得松,不必卡着九点三刻的门禁时间。有几次夜深了他被孙浩然支使出来买零食,不经意地撞到在树下离别的小情侣。虽然特别好奇那些女生是怎么回寝室的,他还是分神注意到了他们十指交叉窃窃私语的模样。本来只是惊鸿一瞥,此情此景之下惊鸿一瞥成了望梅止渴,以压倒性的胜利全然占据了他的心神。
  他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将手指塞进陈见月虚握地掌心里,慢到莫名带出了几分缱绻的味道。略微撑开了她的手指,他口干舌燥地努力把五根手指依次交叉进去。大巴摇摇晃晃,灯光闪闪烁烁,周围的一切兵荒马乱晦涩不定。唯独他像是罗马战火下依旧画着图形算着几何题目的阿基米德,全心全意耐心十足地摆弄着两只分分合合的手,沉稳得仿佛那是这世上唯一可以用生命交换的支点,容不得一丝的谬误和不完美。
  漫长到如同一个世纪之后,他们终于十指紧握在一起了。
  然后没等这鞠躬尽瘁的傻小子乐上半刻,急着出隧道的一辆白色小轿车神龙摆尾般地从旁边车道硬插了进来,大巴司机猛然一个急刹车,——嘭的一声,大巴身后的一辆依维柯没跟上这眼花缭乱的节奏,一头栽了进来。大巴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被顶着不负众望地蹭上了白色小轿车的屁股。
  陈见月的头咚的一下结结实实地摔在了车窗玻璃上,她浑身一震睁开了眼睛。
  三车追尾,依维柯要担全责。司机气得直跳脚,骂骂咧咧地和突然变道地轿车司机战成了一团。大巴司机觉得晦气,一摔车门同样加入了战局。又是急刹车又是来回撞击,大巴上坐了个死人也得吓醒了。整个车厢里议论纷纷叽叽喳喳活跃得不像话,范老师只得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维持纪律。
  飞来横祸一脚把林开云和陈见月都从梦中踹了出来,当然前者是甜蜜的白日梦,后者是个漫长的雪地梦。然而同样的地步点,两个人的反应能力却高下立判。第一下急刹车之后,林开云就着急忙慌地想要把手抽回来。奈何他怀抱着不可告人的心思,真的是煞费苦心用了吃奶的劲儿把交握的双手摆弄得异常牢固,情急之下,愣是没抽出来。他还在面红耳赤满头大汗地干着急,陈见月醒过来的一瞬间根本没搞清楚状况,便二话不说魄力十足地先用力一抓,将他的手直接锁在了原地。
  林开云但凡语文成绩好一点,此刻必然要在心里大叫一声,吾命休矣!可惜他语文从来没及格过,因此他只好憋着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沉默着把自己从指尖到头顶,一路红了个欢天喜地。
  陈见月一言不发地低头看着两只亲密交叠的手。她看了多久,他就像等待宣判的犯人一样,心惊胆战了多久。心惊胆战之余,却又情不自禁地感受到一丝甜蜜。方才没来得及细细品味的旖旎,此刻随着她的苏醒,更加生动了几分。在被恐惧拉长的一分一秒里,丝丝缕缕的缠绵顺着双手传递心跳的频率,生龙活虎地爬进他的身体。
  她终于开口了,嗓音里带着刚睡醒的些许沙哑,眼神里透着说不清楚的古怪和严肃:“林开云,你是不是喜欢我?”
  提问者一本正经,被提问的人已经招架不住了。林开云猝不及防下被一个如此直白大胆的问题迎面砸了个头破血流,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连呼吸都忘记了,险些把自己憋死。
  幸好范老师突然提高声音说起话来,救了他一条小命:“我刚刚确认过,司机还需要一点时间处理事故。大家不要着急,等下司机先开出隧道,大家到时候排队跟着我,到别的校车上去。”

☆、Chapter 68

  今年的最后一天是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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