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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气冬来-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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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我正打算与表哥商量商量,如何提醒大哥……”
  “管他作甚?”苏锦却冷笑道,“他自己傻,你们便让他自尝恶果好了。”
  她拂袖而去。
  从苏家回来,约是申时了,苏沅刚刚走入垂花门,便是看见远处有个身影一闪,她蹲下脚步,想了下问陈新:“陈然回来了吗?”
  两个人非常熟悉,陈新自然也看到了,回道:“应是罢。”
  那陆策应该也在家,她很是欢喜,疾步朝依云楼走去,谁料刚刚到院门口,陆策正出来,穿着禁军的服饰,腰挎佩刀,英姿勃勃,也很匆忙。
  “表哥……”苏沅刚想说话,陆策低声道,“我这会儿要出门,回头再说。”
  他甚至都没有细看她一眼。
  男人擦过她肩膀朝门口走去。
  苏沅突然非常生气,转身拉住他衣袖:“你要去哪里?”
  “阮家。”
  “我也要去。”
  “……你去作甚?”陆策低头看着她手指,紧紧抓着,骨节都发白了,不由好笑,“你在家里等着,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家会跟你说的。”
  在他心里,是不是真以为她只关心这些事情呢?可现在,她并不是啊,苏沅有苦说不出,耍赖道:“我就要跟你一起去!”
  几乎要吊着他袖子,陆策皱眉道:“沅沅,你怕我会瞒着你吗?”这小操心鬼,怎么就那么喜欢操心呢?阮直传来消息,说已经寻到神医了,他是为这事儿去阮家的,苏沅偏偏还担心自己会不告诉她。
  “那你带不带我去?”苏沅盯着他,眨巴着眼睛。
  陆策一阵头疼,可耐不住苏沅的耍赖,谁让一开始就应承她了,便吩咐轿子抬到这里来,拉着苏沅坐上去道,“满意了吧,娘子?”
  这还差不多!
  苏沅轻轻一笑,靠在陆策怀里,暖暖的,跟晚上一样,不过她是不会告诉陆策,她是突然有点想他了,才会非得跟着一起去。

    
第91章 
  昏暗的轿内,她眉眼弯弯的,嘴角翘起来,好像趴在阳光下取暖的小猫儿,忍不住叫陆策看了又看。以往,好像没有那么自觉的,哪次不是他主动揽住她?这回,手还没有动,她竟然自己靠过来了。
  真是,天冷了吗?
  他垂眸,手指揉揉苏沅的脸颊:“这阵子我不在,可发生什么了?”
  终于想到问这些了?在宫里,一点消息都没有捎回家,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苏沅冷哼了声:“这有什么重要的,反正你也不在家。”
  语气里透露出了不满,陆策唇角勾了勾:“我不是留下陈新了吗,还有那么多护卫。倘若真有事,你随时可以叫陈新来找我。”
  话是这么说,但事实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大事儿,鸡毛蒜皮的难道她也去惊动吗?那不是平白惹人笑话?好像她什么都不会处理一样。他怎么不说再多留几个,他永远都不用回家了?叫护卫替代他好了,苏沅气得咬唇。
  看她有点憋闷的样子,陆策却很欢喜,苏沅好像终于会盼着他在身边了,而不是只把他当做一个可以商议事情的表哥。
  “这阵子皇上身体欠佳,所以我才没有离开皇宫一步。”陆策虽想再多逗一逗苏沅,又怕她气得狠了,适得其反,便是告知缘由。
  祁徽可是最重要的人,苏沅一下忘了生气,连忙道:“那他现在如何了?”
  “好一些了,今日也是因为舅父捎话,我才出宫。”他笑着道,“他寻到神医了,或许可以医治好皇上。”
  天大的好消息!
  苏沅坐直身子:“得赶紧让轿夫走快点儿。”
  急吼吼的,陆策莞尔。
  轿子一路抬进阮家二门,阮直早就在书房门口等着,只没想到,竟是来了两个,阮直瞧一眼陆策,心想这小子怕是脑子糊涂了,什么地儿都带着苏沅,还不嫌他那外甥女儿管天管地的啊?也不怕管出事儿来。
  舅父满眼嫌弃,苏沅昂首挺胸,轻哼道:“表哥已经告诉我了,舅父!”
  有人撑腰不同了啊,阮直转过身:“进来说。”
  三人走入书房,阮直关上门,又看了眼苏沅。以前跟陆策两个大男人说事儿,没什么顾虑,现在旁边站一小姑娘,虽然嫁人了,但在阮直眼里,还是个小孩子,就觉得非常别扭。
  这种目光让苏沅很不满,越发觉得陆策好了,陆策至少信任她,不像舅父,每回都只嫌她麻烦。苏沅抚一抚腰间的荷包,正色道:“舅父,您有话快说吧,而今皇上病体虚弱,耽搁时间便是耽搁皇上的命。”
  挺会说话嘛,阮直挑眉:“傅大夫而今被我安置在四鱼胡同那里,他说必须要见到皇上本人,才能下定论。你说这事儿,”揶揄的改一句,“你们说这事儿,怎么解决?我是没有本事把他混入皇宫。”
  那确实难,倒不是说出入皇宫难,而是接近祁徽难。
  曹国公曾以关心祁徽为由,在文德殿四处安插了耳目,太后娘娘虽然好似与曹国公意见不合,但这件事上却完全没有反驳。不过这傅大夫仍然可用道士的身份入宫,或者可在丹方见一见祁徽,陆策沉吟:“我有办法,但非长久之策,如若傅大夫确定可救,如何待在身边,经常予皇上看病呢?”
  “所以我才找你商量啊。”阮直大大咧咧道,“我是没有办法。”
  该死,阮直因为被威胁,一直对他,对皇帝心怀不满,故而这语气里难免有刻薄之意,陆策微微眯起眼睛:“皇上如若好不了,你这命恐怕也难保。”
  “是吗,那你的命呢?”
  剑拔弩张,看这两个人似乎要吵起来,苏沅倒不知他们是这么个关系,古怪的看了看两人,与陆策道:“皇上以前不是去寻过仙土,离开京都了吗?能不能借这个理由,再次出宫呢,等治好了再回去?”
  陆策摇摇头:“太后娘娘令皇上娶妻,便是想让皇上有后,这个时候恐不会答应。”
  三人一时静默。
  把前世的事情想一想,苏沅从没听说祁徽病有好转,虽然总有名医入宫,他还是没几年就死了……苏沅眼睛一亮:“表哥,我们何必要偷偷摸摸呢?太后娘娘为皇上的病,不是一直煞费精力吗,前两年就召见过民间的名医,只是不曾有用。今次皇上正好又加重了,不如便由你推荐傅大夫,治不好就算了,治得好,也可以让皇上假装不好,再借个别的由头留下傅大夫,比如说,令皇上气色不错之类……不就行了?”
  陆策又惊又喜,他想着怎么隐瞒,其实全是被阮直带错了路,想岔了!
  “哎哟,我的乖外甥女儿,还能想到这法子。”阮直笑着捏苏沅的脸,“不亏是我外甥女儿,这脑袋,像我。”
  明明刚才还嫌弃她呢,这会儿又改说法,苏沅拍开舅父的手:“是你小看我。”
  “不小看,下回不小看了。”
  陆策笑,也夸苏沅:“幸好带你来。”
  “就算我不来,我相信你也能想到的,不过被我抢先罢了。”苏沅一点不怀疑陆策的聪慧,不然他前世决不能摄政,监管整个大梁。
  见妻子目光中满是欣赏,陆策好像喝了一口蜜糖似的,从里甜到外,要不是阮直在,恨不得就把苏沅搂到怀里了。
  倒是苏沅既然见到阮直,便是问起张孙锡,很快苏文惠就要出孝的。
  “我没查出来,这小子看着没什么长出,但也似乎没什么短处。”
  苏沅惊讶:“一点没有哪里不对?”
  “是。”
  苏沅忍不住就闷了,坐在轿子里,心事重重,这要查不出张孙锡的把柄,苏文惠岂不是嫁定他了?那又会重现前世的结果。
  “那张孙锡是什么人?”陆策询问。
  “与文惠堂姐定亲的人。”苏沅撅了噘嘴,半响问陆策,“表哥,一个人,在几年之间,是不是有可能变化会很大?”
  也许张孙锡一开始是喜欢苏文惠的,后来就变了。
  这个问题……
  想到陆焕扬,从最初的疼爱,到想要杀死自己,陆策心想,他的体会可能太过深刻了,也许母亲是欺瞒了陆焕扬,可是自己却是他一天天看着长大的。就算生父不是他,难道就没有半点的感情吗?竟然能抹得干干净净,以至于他在不知道真相之前,痛苦了许久,并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会引得父亲那么痛恨。
  他淡淡道:“当然有这个可能。”
  苏沅叹口气:“我一点不想文惠姐嫁给张孙锡,且不说他这个人如何,便是将来……他是太后的亲戚,如若我们成功了,对文惠姐恐怕不好。”
  “要我帮忙吗?”陆策问。
  “你愿意帮我?”苏沅一喜。
  “嗯,不过先要看看你的诚意。”他低下头,凝视着她。
  眸色沉沉,在黑色的瞳孔映出她的样子,苏沅的脸慢慢红了,想一想,伸手勾住他脖子,吻了上去。
  她一贴上,陆策便是浑身一热,这阵子没回去他也很想念苏沅,只觉得宫里的床越发不好睡,习惯了她在身边,习惯了她的香,离开一天都会不舍。她轻而绵的啄,他重而沉,卷住她唇舌,侵袭进去,好像一阵狂风。
  苏沅被亲得气喘吁吁的。
  从轿子里下来,唇都肿了,拿帕子掩着脸走入屋内。
  陆策脚步顿了顿,想抱着她去入睡,可现在,祁徽的事情显然更重要,他叮嘱苏沅:“我可能还要几天才能回来,我得安排下傅大夫。”
  原来他马上就要入宫,苏沅心里有点失落,不过今日总算见着了,好过之前多少天连影子都没有。她点点头:“你小心点……对了,还有桩事儿忘了说,陆静英把大哥劝回去住了,不知道想干什么呢。你说,我要不要去提醒下大哥?”
  “别去!”陆策制止,“我不在家,你别去大房那儿。大哥这事儿,等我回来再说,他们毕竟是亲兄妹,再如何,陆静英不会害大哥的性命,至多是利用他罢,且应该不会那么快,大哥怕是因为陆静英受伤,一时心软,不定就真的相信她,且看看。”
  苏沅答应一声:“我知道了。”
  陆策端起桌上凉掉的茶喝了一口:“我走了。”
  苏沅看着他,想说点儿什么,可他们之间好像从来都是陆策说些甜言蜜语,她一点不惯,便是紧紧抿着唇。
  陆策走上去,抬起她下颌亲了口便大踏步离开了房间。
  利用苏沅的计策,陆策很快就向吴太后举荐了傅大夫,说是他在桐州认识的,前阵子因为祁徽病重,心里担心,便写信予傅大夫,叫他赶往这里。
  吴太后对陆策的看法谈不上好,不过是因为祁徽看重,才愿意听他说几句话,上回打伤陆静英,也是她自己为杀鸡儆猴,告诫自己的弟弟曹国公,才会袒护陆策。今日听陆策举荐大夫,便是想一笑了之。
  谁料祁徽却听进去了,偏是要傅大夫予他看病,说陆策肯定不会胡乱举荐,说得急了又是一阵咳嗽,险些昏厥。
  宫里的太医偏偏没法子治,说祁徽天生体弱,寿元一早注定,吴太后心疼之余,便是想死马当作活马医,宣了傅大夫入宫。
  这一晃过去,已入小寒,晚上飘了雪下来,将屋檐遮的一片白。
  曹国公立在窗口,手里握着刚温好的酒,心里很不痛快。
  他的姐夫,蒋氏的哥哥,五军都督蒋复慢慢走过来:“从之,恕我直言,太后娘娘一阶女流,根本就不懂政事,却贪图权利紧握不放,导致大梁而今分崩离析,便是她一手造成。如若从之你掌权就不同了……”
  “你给我闭嘴。”曹国公转过头道,“忤逆大罪,你也敢胡说?”
  司马昭之心,也不知道遮掩什么,蒋复笑了笑:“如果你想一直俯首称臣,便当我这话白说了罢。毕竟太后是你亲姐姐,再不会重用,饭还是会留一口。不像蔡庸,整日山珍海味,前阵子又提拔了他几个门生,甚至还想举荐武将呢,我看我这都督的名头,很快也要不保咯,到时候怎么也得把兵权交出来。”
  蔡庸!
  曹国公差点把酒盏捏碎。
  他被太后冷落之后,蔡庸趁机夺他之势,已经有不少人倒戈。
  “你光凭个嘴皮子能成什么事?”曹国公踱回屋中央,“我就不信蔡庸没什么把柄,你给我从今天起,好好的彻查,一定要把蔡庸的老底给我翻出来!”
  蒋复轻咳一声:“我们不是没翻过啊,可惜蔡庸这老狐狸,尾巴藏得好。再说,就算有些许污迹,人无完人,恐怕太后娘娘也不会治他的罪。当年太后监国,多少大臣反对,可是他一手扶持上来的。”
  曹国公一把摔碎酒盏:“老子还为她双手占满鲜血了!英国公,陆锦麟,哪个不是老子杀的?我算看透她了,用着你时,捧你上天,一旦忤逆她,连只狗都不如!”
  哪怕是亲姐弟,她不是毫不留情的就打他的脸吗?
  也是,她若不是那般狠毒,先帝也不至于就只宠着她一个,后宫之中,没有一个妃子能生下孩子来。曹国公阴冷的笑了笑,也只有那个宫人能幸免于难,将祁徽生下了,不过,这本来也是她一早计划好的。
  “如若查不到,就把蔡庸……”他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蒋复心领神会,告辞而去。
  陆策伏在屋顶上,浑身落满了雪,几乎成了一个雪人,连呼吸都隐藏在了雪里,他就知道蒋复今日入国公府,定是有什么谋划。
  这曹国公,果然心狠手辣,不过也是狗急跳墙。
  轻轻扫落雪花,他耳朵听着各方动静,眼见巡逻的护卫刚刚而过,便是一个纵越,落到了远处,很快消失在了高墙之外,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
  苏沅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就觉得被窝中一冷,好像天气骤然一变似的,连炭都失去了效用。
  她翻了个身,心想明天得要宝绿多添点炭了,不然烧不到早上就没了。谁想到,紧跟着胸前又一凉,腰上又一凉,上上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碰她。她一下清醒过来,差点要叫,却被男人捂住了嘴。
  “是我。”声音清晰入耳。
  苏沅瞪圆了眼睛,转过头看他,发现陆策不知何时回来了,正坐在床边。
  “你怎么在自己家也跟做贼似的?”她轻声道,“翻窗子进来的吗?怎么她们都没有禀告?”
  “已经子时了,打搅她们作甚。”陆策吻落在她脖颈。
  凉凉的,好像整个人都是凉的,苏沅惊讶:“你怎么了?浑身那么冷!”打量他,才发现陆策穿了黑色的夜行服,身上披得大氅却是雪白的,衬得他一双眸子也是雪亮,看来他是去夜探哪里了!
  她一下有了精神,坐起来道:“表哥,你去哪里做贼了?”紧接着哎呀一声,“好冷!”连忙又缩了回去。
  陆策哭笑不得,早知道刚才忍住不碰她了,瞧瞧这样子,这一晚上怕是睡不好了。
  果然,秉烛夜谈。

    
第92章 
  这阵子雪断断续续,落了好一阵,直等到春节前才停了,看着外面阳光普照,苏沅想到陆策所说,傅大夫对祁徽之病有六七分的把握,心情不由大好,早膳都多吃了半笼小笼包,正待要出去散步消食,便是听采芹禀告,说是苏锦来了。
  她站在门口相迎,笑道:“来得正好,我们一起去赏梅罢。”
  苏锦穿着厚实的棉袄,最外面是件狐裘,袖口衣领都露出雪白的狐毛来,闻言欣喜:“连着下雪,刘先生都不曾来了,我在家中寂寥,便是来找你赏花的,幸好你也得空。”上前挽住她,“得知我来,祖母,母亲都令我问候你。对了,还有慎儿,绣儿,你可知,绣儿都会叫娘了,把母亲喜得掉眼泪,想抱与你看,不过天亮便罢了。”
  苏沅笑:“真是大好事儿,恐怕很快也会叫爹爹了吧。”好奇的问苏锦,“父亲,他近日忙吗?”
  “说来还真忙呢,往前再如何,晚上都会回来用晚膳,但是我听母亲说,有几日竟然到戌时才回。怕是年底了,衙署事务繁忙。”
  只有苏沅知晓,父亲定是开始为祁徽效力了。
  两人携手走入园中,苏沅问起孟家。
  “还不知,听父亲的意思,许是要到明年定亲。”
  见她语气淡淡的,苏沅原该替这门婚事高兴,却实在没了多少欢喜,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倒是苏锦折下一段金梅道:“回去带给祖母,母亲……”
  话未说完,不远处传来一声笑:“既然姨祖母喜欢,你怎么不多摘些过去?这么一点怎么够呢。”
  抬头望去,竟是陆静英与陆嵘。
  苏锦脸色一变。
  梅林中的小姑娘穿着狐裘,衬得一张脸娇丽十分,只是面色苍白,眸中透出了几分恨色,陆嵘身子微微一僵,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苏锦。难怪陆静英会邀她来,她是故意的吗?正要怪陆静英,却听她十分抱歉:“二表妹,三表妹,往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我而今住在陆家,这等结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原来妹妹是想和好。
  陆嵘眉头拧了拧,看向苏锦,但她怕是不愿意吧。
  果然苏锦不信,又见陆嵘同陆静英一起,坐实了上次苏沅说的话,真是搬回去了,心里越发生气,冷笑道:“今日不曾看黄历,真正晦气,三妹,我们回去罢。”
  她掉头就走。
  陆静英却恭祝道:“听闻孟家公子要与你定亲了,二表妹,恭喜。”
  苏锦脚步一顿,回过头,与陆嵘的目光撞在一起。
  男人那瞬间,情绪复杂,眸中好似充斥着混沌的海,震惊,难过,无奈,交织在一起,让他的人显得更僵硬了。苏锦,终于要嫁人了吗?他心想,终于到这一天了,孟家,那可是名门世家,委实相配!
  在那汹涌之后,他的眸色一下又恢复了平静,好像死了一般。
  这个人,真的完全不像以前了。
  以前那个,总喜欢缠着自己,好像个小狗一般的少年,变成了寂寞无声,显得冷清的男人,再也不会上来说一句话,也不会多看她几眼。苏锦咬了咬唇,目光落在陆静英脸上,她蒙着的面纱微拂,露出勾着嘴角的一张红唇。
  是得意吧,觉得她彻底分裂了她跟陆嵘,让陆嵘死了心。
  从此后,陆嵘是又会对这个妹妹言听计从了吗?
  苏锦拉着苏沅就走。
  “二姐!”苏沅道,“你不劝劝大哥吗?也许他会听你的话。”
  “我为什么劝他?”苏锦恼道,“随便他去,他喜欢听陆静英的,就听陆静英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苏沅看苏锦很生气的样子,也不好勉强。
  两人回到屋里,说了会儿话,苏锦很快就告辞走了。
  行到大房附近,她的脚步却越来越慢,到最后几乎是在徘徊,她知道自己心里不甘,因为陆静英。
  这恶毒的女人,已经被毁了脸,没想到竟然仍是一肚子的坏水,她劝陆嵘回去到底想干什么呢?今日还故意把自己要定亲的事情告诉陆嵘,又装得道歉的样子,苏锦想到那天落水的狼狈,还有摔伤退,躺了许久的无奈,突然转身朝陆嵘住的地方而去。
  “姑娘。”冬葵惊讶,“姑娘,那儿许多小厮,姑娘恐怕……”
  “你不要管,我说几句话罢了。”
  她直行到陆嵘的院子,正要叫小厮通报,陆嵘却提着一把剑从里面走出来,大冬日,他穿着短打,似乎要去舞剑,露出修长结实的轮廓,比苏锦印象里,强壮多了。他的眉眼也不像以前显得那样轻浮,有种沉郁之色。
  苏锦怔了怔,一时都忘了说话。
  陆嵘也没想到会遇到苏锦,霍然停下来,眯了眯眼睛道:“你有什么事情?”
  声音冷冷的。
  苏锦倒有点打退堂鼓,觉得自己或许多事,可想到陆静英,到底忍不下这口气,咬牙道:“我之前以为你至少会识好歹,没想到如此愚笨。陆静英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你竟然还相信她吗?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是绝对不会悔改的!她肯定藏着什么目的,所以才让你搬回去,你不要上这个当,还是回去姨祖母那里住罢。”
  她说得又快又急,陆嵘面色却没怎么变,淡淡道:“她是我妹妹,她如何,我自会判断。”
  “你!”苏锦差点气死,指着陆嵘道,“她是你妹妹?可你此前不是跟她断绝关系了吗,既然如此,何必又反悔?”
  “那是以前,我恨她伤了你。”陆嵘盯着她。
  苏锦被他的目光逼得忍不住退了一步,陆嵘亲口说出来是为她了,她竟然心跳快了几下。
  “但现在,你不是要嫁人了吗?”陆嵘缓缓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听你的,难道你就……”他想说是不是,苏锦就可以不嫁人,但到底没能说出口。苏锦从来都不喜欢他,何必还要自取其辱呢?
  陆嵘闭了闭眼睛,提剑而过。
  “你给我站住!”苏锦在后面叫道,“陆嵘,我今日来劝你,确实是心有不甘,因为我被她害过,但同时,我也是真心希望你,不要再受她蒙骗!陆嵘,”她走过去,拉一拉他的袖子,“大表哥,因为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我不想看到你将来再受什么伤害。”
  她那句大表哥,叫得分外的温柔。
  陆嵘喉头一堵,半响道:“我知道了。”
  他大踏步而去。
  衣袖从手中滑过,苏锦轻轻叹了口气,心想也不知陆嵘信不信她。
  曹国公府的意思,到底瞒不住陆焕扬了,女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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