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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除了有钱外一无是处-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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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然的月下花鸟图……
  白玉髓雕刻的平帝葬剑……
  焦尾梧桐琴……
  明显是孤本残本的琴谱棋谱书籍……
  还有昨天拍卖会上的冰蚕文锦……
  姬珩却依旧没有说话,脸色反倒越发难看了些。季沁这次虽然准备得用心了些,但是在他看来还是那种一着急就往人脸上砸钱的臭毛病。
  “大小姐说她知道您想要什么,但是那东西虽然不贵重,却需要她先禀告父母。”李朔道。
  姬珩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有些意外,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又随口应承,但是神色果然松缓了些:“知道了。”
  李朔拱手告辞,头微微低下,用他独有的阴森低沉声音说道:“我家大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窃以为她并不适合殿下。殿下若是不喜她,还望早日挑明,她人蠢脑子笨,说得浅了,怕听不懂。”
  姬珩冰冷地看向李朔,目光之中一些戾气:“她本来就是我的,是你季家不肯把她还给我。”
  李朔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恭敬地后退离开。
  姬珩揉了揉额角,这才从管家手上拿过季沁的信,拆开刚看了两个字,眼皮就轻轻颤了下,刚刚还是冷如凛冬的双眸慢慢染上些许暖色,唇角禁不住地上挑,有些无奈有些妥协。看到第二页,他眉头蹙起,转身又钻进了书库。
  春官长看着他的模样,嘴角抽了抽,知道别提让他去哄人了,他这是已经被哄得团团转了。
  周围又安静下来,春官长弯腰抽出谭然的月下花鸟图,仔仔细细地观赏了起来,着实爱不释手,于是冲管家道:“告诉你们殿下,这幅画老夫借走欣赏几天。”
  也不管管家怎么回答,他就自作主张地揣怀里,生怕别人来抢。
  圣手谭然的真迹啊,一年才画一幅,这副还是今年的新画,太难得了太难得了!秋官长那个老家伙知道了肯定嫉妒得睡不着觉!
  殿下家里这位夫人也是壕气,若是他再年轻个二十岁,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把这么多可心的礼物搁在他面前,他估计当场就想嫁。


第22章 季二
  季家商行门口,刚买完东西的客人正要离开,冷不防被一个横冲直撞的小乞丐撞了一个踉跄。客人生气道:“你这小乞丐没有长眼睛?”
  旁边侍奉的伙计连忙过来劝解,客人骂骂咧咧走了,伙计蹲下身面对小乞丐,问道:“饿不饿?要不要给你一些吃的?”
  小乞丐是真的小,个头矮极了,才刚超过他的膝盖,站在那里的模样也颤颤巍巍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他听见伙计的问话,连忙点头,口齿清晰道:“我来找我姐!”
  “额,你姐姐是?”
  “季沁!”
  “啊?”
  季沁急匆匆地下楼过来,季二还坐在那里胡吃海塞,看见姐姐,噎得翻了个白眼,眼泪唰地就流下来,在脸上冲出两道沟壑。
  “季二?”季沁有点不敢认。不太相信这个秃头的黑煤炭是自己白白嫩嫩的弟弟。
  “季沁你是不是死人!你在帝都快活却一直不去接我?你把我自己扔在狼外婆爪子下,你有没有想过小红帽多可怜?”季二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我正准备去——等等,你怎么从俞州跑到这里的?几千里的路你自己过来的?!”季沁惊异道。
  “我出门靠的是脑子。”季二吸了吸哭出来的鼻涕,灌了一大口茶水,享受地揉了揉肚子。
  季沁拿抹布抹了抹他的脸,勉强恢复了他本来的肤色,季二被她抹得嗷唔嗷唔直叫唤,季沁嫌弃道:“都说了不许吸鼻涕,擤出来,哼一声。”
  季二快透不过气了,赶紧推开她,他看着季沁脸上的表情,挑了挑小眉毛:“我怎么看你看见我过来,倒是一点都不开心?”
  “你想多了。”
  季二又看了她一会儿,脸上神色变幻莫测,片刻后,他终于明白过来,跳到桌案上大骂:“季沁我草你大爷,你真的是故意把我撇在俞州的啊!我掰着手指头算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左等右等根本等不到,原来你根本就不想搭理我!”
  “我大爷不是你大爷?”
  “我特么现在不是跟你争你大爷我大爷的问题!”季二恼怒道,“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故意的?”
  季沁揉了揉额角,算是默认了。
  “季沁我草你二大爷!”季二彻底被点燃了,“我就知道,我就是一直不想去相信!我知道你明明能把我救出去,你就是不救,我知道张常怀根本斗不过你,可你就是一副怂蛋的样子一路怂去了路州!你根本就不记得你还有个亲弟弟!我就是被虐待的灰姑娘,住在橱柜里的小哈利!”
  “我二大爷也是你二大爷。”
  “我管你谁大爷!”
  “还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的心喝你的血!”他说着,从桌案上跳起来,直挂在了季沁的脖子上,又咬又蹭地像是一只小老虎。季沁满地打滚陪他玩闹了一会儿,直到他又喊饿,这才起身去厨房给他找吃的。
  当她又端着几个盘子回来,房间内却没了季二的踪迹,她里里外外找了一会儿,李朔突然过来询问她:“大小姐,是您让小少爷自己乘车离开的?”
  季沁面露惊异:“这臭小子又闹什么离家出走?”
  “怕不是离家出走。”李朔摇摇头,“他带走了库房里的鲛人珠。”
  季沁越发头疼了:“库房看守呢?他要就给他了?”
  李朔扬了扬下巴,指了指季沁空荡荡的丝绦:“他有您的信物。”
  季沁更加无奈,估计是刚刚玩闹的时候被他顺走了,她脑仁刺痛,有一种痼疾又犯的感觉:“给我备马!立刻!看我逮他回来不打断他的狗腿!”
  “您准备去哪里找?”李朔问道。
  季沁揉了揉脑袋,清醒过来:“找到鲛人珠也就找到他了,我知道谁想要鲛人珠。”
  ·
  帝都郊。
  此处背靠凤岐山,面对洗日湖,徐幽水在这里有一处别院,她受不得热,所以只要在帝都,夏天就肯定会待在这里。
  季沁立在别院门口,将马拴好,用力推门进去。
  偌大的别院内空无一人,她绕过影壁和垂落的花树,一路行至后院,果不其然在那里看见了背对她坐在水边凉亭里的徐幽水,而她脚边一个趴在那里呼呼大睡的小胖子,正是她的弟弟。被他偷走的鲛人珠散落在徐幽水脚边,闪着润泽的水光。
  “你来了啊。”徐幽水温柔问了一句。她回头看了过来,扑哧一笑,“你还带了洞冥草?”
  “想确认一下。”季沁道。
  “……夜如金灯,折枝为炬,照见鬼物之形。”徐幽水轻声低喃,缓步走向前来,捏住了季沁的手打开了火折子,点亮了她手中枝叶,幽绿的光芒仿佛从幽冥地狱而来,缓缓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场景。
  徐幽水静静立在她面前,笑意盈盈,素白纤弱的手垂在身侧,背后是袅袅水雾掀动竹亭的帷幕。
  本是唯美至极的场面,却在暗绿的微光下,照亮她脖颈处的一道明显的伤痕,缝合的痕迹伴随这青紫的斑纹,越发狰狞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
  季沁并没有太多惊愕,她想了想,说:“幽水你都这副模样了,怎么脸还是这么漂亮?”
  完全没料到她反应的徐幽水忍不住笑了一下,“油嘴滑舌。什么时候知道的?”
  “……姬珩告诉我的。”季沁道,“他要见你一面,我不肯。于是锻造之争后,他回了一趟帝都,找出前秋官长的卷宗摔在我面前,所有资料都说,你死得透透的。”
  “并没有。”徐幽水纠正道,“我没有死透。主母她把我送往北地,放入冰棺之中封冻,辅佐以妖魔躯体再生的秘术。……最后,我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半人半鬼,脑子活着,但是身体死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鲛人珠修补腐烂的躯壳。”
  她站在季沁面前,伸手抚摸她的脸:“姬珩还说了什么,你都信了他吗?”
  季沁感觉冰冷的手指从她脸上划过,像是游过了一条毒蛇,她看着面前的徐幽水:“原本我是不信的,他为此还和我生气。后来龙族在路州逼迫我拿出龙珠。而知道我有龙珠的人,除了父母和小弟,就只有你……”
  徐幽水低头清浅的笑:“嗯。”
  “被骗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我都快习惯了,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季沁用力拍开她摸自己脸的手。
  “嘴上说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心里还是生气了是不是?”徐幽水眉眼弯弯,若是忽略她有些僵硬的肢体,模样与活人一般无二。
  “没有。”季沁嘴硬道。
  徐幽水努力弯曲着手指,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要生气,是我对不起你,我会弥补的。关于这件事,我时日无多,只是想让主母出来见我一面而已。”
  “诶?”季沁愣住。“我娘?”
  “你可能不知道……我自幼贫贱,被卖身给主母家里,后来我们一起拜入老师门下学习。成年后,为心中信念而各奔东西。之后……我们产生了一些小分歧,她发誓与我生死不相见。”
  季沁不解,“你要想见她,我给你传个话就是。”
  “没有那么简单。我为了求她谅解,在她门前跪过三个月。依旧……”徐幽水勉强笑了笑。“如今索性破罐破摔,鲛人珠也好,龙珠也好,都是想让她知道,我在作恶,我在欺负你的孩子,你快来阻止我好不好,你来阻止我,我就能见到你了。”
  季沁嘴角一抽,心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给自己远在天涯潇洒的老娘背了这么一口锅,然而看着徐幽水,想起这两年她对自己的照顾爱护,还是生不起她的气:“我帮你劝劝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越老越顽固的,我爹被她气得半辈子都在写和离书,都堆得有我这么高了。”
  徐幽水浅浅笑了笑,“算了,我放弃了。”她轻飘飘地说道,眼中却泛起血雾,怎么看也不像是想放下的样子。“只是哪天你见到她,一定要替我问问,当年东湖泛舟,秉烛夜游的日子,是不是什么都不算?”
  季沁点头应了下来。
  徐幽水轻咳一阵,她挥挥手示意季沁回去,“我要离开了,你回去吧。”
  “鲛人珠你拿好,不够再问我要。我带季二走了。”季沁指了指还在角落里昏睡的弟弟。
  “且慢。”徐幽水拦住她,“季二你不能带走。”
  “为什么?”
  徐幽水无奈摇摇头:“洞冥草能照我,亦能照季二,你提灯看一看,他躯壳里可是一个两岁孩子?”
  “所以呢?”
  “我会把他送到北地冰封起来。”
  “可他是我弟弟!”
  “你没有弟弟,你弟弟生下来就是个死胎。他只是个占据你弟弟身体的外来者,季沁,你自己想想!平常两岁的孩子,即便是神童口齿清晰,能达到他这种地步吗?……咳咳……”
  “你说的话可能有道理,但是我不想听。”季沁有些恼怒,“我养了两年的弟弟确实是他,我一定要带他走。”
  “我骗你,你不生气,我欺负你,你也不生气。却因为一个比我还阴诡的魂体,你要跟我生气?”徐幽水转瞬便下定决心,动作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飞快地朝季二的脖子抹了过去。
  季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立刻朝季二扑过去,无法相信一向温婉雅致的她会突然这么做:“徐幽水!你住手!”
  “异类当诛!”徐幽水抬手推开她,她看似文弱,手上力量却不小,季沁被她一把推到地上。眼看她手上刀刃已见血痕。
  “不要!求你不要!”季沁眼看拦不住她,心中几近绝望。
  徐幽水动作猛然僵住,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季沁,像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就这么片刻的迟疑,她突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一柄剑鞘狠狠砸在了手臂上。
  徐幽水后退两步,皱眉四顾起来:“谁?”
  谢沉峦从隐匿的繁茂树枝上挑落下来,掀开了夜行的斗篷,用手中长剑隔绝季二和徐幽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大司寇,在下失礼了。”


第23章 书院(一)
  徐幽水看他一眼,冷淡道:“我早已不是秋官长。”
  “在下眼中您永远是。”
  徐幽水眯眼辨认一阵:“你是姬珩身边的小将军,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悄悄跟在您身边有段时间了,只是您一直不知道而已。”谢沉峦道,“谢某一直很敬重您,今日并不想刀兵相向。不如我们商量一下,让季姑娘带她弟弟离开,如何?”
  季沁趁机把季二抱进怀里,检查发现他并无大碍,只是睡得像是只死猪,这才松了一口气。
  徐幽水打量他片刻:“恕我直言,谢将军,你并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她微眯了下眼睛,扬手朝谢沉峦脖颈袭了过去,谢沉峦连忙扬剑抵挡,可是即便习武如他,也没有料到徐幽水竟然有如此力气,谢沉峦只感觉仿若有数百斤重的大锤迎面抡来,整个人都有些懵。
  他踉跄几步,才站稳身体,心中满是惊异。
  据他所知,徐幽水只是个弱女子,不曾习武,只会一些墨者最基本的防身术而已。即便是半人半鬼,也不见得会对力量有如此大的提升!
  他长呼一口气,竭力冷静下来,勉强与她对招起来。但是更令谢沉峦诧异的事情发生了,每逢他找到徐幽水的空当,即将用剑挑刺上去,总会有一层淡色的光雾泛起,像是一层保护壳一样将他的力道弹开。
  然而他到底是生死苦战中磨砺出来的将军,即便如此,尤不肯后退,但是徐幽水很快再度发势,手中匕首毫不犹豫地掠向他的要害。徐幽水力道太恐怖,谢沉峦防不胜防,不多时,他脸色就苍白起来,身上斗篷在月光下泛起沉重的水痕,明显被血湿透。
  谢沉峦又是一击被弹开,他突然有片刻失神,终于想起那诡异的光雾像是什么了。
  年少之时他被妖魔追逐,终于逃到了幽州界,摇摇欲坠的破烂城门在他背后合上,追在他身后的四翼妖魔犹不放弃,想从空中俯冲下来,他瑟瑟趴在地上等死,但是在临近他十米的地方,妖魔突然被一层无形的赤色光雾弹开,那光雾像是个巨大而无形的盾,将幽州界笼入其中,不受异族侵扰。
  ——王气!
  徐幽水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和王气差不多的东西?她绝对不可能是皇室后裔,那这种光雾是怎么来的?
  大战失神,乃是大忌。他突然感觉手腕一凉,剧痛传来,手中手中长剑当啷落地。徐幽水站在他面前,匕首搁在他的脖颈上,冷淡看向他。
  “住手!”季沁认出她的神色,这跟她刚刚下定决心要杀季二时的表情一般无二,“别杀人!你这般屠杀同族,又跟你口中的异类有什么不同?”
  徐幽水蹙了下眉头。
  “敖苞!你人呢!怎么还没到?”季沁着急地朝空中喊道,一道龙啸立刻随之传来,硕大的青龙从矮处飞跃而来,压倒了不少花花树树。
  敖苞看见徐幽水,立刻一爪子朝她按了过去,没想到即便在敖苞手下,她也尚有挣扎之力,这刺激了敖苞,令她登时想起了多年前砍了自己角的季斩龙,甩尾、飞抓的动作越发凌厉迅速。徐幽水毕竟不是季斩龙,她半人半鬼之躯,身体僵硬,不一会儿就被敖苞彻底压制住。
  敖苞趁势把她按在了爪下,身躯盘了起来,傲慢地看了季沁一眼。
  谢沉峦见危机解除,翻了翻眼皮,放松地晕了过去。
  “放她走。”季沁对敖苞说道。
  “嗷呜?”敖苞以为自己听错了,用短爪勾了勾季沁,小声跟她确认。
  “让她走!”季沁重复了一遍,而后对徐幽水道,“你这般行事,我终究不能认同。今后不必再回季家,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徐幽水艰难地坐了起来,垂下眼睛,难堪而狼狈:“我从你母女二人嘴里,听过很多一样的话,唯这句最不出我意料。”
  ·
  季沁让敖苞回去带个信,自己则将季二和浑身是伤的谢沉峦就近带回了自己的一处庄子。
  姬珩接到敖苞送信后,连夜赶来,带着宫中太医处理了谢沉峦的伤势,转身寻找季沁,果不其然在马厩找到了她,她正把脑袋埋在小马驹的脖子里,整个人都消沉得不得了。
  他把她抱出来,擦洗更衣,梳理头发。季沁只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摆弄,姬珩喂她一些吃的,哄她闭眼睡觉。
  他看着季沁蜷缩躺在身边,心中无奈又恼怒,最终轻轻叹息一声。
  季沁昏昏沉沉了两天,终于清醒过来,抬眼就看见了夕阳西下的洗日湖,湖水中若隐若现一条肥硕的龙身,敖苞正把整个身体都浸在湖水里,唯独留了个脑袋靠着她的膝盖。
  季沁稍微动了动,发现腿都僵了:“……好重。”
  敖苞意识到她清醒过来,愉快地“唔”了一声,尾巴拍打着水面一跃而起,又在半空中抖了抖鳞片,无数小水珠洒落,像是下雨一样,在黄昏黯淡的日光下,架起一道七彩的长虹。
  季沁看得呆住。
  敖苞恢复人形,随手披上斗篷:“好看吗?”
  “好看。”
  敖苞难得笑了笑,眉眼中常年积累的忧郁散开很多,温和地低下头,用剩余的一个角蹭了蹭季沁的额头。
  ·
  晚间有为附属国朝觐队伍举办的接风宴,姬珩将一切丢给小女皇独自处理,姬青桐看着自己的短手短脚,忧郁地觉得自己只怕会压榨得一辈子都长不高了。
  季家外庄。
  谢沉峦早早在门口迎接姬珩,看见他来,连忙上前两步,就要行礼。
  姬珩将他拦下,问道:“你有伤在身,不必拘礼。”
  “属下无能。”谢沉峦道,“对了,属下刚刚看见季姑娘拿了一副舆图回了房间,看模样已经恢复过来了。”
  姬珩点点头:“你确定徐幽水身上有类似王气的‘气’?”
  “属下确定,不仅仅是属下,敖苞姑娘也能证实,她与徐幽水也交过手。”谢沉峦挑选重要的消息向姬珩禀报,“徐幽水今日清晨离开了帝都,离开前曾经来过一趟,给季姑娘送了一封信。正是有关于这种‘气’。”
  “她如何说?”
  “她说并不知道这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它的名字,姑且给它命名为‘正气’,是她一日秉烛夜读突然觉醒的,而且据她所知,锻造师霍老身上也有类似的气,今年年初,他尝试制作斩妖刀的时候,炸了数十个炉子,自己竟没有伤到分毫,也是正气保护。”
  姬珩点点头,加快了步子。
  房间内。
  季沁正拿着毛笔在一张舆图上圈圈点点,抬头看见姬珩推门进来,连忙冲他招手:“心肝啊,我想买块地,你看买在哪里合适?”
  “买地?”
  “对对对,得大一点,最好有现成的庄子,离州城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
  “为何突然要买地?”
  “想知道粮食怎么长出来的,只有亲自种一种才知道。”季沁朝他笑了笑,“我想种庄稼。”
  姬珩竟然难得没有纵容她,他皱了下眉头:“你再考虑考虑。”
  “考虑这个考虑那个,考虑一百年也是原地踏步。倒不如试试,大不了栽个跟头,左右不过被说几句败家子而已。”季沁心意已定。
  姬珩无奈揉了揉她的头发,看了看她手中的帝都舆图,给她指了一个地方。
  “啊!对对对,就是这里!我这就去找朔叔要银子!”
  谢沉峦在旁边听得非常茫然。
  他本来就赶不上这位大小姐的节奏,如今更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和徐幽水那一战中伤了脑子。但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告诉他,季沁的决定再天马行空,也别随便嘲笑,谁都料不到这位大小姐最后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他理智地保持了沉默。把所有疑问憋回了肚子里。
  ·
  谢沉峦伤势养得差不多,这天一大早就返回帝都。他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为了不让自家殿下天天来回奔波,他还是顽强地打道回府。想起殿下这些日子天天过来探望,他就觉得暖心又兴奋。
  ……虽然有些怀疑他只是趁机亲近季姑娘而已。
  清晨的帝都已经格外热闹,西坊的商贩们开始陆续出摊,叫嚷声,讨价还价声,响彻一片,新出炉的面饼的香气充斥街道。还有喜爱看热闹的人聚成一堆,在看新贴出来的告示。
  唯一识字的书铺老板一字一顿地在给周围人解读:“这告示说,季家打算在凤岐山办个学院,教孩子读书写字,现在招收夫子和学生,夫子一个月纹银一百两,学生束脩一个月要两斗米,由学院负责食宿,学得好的话,还奖励银子。”
  “一百两银子!一个月就顶我们一辈子了啊!”
  “别眼馋了,那是夫子,是天底下最有学问的人,那钱是普通人能拿的吗?”
  “娘,我想去念书。”
  “去什么去,念书有个什么用,都是有钱人的玩意,咱家买得起笔吗?买得起纸吗?还不如在家踏踏实实地种地。”
  “就是,念书有什么用?不如送铁匠家里当学徒。咱们坊东头刘铁匠通过了锻造协会三级锻造师的测试,把娃子送他那里当学徒,一个月一壶酒就行,学成了还赚钱。”
  “可是我想念书……”
  谢沉峦也驻足停留片刻:“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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