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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除了有钱外一无是处-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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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乌青色的砖石轰然向外倒塌,近一丈厚的墙体生生地被砸出了一个窟窿。
陈旧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姬青桐歇了一会儿,往脚下垫了几块石头,勉强爬了过去,结果一双小短腿还没落地,脖颈突然被触碰上一丝冰冷,一道闷闷的嗓音同时响起:“何人乱闯埋骨之地?”
“并非乱闯,锤心殿出口被封,迫不得已才进来一探。并不知道此地是埋骨之地!”姬青桐连忙解释道。
“锤心殿?当代的天子?”
姬青桐没有直接应下来。
粗糙的手触碰上她的额头,而后一声嗤笑从她身后响起:“姬家果真一代不如一代,不仅出了个没有王气觉醒那么晚的废物,还将六岁的孩子推上玉座,当真是王命将尽。”
姬青桐心中有怒气,她刚要出声,喉咙上的薄刃离她更近,她后脑勺一疼,直接晕了过去。
·
她是在一个温暖安心的环境里清醒过来的,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母亲抱着她入睡的日子,有熟悉的衣香味在她鼻尖缭绕。
姬青桐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却见周围一片黑暗,她托起一团赤色光芒照亮,这才发现自己趴在舅舅腿上。
她惊喜地挂在他的脖子上:”您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姬珩揉了揉她的头发。
姬青桐又蹭了他一会儿,发现他肩膀上黏黏腻腻地,伸手一碰才发现他有伤在身:“谁敢伤您?!孤要灭他十族!”
“陛下。”姬珩声音冷淡下来,“君之道,当广于胜法。”
“我知道……可你是我舅舅。”姬青桐委屈。
“即便我死在您面前,您也不该如此。”
“我不要你死……”姬青桐瘪起嘴,心中更委屈了。
姬珩也意识到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不该对她太严厉,他垂着长睫,抹掉她脸上湿漉漉的东西,“别怕。”
姬青桐趁机钻进他怀里,在衣服上蹭干净了脸上水迹:“那个掳我过来的,不人不鬼的怪物是什么?”
“守陵人。”
“他就是守陵人?”
姬青桐本以为那只存在于传说中,传闻他们手持一把长镰,任何闯入皇陵的人都会被他们的长镰勾去性命。他们是皇陵的守护者,但是同时也是见不得光的厉鬼,终其一生都生活在黑暗之中。
“在这种地方,怎么生儿育女?怎么舍得让儿女也整天待在这里?”
姬珩轻笑一声:“守陵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哎?活了几千年?”
“不算是活着。每当皇陵没有动静的时候,他们就会陷入假死状态,脉搏一个时辰才会跳一次,当皇陵开启之时,才会苏醒,守护埋骨之地。”
“就像是千年王八万年龟,因为总不动弹,所以寿命比较长?”
“比喻虽不恰当,道理却相似。”他止住这个话题,又询问道,“您锤心养气的结果如何?”
“养气进行得还好,锤心的时候,我失败了。”
姬珩疑惑地皱起眉头。锤心过程很简单,只需要具有庇护天下的决心,而养气则痛苦得多,他万万没想到姬青桐居然败在了锤心:“为何?”
姬青桐勉强扯了扯嘴角,明显有心事,她低头玩弄半响衣角,抬头问道:“我若是有一天突然没有了王气,那当如何?”
姬珩低笑出声:“小小年纪,心里竟然也有了过不去的槛。”
“舅舅……”
姬珩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哎?好啊!”
“那是你母亲即位第六年的事情,我离开帝都前往封地晋州,因冢宰阻挠,连你母亲一面都没见上。踏入晋州的那一刻,唯一的感觉就是麻木。”
·
长和六年,晋州。
姬珩站在官道旁的驿馆喂马,干皱无味的马草让长途跋涉的飞马异常不满,前蹄刨着土,不停地打着响鼻,姬珩抚摸着它的头,无奈地安抚着它的性子。
他年少游历的时候,曾经来过晋州一趟,知道晋州贫瘠,万万没想到如今情况更甚,连年无灾本以为可以休养生息,可如今来看,房屋破败,举目四望没有人烟,怪不得冢宰联合重臣将这块地分封给他,果然是诚心看他笑话。
天色渐渐地晚了,他返回驿馆之中,大堂内挤挤攘攘,听声音应该是一支的商队。
“晋州怎么穷成这熊样,咱们这一趟还能赚到钱么?”
“壮年劳力都南逃了,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怎么能不穷。”
“逃什么,出事的是幽州,又不是晋州,难道还怕妖魔从头顶飞过来不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陛下身体不好,总是病怏怏的,说不定什么时候……那啥了,晋州还挨着妖魔古地,首当其冲地完蛋啊。”
“咳咳。”
“不谈这个,大小姐人呢,怎么不下来吃饭?”
“你新来的不知道,大小姐挑食得很,咱们吃咱们的,不用管她。”
姬珩在嘈杂声中吃完了自己的那份食物,虽然比帝都的粗糙很多,倒是不至于难以下咽。想来那家商队的大小姐应该是太过于娇生惯养,不肯吃苦。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啪地一声踹开,一对年轻的夫妇裹着风沙进门,在众人烦躁的声音中连忙关门赔罪,大堂很快重新积蓄起令人胸口发闷的暖意,大家又吵吵嚷嚷地谈论起有趣的见闻。
渐渐地,那对年轻夫妇的争吵压过了其他所有人的声音,众人侧耳听了一会儿,纷纷极有默契地止住自己的话题,探听起别人的私密来,姬珩无奈地打算起身回避。
“你还怪我?你自己嫁给我多少年,连个蛋都不肯下,我买个村里丫头给我生孩子又怎么了?你有什么资格怪我!”
“你没有良心!你娶我的时候,跟我爹娘说好了,以后只有我一个,如今我爹娘死了,帮扶不到你,你就要反悔了?”
“尽不到责任的母鸡,不如杀了吃肉。”那男人冷哼一声。
“那你杀了我好了,杀了我再去买你的丫头!”
“你简直不可理喻!”
“好个尽不到责任的母鸡,不如杀了吃肉。”二楼遥遥地响起一道女声,“那按照你的意思,没王气的皇室,是不是也可以直接杀了干脆?”
周围立刻寂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口出妄言的小姑娘,偏偏这姑娘自己还没有丝毫的自觉,懒洋洋地看着那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挑衅地挑了挑眉毛。
姬珩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可是听到这话还是脚下顿住,袖中双手紧握成拳头。
“我并非此意!”那男人模样文气,看样子像是读过两本书,他瞪着季沁,“皇室的存在,并非只为了王气庇护九州,怎能举这种例子跟我这夫人相比?”
“没王气那皇室还有什么用?”
“抵御妖魔,处理国政,赈灾救灾,兴国富民……”男人下意识回答道,旋即意识到不对,皱了皱眉头,“姑娘此问又与我夫人何干?”
“你既然知道那么多,那你夫人的存在就仅是为了给你生孩子的?主持中馈、孝敬父母这些全都被你吃了不成?”
男人皱了皱眉头,他意识到这小姑娘说的有道理,但是还是不肯放弃自己的私欲,索性挥手道:“我处理自家家务事,旁人少置喙!”
年轻姑娘很不礼貌的翻了个白眼,关门刚要返回房间,那一直默不作声的夫人突然道:“算了,你想买就买吧,给我写和离书。”
“你又胡闹什么?”
夫人冷笑一声:”怎么,还想享齐人之福吗?“
“我只是让她给我生个孩子,又没说休了你。”
“是我要休你!这日子我受够了,不仅得忍着你娘的冷嘲热讽,还是防着你出去拈花惹草!我不想再过下去了,我告诉你,你这个王八蛋!我没病,我身体好得很,有病的是你,大夫说了你肾精虚亏,根本不可能有孩子!你买十个八个丫头也一样!”
周围小声的讨论声都瞬间停了下来,隐约能听见各种闷笑,年轻姑娘更是不遮掩,扑哧一声就哈哈笑得蹲在地上:“夫人你可真是委屈了啊!”
那男人脸色顿时铁青一片,手几乎要折断桌角:“这不可能!”
“可能不可能你自己回去看大夫,掌柜的,借你们的笔墨纸砚一用!”夫人朗声道。
掌柜的应了一声,连忙使唤小二送了过去,自己则趴在柜台上继续看热闹。
商队的人也起哄起来:“还不快写,你不能生孩子,人家还想以后有个自己的孩子呢,别耽误人家啊!”
男人沉闷着,一句话也不说,半响憋出来两个字:“休想。”
“我的嫁妆只取回一半,另外一半留给你,换这一份和离书!”
“哈哈哈我说怎么不愿意写呢,原来是贪图人家的嫁妆啊。王朝律令规定,若是夫妇和离,则妇人的嫁妆需要原封不动的退还。”周围有人低声地向邻桌解释。
那男人怒视周围的人一眼,而后回过身来,眼神中带着一丝狡诈得意:“我劝你还是再想想,若是跟我和离,你得重回你爹娘的户籍里,可你爹娘死了,你也没兄弟,和离之后你就是女户,各处都要受官府管制,出了这道门,随时会遇上个盗匪死于非命,官府哪有时间管绝户?”
王朝确实是对女户虽然免除徭役,但是却也有诸多限制,此条律法在秋官府内也颇受争议,但是一直没能修改。
“你——”夫人咬牙切齿,万万没想到夫妻之间温情撕裂,枕边人竟然是这副面孔。
“这算多大点事情,入我户籍不就得了。”楼上的那个小姑娘又插嘴道。
男人快要恨死这小姑娘了,他呼地一声站起身来,要过去和她理论,结果下一个瞬间,周围数十个大汉同时起身,还有两只遮着耳朵的犬妖私兵,露出獠牙瞪着他。
男人只能重新坐下来讲道理:“我劝姑娘还是少管别人家务事,宁拆十座庙,莫毁一桩婚。”
而那夫人则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立刻转身跪下来:“姑娘救我!您听他话里的意思,我若是坚持和离,怕是出了这道门就得被他雇匪打死啊!”
“你若真要坚持和离,又担忧以后处境,那便入我家户籍,跟我的商队一起走,想动你得先问问我家私兵。”
“谢姑娘!”
男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家商队的账房起草好了和离书,自己又被强行地在上面摁了手印,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强抢民女!”
年轻姑娘顿时眼睛一亮:“本纨绔闹市遛马,赏花赌博,无一不通,可就是没强抢过民女,你这一提,今天还正好补上这遗憾了。”
·
姬珩从回忆中抽身而出,有些无奈地向姬青桐解释:“那强抢民女的流氓正是你妗妗,那是我们第一次相见。”
“妗妗还真是任性啊。”
“彼时我对她全无好感,只觉得是个娇气纨绔的大小姐。但是她关于王气的言论,却仿佛当头一棒,打醒了我的麻木。”
姬珩看着姬青桐,抬手打散了她手中橙色光雾:“陛下,您剑之所指之处,永远会所向披靡。因为您身后不光是王气,还有我,还有万千芸芸众生,所以请不要再担心这个问题。”
他握着她的手,重新用点亮面前的一方天地,两道赤色相互汇聚,盘旋着上升,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舅舅!”姬青桐诧异地问道。“您王气觉醒了?”
姬珩点点头,却没有太多惊喜,只是怅然。
第46章 皇陵(五)
曾经的横眉怒对,千夫所指。
“为什么他会没有王气,难道是传承出了问题?”
“真是可憎,享受着皇室的尊荣,却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配姓姬么?”
“幽州数万万条人命啊,若是他争气一点,就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陛下,若是他继续留在帝都,只怕百姓会对皇室的权威产生怀疑,为今之计只能将他驱除出神州!”
“阿珩,是姐姐对不起你。”
一切的艰难他都承受过,其实也从未感觉到过恼怒,只是内疚,如今王气觉醒,他当真没有丝毫欣喜,而是理解了那些指责过自己的人。
若是早一点就好了。
他自己也这么想,如果早一点,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妖魔而死。
“您不能这样想。”姬青桐突然拽住他的袖子,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立刻出声道,“若是早早就觉醒了,王朝就会继续龟缩在九州之地,哪里能学着自己拿起武器?母皇刚登基的时候,据说士兵疲软得像是烂泥,可是现在呐?不过是十年时间,他们已经可以在幽州用自己的力量逼退妖魔了!”
姬珩回过神。
“况且……”姬青桐冲他眨了眨眼睛,“若是您真的一直都有王气,就不会去晋州,也不会碰见她啦。如此一想,是不是也不觉得遗憾了。”
姬珩低笑出声:“竟然需要陛下来安慰我了。”
姬青桐昂头笑了下:“不过,若是您还觉得遗憾,索性祈祷祖先让时光倒流,您重回过去,让王气赶快觉醒,然后您抵抗幽州妖魔,做个大英雄,把妗妗留给我,我可是喜欢她得紧!”
姬珩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
女皇年幼,有时候聪明有时候糊涂,情商跟不上智商的例子比比皆是,他想加以引导,可自己也不怎么擅长这种事情,生怕把她掰得更歪,索性直接呵斥了她。
“哼。”姬青桐皱了皱鼻子。“话说,您是怎么觉醒的?我是睡一觉突然身上温温热热的,还以为自己尿床了呢,吓得大哭。”
姬珩组织了下语言,回答道:“冢宰派人欲斩我于皇陵入口,我死里逃生,这才突然觉醒。”
“冢宰?!混账!他这不是想斩您,他这是想弑君!”
“应该不会。”姬珩分析道,“皇陵倒塌不会是他所为,他毕竟还是忠心向君的,只是我与他朝堂之上意见相左,出了这件事之后,他想趁机控制帝都,清除政敌而已,不仅是我,很可能还包括天官长、冬官长。”
“那他会成功控制住帝都封锁消息吗?”
姬珩心中有数:“不会。”
·
路州侯刚翘了州议,躲在府里清闲。
州议已经开了一整天了,一个个吵得他脑仁疼。不过是东海龙宫的主事者敖满向路州递交了入境申请而已,直接回绝就是,哪来那么多好吵吵的,堂堂王朝土地,怎么可以让一个不肯加入户籍的龙族无条件踏足。
“啾啾啾。”他一边逗鸟,一会儿想怎么书面回绝,冷不防远在神州念书的小儿子突然从月洞门那边窜了进来,一把将他撞到在地。
“爹!不好了!”卢铭摇晃着他的肩膀,大声说道。
“你爹确实是不好了,哎哟我的老腰啊……”
“别管你的腰了!帝都出事了,女皇锤心养气的时候凤岐山突然崩陷被困其中,帝都冢宰掌权,控制内廷卫封锁了都城,天官长被软禁,冬官长被下了六极狱。秋官长还说冢宰的目标其实是晋王珩,帝都乱套了!”
路州侯反应了一会儿:“你慢点说……我怎么觉得没有听懂呢?”
“算了,你自己看!”
卢铭掏出明辨镜,随手划拉了两下,点开一个话题。“我爹说冢宰封闭全城,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排除异己,所有消息都传不出去,怎么办?在镜等!”——“宝宝不娘”。
“这什么玩意?”路州侯好奇地问道。
“先别管这什么玩意,你先想想怎么办啊!你别乱磕啊,磕坏了你赔不起我!”
“你这臭小子!”路州侯瞪他一眼,划着往下翻,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学子们调皮捣蛋误传消息,越看他脸色越不对劲,最后几条,看字迹明显是秋官长的手笔。同僚多年,他绝对不会认错!
“这怎么用?”路州侯问道。
“直接在空白写字就好。跟布告镜一个用法。”
“可是东溶兄?”——“帅脸被挠花”。
“景云兄?”——“宝宝不娘”。
两个官场上人模狗样半辈子的老油条,面对着对方的字迹后的跟着落款,突然一阵力透纸背的尴尬。
“你以后把这个名字给我改掉!嫌你老子给你起的名字难听不成?”路州侯一边和秋官长讨论对策,一边还分出心来教训了几句自己的儿子。
“你管我。我的镜子我爱怎么落款怎么落款。”卢铭道。
路州侯无奈,他草草写了一封信递给卢铭:“你赶紧飞巴州一趟,骑我的飞马去,把我写的这封信交给巴州侯。”
卢铭摆摆手,扯过信就走:“谁爱骑你的飞马谁骑去,我骑的可是幽州的纯种飞马!翅膀又大又帅,速度比你那飞马快多了!等事情解决了,我借你骑骑。”
路州侯:“……”
与此同时,冀州的刺史府、幽州界的将军府等等,都收到了来自凤岐书院的传信。
第二天傍晚,冢宰府接连收到各地的质问加急书信二十八封,文官态度稍好,只是质疑,武将则直接骂娘,尤其是赖阎王,直接道冢宰他排除异己不要紧,若是耽误了营救陛下,导致边关危急,他什么都不管,头一个去帝都割了他脑袋。
迫于各方压力,冢宰结束了封锁帝都,取消了对天官长的软禁,将冬官长放出六极狱。
六极狱阴森寒冷,对精神的折磨远大于肉体,冬官长早已昏睡过去,只有幼蛟还清醒着,但是看模样也是蔫蔫的。看到有人来,它立刻打起精神,头颅昂起,竖瞳闪着寒光,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咬断狱卒脖子。
狱卒赶快解释道:“放你们出去了,快走吧。”
幼蛟动作顿了顿,原地游了个圈,尾巴尖甩了甩,示意他赶快滚开。
狱卒原本想搀扶冬官长的动作止住,小心翼翼地后退两步,赶快离开了这个阴冷能透过人皮肉骨头的牢房。据他所知,抓这只蛟的时候,差点折了两条性命,还是冬官长下令,它才不甘愿地束手就擒。
幼蛟确定门外没有人,这才将冬官长卷起来,护在背上,一点一点地向外边游走,它所到之处,尖叫声不绝于耳,幼蛟烦不胜烦,寻了个眼熟点的大门,上前用脑袋磕了磕。
三声一顿,短促有力,礼貌极了。
“来了来了。”天官长府里的门房连忙来开门,抬头看不见人影,疑惑地皱了皱眉,刚要关上,一低头就看见了幼蛟的脑袋,还有它背上的冬官长。门房见过它,倒不至于像路人一样被吓得晕过去,“小蛟,你们被放出来了?冬官长没事吧?”
他帮忙抬起了冬官长,送到房间。幼蛟这才再也坚持不住,趴在门槛上昏睡过去。
过来看望的天官长叹息一声:“冢宰这次可是错的离谱啊。小蛟都有情,人却无义。”
·
刘卧丘在凤岐山上转了两个时辰,按照经验找了一处可以下铲的地方,示意抓来做苦力的苍猿,熟料却被季二拦了下来:“先生且慢!”
一声先生喊的刘卧丘满脸通红,闷闷道:“我哪能和你们那些满腹诗书的先生相比,不嫌我占你便宜,喊我一声爷爷就行。”
“三人行必有我师,先生当然当得起这称呼。”
刘卧丘勉强点点头:“为何喊我住手?”
“您看。”季二在地上展开了手中图纸,上面是简明的立体图形,是李谭然连夜根据书库文献赶制出来的。因为她的书库还是比不上皇室的天一楼,所以有些地方注明不详,但也足够清晰。
“从立体图上来看,虽然锤心殿的具体位置不详,但是却知道埋骨之地的所在,所以我们可以在这里设一个立体坐标轴,用坐标来推算,锤心殿应该y轴负半轴方向,再根据埋骨之地面积,用曲线积分推定……”
刘卧丘听得云里雾里,看着季二用一大堆他看不懂的符号演算,然后丈量片刻,踩了踩脚下的位置,得出最后的结论:“所以我们应该从这里下去。”
“啊?”他还没来的及说话,苍猿立刻就埋头就挖了起来,其余人则警戒着另外一座山头上的内廷卫。
“按照他们这搬石头的速度,等把石头都挪开了,估计女皇尸体都凉了。”
“三天不进食,七天不喝水,就差不多是极限了。”
“那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怎么不直接打洞进去?”
“冒犯皇陵啊,谁都不敢担这个罪责。也就是咱们沁沁任性,她说大不了捐钱免罪。”
刘卧丘则看着苍猿下挖的动作,心中有些怀疑。虽说以前他也总会出现误差,打个两三次才能成功打通,但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就真的能把墓穴生门的位置精确到两三尺的误差?那岂不是人族还能再闯一趟妖祖墓,把剩下的妖祖骨全都偷回来!
他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仔细观察,铲子很快发出闷闷的一声,应该是碰上了坚实的石壁。
刘卧丘连忙道:“停手,接下来的交给我。”
“我去叫我姐过来。”季二连忙道。
与此同时。
看守这姬青桐和姬珩二人的守墓人突然站起来,握住手中的镰刀径直挑选了一个方向离开,姬珩以为是他例行巡逻,只看了一眼,没有在意。
姬青桐见时机来到,立刻扯了扯姬珩的衣服:“舅舅,我想回锤心殿一趟,我要重新锤心养气!”
姬珩一愣,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他身体微微晃了晃,脸色也有些白,但是还是把姬青桐抱起来,脚步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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