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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帽者联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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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米油盐也好过爱慕虚荣!”邓芮茗想都没想,反唇相讥。
张诗婷嗤笑一声,戴上墨镜,起身挎包离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某个人的身影,她这才向后一倒重重地靠在椅背上。
对话并不长,却像耗费了全身力气。每想一句张诗婷的歪理,就觉得神经一阵刺痛。
说得跟真理似的,话全让她说去了。
但细想下来,又似乎难以辩驳。出轨固然是原则性错误,再怎么胡诌也洗白不了。
可是那番个人价值追求的言论呢?
她头疼得合上眼睛。
谢闻带着外甥赶到咖啡店时,看到的便是仰头皱眉,一脸疲惫的邓芮茗。
“张诗婷呢?”他让谢皇上坐在沙发上,并轻轻推醒她。
后者缓缓地睁开眼,“已经走了,你来晚了。”
谢闻在她身边坐下,“她跟你说什么了。怎么你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说了人生与爱情。”邓芮茗艰难地直起身子,猛灌几口饮料。
他敲敲她面前的桌子,“详细点。”
她拨开他的手,侧目道:“你觉得自己对她好吗?”
“当然了。不说伺候得多好,起码肯定不差。”谢闻扬眉,“只要她说想吃什么,哪怕是大半夜我也买了给她送去。她的生理期我记得比她自己还清楚,每次肚子痛都是我端茶递水捶背捏腿。而且……”
邓芮茗打断他的演讲,“那我问你,如果卡地亚和红糖水同时摆在你面前,你会选哪个?”
他不是傻子,一下懂了。
“凡是她想要什么我都送过。”他撇开眼,似乎在压抑什么,讥笑道,“结果就为了一只卡地亚跟陈睦走了?”
邓芮茗笑了,“你错了。不是一只卡地亚,是好多卡地亚。一只镯子你固然送得起,可她不会就此满足。”
她将张诗婷的言论原封不动转告了他。
“不是我故意嘲笑你,我的意思是,她的价值观的确和陈睦更相像。你对她再好,也抵不过陈睦送个包。同样的……”她暗叹一声,“我想从陈睦那儿得到十分感情,他也只会给我五分,甚至更少。”
谢闻没有接话,失焦地望着天花板。
邓芮茗说得这些,作为当事人的他怎会不知?或许就像当初分手时张诗婷对他说的,他比她多了份感性而少了点心机。
总是迷信会有转机,以为自己能够改变对方,最后被现实打脸才认清只是自命不凡。怪只怪得自己生得这般感性,没有显赫的背景也无意追求名利,只想为枕边人撑起一片天。
他眨眨眼,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唇角翘起打趣说:“不管怎么样都过去一年了,我这么心胸宽广的男人,怎么可能斤斤计较。最多也就是有点遗憾……哎,看来亏的是陈睦,要是他选了你怕是什么奢侈品都不用准备。”
邓芮茗的眸子暗了暗,声线也低了不少,“是啊。别说镯子,连红糖水都没有。”
谢闻不由睁大眼,没了笑容。
平日里再怎么就戴绿帽这件事互嘈,当亲眼见到她无可奈何的神情时,心情也随之一同失落。
都说男女思维差异极大,可他偏偏好像能看透她的内心。那顶绿帽子宛如被他俩一人一半戴着,对方的心酸只有他能体会。
他沉下气,伸出手轻拍她的头顶。如同抚慰受伤的小绵羊,动作轻柔地帮她把碎发夹到耳后,“两个人不管是家境还是思想差距太大,确实不适合走到一起。分了好,就让他这个冤大头给张诗婷当提款机吧。你之前不是说了么,还有比他好百倍的在等你。”
他的音色清醇温和,宛如烟缕飘进她的耳朵,片刻间心神安宁不少。
转过头与之对视,室内暖黄的光线在他黑亮的瞳孔上印刻着星点。
这是和陈睦截然不同的人。
谁都没有说话,耳边流淌着荡漾了无边温柔的蓝调。
半晌,邓芮茗终于开口了,并成功把他气得脸变成猪肝色。
她一脸认真地问,大哥你出门前没打飞机吧?
还抓着他摸过她脑袋的手翻来覆去仔细瞅。
谢闻甩开她,捂着胸口险些气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意安慰你,你就是这样污蔑我的?”
“我这不是为了大家的卫生着想么。”邓芮茗讪笑。
他指着她解释:“我重申一遍,我才不是每天都要打飞机的死变|态。”
一直默默围观的谢皇上举手提问了,“死变|态是什么?”
邓芮茗捂住了孩子纯洁的双眼,瞟着谢闻幽幽回答:“就是你舅舅这样的。”
“那飞机飞得那么高,舅舅为什么要打它呢?”
“因为他是死变|态啊。”
谢闻:“……”
玩闹过后,三人都累了,肩并肩靠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不止两个大人一副万念俱灰贤者时间的模样,谢皇上也耷拉着他那双眯眯眼,深深哀叹。
“唉——”
这声长叹引起俩大人的注意,谢闻侧眼瞥他,“小孩子家家叹什么气?”
“就突然想到了陆奕琳。”兔崽子的眼皮更耸了。
谢闻疑惑,“陆奕琳是谁?”
邓芮茗插嘴:“是坐在他后面的小姑娘。跟邓老师说说,陆奕琳怎么了,难道她也欺负你?”
谢皇上又叹气,“不是……是她最近都不跟我玩了,老是跟高泽天呆在一块。”
她琢磨了下,茅塞顿开,漾着坏水捏了捏他的腮帮子,“哦——原来你喜欢陆奕琳啊。”
小家伙挠着眉心嗫嚅:“没有,我只是想跟她玩。”
“但是她不想跟你玩了,被高泽天拐跑了。”她补刀。
兔崽子的头更低了。
“真是冤孽。”谢闻活动筋骨,惋惜道,“怎么我们这些人像被绿帽子诅咒了一样。”
三人再次叹息。
伴随哀叹而起的,是咕咕直叫的肠胃。
“已经五点了。”谢闻看了眼手机。
谢皇上摸着肚皮叫唤:“舅舅,我想吃披萨!”
“行啊。”谢闻起身帮外甥整理衣摆,顺口问邓芮茗,“哎,你呢?晚饭吃什么?”
谢皇上拉拉她的手,笑意盎然,“邓老师一起去啊!”
她没接话,看向谢闻。后者瞅瞅兴奋的外甥,眨眨眼没有反驳。
她直乐,“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答应你。”
他不屑搭理,牵着外甥往外走去。
可是当邓芮茗跟在俩人屁股后头,来到商场外边时,她笑不出来了。
“你为什么老执着于骑电瓶车?”她崩溃地问。
“你以为我想骑啊?亲戚结婚,又借车子了呗。”谢闻淡定回答,把外甥抱上车子。
邓芮茗瞧着坐好的一大一小,瞪着眼问:“电瓶车不能带大人,那我怎么去啊?”
他笑得特别猖狂,“当然是——我骑,你跑。”
说完,一溜烟带着谢皇上离开了,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背影。
第11章 第十一章
被丢下的邓芮茗挤着尖头高跟,一瘸一拐地走了二十分钟才到餐厅。
进店一眼瞧见谢闻和谢皇上玩手机玩得正欢。
她啪叽在俩人对面坐下,按揉酸痛的脚踝苦不堪言。
“你也太慢了吧,我们菜都点好了。”谢闻给她倒了杯柠檬水,随口说道。
她委屈地夺过杯子一饮而尽,又把杯子递给他示意再倒满,“你们骑车当然快了,我可是一步步走过来的……哎哟!”
挤在鞋子里的脚趾又传来阵阵痛楚。
谢闻顺势朝桌底望去,“你怎么一副瘸了的样子?演美人鱼啊?”
“演你个头。”邓芮茗现在怼起他毫无顾忌,“新鞋子磨脚,走了那么久,脚趾头都快断在里面了。”
他抬起身子,装作事不关己。
她白了他一眼,颤颤巍巍地摆正双脚,尽量不牵扯脚上的伤口。
见她眉头紧皱,他问:“很痛?”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坐一会儿就好了。”
谢闻耸耸肩。
正是饭点,餐厅里多是外出聚餐的家庭,爸妈带着孩子气氛温馨非凡。若是除去谢闻和邓芮茗时不时向对方展现的蔑视,他们这桌也和普通的三口之家无差。
甚至店员在上菜时,对坐在外侧的邓芮茗说,太太小心被铁盘烫到。
被称呼为太太,她的内心是拒绝的。看着对座始终带着嘲弄笑容面对她的谢闻,觉得如果谁当了他的太太真是倒八辈子霉。
不过——
谁要是当他的孩子,可谓是投了个好胎。
谢闻对孩童的照顾,她是相当服气的。她这个整天和孩子打交道的人有时也不愿在工作之外掺和关照小朋友,可他不一样,明明是单身却像一个资格老道的父亲。第一次和他吃饭时,她就发现了,他对孩子实在是太宠爱。
不仅帮谢皇上将披萨切成小块,还把烤翅的骨头拆去,留下够其大口咀嚼的食物。接着,他又帮谢皇上拭去下巴上沾到的酱料,确定孩子无碍,才开吃自己那份。
在这之前,先不忘给她拿了块披萨和鸡翅。
邓芮茗瞧着他放进盘里的食物,愣了半天才小声说句“谢谢”。
后者喝了口水,不以为然。
嘁,真装逼。
她暗暗吐槽,叉起鸡翅就往嘴里啃。也不知是不是烤翅味美的原因,心情莫名大好。
特别是当她看见夕阳穿过玻璃窗户,在淡定吃着食物的他身上笼罩一层柔和的金光时,目光好似被定住一般,怎么都转移不了。
有时候外表是万能药,能美化一切内心的肤浅。
就像当初她那么迷恋陈睦,颜值是重要因素之一,很多小毛病都被忽略。分手以后,她才看清那些被自己无视的毛病实际严重得很。
所以不要光看表面就被蒙蔽,更不要被自己蒙蔽。这是她现在时刻提醒自己的。
邓芮茗回过神,将注意力投向盘里的餐食。
可惜还没吃几口,她就被呛了好大一口,拍着胸口猛劲咳嗽。边咳,边用空出的手捂住额角,头恨不得垂到桌子底下。
“哎哎哎,你干嘛?”谢闻好奇地凑上前,“别这次是看见陈睦了吧?”
她竖起指头摆在唇边,用气音说:“别吵,我从前的同事在这!”说完,头又低了一点。
他倒也十分配合,像看戏一样看她当了好久的鸵鸟。待她总算心有余悸地坐正身子,又调侃说:“看不出你仇家还挺多。”
邓芮茗用纸巾挡住半张脸,往远处某个方向看看,确定同事背对发现不了她,这才彻底安心。
她没了胃口,叉子随意拨动盘子,“总之在被陈睦戴上绿帽子以后,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将奇葩同事的事情简要告诉谢闻后,却得到后者的轻视。
“所以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拒绝跟她吃饭呢?”他一本正经地问。
邓芮茗一懵,“我那时候刚进去,不好意思拒绝嘛。”而且想尽办法避开,却总能被她以各种方式缠上。
“你不好意思有什么用,正好着了人家的道。”他耸肩,“是你自己胆子小,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这叫什么话?”她瞪眼,“我可是被欺负的诶,居然还是我的错?”
谢闻理之应当接话:“她耍心机确实是她不对,可前提是你也给了她机会。如果你最初就态度明确,她还会找上你?”
她把叉子放下,金属撞击盘子发出声响,“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我拉不下脸拒绝有什么办法!”
他看出她不乐意,宛如受到批评后耍性子的小孩。
他对小朋友一向很有耐心。当下也没被惹恼,反倒把最后一块鸡翅给她,半开玩笑说:“我发觉你这人挺有意思。老是跟我对着干,怎么见着别人就像个怂包?”
邓芮茗一瘪嘴,刚想反驳,见谢皇上眼巴巴地盯着她盘里的鸡翅膀。再看看谢闻托腮微笑的脸,脾气顿消。
看在他此刻没发神经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她把鸡翅给了馋嘴的谢皇上,好笑地对他说:“我瞧你也挺有意思,一会儿看我不顺眼,一会儿又像知心姐妹。看来你不止变|态,你还精分。”
“诶,邓老师,这话可就不对了。”后者纠正她,“麻烦你把‘姐妹'改成‘兄弟',谢谢。而且——”
他话锋一转,又逗弄起来,“我看你不顺眼,你是不是特别委屈?是的话就对我态度好点呗,把我伺候高兴了,我自然看你顺眼。”
“呸,不要脸!谁稀罕你顺眼!”嘴上这么说,她还是替他满上了杯子。
邓芮茗不再嘴硬,也手肘撑桌,托腮叹道:“我有时候确实顾虑太多,但真的没办法。喏,譬如当这群小兔崽子的班主任,光是和家长联系就很头大。碰上某些讨人嫌的,真是多说多错,不说又不行。就好比那个高泽……”
她忽然记起谢闻还不晓得高泽天的妈妈拒不承认自家儿子伤了谢皇上,急忙住嘴不再说下去。
谢闻纳闷,“高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谢皇上刚啃完鸡翅,抹着油光锃亮的嘴说:“高泽天。”
谢闻抽取纸巾帮他擦拭,随口问:“有点耳熟啊,是拐走你那个小姑娘的家伙?”
“没有拐走……”小朋友的脸微微泛红,清咳一声,顺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他妈妈很凶的。”
邓芮茗一听,可劲咳嗽,挤眉弄眼示意他闭嘴。
可小孩子看不懂,继续抱怨:“他跟他妈妈一样,凶得一塌糊涂。上次明明是他推的我,他还不承认。邓老师不让他上体育课,他才肯写检查。”
说这话时,谢皇上的五官皱成一团,写满对高泽天的讨厌。
谢闻转头问尴尬中的邓芮茗:“你不是说家长教育过了么?”
“我是说过……”
谢皇上又插话:“他妈妈很宠他的,不会骂他的!而且上次在医院是邓老师付得钱。”
谢闻正眼瞧向她。
被揭穿的邓老师只得坦白:“高泽天的妈妈确实不太配合,我也很苦恼。不过你放心,高泽天这家伙我已经骂过了,他妈妈宠他不代表我也会任他胡闹。”
“所以,大哥,我求求你。”她无力捂脸,“千万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别去揍他家长好么,我怕他妈妈一惹急,我们谁都没好日子过。”
对小孩可以偷偷凶,但对家长没法甩脸色,否则一言不合就能把锅全甩到老师身上。
谢闻很不满,“我是那种会一言不合就揍人的人吗?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我们文化人当然是用言语去解决啦,你把我想得太暴力了。”
随后他拿起手机翻找班级群,头也不抬地问:“高泽天家长的微信……不对,□□是哪个?”
“□□?‘高家宝贝初长成',好像叫这个。”邓芮茗疑惑,“你问这个干嘛?”
他在列表中找到高泽天妈妈,“解决问题。”
“那你微信群找啊,□□班群都不怎么用的。”
谢闻瞥着邓芮茗,毫不留情鄙视:“你傻呀。微信又没有临时对话,你觉得她会通过好友申请?肯定是像上次我看见你就装无事发生啦。”
她嚷嚷:“你上次果然是故意不加我好友的!”
他假意掏掏耳朵,又装无事发生。
邓芮茗懒得跟他计较,朝他抬抬下巴,“喂,你不会真要跟她讲道理吧,她会拉黑你的。”
谢闻一下变得嚣张:“讲什么道理?当然是讨债。上次看病的单据在不在?”
“这怎么可能找得到,鬼知道被我丢到哪里去了……”她胡乱掏着大包,不多一会儿从夹层中抽出几张皱巴巴的□□,“我靠,还真在。”
他嫌弃地把纸上沾着的垃圾扫去,并摊平拍照。接着现编了一篇小作文发给高泽天妈妈,附上单据照片。
作文不长,但措辞间威胁意义十足。字里行间表达了对他们家教育的不满,从家长的不良教导引申至孩子长大成人踏上社会的后遗症,尽是谢闻个人对教育孩子的见解。
邓芮茗只凑上去扫了一眼,差点没想叫他重写。
“你上学的时候,语文一定很差吧。”她怀揣着一个语文老师的素养,心情极度沉痛。
没见过这么罗里吧嗦严重偏题的文章,人家看了不拉黑他才怪。
高泽天妈妈也是这样认为,秒速回复:你有病?
谢闻不作理会,又紧接编写。
“当然了,你可以选择字多不看。我只想提醒你,我已经问学校要到教室监控录像了,至于作证的几个孩子也已联系上。这件事都过去几个礼拜了,如果你不希望我找当律师的朋友帮忙,请你尽快依照单据补上费用,否则我们走诉讼。反正我很闲,我不怕麻烦。”
邓芮茗竖起大拇指,“你这戏精的本事练了多少年?”
上次是扮娘炮,这次是吹牛逼,说得跟真的一样。
“从我小时候误拆我姐的卫生巾怕被她揍就开始了。”他谜之自豪。
“……”
高泽天的妈妈也杠上了:我说谢先生,你是不是男人?为了一丁点钱扯这么多屁话。能别抠么?
他压了压嘴角,飞快打字:知道就一丁点钱还死赖着,你岂不连人都不是?
高泽天妈妈:总之我不会付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谢闻:行啊,父债子还。那我只能让你儿子嘴唇上也多两条疤做抵偿了。
高泽天妈妈:你神经病发完没?
谢闻:你猜。
高泽天妈妈再没发来任何消息。
十分钟后,聊天界面上多了条转账提示。
邓芮茗很崩溃,“这都行?”
谢闻相当满意,“跟这种人没法讲道理,就是比谁更赖皮。”
然后,在她无言鼓掌的时候,把钱转给她。
“这数目不对吧?”她仔细核对单据。
怎么还多了好几百?
他满不在乎道:“你陪力力看病也花费不少时间。时间就是金钱,给你就拿着呗。”
邓芮茗受宠若惊,看着桌面狼藉小声说:“那这顿饭我来请吧。”
他瞅瞅她,没有提出异议。
酒足饭饱后,两大一小挺着撑起的肚皮散步消食。
“你怎么回去?”谢闻示意邓芮茗带着谢皇上往人行道里边走一点。
“地铁,就几站。”她始终与他相隔一段距离。
前者注意到她步速极缓,回头看她走路一高一低、瘸得厉害,便停下脚步等她,“你还挤脚?”
她吃力走动,尽量不给右脚施加压力,“就小脚趾有点疼……”
“我看你怎么跟瘸了似的。”
她也觉得不对劲,从鞋里伸出右脚,脚趾上的伤口明显至极。不过她还没倒吸凉气,谢皇上这孩子先被吓得不轻。
“邓老师你出了好多血啊!”
只见小脚趾受到挤压紧贴旁边的脚趾,指甲因此嵌进肉里,抠出一道创口,鲜血都干涸在甲缝中了。再看看左脚,也是如此。
罢了,等下就到家,再忍忍吧。她假装没看见,又穿好鞋子。
“没有创可贴么?”谢闻皱眉打量她的双脚。
邓芮茗扯扯嘴角,“前几天刚用完,忘记放包里了。”
他看了看路灯下她忍痛的尬笑,轻叹着让她坐到电瓶车后座上。
“你要干嘛?”她懵懂地坐了上去。
见她坐稳了,他让谢皇上老实跟在旁边,“你这样残疾得挪到什么时候?到地铁站还有点距离,我推你过去吧。”
说着,稍加施力推动车子往前走去。
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瞪大眼僵硬地坐在后座任由他推动,双手紧紧扶住坐垫,不敢有所动作。
这什么奇怪的走向?
她侧头看向目视前方的某人,脑袋有点空白。
这个家伙太谜了,真的是精分吧?前脚可以跟她互相怼得天花乱坠,后脚又对她照顾妥当,简直变|态和绅士随意切换啊。
不对,绅士和变态似乎本来就没什么区别。
没错,他就是个死变态。
她胡乱想着,把视线移向他握紧车把的白皙修长的手。接着是健壮的小臂,再是挺拔的背脊,最后又回到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不时低头和外甥交谈,周边行人嘈杂,隐约听见他们在谈论功课和家中闲事。
不知说到什么,他的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像极了天上的弦月。
邓芮茗下意识张望夜幕,掏出手机将晴朗的夜空以相片形式记录。噪点难免,不如专业相机拍得清晰,可还是能辨认弯月及点缀其旁的一颗亮星。
心情一旦舒适,脚尖的疼痛也被遗忘了。
垂眸查看相片,未察觉自己的双眼也因笑弯成明月。也不知就在她专注独乐的时候,谢闻恰巧回头将她的笑颜纳入眼中。
夏夜,月色大好。
他们在地铁站前分别。临走时,小家伙还体贴地伸出小手,将邓芮茗从车座搀扶下来。
“那我们走了,你自己早点回去。”谢闻把外甥抱上车,关照她,“到家了发个信息。”
“嗯,知道了。”她点点头,转而向谢皇上挥手,笑容从刚才起就没消失过,“拜拜啦,明天见哦。”
小家伙今晚也很开心,眼睛眯得更厉害了。大力挥手险些砸中舅舅的鼻梁,嘴里高喊:“邓老师再见!”
邓芮茗目送他们离开,转身走入车站。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昨天“我骑,她跑”的梗来源于从前玩剑三时的一个好友
我师父给他养了匹马,玩过J3的朋友都知道不是每一匹都能出双骑带人,这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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