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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策-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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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仗剑策马,恣意江湖,好不畅快!

纵使会为衣食而忧,但起码身心自由,无牵无累,夫复何求!

……

…………

终究还是不同的……那个孤行骄纵的小公主,不会低声屈尊,不会委屈求全,更不会应允自己的双手布满丑陋可怖的斑痕。

她是那般的恣意明亮,敢爱敢恨,又怎会如现在一般,含辱卖艺,甘允成为上位者的棋子玩物?

或许……

真的不是她……

最处升腾的希望簌簌下坠,转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缠缚住了整颗心脏。空望良久,李复瑾慢慢闭上眼,“侯平。”

“属下在。”

“去敬北王府通知祁景,让他择日进宫一趟,朕有事要询问。”

“是。”侯平应声。

“还有……”沉寂了片刻,他睁开眼,又一次望了眼内殿。

终道:“罢了,回殿。”

·
 
在临华殿住了数日,慕容素逐渐熟悉了这座小殿的起居秩序。临华殿的宫奴下婢也渐渐习惯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主人。

自宫外而来的艺女本也属身份卑下的下婢,但碍于她是帝王所滞,虽没名分,但到底不敢怠慢。好在这女子并不难侍候,衣食住用皆可随供而受,脾气性情也较为平和。唯一令人忌惮的便是她个性疏冷,万分不愿与人交流。除却自己所携的那两名侍婢,从不主动同人倾偈。

除却这位白姑娘,与之同来的还有两名舞女,分居在临华殿的两个偏阁。一位姓徐,是个斯文温婉的女子。她似与白姑娘比较要好,平日时常与其一起啜茶漫游;另一位沈姑娘则颇为骄矜,但为人活泼,时常同阁中宫婢谈天嬉笑。只是她似乎同其他二人不甚交好,数日以来从未曾见她与二人交集过。

现下宫中众人皆好奇陛下将这几女置于此处是为何意?只是数日过去,除却国宴那一晚,陛下便再未圣临过临华殿。宫人纷传国宴当日,这位白姑娘触犯圣威,致使还未曾承恩便被厌弃,未来余生数十年,恐怕都要在这冷殿中潦草度过,实在令人唏嘘。

直至一个人的到来——

这一日夕晖残映,淇皇妃的到访,惊动了这座小殿所有的侍婢宫人。

关这位淇皇妃,宫内的传闻可谓颇盛。传说这位皇妃娘娘虽出身高贵,容颜妙丽,却脾气骄纵怪戾,对待宫人侍婢极度苛责,稍不顺心便随意笞罚。她可在这皇城深院稳足数年,又经年长居后宫高位,除却家世容貌更具手段,加之不久前宫妃阮美人陨落的传闻,更足令宫人心骇。

临华殿的婢女跪伏了一地,整个大殿无一杂音。这位心血来潮的皇妃此番前来,想是听闻了陛下临幸舞姬的传言,特此过来给白姑娘一个下马威。众人心悸之余,皆默默哀叹,以皇妃的性情,白姑娘此番恐怕凶多吉少。

可是怎般都未想会是这样的情景——

“你……”

精致的面容现出的是种极度的不可置信,身体剧烈颤抖,怔缓了许久,终于说出了那句话,“你是谁——”

她是谁?

宫人们错愕不已,面面相觑,却无一人胆敢开言。僵滞中唯见白姑娘轻浅欠身,神色如往一般淡寂,超乎想象的不迫从容,“民女白芷,见过皇妃娘娘。”

淇玥的脸上有着极为惊恐的神色,精神似受到了某种摧折,仅盯着她喃喃自语,“见过……你见过我?”猛然她冲上前,俏颜由惊愕迅速转化为愤怒,只她身上用力摩挲,“你……你是人是鬼?你不是已经死了?你不是早就被烧死了?!”

这诡异的情形令所有人悉数凝滞。宫人目瞪口呆,徐韶冉颇觉诧异,连碧儿都不禁心起意外。

慕容素厌恶地蹙眉,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皇妃娘娘福泽万康,民女虽身份卑下,却也是活生生的人,娘娘怎就能这般出言侮辱诅咒他人?”

“你住嘴!”她声色急戾,见她不认,心头恼怒更盛,似恨不得将她的伪装全然撕破,“你虽不认,但别以为我不知!慕容素……你是慕容素!”

慕容素轻一扬睫,姣好的眉目间染上些许迷惑,依旧淡然沉着,“娘娘所言,白芷听不懂。”

“你不要装!”淇玥彻底急了,咬牙切齿,怒火中烧,面庞都涌上绯色,“你是前朝定国公主慕容素!你为什么不认?你冒充舞姬,接近复瑾哥哥又是要做什么?你说——”

这一言犹如雷珠坠地,一瞬惊住了所有人。

一侧的徐韶冉惊讶抬头;碧儿紧盯着慕容素;立于最远的沈妙逸亦一刹侧眸望过来,心头狐疑顿起。

她面色一白,似也被逼动了意气,震讶的神情一闪而过,冷冷道:“娘娘方才出言诅咒也便罢了,而今又要这般愈加之罪,是否太过分了些!”

“我愈加之罪?”淇玥的脸庞狰狞起来,忽踱步向前,“明明是你——”

她本想上前厮打,谁知脚下却猛地一跄。冷利的石阶绊住宫袂,竟突地身子一仰,硬生生跌出几步之外,激出一声痛呼。

“娘娘——”碧儿惊呼。

一室的宫女骤然慌了,刹那群拥上前。

整个大殿蓦地惊了,层拥纷嚷乱做一团。慕容素冷眼旁观,恰时悄无声息退出人群之外,望着那道群簇的身影,声音如雾水缈淡,“娘娘今日似乎染恙,还是早些回宫休憩把,恕不远送。”

言毕,她已率先回首,转身入了殿内。

“慕容素!”淇玥怒喊。

一向矜傲骄纵的皇妃竟被一舞姬所掣,在场的宫人无不骇讶。这大抵是淇皇妃入宫以来的首次受迫,着实令人尴尬而迷茫。情形至此,无论羁留都似不妥,仅能僵立着不知该如何动作。

愣了半晌,徐韶冉施礼告退,匆匆随着慕容素离去的方向而去。

碧儿回过神,立即搀着主人退走。立于远处,沈妙逸的目光自淇玥身上略一流连,又望了望人影消失的方向,蓦地冷讽一笑。





第74章 丽姬
淇玥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央华宫的。她跌跌撞撞地倚住床榻,先是无声啜泣,转而变成了痛哭。

原本典雅整齐的发髻散乱了,精致的妆容亦花得不成摸样。她抄起室内的玉瓷花瓶,猛地向地面摔去,落了一地的尖冷碎莹。

哐!

一时的宫人迅速下跪,丝毫声响都不敢发出。碧儿苦口劝慰,可任凭如何劝谏,愤懑的情绪丝毫不曾动容。她似想将胸臆所有的愤怒恐惧都发泄出来,更多的东西被纷纷摔落。殿内狼藉一片,琳琅碎响不绝。

“慕容素!慕容素!”随声伴随着她崩溃的哭喊,一声连着一声,歇斯底里,宛若一个疯子。

待到一殿的珠玉琉瓷几乎尽碎,她似乎终于精疲力竭,瘫软地跌坐在地。碧儿哭着去扶,尝试几番都无法将她扶起。最终只能任凭她瘫在地上泪雨如珠,沉默地抽搭哭泣。

“碧儿……”许久,一声低低的呼唤传来。

“奴婢在。”哭闹许久的主人终于有了动静,碧儿立即上前搀住她。碧儿乃淇啸天早年买如青州淇家的侍婢,自小服侍在身侧,数年下来,已深得淇玥可心。

衰竭的声音失了婉转,沾染了浓重的鼻音,涩哑而难听,淇玥泣道:“我与那舞姬相及,是不是很丑……”

“娘娘这是说什么浑话,娘娘金贵之身,怎是那贱姬可比的。”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眸中又聚起水色,一滴滴清泪浸润了裙裳,碎碎低喃。

“我以为她已经死了,为什么她还活着……”

“老天真是会捉弄人,为什么……明明死了那么多人,偏偏让她活了下来?”

“她怎么没被那场大火烧死?她为什么不去死!”

……

一声声谩咒粗恶难闻,碧儿听得心惊,适时开口,“娘娘何须如此忧心?即便她入了宫又如何,陛下又不会心仪于她。”

“你不懂……”她摇了摇头,眸间满是恨色,“复瑾哥哥一直牵挂于她,她若是死了也便罢了,而今……而今她没死,那我……我——”

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见激动,碧儿见势不对,立刻道:“怎么会?奴婢早便大厅清楚,国宴那日,陛下根本不曾承幸于她。”

哭泣忽地停住了,淇玥错愕,“……什么?复瑾哥哥,他没有……”

“是。”碧儿点头道:“那日下宴,陛下虽去了临华殿,可是并未留夜,不至一刻便走了。且那天之后,陛下便再未亲临过临华殿。倘若她真的是娘娘所说的那个人,陛下又怎会如此反应?”

淇玥微怔。

“所以娘娘,左右陛下还未曾给她名分,不如……”

碧儿的声音逐渐淡了,轻飘落入耳际,缈得就如一瞬而过的风。淇玥的眸中还挟着残泪,哀戚之色却瞬时不见了,一抹狠厉划过,她僵硬地攥紧了拳。

·
 
临华殿的风波逐渐流传出去,无疑惹得宫人热议。

一时之间,临华殿的艺女白芷成了宫中众人的话题。慕容素浑然不觉,对种种诡秘的目光视而不见,却抵不住旁人大肆的好奇猜度。随后的几日零星有宫妃女官登殿拜访,往来示好不绝。

这一日迎来一人。

那个自称丽姬的女子是李复瑾身侧的贴身侍婢,据传承宠多时却一直未曾给予名位。这一天空落微雪,她踏雪前来,同时赠来的,还有一盒上好的君山银叶。

慕容素自临华殿前殿接见了她。这位眉目似画的女子丰盈窈窕,芙蓉如面。仔细端略,那皎淡眉眼间的神情倒与她有几分肖似。浅喧片刻,丽姬漫漫凝视,巧笑道:“白姑娘可是云州人氏?看姑娘的眉目,与我倒是相像的很。”

滚沸的茗茶中有种沁人的浓香,她举盏沾唇,仅略抿了抿,道:“我出身城北云水村,仔细算来,虽属云州,但似与陵阳城更交近一些。”

丽姬闻言轻轻一哂,一颦一笑皆透着惑人的妩媚,“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看来果真不假。云州同云水村虽一河之隔,但同受一河滋养,可有你我这般肖似,也着实不足为奇了。”

她微微一默,虽不知她谈此话题有何用意,仍顺势说下去,“丽姬姑娘也生于云水河畔?”

丽姬点头,却隐隐有些惋叹,道:“是很久以前了,那时我年纪尚幼,经常自云水河边游玩嬉戏,后来举家搬离,便再未曾去过了。也不知,如今云水河边的杨柳岸是否还在,以及河南的小曳亭,春景是否还同经年怡人。”

“丽姬姑娘说笑了。”一瞬洞悉她试探的隐意,慕容素恍若未觉,“杨柳岸在岸东云水村侧,姑娘既自云州长大,便是生在岸西,怎会经常自杨柳岸嬉耍?而河南更无小曳亭,只有河北有一处清若亭,是个废弃之所。”

丽姬脸色一僵,旋即掩饰一笑,“怪我,年代太远,记忆出了差错,白姑娘莫要见怪。”

“不会。”她压住心底的冷笑,面无声色。

“白姑娘可打算就此留在宫中?”沉默了少晌,丽姬又启了新的话题。

“艺者多漂流,我一向走一步做一步,从未想过未来如何。”她随口应答,扯出一抹淡笑,言毕深深望了对面的女子一眼,“姑娘以为呢?”

丽姬却忽地幽然一叹,似有无尽苦涩哀婉。

“丽姬姑娘为何感叹?”

她却未立即回应,似斟酌很久,良久开口:“白姑娘,你在这宫中所居数日,觉得这宫中如何?”

淡笑之下望不出心绪,慕容素静道:“宫中金碧繁华,于民间相比,自然是好的。”

丽姬却一瞬摇了头,姣好的面庞略带感慨,叹道:“这世上的女子,没有哪个不愿有朝一日踏入这皇城,想着可以一朝荣受圣恩,可是这表面再光线,又有几人能知晓,这背后的苦处。”

“丽姬姑娘何出此言?”慕容素似笑非笑。

“白姑娘有所不知。”丽姬道:“宫中人都说,我极得盛宠,虽如今还未有名位,但终日可在陛下身侧,另无数宫妃女逼欣羡。可其实,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宫中再华,也不过是华笼,更何况有他者的阻绊,这条荣贵之路,可谓步步艰险。”

“哦?”她这一言倒令慕容素颇觉意外,眸光微转,试探地问出言,“姑娘说的,可是淇皇妃?”

丽姬微的一默,却没有否认,稍一思忖,“皇妃娘娘身份高贵,又是后宫之主,平日自然会稍加严苛。只不过,娘娘权高位重,又脾气无常,有时到过于令人畏惧了。”

“倒是辛苦姑娘了。”慕容素随意倾听,轻波茶面,略啜一口香茗。

丽姬轻笑,“其实我已算幸运,没有身位,又是反倒可落得清闲。不像霜云宫的阮美人——”话及至此她忽地停住,许是反应过来说错了话,一瞬矢口。

素丽的面庞逐渐开始发白,丽姬心思惴惴,神经都开始紧绷。凝望了半晌,慕容素会意般轻松一笑,启手为她斟满了盏,“姑娘果真没有骗我,这茶,确实上佳。”

一刹了悟了她所示之意,绷紧的神经逐渐松了,丽姬莞尔,“白姑娘聪明绝顶,要我看来,与其在这深宫慢慢度日,倒不如自宫外寻得个好人家。虽不如宫中繁华,总好过冷殿淡烛的孑然冷寂。陛下向来淡色寡欲,便是连皇妃、淑妃都极少临幸。虽一时兴起承恩于你我,怕也是云烟之恩,转眼也便淡了。姑娘而今尚未立足,还好做打算,不像我……”

说到最后她轻轻一叹,似是对己无尽的羡慕与惋惜。

慕容素没有说话,望着这张妍美的容颜,心底忍不住冷讽。

说了这样多,这才不过是她此来之意。皇城宫苑本就是深潭,平常民女听及这番,恐怕早已知难而退,不敢再因一时之荣强留。即便妄图富贵执意羁此,心中也必已有所忌憷,唯有依附她人而存。

静默少顷,她轻飘飘地一笑,黑眸清冷似水,“姑娘多虑了。”

丽姬一怔。

慕容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自幼孤苦无依,奔波流离,一向以卖艺过生活。而今幸得陛下垂怜,是我白芷毕生的福分。陛下如此隆恩,白芷自当甘为牛马作为报答。方是君子之为。”

“可……”

不待她说话,她立即继续说下去,“而今白芷居于此处,乃受陛下之命。未来如何,自当由陛下来定夺。倘若陛下让我出宫,白芷自当听命行事。可若陛下留我至此,那么白芷,亦该奉命唯谨。以丽姬姑娘看呢?”

淡笑下的神容似乎诚挚问询,丽姬却面色一变。

她这一言,无疑将她方才所建之议驳了个结结实实。她以陛下为由做盾,将自身滞留全作陛下之意,轻松解决了这数日宫人纷扰异议,更难令他人对她再置任何他言喧喙。
僵了半晌,丽姬面如灰色,再未说出任何话语。





第75章 茶毒
“姑娘。”

殿外传来一声呼唤,绿衫女子迈进殿门,盈着浅浅笑意。

慕容素正自顾抚弄着棋子,黑白云子执在指尖泛着淡淡幽光。闻声她抬头望了一眼,露出一个习惯性的笑颜。

许是这宫中确实太过无聊,这数天来徐韶冉时常至此寻她谈天,她早已惯以为常。

殿室之内未曾收掇,一侧的案上还零散置着各宫送来的饰物珍宝。徐韶冉望了望,语调不由生出欣羡之意,道:“姑娘人缘真好,这些珠宝点心,可着实都是难得可见的佳品。”

慕容素瞥了一眼,不甚在意,重新望向一案的棋局,慢慢落下一子,“你若喜欢便送你了,我拿着这些也无用处。”

徐韶冉闻言一喜,拎起一串碧玺珠络看了半天,半晌又恋恋不舍地放下了,“这些可都是娘娘嬷嬷们送给姑娘的,韶冉总不能夺人之好,便不拿了。”

她也无所谓,左右随她去,心不在焉地撂下一颗棋。

“姑娘心情可好了些?”静坐片晌,徐韶冉再次开了口。

“什么?”这一问倒令她微愕了一下,着实没大听懂。

“那日皇妃娘娘如此诋毁侮辱姑娘,姑娘可千万不要积郁过深,以免心燥成疾。”

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说这个,慕容素轻哂了一下,“你放心,我没忘心里去。”

她早便知晓这一切是迟早会面对的,亦早便做好了所有准备,而今此景,比她想象得可好了太多。

“姑娘完全不在意?”徐韶冉似乎不太相信,言语间略有愕然。

“嗯。”

讶了片刻,她不禁感慨,“姑娘当真是好风度,若换做是我,想来必定会郁闷疯了。”说着她闷声一叹,又道:“也不知我何时也可有姑娘这般心态,想来也不必在日日为些小事烦忧了。”

执子的手稍作停顿,慕容素的神情很平静,“你年纪小,在乎一些也正常。我不过是觉得没必要为些不值一提的细琐所执着,烦恼不说,还损害己身,百害而无益。”

韶冉浅浅相笑,“姑娘说的是,韶冉受教了。”

“姑娘。”殿口处恰时兰袂一掠,谨书端着两盏浓茶走近,“两位姑娘聊了许久,可觉得口渴?快饮些茶水吧。”

水汽濛濛,茶香氤氲,徐韶冉探身一闻,绽出一抹笑靥,“多谢谨书姐姐。”

谨书脸色一红,“徐姑娘可折煞奴婢。侍住本便是奴婢之责,这声姐姐万不敢当,姑娘直唤奴婢名字便是。”

热茶的雾气逐渐蔓延,香气盈室。慕容素轻手执盏,原是想饮,方至鼻息之处却忽地顿住了。

“这是什么茶?”

问语严肃而端正,谨书立即敛了笑,“是前日陈淑容所赠的松山茉茗,据说是岭南来的,奴婢看成色不错,便擅自烹煮了,望姑娘莫怪。”

徐韶冉一讶,又兀自望了望,忍不住赞叹,“都说岭南来的松山茉茗色如浮金,味携茉香,还以为是夸张,原来真是如此。姑娘这里竟有如此佳品,韶冉好生欣羡。”

慕容素略一沉吟,“这都是他人所赠,原也不是我的。如今在这宫中,你我没什么不同,何必欣羡。”

紫金茶盏入手温烫,她默思很久,又脱口问道:“这茶煮了多久?”

“半个时辰了。”谨书回答。

端凝的瞳仁深如寒潭,慕容素神色不变,忽地叹息,“松山茉茗虽色泽味美,却属寒性。而今天凉,松山茉茗大抵是不太合适了。丽姬昨日送的君山银叶倒属温性,把这茶撤了,换上君山银叶吧。”

谨书愕然一怔,这道命令下的有些稀奇。松山茉茗虽属寒性,但毕竟是沸茶,少啜绝无大碍。仅一瞬她立即压下心底的疑惑,她既有所令必有所虑,旋即恭敬应令,“是。”

·
 
雾气朦胧,笼罩着池中月亭,恍似覆了淡白薄纱。

“王爷,白姑娘借故出宫了,正在苑外求见。”

矮几上的棋局略完大半,李祁景不曾抬头,落子之音悦耳清脆,“让她来。”

“是。”

很快亭中步履轻袭,素色披风卷着淡雪,几乎隐在雾中。

李祁景看了她一眼,“会下棋吗?”

径直自案几的另一侧落座,慕容素捏起一颗白棋。

静候许久,她正色道:“紫萼玉株。”

李祁景意外地抬眸。

“无色,味茉香,迷幻神智,沸煮食多可致人疯傻。”见她许久不说话,他轻轻哂笑了一下,“有人按捺不住了?”

白色棋子轻轻落坪,她的脸上有些黯淡,“你觉得会是谁?”

“你觉得呢?”丢开一直不曾落下的半粒棋,他倚靠近暖椅,笑得深晦,“说说你的推测,让我看看你这数日所观察到的。”

眸光半敛,慕容素略一思索。

自宫中所居的几日,前来临华殿的宫眷共六位,首当其冲的,必然是皇妃淇玥。如若说紫萼玉株为她所置,最可能,亦最不可能。毕竟当日的争端有目共睹,若是她所为,岂非做的太过明显?

淑妃乔氏乃右相之女,当日她来的匆匆,走的也颇为匆促。慕容素与她交涉不多,之大概记得她是个极度妩媚的女子。乔氏与淇玥之间的关系似乎略微复杂,互为对立,又相互扶持。她不甘一直趋于淇玥之下,却又不得不倚靠淇家的势力。若说是她所为,也是不大可能。

然后,便是陈淑容。

出现紫萼玉株的松山茉茗乃陈淑容所赠,她登殿那日,除她之外还有二女,解释位份较低的宫嫔。这几位皆是臣女,自禁内生活单一,并不得宠,亦不得势。许是存在感过低,所以令她可在淇玥一手遮天的局势之下避过打压。那日她与陈淑容交谈中可觉,这几人皆非贪恋荣宠之人,在宫内只愿平乐度日。倘若说此物乃陈淑容刻意所置,她绝不相信。

再然后,便是丽姬……

顿了顿,慕容色神色微变。

“怎么了?”感觉到了她似乎有所困惑,李祁景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她想了一会儿,主动抛出一个问题,“你觉得,丽姬是个怎样的人?”

“丽姬?”脑海中迅速忆起那个仅过一面的女子,李祁景脱口回答,“温柔,貌美,但有野心。”

抵案的指尖微微一扣,慕容素一瞬笃定道:“是丽姬。”

李祁景有些诧异,微一扬眉,“为何?”

慕容素没有直接回答,舒懒地吃下一颗冬橘,道:“若我没猜错,她是淇氏的人。”

“何以见得?”他兴致盎然地扬起唇。

“很显然。”拂了拂手,她以巾抚去指尖的残汁,徐徐而述。

淇玥权高善妒,断不会容忍任何一个女人临近李复瑾,却可容许丽姬专宠,本身便是悖谈。丽姬本无名位,但凭她一介一无身份二无依靠的侍婢便可在后宫来去自如,那么得的,能是谁的允许?

只可惜,淇啸天百密一疏,或许连他都不曾探知到这女人的野心。

这女人心计颇深,她既得圣恩,又怎么甘心只为一颗供人摆纵的棋子?所以她刻意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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