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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策-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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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莲微微一讶,立即垂眸躬身,恭敬回答:“启禀娘娘,奴婢小莲,乃汝坟殿外殿执事宫女,平日不曾近身侍候。今日铃儿告病,这才顶替铃儿侍候娘娘梳发。”

“哦。”慕容素似乎并不在意,淡淡道:“你挽发的手法很娴熟,倒似比铃儿更胜一筹。”

小莲心下顿时一喜,虽不曾表露声色,但已然笑染眉梢,盈盈回答:“铃儿梳发的技艺乃宫中翘楚,奴婢自是不能想提的。”

她轻淡一哂,不置一词。轻拿起一侧的茶盏拂散热气,浓香弥漫殿宇。

“哈哈哈!下毒啦!杀人啦!杀人啦——”

一道喧哗就在此刻突然传来,是一个尖刻的女声,尖锐而凄厉。

小莲吓了一跳,不顾逾越,下意识脱口询问,“谁?”

“哦。”淡瞟了她一眼,慕容素容色平静,“是铃儿。也不知是怎么了,昨日赏了她两杯松山茉茗,今晨一起来便就这幅模样,也是该叫个太医过来瞧一瞧。”

她的话本平静无奇,小莲闻声,手却猛地一颤,挽发的玉梳险些掉落,扯乱了几缕发丝。

慕容素吃痛地蹙眉,侧首看向她,“你怎么了?”

“娘……娘娘恕罪!”她回过神来,惊慌地下跪告罪。

“怎么毛手毛脚的,起来吧。”她象征性地斥责,自行挽好了凌乱的发,许久开口,“小莲,你可知有一种药,叫紫萼玉株。”

“回娘娘,奴婢不知。”

她淡笑了一下,平声叙说,“也罢,你们自小生在这深宫皇城,怎么能知这些山野草药。那不过是种药草,碧花玄茎,瓣存紫萼,既是药,亦是毒,本是治理气血虚亏的嗜睡之症,可若误食过多,却可致人疯癫痴狂,胡言乱语,心性皆失。”

似乎感受不到身后人的异样,她自顾述说着,“那花本生的极美,谁又会想到,她绮丽的外表下,是可致人疯傻的□□呢?不过好在,紫萼玉株并非无形只毒,它的花茎天生含带茉香,懂药理的人,稍一闻嗅便可知晓,但若放在茉茗茶,或是茉花糕这种具有茉味的食物中,倒是有些难辨了。”

小莲的脸色泛着青白,执梳的手细微地颤,僵了很久,勉强回应道:“娘娘……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倒没什么。”她叹息了一口气,“不过想起曾经随父上山采药的日子,有些怀念罢了。”

素冷的眸轻微一瞥,看向小莲,忽然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你可曾见过紫萼玉株?”

小莲一瞬抬睫,声音都微微哑了,“奴……奴婢……没……”

她毫不在意地一笑,“是我糊涂,你连听都未曾听过,又怎能见过呢。”

小莲没有言语,却抖得愈加厉害,额上甚至已微微渗出薄汗,异样越来越明显。

“你怎么在发抖?可是觉得冷?”她清瞳一扫,将案上的茶递过去,“眼下这天气乍暖还寒,要格外小心些,不要生病才是。你喝了这杯茶,暖一暖身吧。”

这话听着无恙,谁知小莲却膝头一软,蓦地跪下去,疾声道:“娘娘的茶,金贵非常,非奴婢等可享,奴婢不敢!”

慕容素微微一笑,眼底却蕴着冰一般的寒凉,“这松山茉茗虽是难得了些,但也不至于依你想的那般金贵。岭南盛产茉茗茶,正是陈淑容的家乡。她一次赠来这般多,本宫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赏给你们同享。”

她依旧没动,额角的冷汗越来越多,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动作。

“你是怕紫萼玉株?”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慕容素轻哂,“本宫也不过随口一说,这深宫后廷,那里会有紫萼玉株呢?”

“奴……奴婢……奴婢……”她浑身颤粟,僵等了很久很久,似乎鼓足了勇气,忽地高喊了一声,“不——”

倏地她掠起身,飞快地向殿门处奔去。

殿门口青影一闪,却是琉画先一步自殿外快速跃进来,随即反手扣锁了室门。门外轻微一嗒,落钥的声音清晰响起,似将一切希望都一瞬隔绝在了室内。

“开门!”小莲心慌了,笨拙地上前用力推门,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推开。漫天的恐惧迅速蔓延,她疯狂地敲擂殿门,眼泪大片滑下来,“开门!开门——”

“啪”一声掴响,骤地阻断了殿内刺耳的哭号,小莲足下一拗跌倒在地。

琉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大胆贱婢!”

不远处的慕容素淡定地抚了抚鬓发,执起茶盏微啜,仿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小莲浑身一凛,恍然就已了悟,连跌带爬,哭跪在慕容素身前,“娘娘恕罪!奴婢也并不知那是□□,一时行差,这才酿成大错。奴婢罪该万死,求娘娘恕罪!”

慕容素不曾开口,琉画率先冷冷问道:“说吧,你究竟是受谁指使?又是怎么将紫萼玉株放进松山茉茗中的?”

小莲立即以额触地,泣道:“奴婢鬼迷心窍,一时未曾抵御丽姬姑娘的诱惑。丽姬姑娘只说茉茗茶中放这种玉株草会更浓郁,未曾想这竟是令人癫狂的□□,娘娘明鉴!”

“果然是丽姬!”琉画眉目一冷。

静静搁罢了茶盏,慕容素清音启口,“你为何要这么做?”

“回娘娘……”少女悚涕涟涟,再不敢不说实话,急声回道:“奴婢的母亲上个月生了恶疾,告书奴婢急需用钱。奴婢也是没办法了……可奴婢真的不知那玉株草会害人,奴婢若是知晓,即便赔上奴婢全家的性命,奴婢也断不敢妄为!”

静了片刻,慕容素的声音依旧镇定,“那铃儿呢?那毒可是你们一同下的?”

“奴婢当时担心有差,是铃儿多番劝谏奴婢无虞,奴婢才敢做的。求娘娘明察!”

“铃儿是谁的人?”

“回娘娘,”小莲颤巍巍回道:“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铃儿曾服侍过丽姬姑娘,受过淇皇妃的恩惠,奴婢与丽姬姑娘相识,也是由铃儿引荐的。”

慕容素忽地笑了,饮尽了最后一口茶,再不曾主动言语。

不知她这一笑究竟何意,小莲心头空悬,俯首告饶,“娘娘!奴婢真的是一时走投无路,才会酿此大错。求娘娘饶恕奴婢一命,奴婢定然为娘娘赴汤蹈火,以报娘娘恩情!”

她依旧不曾动声色,只是漠然地盯着她,瞳光幽冷。

许久,慕容素忽地郑重开口,语音清清冷冷,“小莲——”

小莲浑身一凛。

“我白芷命途多舛,能一朝入宫成为宫妃,确实乃万中之幸,也知这宫中人多传我出身贫农乡野,心内诸多轻鄙。我虽非奸恶之辈,但也绝非盲善之人,身边更是容不得害主的奴仆。你害过我,所以这汝坟殿,是断留你不得了。但念及你孝心一片,不过一时踏错方才行过,所以,我不会要你的命,只盼你未来,好自为之。”

“娘娘——”

“听我说完。”慕容素一瞬以指掩唇,堵住了她将将脱口的话语。

“我给你两条路,其一是出宫,你出宫后立即离开云州,从此与皇城不再有任何瓜葛,我亦不会对你有所追究。其二,便是你去另侍他主。如今丽姬已被发落,你跟着她是不大可能了,但既然铃儿乃淇皇妃的人,此番又与你有这般牵连,你倒是可以祈求淇皇妃将你收留。你帮过淇皇妃,想来淇皇妃不会亏待你,而我,亦不会揭发你,无论于你还是你家人,都可算善终。”

小莲立即骇泣道:“奴婢只想留在汝坟殿弥补过错,求娘娘不要驱逐奴婢,求娘娘开恩!”

“你先别急着回答。”她深深看了她一眼,漠然撇开目光,“我给你半天的时间,你可以仔细想一想,在这二者中做一选择,半天之后,再过来告诉我答案。”

“记得,只有这两条路——”轻手掠去裙袂上纷飞的微尘,她翩然起身,“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仁慈,你慎重选择。”





第83章 相似
步出内殿,天光明媚。

琉画亦步亦趋跟随慕容素行了许久,忍不住开口,“娘娘就这般轻易发落了小莲,岂不是便宜了?”

慕容素沿着宫道独行,百无聊赖地望着宫景,随口道:“那依你见,应当怎样处置?”

“若是王爷,生了异心的奴婢,定当杀之。”

她似笑了一下,自花池中折下一只花骨朵,把玩在掌中,“这宫城中的孤魂够多了,倒无所谓再添那么一两个。不过总归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又何必脏了手。”

琉画静了静,眉目间隐隐有些担忧,“娘娘心善无妨,只是心善,在这宫中,可是容易被欺的。”

“善?”将这一字在舌尖念了一念,慕容素淡哂,“你明知我既选上这条路,便绝非良善之辈,何人敢欺?”

“那为何您还……”琉画不解,转思想了想,问道:“或许娘娘可是有何其他打算?”

她没有直接回答,忽然望向天空的云影,轻轻叹息。

“人若处在窘境,连感知都会变得敏锐,定会倾尽一切,发掘身边所有能利用的资源,方能自保起身。既然她有利可控,我又何必赶尽杀绝。”

琉画怔了怔,又想再说什么,抬眸望向她默然的侧颜,一瞬失了话语。

·
 
阮美人的复位,是慕容素意料之内的事情。

一夜幸承圣恩,又有淇玥从旁加持,未过两日,阮氏侍寝的消息便已传尽宫城。曾经盛宠无二的宫妃一夕失势,而今又一朝复宠,确实令人颇觉稀奇。不少人已嗅到苗头,纷传此次阮氏复宠突然,怕是复位在即,有望重盛霜云宫。

许是闻言过于汹涌,复位的旨意下的很快。阮氏一族的风波虽为平息,阮美人已然率先复势,这般带来的讯息无疑令人猜度,人人只道阮氏之谋或许另有内情,想来脱嫌指日可待。

这几日霜云宫的宫殿臣门如市,前来庆贺的司官宫人无数,热络程度甚于未曾失宠之前。相较于那厢的热络,慕容素反而气定神闲,仿佛丝毫未曾受到影响——宫中人言阮美人一旦复宠,对于这位新宠的昭仪必定影响颇深,又有淇皇妃在,届时三姝对立,恐怕场面不大好看。

然而对于那些纷扰流言,慕容素却充耳不闻般,每一日依旧过得淡然自在。时间稍久,连岳忠都不禁替她急了,匆匆赶回敬北王府。

敬北王府内,李祁景正倚在翠微亭啜茶读卷。岳忠一字一句将后宫的状况并报完,立即出言,“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淡定,复位的旨意都下了,她居然还无动于衷!”

李祁景的神色半分疏懒半分悠闲,没有看他,笑声如旧淡淡,“那你想让她做些什么?”

岳忠一愣,焦躁地抓了抓头发,“王爷早便提醒过她要对那阮美人多加注意,若是她早一些求助王爷,最起码我们还有法阻止局势,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再打压都难了。”

李祁景轻笑,指尖轻捻,掠了一页书,“她既然放任局面至此,想来是有自己的考量,你又何至于心急。”

“那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岳忠忍不住辩驳。

他终于望了他一眼,略顿了一顿,“倒也未必是坐以待毙。”

“那是……”

李祁景略微一思,轻叹,“她刚入宫不久,丽姬的没落已经令她微矢,现在确实不适于有何动作。贸然打压阮氏会令她为己树敌。阮氏复宠,倒能证明她与淇氏已是一条战线,如果我们能顺着这条线寻到淇氏排除异己的证据,倒是可以借势压一压淇氏。”

岳忠似懂非懂,仍是有些不大理解,“可是如若就这般放任阮氏势大,再与淇氏同谋,我们再行动作,岂不费力?”

“那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李祁景似笑非笑,“阮美人不过流箭,起没都不过是小波澜,撼动不了大局。真正重要的是她背后的阮氏一族。近日你教人多留意阮倧文,看看淇氏是否与其解除。白芷并非冒失之人,既然她有自己的顾虑,看看她要做什么。”

“是。”

风清微拂,掠过一页页书页。李祁景的目光放得远了,瞳眸深暗,看不透在想些什么。

·
 
慕容素从未想过,自己同阮美人的第一次碰面,会来的这般猝不及防。

这一日暖春初霁,清风和煦,徐韶冉特邀她自宫苑赏景。春来万物伊始,花草扶疏,桃红柳绿自是无限盎然。

沿着鹅石小路一路深行,一道春花潋滟,沁人心阔。走了许久,徐韶冉只觉脚踝酸软,肩颈也疲累了。瞥眼一望,宫苑深处的假山之上耸着八角亭,顿时心生一喜,提议攀亭休憩。

慕容素自然应允,方迈入亭中,却赫然发现亭中已有一人,背立着二人眺望宫景。一袭脂粉宫衫曳地,长发高挽,望着寂寥而瘦弱。

二人顿时一讶,虽不知何人,但见其衣着鬓容,大抵心知分位不俗。似乎听见动静,女子也一刹回过身,缓缓转过一张似画的脸。

肤若玉脂,眉弯秋月,雪白的面颊恍若梨花拂水,清风白露,眸睫轻扬间舒展怡人。

慕容素一刹几乎惊住——

眼前的丽人,无疑是个倾国天资的美人。然而真正令她惊异的,却是这幅面容,真真切切,与她极为貌似。

如若说丽姬的相似,仅是体现在神情眉眼,那她的相似,便是入骨的神态气质。那一颦一笑,身形举止,几乎都同她一斑无疑,若非她头脑尚醒,她几乎都以为,所望见的,是另一个自己。

“奴婢参见阮美人。”身后的宫婢一齐施礼。

那一刹,心中此前所有的疑虑似有了答案,她似乎明白了禁内宫妃无数,为何唯她会独受盛宠。四周的空气似一瞬抽离了,她直感到陈杂酸涩,胸口仿若被什么塞得透不过气,湮没了所有心绪。

打破僵滞的是徐韶冉,“臣妾不识,原来,竟是霜云宫阮美人。臣妾充容徐氏,见过阮美人。”

阮美人亦同样怔了许久,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慕容素,恍惚回过神来,“宫中人传新晋的白昭仪与徐充容同出自敬北王府,向来交好,那想来,这位便是昭仪娘娘了。”

言罢,她眉目轻垂,躬身行礼,“臣妾阮氏,参见昭仪娘娘。”

“阮美人折煞。”慕容素裙袂一敛,扶她起身,“美人入宫比白芷甚早,这一拜,白芷实在愧不敢当。”

“即便入宫颇早,娘娘份位在此,臣妾也断不敢逾越。”阮美人微笑,瞳眸更似轻染秋水,如珠生辉,“早听闻宫人碎言,新晋白昭仪容貌倾城,行至非凡,如今一件,果真并非虚传。”

“阮美人过誉,白芷不过一介民女出身,何来倾城非凡之谈?白芷实在惭愧。”她垂下了睫,刻意不去看她,“我与韶冉不知美人在此,贸然前来,扰了美人清修,还望美人勿怪。”

“娘娘见外了,臣妾也不过游园疲累,在此歇息,何来的叨扰。”

适时一名宫婢步上前,虽未言语,阮美人已瞬时了然。她望了望天色,欠身道:“时辰不早,臣妾还要按时回宫服药,不能在此陪从娘娘,娘娘莫怪。”

话落她恭谨拘礼,在宫婢的围簇下缓缓步下亭台,身影很快行远。
 
少了一个人,亭中瞬间空旷了下来。

徐韶冉立在阮美人最初的位置放目远眺,四下堂皇宫景映入眼帘。琼楼玉宇,飞檐陡峭,雄伟而壮阔。

思起方才那个端庄娴雅的女子,徐韶冉忍不住赞叹,“这位阮美人,看着倒似温婉柔和,不像淇皇妃与乔淑妃那般咄咄逼人,应该不难相处,娘娘,您觉得呢?”

慕容素仍处在怔忡之中,闻言稍回过神,她几乎未曾听清她说了什么,随口道:“或许吧。”

“娘娘不开心?”

她微微一愕,大抵了然她所言的是什么,摇了摇头,“没有。”

徐韶冉只以为她为阮美人之事心有郁结,不禁宽慰道:“那阮美人虽与娘娘有几分肖似,但却更为寡淡一些,并无娘娘的气质卓殊,娘娘应当宽心些才是。”

她并不想做多解释,张了张口,终是不曾言语,目光远眺,遥望一座座层叠连绵的宫阙,心中百感万千。

她只是不懂。

当初,明明是他利用了她,背叛了她。他勾结敌族,焚毁宫城,下令着杀大燕皇族,将她生生逼至死路……

而今,却又在自己身侧安置丽姬阮美人之流,包括眼下身为白芷的自己……执拗地在这些同她相似的女子身上搜寻她的影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愧疚?还是……

翻涌的心潮无法平息,如填了磨砺的砂石,磨得心下涩痛。她终没有说出什么,慢慢闭上了眼。





第84章 小字
回至汝坟殿,方才步入,立即发觉了殿中气氛的异样。

大殿之中异常的静,不似有人。她微诧地一探,内殿的室中有一人影,倚案而坐,正静翻着案前一卷半完的画册。

李复瑾。

慕容素的脚步登时一顿。

一直候在殿内的谨书侧目微瞥,目及来人,笑意顿甜,“娘娘回来了。”说着立即上前,推扶着她步进内殿,“陛下已经等候娘娘多时,再不回来,恐怕就要走了。”

慕容素彻底怔住了,甚至忘记了行礼。许是还未曾从方才的疑思中抽出神绪,只怔怔地立在原地,盯着李复瑾沉默。

后者被望得颇久,逐渐似乎感到讶异,同样抬眸望过来。

谨书琉画相视一笑,熟稔地备好温茶,随后知趣地无声退出去。

李复瑾撂卷直起身,“你回来了。”

她没有动,仍是呆呆地看着,目光说不清是迷茫还是什么。

“去了哪里?去了这么久。”

定了片刻,她终于开了口,“只是……觉得闷,去外面走了走。”清眸定定地望了他很久,倏地低下头,“陛下……怎么会突然来此。”

“方自文德殿议完要事,想着过来看看你。”他没有太多的神情,执起一侧的画卷,问道:“这是你画的?”

她望了一眼画上的山水墨色,而今的笔力层次分明,构图完备,远非当年所能及,“嗯。”

低着头她看不到李复瑾的脸上是何表情,只闻沉默半晌,他似乎扯出了一个微笑,“……很好看。”

“臣妾画技拙劣,不敢受陛下一赞。”

他不置可否,默默撂下了画卷,“朕有一件事,一直不懂。”

她轻抬了抬睫,眼见她目视自己,他又道:“为何你见到朕,一直低着头?”

慕容素的身体僵了一僵,终是又垂下眼去,“陛下圣威,臣妾不敢直目而视。”

李复瑾默了一默,视线落在她半敛的面庞上瞧了半晌,忽然牵住她的手,“今后在私下,你不必这样叫朕。‘陛下’二字太过冷硬,你叫朕的名字便好。”

话落他提起笔,一挥而就,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上两个工整的字体。慕容素瞥眸一望,目及的瞬间心头顿时一跳——

“复瑾……”不由自主地,她念出声响。

李复瑾眸子微漾。隔了片刻,解释道:“朕本名李祁晟,但朕却不喜欢这个名字。这是朕的另一个名字,以后,你尽可以这样唤朕。”
慕容素抿起唇。

目光停了很久很久,她轻轻低喃出口,“余灰复燃,握瑜怀瑾,的确是个好名字。”

她话音极淡,本是没什么情绪,李复瑾却赫然怔住了,“你——”

只是未等他言完,她立即轻哂,以笑掩去了一闪而逝的落寞,如以往一般垂目,“只是陛下虽允,臣妾却不敢逾越。”

“……”李复瑾顿时一扼,方才升腾起的情绪迅速落下,如被冷水浇灭的焰火,慢慢收敛了眼睫。

半晌,他重新整理了心情,喑声道:“那你呢?可否有何小字?”

“什么?”

他尽量微笑,令自己的失落不至太过明显,道:“你可有什么小字,或乳名?或者,平日里,你家人都是怎么唤你的?”

她微讶,不禁抬起头盯住了他。绚烂的日光投过窗棂,肆意笼罩着他,映亮了他温润俊美的轮廓。无数金黄细碎的飞尘飘扬在他周身,虚幻得不复真实。

一刹记忆似乎发生了倒转,眼前的这个人似与很多年前的那个男子重叠在一处,青衫俊颜,扬唇浅笑,他轻手递去如雪的玉佩,温声如玉——“无妨,姑娘无恙便好。”

……

她很想说,她有。有另一个名字,更有另一个身份。

她很想问,当年宫变,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是否有他自己的苦衷?

她更想问,而今的他,对“白芷”的这般不同,又有几分……是源于她的?

但最终,她只是转开了视线,声线淡平,“阿芷。”

“阿芷?”

“嗯。”慕容素轻轻叹息,“臣妾家中人丁单薄,家中仅有爹爹一人,唤我阿芷。”

“好。”俊颜绽出笑容,李复瑾道:“那朕今后,便叫你阿芷。”

·
 
一声铮鸣,凛冽的剑锋刺裂空气,清吟余音荡耳不绝。

翻转的剑花如电,速度疾冽,如一朵凭空而绽的白花,却夹着侵肤凛人的风。这样极速而凌历的剑气,若是落人身上,怕是筋骨都会一瞬折断了去。

李复瑾的反应很快,淡定地错步旋身,掌中微扣,沿着对方的力量逐步扣引。他只守不攻,看似形势颇急,臂间的剑却来去有序,分明将周身维护得异常完好,受不到丁点波及。

很快原本冷冽的剑影已然落了下势,在对方点水不露的围守下逐渐失了方向。猝然间李复瑾已然出手,在他尚未及防之时劈剑意挑,远远荡开了刃光。最后一招蓦地落了,剑影消散,再无回转之力。

剑锋止息,空中唯余微风不绝,梨花飞尽。

“皇兄成日繁忙,这剑法可是退了不少。”李祁景散漫一笑,腕间微转,挽了一朵漂亮的剑花,道:“以前我在你手中,可都过不上十招。”

这不过一场兄弟间心血来潮的切磋,李复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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