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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策-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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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了不知多久,谨书郑重地俯身一礼,“娘娘,奴婢的命乃淇相所救,从来身不由己。奴婢跟随娘娘一年,娘娘待奴婢不错。而今断在娘娘的手上,奴婢心悦诚服。娘娘的恩德,奴婢今生无以为报,只愿娘娘未来,心愿可成。”
良久不语,慕容素什么都不曾说,转身欲走。
“娘娘!”身后一声急唤,她站住脚步。
“娘娘打算,如何处置奴婢?”
“那是王爷的事了。”她不曾回头,清而低的话语静静传来,似飘得极远,“你出自敬北王府,既是王府内细,也将会由王府处置。我会让王爷留你一命,至于其他的……”
静想了一会儿,她终是什么都不曾说出口,压住了心底的叹息,启步离去。
第94章 迷惘
走出殿门,行了许久,琉画一直不曾说话。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观察了她半晌,慕容素开口破了沉寂。
琉画怔了一下,慢慢咬住嘴唇,“奴婢从没想过,谨书会是……”心中的负疚翻涌,她不知该怎么说,“娘娘,我——”
“你不用说。”淡漠地截断了她的话,慕容素没什么声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望着青灰的天际,她的目光眺得极远极远,“知人知面,你又怎能窥探到他人的心思?这不怪你。”
琉画沉默,心中却沉甸甸得透不过气,如同灌满了铅水。相伴数年一同入宫的伙伴,而今发现不过一场欺骗,她说不出心中是怎般的难过。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慕容素劝慰道:“你不必难过,最起码,不必因谨书难过,她不值得。”
叹息犹如晨雾,轻得毫无声息,“你知道吗,这世上,你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你以为的,亲近交好的人,他们会因你卸下防备,更能将你利用、伤害得透彻,到头来最受伤的,不过你自己。”
琉画怔怔的,“娘娘可曾信过谁?”
慕容素的眸间漾了一漾,似乎坠进了某种迷离之中,有种奇异的恍惚。
琉画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只等了许久,听见她淡声开口,“不管我曾信过谁,从今以后,我只信我自己。”
……
曦光斜映,遥远朝阳微升,晕得天边一片绯红。一只白鸽扑腾飞近,静停在不远处的灯龛之上,黑眸似豆轻偏。
细小的笺条隐在灰白羽翼之下,如一根淡渺的丝线,隐约不清。慕容素的脚步停住了,目光微微暗凝。
·
“你早知谨书是府内的暗细,对不对。”
慕容素面色冰冷,言辞灼利,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人。
“你故意将她置在我身侧,是试探,也是考验,对不对?其实你对这一切早就了如指掌,是吗?!”
沉默了很久,李祁景抬起眼。
面前的人容色疾厉,目光似炬,紧抿的唇带着恼怒与窘迫的意气。他静看了她一会儿,一直没什么表情,“我也仅是怀疑,并不确认。只知她乃他人刻意置在我敬北王府的细作,至于是谁所置,并不知晓。”
她窒了一下,一夜未曾阖眼的疲倦,加上蕴结于胸的气意,所有的愤懑一瞬被激起,眸子凝成了冰,“你若不信任我,大可以弃了我这颗棋。这般多番试探,可是有意思!”
先前是丽姬便罢,左右与她甚少交集。可是谨书不同,将这样一个隐患放在她身侧,他几乎将她置于悬崖之上,又为她添了一条毒蛇。
李祁景没有动怒,对她的愠怒更似毫无意外,盯了她少晌,静声道:“从今天起,我信任你。”
这样的反应与他平日倒是大相径庭,慕容素有些微讶,胸臆的怒火压了一般,冷着脸道:“罢了!”
她隐隐舒缓了一口气,“左右她未曾害到我,谨书既然如此,琉画又是谁的人?”
“琉画乃我亲自栽培,是我的亲信,这你大可放心。”
她敛了敛眸色,忽地又思起了另一件事,漠然道:“霜云宫中的红花,是你所为。”
她这一句并无犹疑,而是肯定,更未给他丝毫回驳的机会。李祁景神色未动,听着她继续叙说下去,“淇啸天再如何独断,也无法再那般短的时间内自后宫随意畅行、置放红药、又伪造信函。你早便在宴前就将红花置放在了霜云宫内,只待时机成熟,将霜云宫内藏有红花的消息吐露给淇啸天,引他伪造书信指认阮美人,对吗?”
那封信函之中,明确呈述了这一局的始末,唯有的不同,便是将所有的谋划全呈做为阮倧文之意——阮氏不满昭仪白氏新宠,又知淇玥向来善妒,故愿亲折皇嗣诬害白昭仪。只消淇氏可愿助阮氏一族再起东风,重立朝野。
这一招移花接木用的甚好。危迫之下,当下大方舍了阮美人这颗半废之棋,又三言两语将淇氏自己从局中撇了个干净,还平白多敛了个检举之功。左右阮氏自朝中的势力已剥尽,无人替其辩述,而漠北遥远,即便对证,亦是也非轻易之事。更何况,只要淇氏控着阮倧文,就无愁阮美人会供事实。
他一直不曾说话,静听完她所析的话语,回思起先前自己所暗中设下的每一步,良久道:“淇氏对皇兄还有用,现在还不能动淇氏。”
何况他还需得到阮氏的助力。如今淇氏供开阮氏,淇阮两家必定决裂,阮氏既已被淇氏所弃,便必当再无翻身的可能。这样的废棋,最适他们附以恩威,诱以纵用。
慕容素何尝不懂,然而乍然闻及,还是讽笑了一下,谑道:“枉我精心步下此局,本以为就算无法一举制倒淇氏,也可掣肘一二,不想,却最终成了个笑话。”
他眉目微蹙,“现在的局势,已经够了。”
这一案的结局虽最终陨了阮美人,但但凡明眼之人,何尝看不透其中的关窍?皇兄虽不明言,但他以薄惩阮美人之举,已够为淇啸天立下警告,总可制衡些许时日。
“我今日找你,是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叹了口气,李祁景换了话题,“妙逸,可是倒戈了?”
沈妙逸在宴席之上所言不多,可每一句却都是至要的关键。话锋所指,凌厉而鲜明,句句皆是直逼慕容素,着实无法不令他心生疑忌。
顿了顿,慕容素轻出了一口气,任他悄然转开了话题,“我不知道。”
“……”
“确有线人说她近日与淇玥乔虞走得颇近,至于是否倒戈……”她想了一会儿,问了另一个问题,“如若她真的倒戈淇氏,你当如何?”
李祁景不露声色,深黑的眼眸莫测如渊,不知想了什么。
许久他忽然笑了笑,似乎毫无在意,道:“倒戈叛主的棋子,我留她还有何用?自然杀了便是。若真如此,不令她生不能死不得,已是我的恩赐。”
她闻言遽然惊忡,逐渐心情平息,心却如同落了三九天的冰湖,沉而冰冷。
……
谨书一生不由自己,暗中探寻奔波数年,因一己之差流露马脚,立即遭人清洗;
阮美人忍辱偷生,为谋得家族前程,甘愿为人利用自折血脉,最终却在最危急的时刻,为人遗弃,沦为一枚弃子;
而那个灼烈似火的女子,还一直心心念念着当年红楼一遇的翩翩公子,倾心相付,甘愿为了他委身宫城,或许此生再无羁缘。而今,却只换来这样一句……
她不禁迷惘,是否作为棋子,无论局成局败,终究……都只会是这样一般下场?
·
“吱呀”一声,紧闭的殿门被蓦地推开了,嵌进了一丝光亮。
室内的人闻声抬头,触及了来人,瞬时惊忡了一瞬,“公主?”
慕容素浑身似染尽了疲惫,面无表情,明明是妆容精致,却不知为何,总似有种难明的凄怆。听见呼唤,她抬了抬眼,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才终于念出一声,“如歌。”
如歌大惊,连忙上前扶她落座,上下打量了许久,“公主这是怎么了?这般憔悴,可是生了什么病?”
“如歌……”她只是茫然地望着她,看了很久,魂不守舍一般,喃喃地道:“赏花合宴,阮美人的孩子没了,你可都听说了。”
如歌怔了怔,大抵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转而沉默。此事风声鹤唳,闹得这般沸扬。自宴上退下的宫奴婢女碎谈不休,她自然有所耳闻。那一幕幕明来暗往,波谲诡变,即便她未曾亲见,也不难猜是怎样的动魄惊心。
默了好一会儿,如歌期期道:“公主,你辛苦了。”
她却闻声笑了,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目光却如星灼亮,“如歌,现在的我,是不是很可怕。”
如歌怔了一下,“公主为何这样说?”
仅盯着那一丁点粲然的烛光,她低声呢喃:“淇玥和乔虞殿中的红花,是我令人放的。搜宫的侍卫也是被我买通的。是我害了阮美人,都是我做的……”
“那是淇玥做的。”她握住了她的手。纤细的掌中细茧遍布,雪一般冰凉,“不是公主。”
“……公主?”轻念了念这两个字,慕容素低声笑了,“如歌,你知道吗?”
心神俱乱,她的脸上有种苍白的迷离,“以前做公主的时候,我最讨厌棠妃,不因其他,只是因为我一直觉得她太具手段。她可以为了小枫,无辜陷害他人,我自命清高,从来以她为耻,更觉得,即便我此生流落尘埃,也绝不会成为她那样的人。”
低哑的话音逐渐喑涩,映着烛火,似乎有泪坠下来,“可是你说,如今的我,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公主与棠妃怎能同及?至少,公主从未主动害过别人。”
“害人就是害人,哪有什么主被之分?”她忍着涩痛,凝神望着自己的手。手很白,触目却总觉一片绯色,灼痛了双眼,“我终究,是变得和她们一样了。”
“公主……”如歌心中滞涩着。
“如歌,从今以后,你不必再唤我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悲伤似乎一瞬敛去,化成一片坚决凝肃。她屈起掌心,慢慢凝握成拳,目光清冷灼灼,“大燕的定国公主,怎会如此阴诡恶毒。”
她早已不是公主,早已不是慕容素。早已……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了。
夜色降临,室外的夜已是深浓,黑得如浓重的墨。
四下寂若噤蝉。静了很久,耳畔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细微得几乎听不清。
慕容素骤然一凛,直觉令她忽感不妙,顿时高喊:“谁——”
如歌的容色亦变了,立即起身步出殿门。
殿外却空无一人,屏息巡视,整个小院沉寂如水,没有一丝异象。月色清明,静静投下一线白光,映明了深沉的夜色。
“喵……”一只花色野猫不知从何处窜出,慢悠悠地瘙了瘙痒,望见有人,它偏头望了望,又慢悠悠地跳远了。
如歌松了口气,“只是一只猫,公主放心。”
慕容素没有松动神色,慢慢走上前。
小殿的窗扉紧闭,仔细观察,最边角的窗纸下赫然露着一个小洞。窗下是片荒柴,垒叠着几坛枯萎的盆草,冗乱繁杂,许是许久无人打扫,落了一层薄灰。
方才的异动正起于这个方向。掀开倒下的一坛枯草,一枚精致的彩穗静躺在枯草之下,并无一丝灰尘。淡光之下,如一抹轻虹遗落,熠熠生辉。
第95章 乞巧
在汝坟殿闭门静养了一个多月,慕容素的精神逐渐恢复起来。
赏花合宴的风波轩扬,朝堂宫外尽知。李复瑾有意打压,逐渐也便淡了下去。他以极快的速度了罢此案,对外告称此事乃阮氏所为,废庶阮美人,封禁霜云宫,夺尽了阮氏残留朝中的势力,隐然控制了阮倧文。如此,淇啸天再无由触及阮氏,自内由外彻底断了同阮氏的关联。
除此以外,李复瑾又颁下赞令,自民间传扬左相此番检举之功,任由臣民群议。这一行明褒暗贬,看似陈赞,实则是个无声的警告。有心之人心下澄明,何尝思不透这背后隐意?淇啸天再怎般妄纵,短时之内,断不敢再独断妄行。
这些日子汝坟殿白昭仪却很少露与人前,每日仅独滞殿中,无要是甚少出殿。宫中传言赏花合宴那一日后,白昭仪受了惊吓一病不起,故而告病闭殿。除却徐韶冉,几乎所有人都避而不见,甚至几番将李复瑾都隔在了殿外,令人稀奇。
又过了月久,七夕时至,宫城内外结起彩灯。汝坟殿内未多庆贺,依旧保持平日的气象。那一天慕容素长久地将自己锁在殿中,整整一日不曾见人。琉画只当她心情欠佳,敲请了几次未果之后,便再不曾多加打扰。
未曾想迎来了李复瑾——
“这些日子你告病闭殿,一直鲜少外出。朕怕扰你静养,一直不敢贸然过来问你。”
等了许久终于肯见,望着榻上的人,李复瑾的神情似有几分小心翼翼,微笑着问询,“如今,可好一些了?”
她一瞬不瞬地看了他很久,脸上始终不曾有什么神采,垂眸淡声道:“承蒙陛下关怀,臣妾无恙。”
李复瑾点了点头。心中积淀着许久以来的疑问,良久启口,“那日在宴上……”望着她,他的语气有几分踯躅,终是说了出来,“朕知道,其实,那是淇皇妃做的。”
“……”
“你其实早就知道,对不对?而央华宫与披兰殿的红花……”目光隐忍着几分难述的复杂,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许是早有预料,面对他的质疑,她始终声色平静。盯视着自己的手指,忽然一哂,笑靥明媚,“陛下何必明知故问?”
淡漠的语气如寒风卷袭霜雪,迫人的寒凉,令李复瑾一怔。
她抬起头,原先所有的娇柔生涩全然隐去,清丽的面庞凝固着冷淡,“事已至此,我自不必向陛下隐瞒。我既出自敬北王府,那么陛下心中应该明确,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个在他面前,向来唯诺瑟缩的民女忽地不见了,眼前仿若忽地换了一个人。尽管李复瑾早有预感,仍是不禁怔忡。
“我是王爷亲培的棋子——”她轻飘飘点破了最后一层迷雾,笑着叹息,“我入宫的目的,就是暗中替王爷清除自后宫的障碍。淇皇妃也好,阮美人也罢,只要王爷有令,那么她们便都是我的仇敌。”
他心头酸涩,凝目半晌,勉勉强强挤出了话语,“我以为你……”话未言完他自己却先顿住了,心头无尽茫然。
……以为什么?
以为她与他人不同?以为她只是普通艺姬?
他自己都心知这不过自欺欺人人的说辞。更何况,他又要怎么说,其实她一直不过是另一个女子的替身?
慕容素自然知道他想说些什么,幽深的眸子盯着他,笑意浅淡,似哀似讽,“能在这后宫长存不衰的女子,有几个可独善其身?陛下心知肚明,我本非善类。”
“……”他沉默,喉咙哽涩般得难受,再说不出什么。是他的错。她太像她,却不是她,他又怎能以慕容素的性情去要求她?她本就从未做错什么。
隔了很久,他忽地探过身,执起她的手。
慕容素怔了一下,下意识想抽出,抖缩了一下最终捺着自己停住了。
“你做的……很好。”少晌,他只期期艾艾说了这样一句,容颜含混难明。
作为一名棋子,她确实做的很好,出手狠辣一着中的。但是像她这般的女子,本不该成为一颗棋子。
这般反让慕容素怔愕了,久久不曾说出话来。
片刻李复瑾抬起头,顿了顿,扯出一枚笑,道:“阿芷。”
慕容素一怔。
“你进宫已久,在宫中这数月,可觉得滞闷?”
怔然地看着他,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木然地回答:“宫中生活奢华,起居优渥,只不过,过于刻板繁琐了些。”
李复瑾轻笑,“可想去宫外看看?”
“什么?”
他笑意更深了,尽量让自己话语自然,对她摊出手,“今日乞巧,宫外有会,朕带你出宫。”
·
七夕今宵看碧宵,牵牛织女渡河桥。
七月初七,凡间乞巧,繁花生树,河灯如星。
每年当此时节,无数才子伊人尽数流出,自长街灯市参聚集会。星灯漫流,湖水依依,脂香旖人飘市,遍地笑语欢言。
漫在长街的人流之间,慕容素轻衣素裹,长发清颜,几乎同普通民家逛会的行人无异。身侧的李复瑾青衣束发,亦是寻常装扮。
思索了良久,慕容素依然恍不过神绪。
她无法探晓李复瑾究竟在想些什么。本以为,她既将一切都已挑明,那么必然会遭得他的厌弃。素来饱有目的的棋子一直最为上位者深忌,故才有兔死狗烹的典故。而今一切却与她所想的不同。
她始终想不透。
周遭的灯火朦胧旖旎,飘香四溢。她一直不曾看景,更似对一切都没什么兴趣,只默然盯着地面前行。耳边笑语欢音,清歌隐隐,都似乎同己隔得极远,丝毫提不起兴致。
肩膀蓦地被拍了一下,她怔愕地抬头,一个魔鬼面具赫然出现在眼前,面具之后的男子青衣淡飘,声音浅含微笑。
“怎么一直低着头?”俊逸的面庞徐徐露出来,音容尔雅而怡人,“可有什么喜欢的?我送给你。”
慕容素怔了一怔。
这一刻的他笑意温润,柔和彬彬,一袭青衣如旧,恍如经年初见的模样。那时他尚还意气风发,她亦故我骄纵,策马同游,烟雨似梦,仿佛从未变过……
恍惚了一阵,她回过神,讷讷地自他手中接过了鬼面具。
木质的鬼面具龇齿獠牙,神容狰狞甚是骇人。她拎在手中看了半晌,未多时又放下了。李复瑾诧异了一下,“不喜欢吗?那这个呢?”
说着他又拾起了一旁的足铃腕链,叮铃细音分外悦耳。她却只是瞥了一眼,甚至不曾接过。
“都不喜欢吗?”李复瑾略有些失望,本以为像她这般的女子,都喜爱这些细碎的小玩意。
慕容素浅浅笑了,眸目依旧盯着地面,音线似水平静:“公子说笑,我自小长在民间,这些东西早已见惯,自然说不上喜不喜欢。”
李复瑾顿了一下,一丝失落瞬时蔓延,迅速熄灭了心头的怡悦。
一侧的河滩灯火轻延,香风弥漫,林列着无数着摊位,高声叫卖。空气中微风萦绕,铜铃轻飘,七色彩穗随风飘扬。
“公子,可要看看同心结?”
见有人行近,摊前招客的伶俐地召唤。眼前的二人一个风度俊逸,一位清颜似雪,立在一处,分外赏心悦目。小贩略一打量,递去一枚精致的缎结。
“这位公子,与您娘子一同买个同心结吧。愿公子与夫人同心同意,永不分离。”
李复瑾本想走开,听见这一句,不由自主地站住了。慕容素亦是错愕一怔。
“我们,很像夫妻?”他的眸中有抹异样,出口问道。
“难道不是?”向来世故油滑的小贩何等乖觉,闻言即知二人关系微妙,他故作讶异地看了半天,恭维道:“我看公子玉树临风,这位姑娘又脱俗不凡,可当真像一对璧人。”
不知为何,听他这样说,李复瑾心中莫名有些欣喜。顿了顿,他启手执起一侧的笔墨,一挥而就,写下了两个字,“你看这两个字,是否可能织进同心结里?”
小贩探头一望,雪白的宣纸上,赫然跃着两个隽雅的字体——青字为“瑾”,苍劲柳骨;红字为“素”,素雅雍容。他只看了一眼,立即道:“没问题。”
抽出两缕崭新的丝络,小贩双指微捻,繁绕交织,密匝熟稔地织结绕,很快两枚同心结编制形成。青色结细致丰厚,嵌着“素”字,略显优柔。红色结小巧玲珑,其中嵌织着“瑾”字。
两枚缎结大小相依,中间各携了一枚精致细小的锁扣。二结合一,“咔嗒”一声,倚合自一起。他反手再一扣,两枚锁扣又蓦地开了,各自成为独立的个体。
他自顾摆弄了半天,轻声笑了,将红结置入她的掌中,“给你,同心结,同心锁,我们一人一个。”
慕容素却长久地看着他手中的青结,呆了许久,低声问道:“为何我的是‘素’字?”
李复瑾顿了一顿,“冰清素洁,素雅脱俗,这个‘素’字,最为衬你。”
她笑了一下,并没有言语,兀自望向了自己掌中的结沉默。隔街的对岸忽地传出一声金锣敲鸣,声音高亮,引得众人一瞬望过去。
高大的擂台灯火集聚,热闹非凡,转瞬便聚起了无数的行人。小贩眼神一亮,立即明白了要做什么,雀跃道:“要打擂了!”
“……打擂?”慕容素微怔,一刹那神色陷入某种久远的迷离,思绪都似飘了出去。
“是啊!”小贩万分喜悦,恨不得立即丢下摊子上去凑热闹,“两位可是云州本地人?这打擂可是只有云州这一带才有的习俗,每年只有乞巧节才会举办!听说今年的金主特别壕气,首擂可得的,是一颗这么大的夜明珠!”
他大约一笔,手指划出半个巴掌大的距离。然而他并未胡言,很快擂台的最高处,遮掩的红缎掀落,现出一颗晶莹璀璨的夜明珠。
“可有哪位公子想要参加?还请台上报名。”司仪简述完比擂规则,立即一群男子争相上前。
她一只怔怔望着台上,神情说不透的迷蒙渺茫,似乎及想透过这一幕看清什么,一动而不动。
“你想要?”李复瑾见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只当她对那枚明珠感兴趣。马上有了兴意,“我去把它赢下来,送给你。”
“我不……诶!”方要拒绝已经迟了,他身影一掠,已然飞快跃上了擂台。
锣声锵响,打擂开场,台下的观众兴致深浓,呼喝着鼓掌围观。小贩眼神雪亮,仰着脖子远远望去,兴致勃勃。
李复瑾面对的第一个人是名粗莽大汉,粗壮浓髯,面庞冷凝,一见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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