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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策-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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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来代国国况愈下,代国国君拓跋宏荒淫无道,垄断朝势,致使代国上下民声哀怨。拓跋冶有心整饬,偏拓跋宏重幼子而轻太子,更使朝局流派矛盾频发,已是一触即发之势。年初代凉临西之地的夏族整兵派将,竟在代西之地生生攻克下三座城池,战乱顿起。
代帝疑心严重,心知太子长成,已有自己的心思与谋略。他忌惮已逝的厉皇后母家的势力,于外不得不倚仗着厉家手下的厉焰军威慑朝廷外族,于内又一面打压避免历氏势力做大。拓跋冶自代朝中处境艰难,犹恐代帝杀之。此次借兵讨伐夏国,无疑是他唯一的机会,只要可保此战胜利,想来未来临位无虞。
慕容素心中沉重。
她无暇去沉析拓跋冶的来历。眼下最令她忌惮的,无疑是拓跋冶已然认出了她。当年大燕与代国两厢对立,她虽与拓跋冶并无私怨,却也不禁心悸。这位代国太子初次临面未曾点破,那么……可是又什么其他打算?
心头的烦躁一层压过一层,她扶住额心。
此刻除却她,想来恐怕还有一个于她一斑心烦不安的人。传闻此次代国来使,除却拓跋冶一人,还有一位公主跟随,意欲同凉国交好连亲,而据传代帝所选中的对象,正是敬北王李祁景。
反复读着密报,慕容素忍不住叹息。代国此番来访的这般突然,而那个身陷深潭去还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子,恐怕——是要失望了。
·
淇玥命人推开了暗室的门,一刹那光线灌入,惊起无数尘土翻飞,蕴在光中肆意飞旋。
室中极暗,除却墙顶的一点天光,再无任何可浸透的光线。四周充斥着各类酸腐破败的气味,冲鼻的怪异难闻,不禁一瞬掩住了鼻。
室中有人,似乎受了惊扰,渐渐使力张开眼。直到看清了面前的人,蓦地凝住眸。
“……娘娘!”
淇玥居高临下盯着她。
徐韶冉已整整两日不曾食水,整个人都虚弱得可怕。她先前受过杖刑,脏破的衣上血迹斑驳,触目令人恶心。她几乎是攀伏着地面向前爬行,用力揪住淇玥的裳摆。
“皇妃娘娘……求皇妃娘娘救我!”
一声重重的掴响惊起,碧儿一把将她踹到一旁,怒骂:“大胆贱奴!竟敢冲撞皇妃娘娘。娘娘贵体之屈,岂是你能妄碰的?!”
淇玥的秀眉微微笼蹙,不耐烦地睨了她一眼,淡道:“陛下已下了旨,贬你为奴,即刻送往罪奴所,你做做准备,快些动身吧。”
“不!”徐韶冉大骇。怔定了一瞬,不顾逾越再次匍匐上前,“皇妃娘娘,您不能这么对我!”
“哦?”弯柳细眉轻微一挑,淇玥柔媚的语气多了一些刺嘲,“不这样对你,那本宫该怎么对你?”娇丽的花颜蓦地转变,她忽地抬起脚,踏在她的手上,“一个已被废了的棋子,本宫该怎样对你?何况,你还是个有异心的棋子!”
徐韶冉娇声一呼,忍着痛道:“娘娘难道相信那白芷的话?”
“不然呢?”她漫不经心地抚弄着鲜红蔻丹,呵气如兰,“你确是待本宫饮下那杯酒后才出言阻告,心思的确诡异的恨。本宫念及你总算忠厚,未曾在祭典上脱出本宫,这才求得陛下饶你一命。你立即去罪奴营,好自为之吧!”
“娘娘!”徐韶冉摇着头,眸中泣泪,“那白芷妒忌娘娘身份高位,恨我背叛出卖,这才出言挑拨,娘娘不能轻信她的挑唆之言。”
淇玥不愿再听,慢悠悠挪开了脚步,朝着牢外的侍从挥了挥手,“带她下去。”
立时有几名侍从快步上前,徐韶冉心下一凛,惊慌哭喊:“皇妃娘娘可是要那白芷死无葬身之地?”一咬牙她不再隐瞒,厉声道:“我知道她的秘密,我可助娘娘一臂之力!”
“你?”鄙夷地看着他,淇玥半信半疑。
“我知道她的秘密……”她拭了把泪,凝肃道:“她乃大燕定国公主,并非什么白芷!”
如若惊雷瞬间坠地——
淇玥的容色骤然变了,几乎站立不住,她身子一晃,幽媚的眸瞬时睁大,完全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亲耳听她与那定国公主的侍婢交谈,绝不会有错。”徐韶冉笃定道:“她的真实身份是定国公主,而非民女白芷。白芷,只是她借用的身份。她真正的目的,就是以白芷之身进入皇宫!”
……
徐韶冉似乎又说了什么,淇玥不曾听清了。她只觉自己仿佛被丢浸入了汪洋深海之中,浑身冰冷虚浮,她紧蜷着双指,耳边没有了一切声响,只余一道声音反复回荡,定国公主定国公主定国公主……
定国公主……慕容素……
真的是她……
数年的嫉恨翻涌交叠,心头的冷意不断交加。她银牙狠咬,死死地凝住了神。
·
夜幕降临,五彩宫灯旖旎蜿蜒,映得大殿灯火辉煌。
殿内笙歌悠扬,酒香弥漫,管乐箫弦入耳琳琅。这是一场为代国太子到访特设的盛宴,满朝全程皆临。望着歌舞升平,谈论家国政事,将明日的敌友战乱全然抛诸脑后,只尽享此刻的繁华奢靡。
漫漫叙谈许久,淇啸天执起盏,起身相敬,“太子殿下雄韬伟略,仁厚爱民,而今屈尊莅临我大凉,可谓大凉之荣。”
“左相大人过誉。”拓跋冶举酒回礼,面不改色,“凉国复立六年,而今国力初胜,国泰民安,实乃陛下治国有方,朝臣辅佐得到,教本宫欣羡。”
“是太子殿下说笑了。殿下智勇双全,奇谋之名莫说代国,便是这天下亦是响彻贯耳的。殿下政务百忙,只是不知此番屈居临凉,为何贵干。”
这一问不过明知故问。拓跋冶此番亲至凉地,虽未直接言明借兵,但其意满朝上下皆心知肚明。闻及此言,拓跋冶恍若未闻,轻饮下一口醇酒,彬彬道:“本宫冒昧,实在含歉,略有小事,需仰仗大凉陛下及列位大臣相助。”
“太子殿下不必多礼。”李复瑾神色平静,“不知何事,可令殿下亲至敝朝。”
“谢陛下宽宏。”顿了顿,拓跋冶从容开口,“近时夏族练兵遣将,欲意攻代,意有所指,突起战事已临代疆,不知陛下可知。”
“略有耳闻。”
拓跋冶道:“夏国近些年来波澜不动,暗中养精,招兵蓄锐,实力远飞数年前可及。此番夏国来势汹涌,短时之内,已侵占我朝西境三座城池。凉代临夏,恐此番国土颇受波及,万一战起,不知陛下可有良策?”
李复瑾一时不曾开口,殿中些微静了片刻,一位老臣轻微一咳,执礼打破僵寂,“大凉复立仰仗殿下囊助,凭殿下之谋略才干,想来万难可克,必是不需我朝涉足。”
话落,整座大殿刹时静音。
他这一言明褒暗驳,听似赞扬拓跋冶实力,实则隐然将借兵只求驳了回去。静默片刻,恍若听不出弦外之音,拓跋冶淡笑,“当年之事,乃陛下一己使谋抗之,本宫至多不过助力,何谈万难可克?何况此番夏国储备良久,势态汹汹,若可如当年攻燕一般自内而取之,也不必而今这般麻烦了。”
他一言暗讽李复瑾当年暗内鄙行,字字诛心,殿内数人刹时变了颜色。
上席处的李祁景目光越来越冷,僵滞片刻,蓦地冷笑,“太子殿下此言真是有趣的很!借兵不成,莫不是要威逼吗?”
“不敢。”拓跋冶却不愠不恼,侧眸望向他,凝神辩了些许,淡淡一笑,“这位,想必就是敬北王殿下。”
“太子殿下有何见教。”拓跋冶不疾不徐漾起了唇角,平声道:“殿下此言,本宫实不敢当。而今凉国上下皆传敬北王殿下俊逸潇洒,而今一见,当真风度翩翩,不同凡响。”
平平的话音分不出他究竟是何隐意。静望了良久,拓跋冶惋惜般一叹,“罢了!今日佳宴,本不该谈论这些沙场政事,是本宫扫兴,本宫自罚。”
言罢他举盏一礼,不待众人言语,毫不犹豫快饮了三杯,自若地震惊。
一殿朝臣心有戚戚,深感这位代国太子性情难摸,此番借兵来访,想来不容草率搪塞。寂寂间只见他平静起身,对殿堂最上的李复瑾躬身一礼,而后道:“其禀陛下,拓跋冶此番赴凉,除却冶一人外,还有一人临至,望陛下一见。”
第103章 挑衅
拓跋冶所说之人,乃其一母同出的代国昭阳公主拓跋茗,拓跋冶的母族厉氏乃代国大氏,其祖上骁勇奋战,足智多谋,曾凭借一支厉焰军队助得拓跋氏打下天下,始盛代国。历氏具开国之功,自代开国起便举族光耀,世代承袭,权倾朝野。
代国立国百年,厉氏一族亦早不如百年前威耀,却仍有一脉厉焰军相传,乃钢固代国鼎力之本。厉焰军之主承袭严苛有序,非历氏一族血脉不得传承。代国皇族拓跋氏为保皇权,世代奉历氏为尊。而厉焰军传至厉皇后这一代,仅有厉皇后这一位嫡女。厉皇后已逝多年,膝下唯有的一双儿女——便是拓跋冶、拓跋茗二人。
而今代帝拓跋宏有意将拓跋茗送于大凉和亲,其中意味几何,诸人心下通明。代国此举,无疑是在隐然遣散历氏势力,又明着与凉国关联牵衡。代帝与拓跋冶对立多年,近些年矛盾稍露端倪,此番无论凉国应与否,对大凉而言,都不过一个烫手的山芋。
整个大殿是分外寂静的,骤然间铮鸣四起,无数冽刃破裂空气。数个女子自殿侧冲出,执剑疾行,似紧朝着帝位的方向行去。近邻帝座的淇啸天容色一凛,还未及出手,猛烈的剑势已赫然停住了——
大殿中一盏巨大华灯骤然降落,荷灯紧闭,倏然一展——一名少女竟直身而立,玉色劲衣,足点微霜,掌剑长剑似月芒。围侧的数女姿势一变,殿中锵声一响,数把长剑蓦地架成一个三寸长的小台。她翩然一跃,足尖点地,竟屹立在寸长的剑台之上,恣意傲然。
剑舞本不常见,但凉国的朝臣经过几次盛宴,也都曾见过白昭仪的舞蹈,望得过多也便觉平平。但这剑上剑舞却着实难得。殿中同瞬讶了一声,错目望去,不禁纷纷凝了目光。
伊人如画,绝代轻妙。少□□美的身姿倚剑蜿蜒,随着乐奏有序跃动。转身,轻跃,身姿隽秀清逸不凡。她衣袂飞旋,足下轻踏,清泓的利剑在腕间婉转,寒花缭乱。
一舞寂落,剑风终止。少女轻轻旋步,又若蝶仙,自剑上翩然跃下,鼓乐余音渐渐消散,殿中唯剩剑鸣荡远不绝。
她收剑行礼,以代国最高礼仪致敬,声线如玉灵翠,“代国昭阳公主拓跋茗,见过大凉陛下,祝陛下鸿运昌盛,大凉海晏河清。”
拂面的丝巾渐被揭落,露出一张十五六岁少女的脸庞,眸亮如星,英姿飒爽,明艳而照人。
李复瑾凝眸注视,桀骜濯然的小公主恣意盎然,神态无忌而亮烈,让他竟有一瞬的错觉。他略一沉吟,平声道:“昭阳公主年纪轻轻,舞技超绝,实在精妙。”
拓跋茗昂首微笑,姿态自信而从容,“茗儿资历尚浅,御前卖弄,望请大凉陛下见笑。”
“公主舞姿绝佳,技巧纯熟,何有卖弄之谈。”他音容沉淡,挥手唤向旁侧的内监,“为昭阳公主赐座,赏。”
“是。”
“谢陛下。”少女大方地执了一礼,却并未回座,复又开言道:“启禀陛下,茗儿有一不情之请,想祈求陛下,还望陛下应允。”
“不情之请?”她这一开口,周围所有殿臣不禁一怔。
淇啸天面色沉冷,李祁景眼神微凝。便连李复瑾皆眉目一挑,面庞颇有了几分凉意。
视线向众人间巡了一周,拓跋茗扬唇笑道:“陛下放心,茗儿乃女子,不谙家国朝事,更不懂兵策战事,茗儿担保,茗儿这一求,绝与朝事兵法无关,望陛下安心。”
听闻此言,李复瑾神色稍霁,但仍有些不解,沉声问道:“敢问公主何求?”
“是。”拓跋茗笑意盈盈,“茗儿已贵为公主,锦衣玉食,物类不乏。方才听闻陛下下赏,想来必是金玉锦缎之物。茗儿想央祈陛下,不赐茗儿身外之物,而允茗儿一则心愿。”
“茗儿,不准!”她话未曾完,一旁的拓跋冶却忽地出声微斥。更令众人大为不解。
李复瑾却并不在意,礼貌止住了拓跋冶,继续问道:“公主想求什么?”
拓跋茗道:“茗儿不才,听闻大凉后宫中有一宫妃,乃舞姬出身,舞姿绝盛。茗儿只想求陛下恩准,允茗儿与这位宫妃切磋一二,一较高下。”
她话音方落,整个殿中的气氛顿时凝滞了。
大凉虽国风开放,却还未曾有过他国来使,需得后宫妃嫔抛头助艺的例子。拓跋冶微一蹙眉,不待有人开口,立即厉声驳斥,“茗儿!”
他立即起身,静立于殿堂中央,向李复瑾含歉一礼,“陛下,舍妹年幼,才会出此荒谬之求,望陛下见谅。”言罢他冷睨了一眼拓跋茗,拽着她便要下去。
“兄长!”拓跋茗微恼,忽地扬袖挡开了拓跋冶,屈膝跪地,“陛下,茗儿仅此一求,望陛下恩允!”
“茗儿!”拓跋冶的面色顿时难看至极。
周侧的诸臣面面相觑,暗中私谈,无论怎般,都觉此求实在荒谬。若是宫妃献技便罢,又要当众相较,此番局势,赢了不是,输了更不是,着实令人进退两难。
李复瑾薄唇微抿,沉吟着一直未曾言语;顿了顿,李祁景忽地撂下酒盏,扬声沉道:“昭阳公主年少语直,可这一开口便是要我大凉宫妃上殿作艺,是否有些强人所难了?”
拓跋茗却笑了,远远看过去,反唇相讥,“敬北王说笑,何为强人所难?在我代国,身傍上佳技艺者,无论皇族庶民,妇孺老幼,只要身怀绝技,必定类为上卿,享众人尊崇。白昭仪既有此佳艺,为何不可献于人前?还是这绝技之谈,其实不过幌噱,不敢献人罢了?”
被一个女子当众讽刺并不是什么快事,李祁景面色顿时一僵。
往日的散漫逐渐化成了一丝怒意,他方要发作,就在这时,忽然一道声音自殿外传来。
“我来和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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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明亮的声音淡淡落下,众人皆讶,一瞬偏眸望去。
大殿的门扉赫然徐张,一道身影逐渐隐露,从容步进殿门。
身姿窈窕,容颜绝代。火红的衣裙如焰烧灼,映亮了所有人的眸。她微仰着颌,长眉轻扬入鬓,冷亮的眼微微飞起,平白带着种妩媚的不驯。
拓跋茗眼神顿时一亮,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半晌,问道:“你可是那位名动天下的,白氏昭仪?”
沈妙逸颔首轻哂,即便矗立殿堂之上,依旧恁般淡定。她略一躬身,施礼道:“臣妾充容沈氏,见过代国昭阳公主。”
“充容沈氏?”拓跋茗的眉目微微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你。”
明亮的目光一黯,她的神情瞬时染了几分失望,倨傲地撇开了目光,“我要寻的,乃是白昭仪。本公主曾听闻你乃白昭仪手下败将,我不和你比。”
“茗儿!”她这一言听去奚落非常,极为不客气。拓跋冶面容一僵,忍不住出声斥责。
沈妙逸的目光冷了一冷。旋即又扬起了唇,笑容疏凉,“公主舞技确佳,但若相较,臣妾相及尚且有余,何须白昭仪亲及?”
“你——”她这话无疑讥刺她技不如人,拓跋茗面上挂不住了。
沈妙逸嗤了一声,不再理会她。动了动手。命令侍从执起佩剑,足尖一踮,翩旋掠于剑上。
于不曾习过舞蹈之人而言,剑上作舞不易。但以沈妙逸这等自小习舞之人而言,剑上舞不过技巧稍杂,实则并不费力。她常年练艺,气息教常人颇有不同,作舞时屏息匀气,气蕴丹田,重心并不在脚下,只需保证身姿平顺,步履均匀,便可娴熟控剑。
火红的裙袂骤然飞旋,如一朵刹时绽放的花,亮烈灼人。她稍微纵力,步伐稳稳立于剑上。双掌并拢,一朵晶莹的白花奉于掌中,圣洁而迷胧。
雪白的花衬映着火红的衣摆,这本是绝美的一景。然而她稍一错步,剑锋受力一沉,竟蓦地自剑上滑了下来。
沈妙逸完全不可思议,凝神一思,明白了问题所在,“你以软剑做剑上舞?”
拓跋茗得意笑了,“寻常舞女作剑上舞,必以硬剑做台。而今我这软剑一舞,沈充容以为如何?”
沈妙逸的面庞红了,胸口骤地一伏。凭着经验思索少顷,愈加觉得不可能,面色逐渐有了恼意,“你舞弊?”
“沈充容自己技不如人,便出言诬蔑她人舞弊,可是艺者风范?”
拓跋茗凝眸冷讽,脚下一点轻跃而起,飘于剑上。轻松做了几个动作,很快又跃步下来,姿态妙丽洒脱。
“听闻沈充容的技艺虽在白昭仪之下,但在大凉,也可是数一数二的。而今一见,想来这整个大凉国,也不过尔尔了。”
她似说者无心,话锋却自艺技隐然牵引到国政之上,在场之人的容色不禁同时一沉。
“够了。”忽地一道斥声远远飘传,宛如玉石相碰,清清冷冷。
拓跋茗一错愕,下意识回头看过去。
素白的身影清丽纯净,尤若不染纤尘的谪仙。灯光辉映,未施粉黛,却有种摄人心魄的澄明。
拓跋冶的目光暗暗一凝,视线一瞬紧锁住她。拓跋茗亦是一怔。
朝向上位的李复瑾微微一礼,她平淡转身,望着拓跋茗,“切磋舞技本是佳事,昭阳公主出此言辞,可是有些过了?”
“你是谁?”
“本宫昭仪白氏,见过代国昭阳公主。”
“你是白昭仪?”拓跋茗顿时一喜,视线一扫,向前拉住她,“你来和我比!”
慕容素却不曾动作,悄然一拂,躲开她的手。她略微垂睫,却是悄无声息地自袖间摸出一颗细小的墨色球珠,隐藏在掌间,“本宫从不同行弊之人比艺,望公主见谅。”
拓跋茗神情一凝,面色顿时厉了,怒道:“你说谁舞弊?!”
“昭阳公主心知肚明。”她淡淡瞥去了一眼,面对对方的愠怒淡定如初,声色清冷,“或是公主将靴履中的磁石取出,本宫或可同意,同公主一较高下。”
同一时间她松开手,掌中的磁珠悄声落地,微微一滚,倏地自拓跋茗足边停住。
啪——
磁石相吸的声音本不大,可此时在这寂静空旷的殿中,却令人闻得一清二楚。
拓跋茗的脸上腾地红了,羞恼越来越烈,“你……”
“习艺者自以诚信技善者为上,公主莫再执着,你已经输了。”
慕容素不再看她,偏首望了望沈妙逸,唤她一同向殿外行去。
“你站住!”
拓跋茗哪肯罢休,一瞬追上前。然而任她呼唤,慕容素却不曾理会,径自朝着殿门口走去。一向矜娇傲纵的小公主何尝受过这等意气?她心火一涌,顿时恼羞成怒,顾不得场合,刹时自腰间甩出一截厉鞭,夹着疾风一扫而去。
“茗儿!”拓跋冶见状大骇,目光一凝登时起身,“住手!”
要阻止却已经晚了,长鞭挟着猛烈的气意,破空掠过来。慕容素身形一顿,下意识抽出一侧侍卫的佩剑。她方想出手,却忽地想起李复瑾还在,此刻出招,恐怕露了破绽。
一咬牙她还剑入鞘,正待硬受,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猝然一声闷响,似有什么东西劈裂一般。时间仿若刹那静止了,直到数个声音同时响起。
“陛下!”
“茗儿!”
……
混乱间慕容素抬起眼,却只见那个拼力互助她的男子脸色异样的白。他紧紧护着他,猛烈的冲力令二人一同跌出数丈之外。鲜红的血逐渐渗出,一滴滴垂落地面,灼目鲜红。
第104章 表白
事情很快惊动了整座宫城。
来使宴上争执,当众鞭伤帝王,这般状况,自凉复立起还是首次发生。无论缘由几何,此事都是因拓跋茗而起。这令拓跋冶极其愤怒难堪,亲自向李复瑾请了罪,直到确认无恙,才黑着脸硬拉着拓跋茗离去。
御居殿外聚满了人。处理过鞭伤,诊过腕脉,太医转至前殿。那一鞭形势虽猛,但好在李复瑾身体强健,仅是些皮毛外伤,只需静养几日便可无虞。
待到一切落定已是深夜,确凿了帝王无恙,一直守候前殿的朝臣纷纷告离。又过了少顷,广常自内殿行出来,定至慕容素身前。
“昭仪娘娘,陛下想见您。”
慕容素怔了怔。
李祁景从不远处投过视线,欲言又止,最终叹道:“你进去吧。”
细指暗暗揪住了裙摆,慕容素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
走进去的时候,李复瑾已上过伤药。静倚在榻上,脸色宁静苍白。
她自一侧悄声站定,静默很久,低低开口,“你……为什么要救我。”
李复瑾默默望着她。
她一直不曾回视,望着自己面前一尺的地方,叹息声很轻,“你本不需要这么做。”
他亦缄默了很久,静静垂下眸,摩挲着手中一枚陈旧的荷包。
“我也不知道。”良久,李复瑾低声道:“我不想看你受伤。”
“……”
“你可还好?”
她微微抿唇,弧形的长睫低垂,低声道:“还好。”
“坐吧。”抬头看了看她,他漾出一抹笑容,“陪我说说话。”
迟疑片刻,慕容素走上前。
殿中烛灯如豆,幽染的烛烟静静弥漫,令整座屋室显尽静谧。沉默少顷,李复瑾最先开了话头,“你知道吗,我曾经,爱过一个女子。”
慕容素长睫轻轻一颤。
他翻开手掌,现出手中一直紧握的一枚旧荷包。云青的锦缎上银丝缭绕,勾勒着一抹精致的月形标。
她顺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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