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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策-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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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画暗思了一下,悄悄凑过去,唤了一声,“如歌。”
这数月以来,琉画已然发觉如歌并不同外界所传言的那般恶煞,只是性情孤冷不爱理人。加之知晓了娘娘的真实身份,对她也不禁少了些许戒备。虽然二人的关系说不上多好,但眼下同处冷殿,总避不得要说上几句话。听见呼唤,如歌只是淡看了她一眼,自顾擦拭席案。
琉画略一斟酌,开了一个较为平和的话头,询问道:“刚刚,你不害怕?”
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如歌不变声色,“为什么要怕。”
琉画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我家娘娘曾经的侍婢,那你知不知道,那个莫护卫,是娘娘什么人?”
“他是公主曾经的贴身护卫。”如歌依旧没什么表情地回答。
“他似乎很厉害。”
“那当然。”如歌笑了笑,尽管人事已非,但每当提及,胸臆仍旧不禁荡起傲然。漠声道:“莫钰乃我大燕陛下亲封的护卫,放眼大燕皇城,唯他有此殊荣,自然很厉害。”
琉画闻言却神秘笑了,道:“他是不是对娘娘有情?”
回思起那个男子每当面对娘娘的神情面容,琉画心中愈加肯定,“方才切磋,他也是一直避让,我猜测是的。”
手中的动作徒然顿了顿,如歌的神容略一暗沉,低声道:“你想多了。”
“是吗?”琉画小心探寻,“你一直说他很厉害,依我看也不过尔尔。否则凭娘娘的剑技,又怎能轻易敌过他?”
冰凉的手始终僵硬着,凝定了好一会儿,如歌忽地直起身,面向她正色道,“你叫琉画?”
“是。”女子忽变的气势隐泛凛人的寒气,琉画下意识点了点头。
“听着。”静静俯视着她,如歌凝重道:“在你凉国,武技最佳的乃蛛网的杀手侍从,我可有说错?”
她点头,方要开口说话,却被她厉言驳断了过去,“据说蛛网杀手条件极苛,以一战十尚绰有余地。可莫钰初次与蛛网交手,便伤了你蛛网数十杀手,究竟是否厉害,你自己去思索!”
“拿他方才又为何会落刀?”被同自己一般大小年纪的女子呵斥着实是件不大爽快的事,琉画心里隐涌了几许不服,故意驳口。
她本以为如歌会反驳,然而哪知她只是怔了怔,却并未再说出一句回驳的话语。无波的瞳眸由淡转身,如歌陷入沉思。
是了……
为何会落刀?
即便莫钰再如何不敌,也绝不可能挡不住公主那一剑。她并不懂武,都尚可看出公主那一剑漏洞颇多,凭借莫钰的功夫又怎能探不出?而若说是故意,也根本不像故意……
静滞了片晌,如歌忽地将抹布丢到琉画怀里,飞快跃出殿门。
“喂!”望着湿漉漉的抹布,琉画郁闷了,“你不愿说就算了呗,干嘛要我替你干活……”
·
虽说当日是不欢而散,但自那一日过后,慕容素与莫钰之间的气氛却似乎好了许多。
琉画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娘娘仍旧一般素淡冷清,除却必要时刻,几乎从不曾同莫钰主动开口。莫钰一如往常,寡言少语,与人疏离,唯一的一点比较明显的变化,便是露面的频率较以往多了不少。起初他只是随需而至,渐渐的,他每日开始同她一起用膳。偶时会伴她身侧,看她起舞作画,伴她下棋谈天。不变的是他依然话少,她也时常无言。更多却是相对两默默,一沉默便是一整天。
琉画依然不解,两个明明距离极近的人,却总是表现得相隔遥远,恁般的拘谨别扭。
二人同有的默契,便是谁都不曾再提起当天的不快,那几乎成了二人一同缄默的秘密。琉画诧异了几天,满腔的好奇始终找不到支点,终于也便放弃了。经过这一段时日,她大略心知有关前朝的事是娘娘的逆鳞,自然不愿妄惹娘娘伤心。
然而更令她稀奇的却是如歌,自那一日同她交谈过后,她仿佛换了一个人。简居深出,甚少见其身影。慕容素问过几次,她只言成日闭殿过于滞闷,便也随她而去。李复瑾虽下旨白芷不得外出。却并未禁止汝坟殿宫人行止。琉画虽心有纳异,但也未想过去问。自那天后,如歌再未给过她什么好声气,她自然也不会傻到去主动碰钉子。
又过了几个月,六月节至。举宫上下满盈过节的喜气。为了不令汝坟殿过于冷清,慕容素特意织了些彩灯,自殿堂各处布置。琉画不知从何处得来一些上好的食料酒肉,特意拿回给大家享用。
慕容素这天的状态却似乎不大好,自晨起便心绪难宁,面容苍冷。莫钰问过几次,担忧她是生了病,却全被她三言几语敷衍了过去。琉画放心不下,坚持陪她一同烹菜,在小厨房替她打下手。
新鲜的瓜果蔬菜水润鲜嫩,菜叶上还凝着些许露珠和沙泥。琉画从井中打来凉水,供慕容素清洗。而今虽已入了夏,可早晚的井水仍是彻骨的冰凉。她拒绝了琉画烧水的提议,兀自用井水蹭洗掉菜上泥土。
清澈的冰水散着凉气,映得她本就雪白的细腕更加青白。她洗拭净了最后一根蔬菜,起身的一刹,却瞬间失力般猛然向后一跄。
“娘娘!”
琉画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去抚,可尚还不等迈步,一道墨色影子不知从何处闪出,已然先一步将她揽入怀中。
琉画讶了一下,脚步刹那停住了,讷了半晌匆忙一礼,“莫……莫护卫。”
莫钰轻应了一声,目光只一直看着臂弯里的人,眉宇淡蹙,“你究竟怎么了?”
“我没事。”慕容素摇了摇头,敛了敛迷乱的神思,伸手便要将他推开。
他并没拒绝,很快松开手,在她离身的一刹,悄声无息地扣了下她的脉腕。愣了一愣,心头登时明晰。
目光自那一盆冷水上扫过,莫钰转向了琉画,“你是怎么贴身侍候的?”
清冽淡静的声音并不严厉,却无端令人有种肃然,“她信期不可碰凉,你一点都没有察觉?”
这一次不止琉画,慕容素也一瞬傻住了,“你怎么——”刚一开口双颊便倏地羞红了,她再没说下去,拗过了视线不再看他。
琉画亦是愣了半天,又窘又哑,吞吐了半天低下头去,“奴……奴婢知错。”
莫钰从一侧端起了水盆,“你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慕容素不敢看他,脸上的羞红愈加的浓,窘迫地道:“还是我……”
“去休息。”淡声断了她的话,他不容置喙地道。侧首对琉画,“带她回殿。”
“是。”
琉画不敢不应,连忙上前去拉慕容素,却见慕容素僵僵立在一侧,面颊涨得通红。她看了看神情冷淡的莫钰,又望了望满面羞窘的慕容素,不知为何,心下突然十分想笑,半拉半劝着她勉强离去。
·
火烧茨菰,清拌粉皮,酿山药……酒坛的泥封渐渐开启,漫出一丝浓烈沁人的醇香,分外惹人心醉。
莫钰将四对长筷一一摆撂好,又依次归整好了案椅。回眸间慕容素临至,脱手将一个早已温好的暖炉送到她手上。
她没有拒绝,颊上的绯红已略略淡去,却仍旧在怔忡,低着头没有看他。
垂首望见一桌的珍肴,她更加怔了怔,心思瞬间转变,讷讷问道:“我以前……怎么不知你还会做菜。”
“这并不难。”安顿她落好做,他将一方小褥覆盖住她的小腹,十分自然地坐在一侧。他没有多说,启筷为她挑了一些菜,道:“尝一尝。”
尽管他只字未提,她心下大抵也有了考量,心道那定是流离这数年所磨砺的成果。这一念方才一闪,她忽地感到一丝苦涩,裹覆住了整颗心脏。
未待片刻,如歌琉画也姗姗而来,时逢佳节,慕容素特命她们二人不必顾忌身份僭越,一同伴她共用晚膳。如歌还好,琉画别扭半天,终是捺不住慕容素一直拉扯,在席案的另一旁坐下来。
精致的菜色配了香酒,确实符合佳节的气氛。慕容素夹了一筷酥肉,被熏煮过的鸡肉滑嫩爽口,咸中微甜,正符合了她喜爱的口味。她慢慢咀嚼,缓缓咽下,以巾拭了拭唇。
“怎么样?”莫钰低声问。他问的很平静,伏案的指尖却已逐渐轻蜷,分明有些紧张的期待。
如歌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流连很久,始终神容淡淡。琉画却更为大胆,晶亮的眼睛乌溜溜的,在两人中间流转,不禁偷笑。目光偶然撇过身侧的如歌,登时又失了笑意。不知是因为什么,她莫名总觉得如歌今天些微怪异,却又说不上来。
慕容素淡然笑了,“很好吃。”
他似乎松下了一口气,面庞上的表情却依然没太多变化,又为她添上几筷,“那你多吃些。”
“好。”
一侧的如歌不动声色地酌了一杯酒,沉默啜饮。
虽说无需过虑,但到底罕有的与她同桌,如歌与琉画总有些不自然,一场席下来几乎没怎么开口,令场面颇有些零落。如歌没怎么吃菜,与众人喝了几杯便匆匆告退。眼见如歌离席,琉画自己更是如坐针毡,故未至片刻也借故匆匆离去。
这二人一离,屋中无疑又只余下他们两个,气氛微凝,谁都没有立即开口。慕容素微饮浊酒,眸光淡而清明。
莫钰从琉画离去的身影上扯回目光。静了静,挑了一个很平缓的开头,“这个丫头叫琉画?”
“嗯。”
“她对你还算衷心。”
“她是敬北王府出来的丫头。”她浅浅笑了笑,迎合着他的话题,“李祁景在朝中的口碑虽有些欠妥,但收买人心的手段还不错。琉画并非心思缜密之人,却听话顺从,若没了她,我怕是活不到现在。”
顿了一顿,莫钰瞳眸轻凝,“公主。”
慕容素抬了抬眼。
“你在等什么?”
第125章 诡变
“等?”
“他封了汝坟殿,断了你所有的通讯来源。”深邃的瞳眸浸染了烛火,明亮而深沉,“你若不是在等什么,为何不愿离去。”
静了静,慕容素笑意轻浅,“那你呢?”静静对上他深谙的目光,她问语极轻,“你又在等什么?”
莫钰窒了一下,凝刻的神容不变,慢慢脱口,“你明明知道。”
“如果你的答案是我的话,”她避开了他的视线,刻意忽略的话中隐忍的情愫,“那我注定要让你失望了。”
入喉的醇酒冰凉刺人,她缓缓咽下一口,脸上没有表情,“莫钰,我早已不是你要守的那个公主。我劝你一句,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妄做无谓的事情,我会选择离开。”
他说不出话,只是一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冷峻的面庞不无涩意,“郡主也在等你。”
“我对不起梓姐姐。”她扯了扯唇角,泛白的脸庞却没有笑意,低眸凝视着自己的指尖,“可你们等的那个,是大燕国的小公主。而大燕早已经不在了,又何来的公主?”
“即便我能欺骗你们,我也骗不了我自己,我早已不是你们等的那个慕容素。”轻抬了抬颌角,她凝视住他的眼,瞳眸泛出点滴水雾,“就像你,莫钰。你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莫钰了,不是吗?”
他喑哑了一刹,抵在案角的指节紧紧蜷起,又一瞬松开,表情有些空白,“如果你愿意,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
“那还是不必了,”她立即拒绝,启手斟了一杯酒液,执至唇边,“终归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益。”
四周静了一瞬,酒香蔓延,神思仿若凝入了黑夜,变得暗而悠长。
莫钰的眼神黯了,低洌的清音却如冰封的寒潭,沉着冷凝的疼意,“你一定要这样吗?”
她的手僵了一僵,缓缓笑了,道:“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
“从我入了王府开始,我就是这样。李祁景教会我,只做对自己有益的事。”迷蒙的笑蕴着眸中的淡绯,显得哀婉而凄凉,“所以,莫钰——”
“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期待,我还是奉劝你,趁早打消了心思。你想要的,我做不到。”
“我……不想让你很失望。”
弥绕数月间的迷雾被她一语点破,她说得异常轻松,不曾留存丝毫的情意。
浑身的血液似是被凝冻了,莫钰只觉胸口冰凉,心若沉入深渊。
“我不会放弃。”抑制住满身的冰寒,他终只说出这一句。
“随你。”慕容素没看他,一口将酒盏中的残液刹那饮尽,亦灼尽了所有神绪,“那也是你的事。”
……
后来再说了些什么,莫钰已记不大清。
只隐约记得她神思迷乱,双目猩红,放纵着自己一杯杯啜饮下去。素来清冷雪白的面颊绯红燃尽,眸光闪烁。数月以来,终于还是流露出了几许难得的脆弱。
他不再阻止,伴着她对酒当歌,用烈酒醇液浸泡破碎的神思,让所有冰冷的疼模糊得再难捉摸。迷蒙中他似乎听见她最终的话语,似隐在春风雾雨之后,飘得毫无声息。
“该结束了……”
“莫钰,一切都要结束了,对吗?”
云丝般的呓言终是消失了。他感到自己似是沉近寒潭冰湖,所有的光亮湮灭,只余沉沉的黑暗与冷意层层包裹。
第二日一醒来,头痛欲裂。
他独自静坐了很久,令飘忽的意识逐渐抽回脑海。思起她昨晚的片言碎语,执着冷漠,心中不可遏制地泛出了疼。
……
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期待……
你想要的,我做不到。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妄做无谓的事情,我会选择离开。
……
…………
总是保持距离,总是冰言冷语,拒绝他的任何探索与接近,更不愿他接受他丝毫的襄理。他不明白,她为何就能绝情至此?摒弃了过去的一切,坚冷决绝得恁般疏淡。
心电闪过,一丝黯然在胸膛弥漫,却倏然又多了几分不解。
她……究竟在等什么?
她不相信她固执地选择滞留此地不愿离去丝毫没有目的。她既已言说自己不会做无益的事,又怎会就这般毫无意义地任己留在冷殿之中?她在筹划什么?或是发现了什么?正在静静等待那个对自己有益的时机。
包括那一句,该结束了……
是什么……该结束了?
定定凝视着窗外雾蒙蒙的天,他心思如叠。细细密密的疼,又冰凉透骨的沉。
·
八月初,一则消息在民间渐渐漫传,震动了帝都皇城。
事情起于一则自凉国北境的一道暗折,折中所述的,是一则发生自荆阳城内的命案。北地天高地远,管辖疏漏,近几年间,平地生起许多私匪作乱。此次事起荆阳,据传事情皆因一场私匪勒索而起。这本不是奇事,只是此次却轰动举国。而据闻,此次所传之广、事态之盛,全凭一阙诗文血书。
半个月前,一位名唤宋渊的墨客举家迁徙,由平州启往凉国腹地的松府城内。期间途径荆阳地境,不慎偶临暴雨。夜路难赶,又时逢城闭,无奈只得自田野山洞内避雨休憩,欲待隔日雨停再进行城。
荆阳自凉北地界乃大城,只是毕竟属关隘,既远离帝都,又不如凉城一般繁华昌隆。管制颇松,自是令此地鱼龙混杂。近些年凉国复立,尚还无暇整饬此类国之边角,更是令此处横生流氓匪盗之辈,打家劫舍,强取豪夺,闹得城民人心惶惶。
此次劫抢了宋渊的乃一行唤霸皇寨的流匪,乃荆阳城西地有名的地头蛇。趁着雨夜,一行盗匪夺抢了宋渊此行的钱财衣物,又强抢了宋渊妻女。如此便罢,霸皇寨债主命宋渊半月之内凑齐五百两银,奉予霸皇寨,方保其妻女安全。否则逾期,当杀无赦。
那宋渊本是一名普通文客,凭着些许才气,所作诗文自凉北一带颇有名气。他一生自傲,视金如土,在平州惯以贩卖诗文为生,更是举家倾产也难得五百银。宋渊无奈报官,哪知数次上书荆阳府却都无用。苦求无门,又无钱财,他自知无望,故在期限的最后一日,以血为书写下此生最后一篇诗文,而后自缢于林中。
据传那封血书乃宋渊泣血之作,将此生经历与劫难全嵌写于字里行间,足令见者惊心,闻诗落泪。诗文传的甚广,荆阳知州担忧事大,下令扼制,然而难堵悠悠之口。诗文已然自荆阳传至腹地,最终漫传都城。
舆论闹大,案子呈于御前,李复瑾自然震怒,下令自北地严查。自都城派去的密使暗内潜探,宋渊之事未果,竟愕然查证了另一方内情——称霸荆西的流匪霸皇寨,与数月前陛下新封的安北少将淇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无疑是个令所有人震惊的事实。再往下深查,方知淇琰同荆阳知州与霸皇寨在私下早已达成了共谋协议。淇琰放纵氓匪一流纵霸荆阳,所获的银钱利益,需共三者均衡分赃。除此以外,密使又自匪寨窝中缴获私自锻造的兵器与军队,数量甚广。而经淇琰身侧的府将揭发,荆阳之谋真正的指令,其实,皆来自帝城云州。
这一证据,无疑将所有的线索,齐齐指向一人——宰相淇啸天。
云州城风雨突变,山风鹤唳,无人胆敢似测这一场案谋中背后的秘辛。李复瑾表面不动声色,朝堂内外依旧奉宰相为尊。然不过数日,临凤殿内又传出另一道消息——
有宫人自打扫寝殿时,不慎寻现淇玥通往荆阳的密信,确凿北地的谋乱确乃淇家主导所为。而真实的目的,便是私下蓄锐,待时机成熟,迫令帝王立淇氏为后。
——瞬息之间,所有阴谋似一夕坍塌的破屋。正如淇家所有的光誉荣耀,彻彻底底的倾毁。
此事势局过大,又发生得急,尽管汝坟殿闭门封宫,淇家骤陨的消息仍是传到了慕容的耳朵。消息传来的一刻,慕容素正在殿中同莫钰对弈。
细白的指轻挟着白玉棋子,悄悄落上案坪。她听完琉画的传告,半笑不笑轻扬了扬唇角,“他果然没让我失望。”
这一切自然不过李复瑾的手笔。淇家正处云端,再如何抗逆,也断不会这样急着去冒险谋事。他暗中伪造书信,置于临凤殿嫁祸淇玥,又以谋策动荆阳的暗谋,制造淇家私练兵防的假象。淇琰贪财与知州和流匪同谋,流匪纵势作乱祸国殃民,二者皆是真实。他再借题发挥,从中混以一些别有用心的说辞,便足可蒙混过所以人的眼睛。
慕容素神情半敛。
他这一次的谋略,无疑与当年大燕的棠氏之谋如出一辙。无中生有,浑水摸鱼,奈何淇家再多冤辞,也注定再翻不了身。这无疑是个最有效的报复。当年棠家之陨由淇氏一手催化,而今时事境迁,旧事重演,而这一次所谋的,却是他自己。
——咎由自取。
只是……
“你在想什么?”轻手落下了一子,静视着她,莫钰的却隐隐觉得有些忧心。
而今淇家势颓必然,举族临难,她已不必有了牵挂。既然如此,那她下一步的目的,会是……
慕容素却微微一笑,消散了眉宇间一闪而逝的凝重。
“我在想……”白色棋子落在黑子之旁,慕容素暗自揣度,“淇玥此刻,应该在御居殿。”
第126章 生变
御居殿内,淇玥素发脱簪,单薄的身影跪伏于地,泪眼斑驳。
“复瑾哥哥!淇家没有谋判,复瑾哥哥明察!”
李复瑾长身立于窗前,静静读着一封戳了密印的信笺,待到最后一行看完,目光自落款处停了半晌。他略抬了抬眸,却不曾看她,凝声命令她身后的宫婢道:“皇贵妃身子不好,不易长时哭跪,带她回去。”
“……是。”碧儿怔了怔,讷讷地僵滞在原地。她不敢违背主人,更不敢反驳帝王的命令,只得僵着头皮步上前。
“不!”淇玥身子一晃避开她,跪伏着向前移步。她的面容哭得花了,泪痕斑斑的面庞惨不忍睹。紧拗着李复瑾的衣摆,泣声哀求,“复瑾哥哥,你相信玥儿!父亲真的不曾谋叛!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你相信玥儿一次,复瑾哥哥!”
俯视着她,凝如寒霜的面庞一动未动,一语未发。
不知为何,眼前的人似乎变了,完全不复这数月来的柔和温存。漠然的眸光冰厉如刀。听见她的哀告,他似乎笑了笑,但偏又没什么笑意,讽声道:“是吗?”
她怔怔地点头,不顾泪水洇湿了襟摆,一瞬不瞬地仰头望着他。
叹了口气,他缓缓闭了闭眼,轻口出声,“玥儿,朕问你。”睁开眼,他定定俯视她的脸,“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做皇后?”
淇玥怔了一怔。
眼眶有泪珠簌簌滚落,她咬了咬唇,低语道:“玥儿……是很想……可是!玥儿绝对没有谋叛过复瑾哥哥,也不曾暗中联络淇琰发难,复瑾哥哥明察!”
李复瑾面无表情,“你没有,又怎知淇相没有?你父亲做过什么,你可知道?”
“父亲不会这么做!”淇玥立即回驳,“父亲已高居宰相,怎会因一己之私背叛大凉?岂不令千夫所指?”
一封密笺自她身侧落下,拂落了她一缕鬓丝,落在她身侧。
淇玥微怔。
“那朕再问你。”李复瑾冷冷道:“这大凉朝中,究竟有多少朝臣,乃你父亲的人?六部、九卿,包括朕的身边。当年阮倧文究竟是如何获罪的?你父亲廷揽朝权,又究竟掣肘了多少朝臣替他谋事?他指认乔家的四十三宗罪责里,又有多少,其实是你父亲所为的?你可知。”
呼吸滞了一下,淇玥一瞬睁大了眼。
“这——”她的面容一瞬泛得青白,眼泪忘了坠下,盯着那一份群臣密奏,期期艾艾,“玥……玥儿不知前廷朝事,复瑾哥哥说的这些,玥儿真的不知!”
“你不知?”李复瑾神情平淡,眼梢隐约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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