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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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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火火的人一走,留下相对而立的两个人沉默。明月深感这气氛压抑,带着朵朵见她这倒霉爹的第一眼也没这么紧张。
此刻展一展手,满手心湿黏的汗,难熬啊,尴尬啊,哪个天使大爷行行好带她走呀。明月一咽唾沫:“要不我也叫个车吧。”
云焕一句话没说,仍旧维持着那副淡然的笑意,唇间滚动,用舌尖舔了舔前排整齐的牙。明月盯了会,就像收到信息素的蚂蚁,顺从地跟到他身后。
“走吧。”继续去你的小毛驴上喝西北风。
还是上次的车,还是上次的头盔,属于朵朵的那枚小小粉色还挂在车头,车子晃一晃,它就晃一晃。
云焕顺着她视线也看到这小头盔之上,然后再想顺着她视线看回她眼里时,她已经若无其事地别开头,假意被路边丑到令人发指的路灯所吸引。
云焕于是也继续选择沉默,一手扶车头,一手扶车身,先跨坐上去,再等候她爬上坐好的动静。一切都顺利得很安静,安静得很顺利。
毕竟是在一起过四年的旧时情侣,有过紧密相连的炽热关系。
明月对云焕的异常看在眼里,他心情不佳,她也就选择远离。
空间不算大的摩托车上,明月硬是让出了一小段距离。
云焕在前方叹口气,倒是对自己的心情不佳理直气壮。时隔多年,董小姐再度归来,云焕因此有两大烦恼。
一是有关于他渣男的讨论又一次要卷土重来。
不过是因为两场恋情间隔太短,而董明月留下的一笔太过浓墨重彩,还有便是吃瓜群众对男人,特别是长得有几分姿色的男人太多苛刻。
否则青春年少,谁没谈过几场可歌可泣的恋爱,谁没牵手过几位娇俏可人的姑娘,却偏偏是他扛上如此骂名?
无论云焕之后的恋情如何戏剧、如何曲折、如何刻骨铭心,这并不影响他在和董明月恋爱时的全情投入。
客观来说,那是他的第一段恋情,没有人会不为青涩的初爱鼓瑟吹笙,难不成只有垂垂老矣身心俱疲的夕阳恋曲才动人心魄?
主观来讲,那时的董明月青春活力,甜美动人,是一个值得人爱的优秀女性。他们在一起的最初几年,云焕燃烧过自己最炙热的爱慕。
只是时光荏苒,岁月确实消磨了当初的激‘情,而这五年的远隔重洋,甚至一度让她的影子渐渐模糊。
方才董明月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大实话,不做作,是典型董明月的作风,但他却对从中个别细节有所不快。
她怎么就能那么洒脱,心止如水,吃饭都不尴尬呢?这一点直接勾起云焕心中沉寂已久但尚未熄灭的隐隐怒火。
试问全天下,有几个女友会在决定远行前都不告诉男友的?
当年要不是他误登了她的账号,发现她订了一张前往海外的单程机票,恐怕直到她走前一天,他才会知道他这位本事了得的女友已被国外大学录取。
于是分手来得自然而然,她全无愧疚地道别,祝福他早日找到真爱。她甚至没有做出努力,问一问他是否愿意等她,或者放弃一切跟她一道离开。
所以,董明月的放下是真的放下,云焕的放下却还夹着一丝未断的怨气。
无论这情绪有多微不足道,他还是觉得自己输人一筹。
亏了。真他妈亏。
至于第二个烦恼……先不说也罢!
念书的时候,云焕送过董明月回家,现在由她指点一二,很快便摸到她家楼底。半旧不新的小区,一路的路灯坏了好几盏。
那时还不会这样,玉兰灯擦得又光又亮,他们戴着帽子走在草丛里,为了找一处深幽的地方私会,往往要踏遍整个小区。
好不容易有一丛乱搭的葡萄架,茂盛的藤蔓绿叶遮住了亮光,他轻轻地把她推到灯柱上,一手按在她额顶,温柔地低下头吻她。
明月将头盔还给云焕的时候,他眼神微滞,带着一份呆。见她神经叨叨地在他脸前挥了挥手,他这才回神,解开松软的围巾,说:“觉得冷吗?”
明月虽然对同学聚会不喜,出来的时候还是认真打扮过一番,贴身的羊绒长裙,长出一手宽的水纹大衣,两条腿露在外面,再踩一双浅口鞋。
寒风瑟瑟里,看起来确实有些单薄,她坦然:“说不冷是假的。”
“但为了风度总要牺牲一点。”云焕笑:“幸好你还算耐寒。”
“如果是跟你比的话。”明月朝他眨眨眼:“确实强多了。”
云焕半真半假:“你要是说话客气点,我早就把围巾脱下来给你了。”
顿了顿,云焕问:“这次回来还走吗?”
明月说:“暂时还没有那个打算,国内现在发展很好,想留下来看一看,找找有没有什么机会。而且我妈妈年纪大了,我也想多陪陪她。”
云焕边听边点头,问:“阿姨身体——”视线忽然一转,手顺着指过去,纳闷:“额,那楼上的是不是阿姨?”
“啊?”明月脑中“嗡”的一声响,转身看到丽丽姐抱着朵朵趴阳台窗子上的时候,脑中就更乱。她揉着太阳穴道:“是……是啊,她可能在……晒衣服吧。”
一老一小两个人,头并头地贴在窗户上,平日里不见这二位眼神有多锐利,今晚完全精亮如鹰隼,自动放着亮堂堂的光。
大概察觉到被发现,丽丽姐手脚麻利地拉下窗帘,却留出一个头的空间,欲盖弥彰然沾沾自喜地继续监视。
明月尴尬到极致,丢脸到没脸,这是怎样的一窝大傻子啊!
告别的时候,明月话都说不利索:“不走了,你慢送。”她呸呸呸一阵:“不送了,你慢走。对不起啊,今晚状况太多。”
云焕眉头稍稍拧起,却是嘴角噙笑,亮晶晶的眼睛弯了弯:“你上楼慢点。”
话音刚落,明月提起大衣下摆,飞一般地窜开了。
属猴的吧,云焕想,猴赛雷。桃花眼略微扬起,看回董明月家里,那道窗帘之中,小猴赛雷拼命地用头磕窗户,嘴里念叨着什么。
明月刚一进家门,便将炮弹般飞冲而外的朵朵搂在怀里,她双脚一阵狂摆,节奏之快只在她当年养过的仓鼠身上见过。
丽丽姐跟着出来,一脸八卦的亮光道:“怎么着,送你回来的是哪位,个头好像还可以,脸长什么样就看不清了。”
朵朵跃跃欲试的解释:“是爸——唔!”明月一手堵住她嘴,扔进房间里,跟丽丽姐道:“别瞎猜,就一同路的朋友,人家都有太太了。”
丽丽姐立马夸张的地捂住前胸,说:“吓死了,还以为谁给你介绍的男朋友,就骑一个摩托车,寒酸死啦。市里不是禁摩吗,他违法的呀!”
明月朝丽丽姐翻个白眼,心中腹诽势利鬼,又听她说:“晚上聚会怎么样,有没有出息的,有没有有钱的,大家都有伴了吧,就你一个孤家寡人哦?”
“没有,没有,没有……”明月捂着耳朵:“好些个都没结婚呢,我以前上铺就还单着啊,叫李葵那个,记得吧?”
丽丽姐一脸嫌弃:“你能跟她比吗,她那是因为丑!光听名字就知道,李逵!”
“……”明月:“不带人‘身攻击啊,而且人家是葵花的葵。”
“花魁的魁也不行!”丽丽姐再次不屑:“丑姑娘,比你早嫁出去就有鬼嘞。”
人品三观都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明月决意跟这位亲妈先鸣金收官,好让她有时间反省自己一下。
进到房间,小仓鼠朵朵已经放弃她最讨厌的体育事业,转而在梵家打坐上下功夫。明月看她盘着两条胖腿,生无可恋地瘫在地上,一下一下把头往墙上撞。
她叹出一口气,蹲下将她小脑袋拨进自己怀里,说:“朵朵刚刚看见云焕了是不是,朵朵是不是很想他来找你玩?”
不提还好,一提就是逆流成河的悲伤,朵朵薄窄的鼻翼一开一阖,大大的眼睛里已经开始蓄上湿咸的泉水。
明月摸着她热乎乎的小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妈妈可以带他来看你,但你要答应妈妈一件事。”
就像辽阔平寂的草地上忽然来了一只绵羊,朵朵一下抬头看向她,桃花眼眨一眨,豆大的一滴泪就落在长长的下睫毛上。
明月心里叹了一声,帮她将遗忘的眼泪擦干,说:“你以后,不可以乱喊他爸爸……不然,云焕叔叔会被你吓到的。”
☆、7。Chapter 07
第二天一早,李葵的电话又催命般响起,带着一点刚刚睡醒后的迷离,嗓子哑暗地问:“我昨天是不是做了什么蠢事?我醉了,我是真的醉了。”
何止蠢事,简直蠢到极致。席上有人摄像,当晚将影像发至班级群,李葵的热情衬托出明月的尴尬,云焕就是被骗进坑里的傻瓜。
明月寄希望于低调的人生梦想又一次破碎,看着群里针对她私人感情的讨论,再次庆幸始终没有将朵朵的事和盘托出,否则这年关还能过得去?
明月说:“你别将自己的过失脱罪于喝醉了,我见过你酒量,那么几杯根本不在话下,你就是蓄谋已久多管闲事,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李葵怪声怪气笑了半晌,忽地掐上她七寸:“外快还想不想挣了?”
“……”明月说:“其实你也是一片好意,毕竟我跟云焕两个在一起多年,现在久别重逢,你有那种撮合的心思也是很正常的。”
李葵得意地哼哼:“今天我歇一天,明天咱们见面谈。”
元月三日,明月接到回国后的第一份工作,幸福的烦恼来自于最好朋友的怜悯。明月忆起那些年帮她带过的早餐,自己先原谅了这一次的趁火打劫。
李葵将一沓文件摆在明月面前,说:“这事不难,就是帮忙把上下两份校核一下,一份是对方发来的quotation,包括随后的几份annex,一份是我自己拟的合同。内容太繁杂,还有数据对比,特别是后面的payment terms,我真懒得看了。”
李葵嘴皮子说得飞快,明月一边看她,一边往下扫文件,说:“到底是在大公司历练过的,现在说话洋味儿十足。原本我还怕你们说我假洋鬼子,现在想想其实根本不用忍,你们都是深谙此道的高手。”
“忍什么?”
“说话的时候夹英文呗。”
李葵哈哈笑:“没办法,身边人就这德性,上班还要取洋名,放着大好中文不用,每天你来我往说鸟语。”
明月往签名栏里瞥,说:“我看看你是什么名。”
李葵一仰头:“qui li!我才不向恶势力低头。”
明月将几份文件粗粗看过,说:“要我校核是没什么问题,我之前在国外出版社也做过差不多的事,不过你这里面专业术语太多,要多花点时间。你现在做什么,我看这里面还涉及动物实验了。”
李葵指着自己公司一栏说:“搞质量技术服务的,不过面向的大多都是医药机构。听说过药代这个词儿的吧,他们是帮自己公司推销药品的,我们是帮他们公司测试药品效果的。”
明月说:“那你们平常应该也要跟医生也保持良好关系吧?”
“有当然比没有好啦。”李葵拿手在桌上画圈圈:“我们盯医生,医生盯药代,药代再回去盯公司,那我拿到单子的机会也大一点。”
明月往椅背上一靠:“哦,怪不得你对某人行踪那么了如指掌。”
李葵脑中“叮”的一响:“嘿嘿嘿……不过前晚我真的喝醉了。”
明月白了李葵一眼,将文件放进手提包里,说:“你以后少瞎折腾。”
李葵求和地蹭了蹭她面前的桌面,说:“你不一直没找着工作吗,我再给你介绍个事吧,我有个客户家里缺个辅导英语的,一直喊我帮忙呢。”
明月心内一喜,脸上还维持着矜持:“孩子多大了?”
“不大,才高中,什么都挺好,就是英语特别烂。小孩儿呢又在青春期,有点皮,不太好管束,之前气走好几个了,就等你去降服了。”
明月一挑眉:“那么多人都不行,怎么偏偏就我能降得住?我可是个淑女呢。”
“淑女?”李葵嘁一声:“果然灯下黑,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吧?朋友,你对自己好像有什么误解啊。”
明月撑不住笑了,说:“那我去试试,不瞒你说,我真的有点缺钱。”
李葵又往她胳膊上蹭了蹭:“这下不生我气了吧?”
明月隔空往她脸上扇了下。
明月夜里得了那家人的联系方式,等李葵跟他们说明情况,隔天就礼貌非常地回过去了一个电话。
男主人接的电话,说话十分得体客气。明月跟他约好了开始辅导的日子,期间又收到对方发来的一系列与自己孩子有关的信息介绍。
明月于是提前在脑中描绘过这孩子的样貌,那该是一个年纪轻轻,有几分桀骜不驯,却仍旧纯真善良的孩子。
果真见到却大吃一惊,小孩儿染着一头原谅绿,戴钻石耳钉,衣服不爱好好穿,不是塌在肩上,就是露出半边肩膀。
见到她的第一眼,指着自己下巴道:“你觉不觉得我在这儿打个洞,特别酷?”
明月对在自己身上疯狂打洞没有任何兴趣,为此活到将近三十岁,带得还是耳夹。此时咽一口唾沫,实话实说:“我觉得不怎样,不仅钻灰,还漏汤。”
小孩听得哈哈大笑,捂着肚子跑去找他父母,说这新老师是个特逗的人,虽然土了点,不过相信我们可以好好相处。
这话明月一度不敢苟同,想她英文系中一枝花,又是在时尚之都耳濡目染过几年的人,怎么陡然一变就成土包子了?
没想到他父母过来将她上下一打量,居然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转天她从李葵嘴里得到评价:“他们说你看起来很朴素,是个正经人。”
明月:“……”
明月在找工作的同时,开始了给许梓嘉补课的业余老师生涯,一周保证三个晚上两个小时的辅导量,每周末半天,为了防止她中途放弃,时薪制。
许家书香世家,三代为医,许氏夫妻都是极其儒雅大方的人物,一生平淡低调,不知怎么生出许梓嘉这样日天日地的混世魔王。
许太太不止一次给明月打预防针,细数儿子使过的赶人烂招,又很是责备地叹口气道:“都是我当年在工作上太过好强,三十大几才生了这个儿子,他怕是脑筋不好,才这么好动。”
明月故此多观察了许梓嘉几次,深感他不是脑筋不好,而是老来得子被溺爱太过,所以才造就了这么一身逆鳞,反正无法无天也无人来管。
身为高龄产妇的许太太没有生出一个怪胎,反倒是她这个年轻妈妈出了差错。她有时候真的想不通,到底是她哪里做得不好,所以才害朵朵变成了这样。
面前晃过黑影,明月回神的时候,许梓嘉正咧嘴笑着,往她面前挥手:“老师你不乖啊,辅导的时候开小差,我要告诉我爸爸的。”
明月不好意思地挺直腰:“对不起啊,我们继续讲题吧。”
她手刚刚指向英文试卷上一空,手背上却被许梓嘉一按,年轻男孩身上暖洋洋的气息透过来,他说:“不急,咱们聊聊天嘛。”
明月耳廓不知怎么一热,说:“你父母给我钱,不是为了让我跟你聊天的。”
许梓嘉微眯起眼睛,像是一眼就看透她似的:“你很长时间不恋爱了吧,你现在多大,你总有三十岁了吧?”
明月有些恼的:“你到底要说什么?”
许梓嘉忽的往后一靠,说:“跟我说两句话就脸红,一看就是长时间不跟男人接触。女人这样很容易老的,你看你都长斑了。”
“……”明月咬牙:“谁说……谁说我没恋爱的,我有男朋友的。”
许梓嘉嘴一鼓:“哟呵,真的假的啊,那你把照片拿给我看看,恋爱中的男女,总不会连一张合照都没有吧?”
明月:“干嘛给你看,小屁孩。”
回去路上,明月一阵后悔,明明知道是个激将法,她怎么就还那么蠢蠢地投入到对方的陷阱里去了呢?
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居然这么点闲气都受不了。
可是转而一想许梓嘉方才的话,她又觉得心惊肉跳,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问丽丽姐我长斑了吗,丽丽姐丢她个白眼:“真以为自己仙女儿啊?”
问朵朵妈妈长斑了吗,朵朵连看都不看她,等兀自享受过新闻的洗礼,才慢吞吞地告诉她:“明月,你一直都有,最近又多了。”
晴天霹雳!
丽丽姐再给明月拉郎配的时候,明月终于不敢矫情,心想就算不谈恋爱也可以出去散心,有人约会总会更加在意平时的衣品妆容。
就算提升不了多少日暮西山的颜值身材,那起码也能跟人合一次小影,下次许梓嘉再调侃自己,她也有机会掏出手机炫一炫。
约会当天,明月把自己所有的化妆品一起往脸上招呼了个遍,穿小短裙,薄丝袜,什么老棉鞋,羽绒服,1000d的加绒加厚打底裤就让它们见鬼去吧!
她把自己折腾成个妖精走上街,等从橱窗镜子里看见自己活脱脱像是个缀满了花朵的大蛋糕时,忽然就领会到那些中途气跑的家教老师的心酸。
餐厅里,一路上都有人向明月行注目礼,她将之强行理解为爱慕,硬着头皮往餐厅内部走,然后忽的,脚下一打滑——
云焕穿着一件松软的高领毛衣端坐在面前,正往面前的咖啡里夹一块方糖。他垂着眼睛,显出长而密的睫毛,灯光落下,下眼睑上一片阴影。
明月忽然就想起了丽丽姐在电话里说的,今晚这位是医生,高学历,高收入,高颜值,而特别值得为他疯狂打call的是:从来没有结过婚哦!
晕头转向里,明月“嚯”地坐到云焕跟前,她揉了揉疼得不行的太阳穴,说:“怎么那么巧,原来他们给我介绍的人……就是你啊?”
云焕听见声音才抬起眼睛,微扬的桃花眼一挑,黑亮的瞳仁里闪过些许惊讶和疑惑,仍旧朝着明月温柔地笑了一笑,轻声道:“晚上好。”
心中却早已翻起惊涛骇浪:这怎么,突然蹦出来一个跳大绳的呢?
☆、8。Chapter 08
云焕招手向侍应生要了杯水,明月正忍受心中碾过的无数车轮,一只手不知道该放在桌上还是放在膝盖上,深刻觉得这世界真是小,来来回回总是遇见他。
早先的洒脱,在一次又一次的乱点鸳鸯谱里变了味,经历过李葵狂轰乱炸式的闹腾还不够,现在直接搬上台面走入相亲阶段了。
高脚杯里浮着一片金色的柠檬和翠绿的薄荷,明月拿牙抵住了,一口气喝到杯底。侍应生直接端着壶又来添了一杯,她点头说谢谢:“我够了。”
一本菜单摆放在女士的面前,明月哪有心思点吃的,推到云焕手边说:“你来。”意外收获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一枚。
云焕没有客气地礼让,将菜单重新送去给女士,而是将之摆放到一边,看向一边的人道:“我们一会儿再点,谢谢了。”
彼此之间都沉默了一两秒,明月一连咳嗽过几声,这才挤出一句道:“你怎么也来相亲啊。”云焕笑了笑,说:“形势所迫。”
明月感同身受:“你也是父母催的吧,老人家就是这样的,催完念书催结婚,催完结婚催生孩子,一胎生完还觉得不够,催出二胎才勉强告一段落。”
云焕摸着绵实的领边笑了笑,说:“……是这样。”
“做人真挺累的,做中国人就更累,无时无刻不被监视。”明月顿一顿,云焕也就顿一顿,她终于有点不耐烦了:“怎么总是我在说话?”
云焕又是笑了笑,几分尴尬,几分犹豫。手已经拨上线条明晰的下颔,清亮的眼睛再向上一抬:“我,其实是有话要说的……”
磨磨唧唧,还像是当年擅长打太极的男孩,明月等着他有什么好话要说,就见丽丽姐穿一件枚红色大衣风风火火走进来。
明月耳边“嗡”的一声,随即跳站起来,拦在她必经的路上,疑惑:“你怎么在这儿,朵朵又一个人在家?你不是答应我会陪着她吗?”
丽丽姐拼命向后使眼色,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捂女儿的嘴,再一脸巴结地向身后人笑道:“我女儿,明月。明月,这是你阿姨,这是我跟你提过的,小王。”
丽丽姐身后果然站出来两个人,一个是跟她年纪相仿,穿着明显比她保守的中老年妇女,一个是穿三件套西装,架一副眼镜的年轻男人。
“小王可棒了呢,跟你老妈一个单位的,才三十岁就做住院医师,高学历,高收入,高颜值。”丽丽姐说得眉飞色舞,又向女儿暗动唇语:从来没有结过婚哟。
明月只觉身体里血液奔腾,争先恐后一起涌上脑子,否则她这张老脸如何烧得旺盛,天灵盖上都热得将冒烟。再看云焕,已是尴尬至极,幸好他已低头,留下空间。
丽丽姐也发现到云焕,刚刚要问是谁,肩上被明月一抓,走到后一张座位。她热情吆喝王家母子一同入席:“看看要吃什么,今晚我做东呀!”
王太太撇嘴:“哪里的话,肯定是我们买单。”
丽丽姐立马咯咯地笑,招来侍应生问:“服务员,上次我跟朋友在你们这吃的印尼燕窝,你们这里补货了没啊,一定要最好的,次货不行的哦!”
明月正被朵朵一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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