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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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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焕看见她踩着一双黑色的尖头皮靴朝他走过来,然后声音不大地说:“骑这么快过来干嘛,反正都是等了。”
前后不一,也不知道里外是不是如一,他将大衣口袋里的保温杯拿出来塞进她怀里,盯着她发紫的嘴唇道:“不是喊冷吗?”
三个人找了一家快餐店坐角落。朵朵是有了云焕万事足,半边身子趴桌上,两手撑着脑袋,全程打量她这位久不见面的好朋友。
明月则开了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喝豆浆,没过一会儿,等瓶里液体去了大半,她体温上升,这才开动重新复活的脑子想: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
云焕像是一眼就看穿她心思,说:“杯子我新买来不久,你是用它的头一个。放心喝吧,一点都不脏,不会死。”
明月朝他翻了个眼,说:“笑话真冷。”
云焕摸一摸朵朵嘟嘟的脸,又刮了刮她挺直的小鼻子,问:“买到新衣服了吗?快点拿给我看看,不好看的话,我们一会再买。”
朵朵像是得了什么圣旨,激动地将明月身边的袋子拽过去,一件一件都翻出来给他看,有贴身穿的小花袄,有剪裁优良的短披风,打底裤上缀着花,粉嫩嫩。
一不小心,几条便利店里买的简装小内裤掉下来,朵朵一下红了脸,趴在台上死死用身体护住。等将东西一一拨回袋子,这才碰一碰云焕手,笑得很是讨好。
陪一个大女人和一个小女人逛街,这是一个十分新奇的体验。
男人永远是女人最好的随从,云焕以前当然也陪两任女友压过马路走过大街小巷。只是那时对此事毫无兴趣,往往一手拎包一手抓着塞满专业书的kindle,看见有座的地方就挪不动脚。
今天却是天翻地覆的改变,帮忙拎着东西在后压阵的时候,对商场里琳琅满目的货品倍感好奇。这件衣服朵朵穿了应该漂亮,那条裙子很衬朵朵肤色,路过饰品小车,他抓着发卡也要看一看。
售货员来问先生喜欢吗,他一抬头正对镜子,居然看到自己嘴角挂着笑。
手上忽地被拽了拽,云焕低头,朵朵仰面,一边拨着吹到脸上的杂发,一边向他指了指旁边打着铃开过的室内小火车。
云焕一把将她抱起来,问:“朵朵是不是想坐那个?”
朵朵很使劲地点着头,又去拉一边看呆眼的明月,眼神示意表明自己需求后,却遭到了不解风情董小姐的沉重打击:“我不想哎,好无聊哦。”
云焕带着这对别扭的小姐去买票的时候,明月仍旧不肯赏光。一边卖票的都看着着急,说:“一家三口出来,就是要玩到一起嘛,小朋友都不高兴了。”
什么一家三口,我们跟他不熟的。明月心中腹诽,只是有口难辩,仍旧是不愿从命地站着,直到那卖票的又向云焕说:“看来太太今天有小情绪了。”
云焕笑中带着点尴尬,又觉得没必要跟外人过分解释,掏钱买了家庭票,帮明月做决定。幸好她没再说什么,小火车门开的时候,她腰往下一弯就钻上去。
车里多是全家出动,有孩子的地方就有吵闹和欢笑。每一节车厢都是闹哄哄的,唯独云焕这边是演的一幕哑剧。
与说话和行动相比,朵朵更喜欢用眼睛来与世界交流,全程保持着智者的沉默,只在看见之前中意的珊瑚包时探出腰去,脸色精彩纷呈的表达内心的喜悦。
然而这股难得的激动,在遇见明月漠然的脸时遇到致命的阻碍。平时总是叽叽喳喳不停的明月一旦深沉,便生出一股摧枯拉朽的神奇力量。
朵朵没再做最后的挣扎,小腿往地上一蹬,整个人倚进云焕的怀里,老成持重地叹出一口气来,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啊。
云焕这时却生出一种莫名的感想:他是不是在哪得罪到董小姐了?
这一论点在随后得到又一次验证,云焕预备开车带她们的时候,却被明月明确拒绝。她两手搭在朵朵头顶,说:“告诉我地址,我们打车过去。”
朵朵很反感地推了推她手,明月弯腰在她耳边念道:“天太冷了。”
冷吗?因为暖空气的到来,前一天刚下过一场雨,今天出了太阳,晒在身上是热烘烘的。何况就算再怎么冷,也比不过状况百出的前几次吧?
云焕还是给她们拦了车,一手搭在出租车顶上,看两位小姐都安全坐进去后,他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一瓶豆浆都喂不暖你吗?”
他那双桃花眼里噙着笑,因为个子过分的高,需要往下弯很大的弧度才看进车里。围巾便很自然地垂下,落在枯叶扫过的地面。
明月心突然砰砰跳,她探身出去伸手将那围巾拿起来,搭去他肩上,垂着眼睛看着他大衣下摆道:“一会见。”
确实是一会见,公寓交通便利,离此处最繁华的商圈只有十分钟车程。云焕单枪匹马不必忍受堵车之苦,赶在她们到达之前就站在门外等。
恰好遇见这户邻居出来扔垃圾,同是一个医院的同事,见到他,笑着问云医生怎么今天又有空上来:“最近老能看见你在这儿转。”
他指指房门,说:“帮朋友租房子的,今天带了她来看。”
“那这位朋友可真有面子,能请得动云医生来帮忙。平时你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为这屋子跑来几回了吧,从没见你为谁这么兴师动众过。”
云焕干巴巴地笑,玩笑道:“你这是怪我没有人情味了。”
邻居一脸的讳莫如深,嘴上给他留面子:“哪儿的话!”
电梯下去一座,又上来一座,门嚯的开启时,有两种不同的脚步声传来。朵朵跑得飞快,见到他,笑着一头扎在他腿上。
他弯腰扶住这个淘气包,将身后门打开,向着视线游离的明月道:“就这里,看看你们喜不喜欢,不行再找下一家,房子还是很多的。”
这一间是典型的单人公寓,户型规整,四四方方。拿脚丈量一圈,至多五六十平米,但因为没有各种墙做隔断,一眼望去,让人觉得空间非常大。
公寓处在东北角,两面幕墙直对外面的景观,光线自然好得没话说。明月特别喜欢围在那墙边的一圈矮柜,摆上长毛毯、小桌和靠枕,码一天字也没问题。
朵朵显然也很喜欢这儿,脱了鞋子爬到大床上一阵乱蹦。暖金色的光线里,细小的灰尘挥翅,打着旋地升腾起来。
明月向云焕咨询月租,心里一早做好建设,想这里如此便利,装潢又如此漂亮,尽管面积不大,也该有个令人咂舌的好价钱。
云焕却说了一个中不庸的数字给她,明月好奇:“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我妈妈那边租一套,才差不多是这个价。”
云焕说:“这里离我们医院近,所以很多同事都在这儿租房子。医院跟这边开发商有过协议,我们拿的都是内部价。这房子本来是我一个同事在租,他准备结婚搬出去了,这才轮到你。”
明月一直不说话,拧着眉头在房子里又走过几圈。云焕跟在她身后,问:“觉得不满意吗,是不是有点太小了……其实你们只有两个人住的话,也还好。”
明月摆手说:“不是,是太便宜了。”
云焕觉得不太懂,笑道:“这世上还有人嫌便宜?”他抱起跳得满头大汗的朵朵,寻求救兵地问是不是,朵朵很给面子地拼命点着头。
明月又是笑,又是愁,眼巴巴看着那圈矮柜道:“我就是在担心,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让你们违反纪律?”
云焕说:“那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你只要告诉我这房子行不行。”
明月咬咬唇:“唔……这房子很好,我是非常满意的——”
云焕打断她:“那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人情也不用你还,你就准备好房租,按时交纳给房东就行。”
明月站着思考了一会儿,实在是舍不得这屋里的阳光和那排矮柜,再一想丽丽姐整日整夜嫌弃的眼神,只好选择为现实里的五斗米折腰。
“那麻烦你了。”她说,一双眼睛看着他,清澈又明亮。
云焕不由想起他们在图书馆里争论的那一次,她身后也是这般光芒万丈,发缘闪着棕色颗粒的光,明明心虚却还勉力支撑。
“云学长,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得寸进尺的人。”
“或许我们都该诚实点,你说是吗?”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你要我诚实什么?你的话我可真是听不懂。”
☆、13。Chapter 13
有了云焕的帮忙,明月的房子租下得十分顺利。找个时间与房东签订合同,拿到钥匙,等于是一只脚跨进了她的新家。
云焕后来来过一次电话,要她搬家的时候告诉他一声,他可以抽空过来帮忙。明月先敷衍地应声,挂断后再想有空回个短信拒绝。
没想到过不久他短信先来一步,说工作忽然繁忙,抽不出空来参与。明月看着他先后不一致的话语,松口气,又有些失落。
明月行李不多,一大半都是朵朵的东西,她连搬家公司都不用,只喊了一辆出租车,只运一趟就把所有东西都弄了过去。
整理的时候,丽丽姐正好在家,一对母女因为上次晚上闹出的不愉快,这些天里一直维持着心照不宣的冷战。
丽丽姐怪明月不懂体谅父母心,不肯相亲也就算了,让她在朋友面前丢尽老脸。以后再想给她安排可就难了,全医院谁不知道她女儿是单亲妈妈!
明月也有自己埋怨的道理,丽丽姐对朵朵的态度一再激怒她,她看自己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样搬出家去总妨碍不到她了吧。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隔空打精神战。丽丽姐最后实在憋不住,坐在沙发上一边描口红一边抱怨:“以前在国外也就算了,现在回到国内,过年也还不在家过。”
母女之间没有隔夜仇,明月尽管从小寄宿,在丽丽姐身边呆得不多,可有血缘这种玄妙的东西在,两人之间就像是绑了一根无形的线,总离不了太远。
现在听她服软,做女儿的也不好再不给面子,跑过去给她揉肩膀,说:“怎么不在家过,那边就是睡觉的,以后还要多多过来骚扰你。”
丽丽姐先前绷得紧紧的一张脸终于忍不住笑,她拿一只皱着皮的手拍了拍女儿,说:“一边去,别影响我涂口红。”
“您还涂什么口红啊,素颜出去都美死一条街的人。”
“去去去,真不会说话,当你老妈是阎王爷吧?”
一直在旁边吃零食的朵朵这时放下手里的东西,小腿一撒开,笑着跑过来,也要给丽丽姐孝顺地揉肩。丽丽姐躲得更远:“乌龟爪子呀!都是油哇!”
三个人闹了一会,丽丽姐最终还是摆出大家长的姿态,倚在沙发里很有权威地说:“搬就搬吧,你也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怎么样最舒服。”
“谢丽丽姐理解。”
“不过说好了啊,这是你要搬的,我这个当妈的可没赶你走。别马上过年,你叔你婶问起来,你就开始口无遮拦说胡话了。”
“放心吧,那不能够啊。”
“以后你有什么事还是可以找我帮忙,你妈虽然工作是繁忙了一点,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太好,但为了你跟朵朵,这点小苦还是吃得来的。”
明月心里暗自好笑,故意用话激她:“那正好,年后我要找个固定点的班上上,之后接送朵朵的事就麻烦你了。”
“……”丽丽姐默了好几秒,拎上挂一边的包,说:“那什么,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你先忙。有什么话咱们以后有空再商量,你那么着急干嘛。”
她撑着门框穿高跟鞋,絮絮地老生常谈:“唉,想你爸爸在的时候,家里什么事都不要我做,回来干干净净还有饭吃。跟他出门,他都背我上下楼,一点苦都不肯让我吃——”她瞥一眼身后的明月:“哪像现在哦。”
人都有眷恋过往的那一面,活得光鲜亮丽的丽丽姐也不例外。
可惜爸爸不在了,明月想,不然也许她也可以学得笨拙一点。
像真正的公主那样。
做不成公主的董家母女只好做强人,瘦瘦弱弱的两个人一连花了好几天,这才将一整个家整理得温馨怡人。
朵朵除了布置自己的小窝外,还多一项挠头的新工作。明月时常看见她坐在窗子边,等一位久不出现的心上人般等着云焕。
明月每每看见她小小寂寥的背影就觉得五味杂陈,她还没想好如何将这段奇妙关系告诉给云焕,也告诉给朵朵。
朵朵或许猜出了谜底,可她真的知道“爸爸”一词的涵义吗?云焕她就更捉摸不透,他是否觉察出什么,又在等待着什么。
千丝万缕,明月还没彻底地想好,就在廿九这天遇见了云焕。
她赶在过年关店潮前,在家装店里挑了一个豆包懒人沙发,对方已不肯送货上门,她便一个人历经千辛万苦唐僧取经般地自个请回来。
搬成二傻子的时候,明月在电梯里遇见给他留门的云焕。他顺利接过取经的重担,抱着往外走的时候,大约一时低估了这玩意儿的重量,弓着腰顿了好一会。
明月在外控制着电梯门,疑惑:“云焕?”
他连忙应一声,这才将手卡进瓦楞板的凹槽里,将硕大的箱子运出来。电梯离家门不过十步路,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居然已是满头的汗。
明月又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他正一脸无谓地回看过来,语气轻松地说:“朵朵一个人在家里?”
明月点头:“出去的时候,她正好睡觉了。”
开门进去,朵朵已然醒了,一个人闷闷不乐地撑头坐在床上思考人生。
她原本已经打算好要对明月一声不响离开的现实做无情的控诉,却在看到门口高大的人影时,将那些少女的小心事抛之脑后。
朵朵翻身下床,赤脚踩得地板“咚咚”响,靠近云焕的时候,身轻好似云中燕地飞跨一跃——又一头抱在他的大腿上。
“……”云焕捞着她腰,将她抱怀里,无奈地说:“下次我们俩,一定要好好探讨一下这个拥抱的姿势。”
明月盯着两人看了会,方才转身去给云焕准备热茶。回来的时候,他跟朵朵已经拆了纸箱,小丫头对家里的新成员非常满意,推来推去玩得不亦乐乎。
云焕成了失宠的那一个,随性地坐在那排矮柜上,长臂搁在曲起的膝盖上。他一张脸过分的白,眼底却有乌青,阳光之下分外明显。
明月将托盘放在矮柜上,两人分隔而坐,她问:“你是有多久没睡觉了,黑眼圈跟熊猫一样,这几天一直都在忙吗?”
云焕自托盘上端起天青色的茶碗,呷了一口,满口乌龙的醇香:“还好吧,有零零碎碎睡过几小时。医院接了几个重症的病人,状况一直有反复。”
一连几天加起来,却只睡过几小时,这个人是怎么能用如此轻松的口吻,描述这么残忍的一件事的?明月说:“全医院就你一个人?”
他笑一笑:“不是啊,只不过年底了,有几个家远的请假回去了。现在医院人手紧,病人又不会因为过节不生病,留下的肯定是要顶上的。”
明月扁扁嘴,说:“那也不能把人当牲口……我是说当超人来用。而且你不也不是本地人,你过节就不用回去吗?”
云焕说:“大家的假期都有计划,也不是想请就请的。科室有好几个七八年都没回过老家了,我们这些还算近的肯定要让他们。我父母他们近年在这儿都置办了房子,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
云焕不常提到自己家庭,明月只知道他父母早年离异,又各自重组过家庭。云焕跟他们的关系算不上生疏,但也一直没那么热络。明月听他提及此类**,便点到即止,自己也端了杯茶来喝。
朵朵正跟豆包大打八百回合,现在翻身一扑,反而被沙发压到地上。她哼唧几声,半边身子陷进去,两条小腿使劲摆动。
云焕想为她解围,被明月拦住去路:“你别管她,她做事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玩的时候也是一样。”
云焕才又坐回来,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神情,两只手搓了又搓,过了会才问:“关于朵朵,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明月一怔,在想还是来了吗,正徘徊在坦白和迂回的漩涡之中,却听见他压低声音问:“朵朵……是不是有自闭倾向?”
明月屏息凝视,他开口一瞬几乎打翻手里的茶碗,听到问题后尽管急松一口气,心还是如上紧发条后的钟摆,咔哒咔哒走得飞快。
她将茶碗放回托盘,反让一双手不知该摆何处。明月掐了一掐手心,最后两手撑在矮柜上,又不自主地踮了一踮脚。
“朵朵她是……as,听说过吗?”
“艾斯伯格症候群?”尽管一早有所预判,听到的时候,云焕心里仍旧是坠坠的:“这种症候群确实是在自闭症谱系上的,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明月说:“大概是在她两岁半的时候,在此之前,朵朵一直是个聪明活泼的孩子。没到一周岁就能说话,特别爱冲人笑。后来忽然有一天,她习惯一个人呆着,对外界发生的事充耳不闻。”
“那段时间应该很难吧?”
“觉得很困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带她去看很多医生,都说无法治愈,只能后天引导。有一段时间我很自暴自弃,觉得被上天戏弄,怎么可以和我开这么大的玩笑。我试图当她不存在,可每每看到她坐在地上小小的身影,又于心不忍。”
明月稍稍侧过身子,仰面沐浴在室外温暖的阳光里。她表情平静恬淡,透着光的眼仁里却盛着几分落寞。
云焕握了握手,轻轻搭在她瘦弱的肩头。明月摇摇头说:“我没事。后来我把朵朵送去了专门的培育机构,有过那几年的引导她已经好了很多。不过……”
云焕一挑眉:“什么?”
“回来之后,我一直没能找到针对这方面的专门机构,所以朵朵只能在培智学校上托班。老师很喜欢她,说只要能配合她的习惯,她就会乖乖待上一天。”
明月忽地看向他,不再维持方才刻意的沉稳,语调起伏道:“我当然知道那样能让她乖,可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乖的孩子。我想有人能科学地引导她,让她能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你懂吗?”
云焕紧了紧按在她肩头的手,试图安慰她:“我能理解,当然能理解。这事我会帮你留意起来,我有同学就是研究这方面的,向他寻求一点帮助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朵朵这样的孩子,需要父母更多的呵护,你一个女人带她太累了。”
明月已经安放的神经忽然一下提起来,隐约之中觉得那跳跃的心脏有被击中的可能。紧张里微张着嘴巴,怔怔看他,这会总算和她猜得差不多,云焕盯着她眼睛道:“朵朵的爸爸呢?”
☆、14。Chapter 14…15
chapter 14
云焕问:“朵朵的爸爸呢?”
明月一时怔住; 脑中如煮开的滚水,沸沸汤汤里搅成糊涂涂一锅; 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嗫嚅着:“那个,他……”
云焕见她如此为难,搁在她肩头的手随意放下,说:“如果冒昧的话——”
“砰砰”几声,茶碗伴着托盘一齐摔到地上。水花四溅; 碎片蹦得到处都是。朵朵都被吓一跳; 终于反戈一击从豆包底下钻出来,瞪着眼睛看他们。
云焕十分抱歉,蹲下‘身去捡拾碎片,说:“不好意思,我刚刚手不小心蹭了上去; 把你这儿弄得一塌糊涂。”
明月提醒:“小心手!”一把扣住他手指,拖他站起来; 说:“是我考虑不周,乱放东西,我去拿笤帚过来; 你陪朵朵玩一会儿; 别让她踩上来。”
各自领了任务分头行动; 埋头扫地的明月却有一瞬的走神;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起码这段插曲过后; 能留给她充裕的时间考虑坦白还是维持现状。
她侧头看一眼正跟朵朵一道看新闻的云焕,感觉到抓着笤帚柄的虎口一阵发热。方才她抓得不巧,几乎跟他十指相扣。
他手指温热又干燥,因为过分勤快的洗手,指腹被磨得薄削而光滑,抓住她的时候柔软得令人吃惊……明月猛地摇摇头,想什么呢,想什么!
一到每天固定的新闻时间,朵朵就变得开始不爱理人,哪怕特殊如云焕,这回也没能得到她的超国民待遇。
云焕陪她看过一会,实在觉得无聊,起身随意将附近收拾一下。谁知这一动手,强迫症发的他将这一片都理了一次。
明月倒过垃圾回来,东西已被收拾得整整齐齐,而他正对付软塌塌的豆包,硬是要将这扶不上墙的烂泥修理成自己喜欢的四四方方。
明月脚步轻巧,在他身后看了半天,也没被人发现,最后还是轻拍下他,他这才回头,赧颜道:“不好意思,没经过你同意,把你家搞乱了。”
明月笑:“这要能算是搞乱的话,那我希望你起码每周都来搞乱一次。”她踢一踢那豆包:“但这玩意儿是弄不好的,你别瞎费工夫了。”
云焕颇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豆包,最终放弃:“你这上哪买的,怎么不淘宝,不用跑来跑去,给你送货上门,不喜欢的话还能退了。”
几年前这玩意儿兴起的时候,明月就知道,只是那时候□□牢牢掌握在丽丽姐手里,她没办法注册,出国之后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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