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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兰玉庶-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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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蓉摸了摸付新的头,将她搂到怀里,道:“傻孩子,等明儿你再大点儿,就会发现,在凝香园的日子才是最好的。外面虽然美,正是因为太过美炫了人的眼睛,让你往往忽略了那些潜在的危险。”
付新哪里听得懂这些?只老实了一会儿,便就又想将头往外伸,去看那外面的花花世界。车离城越来越远,也就逐渐荒凉。渐渐的,也是满目萧瑟,枯枝败草之中,泛着些许的青。逐渐地,付新看得就没了意思,也不似刚出付府那会儿,像只叽叽喳喳地小麻雀,说个不停。
就在付新想将头从车窗处宿回到车里时,突然发现不过处有个老妪,一身薄薄的单衣,站在路边,好像在卖着什么。等到了近前,才听见在哪儿喊着卖香糕。付新看着可怜,拉着沈蓉道:“娘,我想吃香糕。”
沈蓉知付新的意思,便就笑了,心想一块儿香糕几个钱?就当行善积德,她正好也是要去永宁寺祈福。于是就对赶车人道:“停车,你们谁去买两块香糕来。”
车停下,侍卫过来道:“小娘子不可,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单一老妪卖吃的,古怪的很。”
沈蓉心下一动,道:“此话怎讲?”
侍卫道:“附近了无人烟,这位老妪从何而来?若真想卖香糕,大可以再往城那边走走,从来买卖往人多处凑,这是天性使然。小人只听得开黑店的在无人处。”
付新不懂,只是拉着沈蓉,一脸的祈求:“娘,那老母好生可怜,就买块儿吧。要不给她点儿钱?”
沈蓉笑着点了点付新的头,道:“那就给她几文钱吧,看着怪可怜的。”
侍卫道了声“是”,从怀里摸了十个大钱扔给那老妪。谁知那老妪竟将钱扔了回去,道:“老妇我是出来卖东西,又不是讨饭的,从来只靠自己的本事吃饭。”说着,越发的喊起“卖香糕罗,好吃的香糕,香香甜甜,任谁吃了一块还想下一块。”
车里的付新听了口内生津。
谁知那侍卫也是经过事的人,冷笑道:“那给我来十文钱的香糕,我倒要尝尝有多好吃。”说着,朝另一个侍卫使眼色。另一侍卫悄悄地拔转马头,轻轻地走了。
那妇人低头拿糕道:“一文两块,十文钱二十块。”说着,用荷叶包了两包,递给侍卫。道:“包管客官吃了还来找老妇买来。”
侍卫笑道:“我也希望老母还在这里等着我们来寻。”
马车起行,却不见侍卫将香糕送进车里。付新看着沈蓉,面上不解。沈蓉也不明白,但她知道,付伟给她的这两名侍卫都不一般,于是安抚地拍了拍付新的手。
付新自来也不是个爱吵爱闹的孩子,于是便就不再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吞口水。逗得沈蓉直笑。
☆、第五回 3
行了不远,刚悄悄走的那名侍卫,怀里抱了只不知从哪儿抓的野猫来。道:“孙哥,成了。”
孙侍卫点了点头,示意马车停下,到车跟前道:“小娘子,我这儿有只小猫,先将香糕喂一喂它吧。”
沈蓉道:“送进来吧。”
孙侍卫却到丫头乘的马车哪儿,将绣燕喊了过来。绣燕接过野猫,抱到车里,付新一见小猫,就想伸手去摸,沈姨娘怕挠了他,阻止没让。
车继续起行,绣燕将香糕打开,拿了一块给这猫吃。经过一冬天,野猫此时正是饥饿的时候,瘦骨嶙峋的,有了吃食,边吃边低吼着护食。
一块香糕吃完后,就见这猫还没什么事。但等到马车走了一段路,就见这猫突然倒到车厢地上,口吐白沫。付新虽小,却也看得清楚。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坏人看起来可以如此的无害、可怜。而且那么可爱的猫,就因为她,却死了。付新很伤心,不停的哭。
绣燕看着濒死的猫,也吓得捂住的嘴,瞪大了眼睛看向沈蓉。
沈蓉倒还冷静,搂着付新道:“让他们把猫埋了吧。本来是去庙里祈福,却害了一条命。乖宝宝,不是你的错,是下毒人的错。”
马车再次停住,绣燕不敢伸手去摸猫,孙侍卫只得道了声得罪,将半个身子探进车里,将猫提了出来,又让人拿着水袋,绣燕将车厢底打扫了下,下车时,沈蓉叮嘱道:“你别乱说。”
绣燕点了点头,回先前的车里了。
孙侍卫将剩下和香糕包好,挂在的马脖子上的囊袋里。
付新一直趴在沈蓉的怀里,不肯出来。沈蓉也道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是该开心让付新知道了人心,还是伤心吓着了付新。总之是五味杂陈。
车继续往前行驶,从付家出来,也有了一个多时辰了,赶脚的人都觉得有些渴,便就有拿起囊袋,喝水。这时,前面一片林子,正是付伟所说的听风林。
就见听风林的入口处,一个新支的茶棚子,里面十分的干净,火炉上新煮的茶,飘着茶香,付家家丁突然觉得自己手里的水,非常难咽。
有家丁想去买,孙侍卫拦住道:“不可。”
那家丁有些不乐意道:“买点热茶喝怎么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孙侍卫道:“此茶摊干净得不像有人在此喝茶,你看他那桌椅板凳,便都是崭新的,不像是摆茶摊的,倒像是从谁家里新赁来的,而且极为不配套。哪有野外茶摊不摊条凳,而圆凳、椅子什么都有?”
有家丁听了,便就退了回去,继续喝自己带的水去了。可有那么两名家丁不听,非要去喝。侍卫也不拦着。就在外面等。开茶摊的老者喊道:“都来喝吧,我的茶是上好的,水是山泉水,一文钱三碗,非常便宜。”
侍卫不为所动,没去的家丁也知道这两个侍卫有些本事,于是也不为所动。
那两个禁不住诱惑的家丁喝完茶后,还笑话别人道:“我们喝了,看、什么事没有,咱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谁可害咱们干什么?”
侍卫看了那两家丁一眼,一摆手道:“走。”
马车进到听风林里。听风林两面种的全是银杏树,高大而密实,一进到林子里,两面望向树林,看起来阴森没一点儿光亮,就像隐藏着敌人,你却看不见。
付新从车窗帘处偷偷地嵌开点儿缝,就见林子的一侧,除了数不清的树杆外,什么也看不见。而树根上的杂草也有一人多高,虽然枯黄,却仍然立着不倒。付新害怕,缩回到车里,钻到沈蓉怀里去了。
沈蓉也知道付新吓了一跳,于是一下一下地轻拍付新的后背,给她安慰。
然而,事先一点儿征兆没有的,马车猛地停住了。就像一个用力投掷出去的石子,半道突然掉了,那么的突兀。
沈蓉心下一惊。付新如惊弓之鸟,紧紧地抱着沈蓉的腰。沈蓉安慰地低声道:“乖憨娘,没事,别怕,你爹不是给咱们侍卫了,没事的。”
原来先不听话的两个家丁,从进到听风林便就觉得肚子疼,开始还忍着,可行到这儿时,却实是忍无可忍,突然丢下车,往林子里冲。原来是拉肚子了。
两个侍卫对望一眼,心下暗道:果然!孙侍卫道:“别等他俩,继续走。”
可是车子还未起来,突然有箭破风而来。两名侍卫连忙拿出跨刀,格开飞射而来的箭。一时间,家丁吓得四处躲藏。
才格开箭,就从林子里跳出几个套着黑色头套的大汉,一个个长得膀大腰圆,拿着九环钢刀,人一动环在刀上叮当乱响。这些个人也不说话,冲上来就直奔着马车而来。好在付伟给的两名侍卫武艺好,一时间拦住那几名大汉,倒也没有怯场。
厮杀声很快传到车里,付新想抬起头看一看沈蓉,无奈沈蓉死死地抱着她,也只得作罢。一时间,小丫头也有吓得哭了的,婆子或安慰、或训斥。纪妈和绣燕两个将刚四散跑的家丁喊了回来,指挥他们死死地围住付新沈蓉乘的马车。不让歹人有机可乘。
就在两名侍卫与那几个大汉凑在一起厮杀得难分难解的时候,从林子里又跳出几个不亚于刚那几名汉子一般魁梧的大汉,也是头带着头套,却是直奔着马车而来。
那两名侍卫此时却是说什么也无能力阻拦。而车周围又全是些老弱妇孺,家丁也不是善战的。正可是千钧一发之际,由付新她们车队的对头方向,却驶来一队官兵,为首之人虽离得远,但声音极为清亮,道:“朗朗乾坤,广陵富庶之地,大白天竟然有劫匪?”
边上一个人问道:“咱们怎么办?管还是不管?”
先说话那人道:“怎么不管?幸好将夫人、大郎留在了外面,咱们既然来探路,自然是要将拦路的全清了。这劫匪可不是送上门来的礼物?到时咱们提头他们的头去见广陵郡守,也是一份大礼。”
这人话一说完,一马当先便就冲了过来。身后跟着的人,也急忙一夹马肚子,紧跟而上。
☆、第五回 4
那些个蒙面的汉子也是机灵,一见势头不好,连忙喊了声:“撤。”
于是立时就像是一堆集中吃食的鸟被突如其来的石子惊下着了似的,四下里逃窜,没一会儿便就没入林中,哪里去寻?况他们又对地形极为熟识,大概来时也已经查看好了退路。
两名侍卫多少都受了些伤,倒是没什么大碍。顾不得包扎伤口,连忙向那队官兵行礼,并感激地说道:“小人谢过几个兵哥,要不是几位仗义出手,只怕小人的主人已经遭歹人毒手。小人代主人家谢几位兵哥。可不知几位兵哥要去那里?我们是广陵人,大概的地方也都认得。”
领头那人皱着眉问道:“我们也是护送主人家进城,是我们在边关呆久了吗?怎么广陵城青天白日就有打劫的出没?”
孙侍卫略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答。其实一路过来,侍卫已经看出来,他们根本就不是劫财,而是目的性极强地想要车里人的性命。可是这种事一说,就多,然后便就将付家不为外人道的一些阴司也就全都牵了出来。
领头那人见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却不答话,也就没再问。爽朗地笑道:“要说起来,能救你们,你们得去永宁寺上炷香。”
其中一侍卫问道:“此话怎讲?”
那人答道:“本来我们家主人打算先在永宁寺小住几日再进城,人不都说永宁寺的桃花最好么,正是桃花开的日子都到这儿了,当然想去瞧瞧。谁可知道,永宁寺的住持方丈不让留人,说什么今天有贵客临寺,我们男眷太多,多有不便。我们只得走了。”
边上有个性急的兵士这时说道:“要我说打那老秃驴一顿,什么贵客不贵客的,小小的广陵,再贵还贵得过咱们夫人?你们非拦着不让。”
领头那人呵斥道:“你又胡说。”
插嘴的兵士面上讪讪地退到一边,跟他一块儿的兵士有推他的,也有笑他又挨说不长记性的。
沈蓉在车里却听得真真切切地。此时事急,人家又是救命之恩,让付新在车里老实呆着,她自己掀帘子,丫头们扶着下到车下。有婆子想拦,沈蓉冲那婆子摇了摇头,那婆子便就没再说话。
那些兵士知道车里坐的是个妇人,此时见下来,便就都收敛了,全都拘束起来。
沈蓉上前盈盈行礼道:“妾谢几位兵哥的救命之恩,忍羞出来相见,实是想问一下,不知兵哥的主人可也是位夫人?”
领头的兵士严肃答道:“正是。”
沈蓉笑道:“不知现在夫人在哪儿?”
领头兵士答道:“因为见这片林子不小,我们几个便就先进来探一探路,夫人的马车就停在林子外面。”
沈蓉听了,笑道:“那正好,一会儿劳兵哥代妾问一问夫人,若夫人还想去永宁寺看桃花的话,可以与妾同行。说起来惭愧,妾正是住持方丈所说之人,无意间扰了夫人的雅性,实是不好意思。”
领头兵士听了大喜道:“那这位娘子请回车上,我与你们同行,与夫人说了,夫人定会高兴的。”
沈蓉回到车上,侍卫也略收拾了下,便就同着这队兵士一块往前走,到了林子出口处,有个半里亭,亭边上果然停着两辆小厢车,又有一队的兵士护着。
先无意中救了沈蓉她们的那队兵士与这一队汇合了之后,领头兵士果然到前一辆小车厢的窗帘处,低低地说了沈蓉相邀她们去永宁寺。
那辆小厢车被赶到了与沈蓉的车子平行,车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咱们萍水相逢,免不得说声打扰了。”
沈蓉连忙回道:“夫人客气了。要是夫人不嫌弃的话,可否请夫人上鄙车一叙,也可解了路上的时光。但妾可是要先说了,我不过是大户人家里的妾,并不是什么正头娘子。”
车里传来女人爽快的笑声,道:“瞧你说的,若是谈得来,主仆也可成朋友,若是谈不来,亲姊妹也是仇敌。听声音似乎你是姊姊,那妹妹就打扰了。我正愁一个人坐在车里没意思得很呢,到时姊姊可别嫌我话多。”
说着话,就见车厢帘子一闪,进来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妇人。一身胡服,束腰箭袖,头发也梳得非常的简单,一根凤钗别着,再无其他饰物。
她的肤色略有些暗,看样子好像经常在外面晒似的,与沈蓉白得有些病态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女人笑道:“我姓董,不知姊姊贵姓?哟,这是姊姊的女儿?”说着话,伸手就摸付新的脸,付新甜甜地喊了声:“夫人好。”董氏笑道:“不客气不客气,姊姊可是好命,有女儿,偏我就生不出来。”
说着话,董氏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脸气呼呼的样。
沈蓉笑道:“我娘家姓沈,主人家姓付,因为不良于行,给人做妾。这是我女儿,可惜了,命不好,嫡娘子的肚子里爬出来,总好过将来让人指点着庶出。”
董氏笑道:“姊姊这样说就不对了,将来过得好不好全看嫁的丈夫,什么嫡庶的,都是虚的。有女儿好啊,我就喜欢女儿了。”董氏逗弄付新道:“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读过什么书?”
付新乖乖地一一回答。
董氏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叹道:“可惜我怎么就非生个儿子呢?而且还是个性格古怪的儿子,无趣死了。哎呀,要不你给我当女儿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付新认真说道:“不要,我就给娘当女儿,将来孝顺我娘。我什么都不要,再好的东西,也没我娘好。”
逗得董氏哈哈大笑。
沈蓉好奇问道:“夫人的儿子呢?出门没带着吗?今年几岁了?”
一提这个,董氏笑不出来了,道:“带着呢,你刚没见着是两辆小厢车吗?那孩子非要自己坐,不肯跟我同乘。今天八岁了,可比个八十岁的还古板,简直无趣死了。还有,你不知道,他还有个怪癖呢。”
☆、第五回 5
沈蓉见董氏说时一脸的神秘,不禁也有点儿好奇地跟着话口问道:“什么怪癖?”
董氏左右看了看,然后神神秘秘压低了嗓门道:“从懂事开始,就不让丫头碰他。他总说丫头们占他便宜,谁要是碰了他一下,他就会想非法的整治这个人,非整得这个人跪地磕头向他认错,还得看他心情好了才算拉倒,要是他那几日心情不顺,那就完了,直接找歪脖树去最省事了。”
沈蓉和付新都非常的好奇。尤其付新,因为年纪小,所以说话有时就会无所顾忌,忍不住问道:“那夫人也碰不得那个小郎吗?”
这正是董氏最得意的事,一想到她仗着是娘亲,肆无忌惮地乱摸她儿子,她儿子忍气忍到脸红脖子粗,就得得特别有成就感。于是洋洋自得地说道:“我是他娘,摸他他也得忍着。你不知道,可有意思了,我一摸他,他就生气。我一见他生气特别可爱,就总想摸他逗他生气。”
付新想:这位夫人好可怕,她儿子好可怜,怎么会有专门想看自己儿子生气,就开心的娘呢?瞅了瞅沈蓉,付新叹息:幸好她娘很正常。
一提起她的儿子,董夫人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瞪大了眼睛问付新道:“你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由于董夫人问得太过热切,以至于付新被吓了一跳,怯怯说道:“姓付,单名一个新字,小字憨娘。”
董夫人听后,扶掌大笑。
沈蓉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董夫人笑道:“不瞒姊姊说,前几年,有个老者打边关过,曾给我儿算过一卦,当时我倒也没问过别的,只问了我儿姻缘。那老者说,我儿的媳妇娘家姓付,单名一个新字。只可惜她在广陵,那老者说,将来我儿的媳妇要往京城去寻。”
沈蓉一听,笑道:“想来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能与公子相匹配的,定是位绝世美人。我们憨娘将来,我只求找个一辈子疼她的,不求多富贵显赫。”
董夫人笑道:“姊姊可真是个实在人,一般人家里,谁不想着女儿挣个富贵荣华,给自己争争脸?尤其是妾,更是梦想着女儿得了天眼才好,也好在主人家里翻身呢。”
沈蓉叹道:“我也见过夫人说的那种人,可那都是想不开的,谁可会看重你?只有自己过着舒心才是一辈子,你我给人做妾,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说什么也得让我女儿舒心一回。”
两个人简直称得上一见如故,就这么一直叙着话,好似多年的未见的闺阁旧友,不知时间飞快,只觉得一会儿工夫,马车便就停了,车外人说道:“到永宁寺山门了,请小娘子、夫人移步。”
沈蓉与董夫人先后下了马车,然后沈蓉将付新也抱下车来。沈蓉的意思欲要等一等董夫人口中,乘那辆青油小车的儿子。
董夫人笑道:“不用管他,他自小就不乐意跟着家长,咱们走咱们的。”
早有小沙弥在山门外等着,付家人也是相熟的,于是笑迎上来,双手合十道:“女施主稽首了,主持已经在大殿等着了,请女施主随行。”
沈蓉还了礼,牵着付新与董夫人一块儿进去,步行往大殿走。道的两边种满了松柏,非常的庄严肃穆。方丈主持是个五十多岁的微胖老和尚,沈蓉进到大殿,赶忙上前行礼道:“长老万安,多日不见长老一向安好?信徒劳烦长老了,这位女信徒是在下的姊妹,不知可否方便,一同入住?”
那方丈连忙还礼,道:“先不知这位女施主与沈施主有故,怕男宾太多,多有不便,既然是沈施主的朋友,自然没有问题,小寺虽然不大,但空余僧舍倒还有几间。那就安排这位女施主与沈施主挨邻而居。”
沈蓉连忙道谢。
然后便就有小沙弥云准备,而方丈则带着沈蓉、董娘子在寺里转了一圈,大概各殿看看。方丈介绍了几个殿最近的修缮情况,并给董夫人介绍了主要供奉的菩萨。
然后有家丁抬上来个小箱子,沈蓉笑道:“修缮寺庙本就是我们信民的事情,这点儿钱望主持收下,备以后修缮之用,不嫌鄙薄。”
董夫人忖度了下那个箱子的大小,估摸着有五百两,她不能压了沈蓉,于是先前上山时准备的敬礼便没上兵士抬上来,而是从胳膊上褪下来一支纯金的镯子,笑道:“突然造访,未带什么礼物,怕失敬了佛祖,一点儿小礼,忘方丈不要嫌弃。”
方丈双手合十道:“小僧代佛祖谢谢施主,施主如此,佛祖会护佑。”
付新亦步亦趋地跟在沈蓉身边,面对着众佛,心怀敬意。像个小大人般,面色沉静,在心底为每一尊佛像行注目礼。本来在路上时,受到惊吓,一直忐忑的心得到安宁。
等到将永宁寺几个主殿转了一圈,小沙弥领着众人去客院。果然沈蓉和董夫人毗邻,而且院子非常的僻静。院内种着几株桃树,长满了骨朵,星星点点绽放。
小沙弥笑道:“寺院后面的桃花已经全开,明日女施主可放心观赏,这几日寺庙后院都不会开放。”
董夫人进到自己的院子,却可隔墙相望。在院子的那边笑道:“我听说姊姊路上遇袭,我这边的兵士不少,分姊姊一半,不敢说十分把握,但他们都有些本事的。”
沈蓉并没客气地谢了。毕竟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付新着想。
付新很开心,并不觉得累的围着桃树下转了几圈,然后便就几下爬到桃树杈上。贴近了看那桃花骨朵,却并不伸手去摘。
沈蓉才要叮嘱,让付新小心些别摔下来,却突然觉得心下一阵的疼。边上的纪妈和绣燕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扶了沈蓉进屋。周老太太拨给沈蓉的一个张姓婆子便就在外面看着付新。
可是付新已经六岁了,看自己的娘突然就被扶着往屋内走,也感觉出不太对来,连忙跟了进去。绣燕拿出一早准备的药,喂沈蓉吃下,过了会,才缓过来。
☆、第五回 6
纪妈知道沈蓉在担心什么,于是让绣燕带付新出去。才劝道:“姨娘何必为路上的事情担心呢,不是有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吗?有些人专办坏事,终会遭报应的。咱们福大命大,定不会着了小人的道的。”
沈蓉望着门口,淡淡说道:“我感觉我看不见她长大了……”
纪妈连忙制止沈蓉往下说,道:“姨娘别瞎说,这里是佛门重地。中午咱们就没有吃饭,这一半会儿素斋就会送来,要不老奴陪着姨娘先别吃饭,去大殿去给佛主燃炷香。点个许愿灯如何?也一窥天意如何?”
沈蓉觉得心好了些,于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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