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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惹帝皇-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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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小村里一点创伤药都找不着,好在曲漓随身有携带药瓶的习惯,否则寒墨夜的伤再耽搁下去,这手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要了……
寒墨夜的眼眸动了动,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绾绾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寒绾绾是曲漓经的手,如果不是为寒绾绾治病,他能在寒墨夜犯病之前赶到帝都的。
“没出过远门,长途跋涉过于劳累,还有些水土不服,所以人会比较劳累,大病一场是寻常事。”曲漓低懒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的,“现在已经退热了,公主底子好,休息个十天半个月的,差不多就可以痊愈了。”
“人没事就好。”
寒墨夜掀了掀眼眸,淡漠着嗓音,“按照时间,秦风之应该还没有那么快动手,为何突然都来了纳兰?”
顺天国那边,其实不需要提防什么。
太子寒子晏性子自傲自负,而他用情太深也是致命的一点,于寒子晏来说,则更是喜事一桩。
更加不会提防他。
每每都杀不掉他,想必这一次也不会再浪费人手遣人来杀他。
何况他身边江湖人士众多,个个武艺高强,自是护的住他。
太子有的也就是权臣兵将,谋士之前还挺管用的,到了最后觉得他是扶不起的阿斗,直接都不对付他了。
看着他自生自灭都还来得比较痛快些。
但能让秦风之和曲漓提前来纳兰的,必定是有不寻常的事情出现了。
曲漓淡淡的嗯了一声,“那什么兰妃的孩子流掉了,老皇帝现在心力交瘁,痛不欲生,突然就病卧床前了。”
他说的随性,但明眼人想想都明白,老皇帝一病得意的只会是太子,何况寒墨夜现在还在千里之外……
一把年纪了,这会能不能熬过去说不大准。
他的手给寒墨夜的伤口缠着白纱布,“之前王爷病重,长玉公主心疼你,听你的话,但不代表会一直容忍你乱来,王爷要是不想长玉公主重新回宫,或者亲自用老太爷(寒墨夜的师父)的长鞭抽醒你,就乖乖回去罢。”
寒长玉是什么性子,相处久了才清楚。
她和寒墨夜从小相依为命,寒墨夜身患蛊毒,她心疼有之,贵妃待寒墨夜较为苛刻,严谨以待,她做姐姐的除了心疼便剩心疼。
好不容易遇上个喜欢的人,结果却是寒墨夜的药引,他不想要郁唯楚做他的药引,她除了同意也不能做什么。
但如今所有的磨难都过去了,他要把郁唯楚寻回来也让他去寻,只是既然活下来了,那肩上的责任就不能再推。
她不会任由他堕落下去,若是让太子那一党人真的得意了,那才是顺天国的灾难。
也是整个武林的灾难。
寒墨夜静默了一会,脑袋往床头那边挪了一点,“太子那边有什么动作?”
千世和落苏在旁边站着,见两人有意识的要谈起政,事来,落苏便出去给两人沏了杯茶水进来。
寒墨夜许久不曾理过政,事和江湖上的事情了,来纳兰虽不过几日,但时间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一个月。
他也足足一个月不知外界的事情。
曲漓冷笑着道了句,“能有什么动作,无能之人,自然只会在朝中耀武扬威,指手画脚罢了。”
寒子晏对外宣称体弱多病,现在老皇帝一病,朝中政事无人打理,他的病倒是不治而愈,精神抖擞的接管了朝中政务。
前一阵子老皇帝没病的时候,下令严查朝中大臣犯案的事情,他应是应下了,但属于他自己那边的人,倒是全都维护着,一个都没有受罚。
贪,污的贪,污,受,贿的受,贿,还有女,色交易。
他也不理。
专找那些平日里帮过寒墨夜的大臣的晦气。
现在寒墨夜又不在顺天国里,那些大臣被欺压的连话都不敢说。
偏生有些人又动不了,暂且还不能出面与太子对抗。
便一直忍着,等寒墨夜回去扭转局面。
寒墨夜抬了左手,端起落苏刚沏好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他的面色自然,倒是没有浮现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来,只是清清淡淡的问了句,“王德斌,被他查出来了么?”
寒墨夜指的查出来,是指人而不是指事情。
毕竟王德斌杀过人的事情,实在是太难掩盖了。
曲漓自然是懂得,“对他的身份起了点疑心,也曾遣人去丞相府里坐过一阵子,后来丞相请王德斌去府里试探了几次,许是试探不出什么来,也便没有再查了。”
寒墨夜嗯了一声,异常淡漠的开口,“那就好。”
这幅认真又漫不经心的模样,曲漓已经很久不曾在寒墨夜身上见过了。
他嗤笑了声,“怎么突然又不堕落了,我还以为郁唯楚不跟你回去,你还要抑郁个几日呢。”
落苏和千世皆纷纷抬眸望向寒墨夜,只见他微微低垂着眼眸,节骨分明的手指端着茶杯,轻轻缓缓的将茶杯置在桌面上。
瓷器落于桌面的响声不大,男人的眉目清淡,“没什么,只是突然厌烦了这种危险而又无聊的日子。”
一个月,他留给郁唯楚的时间是一个月。
而她回来的路程又是一个月。
他要在这两个月的日子里,清除所有会威胁到她的障碍物。
他要护她,宠她,爱她,哪怕她厌他,烦他,恨他,他也要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里,任她闹任她笑。
绝不会让人,再有机会伤她一分一毫。
正文 第190章 始终是要来的。
曲漓挑了挑眉梢,精致的娃娃脸上勾出了抹笑,你这转变也是稀奇,不过不管怎么说,你能振作起来便是件喜事。
谈完了顺天国的政,事,眼下便想闲谈一下。
他低垂了眼睑,温淡而又随性的问了句,“你和郁唯楚今日……是怎么了?”
郁唯楚不是个会随便发脾气的人,当初再火大再伤心也就是甩过寒墨夜一巴掌。
她从不会乱摔东西乱打人,这一次能被气的直接甩了盘子,盘子里还都是郁唯楚爱吃的菜,想想都觉得是真的被气着了。
落苏为寒墨夜再度斟了一杯茶水,听言便稍稍抬眸,视线凝落在寒墨夜的脸上,等着他开口答话。
寒墨夜的面色清淡寡欢,清俊白皙的脸上俊美无双,他侧眸瞥了一眼曲漓,眸色里晦暗深幽,溢着旁人都难以理解的神色。
他不应话,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蜡烛燃烧的声音滋滋然的,微风从未关紧的窗外轻轻漏进来一些,吹动了烛光,映照在屋内的每个人脸上,忽闪忽闪的,难以看清他们脸上的神色。
沉默半晌,男人再次拾起茶杯,浅浅的啄了一口。
茶汤清淡入口甘甜,他的嗓音低沉,“她说要喝药,不想怀上本王的孩子。”
当时两个人相处的不算很友好,但也只是属于他那一方的情绪低落。
直至后来店小二给他们二人上好了菜,她像是想到了事后要喝避子汤,可能是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苏府,而且苏府的人都以为她是个男人,平白无故的要这种东西来,很惹人的怀疑。
所以当下就跟店小二要了这么一碗避子汤。
后来……
他的怒气就上来了。
所谓最不可理喻的东西,便是情之一字。
当时说出只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和纳兰的人断了所有的联系,尤其是跟凤澜的关系断个干净,再让人接她回顺天国的时候,他都不知何以会如此丧心病狂的逼迫她。
她还忍不住嘲笑他的疯言疯语,他一点也没收敛,也不曾压制心底的怒火,就那么的盯着她看,不许她吃那些乱七八糟伤他子嗣的东西。
郁唯楚起初还有点耐心,说他该去找曲漓看看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得了什么妄想症。
直到他再次强调如果她不应下,就会让人收拾了凤澜让人收拾了苏府,以她身边的人做要挟之后,她才跟他吵了起来。
那时候听着她一口一个凤澜无罪,一口一个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如此的偏袒凤澜和贬低他,他承认了,他嫉妒的差不多要得失心疯了。
所以后来才会这么的失控,这么的惹她生气,这么的……惹她恨他。
落苏面色微怔,手里的茶盏缓缓的放了下来,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寒墨夜。
曲漓的手指点了点椅子上的扶手,凉薄的唇忽然弥漫出一抹笑来。
“你竟然……她已经把你忘了,于她而言,你便已经是个陌生人了,眼下敢做出染指她的事情来,还不给她喝药,我个人认为,她不甩了两刀子,而只是甩了你几个盘子,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其实曾经他也这么犯浑过。
只是江梧桐的性子着实招惹不得,不给她喝药,她的确不哭不闹不上吊,但却是放了狠话,不是她心甘情愿的,有了一个孩子她就弄死一个,绑住她强行让她生下来,她就选择饿死,如果强行灌她饭吃,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她就亲手掐死那个孩子。
多狠的女人。
但他了解江梧桐,如果当时他没让她喝避子汤,后面她所说的一切,全都会成真。
而他认识的郁唯楚,心就没有那么狠,能为自己男人献血的,肯定不会舍得伤害自己的孩子。
不管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如何,始终是心善多一点。
虽然觉得苏凉不该是这个性子,但从郁唯楚的身上,他确实真的不曾见过,她伤及任何一个人。
寒墨夜抿着唇,修长如玉的手指指腹紧紧的摩挲了一会,默了一会才道,“她没有失忆。”
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压下来,不仅是落苏,便连千世和曲漓都忍不住的挑了下眉头。
千世的眉头紧紧的拧了拧,落苏脱口而出的反问,“王妃,没有失忆?!”
那为何不与他们相认,神情上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从她的言行举止来看,还真的……
感觉不出一丝伪装的痕迹。
曲漓将落苏和千世的神色全都敛入眼底。
当初郁唯楚被凤澜带走之后,他便不曾与郁唯楚碰过面。
白皙欣长的手指端起了茶杯,他缓缓的品了一口,放的有些久了,茶水微凉了些。
“王妃一贯喜欢装傻,心里什么都清楚,但就是不会跟我们说,你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曲漓忍不住勾了勾唇,望向了坐在眼前的黑袍男人,“或许人是善良,但她一贯没心没肺的,想要再得到她的心,可是很难。”
落苏咬了咬唇,眼睑缓缓垂落下来。
摩挲着杯口的手指蓦然收紧了些,男人沉黑的眼眸染着点若隐若现的薄薄的戾气,拧着的眉宇间已经缓缓的覆上了丝凉意,“不管能不能再得到她的心,纳兰已经没有人能护得住她,那她……就必须听话回到本王的身边。”
寒墨夜将手中的茶杯缓缓的放了下来,“由本王来护她。”
凤澜是苏凉的依仗。
他明白。
毕竟他们自幼相识,凤澜对苏凉照顾有加,他晚了凤澜十几年,可爱情不是晚了几年就该选择忍让的。
他对郁唯楚的情,也绝不会逊色于凤澜。
更何况……
他们还曾如此倾心相爱,生死相许过。
而如今秦风之已经重回纳兰,凤澜,将会是他回宫的阻碍之一,他没理由,再将郁唯楚留在那里。
饱受宫变的折磨。
……
老皇帝在书房里坐着,凤澜独自一人入宫,苏凉迟迟见不到人影,老皇帝震怒,竟将手中正在批阅的奏章朝地面掷去。
“你不是已经寻到他了,朕下令宣他入宫,苏凉为何不入,究竟是真的在昏迷之中,还是根本就是做贼心虚,不敢进宫亲自对峙?!”
纳兰国的文字多以繁体为主,百官呈上的奏章也都是用竹简刻出来的。
竹简落于地面的声音清脆入耳,凤澜面不改色,继而拱手朝老皇帝道,“世子并非有意躲避,而是真的遭人毒手,目前还在昏迷当中,父皇若是不信,可命太医到客栈亲自确认一遍,儿臣绝无虚言。”
老皇帝侧眸倪了身旁的老太监一眼,“还愣着干什么,按摄政王说的去做!”
那老太监立即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退下。
男人俊美如斯的脸上依旧温淡,声音淡雅无波,“世子的确还在昏迷当中,不过儿臣到客栈的时候,世子的身上,的确如同父皇所说,身着女装,但只有她一个人,她是否是女子,父皇亦可让太医一并检验便是。”
老皇帝倏地眯起了眼来,他对眼前的这个儿子,防备之心的确过重。
不知他又在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不惊讶与苏凉究竟为何穿着女装,但他戒备于凤澜会如何扭转乾坤。
“朕会让人好生检验的,一旦查出苏凉是女儿身,必当加以严惩,以欺君之罪,不日便将她斩首示众。”
老皇帝的脸色难看至极,“如此恶劣行径欺君罔上之人,留来何用?!”
凤澜才眼神是湛湛的深沉和幽暗。
他忽然双膝跪下,双手撑在地面上,朝老皇帝行了大礼,却只是出声安抚了句,“父皇息怒。”
郁唯楚睡了半个时辰,刚醒过来,还没睁开眼和陆清清说上什么话。
客栈外便悠悠扬扬的不知在吵闹着什么。
紧接着便传来冷曦月的声音,楼下全都是官兵,看来这间客栈已经被官家的人包围了。
陆清清蹙着眉头,看向郁唯楚清秀的面容,恰好郁唯楚睁了睁眼,也将目光投向了她。
陆清清面上一喜,立即将郁唯楚扶起,“世子?”
郁唯楚疑惑的嗯了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自你沉睡起,清清便一直都在这里。”陆清清的声色略显焦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王爷被宣入宫去了,世子,你女儿家的身份,可能已经被识破了。
郁唯楚脑袋一懵,尚未回应,房门便被人推了开来,携带着夜间的寒意走进了许多人来。
皆是手握刀剑的官兵。
还有两个走在前头的较为特殊的人。
一个是深宫之中伺候老皇帝的太监,还有个,是太医院的院士,冷曦月熟悉的人。
那两人还不知道,冷曦月已经被凤澜休弃,许是凤澜还没有将此事公之于众,所以外人记着她的身份,还特意朝冷曦月行了行礼。
冷曦月也友好的回了个礼节,笑吟吟的问,“刘院士,今日怎么来了这儿?”
那刘院士面色肃穆,“下官是奉了皇上的口谕,特此来这为世子诊脉的,听闻世子昏迷不醒,不能接旨入宫面圣,还请侧妃告知下官,如今世子尚在何处。”
他说出的话,里屋的人听的一字不差。
陆清清的手心不由得攥了起来。
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的。
正文 第191章 你住口
冷曦月用眼神示意了下那刘院士,刘院士朝冷曦月作揖之后,便随着老太监一同入了内室。
郁唯楚的眼眸微微抬起,往外边看去。
那刘院士见着她之后,先是蹙眉,之后又瞧她的身上还盖着棉被,发丝微微凌乱,他眼神微微一闪,也朝她行礼作揖。
陆清清一瞧刘院士的神色便觉有异,加之郁唯楚才刚清醒过来。
她适当的松开郁唯楚的手,起身朝她道,“世子您才刚刚醒过来,清清给世子倒杯水喝。”
郁唯楚点了点脑袋,应了声好。
刘院士的目光瞟过来,但身侧的老太监却是倪了他一眼,刘院士便又拱着手道,“世子,下官奉皇上口谕,来为世子看诊。”
看诊?
方才陆清清说,苏凉女儿身的身份,可能已经被识破了。
所以现在,是来确认的么?
“皇上怎么突然想要太医替我看诊了,”郁唯楚乌亮的眼睛看着刘院士,语气轻松的道,“莫不成是担心苏凉旧疾复发,就这么去了?”
苏凉的身份始终高贵。
至少在没有确定是女儿身之前,他是纳兰国第一世子,这个名头不是虚的。
皇室中的身份等级很高。
刘院士和那老太监面面相觑了一眼,不敢轻易得罪。
而后那老太监朝郁唯楚俯身拱手道,“世子误会了,方才皇上宣世子入宫面圣,但是摄政王说世子身子不适,仍在昏迷当中,所以皇上才让刘太医来给世子瞧瞧。”
郁唯楚哦了一声,没有多说。
过后陆清清已经转身走回来,将盛装好温水的茶杯递给郁唯楚。
她伸出手接过,便听到陆清清笑着道了句,“世子适才还昏迷着,刚刚才苏醒过来,身子还很是疲劳,不过不久前曦月姑娘为世子诊脉,已经确认过了,世子只要醒来便是无碍。”
此事扯到冷曦月的身上。
刘院士和冷曦月是旧识,虽说年纪相差太多,但冷曦月曾是贵妃宫中最为出挑的女医,他自是有一番认识。
沉沉的眸色朝冷曦月瞥去,冷曦月的眉梢动了动,唇角弯弯的勾起了弧度。
“确实如此,曦月到这里的时候,世子的确昏迷着,醒不过来,但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可能是这些日子太累了些,所以疲倦的昏睡过去了。”
听言,刘院士这才和那老太监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
既无什么疾病,也不是在沉睡之中,看诊一事失了理由。
陆清清以为他们会走,但那老太监却忽然又朝郁唯楚俯身行礼,“禀世子,今日有人入宫奏明皇上,说世子是个女儿家,皇上为辨明是非,欲要将那信口雌黄之人严加惩治,但需要在世子的身上取证,由老奴和刘太医做证人,是以……”
那老太监顿了顿,稍稍抬眸瞄了一眼郁唯楚的面色。
“是以圣上的口谕,其一是让刘太医为世子看诊,其二……便是要为世子证明男儿身份。此事确乎有些不妥,但清者自清,只要世子问心无愧,把脉罢了,吾等不会做出有损世子颜面的事情,也不会将此事轻传出去,还望世子谅解。”
此话说的客气而有礼,能在皇帝身边做事的人,大都说话圆润大方。
既将皇上圣喻放在前头,又做出承诺平息苏凉的不满,倘若苏凉真的就是男儿身,定不会为难他一个传达圣令太监。
陆清清的眼皮重重一跳,视线往郁唯楚身上望去,潋滟的唇角抿得极紧。
冷曦月的目光也投向了郁唯楚,狭长生艳的眼眸里沁着点凉意。
而郁唯楚岂会不知她现在是骑虎难下。
但根本没有理由推却。
甚至不能暴露本性,唯恐会连累陆清清和苏伯公。
她静静的凝视了一眼刘太医,又将视线投向老太监,悠悠扬扬的开了口,尽量学着陆清清口中的苏凉,声线清淡寡欢,“不必确认了。”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将身上的被褥掀开,翻身下了榻。
等穿好靴子之后,她才看向老太监和刘太医,将剩余的话一字不落的说完,“我是女儿家,不必再确认了。”
刘太医和那老太监皆是一愣,陆清清身子一僵,宽大袖袍下掩藏起来的手指指甲嵌入掌心,目光泛泪,“世子……”
郁唯楚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能多说,免得被当作知情不报者就不好了。
苏凉身世坎坷,命运凄凉。
她郁唯楚身世也没有太好,但好歹自自幼年起不愁吃穿,也不必将自己的脑袋时时刻刻送到刀口下,稍不留神些就怕被人给砍下来了。
而现在她顶替了苏凉的身份,没有苏凉居安思危的意识,也不存在那样的习惯。
又或者说……她从未想过,要以苏凉的身份继续存活于这个世界。
是以女儿身的身份被人识破,那也是常事。
更何况,她和官家人本身就犯冲,从被凤澜接回来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料定会有这么一天。
躲不过的,始终躲不过。
欺君之罪,这个罪名很大。
郁唯楚被老太监带来的人带走了,直接关押天牢,等候处置。
陆清清不能拦,也拦不了。
天子做事,她虽非普通百姓,但也并非是能力过人权势滔天的权臣,可得护住苏凉。
……
苏府府外的官兵已经全都撤回了,陆清清回府冲向苏伯公的屋子,却是没寻到人。
而后管家闻声而至,这才与陆清清道了句,方才王爷身边的人前来府邸,说是让伯公等一会便入宫面圣。
没想到凤澜的动作这么快,估计是一开始就遣人来了苏府。
陆清清的面色微微发白着,“那现在呢,伯公入宫多久了?”
“约莫一刻钟了罢,清清姑娘问此事作甚?”
一刻钟之前,苏凉还在客栈,正和刘太医他们周,旋。
陆清清紧紧的抿着唇角,看来王爷都是算好时间的。
难道凤澜已有对策,还是此事……就是他安排的?
她的眉头紧锁,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非但不觉得轻松下来,反倒觉着胸口压抑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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