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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律-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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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喜县主当年自居为牵线红人,而后与容妃也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其实就算没有姒喜县主的那场簪花宴,容妃也不会错过与英宗的缘分。
  当年大胤朝掌管江山的是英宗的兄长宪宗,而宪宗的皇后正是容妃的表姐。英宗作为萧太后最宠爱的儿子,出入宫禁并无障碍,见到皇后与容妃的机会,不是没有。
  后来,宪宗出征鞑靼因战事不利被俘,至尊宝位易主。听说当时萧太后推英宗上位的时候,英宗其实是不愿意的。那个位置拥有至高的权利,却也存在着风险,他的兄长,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与鞑靼打了几年仗,最后出征了,还因主帅指挥不力,身陷敌营,从此不得归朝。
  想想,在鞑子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呆着,有多么的可怕?当年,英宗说什么也不愿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萧太后虽为女流,却极具政治手腕和智慧谋略。她知道小儿子的顾虑是什么,当年的江山风雨飘摇,外有鞑虏侵扰,内则民心不稳,让他这时候挑起这个担子,对从未处理过朝政的他来说,是件艰难的事情。
  可她能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大胤朝的江山落入其他王侯之手么?
  萧太后她不甘心,她辛辛苦苦守了半辈子的江山,怎能交到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手里?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动了英宗,劝服他暂代皇权,处理国事。她答应英宗,只要有一天,宪宗能回来,就准他退位,将皇位还给他。
  英宗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被强行推上了至高的宝座的。
  在那个位置上,他从开始的惶惶不安,到最后的恋栈,只有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爱上了那种感觉,手握权柄,主宰一切,所有人都跪在他面前臣服山呼万岁的感觉,英宗第一次尝试到,原来当皇帝不是枷锁,而是一种难言的美妙。
  他开始担心,担心兄长哪一天回来了,把好不容易已经习惯了的,属于他的东西通通夺走……
  每一次,前线传来获胜的战报,他竟丝毫感觉不到激奋与快乐,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安。
  与鞑靼的最后一战,鞑靼不敌胤朝大军,退兵至关外。他们手里依然扣着宪宗做人质,向大胤朝喊话,要让宪宗归朝,必须割地赔款。
  朝廷那时候分裂成了两派,迎与不迎,接受与否这个问题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英宗在历代帝王的神牌面前跪了一个晚上,最后,他去了宁和宫面见萧太后,他说要收回当时的承诺,他不会将皇位还回去了。
  而事实证明,萧太后的眼光是独到且正确的。英宗是个极有天赋的帝王,一个从未执政的人,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被逼着登上皇位,却将一个内忧外患的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不仅挽回了战事上不利的局面,将鞑虏赶出关外,内安民心,从善如流。
  萧太后只是含着笑看着英宗,问了一句:“何以为君?”
  英宗当时一愣,萧太后却是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在英宗迈出宁和宫门口的时候,萧太后低喃了一句:“当尔如是!”
  意思是你这样的想法,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想法。
  萧太后何尝不想宪宗回来?可是这个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天下,经不起反复的折腾。宪宗是个好儿子,是个好人,但比起英宗,算不上是一个好皇帝。
  为了让英宗放心,萧太后扫除了朝中大半的属于宪宗心腹的大臣。而留守在后宫中的嫔妃,位份较低的,全部移送感业寺落发为尼,位份高且有子女的,在短短半年之内,都相继病逝。
  这就是皇室的残酷。
  为了捍卫皇权,所有有可能的威胁和障碍,都必须要扫除。
  宪宗皇后成了那场捍卫皇权首当其冲的牺牲品,而容妃,作为皇后的表妹,少不得被一些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特别是后宫争宠斗艳的是非之地,更是不可避免的添油加醋。
  在容妃去与留的决议上,姒喜县主曾经为她说过话。
  容妃在英宗的心里占据着怎样的地位?
  或许应该说很深很深。
  姒喜县主与容妃的关系不错,但不至于为了她而得罪宫中的其他贵人。她之所以会在那个时候出言说话,无非是看出了英宗对容妃的特殊感情。
  而事实上,因为她当年的一句话,这些年,郑氏家族才能如日中天,迅速的壮大起来。
  得到的是付出的千百倍,见好就收就是了,这时候还来一封这样的短笺明示暗示,真是可笑。
  龙廷轩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别人端着施恩者的态度拿乔。
  或许是姒喜县主太过紧张郑玉这个宝贝儿子,准备功夫做不到位,逍遥王注定不会买她的账。
  ……
  用过午膳后,金子有些疲倦,刚好西湖离百草庄不远,便提出先回去睡个回笼觉。
  未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金子童鞋很有觉悟的谢绝了任何一方的护送,让画舫的老板娘帮她雇了一辆马车,一个人上路了。
  ……
  午后这一觉,金子睡得特别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透过窗户的一角,依稀看见低沉的夜空和寥落的零星。
  “竟睡了这么久?”金子低喃了一声,掀开被子,拿起屏风上挂着的缎衣披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笑笑正从院外进来,看到金子,忙走上来,嗔道:“娘子醒了,也该披件厚实一点儿的衣服,这深秋露寒,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金子笑了笑,在廊下的石阶上坐下来,应道:“哪有那么娇弱?”
  笑笑却是不依,迈步走进房间,取衣服去了。
  青青听到声响,眼睛一亮,回头对厨房里的桩妈妈喊道“妈妈,娘子醒了……”
  金子瞧她激动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睡公主沉睡千年醒来,也无需如此大的反应吧?
  桩妈妈哎了一声,喊了青青进去,将热好的膳食端出来。


第三百八十五章 抹黑
  第二天清晨,金灿灿的太阳跳出地平线,温暖的光晕覆盖着清幽静谧的百草庄。
  金子穿着一袭浅紫色的交领襦裙,青丝挽成一个低低的倭髻,安静的站在药圃小径上,望着视线里的碧绿,发呆。
  郑玉的审判和量刑,是龙廷轩和衙门的事情,她和辰逸雪现在只需要等消息,给江浩南这个委托人一个交代便没什么其他工作了。
  忙乱了一阵子,又突然闲下来,还真是有些不大适应。
  金子做完吐纳,便回去起居的院子里用早膳。
  早膳用罢,金子回屋里,寻了一本医书翻看起来。
  桩妈妈踏进院子里,一只手提着从东市上采买回来的食材,一只手捏着一封类似信笺的物事。
  笑笑从耳房洗漱出来,看到后,忙上去搭把手。
  “我自个儿拎进厨房就成了,这个你给娘子送进去,刚好在大门口碰到庄内的小童,说是早上有人送过来给娘子的。”桩妈妈将那封白色的笺文递给笑笑,嘱咐道。
  笑笑应了一声好,径直上了长廊。
  门口光线一暗,金子惯性的挑眉望去。
  笑笑正站在门口,笑道:“娘子,有人送了一份请医的帖子给你。”
  金子露出一丝疑惑,哦了一声,放下书本说道:“拿过来我看看!”
  笑笑在门外褪下屐履,麻利的将信笺送进来。
  金子看了一眼,便合上了,将帖子往几上一扔,慵懒地倚在软榻上,眸子微微转动,正考虑着要不要接手这个病患。
  “娘子,是什么人来请医啊?疑难杂症么?”笑笑在蒲团上坐下,有些好奇的问道。
  金子嗯了一声,点头道:“造成红牡丹感染梅毒的病原体患者。”
  笑笑瞬间色变,蹭一声从席上蹿起来,咚咚的拔腿往屋外跑。
  金子一愣,错愕的望着笑笑的背影,低喃道:“这么大反应?”
  须臾,笑笑便端着一个铜盆进房间,放在金子面前的矮几上,缓了口气说道:“娘子,奴婢按你之前教的方法,在温水里加了醋,你快净手消毒吧!”
  金子失声笑了笑,问道:“笑笑,你这是作甚?”
  “娘子,你都说那人是病原体患者了,他写的这个请医帖子啊,八成有毒,还是用醋净手消毒安心些!”笑笑一脸担忧,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就是瘟疫的传播也没有这么凶猛的啊!
  金子摇了摇头,为了让小丫头安心,还是听话的净了手。
  笑笑递过帕子,让金子擦干手,一面劝道:“娘子,那个秦公子,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不必理他了,治好他的病,他又该去祸害别的女子。按奴婢说啊,他那种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就该一刀阉了才省事。”
  金子抿着嘴含笑盯着笑笑,笑笑被金子盯得有些发毛,这才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实在有些‘强悍’!
  “娘子,奴婢……”笑笑双颊涨得通红,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绞着袖子。
  “其实本娘子……也是这么想的!”金子说完,哈哈笑了起来,见笑笑放开了,才说道:“不过这次怎么说秦公子也为指证郑玉出了些许力气,也罢,就是开些药给他内服外敷而已,至于他日后能否洁身自爱,那就是他自己问题了,本娘子可管不着!”
  笑笑嗯了一声附和,见金子提笔准备给他开方子,忙帮着砚墨,一面道:“娘子心地就是好!”
  金子一面写着方子,一面淡淡的应道:“没有所谓的好与不好,只是遵循本心罢了。”
  笑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写完方子后,金子让笑笑将药方送到仁善堂,让馆里的学徒抓好药之后送去尚在禁足中的秦公子,至于费用如何收取,就让仁善堂的掌柜去计算好了。
  看了一个早上的医书,发现一些新奇的制药方式,下午金子便迫不及待的躲进实验室去捣弄了。
  ……
  堂屋那边。
  桩妈妈睁大眼睛,瞳孔收缩着,眼泪欲落不落,下唇被牙齿咬出了血痕,似不相信般,再次问道:“笑笑,你说的……是真的?”
  笑笑一张脸早就垂满了泪痕,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泪,哽声道:“是真的,奴婢要不是出去送药方,还不知道这件事,现在都传开了,连娘子以前患孤独症、不祥什么的,都扒拉出来说了。奴婢听仁善堂的小学徒说东市茶馆里都将娘子的事情编成故事,说起书来了。”
  桩妈妈一脸惊愕,连连退了几步,袁青青站在一侧,眼明手快的扶助她,一面担忧的唤了一声:“妈妈……”
  桩妈妈抬手扶了扶额,道了一声没事,又问道:“她们究竟是如何编排娘子的?”
  这个‘她们’,主仆三人都明白指的是谁。
  娘子验尸的事情,早不曝光,晚不曝光,偏偏在这个时候被捅了出来,这事跟金妍珠被报复的事情,断然是脱不开干系的。
  笑笑神色愤恨又哀伤,若不是自己不小心,若不是娘子为了自己,又怎么会被她们拿捏着这个做文章?
  她咬着牙,愤愤的说道:“那些个不怕闪了舌头的长舌妇,添油加醋的说娘子是被鬼怪附体,才能安然无恙地从鬼门关回来,才能逆转本性脱胎换骨,才能去做那些剖死人肉白骨的事情。”
  笑笑说完,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掉下来,缓了口气后才缓缓续道:“她们就这么见不得娘子活下来么?就这么见不得娘子好么?以前关于金仵作精湛高超的验尸技术,都被她们黑化了,变成了人人退避三舍的鬼神之说。妈妈,你说娘子以后该怎么办?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那个人家敢迎娶咱们娘子啊?呜呜……”
  桩妈妈也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地责骂了自己一番,她忽的朝东南侧的方向跪下,磕头流涕忏悔道:“夫人啊……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没有好好的照顾娘子,规劝娘子,才会被那贼妇抹黑谋算……”
  袁青青在一旁看得愣了,桩妈妈哭,笑笑姐也哭,只有她无知无觉。
  她在想,要是娘子在的话,估计也应该是压根不放在心上吧?
  有啥好哭的呢?哪会有人家不敢迎娶娘子?
  这不还有辰郎君在呢!
  袁青青见她们实在哭得伤心,也不敢让自己太淡定,跟着哼了几声,扶起桩妈妈,转着眼珠子说道:“妈妈,要不咱们也编故事黑她们去!”
  这话刚出口,桩妈妈还没来得及训斥,便见笑笑劈头盖脸的对袁青青骂了一顿。
  这丫头,说话还是不经大脑啊,连‘编故事黑她们’这话都能说出来,真是无语了。
  袁青青气鼓鼓地翻了一下白眼,哼了一声不说话了,心里却老大不服气了。
  她不就是提一提主意么?总好过只哭不解决问题来得强吧?
  桩妈妈哭完,发泄过情绪后也冷静下来了,她在廊下坐了下来,对笑笑和袁青青说道:“这事儿做得这么明显,老爷没理由看不出来,老爷究竟是不是真将娘子放在心上,就看他处理这件事情的态度了。一会儿娘子出来了,你们可都把嘴巴闭紧了,别将外面那些难听话转述给娘子知道,我怕……”
  桩妈妈怕什么,笑笑和袁青青也清楚。
  她上次知道金子为了笑笑的事情,一大早就上梧桐苑给了金妍珠一顿血的教训,吓得手脚发颤。
  桩妈妈就怕这次林氏是有备而来,挖好坑等着娘子去跳。
  袁青青和笑笑纷纷点头应好。
  傍晚的时候,金子扭着僵硬的脖子从实验室里出来。
  捣弄了一个下午,还是没有成功。
  她刚走到起居的院门口,便看到一袭交领款蓝衣的辰语瞳领着春晓从夕阳的余晖中走来。
  金子停下脚步,含笑望着徐徐走近的辰语瞳,问道:“语瞳娘子今天怎回来得这么早?”
  辰语瞳笑容如扶桑花儿绽放,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大步走到金子面前,笑着应道:“毓秀庄刚好没什么事情,便早些回来了。正好告诉你个事情!”
  “什么事儿?”金子问道。
  “走,咱们进院子说!”辰语瞳说完,挽着金子的手臂一并往院子里走去。
  二人自然是去了辰语瞳起居的房间。
  春晓给二人上了茶,便静静的候在边上。
  辰语瞳喝了一口润润嗓子,低声笑道:“我母亲来了!”
  金子一愣,蕙兰郡主来了?辰语瞳告诉自己这个,是什么意思?
  见金子神色懵懂,辰语瞳便解释道:“郑玉的案子我听说了,证据确凿,这次就算他背景再深厚,人脉再多,也插翅难飞,注定是要栽在逍遥王的手里。不过你知道,姒喜县主跟我母亲同为皇亲国戚,虽然平日里不甚往来,但宫宴上难免聚首。昨天,尚在淮南府的姒喜县主托人送信给我母亲,意思是我母亲跟逍遥王关系好,托我母亲说情呢。”
  金子啊了一声,那蕙兰郡主此番该不会是真为了那郑玉说请来了吧?
  那可就讽刺了,辰逸雪一心搜查证据,为的就是还潘琇一个清白,将这个渣渣入罪,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第三百八十六章 静观
  见金子神色微鄂,辰语瞳抿嘴一笑,干脆将话挑明,说道:“撇开咱们侦探馆不说,单单从案子的性质上看,我母亲也不会去说这个情。我辰府之所以远离朝堂,便是不想插手任何权势争斗。所以,我母亲怎可能为了那个渣渣去淌浑水?昨天收到信的时候,我母亲便让祖母代劳,递了话回去,说恰逢我外祖父寿辰将近,母亲和父亲上帝都贺寿去了,并不在州府,将这个棘手难题给推开了。”
  “那蕙兰郡主来桃源县是?”金子笑着问道。
  “外祖父寿辰其实还有两个月才到,母亲和父亲不放心我跟大哥哥,来瞄上两眼,明早就到渡口坐船出发。”辰语瞳回道。
  金子哦了一声,说道:“那晚上你该回去辰庄用膳吧?”
  辰语瞳摇摇头,撇着嘴应道:“逍遥王在,父亲母亲不可避免的要跟他碰个面,用个膳啥的,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金子陪着笑了笑,打趣道:“之前不是听说你跟逍遥王的感情很不错么?怎么这次他回来,你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辰语瞳一头黑线,心道这厮是回来跟我大哥哥抢璎珞娘子你的,我能高兴得起来么?
  再说,感情好,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长大后,大家各有一番天地,为人处事,性格特点,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特别是龙廷轩现在是高高在上的逍遥王,可不是小时候可以任由她捉弄的轩哥哥了。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直到金子感觉到一道光柱在灼灼的注视着她,猛地抬头,却发现春晓慌张的别开眼,目光闪烁,一张脸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
  金子狐疑的看着春晓,这丫头怎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辰语瞳显然也发现了,挑眉对春晓说道:“有什么事情直说!”
  春晓尴尬地走过来,朝金子欠了欠身,略有些大舌头的说道:“金……金娘子,奴婢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好!”金子幽幽一笑。
  春晓清了清嗓子,将下午外头传得熙熙攘攘的流言讲了出来。
  辰语瞳睁着黑嗔嗔的眸子,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是谁在胡乱编排?我怎么没有听到?”
  “额,是奴婢多嘴了!”春晓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续道:“其实下午最开始是东市小巷那些乞儿在传,后来竟连茶楼也开始以讹传讹,咱们毓秀庄几个搬运货物的小厮听了,回来跟伍叔一说,却被他骂了一顿。后来伍叔嘱咐他们不许乱说话,奴婢那时也忙着绣房那边的活儿,便没告诉娘子。”
  金子听完,神色依旧淡然,没有半点波澜。
  被人揭开行仵作之事,她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林氏这次竟将自己直接神魔化了。
  鬼怪附身?
  还真是让她说对了呢?
  自己不就是一缕幽魂穿越异世而来的么?她如此说法,委实不算诽谤。
  有意思!
  金子抿嘴笑了笑。
  春晓有些愕然的看着金子,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一个闺阁娘子名声在外,却不是以贤良淑德闻名,而是操持仵作那等贱业,以后,金娘子要想缔结好的良缘,只怕是很难了吧?
  春晓猛然想起自家郎君对金娘子的情意,不由心下戚戚。
  在没出这事儿之前,金娘子配郎君,还算是高攀了,毕竟门第摆在那儿。
  可现在,这事儿八成要黄了吧?
  老夫人,第一个就得反对……
  她老人家可是最重视传统的人,要嫁给郎君的人,必得是出得了厅堂,德行兼备,温良贤淑,身家清白的娘子。
  金娘子,什么都好,就是这……哎!
  辰语瞳虽然对背后的造谣者非常气愤,但作为一个现代人士,她的想法跟金子一样,没觉得这件事有多么的可怖,况且大哥哥并不芥蒂,说不定还就是因为金子的验尸神迹吸引了他呢。她想着只要这事儿不会影响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好,其他的,都不是什么问题。
  “璎珞娘子别放在心上啊,谣言止于智者!”辰语瞳安慰道。
  金子哈哈一笑,应道:“林氏这招啊,意料中事,我把金妍珠给整了,她要不出手回击,我才觉得奇怪呢!”
  “你打算怎么办?”辰语瞳问道。
  “唔,还没想好。我既然做得这样的事情,就有心理准备早晚有一天这身份会曝光。之前也曾有忐忑,不过这一天真的来了,却也没有多大的感觉。我何必在乎世人的看法呢?活着,好好的活着,是我唯一的信念,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金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死过一次?
  春晓眨了眨眼睛。
  哦,对,不是说从鬼门关走一圈回来么?
  这也算是金娘子命大,死而复生了吧?
  见金子真的没有一丝担忧和难过,辰语瞳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重生,能活着,真的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其他的,真的不重要。再加上她们本来就不是古人,更不会因为流言的搅扰就想不开,以死明志啥的。
  天色暗了下来,金子从辰语瞳的屋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小院时,桩妈妈已经备好了晚膳,正等着她。
  金子自然不会提这事儿,而桩妈妈三个人也守口如瓶。一顿饭吃完,一丝声响也无,连平日里在一旁伺候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青青,也出奇的安静,耷拉着脑袋,若有所思。
  金子看出了一些不寻常的端倪。
  她让笑笑将膳食撤下去,又将桩妈妈支开,让袁青青陪她出去散散步。
  袁青青从屋里取了一件披风给金子系上,便跟在她身后,往庄外的药田走去。
  夜幕拉开,墨蓝色的天际与远山连成一线,一团混沌,分不清彼此。
  庄外的灯笼在夜色里泛着昏昏的融光,将主仆二人伫立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可是听说了下午的流言?”金子停下来,摘了一片药草,捻在手心里揉着。
  袁青青张大嘴巴,一脸惊讶,半晌,才干笑几声,问道:“娘,娘子,你咋知道了?”
  “你们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么?”金子回过头,看着袁青青问道:“是桩妈妈不让你们告诉我的?”
  袁青青点头,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金子的脸色,一脸平静的模样,这跟她想象中的娘子会有的反应一般无二。
  似乎因为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袁青青不由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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