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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闺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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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宝菱如今还不知道沈墨的心意呢,当初沈墨和赵德滨打架,陆宝菱只顾着自己被“放逐”的难过,压根没想过一向好与人结交的沈墨为什么单单针对赵德滨,再加上后来又没有人再提。
因此陆宝菱还只当沈墨好哥们一般,笑道:“等到你娶媳妇了,我非要好好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降服了你,嘿嘿。”沈墨笑容一僵,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沈墨的小厮看到了陆万林的小厮,沈墨两个人这才知道陆万林也在,于是就过去问安,陆万林对陆宝菱这个孙女是既纵容溺爱,又有些无奈,瞧见她一身小子的装扮,笑道:“家里也准备了螃蟹,非要跑到外头来吃。”
又把她介绍给裴太爷,陆宝菱学着沈墨,极为潇洒的行了礼,以裴太爷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陆宝菱的女扮男装,不由得哈哈大笑,夸陆宝菱胆子大。
陆万林语气里带着些无奈和宠爱,道:“这丫头调皮的很,八岁的时候我就说了她两句,就要收拾包袱给我闹离家出走呢,真是把我气得恨不得打她一顿,自从启蒙以来,连着气走了好几个先生,我有时候就想别是个小子托生的吧。”
裴太爷笑道:“哎呦,陆兄,你这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要有这么个水灵灵的孙女,也是一样的疼着宠着,我原以为我家里的孙女是拔尖的呢,和你孙女一比,可就被比下去了。”
这可不是谦虚,裴太爷半是心酸半是嫉妒,都是一样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眼前的陆宝菱就是格外的讨人喜爱,一双黑黑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你,把你的心都给看软了,自己的孙女里头怎么就没有这么招人疼的呢。
裴太爷本以为陆万林无子,自己总算压他一头,没想到又受了刺激,失落而去。
正文 035。对策
陆宛君听陆宝菱说祖父和裴太爷在天香楼吃饭就觉得有些不妙,祖父怕人耻笑后继无人,很少出门应酬,如今主动邀请裴太爷,肯定是有事情,又结合最近陆家的重心,那肯定是给她做媒去的。
裴家根基深厚,门风清正,肯定入得了祖父的眼,要是祖父真的和裴家订了亲,自己真是前功尽弃了。
陆宛君写信给陆靖柔询问对策,陆靖柔犹豫半天,才把当日陆宛君救的人是皇上的事情告诉了陆宛君,并道:“你的容貌皇上是早就知道的,若是真的对你有意,又知道你的身份,早就一纸圣旨抬了你进宫,可如今三四个月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可见皇上并没有这个意思,将来就算你进了宫,让皇上注意到你,又算是什么?皇上还以为你是挟恩求报呢。”
又劝陆宛君:“我其实一直不怎么同意你进宫,只是看你决心大,不好劝解,如今祖父为你看中了裴家,以祖父和裴家的交情,这门婚事多半能成,你就安安心心的嫁人,就算你想帮衬陆家,也要等自己站稳了脚跟,有了根本才成啊。”
陆宛君收到陆靖柔的信后就沉默不语,情不自禁的想起了知道三叔去世的消息那天,那时候,父亲和嫡母过世,她还没出孝,宝菱也才刚满一岁,连话不会说。
三婶沉浸在三叔即将回来的喜悦中,叫她和大姐姐陪着宝菱玩,自己张罗着叫人收拾屋子,准备三叔爱吃的菜,可是等了又等,没有等到三叔,却等来了三叔尸骨无存的消息。
陆宛君记得,当时三婶听到消息就晕了过去,宝菱吓得哇哇大哭,柳姨娘还年轻,没现在这么老练,手忙脚乱的一边去扶三婶一边去抱宝菱,丫头婆子们涌进来。
屋里挤得很,她便甩开奶娘,偷偷出了屋子,跑去找祖父,祖父站在书房的正堂——那儿供奉着父亲的灵位,祖父对着父亲的灵位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可那低沉的哭声还是一声声渗进了她的心里。
她从未见过祖父哭,祖父一直是笑着的,会亲自买花来给她和大姐带上,会把她们举起来逗她们笑,祖父,从没有这样伤心,陆宛君听到祖父的话:“令闻啊,你弟弟也去世了,难道是我上辈子做了孽,今生一次次的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宝菱还不满一岁,连爹都没见过呢。”
人家都说小孩子是没有记忆的,因此记不得小时候的事,可那个时候她也才四岁,却把这件事情记得清清楚楚,随着年纪的增长,她脑海里祖父的哭声和悲哀也越发的清晰,她及笄的时候就发过誓,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都不会叫祖父再那么伤心,她一定不会让陆家因为无子而被夺爵。
十几年过去,二叔依旧没有儿子,陆家所面临的形势也越发的严峻,甚至还有那些不怀好意的故意借着此事羞辱祖父,陆宛君的心情也越发迫切,她想叫祖父不再因为这件事为人所诟病,就算无子又如何,就算后继无人又如何,她依旧可以让别人都抬头仰望着祖父。
陆宛君看着大姐写给自己的信纸在灯烛上渐渐燃起来,心里的念头越发的坚定,如果自己有更好的选择,大姐一定不会支持她进宫,如今,大姐已经不能作为她的同盟帮助她了,她要另辟蹊径。
陆宛君知道一直有人在监视自己——是从上回救了那个蓝衣人,也就是皇上之后,当时,她并不知道蓝衣人的身份,只以为蓝衣人害怕自己泄露出去消息,所以派人监视她,她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就一直装作不知道。
有一次,她在书里看到几位草药,觉得后花园可能有,便去查看,后花园的花丛中夹杂着不少野草,因为宝菱说这样看着热闹,就一直没有派人清理,她专心的蹲在花丛里找草药,却听到石子击物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发现一条蛇被打死在地上,堪堪就要咬到她,她这才知道,那颗石子救了她,可也暴露了对方的行踪,她一直觉得那个蓝衣人小气,,不信任她,因此才一直派人看着她。
如今看来,那个人竟是皇上,不是她过于自信,她相信,如果皇上对自己没有好感,不会派人监视自己,更不会救自己,如果自己被蛇咬死了,那对方的秘密就永远没人泄露了,不正合了他的心意么?
陆宛君也相信,家里这么大张旗鼓的给自己说亲,皇上肯定也是知道的,如果皇上真对自己有意,就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另嫁他人。
所以,如今她最好的办法是以不变应万变,陆宛君淡淡一笑,从三岁的时候起她就知道自己的长相不错,可直到今天,她才感觉到容貌带给自己的自信和优越。
陆宛君的不动声色倒让陆靖柔很是忧心,按理说她的决心很大,自己表现出不支持的样子,怎么她反倒没了反应?难道她还想孤军奋战?
陆靖柔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娘家一趟探探消息。陆靖柔先去了陈夫人那儿告诉陈夫人自己要回娘家,陈夫人却有些不高兴,儿媳妇嫁过来一年多没有身孕,不仅不担心反而三天两头要回娘家。
可看着儿媳妇理所当然的样子,想起陆家没有男丁,遇到事也只能和这个长孙女商量,便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心里也下定决心等儿媳妇回来就提给儿子纳妾的事情。
陆宛君越是没有表示就越让陆靖柔担心,去陆宝菱和陆如玉那里旁敲侧击了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反而知道了陆宛君相比较之前的消极,对于二婶的做媒是越发上心了,二婶说去哪家做客陆宛君就乖乖跟着去。
陆靖柔疑惑,难道宛君真的放弃了?可这是陆宛君啊,不是没心没肺的陆宝菱,也不是温和柔弱的陆如玉,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弃,陆靖柔决定派人看着陆宛君的行踪。
陆靖柔将心思全都放在陆宛君身上,因而忽略了有些异常的陆宝菱——陆宝菱有一回在大街上遇见了陈毅宁,他骑着马,威风凛凛的从街上奔驰而过,面上一如既往的冷酷和漠然。
陆宝菱看着他淡然的样子就有些挫败,原来只有自己是傻子,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而他,早已经抛之脑后了。
陆宝菱去找沈墨喝酒,喝醉了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我以后要嫁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人,他不带任何的目的喜欢我,不会想着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他的心里要只有我一个人,只在乎我一个人,只疼我一个人,永远也不会欺骗我,我伤心他就伤心,我高兴他就高兴,如果我把他抛弃了,他要一直苦苦哀求我直到我原谅他,如果我犯了错,他会想方设法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他只为我一个人活着……”
正文 036。放弃
沈墨停住了想要揽住陆宝菱的手,心里淡淡的苦涩弥漫开来:“如果那个人做不到如此,怎么办?”陆宝菱醉了,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但还是道:“那我就不要他。”
沈墨深深地看着陆宝菱因醉酒而酡红的脸庞,好似盛着葡萄美酒的羊脂玉杯,细腻到了骨子里……
沈墨很想趁着眼前这个人喝醉的时候亲她一下,因为她醒着的时候永远不像个正常的女孩子,可他知道自己不能,他是宁远伯府的四少爷,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却很清楚自己肩上的责任。
他所处的这个朝廷,并不是一个稳定的朝廷,皇上虽然正值壮年却没有子嗣,年富力强的端王爷又是身份尊贵的王叔,旁边还有年轻英俊才华横溢的幼弟诚郡王虎视眈眈,虽然如今只有一个皇上,却是实打实的三足鼎立,究竟谁会被踩下去,谁又最终坐上了九重天的那个位子,谁都不敢说。
在家时父亲经常告诫他们兄弟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要格外仔细小心,不要被人抓住了小把柄大做文章,他也知道自己的婚事多半会和政治扯上关系,因此,他才更加欣喜自己喜欢的人是显国公府的三小姐,是宝菱,这样将来才不会让父母反对。
可是宝菱的酒话却让自己感觉到了深深地羞愧,他做不到宝菱说的那般,只真心真意的对她一个人,只为她一个人活着,如果将来为了沈家的利益不得不让他纳妾甚至休弃宝菱,他相信他最终会答应的,从小受到的家族为重的教育深深地影响了他,是他配不上宝菱,他也没资格亲吻自己喜欢的女孩儿。
陆宛君看着被斗篷紧紧裹着,由沈墨半扶半抱送回来的陆宝菱大为惊讶,赶忙叫黄莺和黄莺准备热姜汤,虽然还没入冬,可入了夜天气也是很冷的,沈墨也是怕人知道,从陆家的后门偷偷进来的,此时道:“二表姐,宝菱就交给你了,她喝多了,你给她喂点儿醒酒汤。”
陆宛君嗔道:“也太胡闹了些,怎么能叫她喝醉呢,幸亏是跟着你,要是旁人岂不要吃亏?”沈墨笑道:“我看她心情不好,我一劝她她就说我不够朋友,我能有什么法子。”看了看天色不早了,就要告辞,被陆宛君拉着也灌了两碗姜汤才叫他回去。
陆宛君看着沉睡不醒的陆宝菱叹了口气,宝菱大了,也有自己的心事了,所以才去借酒消愁,她想了想,先是吩咐丫头去柳姨娘那边说一声,免得着急,又叫人给陆宝菱铺床,留她住一晚,悄悄地把这件事掩过去就是了,别人虽不会说什么,可二伯母那个脾气,少不得又要唠叨一顿。
醉酒的后果就是头痛难忍,陆宝菱闷着头喝了两大碗解酒汤,可还是觉得头发蒙,精神不振,陆宛君哪里敢放心她出去,又留在院子里住了一天。
吃了晚饭陆如玉便来找陆宛君,说项容邀请她们去赏枫叶,她已经应下了:“自从中秋节后就不大出门,总在家里怪闷的,我已经替二姐和三姐接了帖子了。”
陆宛君是无可无不可,反正这段时间出门也够频繁了,不差这一回,陆宝菱却不大愿意出门,陆如玉道:“周姐姐也去哦,前段时间在舅舅家里遇到她还问到你了呢。”
陆宝菱精神一振:“真的呀,那我就去吧,确实好久没见过周姐姐了。”陆宝菱口中的周姐姐闺名汀如,是大理寺少卿周大人的长女,今年十五岁,周汀如之所以和陆宝菱结实还源于一场打架呢。
陆宝菱很少主动和别人家结识,十岁的时候跟着陆靖柔去赴沈家的宴会,结果沈墨和韩舟打了起来,陆宝菱年纪虽小,却在一旁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周围人乱作一团,也没人关注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结果身边有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柔声道:“打架是不对的,你这样起哄也是不对的。”
陆宝菱扭头去看,看到了温柔沉静的周汀如,刚开始陆宝菱还觉得她烦,后来又见了几次终于认为周汀如就是这样凡事要打抱不平的姑娘,遇到什么不对的事情都要开口说一句,是有点烦人,但是人温柔和气,确实不错。
后来陆宝菱听陆万林说,周汀如的脾气和周大人是一模一样,见到什么不平的事情总要吭一声,这样的人刚正不阿,可也容易惹人嫉恨。
京城的枫叶要说有名的也只有两个地方,一是西山那漫山遍野的枫叶,二是金光寺的枫叶林,京城比较著名的景致包括庆云寺的杏子林,金光寺的枫叶林,还有大恩寺的桃花林,项家邀请了几家相近的在金光寺赏枫叶,其中就包括周家。
周汀如依旧那么温婉,乖乖的站在周太太旁边听着周太太和其他人应酬,陆宝菱跑过去先给周太太行了礼,又拉了周汀如到旁边说话:“好久没见你了。”
周汀如叹气:“刚从老家回来,还没歇过来呢,懒得出门。”周汀如的老家在西南,回去一趟不容易,陆宝菱便问她西南的风土人情,几个姑娘凑在一起说笑。
半下午宴会结束的时候,陆宝菱和周汀如一起坐马车回去,半路却遇到个程咬金,周汀如一向沉静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些许烦躁:“真是烦死了。”
陆宝菱道:“怎么回事啊?”周汀如道:“我们坐船回来的路上遇到的人,牛皮糖似的缠着,可烦人了。”陆宝菱听着马车外熟悉的韩舟的声音,不禁窘然:“姐姐怎么被他缠上了,他是定远侯的幼子,最是张扬跋扈。”
外头韩舟温润客气的声音传来:“上次承蒙周姑娘出言相助,韩某一直没有机会传达谢意,在这多谢周姑娘了。”周姑娘皱着鼻子使小性子的样子特别可爱,陆宝菱觉得有意思,就掀了车帘下了马车。
韩舟的脸色顿时一僵,他穿着一件雨过天晴色的锦袍,束着金冠,越发显得丰神俊朗,英姿磊落,还打听知道了周姑娘去金光寺赏枫叶,特意等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此时一见陆宝菱竟从马车里出来,又觉得丢人又觉得狼狈,一时间竟然僵住了。
陆宝菱越发的好笑,背着手围着韩舟转了两圈:“竟然是你啊,你谢周姐姐什么呀?”韩舟本不想答话,却听马车中传来自己心心念念的柔柔的声音:“宝菱不要顽皮,不过是略施援手,韩少爷太客气了,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韩舟刚想说什么,陆宝菱抢先道:“周姐姐,话不是这么说,你帮了他,他就要好好谢你。”又问韩舟:“你不是说要感谢周姐姐吗?好歹让我们看看你的诚意。”
韩舟瞥了一眼陆宝菱,知道自己得罪过她,她此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谁让自己喜欢的竟是陆宝菱的闺中姐妹呢,只能认栽了,因此温声道:“任凭陆姑娘吩咐。”陆宝菱看看他此时温良无害的样子,又想起当时他欺负自己的样子,真是衣、冠、禽、兽,斯(www。fsktxt。com:看书吧)败、类。
正文 037。开始
陆宝菱现在觉得韩舟除了横行跋扈外又多了一个优点,那就是死缠烂打,那日陆宝菱讹了韩舟一顿饭,又去珍宝阁转了一圈,瞧中了好几件古董叫韩舟付钱。
韩舟一脸肉疼又不敢反抗,最后还乖乖的把她和周汀如送回了家。周汀如问她和韩舟有什么仇,陆宝菱便把在围场的事情说了:“……他居然还说我是小相公,我看他才会包养小相公呢,真是气人。”
周汀如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难怪呢。”至此便不置一词,陆宝菱觉得周汀如根本没把韩舟放在心上,周家一直以诗书传家,最重规矩礼仪。
在周汀如眼里,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她的思想和道德不允许她接受韩舟的私情。韩舟连续几次吃了闭门羹,便以为是陆宝菱从中捣乱,气急败坏的去找陆宝菱算账。
这可是真的冤枉陆宝菱了,她气得直跳脚,指着韩舟骂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才懒得去破坏你的好事呢,再说了,周姐姐不喜欢你是她的事,跟我有什么相干,你再出言不逊,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韩舟怒道:“我知道我以前曾经得罪过你,现在我正式向你赔礼道歉,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在周姑娘面前诋毁我了。”
陆宝菱气极,可却看到韩舟一脸的认真隐忍,不由得想起了陈毅宁,便想试试他是否真心,便故意道:“那好吧,你给我磕头下跪认错,我就原谅你,再也不会给你捣乱,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告诉周大人,乱棍把你打出去,从此让你名声扫地。”
韩舟气的都愣住了:“你让我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能跪你一个小丫头呢。”陆宝菱道:“那你就别怪我坏你的好事。”说着转身就要走。
韩舟直跳脚:“你站住,我跪,我跪还不成么。”话说到最后已经带了一丝委屈和妥协。陆宝菱到不相信了:“你为了周姐姐,真的肯下跪?”
韩舟的确不想向眼前这个刁蛮的小丫头下跪,可他已经打听了,周姑娘性情清冷,却和陆宝菱关系最好,要是得罪了她,真的是没自己什么好果子吃,他又想起了回京城路上看到的那一道静谧的身影,觉得为她跪一次也值了。
陆宝菱托住了要下跪的韩舟,怔怔道:“你真的肯愿意跪?你真的喜欢周姐姐?”韩舟冷冷看着陆宝菱,猜不出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宝菱甩开韩舟,道:“算了,看在你还有一片真心的份上,咱们俩两清了,我不会记恨你了,你追求周姐姐我也不会捣乱了。”韩舟大喜:“真的?”随即迟疑道:“你不会反悔吧?”
陆宝菱叉着腰怒目圆睁:“本姑娘是那样的人么?”韩舟慌忙摆手:“没有没有,多谢陆姑娘了。”陆宝菱舒了口气,道:“其实就算我不从中作梗,周姐姐看上你的可能也不大,你知不知道周姐姐最讨厌你这种纨绔子弟了?哼,一无是处,只不过仗着家里的权势作威作福罢了,周姐姐的父亲周大人自幼苦读诗书,最看重一个人的品格,即使如今贵为正四品的京官,却还经常六亲不认,周姐姐和周大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是最看重那些,你呀,周姐姐肯定不喜欢你。”
韩舟有些不满:“难道就我一个人是纨绔子弟么?你是显国公的孙女,平日里男扮女装上街行走,就敢说没做过什么坏事么?最后还不是显国公替你收拾摊子?还有沈墨,他也是宁远伯的幼子,如今也没有什么正经差事,难道他就不是纨绔么?叫我说,这京城的纨绔多了,为什么单单说我一个人。”
陆宝菱被他说得有些脸红,道:“你说的虽不错,可谁叫你喜欢周姐姐呢。”韩舟不禁叹气,陆宝菱说得对,谁叫自己喜欢人家呢,自从那次相遇,周姑娘出手相助,他就一直派人去送谢礼,可每次都被退了回来。
他刚开始还觉得周家假清高,虽然拒收谢礼,回京城后一定会宣扬这件事,没想到回京城半个多月了,半点风声没听到,是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才起了结交的心思。
其实他也想不明白,周姑娘有什么好,要论长相,还不如眼前的陆宝菱呢,只勉强说得上是清秀佳人,要说性格,那也真够呛,说起话来一点情面也不留,最是冷酷无情,要说家世,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他还真不放在眼里,可他就是被一个既不漂亮也不温柔的小家碧玉吸引住了,更准确的说,是被周姑娘身上的那种气质吸引住了。
陆宝菱看着有些灰心丧气的韩舟,不由得暗骂活该,可又觉得韩舟很可怜。她觉得韩舟就像刚开始喜欢上陈毅宁的自己,心里有点小小的甜蜜,有点小小的期待,有点小小的忐忑,还有些懊恼,觉得自己怎么就喜欢他了呢。
她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怦然心动,什么叫情窦初开,可是,她刚开出的小小的暗恋的嫩芽,甚至连花瓣还没有长出来,就被陈毅宁用一瓢热水给烫死了。
此时看向韩舟,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她拍了拍韩舟的肩膀:“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放心,我会替你说好话的。”韩舟愕然,不明白陆宝菱怎么转变的如此快。
陆宝菱热心的当起了红娘,她先去探周汀如的口风,周汀如正在研究棋谱,见陆宝菱问起了如何和韩舟相识就愣住了,随即道:“也是偶然,韩少爷的船紧紧跟在我们家的船后头,中途在淮安码头停歇的时候,他的船位被一个外路的行商抢占住了,韩少爷就上去和那人理论,那行商走南闯北,见识多了,嘴皮子也利落,听韩少爷自报了家门就说韩少爷仗势欺人,引得整个码头的人都随声附和,我想着都是京城人氏,也算是同乡了,就帮着说了两句,没想到他竟然放在了心上,三番两次的叫人送来谢礼,我还是瞒着我娘偷偷出了船舱,哪里敢张扬,就叫人把谢礼都退回去了,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又叫人送了来,比上一次的还贵重,娘便问我是怎么回事,知道了把我训斥了一顿,又把谢礼退了回去,我原想着若是个有眼色的就不会再送了,结果他又送了,我也真是没什么话说了。”
陆宝菱笑起来:“那姐姐知道他喜欢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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