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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吾道清狂-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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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怔然看了二人一眼,霎时明白他们定是担忧自己因凌容与做出什么决绝之事来,才会大半夜在自己窗外徘徊,心下不由十分愧疚,只得笑道:“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没事了。”
牧庭萱眸光静定地望着他,伸出了手:“那你得答应我们,就算找不到他,又或是他做了什么错事,你也绝不会因此舍弃我们。”
“……”顾怀惑然张了张口,本想问她何出此言,陡然间闪过一个闪念,霎时间冷汗涔涔,吸了口气,与她击了一掌,断然道,“自然。他不会做什么错事,我也绝不会背弃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勉强接受了这句承诺,离开了他的房间。顾怀再次盘坐在塌上,阖上眼,神魂潜入内府,抬手握住那静静流淌着微光的传讯符,望着那句话笑了一会儿,刻道:“吃一堑,长一智,看来廖君晗还不算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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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十日倏忽而过,修仙界风起云涌,轰动一片,下界修士怕殃及池鱼,纷纷关门闭户,躲入深山老林中静修。
“天地正道,邪魔伏诛!”“交出谢琀,查明真相!”“流舒界敢不敢出来一战!”
这一日朝光乍起时,六界峰十万修士已如一片遮天盖地的乌云,凝结在飞珠溅玉,水声轰鸣的天河瀑前,宛如神兵天降,声威震天地叫阵,若流舒界无人前来应战,便要强行破开界口,入界一战。
钟寂界的三万化神期修士立在最前方,由闻枫落与夏黄泉统领。白樱樱立在顾怀左侧,身侧是数十名汤谷山的侍女。迟弦郁则带着菩提灵界中数十名师兄弟立在他右侧。而琼初界楚轻寒,圭泠界古玄钟,绝照界赵禅,横霜界衡小芜各领着数万修士,在后方一字排开。
顾怀盘坐在银羽之上,在鸟唳声中静静抬眸望着这帘气势磅礴的宏伟瀑布。
百年里他四处寻人,也不止一次地路经此地,却从未想到他要找的人就在这一帘之隔里,无数次与他错过。
他是如何被抓进界中,又遭遇了什么痛苦万分之事,才会面目全非,记忆全失,甚至十年前才恢复意识……每每问及此事,他便只做不见,不肯回答,想来也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会让自己听着好受的事。
想到此处,顾怀便觉心中疼得发狠,恨意汹涌,掌心真火涌动,十分想取出轩辕弓,一箭将流舒界射个粉碎。
然而不待他动作,水帘蓦地被分作两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挽起,白光一闪,舒万里已带兵自里面冲了出来,立在瀑布上空,面沉如水,双眸含怒地望着他,喝道:“燕峰主为何无故带人进犯我流舒界?!”
不用顾怀开口,自有闻枫落沉声回道:“流舒界谢琀,与魔勾结,意图强占三仙山,屠其满门,我等今日攻打流舒界,便是为请舒峰主交出谢琀,勿要包庇恶徒,岂是无故?”
舒万里冷笑一声,高声道:“三仙山私养血玉脂,草菅人命,死有余辜,即便真是谢琀所为,那也是正义之举,莫说他未曾回界,即便人在界中,我也不会将他交出来!”
“他若只杀了岛主等人,自然是义举,但连同被抓之人也不放过,杀得岛上只留下魔气,岂非与魔勾结,意图不轨?琼初界薛心枕亲眼所见,不止岛上之人,连偶入岛中的琼初界弟子也未能逃过一劫。”
“一派胡言!”舒万里眸光冷凝,拂袖怒道,“就因一人一面之词,岂可因此定罪?”
“若非他所为,他又何须重伤燕峰主而逃?”
舒万里忽冷冷瞥了顾怀一眼:“呵,天下皆知,燕峰主乃是圆满后期,又怎能为他所伤,岂非笑话!”
顾怀在银羽身上站起来,直视着他,声音平稳无波:“舒峰主,我待谢琀如友,以为他诚心相交,他却背后伤人,实在可恨。若峰主今日不将他交出来,向七界修士说清三仙山一案真相,只怕难以平息天下修士的怒火。”
舒万里眯眼怒视着他:“燕顾怀,自谢琀失踪,便有人在我界界口徘徊,你明知他尚未回界,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是想效仿菩提灵界一役?!”
顾怀嗤地一笑,眸中如有流火浮动,忽狠声道:“是又如何!恃强凌弱之事,你难道不曾做过么?!”话音一落,他周身威压陡然炸开,轰地一声,与舒万里及时放出的威压撞在一起,霎时间烟云骤散,空中一片清朗,万里山河陡然震颤,轰鸣声不绝于耳。
“勿要欺人太甚!”舒万里厉喝一声,腾空而起,双手捻诀,霎时间无数风雷石从天而降,宛如日月星辰急坠而下!与此同时,他双手骤然变掌,身形一闪而至顾怀身前,双掌齐齐拍向他罩门,掌风凌厉至极,如狂风呼啸,霎时间千山林木咔擦摧折!
顾怀周身杀气四溢,不闪不避,双掌一分,离火三昧箭挟带飞旋真火铮鸣着破体而出,同时右手虚握,春秋笔陡现,抬手便是一个笔锋凌厉的“无”字。
可惜只画到一半,舒万里已仗着界口处金光暴涨的阵法消失了身形,躲过真火,蓦地出现在他身后,再次一掌拍向他天灵盖!
顾怀抬手与他过了一掌,两人皆浑身一震,双双退开,谁也没占半分便宜。涅槃焚天掌劈出一片火海,在半空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天空分作两半,舒万里再次消失在火焰之中。
顾怀暗暗压下翻涌的血气,心念电转间,已发现此地阵法不仅能令舒万里如鬼魅移动,还会抑制自己的修为,加上他重伤未愈,舒万里才能以圆满初期的修为与他周旋这么久。
想到此处,他陡然放出了千目,巨蛇盘旋在空中,须臾便化作一整座山头高,千只蛇目将四面八方收入眼中,陡然间发现了舒万里的身形,三头张开血盆大口,面目狰狞地向他冲去,眼中银光飞射,光芒刺目,闪得舒万里睁不开眼,几乎被它缠绕而上,身形急退,飞速退回了流舒界军队之后,眸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疯狂之色,厉喝道:“燕顾怀!你今日若真要强行破界,我流舒界必然与你鱼死网破,玉石俱焚!”说着双袖一拂,流舒界众人一声震天齐喝,纷纷拉弓搭箭,布阵捻诀。
顾怀冷笑一声,召回了不依不挠欲追上去的千变,手中已取出轩辕弓与破天箭,直指舒万里,横眉冷声道:“六界峰将士听令,今日与我踏破流舒界!”
“等等!”忽听远处传来一声疾呼,如一道霹雳闪过长空,所有人纷纷惊愕万分地抬眸望去,只见一行人由远及近,转眼已出现在对峙的两军之间。
为首二人皆是月白衣衫,一个俊眼修眉,顾盼神飞,目光似笑非笑地在顾怀身上一扫而过,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邪气,另一个则神色内敛,气质沉郁,嘴角若有似无地噙着一丝冷笑,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人,眸光暗涌地与舒万里对视了一眼。
舒万里面色稍霁,冷哼一声,挥手制止了界中军队。
流舒界众人内心中不由都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来,这两人在界中都是恶名远扬的人物,当面尊称为“流舒双璧”,背后却暗暗被称作“灭门双煞”,但此时两人出现在此处,却像是救星一般。
顾怀浑身一颤,双眸微亮,周身杀气陡散,飞速落在万人之前,遥遥地望着那几人,心神激荡间没话找话地喝道:“谢琀,你还敢回来!”
谢琀扬眉看他一眼,语气调笑,颇为轻佻:“燕峰主翻江倒海,不就是想找我么?怎么我回来,你反倒不悦?”
流舒界霎时爆开一圈解气的大笑之声。
六界峰这边一片寂静,众人纷纷凝起眉,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顾怀耳根一红,抿住嘴角,暗暗白了他一眼,将目光移向他身后——廖君晗,绿堇儿及几个乾元门弟子正立在那里。廖君晗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绿堇儿昂首立在两军之间,竟也毫无惧色。
牧庭萱怒道:“不知死活!今日你若不可澄清三仙山之事,此地就是你葬身之处!”
谢琀望了她一眼,含笑不语。
绿堇儿已高声道:“七界峰众将士,我乾元门已查明此案真相,并将三仙山之魔尽数擒来此处!”
与此同时,廖君晗已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桃核,当着众人的面将之打开,霎时间魔气冲天而起,数百个被缚神索捆成一串的人周身黑气四溢地落在云端。
已有眼尖的修士指着其中一人道:“那是瑶光岛岛主!我见过那岛上的画像。”一时间曾在岛上搜查过的七界峰修士都窃窃私语起来。
楚轻寒身后,薛心枕浑身一颤,蓦地攥紧了手,目光紧盯在那些人身上,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些便是在海底擒住的魔,不如让他们自己说说看,三仙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怀转眸望着说话的人,眯了眯眼,认出他便是山河会上站在谢琀身边的人,长得还算过得去,但又令人莫名看不顺眼,分明是个内敛的模样,眸中却又总是不经意带出些张狂神色来。
那位被认作岛主的是个昂藏八尺的中年男子,面色沉稳,虽被捆着双手,却站得笔直,脸上有股傲然倔强之色,闻言厉声道:“其一,我并非为人所擒,而是自愿来此,其二,我并非瑶光岛岛主,我本名朱岳安,乃是鸣崖派一名散修,三十八年前为卜渝岛所擒,沦为供养血玉脂的血人,后因有心算之能,被移至瑶光岛,负责为之做账。其三,此处三百四十六人,皆是被困于岛上的血人,我们所有人皆是自愿为魔,与人无尤!”
那数百人齐声怒吼:“不错,我们都是自愿为魔,不干别人的事!”
“我们被榨干血液的时候没人来管,成不成魔也不用你们来管!”
“我宁愿为魔,也要杀了他们报仇血恨!”
顾怀心下震惊,抬眸不安地与谢琀对视,谢琀眨眨眼,眸中亦闪过一丝叹惋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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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仙山中,每年无辜被擒者成百上千,死于非命者更是白骨成山,侥幸留了一条性命的,日日夜夜被锁在狭小的船舱之中,无法修炼,无法逃离,被如牲畜般对待,眼睁睁看着同伴一个个死去,如同身在炼狱,生不如死!”朱岳安说到此处,满目通红,浑身震颤,几乎要挣开身上的缚神索,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凄厉至极,“多少年,三仙山在东海之中有多少年!何曾有人过问,有人相救?!”
十万人立于云端,一时间皆满目惊骇,鸦雀无声。
“莫说不知此事,”朱岳安面上闪过一抹恨意,目光冷冷在七界峰众人面上扫过,露出一抹狰狞又嘲讽的扭曲笑容,“你们七界峰之中,难道就不曾有人去过三仙山?难道就没有人买过血玉脂?!”
“……自然没有!”一人忍不住反驳道,“我们七界峰之人岂会与那等邪魔外道同流合污!”
“哈哈哈哈哈哈!”闻言,那数百个人都疯狂大笑起来,声音凄厉得令人不忍卒听,似笑似泣,朱岳安讥讽地看着他,手腕一翻一抬,猛地将一本账簿往上一扬,霎时间在空中飞旋着变得巨大,墨迹浮动,刺目惊心,“琼初界吴百崖,以明珠千斛,进三百血玉脂……钟寂界王鞍可,以五百星火蝉,进九百八十血玉脂……绝照界蓝峰,以镜隐秘术,进三千血玉脂……流舒界王野,以极品烈云锤,进四百六十血玉脂……横霜界何密峎……圭泠界……”
“血口喷人!”“一派胡言!”
七界峰中诸多修士霎时间纷纷怒斥起来,被点到名的更是义愤填膺,面上忽红忽白,恨不能立刻出手将之手刃。
顾怀面红耳赤,背后冷汗涔涔,心中升起一股惭愧自责之意,凝眉垂下眼眸——他执掌菩提灵界与钟寂界两界,又是唯一一个圆满后期大能,可说是修仙界中第一人,往更深的说,这个世界的念都在他身上,他就是这片天地的主角。这么多年里,他一心除魔,树的也是匡扶正道,诛灭邪魔的旗帜。
……然而他真的在意修仙界中什么正道邪道么?
不是的。在他心中,在意的始终只是自己的事而已,自己的门派要洗刷冤屈,自己的仇要报,自己的恋人要找回来……这个世界其实如何,他从未关心过半分。出泉宫毁灭之后,他以为自己早已知道什么是担起应担的责任,可此时此刻他才忽然明白,其实这份责任,他从未担起过。
不知为何,他耳边忽响起百年前宫主消失之前说的那句话:“这世上,原本有十尊神,如今也只剩下我一人了。”直到此时,他仿佛才听懂这句话中独木难支的疲惫与无奈。那时宫主将一切都告诉他,除了怕他失去求生意志,是否也期望他能将这个世界放在心上……这么多年,宫主再也没有出现过,是否已对他感到失望?
古玄钟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沉声道:“未能及时发现三仙山之事,是我们有所疏漏,至于这账本是否属实,圭泠界亦必查明。”
“不错,”赵禅折扇在手中一敲,拢眉道,“此事牵涉之人甚广,还须细细查证,必还所有人一个公道!但此时,你们仍须交代清楚为魔之事!既然被困岛中,无人相救,是谁将你们转化为魔?又与谢琀有何干系?”
舒万里冷哼一声,声如洪钟道:“你们速速如实招来!勿要令我流舒界无辜受辱!”
“谢琀……他是唯一一个尝试救我们的人。”朱岳安抬眸望了谢琀一眼,眸中亦闪过一丝既感激又羞愧的复杂神色,声音微颤,“他误入岛中,发现岛上情势之后,便将解印花的种子交给了我……”
原来如此……顾怀忍不住遥遥望了谢琀一眼,难怪他知道岛上的事,知道解印花的由来,却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
“可最后,你们并没有如约逃走。”谢琀眸光幽深地与他对视,微一扬眉,“你说没有人救你,我给了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却背叛了我。”
“我没有!”朱岳安面色涨得通红,额角渗出汗来,眸中神色几度变幻,最后只留下滔天恨意,“只是我们对岛主恨之入骨,不杀他雪耻,岂能安心逃走!”
“你们自愿为魔也好,杀岛主报仇也罢,我都能明白,可为何最后要留下一个薛心枕来冤枉我?”谢琀微微踏前一步,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他,“谁让你这样做?是不是那个将你们化作魔的人?他在这里么?”
“他……”朱岳安神色闪躲地垂下头,将心一横,正要说话,张口却陡然吐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啊啊——”
“啊啊啊啊———”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霎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直上云霄。
离他们最近的廖君晗几人霎时变色,身形疾退。
众人骇然的目光中,只见那数百人口中纷纷喷出一团黑气,面容狰狞地疯狂挣扎起来,眨眼间便纷纷消散在空中,而驱壳则纷纷坠落云端。
薛心枕面色惨白,惨叫一声,猛地冲了出去,一把抓住了朱岳安的尸身,愣愣看着那容貌,才想起他的尸身早已损毁,这是他化魔之后夺的岛主的舍,不由浑身颤抖,目中仿佛要溢出血来,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谢琀神色乍变,猛地回身,只见孤云站在舒万里身边,手中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颗红果子,见他看来,嘴角微扬,高声道:“如今真相大白,谢琀与魔毫无干系,我流舒界也算是洗清冤屈了。”
舒万里负手哼道:“总算是天理昭昭。”
好不要脸!
顾怀怒瞪着那两人,正要开口,却听七界峰中不少修士竟开口应和:“甘心化魔,死有余辜!”“呵,叫他满口胡言,污蔑我们七界峰修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死了也好,省的留着为祸人间。”“依我看,他们说不定本就是魔,什么三仙山,血玉脂,全是蓄意构陷……”
顾怀拢眉听着身后的议论声,心中骤然发寒,抿着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迟弦郁凝眉对身后之人道:“死者已矣,如今真相未明,你们又何必下此定论?”
“……他没有,他没有胡说!”却听薛心枕一声凄厉的哀鸣,蓦地发狂般抬起头来,满脸泪痕地哭喊道,“那一夜我赶去岛上时,他们都已化魔,为首的魔带着面具,将师姐妹们全都杀死!他要杀我时,岳安护住了我,求他放了我。那人告诉我,如果想要救他,就待在岛上,记住,灭岛的人,是手中有光的人……”她自回忆中回过神来,神色哀恸,渐渐死寂,“但那人不知道,我那时已趁乱扯下了他一根头发……我早知此行难逃一劫,将之藏在了钟寂界的府邸之中……楚师姐,燕峰主,我是活不成了,求你们一定查出此人,为我报仇!”
“心枕!”楚轻寒双眸中闪过一丝惊惶之色,人已如飞絮轻烟落在她身边,然而却已来不及,薛心枕元丹骤然自爆,轰然炸开一片金光,躯体化作血沫。
“薛师妹!”霎时间琼初界中响起一片惊呼之声。
楚轻寒立在原地,骇然瞪着双眸,身躯轻颤,周身寒气凝聚,如飞雪白霜,半晌,终于冷声开口:“……好,师姐一定为你报仇。”
顾怀上前一步,环视一圈七界峰众人,在一片噤若寒蝉的注视下厉声道:“今日之事,我燕顾怀定会查明真相!天网恢恢,不论是诱人为魔之人,还是与三仙山交易之人,终必有报!”
出泉宫等人的应和声中,谢琀远望他一眼,收回隐隐含忧的目光,一跃而起,落在舒万里身侧。
孤云扬声道:“如今既已真相大白,燕峰主,你们是否应当撤军!”
“这不是真相大白,这是杀人灭口!”顾怀眸中蕴火地望着他,目光缓缓移到舒万里身上,“不过,请舒峰主放心,真相大白之日,我也不会忘记请您一叙!”说着他余光不动声色地暗扫了谢琀一眼,倏然回身,一扬手,“走!”
六界峰十万修士便如一片乌云,眨眼间随他飘远,消散无踪,只留下万里晴空,一片空旷。
舒万里横眉冷目地瞥了孤云一眼,怒哼一声,面沉如水地一拂袖,帅兵掉头冲入了瀑布之中。
谢琀随他转身,霎时间也消失在水帘之后。
星离月会,转眼各赴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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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拯救世界还是得靠我(???︿???)
凌容与:……你想做什么?( ̄。 ̄)
顾怀:嘘,别说话,拯救世界,从不当众秀恩爱开始。 (。…ω′…)
众修士:感恩〒▽〒
凌容与:……(╯‵□′)╯︵┻━┻你再说一次?!
第三十八章 紫府恨未绝
流舒界中,有一片名为皓天的汪洋大海,海水自界心天然而生,氤氲灵气,汩汩涌出,漫溢于天地间,千里万里,如被一块无形的土地托举在天,直至灵气耗尽之时,方自天尽头倒挂而下,四面激流如一圈水帘,自九天轰然倾泻,飞珠溅玉,烟水浩荡,一处灵气最为充沛,突破界印,落入下界,便是界峰入口,天河瀑。而在一片浩瀚汪洋之中,独有灵景山奇峰林立,在海水包围中孤岛耸峙,如沧海遗珠。其间紫宫殿宇嵯峨,立于群山之巅,云雾缭绕,苍松翠竹,幽静出尘宛如清都紫府。
然而此时的紫宫之中,却传来阵阵怒吼之声,震得飞鸟离林,远避海上。
谢琀与孤云等十数个流舒界的长老一起,垂眸立在碧瓦雕檐,白玉为阶的大殿之中,半心半意地看着舒万里怒火中烧地冲入上座,青筋暴跳,“砰”地一声巨响,一脚踢翻了殿前的古铜鼎,戟指怒目地拂袖回首,斥道:“混账东西!你干的好事!往日里你如何懒散无状,推卸大任,本尊都可以容忍!没想到你竟敢私自出界,多管闲事!惹的一身腥臊,令流舒界受辱!谢琀,你可认罪!”
谢琀默然一瞬,昂首与他对视,眸光坦荡,薄唇轻勾:“不认。”
“……”流舒界长老们纷纷悚然侧目,舒万里被他气个仰倒,浑身颤抖,一掌含怒朝他狠狠劈出,恨不得劈死他,怒喝道:“不知死活!”
谢琀身形机敏地一侧,一旁的墨云纹大理石屏风“轰”地被掌风劈做两半。他还好整以暇地挥了挥面前腾起的灰尘,振振有词地回眸道:“峰主,当初我私自下界,虽有不该,却是因偶然发现界中有人私藏血玉脂,担忧其引火入界。而我得知三仙山照川岛上有一片血玉脂之后,便设计送走岛上之人,好趁乱掌控三仙山,让我流舒界独占血玉脂。”他说到此处,不由冷哼一声,“谁知那群人不知好歹,又有魔从中干预,方才意外失手。虽说因此引来六界峰攻山,但好在如今这些人已为我正名——七界峰中,唯有我流舒界谢琀出手相救,难道不是一件值得万人称颂之事么?峰主,您也当面上有光才是啊。”
“……”众人被他理直气壮引以为傲的神色惊呆,忍不住纷纷皱眉,却又竟无话可驳。
舒万里噎了一瞬,面色铁青:“你还敢胡说!燕顾怀早已狼子野心,妄想独吞七界,私下里与各个界峰多有往来,如今正因此事,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联合六界,孤立我界!如今流舒界四面楚歌,你万死不足谢罪!”
“不错,谢琀,你此次可真是令流舒界颜面扫地!”“何止颜面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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