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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吾道清狂-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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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容与含住了他微烫的耳尖:“圭泠界的幻色飞鳞百年才得一尾,共十五尾,他们迎亲所用都是符咒而已。”
  顾怀咽了咽唾沫,紧张道:“你确定要在这时候说这个么?”
  凌容与一笑,恍若未闻地接着往他耳朵里吹气:“我若迎亲,就用真的。”
  一股麻痒自耳尖蔓延至脖颈,顾怀整张脸都烧了起来,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嗯。”
  而此时的另一个叶茧之中,云彻骨正面色惨白,神思不属,眸中写满了绝望的恨意,连声音都在颤抖:“报仇,我要给师父报仇!”
  黑暗中吴江冷神色镇定,安抚地将一个符咒塞进了他手中,轻声道:“放心,这是瞬移符,我们先离开这里,日后救出黄夫子,以图将来。”
  云彻骨将他的手连同符咒一起紧紧攥住,像是拉着最后一根浮木,将手背都抓出血来:“好,我们一起。”说着他捻诀施了一个大光明咒,火光在黄符之上一闪而过,刹那间照亮了两人的脸——吴江冷的脸上冰消雪融一般,竟勾着一抹得偿所愿的微笑。
  “轰——”
  不知多久,只听外面雷声渐渐平息了下来,顾怀等人纷纷破茧而出,低头一看,下方已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烬,琼初界毁得比菩提灵界还要彻底,连最后一缕生气都消失了。
  仿佛是为了拼死弥补自己轻信于魔的过失,楚承剑在最后一刻捏碎了玉符,耗尽灵力,身死魂销。
  顾怀压下黯然,立刻与出泉宫众人再次摆开了涅槃焚天阵,这一次他以周身灵力驱动真火,让阵法随着凌容与千变所化的脉络一直延伸开去,刹那间流火织就一张天罗地网,自灰烬中探出头来的魔还未看清四周景象,便已惨叫着灰飞烟灭。
  直至日暮时分,血色残阳映照在一望无际的灰烬之上,昭示着四方魔的彻底消亡。
  然而立在半空中的出泉宫弟子及七界峰众人静默地望着下方,人人脸上都是一片肃穆沉重之色,不知谁一声轻叹,回荡在寂寥荒芜之中:“礼乐常失,哀杜阮之哭,文圣难再,痛黄黎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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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鸿蒙》记载,琼初界覆灭在一个秋日,在那之后,整个修仙界都陷入了一片沉重肃穆之中。杜阮与黄黎所行固然是一条绝路,却唤醒了所有修士心底的隐忧——修仙界废百道而崇武道久矣,这数百年间,有多少修士死于不折手段的残酷斗争,又有多少人,修的是仙,所为却比魔更可恨?这样真的是对的么?若是不对,又有别的路可以走么?这一回,包括七界峰在内的整个修仙界都被敲响了警钟,各门各派纷纷开始论辩此事,形成了各种流派,史称‘琼初思潮’。”说到此处,流瀑之旁的石台上,一身青衣的夫子顿了顿,微微一笑,“那之后不知过多少个日出日落,修仙界中终于又发生了一件被视为七界一统之始的大事。”
  弟子们按捺不住地追问:“什么,什么?”
  青衣夫子轻咳一声,昂首宣布:“甲戌年二月初五,也就是三百五十八年又五十九天前,圭泠界的少主,嫁给了彼时钟寂界,菩提灵界,流舒界的三界之主。”
  沧海桑田,高岸深谷。
  出泉宫覆灭百年之久,虽顾怀已率众人尽力重建,却终究难以将之恢复如初。
  当时倾泻而下的翊鹤湖水蔓延千里,淹没了一切,十三峰塌陷沉入湖中,化为了大大小小二十三座岛屿。顾怀便在湖心重建起水阁九曲回廊的水榭,又选了相隔不远的一座岛屿,在上面修建了十三座山殿的琉璃殿宇。不论是变成了疏影岛的疏影峰,还是变成了孤诣岛的孤诣峰……其上的出云殿,千龛阁,玉兰树,楼阁洞府,玉树琼花,皆一如当年。
  只不过如今的出泉宫比起往日规模还要大,湖水弥漫之处与外界相接,不设封印或宫门,散修亦可踏风荷入内一观。
  这一日,燕顾怀和凌容与便要在当初日神祭的北炎峰所化的北炎岛上行天地之礼。
  不知多少修士自四面八方涌来,烟水散开,整个湖面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这不仅是自琼初界覆灭后,几个月以来陷入悲痛反思的修仙界里发生的一件喜事,更是圭泠界,钟寂界,流舒界几界联合的大事,许多人都预言这将是七界融合的起始。
  顾怀是被司空磬划着小船送到北炎岛上的,花船早被牧庭萱装点得无比喜庆,喜绸拖在水里,划过之处无数莲花绽开。
  顾怀一身红衣,抄着手盘坐在摇摇晃晃的船上,听着耳边一阵阵欢呼鼓掌声,紧盯着摇橹的人,心中羞愤欲绝,十分想投湖自尽。
  司空磬受不了他那个愤懑的眼神,挠了挠耳朵,劝道:“嗐,这怪的了谁,不是你自个儿答应的么。”
  “……”顾怀的眼神更悲愤了,猛地往船舱上磕了磕头——他怎么就脑子进水,没听出来凌容与说的“迎亲”是什么意思呢?他倒是可以站在北炎峰上等着“迎亲”,自己就要坐在与周师姐出嫁之时一样的花船上游湖。三界峰之主,带着三座界峰的 “嫁入”圭泠界,这轰轰烈烈的笑话只怕要栽入史册了。自己坐拥三个界峰,怎么想都该是他嫁过来才对啊!
  “早料到这天了……想开点,至少你还可以坐船过去,他可是自己走过去的。”说着司空磬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顾怀闭上眼,抚额默念了两遍清心诀。如果说被凌容与忽悠得一时松了口是追悔莫及,那么被水阁师兄弟们集体出卖,灌得半醉拐上船,简直就是痛心疾首。
  此时天光未亮,天空中数点辰星散乱,整片莹澈湖水之上摇曳着点点星火,唯独北炎峰之上灯火万千,照得那一方天地宛如白昼。
  花船在水阁众人的十来个小船护送下终于摇到了岸边,欢呼起哄声越发大了起来,
  顾怀抬眸看去,只见前方岛屿之上,金边白衣的山殿弟子一个个站得笔直,就如当年日神祭上一般,只是看着坐在花船里的燕峰主,脸上都若隐若现一副忍笑神色。
  跟修仙界大多数修士一样,百年前一路杀上钟寂界的燕顾怀在他们心中早树立起一个不可招惹的威严形象,像是一座不可企及的高峰,上面千里冰封,谁都不愿意一头撞上去,虽说对于出泉宫弟子而言,凌容与回来之后,这山峰早就渐渐冰消雪融,却也从没有分崩离析到这地步过。
  顾怀两颊烧得绯红,岿然不动地端坐在船舱之中,认真思考着是不是直接隐身避过这“下花轿”的尴尬时刻,却觉船身一沉,凌容与落在船头,一手扶在舱顶,弯着腰向里面伸出了一只手,歪头一笑:“快过来。”
  他也是一身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金边红衣,上面金线绣着流炎般的纹路,胸前还有一圈金丝流苏挽就的配饰,乌发一丝不苟地半束在脑后,顶着精致的金冠,灯火下剑眉斜飞,星眸含笑,俊雅非凡。
  顾怀一时不慎,被那流金曳红顾盼神飞的模样晃得耀眼生花,心头狂跳,下意识就把手递了过去,被他一把拽到了怀里,一时间四周的起哄声都远了。
  算了……跟他携手踏上阶梯时,顾怀在心中豁达大方地挥了挥手,大美人,看你好看,三个界峰就送给你了。
  化而为岛的北炎峰早已不如当初一般高了,几百台阶转瞬就走到了头,登上崖顶之时,东方也已泛白。崖上便是出泉宫殿主,阁主,齐师父,云师父,江夫子等人的墓碑,他们当初大多连尸骨都未能留下,此处便都是衣冠冢。两人一一跪拜下去,心中渐渐沉重起来,脑海中闪过过往种种,双手也扣得更紧——殿主和阁主没能亲自为他们主持,师父们也没能亲眼瞧见今日,出泉宫的重建,两人的亲事都只是起点,从此以后,会有一个新的修仙界。
  到最后,顾怀瞧见了吴江冷的石碑,不由想起那日琼初界覆灭,闻师兄遍寻不着他时失魂落魄的模样,最后终于发现了焚天符的痕迹,闻师兄口中喃喃着:“是我给他的……”的痛苦神情。
  与他们相比,两人是何其幸运。
  不多时,一轮朝阳便跃然而上,霎时间朝光万丈,恍惚间像是回到最初的日神祭上,两人在崖上相遇之时。
  案台上香烟袅袅,供奉着瓜果等物。
  两人跪在蒲团上,对着天地与朝阳拜了三次,划破掌心,双手相扣,同时念出了同心诀:“……合形作一躯。生为并身物,死为同棺灰。”
  俞夫子领着一众出泉宫弟子立在一旁,满脸欣慰地看着二人两人身上泛起一层朦朦胧胧的金光,将形影叠做一处,叹息着宣告“契成”。
  众人便迫不及待地拥了上去,齐贺“恭喜”。
  两人再次拜过崖上的诸位师父,凌容与召出了银羽,拉着顾怀坐了上去,十五尾幻色飞鳞在前面忽上忽下地追逐着云影烟霞,众人纷纷跟在他们后面御剑而行,一路浩浩荡荡在修仙界空中招摇而过,师姐妹们像仙子般于云间穿梭,一时落英金粉齐下。
  顾怀无语凝噎,默默用手肘捅了捅身后的人:“……这是谁弄的?”用得着这么拉风么?
  “当然是你的小师妹,”凌容与笑了笑,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过父亲也说该当如此,不为招摇,只不过是昭告天下,七界峰一统之势势在必行,且就自今日始。这不只是你嫁给了我,是菩提灵界,钟寂界与流舒界嫁给了圭泠界。”
  ……这倒也没错,他带着三个界峰出嫁,呸,和圭泠界联姻,六个界峰里就有四个都落在了两人手中,横霜界本就与圭泠界联盟,绝照界的少主又是赵禅,可想而知,六界一统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顾怀用力捅了捅他,含怒瞪了一眼:“谁嫁给你了?这叫‘结,为,道,侣’!”
  话音未落,便听见下方传来修士们兴高采烈的议论声:“燕峰主终于如愿嫁给凌家少主啦!”“是啊,看来会出新的话本子了!”
  顾怀:“……”
  凌容与:“噗嗤。”
  于是银羽在顾怀的驱使下越飞越高,很快便消失在了层云之间,以幻色飞鳞不得不放弃烟霞大餐,飞速追赶的速度,横冲直撞地冲进了界门大开的圭泠界。
  圭泠界中,有整个修仙界最为澄净的天空,像是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其间漂浮着许多悬山飞流,城池殿宇,幻色飞鳞摇着尾鳍如鱼得水地游了进去。
  顾怀不是第一次来圭泠界,数月前岳父母出关的时候,他就已经来拜见过一回。那时凌远岫夫妇意外见到了以为早已身死的儿子,大喜过望,莫说凌容与是想和一个三界峰之主圆满后期的大能成亲,就算他想娶一个刚自人间飞升的筑基期修士,估计也不会反对,不等顾怀拿出丰厚的聘礼,一口就答应下两人的婚事,只不过凌远岫还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紧皱着眉头拉着凌容与窃窃私语了几句,凌容与眉飞色舞地不知说了什么,他便又拍了拍他的肩,欣慰地笑了。
  此时,古玄钟领着两仪四灵军站在界门口,见两人红衣猎猎地坐在银羽上飞进来,一时也觉欣慰至极,简直老泪纵横,引着他们飞向凌家八根象牙柱撑起金身的恢弘殿宇。
  两人落在殿宇之上,抬头望着高台上端坐着的凌远岫夫妇,顾怀感觉凌容与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心中一酸,更紧地反握了回去。
  两人身后,修士们蜂拥而入,很快便占满了整片澄明空旷的天空。
  “父亲,母亲。”凌容与拉着他走过去,简单地行了跪拜父母之礼,便抬眸静静看着二人。
  凌远岫仍旧是当初那副威严的神情,但百年前因“丧子”而生出的满头白发却未掩去,眼角眉梢亦多了一缕苍老之态。他的母亲则是一位惊心动魄的美人,高贵淑雅,温和可亲,含笑对二人点了点头:“起来吧。”
  目光相对,默然无语。
  两人上空,一团黑云盘旋着凝聚成漩涡,其间雷电之光隐隐。
  顾怀暗暗推了推凌容与,心中十分难过。他自己并无父母亲缘,连父母的模样都没有见过,一个团圆的家庭一直是他心中最向往而不可得的东西,如今他们时隔百年一家团聚,却转眼就要分离……他真不舍得让凌容与也承受这种悲伤。
  凌容与被他推了一把,便走过去,半跪在他母亲身前,握住了她的手,笑着唤了声:“娘。”又转眸向他父亲看了一眼,正色道,“爹,您放心,该做什么,我们知道。不出百年,七界峰,乃至整个修仙界都会不同以往,那时,我们再来仙界寻你们。”
  凌远岫与他对视一瞬,取出圭泠界的玉符放在了他手心,抬眸看了顾怀一眼,语重心长地沉声道:“勿要任由他胡闹。”
  “……”顾怀心虚地点了点头。
  空中雷声轰鸣,一时间劫云凝聚,众修士面露惊色,认出了笼罩在两人头上的巨大劫云——这是要飞升了!
  凌容与退了回来,拉着顾怀飞速倒退,远远避开,“轰”地一声巨响,第一道天雷劫落了下来,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所有修士都雀跃欢呼起来,几个月里阴影一般盘旋在众人心头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真的是天雷劫!仙路没有封死!
  顾怀在一片海浪般汹涌的欢呼议论声里遥遥看着凌远岫夫妇的身影消失在雷霆电光之中,死死握紧了凌容与有些冰凉的手。
  凌远岫夫妇闭关修炼百年,在出关之时已升入了圆满后期,当时本是当即便会飞升,但因凌容与的出现,两人便都生生压制住了修为。可琼初界覆灭之后,虽则杜阮的阴谋被拆穿,但却在修士心中都种下了疑虑的种子——百年之中,确实无人飞升,仙路是否真的还畅通无阻?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安,才逼得各门各派不停地商讨着别的出路,但为了避免这样无路可走的情绪最终转向负面以致局面失控,他们始终需要证明仙路无阻。凌远岫夫妇在此时成功飞升成仙,会令整个修仙界长舒口气,稳定军心,意义重大。
  这场飞升将两人的婚宴推向了高潮,雷劫消散后,凌远岫夫妇果真在众目睽睽之下腾空而起,在云蒸霞蔚之光中消失在九重天上,整个圭泠界仙气氤氲,所有修士都陷入了狂欢。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激动的弟子打断了青衣夫子的叙述,“我看过野史,据说这场宴席之上,圭泠界的河流都化作了酒,一招手就会飞流直下,将宾客的杯子填满,水流之上是各式各样的精致菜肴,樱露糕,芙蓉骨,雪月光盏,九重春白羹。。。。。”
  “。……”众弟子们吞了吞口水,神色愤懑地捂住了他的嘴,“阁主,您快说,后来呢?”
  “……后来,宴席之上又发生了两件大事。其一,燕峰主当场宣布,出泉宫自此广招天下散修,不拘百道,但凡能通过最终大试,便可进入菩提灵界。其二,绝照界赵禅竟将绝照界的玉符当做贺礼送了过来,故此后六界之中,五界俨然一统,横霜界迫不得已,亦自归服。”
  “就是现在的六界峰主赵禅么?”
  阁主点了点头,含笑道:“正是。”
  “他可真厉害,”一个山殿弟子摇头晃脑,头头是道地道,“父亲说他高瞻远瞩,目光长远,早已推算出形势。当时六界一统势在必行,而燕峰主和凌峰主不出百年必会飞升,他此时拿出的一个界峰,便替自己换了一个大统的六界峰回来,简直一本万利。阁主,是真的么?”
  阁主噗嗤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我也不知道,来日遇见他,我帮你问问。”
  “阁主,凌峰主和燕峰主呢?”一个年轻的女弟子托着腮,眸光闪烁,一脸好奇,“我看的话本子里面说他们的新房是一座奇妙的水晶楼阁,其中各色奇珍异宝无数,屋顶是由透明的莹壁制成,若是自月下飞过那屋顶,便可瞧见两人在里面相拥而眠。”
  “……”阁主一时失笑,“这怎么可能,中间还搁着一池……咳,我是说,史书记载,凌峰主容貌出众,燕峰主又怎么可能任由别人看见他娶进门的美人睡着的模样呢?”
  众弟子不由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是么?”只听一声轻笑,崖边一根斜伸出的树枝之上,白衣男子一跃而下,远远地落在了水潭中一方石蒲团上,似笑非笑地抬眸看来。
  众弟子凛然一惊,纷纷挺直了背脊:“见过殿主。”
  阁主也跟着打了个激灵,若无其事般挤出一个友好的微笑:“殿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殿主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灰,眯眼笑道:“阁主,我瞧你所讲的鸿蒙史与书上有所出入,想与你探讨一番。”说着他环视了一圈瑟瑟发抖的众弟子,“今日便讲到这里,明日我与阁主一同领你们入卷一看。”
  “……是。”弟子们一见到他就像被激发了生存意志似的,机敏得不得了,飞速就散了个干净。
  只有那个女弟子磨磨蹭蹭地收着笔记,忍不住失望地咕哝了一句:“可是阁主还没有说到宴席之后的事呢……”
  “之后的事?”嚣张的殿主一手拽着温顺的阁主已踏上了山径,闻言停下脚步,不怀好意地在阁主脸上扫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正是我要与阁主探讨之事。”
  “……”正如阁主不知为何忽的涨红了脸,女弟子也不知为何手一抖,电光火石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整个人都石化了。
  ————————————————
  天地一色,孤月皎皎,星河浮槎,千百年一如昨日。
  圭泠界中前来道贺的修士们酒足饭饱,也看够了热闹,渐渐地便散去了。
  顾怀心中欢喜,来者不拒,被圭泠界的长老和古玄钟灌了不少酒,凌容与看他脸上一片醉醺醺的晕红,一点峰主的威严都没有,便心中不悦,趁人不注意拖着他溜走了,同时扮演娘家和婆家的出泉宫门人却无辜躺枪,一个个被灌得东倒西歪。司空磬拎着壶酒坐在桌子上,醉眼朦胧地巡视了一圈,拍桌怒道:“这两个不讲义气,竟敢先跑?!”
  “是啊,是啊,太过分了!”昊蚩坐在地上拼命点头,他今夜一半的酒都是替小师兄喝的,被人群围堵群攻,许多佳肴都没吃着,想想就可气。
  众人皆义愤填膺地附和起来。
  古玄钟歪倚在一个象牙柱之上,闻言抚掌大笑:“跑得了么?他俩的婚房可是我布置的!”
  众人眼眸一亮,纷纷由怒转喜,借酒壮胆地嚷嚷起来:“走走,闹洞房!”
  另一边空寂无人,清辉流转,僻静的凌家殿宇后院之中,两个人正在翻墙。
  凌容与熟练地几步翻上了光滑照影的白玉高墙,骑在墙头向另一个红衣新郎伸出了手。
  “真的要跑么?”顾怀捧着盘精致的点心站在墙下,顺势塞了一块在他手里,神色还有些犹豫,他这会儿脑子里一团浆糊,全是酒水,“……大家都在前面,咱们去找他们好了。”
  “别傻了,这里的术法封印一看就是古疯子干的,”凌容与嫌弃地看了眼手中黏糊糊的点心,随手向后一抛,“再不走,今晚休想安生了。”
  顾怀呆呆想了一会儿,忽笑了起来:“难道他们真敢来闹洞房?你把婚房里弄成那样,也太狠了。”说话间他伸出手。
  凌容与一把将他拽了上去,只觉手上又滑又黏,摊手一看,上面全是糕点粉末,不由脸色一黑。
  顾怀犹自笑眯眯的毫无所觉,见他摊着手似乎不知所措,竟凑过去,探出舌尖在他掌心飞快地一舔,末了咂咂嘴:“甜的。”
  凌容与只觉手心一烫,连带着心都烧了起来,眸色一深,正要翻手抓住他拖过来,却觉那灼烫已化作了黏湿,与粉末和在一处,越发恶心,脸色不由更黑了,甩了甩手,气极反笑地瞪了他一眼,咬牙道:“这仙人醉,你到底喝了几杯?”
  顾怀想了想,忽乖敏地凑过去抱住了他,心满意足地亲了一口,喜滋滋地喃喃道:“大美人别生气,生气更好看了。”一面说,一面便觉他怀里舒服得很,周身涌起一股陶然醉意,蹭了蹭竟就闭上了眼。
  “……”凌容与血气翻涌,差点将他一把推下去,看着他抿起的嘴角一个乖巧的酒窝,终究没狠下心,冷笑一声,用力咬了他脸颊一口,“好,今晚就好好教教你该怎么唤我。”说着半抱着他翻身而下。
  与此同时,古玄钟领着司空磬一行人,气势汹汹,浩浩荡荡地……蹲在了婚房之外,听了半晌,里面漆黑一片,悄无声息,司空磬第一个忍不住,拾起块石子扔了过去——“轰!”
  顾怀迷迷糊糊再睁眼的时候,自己已身处在小阁楼的床榻上了。房中悬着一盏四角流光灯,摇曳的灯影之下,凌容与已脱掉了两人的大红喜服,只着中衣,披散着头发坐在他身侧,手里拿着本什么图册,见他醒了,就垂眸看来,微微勾着唇角。
  顾怀闻了闻两人身上的水汽,知道他帮自己洗过了,心里一甜,伸手就想去抱他的腰身,刚一动却觉手上一紧,晕乎乎地抬头一看,登时愕然惊醒——自己的双手双脚竟都被用缚神索紧紧绑在了床柱上。
  顾怀挣了挣,立刻便发觉自己的灵力也都受到了压制,只觉背心一凉,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小坏蛋,你干什么?”
  凌容与一本正经地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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