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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崩泪流-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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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什么虚荣心,因此一点也不好面子;我不相信鬼神,因此不会认为棺材就会成为父亲的居所;我奉行绿色环保的消费理念,因此认为死后用棺材,不仅是一种浪费,同时还会污染环境……如果但从我自身考虑的话,那么我都未必会选择添置棺材,我顶多会为父亲买个骨灰盒,因此根本就不可能购置棺材中的精品——十二段。
  但,我真的能这么做吗?虽然父亲已经过世了,但母亲依然健在。我可以不考虑父亲,但却不得不考虑母亲的感受。母亲已经明确表态了,无论如何也要帮父亲实现他最后的唯一愿望。我知道,母亲当着我的面,对众人表态的意思。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跟着表态:“好,那就买个十二段的!”


第212章  自摆乌龙
  母亲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就开始张罗起购买十二段的事宜来。原本,如果不是父亲到医院抢救的话,那么父亲的木匠同学昨天就会到那家棺材铺去商谈具体定做事项了。父亲曾经对自己的木匠同学说过:“你办事我放心”。因此,母亲首先想到的自然是父亲的这位木匠同学。
  在我表态之后,母亲就立即去找父亲的木匠同学了。
  现在的我,可是一步也不能离开的。在守护着煤油灯、守护着父亲及其灵魂的同时,我还得不断地接待前来祭奠之人。
  中华民族,是个比较注重礼仪的民族。而亲人病故乃是大事,所以只要有些关系的,自然都会前来,哪怕只是磕个头也是好的。否则,就会被认为失礼。一早的时候,过来的几乎都是离得较近的本村之人。过些时候,就出现了闻讯而来的离得稍远的亲戚。
  又过了些时候,姐姐接到了电话,说单位的领导和同事马上会过来。村里人和亲戚过来祭奠,我们最多中午或者晚上请人家过来吃顿饭也就是了。但单位的人过来,人家肯定是不会留下来吃饭的。人家过来是出于礼节,那我们自也不能失了礼数。因此,按照风俗,我们得为每一位前来的同事准备一份热茶。据说,前来祭奠的,是不能什么都不吃就离去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甚清楚。
  听姐姐提到此事,我即刻通知堂哥,让堂哥按照单位礼节赶紧准备一次性杯子和茶叶。幸好,堂哥已经早有准备。因为,我昨天晚上已经跟堂哥提过了,说我单位的领导和同事很可能今天会过来。在父亲被确实停止呼吸之后,我就又打了个电话给单位的最高领导。在父亲抢救的时候,我已经打过电话给他了,只是当时父亲的情势不明,所以有些拿不准到底需要请假多长时间。在得知我父亲过世的消息后,最高领导首先表示哀悼,然后劝我节哀,最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同意了我请假两个星期的要求。最高领导跟我说,他会组织单位的同事明天前往我家祭奠。也正是因此,我才会让堂哥一早准备的。否则,仓促之间,还真未必能来得及。
  在姐姐接到电话之后没多长时间,众人就到了。三部小汽车。有领导代表单位而来的,也有私交甚好只代表自己而来的。不管是代表了谁,但只要是同一单位的,那自然就得给领导几分面子,因此大家前呼后拥、众星捧月地衬托着领导走了过来。
  众人过来,也不过是看着姐姐的面子,其实,他们与父亲是相当陌生的。更多的是因为不想磕头,当然也不排除蒲团只有一张,一个一个轮着嫌麻烦。最终,在领导的带头之下,众人只是排成两排,对着父亲的冰棺鞠躬了事。形式是次要的,人家能够过来,带来的就只是一份尊重同事、尊重传统礼仪的心意。因此,在众人鞠躬之后,堂哥、姐姐和我以及村上的少数热心人士就赶紧将众人让到外面的桌旁坐下。同时,为每个人奉上一杯热茶。
  同事过来祭奠,更多的是走过场,因此只闲聊几句,热茶也不过浅尝辄止,众人就起身告辞而去。我们一直将众人送到车上,与他们挥手告别之后,方才返回家中。这也是一种礼数,表示对姐姐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们的应有尊重之意。
  送走姐姐的同事,我就对自己单位的同事翘首以盼。只是,等来的却是老婆单位的。一部车,人数比姐姐单位的少了许多。与姐姐单位的相比,他们带来的是比花圈更大型、更笨重的花篮。依然与接待姐姐单位的同事一样,堂哥、老婆和我在他们行礼之后,就忙着让座并奉茶。他们与老婆聊了一阵之后,最终在跟老婆关系比较好的女同事的提议下,我们决定让孩子跟着老婆的这位女同事先行回市区上学,免得孩子因父亲的后事而将学业落下。
  原本,我们还有些担心孩子不愿跟别人离去。好在,孩子跟老婆的这位同事早就已经混得相当熟络了。再加上老婆的同事蛊惑说,如果孩子同意到她家去小住两天的话,那么就一定会让一直跟孩子玩得比较好的她表妹家的女儿天天陪同孩子一起做作业。出乎我们预料的是,孩子居然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老婆的同事。我们的悲伤丝毫未能影响到天真无邪的孩子,她蹦蹦跳跳地怀着愉悦地心情与老婆的同事一起乘车回市区上学去了。
  孩子的暂时离去,让老婆和我顿时感觉精神一阵放松。一者是因为,我们再不需要担心孩子学业跟不上的问题了;二者是因为,我们用不着再分神照顾孩子,可以专心于父亲的后事。毕竟,这个阶段,孩子失踪的负面新闻不少。在现在这种人来人往的纷乱形势下,对于孩子的安全,我们确实不是太放心。
  最后,连与姐夫关系比较好的同事都来过了,但我单位的同事却是依然不见身影。连我都感觉有些疑惑了起来,那就更别说别人了。当有人问起“你单位的同事怎么还不来”的时候,我只能有些尴尬地、不是很确定地回道:“也许,等会儿就来了吧?”
  眼看日近中午,但我单位的同事还是没来。我知道,最起码,他们上午过来的可能性已经失去了。感觉丢人是在其次,关键是这乌龙可摆得可有些大了。我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上午会过来,几乎已经搞得人尽皆知。结果,本是为我单位的领导和同事准备的一次性杯子和茶叶,招待了姐姐的同事后又招待了老婆的同事,还招待了姐夫的同事,但就是没能找到机会招待我单位的领导和同事。
  再有人问起的时候,我总不能再说“也许,等会儿就来了”吧?因此,我只能很是无奈地回答:“可能,上午有什么事。或者,下午会来吧。”结果,我这“或者,下午回来吧”也没能实现。幸好,那时我主要集中于悲伤,否则势必会尴尬而死。


第213章  头痛之源
  整个上午,我一直都挺忙的。尤其是被说好了过来但却一直没来的单位领导和同事给分了神,所以给父亲送饭的事情居然被我给遗忘了。
  当我刚拿起碗筷准备吃饭的时候,就开始感觉有些头痛。我有些不明所以,因为我不觉得自己感冒了。正在疑惑之际,代替我守候冰棺的母亲已经过来提醒了。猛然间,我似乎明白了原因之所在。
  这是个迷信说法,据说另一边(阴间)的亲人在看到自己的后世子孙有哪些方面做得不妥之处,脾气急躁的会忍不住说道几句,于是这一边(阳间)被说落之人就会感觉头痛。神奇的是,出现这样的情况,你根本就不需要吃药、打针、挂水什么的,只需要用一盛上水的碗,然后用三根筷子放置碗内。一边用碗中的水从紧挨在一处的筷子上淋下,一边嘴中念叨着过世先辈们的名字,一旦念到某某名字的时候,筷子能够自行站立于水中,那就表明你是被这位先祖给念叨上了。于是,对着站立的筷子焚烧些纸钱,并诚心磕头认错。待筷子倒下之后,就表明先祖已经原谅你了。与此同时,你的头痛也会立即消失。这种方式,我们这里就被称为“站碗”(即,筷子站立于碗中之意)。
  其实,对此我一向是不以为然的。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思想的进步,现在,相信“站碗”的人越来越少了。有些人,甚至会闲来无事的拿着碗筷试着玩,在没有头痛,不呼唤祖先名字的情况下,筷子也是可以站立于碗中的。随着筷子上的水泽渐趋消失,你即便是不磕头、不焚化纸钱,站着的筷子也会自行倒下。
  但不知为何,今天,我突然间会想到此事,并且潜意识中就认为自己的头痛跟父亲脱不了干系。此时,我想起了老人的万千叮嘱:“记住,每次盛饭的时候,一定要保证是第一碗”!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头似乎更疼了一些。我很懊悔,为什么,我会将这么重大的事情给忘了呢?难道就因为父亲已然过世,所以我才会不将父亲的事情放在心中么?我满是自责!
  只不过,现在后悔似乎已经晚了。因为,今天中午,在堂哥的安排下,许多前来祭奠的村里人已经过来吃过饭了。我们这里一向有客人优先的做法,以此表示对客人的尊重。因此,当我坐在饭桌旁的时候,实则上已经是最后一批了。即便是在我还未坐下的时候就想到,也已经无法再为父亲盛出第一碗饭了。
  我深深了解父亲的急躁脾气。父亲在的时候,就一向讨厌午饭吃得晚。而且,以父亲的个性,看到我坐下吃饭的时候一定会忍不住说道:“你们倒好,自顾自地吃上了,却把我给忘了!”联想到以前见过的“站碗”一事,我就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头痛与父亲的说落给联系了起来。那是特殊情境之下才会出现的特殊联想。这种想法的出现并不代表,我就已经接受了封建迷信思想。其实,放到现在,我依然是不会相信所谓“站碗”的荒谬之说的。
  在母亲提及之后,我一边深深自责,一边赶紧行动起来。放下碗筷,先以最快的速度披麻戴孝(吃饭的时候,为了方便,才刚刚脱下的)。然后拿起放在冰棺下的碗。当然这个碗还是上午送饭时所用的碗,上面还有稀粥的残渍,并没有洗过。这是老人特地关照过的。他说,自落葬之前,这送饭所用之碗切不可清洗。至于为什么要如此,我也不甚清楚。但,在我想来,也许是为了讨一个“顿顿有余”的好彩头吧。毕竟,我们这里白事办理的风俗当中十之八九会牵涉到后辈子侄是否兴旺发达的问题。
  我几乎是冲也似的为父亲盛上饭。当然,午饭与早饭又自不同。我可不能只送上白米饭,同时还得为父亲准备下饭的菜。这菜似乎就不用考究是不是第一盘了。我在今天中午的菜肴之中各个取上少许,当然,碰到父亲喜欢的,我会特意地多弄上一些。
  一切准备停当,我就一手提篮一手拖着哭丧棒直奔土地庙而去。在去的路上,我依然谨记不能与人交谈的忌讳,蒙头直走,倒也迅速。没多长时间,就来到了土地庙。
  香火依然相当鼎盛,我奉上饭菜,点上香,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这次,我学了个乖,在撒饭菜的时候,特地兼顾了不同的方向。
  忙完之后,我就再次提着篮子、拖着哭丧棒。说来也怪,当我回到家中的时候,刚才非常明显的头痛之感居然已经彻底消失了。当时,我不禁对那边人说落这边人会引发头痛的说法多信了几分。
  事后想想,这种奇怪的现象可能跟我当时的心态有关。毕竟连续的神经高度紧张,加之晚上胡思乱想而未能好好休息,所以当时,我出现头痛的现象其实也是很正常的。后来,由于自己人为地将头痛与父亲的说落联系了起来,因此在为父亲送饭而了却了一桩心事之后,心情也必然会得到最大程度的放松。这就导致了由于精神问题而引起的头痛得到了最大程度上的缓解,所以到家之后,我才会感觉到头痛的消失。
  因为父亲的数落而头疼也好,因为精神问题引起头痛也罢,都仅仅只是猜测。至于当时,我到底为什么会头疼,这谁又能说得清呢?这就如同无神论者跟相信鬼神的人争论一样,最后的结果就只会是谁也劝说不了谁。因为,无神论者无法证明鬼神就一定不存在,而鬼神论者也同样无法证明鬼神就一定存在。你说他(相信鬼神的人)无知也好,说他迷信也罢。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他绝不至于危害到他人甚至整个世界。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但这次头痛都让我无比正视起“为父亲送饭”这件事情来。自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纰漏,每次送饭,我所盛的就必定是第一碗。


第214章  阴阳选日
  午饭过后,我终于接到了电话,那是一位相对来说比较照顾我的领导打过来的,他说,他已经跟最高领导沟通好了,我单位的同事将会于明天上午前来祭奠。唉,看来,最高领导真是日理万机啊!也许,如果不是照顾我的这个领导的提醒,那么说不定最高领导就会忘了联系相关之人到我家祭奠这件事了。
  虽然还是有些尴尬,但我的回答已经不再如同上午那般不确定了。“我单位的领导和同事,明天上午过来!”再有人问起的时候,我都如是说。
  在我们这里,过世之人的出殡是要看日子、选时辰的,而这专门看日子和时辰的人,就被称之为阴阳师。阴阳师专门研究阴阳五行,擅长查勘风水,因此很多人也就演化为专门为人查勘风水的风水大师。现在的风水大师可是个相当吃香的职业。之所以吃香,其实跟我国改革开放后的经济快速发展是密不可分的。
  我们这有一俗语,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官的,无论是想保住自己的地位,还是想继续升迁的,都期望能够借助风水的力量。他们也许不一定完全相信风水之说,但只是付出几千或者几万的代价,说不定就会终生受益,出于这样考虑,很多人都会选择试上一试。当然,也有非常疯狂的,那就是行贿受贿的心虚之徒了。正是因为来路不正,所以他们才会成天担惊受怕。为了不东窗事发,为了能够继续平步青云,为了消除自己的内心的担忧,这些人就会不顾一切地找风水大师帮忙。这些人,绝对是风水大师最喜欢的,因为这些人就是风水大师们的绝对财神。这些人的疯狂,更多的是因为心虚,更多的是为了寻找一份心灵的慰藉。只是,能不能真的发挥作用,也许就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了。
  经商的,十之八九家中都会供奉财神。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信,但他们在为财神上香的那一刻,心中肯定是虔诚的。经商的人,都希望能够得到财神的庇佑,从此财源滚滚。倘若财神真有这么神奇的话,那大家只需要虔诚跪拜财神爷就行了,又何苦成天在商场跌滚摸爬呢?其中,房地产开发商,对风水大师的依赖是最大的。每每到工地开工之时,房地产开发商都必定会请风水大师为其选择良辰吉日。我听说,有些房地产开发商甚至会包机专门接送风水大师。由此就不难看出,这些风水大师的身价之高了。当然,请风水大师的那点代价跟整块地产开发之后所得的利润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正是由于官商特别是那些大官贪官、富得流油的房地产开发商的需要,所以风水大师的生存空间才会越来越大。随着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也许请风水大师查勘风水会大行其道。不知道,这算不算社会的悲哀?
  当然,我这里所说的阴阳师可不是专跟上层打交道的风水大师,而是土生土长的专攻阴阳这一块的乡下职业人士。所谓专攻阴阳,就是专门研究阴阳风水的,特别擅长阴间之事。具体做什么,我也不大说得清楚。但我可以举个自己耳闻目见的例子。
  之前提过的一个我们单位的女科级干部,她在早晨上班的途中,在路边走着的时候,居然十分蹊跷地被摩托车给撞了。更为蹊跷的是,在她倒地的时候,后脑正好搁在路边的凸起处。之后,我的这位同事由于几天抢救无效就十分蹊跷地过世了。正是因为事发蹊跷,所以家人就特地请当地阴阳师查问情况。经过非常特殊的方法,这位阴阳师在沟通阴间得知相关信息之后,就对那位同事的家人说道,其实过世的那位的同事的先人已经预测到她最近会有此一劫,本来先人们是想为她打点从而消除此劫的,但是苦于没有经费(冥币),因此一直就只能拖着,哪曾想,她这么快就遭劫了。这事,被说得有鼻子有眼。传阴阳师明确说,那位同事的先人之所以没有经费,完全是因为逢年过节,女科级干部同事一家从未烧过纸钱。最最蹊跷的是,我的那位同事确实就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而且确实从来不祭祖(过节烧纸钱)。当然,也不排除这位阴阳师事前特地打听过同事一家的情况。但当地阴阳师不止他一个,那人事先可不知道同事的家人就一定会找他。
  反正,还是这句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此我们这里,每逢亲人过世,就必定会请阴阳师帮忙测算时间。这个时间有火化的时辰、有下材(将骨灰放入棺材)的时辰、有盖棺响钉(用专门的钉子将棺盖钉上)的时辰、还有落葬的时辰。这里的测算得根据逝者的过世时辰以及逝者的生辰八字才能进行的。同时,根据逝者的生肖,还会推算出在响钉之时,多大年龄的生肖必须得回避。这涉及到生肖相克的学问。当然,孝子是无忌的,也就是说即便是孝子属于回避的生肖,在响钉之时也无需回避。
  堂哥在请阴阳师选定时辰之后,就知道离落葬之日尚有好几日的时间,在这几天当中,可没人会保证一定全部是晴天。再者说,晚上也会有露水,总不能让各位亲朋露天吃饭、露天谈论(在父亲落葬之前,除了守夜的,每天晚上都会有不少人到我家来玩,当然他们通常在十点左右就会离去)吧。因此堂哥果断地联系,请专业人士在当天下午就在我家门前搭起了宽大的雨棚。在雨棚之下,可以同时容纳上百人就餐。
  此时,我不得不再次想到堂哥的好。如果不是堂哥帮着我忙前忙后,那么这两天,我家中肯定是一团糟的。正是由于有了堂哥的帮助,所以在我只负责接待祭奠之人的情况下,家中所有的一切才能依旧井然有序。今天,这请阴阳师看时辰、搭雨棚、借桌椅、配菜肴等等所有的事情,都是堂哥一手操办的。


第215章  淳朴木匠
  父亲的木匠同学果然当得起“你办事,我放心”这句话,在今天晚些的时候,他就风风火火地过来了。他没有去找母亲,而是直接奔我而来。也许,在众人的心中,在父亲过世之后,我就当仁不让地成为了第一当家人。
  母亲对于父亲的十二段棺材明显十分上心,因此见父亲的同学过来,母亲就赶紧跟了上去。
  虽然母亲几乎是跟父亲的木匠同学同时来到我身边的,但木匠还是选择对我说道:“我基本上已经跟那家棺材铺谈妥了。其实,说起来,还算是熟人,看在我的面子上,最终将价格初步定在八千三百元。说心里话,包含了油漆、运输费在里面的这个价格,已经算是相当便宜的了。但,这事毕竟我做不了主,因此我当时并没有应承下来。现在,我过来就是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怎么样,这价格还满不满意?”
  “满意,怎么满意!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就做!”母亲闻言,就忙不急跌地回道。上次,到我们村上的棺材铺去看的时候,母亲也一同前去的。当时那个棺材铺的老板曾经说过,他卖给亲戚的十二段,最便宜的也要九千。因此,现在这个八千三的价格,确实算是相当便宜的了。要不,母亲也不会如此急着答应下来了。
  木匠并没有表态,而是对我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知道,木匠是在等我拿决定。虽然母亲是我长辈,但一来,种地的母亲并没有多少收入,因此买棺材的钱最终还得由我出,再者,农村人,受封建思想的影响相对比较大一点,因此在潜意识中,人们认为还是得有男人来当家作主。“我爸曾经当着我的面对您说,‘你办事,我放心’。将棺材的事情全权拜托给您,是我爸生前的遗愿。再者说,我对您也是一百二十个的放心。哥,有关棺材方面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我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木匠的绝对信任,因此木匠听后,不禁有几分感动。“你们放心,既然你们相信我,那么我就一定会尽力将这个事情给办好了。虽然价格便宜,但绝不代表质量不行。我当时已经跟老板较量了又较量,这质量方面一定要有保证。”
  “只是,这质量方面的,我们可是外行,不怎么懂。”我的言下之意就是商人的话未必可信。虽然棺材铺老板已经保证了,但又有谁能保证他就不会偷工减料呢?
  很明显,木匠已经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你不懂,难道我不懂吗?你爸将这事情全权委托给我,就是因为我是内行不是?要不,找我这个晚辈同学何用?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让他们赶着做,并且每时每刻都监督在那里。有我在,相信他们也日不了鬼(日鬼,当地方言,跟捣鬼意思相近,指办事不认真、马虎,在这里又特地强调偷工减料之意)。”
  我能够听出木匠话中的真诚,如果不是由于纯洁深厚的同学之谊,那么我想木匠一定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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