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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自古伤离别-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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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红雪,我第一次杀人,也是这样的雨天。”
  燕南飞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往事,这些事,他从来不想告诉别人,他自己都不想记得。
  傅红雪静静地望着他,很单纯的认真模样。
  于是燕南飞说:“有个男人打算娶我养母,但是嫌弃我这个累赘。想把我扔了,最后养母不忍心,他就想直接杀了我,二人争抢之下,养母被刺死了。我拔起那把刀,杀了那个男人。”
  傅红雪眼睛里突然充满了悲悯,燕南飞却仿佛是笑着的。
  “然后我在大雨里埋葬了养母,那时候双臂发颤,周围都是血,被雨冲得淡了,却还是很夺目。”
  傅红雪不知该不该打断他,伸手按上他肩膀,温暖且坚定。
  燕南飞道:“后来我被一个瞎眼乞丐收养,他性情暴虐,经常鞭打我。那种恐惧之下,我本也不是善良纯真的孩子……”他抬起手来,细细凝视着,“我被那乞丐的毒物咬伤无数次,居然渐渐百毒不侵,最后用我偷偷炼出来的□□杀死了他。”
  “那个瞎眼乞丐,就是当时被通缉的江别鹤的后人江北清。我拿着他的人头去领赏,却被铁剑门的人抢了去,还说我是江北清的恶徒,要杀了我。”
  傅红雪道:“你本起家于铁剑门。”
  燕南飞点头,眼睛里浮现出杀戮的光芒,“我一直细察江北清的鞭法,其中隐约显露剑法的雏形。当时我夺了一把剑,三招就杀了那掌门。”
  他的语气是骄傲的,这也的确是了不起的事情。
  “然后众人崩散,我就自封铁剑门大弟子,带着那十几个丫鬟仆役论剑习武。”
  傅红雪从不知道是这样,手中竟微微有些抖,燕南飞抬手覆在他手背,“尤离曾说,他那样的人,那样的日子,活到了今天,老天爷自己看了也会怜悯。我也是这样想的。”
  傅红雪道:“都过去了。”
  燕南飞一笑,“你知道齐天是谁杀的么?”
  傅红雪道:“铸神谷的老谷主?”
  燕南飞放下手,直直盯着前方,“是我杀的。”
  傅红雪手臂一僵,燕南飞已道:“他召开品剑会,要送一批上品之剑给世家剑客。我已精心乔装掩饰,还是被他察觉了我卑微的出身,以此要我自己离开,不要自取其辱。说我配不上上品,可赠我一把中品之剑。”
  傅红雪看着他眉间的耻辱之色,忍不住道:“如此也太迂腐。剑客用剑何须出身……”
  燕南飞拿起蔷薇剑,看着那鲜艳的颜色,轻轻抚摸片刻,“我与他争执起来,我一面不甘心,一面害怕昔日之事会暴露,惊惧交加,便杀了他。”
  傅红雪道:“是误伤?”
  燕南飞眉间一凛,“杀了便是杀了,用不着说是误伤来让自己或是让别人听着委婉些。我从那些剑里挑了一把便逃离。”他低头凝视,“就是它。为了不被认出来,我用剧毒蔷薇的花汁炼染成了这个漂亮的颜色,那时这剑的剑风剑气都带着剧毒。”
  傅红雪道:“这就是所谓的花魂绽放?”
  燕南飞朗声笑了,“是的。本来是很丑恶的真相,却因我一个突发的谎言让江湖人信以为真,可笑否?”
  “我用这把蔷薇剑,终于闯进了江湖——我一直发誓,要活着,不管是亲手埋葬养母的时候,还是被江北清打得凄厉惨叫的时候,还有看着他暴血而死的时候……我都发誓,要活着——终有一日我要高高在上地活着……然后我遇到了公子羽。”
  傅红雪迎上他毫无畏惧且毫无保留的眼神,他表情轻松自然,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他真的是个很高明很厉害的人。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伪装,几招就将我擒下。这个人武功高深莫测,性格随意,却又极其聪慧。一路将我轻松戏弄,我自知差他太远,也很羡慕他这种人,更想成为他这种人——于是我接过一个面具,成了他的替身。”
  这样的天大秘密,被他如此随意地道出,傅红雪却没有丝毫震惊的神色,倒让燕南飞惊了。
  “你早猜到了?”
  傅红雪摇头,“没有。”
  燕南飞苦笑,“你个呆子,永远一副木头脸。”
  他眼中仍旧有几分紧张,声音低了些许,紧紧握着蔷薇剑,“你看,我其实是这样的人。是不是很恶心,很虚伪?跟你印象里的蔷薇剑天差地别是不是?”
  傅红雪握着他肩膀,“我说过了。一切都不会变。傅红雪是傅红雪,燕南飞也是燕南飞。”
  燕南飞释然地笑起来,微一低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语气带着哄诱,“我不想告诉你这是什么,但我求你把它喝了,可不可以?”
  傅红雪一把接了过去,仰头饮下。这个味道并不难喝,稍微有点酸涩,方一喝完,便有一种麻痹的感觉冲进了心脉里,手中一松,眼神空洞而涣散起来。
  殇言,真的是个好东西。燕南飞赞叹天下□□的神奇,佩服百晓生和尤离的智慧,面对着可以随意操控的傅红雪——
  他想做什么?
  他又想问什么?
  他踌躇着,迟疑着,呆呆地看了他很久,只说了一句——
  “你抱抱我罢。”
  寒风依旧,凄雨已停。
  尤离几乎彻夜未眠,知道明月心会变动计划,还是得按照昨夜的指示去找萧四无,还未出门,明月心却派人叫他过去。
  她端正地坐着,声音平稳道:“计划有变——有客人来了,不得不相迎。”
  她指着屏风后面,语气三分命令七分诱惑,“没时间作解释了,去后面换一身衣服。”
  尤离转入屏风后,盯着那白衣,竟连拿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明月心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去。
  “燕南飞本是青龙会之人,一直奉命假扮公子羽。现在叛变了。萧四无气质太桀骜,慕容英太呆滞,百晓生太老成,手边唯有你——你不会叫我失望的,对不对?”
  她纤柔的手指拂过尤离面前,对着镜子极熟练地摆弄,尤离依言闭目,直到面上一凉,再睁眼时已是一头白发,青龙面具沉重萧然。
  明月心细细讲了几句,最后吩咐:“去后山崖边等着。”
  尤离闻言起身,转头多问一句:“二龙首,既然燕南飞叛变,便可以杀了,是不是?”
  明月心安抚地冲他微笑,“这个不需要你动手。”
  唐青容搜集到醉月居线索,和江熙来一路打探而来,却没有任何阻碍,甚至还有人奉茶机遇,恭敬引至后山。
  一男声悠远清明,在空旷山间并不真切,不知来自哪方——“贵客来访,随意赏看便是。”
  明月心轻轻落在二人眼前,“唐青容,把大悲赋交出来,否则我即刻送你们上西天”
  唐青容一笑,“你夫君说了,我们是贵客,你却要杀我们?可谓夫妻同床异梦我已在身上栓了□□,你敢近身,我们就同归于尽”
  那男声即刻飘来,“小姐莫要意气用事,请来一叙。”
  明月心哼了一声,便起步而去。
  百晓生和公子羽站在一道石门之外,皆是白衣,风姿绰约,郁郁深沉。
  公子羽的声音二人并不熟悉,此时语气尚且轻松,“王老夫人手里的大悲赋,青龙会志在必得,此事越拖越久,唐门四盟死伤无数,徒增杀戮,二位宁愿如此?”
  江熙来惊道:“你们怎知大悲赋在老夫人那里?”
  明月心爽朗而笑,“看在你和良景虚的交情份上,我让你输个明白——是你的燕大哥告诉我的。”
  唐青容惊愤不已——
  “燕南飞?他是你们的人?”
  江熙来震惊之下顿时反驳她:“不可能我没有告诉过他”
  明月心道:“百晓生和良景虚研制出来的新药,一旦服下便会言听计从,问什么也是对答如流,药效一过便什么夜不记得。你们共醉的那一夜,已经都问清楚了。”
  百晓生的笑声苍老低沉,“二位年轻人,既然来了,我们不妨直言——”
  公子羽接口道:“不若我们相约一战,以战果解决此事如何?”
  唐青容道:“怎么,要以大欺小,倚老卖老么?”
  公子羽道:“自然不是要你跟我打,也不是先生跟你打。五日后,地点你定,谁出战,也随你。不过我们这边谁出战,也要到了地方,见了你们的人再决定。如何?”
  唐青容道:“好公子这样说了,那么五日后听雨峰恭候大驾这五日里,希望你我秉持今日约定,少动兵戈”
  江熙来看着明月心骄矜的笑意,还未从方才的打击中清醒。他终于知道尤离为什么那么生气,他那样郑重告诉他们殇言的效果,却还是没能阻止自己落入陷阱里——
  果然,自己还差得远。
  “这个自然。二位请自行离去,无人会阻拦。”
  三人接连动身,轻松自如地与二人擦身而过,缓缓离开。

  决战

  恢复神智的傅红雪面前只有碎落在地的药瓶和用石头压住的一张纸。
  还记否决斗之约?择日不如撞日——
  蔷薇剑于黄昏后风啸崖右侧,云来镇上方小院恭候。
  燕南飞人已不在。
  傅红雪阴沉着脸,亦起身离去。
  他去找了江熙来。
  后者正坐在锦鲤苑的池子边静心,看到傅红雪走进来,开口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傅红雪看他纠结的神色,直接道:“我已经知道了。”
  江熙来道:“燕大哥……燕南飞的事情,你知道了?”
  傅红雪点头,将那纸递给他,“我请你去观战。”
  江熙来问:“他为何要跟你决斗?”
  傅红雪道:“因为他想决斗。”
  江熙来无奈,道:“青龙会已知大悲赋所在,要五日后与我们听雨峰一战,傅大侠,你可以出战吗?”
  傅红雪沉默片刻,点了头,“可以。”
  江熙来却大有愁色,“青龙会必定还有阴谋,傅大侠一定要小心。”
  傅红雪低着头看他,缓缓道:“你和尤离,路还很长。他如今的情形,必须多变才能应对。但是他对你,一直很真实。”
  江熙来听到傅红雪突来的温和劝导,缓了神色道:“我知道。”
  二人驻足立在池前,半响,傅红雪静静地转了身,往帝王州驻地去了。
  他还有事情要交待。
  燕南飞比他悠闲很多。他最后一次易容成公子羽,一路往山上的约定地点而去,打发走了一路上的青龙会人马,长路顿时空荡许多,周围的草丛在日光下仿佛也多了些绿意。
  这院落中挂着数盏红灯笼,看上去喜庆而温暖,院中一棵梧桐树萧瑟凄然,落叶纷纷。
  他卸去了公子羽,变回了燕南飞,握着蔷薇剑站在树下。
  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注1)
  这样不吉利的诗句突然从脑中冒了出来,他自己也很无奈。
  尤离在房中不安地坐着,也不敢来回走动,以免暴露他此时的心情。
  洛宇却又敲门进来,冲他小声道:“楼主小的方才路过云来镇,看到几个玩意儿很好,帮您买回来了。您看看可以拿回去给合欢少爷他们?”
  尤离心烦意乱地接了过去,是几个荷包香囊和吊坠,皆是蜀中的精致工艺,其中一个香囊上绣着几朵鲜艳的合欢花,姿态动人。
  “多谢你,你有心了。”
  尤离方一说完便觉得不对,“等等,今日你们不是该守在风啸崖附近?怎么偷跑回来了?”
  洛宇道:“公子吩咐我们回来的,可能另有安排,小的也不知道。”
  尤离眼中一凛,口中淡淡道:“哦,险些错怪了你。这些小玩意儿很不错,待会儿我也乔装去逛逛,给展梦魂他们也带点礼物回去。”
  洛宇点点头,“是那小的就先退下了,不打扰楼主休息。”
  尤离看着他退下合上门,手中紧紧握着那几个小东西,沉沉呼了一口气,起身走到柜子前取了斗篷斗笠。楼下并没有萧四无和慕容英亲自巡视,出去得很容易。有了决战之约,双方的人马也退了不少。而明月心不会真的乖乖按照什么决斗定胜负,把时间定在五日后,一定有什么计策,恐怕此时正在商议。
  天还算亮着,却已是申时,寒冷的天气里云来镇行人并不多,脚步都很匆忙,似乎很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多逗留。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尤离步伐沉重地朝上走时,天色已经逐渐有些暗了。一个白色的人影在枝林后隐约而现,尤离忙侧身躲进了茂密的树林里。
  燕南飞正在点灯。
  这条路通往小院,每隔十数步就有一盏石灯。燕南飞一路而下,弯下身去,低着头,很专注地点燃了一盏又一盏。
  他不点灯,傅红雪也不会摔在这里。
  这种略微稚气的行为在他做来是有些可笑的,但是他孤寂的侧影被映照出来,像一个等待良人归来的茕茕孑立之人。不是形影相吊——那漆黑的影子,好像也在嘲笑着他一般。
  尤离心酸不已,正欲上前,傅红雪的声音却已到了——
  “你在做什么?”
  燕南飞熄灭了火折子,淡淡道:“我在点灯。”
  傅红雪看着暖色的光线,没有问他为什么点灯,也没有多说什么,握起了他的手腕迈开了步子。
  燕南飞道:“你来早了。”
  傅红雪道:“昏时,没有早,也没有晚。”(注2)
  燕南飞道:“我明明写着黄昏后。”
  傅红雪道:“我算好了时间,但是走得快了。对不住。”
  尤离看着二人缓缓前行,几乎要忍不住哭出来。
  这不像是要去决斗,只像是一对爱人正要回家。
  尤离原地站了许久,双腿沉重得几乎迈不开步子。
  燕南飞在梧桐树下站住,抚上树干对傅红雪道:“梧桐是最早落叶的,向来秋雨一至,梧桐叶就落了,最萧瑟凄凉。所以我死后一定不要葬在这里。”
  傅红雪道:“那要葬在哪里?”
  燕南飞道:“徐海。”
  傅红雪不解,“徐海常年秋韵落叶,只是浓淡不同。”
  燕南飞笑了,“常年秋韵,才能不显秋韵。落叶之所以萧瑟,是因为之前枝繁叶茂,好不繁盛,待秋风起,便凋落,才显得萧瑟。若一直如此,就惯了。没什么分别。”
  傅红雪听了后道:“你像在留遗言。”
  燕南飞挣开他的手,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抽出了蔷薇剑——
  “心剑?意剑?化境之求?我都达不到。所以,你的刀,又如何了?”
  傅红雪见他突然的凌厉神色,持着刀看着他道:“人御心,心御刀,刀伤人。我许久未伤人了,我并不知道。但是多半跟你一样。”
  燕南飞摇头,“那也不是坏事,至少这是公平的。”
  总好过,是谁的单相思。
  风起叶落,沙沙作响,燕南飞的声音还是很清楚——“你有没有什么话跟我说?”
  傅红雪道:“有。有很多。”
  燕南飞摇头,“可是我没有时间听。”
  傅红雪却道:“那么你有没有话对我说。”
  燕南飞竟还笑得出来,只是那笑容苍白无力,“巧了,有。而且也有很多。”
  傅红雪道:“可惜我也没有时间。”
  燕南飞释然,“我想我要说的,你都已知道。”
  傅红雪道:“我要说的,你也已经知道了。”
  燕南飞的笑容突然灿烂起来,仿佛突然年轻了好几岁——
  “是。这已足够。”
  山路间江熙来脚步匆匆而来,被尤离一把拉住,前者惊诧间尤离已道:“熙来,待会儿有大事要你帮忙。你细细听我说……”
  江熙来脸色渐渐凝重,最后眼中含了悲苦的泪光,尤离搂住他安抚,“既然傅红雪叫你来,必定已有对策,你就往前去。我担心明月心有后招,所以我躲在暗处,放心,有我在。傅大侠那边虽然危险,但是我早就预想了各种情况,拟了很多药方……”
  江熙来一一点头,最后哽咽问他:“阿离,你上次的牵心蛊是不是也这样危险?”
  尤离愣了片刻,“没有,我自己的体质自己清楚,没有这次这么危险。不要多说了,你快去罢。”
  剑者,百兵之君也,生而为杀,迎挡挑刺,周遭冷煞。
  燕南飞的剑,蔷薇剑,是鲜艳惨烈的红色。那本是剧毒的沁染,却变成了他生动贴切的花魂象征。他纵然心中决然,却是对自己生死的决然。那么傅红雪的生死呢?
  他当然不能死,连伤都不忍心伤的人,怎么可以死?
  燕南飞抱着必死的心来决战,本就是个死人。他的每一剑都在顾虑,都在拖延。不管是对面那人阴沉的眼光,还是起伏的衣摆、脑后的长发,有力的手腕……他都想多看几眼。
  他的剑本来狠辣,花魂绽放之时,本来浓烈,此时却都是破绽。
  傅红雪的刀,是很朴实的刀,它染过的血,胜过蔷薇百倍的浓烈。
  他曾说,他的刀一出,必要见血。
  现在看来,这是假话。
  他削切动荡,身形如飞步踏浪,刀气与剑气猛烈相撞,转瞬散在了巴山的雾气里。人御心,心御刀,心也御剑。
  可是为何燕南飞练不成心剑?
  因为他的心已失。
  傅红雪的刀法早已大成,此刻却在蔷薇的虚弱之下突而变了。他的刀本来雄浑凌厉,快得看不清,燕南飞却仿佛看得到刀锋每一次遭遇迟疑时的挣扎。
  是不是这把刀都在埋怨它的主人?
  那么蔷薇剑呢?
  它是否也不甘心?
  燕南飞本打不过傅红雪。所以他们此时都失了心,这真的很公平。
  落叶战栗着坠落,又因他们的纠缠而被卷起,纷纷扰扰,喧喧嚣嚣。燕南飞侧身闪避时,是出于本能,可这样的本能他并不想要。他的身体要他闪避,他的心却让他求死。他的胸口方离刀锋远了一寸,突然兀自迎了上去——
  傅红雪因他闪避的动作而没有收力,却见此异状,当机立断地猛然转了手腕——
  刀背虽不锋利,也因为那力道,将燕南飞砍退倒地。
  白衣的燕南飞蔷薇剑脱了手,任它落地,喘了两口气,一抬眼便用决绝的目光将傅红雪奔来的脚步定住。
  “杀了我。”
  傅红雪坚决摇头,“我不可能杀你。”
  燕南飞退后两步,扶着院口的石灯,一条路上的灯火还明亮,火光很温暖,他手下的这盏石灯却还是冰冷的,它是最初点燃的一盏,燃烧殆尽的烛火摇曳着,似是垂死挣扎。
  燕南飞道:“如果我求你,求你杀了我,你也不同意?”
  傅红雪道:“不同意。”
  燕南飞道:“我以为,你绝不会拒绝我这个请求。”
  傅红雪仿佛是笑了,虽然笑得那样浅淡,“我也以为你绝不会对我提出这样的请求。”
  燕南飞还在喘气,指尖冰冷而麻木,他抬起头想看着傅红雪,只听见一个轻微的声音,带着突来的疼痛,撞进他胸口——
  傅红雪却也一把捂住了胸口。
  在这个瞬间,那盏垂死的灯火,无声地熄灭了。
  伞中剑的剑刃修长纤细,准确地命中了那颗本就要求死的心。鲜血漫延在燕南飞白色的胸口,红得胜过蔷薇怒放。
  傅红雪眼睛里的光彩瞬间暗了下去,剧痛中犹听见那清丽的女声从旁刮过——
  “叛青龙会者,死”
  白云轩的锦衣从后面朦胧的光线中飘过,尤离猛地后退一步,轻微的声响果然被那女人觉察,几步掠了过去,见是尤离,眼中亦有惊色,拽过他几步跃走一大段,声音沉怒——
  “你在这里干什么?”
  尤离听到她的怒语,惊而脱口:“你……二龙首?”
  那女人拈着颈间长发,“是我。”
  尤离跪下行礼,抬头道:“二龙首,你——你这是?”
  明月心只冷冷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尤离低头道:“我想来做方才二龙首做的事情。”
  明月心虽变了模样,笑意还是依旧动人,“哦?那你该庆幸你没有先动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尤离身体微微发抖,“属下知罪。”
  明月心道:“罢了——你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若敢透露半分——”
  尤离道:“属下明白”
  明月心低眸看着他,“你来了也好。去善后。告诉傅红雪——是白云轩擅自下的手。”
  尤离指尖发颤,定声道:“是二龙首一路小心。”
  尤离狂奔而回,江熙来身边已有冷霖风和唐竭在。见尤离回来,江熙来扶着面无人色的傅红雪沉声唤他:“阿离快——”
  尤离慌乱地抚上傅红雪手腕,闭目片刻,颤抖着从怀里掏了一瓶药丸倒出两颗喂他服下。
  唐竭和冷霖风来了,说明傅红雪已对叶知秋嘱咐过此事。
  于是紧迫相问:“叶知秋什么吩咐?”
  唐竭和冷霖风已架起燕南飞,后者急速道:“叶盟主打理好了山下一民宅,速速去那里。”
  燕南飞不过两个时辰就会平安无事地醒过来,傅红雪却性命交关。牵心爆裂之前他身体并无伤病,比尤离当时的情况好很多,但是当初用的每一种毒,都要解掉,顺序也不能乱,还需抓紧时间。还好叶知秋已将很多药材备好,虽有遗漏,也能解燃眉之急。
  他本人也早等在屋里,尤离见了他,眉间顿时松了两分。
  “帮他运功压制,快”
  江熙来看着傅红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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