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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自古伤离别-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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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好,
  我是很喜欢你的,
  可惜我们相遇得太晚了。
  然不能结发又如何,只为这四个字,白云轩也万死不辞。
  公子羽依旧笑得很温和,丝毫不像是最后一次见她的样子,直到离开,也没有说任何直白的情话。
  白云轩眉间是淡淡的哀色,桌上放着刚刚绘好的梅花图样,轻声吩咐弟子道:“好了,送去冶儿那里罢。”
  割鹿刀为材,寒山冰魄相佐,刀柄上的梅花图案由白云轩亲笔定稿,一对银光凛冽的双刀终于出世,触手冰润,血遇则凉,一名玉楼,一名金阙(注1)。
  好刀,确是好刀。
  用刀的人都会喜欢的,尤离也用刀,能以割鹿刀为材,实在是莫大的荣幸和福气。所以他也很难说他会讨厌这样的一对刀。
  习武之人对于武器总有一种天生的向往。
  然他也还是笑不出来。
  萧四无已经恢复了忙碌的日子,不再像养伤时能拽着尤离闲暇一整天。这倒很合尤离的心意,他有了大把的时间挥霍。他不便在燕云瞎晃悠,从血衣楼弄来了那些试药殇言之人,日复一日地做着徒劳的尝试。
  有人忘记了双亲,有人忘记了妻子,有人忘记了孩子——总之,最想记住的,就忘了。
  尤离独辟了一间密阁,微小的希望化作一碗碗药汤喂给神情呆滞的少年,压着心头悲痛将那希望化作一次又一次的询问。
  你想起来了吗?
  对面的人永远在摇头。
  如果真的没办法治好,若真的是不可逆的后遗症,那么他的生命就成了以殇言药效为基准的倒计时。虽然不是□□,但每次入口真的就像在服毒,也不知继续这样吃下去会不会还有什么伤人的症状,饮鸩止渴,确是如此。
  他已不记得自己问过同一句话多少遍,得到的回答依旧是——
  不记得。
  尤离笑起来,“既然你不记得,那就去死罢。”
  收了刀,恍惚地出门,“里面死了个人,去处理一下。”
  苍梧城的长路弯弯绕绕,衣不解带地窝在密室多日,一出门就被数日不见的风沙呛得想哭。
  也不知萧四无今日有没有外出,呆滞着眼神上楼后,门口的守卫刻意离房门远了些,看到了尤离就都很尴尬,有人胆怯地想拦住他,他却已听到那屋里的婉转低吟,娇喘连连。
  不知是谁正与他白日宣淫,好不自在。
  尤离怔了两秒,立刻转身而去。
  回房梳洗完毕,他就栽在了床上。
  秦川,去暗查百晓生行踪的人一去不复返;九华,合欢带着人和水龙吟总舵的人马交了手,杭州帝王州分舵频频受扰,霜堂精英夜探唐门,归堂手下暗入襄州——
  他理应做点什么的,却什么也不想管。
  萧四无这回真的敲了门,然尤离沉睡似昏迷,他以为人不在,随手推开了门,看到人睡着,就警觉起来——这样的动静也吵不醒他?
  于是查看一番,没有任何异状,只是睡得太沉了,便诡异一笑,静候他醒来。
  尤离睁眼的一瞬便感觉到他的体温在侧,扭头往另一边靠了靠,就听他开口——
  “你白天去找过我。”
  尤离道:“去的不是时候,差点坏了四公子好事。”
  萧四无道:“那种好事不找别人,难道能找良堂主?”
  尤离道:“四公子若不找人才奇怪,我险些要怀疑你有隐疾了。”
  萧四无笑道:“良堂主闭门不出好几天,有什么收获么?”
  尤离颓废地摇头,“如你所愿,没有。”
  萧四无用鼻息哼了一声,“既然无功而返,就该忙一点正事了。万象门情报,傅红雪在杭州出现。”
  尤离装不出惊讶地样子,淡淡道:“哦。那又如何……”
  萧四无道:“先生很好奇燕南飞葬在哪里了,春来杭州总多情,良堂主可要一同去一趟?”
  尤离略一蹙眉——燕南飞葬在哪里?活人当然不会葬在哪里,百晓生莫非就非要燕南飞的尸体?
  这也不是什么难解决的事情,反正没有坟墓,就说火化成灰了难道不行?
  于是认命地点了头,“去便去罢,无所谓。”
  柳叶复青,春雨淅淅,车水马龙的街道人来人往,那策马而过的背影,是风华正茂的江熙来,还是苍如寒风的尤离,是暗红一身的唐竭,还是如痴如癫的杜枫?
  过境千帆皆不是,唯有喧哗依旧,日子照样过,常年在城门边晃悠额的杜枫已经不见了,却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乐天楼的人已见惯了生离死别,因这些客人出了门,就不知是否会再见,更不知他生死了。
  傅红雪在乐天楼里坐了下来,黑刀在手,几盘小菜冒着热气,挡不住周围人的频繁侧目。一个面无表情的刀客本就引人注目,何况是世上最厉害的刀客,更何况,是傅红雪。
  楼下坐了二十七个人,加上傅红雪,就是二十八个,刀客孤身一人坐在那里,静静地吃着东西,动作单调而机械,黑色的长衣覆着领口,露出一条雪青色的长绳,吊着的东西被掩住,不得详见。
  傅红雪已经多日没有在江湖露面,他本行踪低调不定,也不是什么奇事,但能亲眼看到傅红雪,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傅红雪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用很快的速度吃完了饭,缓慢地起了身,走路的姿势依旧那样奇怪,一只脚迈出一步,再拖着另一只脚前进,有人一直瞧着,忍不住出声道:“你这瘸子就是傅红雪?”
  傅红雪看也没有看那人,继续缓步往外走,便听那声音不肯罢休,“傅红雪的刀出手,就一定见血,是真的么?”
  角落里一苍衣客人握着茶杯的手已经停住,另一手里的长剑通体乌黑,坠了一枚浅翠的怀古(注2),帽檐垂下的朦胧黑纱随着转首而轻晃。
  傅红雪的头没有转动,眼睛却微微瞥了那边一眼,依旧没有说话,侧身绕过了面前挑衅的人出门去。
  茶足饭饱,食客亦接连离去,苍衣剑客提剑起身,缓缓跟上那人,转过数个路口,帽檐下的目光阴冷深幽,出剑之声隐没在清浅的风里,多日不曾动剑了,几乎快对血腥之气陌生起来,此时只淡漠收剑,踏过淌自那人脖颈的鲜血,迎着前方的温暖日光消失在柳枝起伏中。
  这把苍黑的剑当然不如蔷薇剑好看,却和那把黑刀很相衬。黑刀的主人在河对岸的树影里等他,看着他走近,警惕地环顾了周围方道:“去哪里了?”
  燕南飞拂了帽帘微笑,“没有,只是走得慢了点。”
  傅红雪笑得很浅,“我不在意。”
  燕南飞随口的说辞被拆穿,垂了垂眼睛,“那也该死。”
  傅红雪其实是很高兴的,因那人挑衅自己两句,就死在燕南飞剑下,这难道还不说明他是如此在意他——
  傅红雪的心情突然好极了。
  “你且去罢,我在暗处看着。”
  傅红雪道:“委屈你了。”
  燕南飞在世人眼中已是个死人了,死人不能见光,一双英秀的眉目竟不能承受春日的温柔明媚,着实可惜。
  远处的新月山庄还看不见,傅红雪却已回忆起那女人白衣起伏的样子,握着刀柄的手又紧了两分。
  燕南飞将他的情绪了然于心,他当然知道白云轩是冤枉的,但现在不能告诉傅红雪。这个真相只有明月心和尤离知道,为了尤离的性命,只能遂了明月心的心愿。
  傅红雪也并不想再踏进江湖,可他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江湖,不论是四盟,还是青龙会,只要威胁到燕南飞的性命——
  只能以杀止杀。
  春雨缠绵,洒落黑衣黑刀。
  新月山庄的琴声终于断了,清雅的花伞受了雨水数日折磨残败不堪,沈三娘自送来尤离的谢礼后再未归血衣楼,留在了新月山庄,再见尤离时仿佛老了好几岁。
  后者看着满地的狼藉鲜红,马蹄踏过小小水坑,溅起血水点点,长发微湿,身后是同样策马的萧四无。
  尤离下马迎上她,“三娘——”
  沈三娘浑身冰冷,“是傅红雪……”
  尤离和萧四无一路片刻未歇,接到百晓生密信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果然只能眼见一个悲哀的结果罢了。
  尤离问她,“你没事?”
  沈三娘欲泣,“我说自己是血衣楼的人,他便收了刀走了。”
  尤离招呼了人手上去处理尸体,萧四无冷声问:“白庄主呢?”
  沈三娘一脸苍白,引了二人至后院,一张白布掩着香消玉殒的人,胸口刀伤狰狞,一刀毙命,手里没有伞剑,也再不能开口微笑。
  尤离没有丝毫震惊,他早知白云轩会死,也早知会是傅红雪所杀,终于等到这一天,只有悲凉在心里悄生——
  他一早知道的,公子羽也都知道,却什么也没有做。
  公子羽和明月心,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萧四无的目光完全没有变化,尤离闭了眼睛侧头不愿再看,前者笑道:“你又怜香惜玉了。”
  尤离定定道:“没有。”
  萧四无问:“那么傅红雪为何杀她?”
  尤离道:“这个问题你不如直接去问傅红雪自己。”
  萧四无道:“我也很想亲口问问他,但是问他之前我想听你先说。”
  尤离道:“因为他以为白云轩杀了燕南飞。”
  萧四无道:“不是傅红雪杀了燕南飞?”
  尤离道:“不是。”
  萧四无道:“你应该还记得,那话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尤离道:“人人都会说谎,所以我也会。”
  萧四无不大相信白云轩会杀了燕南飞,但傅红雪已杀了白云轩,这岂非是最好的证据?
  他淡漠至极,不因那个女人前不久还和他温和谈笑现在却已丧命而生出伤感,“世上本来就有很多事是应该发生的,白云轩背离天香谷的时候就该料想到这一天。她自己选的路,只能自己走完。”
  尤离轻呼一口气,湿漉漉的春意荡漾在周围,傅红雪的行踪从来不会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凤凰集灯火如旧,夕阳如期而至。
  萧四无迫不及待想见见傅红雪,他对白云轩的事情没有一点兴趣,唯一只想问问傅红雪,
  你是否还觉得,你一定能破我的刀——
  ﹉﹉﹉﹉﹉﹉﹉﹉﹉﹉﹉﹉﹉﹉﹉﹉﹉﹉﹉﹉﹉﹉﹉﹉注1:玉楼金阙庸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注2:怀古:平安扣。

  引火自焚

  傅红雪坐在凤凰集街边的茶摊上,他带着杀戮后的刀气一路而来时,周围的人便都望之却步。他知道燕南飞在附近,所以还算安心。
  现在他的杀意已散,偏偏还赖在这里不走,好像是在等人。
  他在等青龙会的人。
  他杀了白云轩,就是与青龙会为敌,难免被视为四盟一党。若他一走了之,青龙余威恐怕要波及同在杭州的帝王州分舵。
  萧四无心里很期待,每每与傅红雪相遇,他都跃跃欲试,同是用刀之人,高手相逢,总有一较高下的欲望。徐海一战,确是明月心用卑鄙之计,算不得一次光明正大的较量。
  尤离很久没有感受过萧四无这样的情绪,心里却不由得担心起来。
  他既担心傅红雪会杀了萧四无,也担心萧四无会伤了傅红雪,傅红雪固然是绝顶高手,而几近三式大悲赋也不是闹着玩的。若只试刀,或不用大悲赋出手,但与傅红雪对峙的机会如此难得,萧四无究竟是为了刀,或是为了永绝后患?
  他最担心的是不知身在何处的燕南飞。他一定是跟着傅红雪的,所以尤离怕萧四无发现什么端倪。
  “你好难得这么有斗志。”
  萧四无道:“你看到傅红雪,难道没有斗志?”
  尤离诚实道:“有。只是我自知差之千里,所以敬畏盖过斗志。”
  萧四无笑道:“你也有诚实的时候。那你说——”
  尤离已道:“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破对方的刀,不要问我。”
  萧四无道:“那你希望谁破了谁的刀?”
  他的话里有期待——他这样的人总喜欢炫耀,更乐于在旁人面前表现自己,何况这个“旁人”他很中意。
  尤离立刻听了出来,嘴里只道:“四公子只是去问个因由,何必非要动手……凡事总有万一。”
  萧四无的自负之气依旧,“离巴蜀之时已过了几月,你还是觉得我破不了他的刀”
  尤离停了脚步,温了语气道:“属下只是担心四公子。”
  萧四无脸上看不出喜怒,“是么?”
  尤离道:“属下与四公子同行,若公子出了事,夫人定会怪罪我。”
  萧四无原本冷峻的神情忽而破冰,“嘴硬——”
  傅红雪没想到萧四无会来,看到他身后的尤离时倒不惊讶。缓缓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你们来了。”
  萧四无看着他守株待兔的模样,抱着肩膀道:“你刚刚杀了很多人,这茶气里都有腥甜的味道。”
  傅红雪嗯了一声没有接话,尤离便道:“白云轩是你杀的。”
  傅红雪答道:“是我。”
  尤离道:“新月山庄几十人都是你杀的。”
  傅红雪道:“是我。”
  尤离叹了一口气,“何必如此……”
  傅红雪道:“你知道的。”
  萧四无立刻转眸,冲着尤离道:“你诚实的时候太少了。”
  尤离没答他,依旧对傅红雪道:“既如此,你为什么不走?”
  傅红雪道:“我在等你们。”
  萧四无抬眼看着他。
  傅红雪道:“此事是我私事,不牵扯四盟和青龙会。”
  萧四无道:“你虽这样说,但那毕竟是我会五龙首,公子的红颜知己,你不会以为两句话就可以解决——”
  傅红雪冷冷道:“你留不住我。”
  萧四无笑道:“留不留的无所谓,我只想问你——我的刀,现在比起叶开如何?”
  傅红雪盯着他看罢,道:“你还比不上他。”
  萧四无的脸色突然就很难看,刀已在手,却被尤离一把拉住——
  “傅大侠私事已了,要说的话也已经说了,可以走了。”
  傅红雪微微点头,起身便要走。
  萧四无道:“良景虚,现在你是属下,我是四龙首,是否你该听我号令?”
  尤离手中未松,“是。”
  萧四无挑眉道:“那我要你松手退下,还不照办?”
  傅红雪已转了身,脚步却停下了,背对着二人道:“你若这么想试试你的刀,我也不介意。”
  尤离依旧拉着他,“四公子没有十成把握的时候我就绝不松手——傅大侠慢走不送。”
  傅红雪道:“他只想跟我试刀,你本不该拦着的。”
  萧四无冷哼一声,尤离道:“傅大侠,此地不宜久留,来日方长。”
  傅红雪知道眼前这个萧四无和徐海的萧四无已大相径庭,但此时他仍有把握破他的刀,他也不信萧四无真的会出手,那个白衣刀客只是在享受尤离坚持拦阻自己时的快意。
  他最后回头看了萧四无一眼,那少年眉间有得意的神色,不同于往日那种张扬的样子。这个人今日还破不了他的刀,却不知三年后,五年后,是否可以。若是之前,傅红雪不介意等,他可以等到萧四无也认定自己一定可以赢过傅红雪的时候再来一次较量。
  这种较量一定会有一个人死,或是几年后的傅红雪,或是几年后的萧四无。
  但是现在傅红雪有燕南飞,燕南飞活了下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继续活下去就更不容易。如果萧四无会威胁傅红雪的性命,那么何不在他赢不了傅红雪的时候就杀了他——
  燕南飞也是这样想。他站在阴影里窥视着三人,看向萧四无的眼神冰冷如剑锋。
  但傅红雪依旧是离开了。此时他觉得尤离不希望萧四无死掉。
  萧四无看着傅红雪离去,手里刀就握得更紧,尤离低低道:“四公子,我们回去罢。”
  萧四无好像不大高兴,“你就这么觉得我会死在他手里——”
  尤离道:“四公子只说对一半,我只担心你死了而已。”
  萧四无又道:“以刀试刀,无关其他,夫人也不会怪你的。”
  尤离道:“夫人怪罪与否我也无所谓,但是——”
  “若你死了,我会为你报仇。可是你若死在傅红雪手上,我又打不过他……”
  萧四无便笑了,“你会替我报仇?”
  尤离道:“有什么不应该?”
  萧四无点头道:“的确是应该的。”
  他的笑意便又回到了脸上,抬手拂开尤离眼前的碎发,“真的是白云轩杀了燕南飞?”
  尤离刻意避开他的视线,毫无底气的嗯了一声。
  萧四无冷笑,“她没有理由杀燕南飞。”
  尤离道:“有很多事情是四公子无法理解的,四公子不是白云轩,当然不能理解她。”
  萧四无道:“我确不了解她,却稍微了解夫人——”
  尤离好像松了一口气,“这是四公子自己猜出来的,可不是属下说的。”
  萧四无道:“我只问你,公子知不知道——”
  尤离恍惚地侧了头,“他知道。”
  萧四无总算明白他之前悲凉无比的神情是为什么,亦有同感自心底浅漫,“怎么,物伤其类?”
  尤离道:“只感叹人情凉薄罢了。”
  他黯淡了眼光,声音低哑,“人说色衰而爱迟,五龙首姿容绝世,公子未必从来没有动心过。可是该死的时候还是死了。”
  萧四无道:“她离开天香谷的时候就该知道那个决定意味什么,无他,只能怪她自己。”
  新月山庄并未被全灭,傅红雪杀掉的都是想要杀傅红雪的人,换句话说,剩下的都是些贪生怕死,在关键时刻无作为的人。
  萧四无很想把剩下的这些人都送上路,尤离却摇头,此时正是缺人的时候,等新月山庄重起再来清理门户也未尝不可。
  萧四无虽然有很多气性,但是一直也有理智。比如明月心让他绑架秋小清威胁傅红雪,他自然是有些鄙夷的,但那是明月心的命令,他就要遵从。
  所以尤离的意见他也听得进去。
  不单是理智,也因为五毒少年又多愁善感,唇亡齿寒,手里拿着白云轩的那把伞端详,眉间全是伤感。这样的情形下,萧四无不能再去故意挑衅他。
  白云轩的死像一片雪花落进沉碧的湖面里,轻柔无声,没有一点波澜。山庄里缠起了白绦,满目都是伤悼之色,白色的丧花挂在房檐。
  尸体已经装进棺木,尤离正在尽最大努力做防腐措施,新换上的白色长裙挡住了她胸口的致命伤,沉静如嫡仙。
  尤离问:“葬去哪里?”
  萧四无道:“尊公子令,东越海边。”
  尤离道:“好啊,东越四季如春花海满地,虽不能葬回师门,也算落叶归根了。”
  他抚摸着棺木边缘的雕纹,“我死后想葬去秦川。”
  萧四无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他继续道:“泼墨岭下方。”
  萧四无道:“你的意思是要我给你收尸?”
  尤离道:“未必,若非你帮我收尸,就转告那人。”
  萧四无很讨厌他把“死”挂在嘴上,“你最好祈祷不是我帮你收尸,否则你定不会如愿。”
  撂下这一句转身便出了门,新月山庄还有一堆事情要善后,容不得每个人都伤春悲秋。
  尤离上了一柱清香,花魂已逝,香消玉殒,山庄弟子曾说,几日前公子羽来过——尤离苦笑,他在施舍最后一点怜悯罢了。
  燕南飞在这个时候从窗户跃了进来,轻灵如燕,苍衣如墨,惊得尤离浑身冰凉——
  “谁?”
  来人微笑,“是我。”
  尤离听了声音冷了神色,“你不要命了?”
  燕南飞摇头,取下了斗帽,解开外袍,露出一头白发和狰狞面具以及一身白衣。
  尤离道:“你要做什么?”
  燕南飞道:“杀了萧四无。”
  尤离一怔,道:“刚才凤凰集……你也在?”
  燕南飞点头,“扮作公子羽去杀他,他不会有防备。”
  尤离只问:“为什么杀他……”
  燕南飞道:“因为他总想杀傅红雪。”
  尤离道:“他杀不了傅红雪。”
  燕南飞摇头,“现在杀不了,不代表以后也杀不了,我不会养虎为患。”
  尤离沉重的呼吸声愈发明显,“不行,不能做这么冒险的事情,几天内连死两个龙首——”
  燕南飞笑了,“我以为传言中江熙来的话都是空穴来风的无稽之谈,现在看来,倒是无风不起浪。”
  尤离移开视线道:“万一你失手了,就会暴露自己,这条命来得不容易,不该这么冲动。”
  燕南飞道:“我本不是冲动的人,我也不想现在去杀了他,只想试探一下你的立场而已。”
  尤离惶然,“什么意思?”
  燕南飞道:“你句句貌似理智思考而言,都只是掩饰罢了,我要提醒你,你前面有个火坑,我不能看着你往下跳。”
  “你原可以把情绪掩饰很好的,却在他眼前这般显露,你自己不觉得很危险么?”
  尤离哑口无言,沉默了半响,“燕大哥想多了,因着如今和萧四无的关系,我也得了很多便利,不是你想的那样。”
  燕南飞重又戴上斗帽披了外衣,离去之声轻微难察——
  “但愿如此。”

  对峙

  浅黄围帐,青瓷杯盏,雕花木床,还有一整架的诗书,长琴琵琶,花伞旖旎,长剑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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