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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谁与共孤光-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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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午夜,传来轻微的敲门声。花析怕吵醒月浓,轻手轻脚下了床应门,开门却只发现插在门上一封书信,信封还夹着一朵娇艳异常的紫花。信上没有署名,他小心翼翼地拆开,就着月光看,字写得端丽,花析还未看完已怒火中烧。前脚刚迈出门槛,却被身后的月浓叫住了。
  她轻轻地拉住他的衣袖说:“我看看。”她自然地从他手中拿过书信,迅速看完以后随手丢到一边,若无其事地在桌案边坐了下来。
  花析勉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压低了声音:“你叫我陪你,是因为他?”
  “原想让你教训他,没想到……还是有些教养的。”她轻描淡写。
  “他明明知道你是……你是……”
  她一脸蒙昧:“是什么?”
  “我非教训他不可!”
  “做戏给他看,让他知难而退便是。”
  花析一脸错愕,眼里有着不可掩饰的愤怒,声音都高了:“小狐多嘴你喊打喊杀,我闯入后山禁地你毫不留情,叔父伤你母亲你嚷嚷着要用最丑恶的手段报复,现在呢?他侵犯你,你怎么做的?”
  她纠正他的话:“是意图侵犯我。”
  “你却放过了他!”
  她说得云淡风轻:“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一身市井之气,哪里像我的哥哥?哪里像城主家的公子?却学我的穿着,扮贵公子!现在还对我的妻子有非分之想!他死定了!”
  他像个孩子似的叫嚣,作势要冲出去,一不留神被月浓施法定在了门口。她静静地合上门,把他搬到了椅子上。
  “不听话,就坐着睡吧。”
  我和月浓是在后花园中的打斗声中醒来的。月浓性子慢,花析不见也不急,穿好衣装才到后花园去。见花析与花栖斗得酣畅,正要出手阻拦,却被一旁的花誉拉住了。
  “宅子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随他们吧。”
  “叔父,刀剑无眼。”
  “正好让我看看阿栖长进了多少。”
  花栖使长戟,花析舞长剑。他两眼不离花家兄弟,时不时地叫一声好。
  月浓见状,只好乖乖地站到一边。
  “析儿这孩子不定性,说风就是雨,在城中的声望不太好,你平日里看着他些,不要让他闯祸。”
  “是。”
  “那些莺莺燕燕,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至于阿栖,我会为他挑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前几日的误会,你就忘了吧。”
  月浓唯唯诺诺。
  花栖花析打得难分难解,花誉却十分高兴。在他看来,流落在外的花栖进步神速,又稳重内敛,可堪大任。
  “我在玳王山上新置了宅子,你和析儿去避暑吧,等过了夏天再回来。”
  月浓没有说话,顺从地点点头。花誉离开以后,月浓随即冷着脸甩出长鞭挑开了花析的利剑,眼睁睁地瞧着花栖顺势将戟架在他颈间。
  她远远地望着花析,话语冰冷如霜雪:“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去玳王山避暑。”语毕,她朝着欲语还休的花栖打出冰冷视线:“不包括你。”
  月浓冷若冰霜给了花析极大的鼓舞,他志得意满,甚至忘记自己已被花栖拿长戟制服的事实,伸出手指轻轻将兵器弹开,大摇大摆地搭着月浓的肩膀走了。
  花析认为月浓方才给了他极大的面子,在床上兴高采烈地看着月浓收拾细软。“夫人,你猜叔父是不是想抱孙子,所以独独送我们去玳王山?”
  她手里正叠着他的宝蓝锦袍,低声道:“他在拿你试炼花栖。”
  “我不在乎。”
  “他不希望你行差踏错,更不希望我和你影响花栖。”
  他挑了挑眉:“随他好了。”
  “他认为花栖更适合继承花都。”
  “这座腐朽的城池,终于用不着我了。”
  “花析!”
  他听到她不同寻常的语调,抬眼正视她清冷如水的眼瞳,甚至能看到她瞳仁里自己的倒影。他认真地看着她,愣了半晌。
  “怎么你想要吗?你……想要吗?你从没说过你要花都。”
  “我只是……只是觉得,那原本是你的东西。”
  他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没了花都我会怎么样?”
  她想了想,放下手中细软,姗姗来到床边,坐了下来:“我如果成功了,你会怎么样?”她又想了想:“如果花誉真的像我计划的那样身败名裂了,你会怎么样?”
  一直欲显未显的暧昧终于漫开了些。
  她说:“会像他一样身败名裂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花誉败了,花栖继承花都了,那你会怎么样?”
  他低声重复:“我会怎么样?”
  她怔怔地看着他,淡淡道:“如果伤害到你,我会非常歉疚。”
  他有些震惊,张了张口:“月儿,你能为我想,我很高兴。”
  “可是不管会不会伤到你,我都会继续下去的。如果,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你也愿意和我一起……”
  话还未说完,她已被他揽入怀中。

☆、3。10

  我看着看着,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我乏了闭了眼,慢慢地嗅到血腥味,血腥味渐渐地扩张,变得浓烈,隐隐约约有东西摩挲我的脸颊。
  我微微张开眼睛。
  我看见了燕小鬼,他戴着青黑色的襥头,着淡蓝长衫,面如冠玉,唇色浅白。
  他正捏着一块丝帕擦拭我的脸颊。
  这或许是我嫁给哥哥以后感觉到的唯一一次真实的快乐吧。我紧紧地抱着他,就像抱住了救命的稻草。我失去了理智,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也不知哭了多久,我哽咽着声音,颤颤巍巍地握住他的手腕,生怕他消失了。我说:“师父,快带我走吧,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他龇牙咧嘴,仿佛被我弄疼了。
  我撩开他的衣袖,瞧见他腕上大片的湿润血色。
  “你是这么来的?那我们也要这么走吗?”
  他温柔地抬起右手,轻轻地滑过我的脸颊,冰凉冰凉的。他认真地说:“只有在这边死去,才能回到那边。”
  “你在那边死了?我在那边,也死了?那我们回去以后还能活吗?”
  “你信我吗?”
  我点点头。
  他从袖中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我整个人都慌神了,瞬间眼泪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哭着说我怕疼。我知道我矫情,我不知好歹,但是我就是怕疼啊。我靠在他的肩头,就是不愿痛苦着死去。
  他拍拍我的背,声音宠溺:“我带你去冰窖,那样不会太疼。”
  “你肯定有别的办法的。”
  “卿卿,你已经昏迷不醒七日了,五脏六腑都停止了,再过几天,你的身体会开始腐烂,到时候即使你回去,也只是个死人了。”
  这下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我像个死人似的被燕小鬼牵着,移步到了花家的冰窖。燕小鬼施法将冰窖里的一半冰块化作水,我浸在冰与水之间,身子都僵了。
  他濒死之际还能在异界施展法术,绝非凡俗狐灵。
  他就在我身边,轻轻地托起我的腕,我被冰冻得全身麻痹,只看见腕上汩汩而出的血水染红了冰面。没有痛,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惧。这恐惧不是黑色的,而是殷红。它张开了巨大的网,将我缠裹进深渊。
  我觉得我被渐渐剥离,离开了这个世界,失去了一切知觉。我想,我死了。
  后来,我惨叫着在十六年后的花宅醒来,伤口撕裂的痛楚让我醒来以后满床打滚,无法安然。燕小鬼寻来大夫开了药,也没能缓解我的疼痛。我痛得面目扭曲,叫得撕心裂肺,求着他让我回到冰窖里。他纵容了我,却也警告了我,他说从此以后我的五识会弱化,程度不得而知。
  他无所不知,却跟我说不得而知。
  我咧开嘴笑了。
  自此以后,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一棵大树,高大健壮,热了可以在树下乘凉,饿了可以上树摘果子,孤单了可以抱一抱,惹事了可以躲一躲……
  多年以后回想起,他却只是扯着温暖的笑容,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颊:“我是鬼狐,鬼狐有天识,皆因出生时体内比寻常狐灵多了一条特殊的经脉,此经脉藏于腕中。去十六年前的花宅救你之时,被我亲手割断了。”
  原来无所不知的燕小鬼,也会变得普通。
  我在床榻上抱着膝盖望月,笑得好安心好安心。哥哥曾说我是幸运的,所以从小到大能躲避冤仇的追杀。所以我能遇到燕小鬼。他或许是我未知生命中最亮的一颗幸运星,暂代哥哥给予我最好的庇护。我要记住他的名字,他叫燕狄。
  “你偷偷笑什么?表情好□□。”
  我的嘴角尴尬地抽了一下。
  他端着伤药纱布推门进来,在床边坐下。我不动声色朝外面轻轻挪了一下,凑到他身边,低声问他:“师父啊,你不像是寻常的狐灵,看起来比空狐息紫萦还厉害呢。”
  “把手给我。”
  我听话地抬起手,他小心翼翼地帮我拆开纱布,我觑着眼睛瞧他,笑成了一朵花,说:“像你这样法力高深的狐灵,怎么会去给欧氏王族作陪衬?”
  “我父亲少时受九重雷劫,得欧道生借法器才毫发无伤度过,曾签下契书辅佐两代欧氏君王,欧赫茨便是第二代。”
  “那我害欧赫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呢?”
  “天命至高。”
  “师父你怕死吗?”
  他轻轻地摇头。
  “那你有非要不可的东西吗?”
  他高深莫测地说:“或许将来会有吧。”
  “那你怕无能为力吗?”我正了神色,“如果有一天你有了非要不可的东西,你又知道你注定是得不到的,你会去改变吗?会逆天命去争吗?”
  正往我手腕上洒金疮药的手停顿了一下,稍稍斜眼看我,颇有谆谆善诱的味道:“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想些什么呢?乐观一些,老天爷会对你很好的。”
  “我是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对我很好,但是我知道,师父你会对我很好的。”说着双手缠上他的手臂,感觉抱着就好安心。
  “对了,之前你查城内的失踪案,有查到什么内情吗?”
  “你坐好,我跟你细说。”
  我假模假样正襟危坐。
  燕小鬼说,从今年三月开始,每逢月缺就有世家大族的少爷小姐失踪,有时候是一个,后来就变成两个,三个,最近一下子不见了五个,而且个个都有高贵血统。刚开始他们都以为自家的宝贝只是出去散散心,后来不见归来,又听说别家是一样的情况,才着了急派出护卫寻找,最后上报给了花誉,被花誉压了下来。
  花誉告诉他,其实这十多年来每年都有失踪案,只是失踪的都是平民百姓,花誉碍于毫无头绪,所以不敢公开。最近失踪的那几个,跟从前失踪的那些孩子一样,再也没有回过家,也没有发现尸体,他们的家也从未接收到任何关于绑架勒索抑或复仇寻衅的消息。撇开从前的失踪案不说,花誉认为这是一场有组织的阴谋,无关金钱,无关仇怨。或许就是碧宗作祟。
  “师父,你怎么看?”
  “昨日我去找你之前,教了花誉一个法子。我对他说,要想找到那些失踪的纨绔子弟,就先去哄他们的至亲吐出内丹,在月缺的时候熄灭全城灯火,再用赤狐真火烧灼内丹,且绝不能使用护身法。等到内丹出现裂缝,就取心血涂染其上,内丹会照亮寻亲的路途。即使尸骨无存,找出身死之处也是好的。”
  “当真?”
  “估计花誉现在正在说服他们。”
  “花嫊呢?她的死会不会跟失踪案有关联?花都城内不会平白无故刮起大风大得吹她下了护城河的,除非是天谴。她堂堂花誉之孙,轻易殒命,困在河里,不求城主爷爷救她,反倒让你帮忙,不是很奇怪吗?”
  “如果花嫊之死与其他失踪案有关,花嫊就是一个突破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去找她,再给你答案。”
  一场狂风吹来,院中的紫色花朵纷扬而下,紫色花树下,立着一个清冷的身影。我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竟是月缺。
  灯火熄了,花都城陷入黑暗之中。
  他的声音空落落地响在黑暗的屋子里,他说:“他们听了我的法子。”
  他的吐息落在我额间,我的脸腾地就红了。我微垂了头,他没有发现什么,嗓音平和:“一瞬之间控制全城灯火,又不让狐众察觉,花誉应是耗费了不少灵力。”
  “我原以为这些都是摆一摆手就能做到的小事呢。”
  “如果你伤好了,就是一件小事。”
  我被吓了一跳,激动地朝前挪了一些:“师父,你是在嘲笑花誉不济吗?”
  我隐约在朦胧月色下瞧见他幽蓝的眸子含了笑意,语重心长道:“人分三六九等,狐也一样,有些狐,注定不济。”
  “那师父你呢?听起来,你好像很高贵。比起碧云模如何?他们都说碧云模是天定的狐主。”
  寂寂月光中,他一本正经:“自然是我更高贵一些。”
  我低笑一声,不自觉又往前挪了一些,额角撞上了他的唇,薄唇温热如血。
  他闷哼一声,微微皱眉,反应过来以后迅速退开,又呆立了一会儿,语声很是茫然:“罚你……罚你明天不许吃饭。”
  我瞪大眼睛,脑海飞快思考如何求情,一句话脱口而出:“你亲了我,还不让我吃饭,没天理啊。”
  他半天没反应过来,口齿不清嘟囔着:“反正,反正你明天不许吃饭。”
  我一脸委屈:“那我现在可以吃饭吗?”我要把明天的饭吃回来。
  话音刚落,半空中响起电光撕裂大地之声,而后,窗外的夜空发出莹润的紫光,刹那间天空亮如白昼。
  他似乎已恢复如常,垂头看着我:“尸身找到了。”

☆、3。11

  他伸手揽住我的腰御着夜风飞向夜空,极淡地扫了一眼脚下的大地,轻轻地抬起另一只手。
  “你看底下交错的紫光,东边有几具尸身,南边和西边也有,这三个埋尸地点分别位于三大家族在护城河的闸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北边花家也会再出命案。”
  我良久地注视着脚下的紫光,轻声道:“为什么这三道紫光最终都流入了护城河?”
  “河里有他们的内丹,凶手想要用花都城中高贵的血脉清除护城河的毒素。”
  “真的可以吗?”
  “当然。这世上,有生就有灭。”
  “那他们不为什么不杀花誉?他是花都城内最尊贵的狐灵,杀他一个顶过百个千个。”
  俊秀的书生微微侧过头看我,抿着唇,恍惚半天:“你说的对。”
  是日子时,花誉不顾礼数来到我的屋前,来到开得老大的窗子边上。他隔着窗子看进来,看到在桌案边上撑着额歇息的燕小鬼,又扫了我一眼。我未入眠,觉得有视线打过来,便转过头往外瞧,一时间觉得花都城主荒唐透顶。
  我回过神以后下了床,扯了扯燕小鬼的淡蓝衣袖,他却没有醒转过来。
  我微微俯身瞧他,他大约是真的累了,就连睡容都带着倦怠和痛楚。我转眼,瞧见他的指尖因为疼痛轻轻地颤抖,缠裹着左腕的纱布一点点地渗出血液,似是从未停止,到最后一滴一滴地在桌案上漫开。他恢复得异常缓慢,或许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如果是这样,我该如何报答他?
  我示意窗外的花誉噤声。
  我费力地抬起左手,修长手指一寸一寸地抚上他的左腕,想要不动声色地帮他把纱布取下来,却没有料到粗手粗脚的自己会弄痛他。
  他的手腕狠狠一颤,掀翻了手边的金疮药。
  他睡眼惺忪,缓缓地抬起脸庞,如画的眉目,精致的鼻子,还有红如夏花的唇。我看到他眼含抱歉地笑了一下。
  我正欲俯身去拾掉落在地上的金疮药,腰间蓦然被搂住,下一刻他缓缓托起我的手掌,轻轻地把我的手平放到桌案上,自己旋即俯身去拾,我注意到他不动声色的痛楚,还有仍在出血的左腕。我奋力挤出一个笑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父,你的身子跟寻常人不一样吗?”
  视线里,看到他的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都僵住了。我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当然不一样,我的特别金贵。”
  “你的伤怎样才能好呢?”末了又补充道,“我的伤口开始愈合了,你的呢?”
  他语笑嫣然:“如果需要圣器,你会让给我吗?”
  这样简单的问题,我却奇怪地纠结了半天。我艰难地张了张口,哑声道:“这是小伤,用不着。”
  他淡淡地看着我,我仿佛看见他眸间一闪而逝的痛色,我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他明明知道哥哥对我很重要,哥哥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为什么偏偏要与我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有太多话想辩解,可对于无所不知的他来说,我一定非常可笑。
  我低垂眼眸,不敢看他的表情。感觉此刻仿佛正有一柄长剑没入我的胸膛,我听到心在汩汩淌血,我在剑刃之下垂死,我羞惭、恐惧,我希望他不要讨厌我。
  恍惚间感受到他的冰冷手指伸过来,贴上我滚烫的脸颊,我的身子晃了晃,只听他在我耳畔说:“你是我最疼爱的徒儿,我怎么忍心夺走你为人为狐仅有的希冀呢?”
  我终于缓出一口气来,却无法抑制心口的恐惧蔓延,无法阻止他温柔的嗓音在耳边撕裂。
  其实我那么胆小。
  其实我那么害怕失去他。
  他笑了笑,打起了精神,起身走到窗边。只听花誉战战兢兢地说,今晚灯灭之时,北边花家又死了一对兄妹,虽然早有防范,但只护住了内丹,怕是凶手还会来抢。
  我偷偷在一旁听着,心内对只重内丹的花誉充满鄙夷。
  花誉走后,他在窗边怔了许久,我走到他身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不会要你去当护卫,护住那些内丹吧。他如何能这样使唤你?”
  “他要我下护城河。”
  他从容地说出这样可怕的话,我喉头一哽咽,开始骂骂咧咧:“他是不是疯了?别说你手上有伤,避水诀会弱化,就是没伤,为什么要为他卖命?他算什么东西?就迷国一个小城的城主,迷国都被灭了,也敢来指挥你!”
  我自顾自的叫嚣,偶然瞥见他漆黑的眸色,一颗心急速地坠落,瞬间停了声。说到底,我不过是他身边一个聒噪的少女,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替他指责旁人。
  我低了头,听到他轻声说:“他说这世上有两颗鸳鸯霰,其中一颗就在护城河底。”
  他一脸难以置信的惊痛。
  在他的记忆中,分明仅有一颗。
  最后所见是他苍白的脸庞,以及眸中不可矫饰的破灭,他牢牢地盯着自己抬起的左腕,淡淡地开口说:“我竟错了。”
  “师父……”
  “这不可能。”
  他摇着头,渐渐走远,穿着我初见他时的淡蓝衣衫,双手颓丧地垂下,有鲜血缓缓淌落指尖,滴答,滴答,模糊了我茫然的眼。
  放眼一望,漫天紫花。
  我仿佛听到他淡淡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这城有古怪,若我某刻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他又笑了笑:“这书册你好好背,有空我会考你,若是有一字背得不对,小心后悔。”
  我想起我曾说要照顾他,像他照顾我一样。我心中一痛,奋力追了出去,他已不见踪影。
  我怕他疯了。
  我站在院中,脑子飞速地运转着,想着他去了哪里,我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去了护城河?
  我跑到树下用力扯下一大把紫花揣进袖中,我甚至可以想象到月浓看到此树零落那一刻的嘴脸,但我不管。我踏着夜风而去,急速飞往护城河北边的闸口。我希望我来得及阻止他。

☆、3。12

  我在云端之上搜寻他的身影,瞥见地面上交错的紫光,大约一盏茶后,我在紫光的尽头捕捉到他孤单的身影,还有他周身环绕的毒水。
  “师父——”我在云上大声喊他,因为着急落地,整个人滚跌到护城河边的草地上,摔得满面泥土。我从草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河岸边。
  河面圈圈涟漪,隐有落水的痕迹。
  我在岸边又喊又叫,又跳又跑,偏是无法捕捉到他一星半点的踪迹。我一咬牙,掏出袖中一半的紫花,快速咀嚼吞了下去。
  我深深地呼吸,口中默念避水诀,因有伤在身,念了三次才起了作用。我甚至下了决心,不管能不能成功都要下水。
  “一,二,三!”我努力跃起,却落回了原地,而且又摔倒了。
  我被河面溅起的大片水花劈头盖脸地湿了一身,视线里,一个蓬头垢面的女鬼正摇摇晃晃地拖着一大块阴影蹚水。
  “霍姐姐,快,快来帮忙!”
  我定睛去看,这才注意到是花嫊拖着师父艰难前行。我踉踉跄跄地趟进河里,除了要让自己避开护城河的毒水,又要帮着师父上岸,狼狈极了。
  我们上岸以后齐齐倒在了湿冷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呼气。
  “霍姐姐,燕先生他在河里失了好多血。”她用纤弱的指尖指了正在昏迷的师父的手腕,“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了!”
  我战战兢兢,几乎是颤抖着手指去揭他腕上的纱布。不看不知道,一看我差点直接被吓晕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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