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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谁与共孤光-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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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姑娘!如果叔父知道是花栖和月儿做的,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带你去护城河,你给我什么好处?”
师父莫名其妙重重地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说道:“你跟一个失势的少城主有什么条件好谈的。就当做善事,带他走吧。”
“师父说什么都对。”
☆、3。17
正好是傍晚,师父带着我和花析飞在护城河上空,看到漫天的艳霞,初得鸳鸯霰的我喜不自知,默默地哼起歌儿来,被一旁愁容满面的花析哭求闭嘴。片刻以后,突遇正在打斗的花氏一家子,还有已然死去的花嫊在护城河边对着天上叫嚷不要再打了。
我从没见过自家人打架,而且还是侄子侄媳打叔父。
花析求我帮花誉,我看着被花誉打得落花流水连原本抢来的内丹都掉落的花栖和月浓,觉得我插上一脚应当非常好玩。我一激动将腕上的琴弦甩了出去,却忘记自己灵力尽失,失手将内丹勾到了河里。雪域心还算聪明,自觉回到我手中。可花氏一家子同时炸开了锅,几家欢喜几家忧。
我们停在护城河边的一处空地之上,我举着双手表示无辜,十分尴尬。听他们说这是化解护城河毒水所需的最后两颗内丹。
花嫊跌跌撞撞地踩着河边坑坑洼洼的实地跑了过来,嚷嚷着不要继续打了,护城河的毒水早就化开了,而后扑入花析怀中。
我与师父两两相望。
他微微皱眉,像是想起什么,疾步走到河岸边,扬手掬起一瓢水,许久,轻声道:“难怪那夜我下了护城河,又吃了有毒的花,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喔!你们这群傻瓜被设计了。怎么样,花城主?不如你将你的紫金毯拿出来,给碧宗铺一条道,或许他们还能善待你的子民。”我不合时宜地嘲笑他们,并未注意到他们青白莫辨的神色,以及花誉强撑了许久即将被风吹倒的身子。
师父一把将我拉到身边,低声对我说:“你是不是失血过多以后脑子都丢了?”
刹那间如醍醐灌顶,我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好像欧赫茨死的时候我就那样了。”我紧紧地挽着他的臂膀缩到他身后,撒娇说:“反正师父你会保护我的,没关系啦。”
他戳着我的额头:“你可能是疯了。”
我睁着大眼睛认真回话:“我想是的。”
一旁花嫊和花析父女相认,一旁花誉和花栖、月浓剑拔弩张。
“畜生,我给了你尊贵无匹的身份,养你教你那么多年,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女子。”
花栖缓步上前:“叔父,花栖流落在外多年,饱受战乱之苦,实在已将荣华置之度外,在花栖眼中,没有什么比快乐更重要,而月儿,是花栖快乐的源泉。”
“若不是顾念当初阿析伤了她,她腹中又有花家子嗣,我怎会容你们叔嫂苟且?”
“叔父,我与月儿是两情相悦。您现在正在气头上,根本不会理解花都败势早定,有我没我,都是一个结局。”
“一派胡言!”言罢又打出凌厉一掌,却朝月浓而来。
花栖骇然一惊,抽出腰间软剑飞身阻挡,剑身震开了花誉。不抽还不要紧,一抽果然被认了出来。之后便是花誉各种斥责花栖忘恩负义。花誉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完全气疯。他落地后连退三步,拔了身旁花析的长剑。“锵”的一声,一道灰色身影向花栖迫去。他的灵力不断转换,游移,最后凝注在剑上。在花栖的眼皮底下,使剑扣住了花栖的剑刃,剑气大盛。花栖登时以特殊身法向后倾倒,巧妙地凌空翻身,借势朝花誉打出一掌。花誉长身而起,游移飘闪开。不可捉摸的灵力对冲,在他们之间圈出一道异光。
我双手抱胸挨着师父观赏:“我还以为花栖的灵力远在花誉之上呢,他是怎么刺中花誉的?”
月浓缓声道:“花栖在剑身涂了花粉,只要挥剑,花粉就会散开迷人心智。”
“狐族居然有这种东西,要是用来作恶的话……”
“卿卿,你又胡思乱想了。”师父说完又叹了口气。
我扭过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师父,调皮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迅即别开脸。
那边厢花誉和花栖打得难分难解。
“花栖这身灵力,是外物作用的结果吗?”
“不错。”
“我灵力全失,可有办法恢复?”
“这得看是因何灵力全失。”
“渡给他人。”
“无药可治。”
闲谈之间,我们并未注意到有剑飞来,皓皓白光袭来之时皆是措手不及。我以为若不是师父将我扑倒,我肯定成为剑下亡魂。可在师父怀中透过缝隙看向外边的时候,竟然发现月浓才是目标。
她正被花析紧紧护在身前。花析的胸膛被剑刺穿,手掌却还试图挡住刺透胸膛的剑刃,看起来像是在用灵力阻挡它继续向前,撑了片刻,催动全身灵力将剑向后推了出去,飞溅出的鲜血仿佛下了一场红雨。我看得仔细,这皓白剑刃正是他自己的佩剑。从前他用剑刺伤了她,此时替她承受也是不枉。乍一想,花树中那一剑又该怎么算?
随着花嫊一声凄厉的尖叫,花析如山倒。花誉显然对自己误刺花析感到震惊,迷茫举剑呆立原地。月浓和花嫊围在花析身边,想要救他。
我别过脸看向师父,他轻描淡写:“我听见他的内丹碎了。”
“有办法修补吗?”
月浓和花嫊齐齐看向师父,也在等答案。
“只怕你不会舍得。”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心领神会,将袖中的鸳鸯霰又往里面塞了塞。
花誉终于回过神来,缓声道:“请先生言明。”
“在他断气之前,喂他服下鸳鸯霰,当了神仙,自然就不会死了。”
“霍姑娘!”
我被冰山美人撕心裂肺的一吼吼得心脏都差点蹦出来了。我稍稍往后退了退,又躲到了师父身后,我颤颤巍巍地说:“是你承诺我的,别指望我拿出来。”我知道现在的我一定讨厌极了。这世上,或许不会有人喜欢我了。
花嫊泪眼婆娑,哭得都要断气了:“霍姐姐,求求你救救我爹爹吧。”
我在师父身后躲得严严实实的,只试试探探地露出半张脸。“不是我不肯给,是这鸳鸯霰对我实在是太重要了,没了它,我就……我就……我就不想活了。”
我看向正要劝我的花誉,说得坦荡:“就算花城主愿将培育之法告诉我,我也等不了那么久了。更何况我根本不相信你。你连自己心爱的姑娘和孩子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霍姑娘!”花誉暴喝,“你乃善狐出身,善狐一脉以行善积德为己任,哪怕是豁出性命都不会……”
我注意到他眼中升起的怒火,或许是恼羞成怒了吧。我也不怕,一脸淡然躲在师父身后,揪着师父的袖摆,就是不走出来。我倒要看看谁敢上前。
我本想就此闭嘴安静地躲到他们放弃,不知怎的头脑发热又开始嘟囔起来。我打断他的话:“你有什么资格教我善狐道义?多年前,你和月话私制鸳鸯霰触怒天庭,害怕天庭责罚,将所有责任推到月话身上,将她囚禁在后山花树中,不闻不问,连她死了都不知道。你有今天,国破家亡,都是报应。今日过后,花都城乃至整个狐族天下都会看清花都城主花誉的丑恶嘴脸,都会知道因为你的无能和自私死了多少花都百姓!”
“你懂什么!你这个祸国妖姬!从前将国主伤得不轻,而后又挑起两国之战,如今还不肯救我的析儿,我杀了你——”他大声呵斥着携疾风而来。
我玉立在师父身后并不闪躲,只见师父轻轻抬手,引出我腕上的琴弦,将他捆了个七荤八素,丢了开去。
他倒在地上,仍在叫嚣:“燕狄,你身为本国国师,本应竭力侍奉我主,迷国陷落你不支援,撒手远走,到了我花都也没有帮上一点忙,反而收了这妖女为徒,四处作孽,你枉为当世大能!”
他云淡风轻:“我燕氏与欧氏王族不过一纸契书的关系,契书到期,自然两不相干。”
“好!好个两不相干!”
我远远地朝着他喊:“花城主,迷国败了,国君死了,你在四面楚歌之中依然坚守这方寸之地,究竟是接受不了现实,还是舍不得‘城主’之名?”
他不停地叫嚣我是妖女,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师父,你说我们该如何处置他?”
花嫊满面泪痕,急急张口:“燕先生,请别伤害我爷爷。”
花栖终于说了人话:“霍姑娘,自你和燕先生来到花都,我叔父好吃好喝供着,从没有一点怠慢……”
“行了行了,我就是吓吓他。”我勾了勾手指唤雪域心回来。
怎么我当作玩笑,别人却不愿意以玩笑作结。
花誉被松开以后也没有再要对我行凶,情绪平复下来:“霍姑娘,我花家的家事你不会也要管吧。”
“我来花都只为了鸳鸯霰。你不惹我,我不会有闲工夫管你家事的。”
“好!我今天就先清理门户!”
他随即一脸狠厉将视线射向月浓,声色暴戾:“若不是你施展媚术迷惑我两个侄儿,若不是你十多年来处心积虑,我也不至于沦落至此,我的兄长一手建立的花都也不至于毁于一旦。如今我花都子民要被碧宗军队践踏在脚下,生死悲欢皆凭碧宗一言半语,你——花月浓,是否该当承受?”
月浓低垂眼眸,淡然不语。
我看不过眼,冷然道:“花城主你错了,护城河的毒水并非是月浓净化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她净化的,也是你多年前种下的恶因。再退一万步说,即使护城河的毒水并未得到净化,小小花都也是断然逃不过碧宗的手掌的。”
花栖道:“叔父,灭城的主意是我出的,不关月儿的事,你要杀要剐冲我来。”
“你的账我自会跟你算!”
此时,冷美人无声无息起身,一双清冷美眸漠然,美丽面孔毫无血色。花誉似乎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仿佛在她身上见到了别个女子。
☆、3。18
“我的母亲原本是后山花树上一朵紫花,受皓月精华孕育成为精灵,修得人形,有着异于寻常狐灵的美丽。母亲同我说当年你是极其喜欢她的。你们相知相爱,共订鸳盟,可花都素来排外,一个异族女子是不可能成为城主内室的,更别说是明媒正娶的夫人。你为了许她一个身份,和她日以继夜研究药石之法,误打误撞制出了鸳鸯霰,你说只羡鸳鸯不羡仙。母亲凭借鸳鸯霰在花都打响了名声,狐众心服口服,再没有因为她是异族而排斥她。后来,母亲有了身孕,你们本打算成婚,却传来狐灵作乱肆虐天界的消息。母亲慈善本欲独立承担,却不想你虎狼心肠,先下手重伤她,将她囚禁于花树之中,给了天庭一个交代。你一定以为她腹中孩儿也死了吧。她因花树而生,所幸囚于花树之中,保了我一命。我出生以后,母亲一直要我为她报仇,郁郁寡欢,在我十八岁那年撒手人寰。之后我遇到花析,我以为是天赐的机会,却想了一个变态的蠢办法——但至少我光明正大进了花家,成了城主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这也算是圆了母亲旧时的梦想吧。”
“住口!”他大声咆哮,眼中竟落下热泪。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嫣然,不知是否在笑。
“若不是花栖提醒,我也戳不到你的痛处。那些膏粱子弟是我杀的,内丹是我剜的,他们死前我还告诉他们,我是受了你的指使才杀他们的。他们恨你啊,死前不断地大叫,就是变成厉鬼也要回来找你报仇。事到如今你又能怎么样呢?你,即将沦为阶下之囚,重复我母亲受过的苦难。花誉,这就是你的报应啊,我母亲苦等多年的报应。”
“住口!你住口!”
“世上爱恨情仇都是一种妄执,生了仇恨,报了仇恨,却也是束缚了自己,到最后也不过是给自己的仇敌陪葬罢了。”师父神情飘然,一副长年吃斋看破红尘的模样。我见他这样,差点笑了出来。
“燕先生说得不错,今日事成月浓也没有半分欢喜,反而心里空荡荡的。之前月浓还奢望能回到嫊儿未死的时候,能和花栖一家三口重享天伦,现如今,月浓宁愿死了。”
她回头,视线清冷地落在奄奄一息的花析身上。
“花析,霍姑娘有她的顾虑,她不愿救你,我也没有办法,但你因我而死,我终究是要负责的,不如我替你报仇,让花誉偿命与你好了。”
不知何时她又幻化出一柄花剑,电光火石之间朝花誉攻了出去,招招狠辣,刚开始花誉甚至招架不住。片刻之后才不至于落了下风。
我问师父为什么花都城内的狐灵都爱使用兵器,师父说因为他们是迷国境内的弱者,使用兵器得当就能提高战斗力。
花析伤势渐重,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花嫊这小妮子果真没有一点作用,除了哭哭啼啼还是哭哭啼啼。难怪花都年轻一脉的公子小姐死得那般容易。
“喂,你别哭了,哭得我头都痛了!”
她闻言停止抽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空回我话:“姐姐救我爹爹,花嫊就不哭了。”
“那你还是继续哭吧。”
“霍姐姐!”
“你不是还有个爹爹嘛。”
“那是二爹,不一样的!”
“你再不冲上去拦你外公,只怕你全家都活不了了。你娘,还有你二爹。”
此时师父开了口:“花嫊,你将你爹的内丹逼出来,他或许还能撑久一些。”
“真的吗?”
师父解释说,内丹被窃和内丹破碎是两码事,一个是失去所有灵力如同废人,一个是灵力流失反噬身体。
我睁着大眼睛扭头瞧着善变的师父:“师父不是时常规劝卿卿行善积德嘛,为何此刻不教卿卿舍鸳鸯霰救花析呢?”
“我知道你做不到,自然不勉强。”
“师父这样说,我竟不知道你是疼我还是了解我了?”
“自然是疼你。”
我心里美滋滋的。
“二爹——”
我正要埋怨花嫊一惊一乍,一回头却见花誉又一次刺中了自己的侄子。
听眼也不眨的师父说,月浓提剑攻击花誉是想要死在花誉剑下,无奈花誉不明白,一心想要杀了月浓,花栖更不明白,看出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他拼命阻止,却没能挡住花誉的剑。花誉剑势暴戾狠辣,出剑即刺内丹,原想刺破月浓的内丹,却误刺花栖。一时间,内丹从花栖体内迸出,浮于半空后炸裂。竟是连渣子都找不到。
我惊诧至极,花嫊已经哭疯。月浓长身而立,缓缓跪倒。
美人至冷,一无所有亦无泪。
她痴痴地抚过自己美丽的脸庞,修长手指颤巍巍的。
我听见她声音沙哑,带着哭腔:“你要死了,我竟掉不出一滴泪。我吝啬无情到没有为你掉一滴泪。花栖,我不能为你流泪!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月儿,在这之前,我甚至还在想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听说红都火树银花灯红酒绿,每个狐灵都很快乐。”花栖脸色苍白,不停地呕血,疲惫极了。
“你后悔吗?”她双手攥着花栖残破的衣襟,几乎失控了,“你后悔吗?告诉我,你后悔了吗?”
“我不后悔,我一点都不后悔。”他微微抬手抚过她精致的眉眼,“你是我最心爱的姑娘,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为你所做的一切,我从未后悔过。我少时流落在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挨饿受冻,担惊受怕,受尽了战火的苦楚,不知道被心疼、被爱护是什么滋味。我什么也不是。我回到花家的第一天,你给我奉茶,我呆住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姑娘。我不要金玉满堂权势滔天,我只要你。花都与我无关,百姓不过蝼蚁,我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跟你相提并论。只要你喜欢,我的命你也可以拿走。而今,我保护不了你了。月儿,你要好好的,好好地记住我,不要将我忘记。若是忘记了,也不要让我知道。”他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目光灼灼,竟不像是要死的模样。
我目瞪口呆地听着。
“我和花析斗了半生,日夜都害怕他会将你抢走,现在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月浓神色恹恹,不知是否都听了进去。
但我知道,从今以后,这世间再不会有花栖了,不会有这样一个不辨黑白的男子为她豁出性命。
花誉一连杀了两个侄子,红了眼,几近疯魔。
我本想上去安慰他们,无奈四肢和言语都不受控制。我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寻上花誉视线。我几乎可以想象到我狰狞的嘴脸,我听到我的声音在说:“花城主,现在花栖、花析都要死了,可都是分毫不差被你刺中内丹才要死的。你杀了自己的两个侄子,又因从前恩怨逼死了自己的外孙女,现在要继续杀自己的女儿吗?那样你们花家除了你一个老不死的,可就没人了。喔,那样看来,你花氏满门都是你害死的啊。”
话一说完我立马捂住自己的嘴,我眸中惶恐,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霍姐姐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不知道我们现在都痛苦极了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慌张摆手,却不被相信。
我看见花誉目眦尽裂朝我疾来,剑刃在地上拖曳出一道道火光,我慌乱飞身后退。
“师父!”
我于惶恐之中听见师父轻浅之音,他冷然说:“你应受到惩罚。”我瞥见他眸中涌起痛色,似是痛楚难当。
“师父,卿卿不是故意的!”我急得落泪了。
他那样疼我,那样宠我,我是他唯一的徒儿,我们患难与共,生死相依,他怎堪舍我?
我这么想着,兰若寺中哥哥舍我而去的那一幕蓦地撞进我的脑海。我想起我在滂沱大雨中追着他,我不停地对他说我是霍华燃的亲妹妹,不停地说他答应霍华燃要照顾我一辈子。我一路追出好远好远,却发现根本无路追及。
可是后来,他不是回来了吗?
对!他会回来的。
明灭不清的视线里,飘来他淡蓝身影,他终于朝我伸出手来。
我笑了。
你终究还是不舍得我的啊。
电光火石之间我安全落入怀中,睁开眼,却不是师父。
☆、3。19
我于半空中看他,呆住了。他眸如碧水,清冷如泉,手执一柄洒金折扇,赭黄色斑纹盛开如繁华。折扇正在我们身前,挡着花誉的利剑,就像神兵一样,刀枪不入。
“师父。”
我下意识地叫他,微微下落,在地上站定。他揽着我的腰身,一扇子将卷土重来的花誉打飞老远。他轻合折扇,便有金色牢笼从天而降罩住了他。我细看,却只是一些光束,困得他动弹不得。
他的手在我腰间放开,冰雕玉砌般的面孔无喜无怒,像是从未救过我。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和他多年前就认识,或许是前世。
我的视线随着他修长的背脊而去,看见了他面前渡过护城河的千军万马。他于众目睽睽之下救了我。
“碧公子请留步。”
他却没有立即止步,又向前走了几步,缓缓转过身来,轻轻摇着金折扇,白衣胜雪。他淡淡地看我一眼,语声迷乱:“霍姑娘有事吗?”
“那夜在花家,变化作花誉模样的银狐是你吗?”
“不错。”
“你为什么要撒谎说这世上有两颗鸳鸯霰?为什么要害他?”
两个问题他只回答了一个。
“这世上,确实有两颗鸳鸯霰。”
我瞟了一眼远处眸色晦暗不明的师父,知道他非常喜欢看见我行善积德的模样。我只好腆着脸问碧云间:“另一颗在哪儿?”
我敢打赌在场所有生灵都竖起耳朵在听,包括师父。月浓的眼眸甚至漫起千般华彩。
他的碧水明眸深如寒潭。
“霍姑娘请取出鸳鸯霰,将它当作眼睛看看周遭,相信霍姑娘能看到另一颗。”
我低眉顺眼照做,在鸳鸯霰白雾茫茫的视野中瞧见了一抹亮色,也同时想起了花树之中我把玩鸳鸯霰之时看见的唯一一道丽影。
月浓。
我愕然:“你说的是月浓?她就是另一颗鸳鸯霰?怎么会?她不是花誉的女儿吗?”
花嫊惊呼,月浓闻言肩膀微颤。
“她是花誉的女儿不错,却也是真真切切的鸳鸯霰。”
月话本是精灵,得皓月精华,她所制的鸳鸯霰也是取自花树上的花朵。她怀有身孕却被花誉重伤,后被囚花树,得花树庇佑,安全产下一女……说月浓是鸳鸯霰,勉强也算说得通。
“你能……你能放过花都百姓吗?”
他看见他白如雪玉的手一僵,摇着的折扇顿了一下,却没有回答。
我茫然地目送他,看他立于千军万马之前兀自摇着金折扇,气度雍容。也不知说了什么,他们一股脑儿地策马而去直奔城中。
千军万马擦身而过,我却发现他身侧骑着高头大马为首的将军分明是夏侯冽。他一身戎装,如冰都的风雪般寒冷。
我轻点螓首算作问好。他远远地盯着我,话说得极是缓慢,似乎想我看懂。
我读着他的唇。
他说:霍姑娘,从前我有愧于你,灭国之仇我可以不和你算,但陛下之死,你难逃其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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