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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谁与共孤光-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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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盼望你能找到我。哪怕一日都好。”
我有些崩溃:“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我的时候到了。”
我的心口一阵狂跳,眼泪也涌了出来。我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你的时候到了……什么叫你的时候到了?”
他缓缓道:“我时日无多。”
☆、7。8
他说他时日无多……
我的心口漫开浓重的悲哀,我拍拍心口想要让自己冷静一些,我呼吸沉重:“那我呢?”
“你还有好长好长的路。”
“燕狄,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我说过,你向来薄情,爱恨什么的,来得快,去得也快。你终究会忘掉我,会有新的生活。”
我摇摇头:“你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有时候我憎恨命运,我讨厌命中注定,我讨厌因果,我讨厌一切皆有定数,可是若没有它们,我又如何遇到你?我既感激命运,却又不得不憎恨它。”他伸手握住我气得发白的手指,“卿卿,你生气,是因为我瞒着你,而不是因为我时候到了。”
“我是气你瞒着我,难道我不该气吗?难道我作为一个妻子,夫君事事瞒着我,我不该气吗?你要死,就不能带我一起死吗?”
他认真地提醒我:“你把我说得这样重要,究竟我是真的重要,还是你以为我重要?”
“燕狄!”我瞪着他,气得站了起来。
他微微抬头看我:“我对你,一向是不信任的。你对我呢?”
我咬着唇,心肺都要气炸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静静看着我,声音很轻,仿佛怕泄露天机似的:“我不信你爱我如命,所以我从未想过带你一起离开。”
我觉得我可能要疯了,我使劲地抓住他的手,死死地抓着:“为什么你要这样待我?燕狄,为什么你要这样待我?”
“你冷静些。”
我止住呜咽:“怎么冷静!你都要抛下我了,抛下我一个人去死了,你叫我怎么冷静!燕狄……燕狄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就连死,都不愿带我一起吗?你知不知道,我原来的身体就快扛不住了,敖思兮迟早会死,碧云模迟早都会发现,到时候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他沉默了一会儿,抬手帮我擦眼泪,声音轻柔得好像在哄小孩儿:“你听听你自己说的,一字一句,说的全是你自己。你与我在一起,的确是愉悦开怀,但更多的,是依赖。你说你喜欢我,我相信,可你最喜欢的,是你自己,也只有你自己。”
我委屈道:“最喜欢自己,难道不对吗?”
“这世上其实有一种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远远超过喜欢他自己,所作所为会先为对方考虑。”
我睁大眼睛盯着他,眼中是难以置信。
这世上真有那种人吗?
他叹了一口气:“你有多喜欢我,我不介意,可是卿卿,你终归是要长大的。我……不会是你生命中最后的那个人。”
我心底一凉,往后退了一步,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不是我命中最后的那个人……借口!全部都是借口!是你为了离开我编造出来的借口!”
他好像很受伤:“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对你如何,你感觉不到吗?”
“你若喜欢我,怎舍得如此待我?你若十分喜欢我,又怎舍得丢下我?”
“我活了二十多年,竟从未听过有人一心求死。难道死去,就可以得到解脱吗?”他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卿卿,你总是在逃避。”
“我觉得和你一起到老到死就很满足很快乐,我是否足够喜欢你,重要吗?我喜欢的,终究只有你一个啊。我没有本事得到我想要的人生,所以我依赖你,盼望得到你的庇护,哪怕是死,同你一起死,我都会很开心。你说我总在逃避,如果不逃避,会很辛苦的呀。人活在这世上,追求的是幸福,为什么要面向苦难呢?如果可以躲开,为什么要向前?”
“你不向前走,如何知道前方是苦是甜?卿卿,我想你活着,我想要你开开心心地活着。”
“你都替我做好了决定,为什么又用商量的口气跟我说话?你直接告诉我:霍卿卿,我要你活着,你必须活着,不得反抗,不就行了吗?”
我觉得他可能不会再跟我说话,可半晌过后,却听到他不咸不淡的言语:“菜都凉了,叫厨房再送一份吧。”说罢伸手去拿茶盅。
我怒气冲冲:“话都没说完吃什么饭!”
“你还想说什么?”
“我只想说,如果你死了,我会去找你的。你信命,你不能在人世陪着我,我就去冥府陪你。”
他托着茶盅的手微微一顿:“我死后不会去冥府。”
“那你会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
“不管你要去何处,我都会去找你!”
“我从来不知你如此深情。”
我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轻声道:“我本来薄情,如今深情,都是拜你所赐。所以燕狄,你要对我负责。”
“你这是赖上我了?”
我仿佛说诅咒一般:“千秋万世都要跟着你。”
我们相安无事落座,吃了一会儿,他轻声道:“贞观十年我藏在林间小屋的,是销魂刀。”
我手一抖,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
他轻声同我商量:“我死以后,你可用销魂刀分离你与前世霍卿卿的魂魄,但你和她的魂魄,只能留一个。”
我云淡风轻地瞥了他一眼:“那又怎么样?”
“我死以后,你命中还有一劫。”
“什么劫?”
“息紫萦。
我觉得不可思议:“她真是阴魂不散。”
“她和霍华燃的结,终究是要解的。”
“好啊,最好让我死在她手里,也省得我自己吊死!”
他摇摇头,轻轻一叹。
街上寂静,黑蒙蒙的夜,星星数来数去也就两三颗。
我默默地跟在师父身后,想要上前肩并肩,又觉得那样太丢脸。我还在同他置气,既然我决定要置气,势必不能落于下风。想着想着,竟然撞上了他的背。
我“哎哟”一声,揉揉自己的额头。
我责怪他:“你怎么走着走着不走了?”
他静静地立在原地,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竟是息紫萦。
她多年未在长安出现,这一次,依旧是杏黄道袍,仙风道骨,雪肤美目,如诗如画。
我道未至戌时,街上已空无一人,原来是她造出了结界。我和师父已然走在结界中。
我上前半步,牵住了师父的手,握得紧紧的。
她远远地盯着我,嗓音清冷漠然:“霍姑娘,别来无恙。”
“你说什么?”我很是诧异。
“你见过我,在聂小瑶的记忆中。”
我觉得很可怕:“那又如何?”
“霍华燃他……找过你。”
我唇角带笑揶揄他:“你想要见他,就下去找他呀。”
“我不能。”
我气势汹汹地对她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息紫萦,你要搞清楚,我虽叫霍卿卿,但我却不是那个霍卿卿。你与她有怨,应该找那个霍卿卿解决,不应该来找我。”
“她不是死了吗?”
“对啊,她死了,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那你还来干什么呢?”
她笑着瞟我一眼。这一笑,真当是比尽繁华,美丽无方。“霍姑娘,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否则我一生气,就会去狐族京都请狐主陛下前来接你。”
我绷紧脸:“他若来了,还有你站的地方吗?”
“只要能令霍姑娘难受,我没有站的地方也不要紧。”
“那你去啊,你现在就去啊!”
师父握着我的手突然紧了紧,我想他是在提醒我莫要张牙舞爪。我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依然我行我素。
“息紫萦,这辈子我被霍卿卿所累,受了许多苦,如今隐姓埋名,只盼安稳度日。你能容我便好,若不能,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拽着师父疾步向前,只听她在身后淡淡地说:“燕宗主,你娶了一个大麻烦啊。”
师父笑着回她:“我知道。”
“那你还不跑?”
“跑不了了。”
没走多远,我拿手肘撞他,很是不耐烦:“你干什么对她笑?”
“我没有啊。”
“怎么没有?你刚才笑了!”
“我背对着她,怎么能算是对她笑?”
“你一开始就想见她的,现在如愿了吧,高兴了吧。”
“可惜我现在已经不着书了。”
“燕狄,你混蛋!”
他已重新牵了我的手,吻一吻我的眼睛,笑道:“真好奇我从前是因何喜欢你的,说不到两句就发脾气,多说几句就开口骂人,再吵下去只怕就要杀人了。”
“杀人又怎么?只要我高兴,我想杀谁就杀谁。”
他感叹:“你啊,就是命好。”
我苦笑一声,连争辩一下都不愿意。
他说我命好,我不信。
☆、7。9
转眼又是三个月。这三月百日,我竟觉得世间像是全部换了一遭似的,师父开始毫无征兆地呕血,可他本来就是温文之人,临死也不会有什么激动的情绪。想想初初见面之日,他因发病疼痛难忍将屋子砸得干干净净,更像是从未发生。或许我从来就不了解他,也从未认识他半分。
我立在窗前,天上是一轮寒月,星光无边。
因是大年夜,城中爆竹声声,烟花炸响,人声鼎沸。
贞观十年至今,已有七个寒暑,往年我都会和师父写春联贴在门上,像是去年,写了一幅“除净私欲终世欢乐,洗却俗念满身轻松”,还有前年,写了一幅“一念一尘一世界,万事万解万年青”……今夕,他忘了,我也没有心情。
他静静地坐在院中的秋千架下,闭着眼睛,脸上有种异样的神采。纵使病重,依旧是如墨的眉,鲜红的唇,仿佛画中的书生。我想起初见他之时,他从冰雪后走出,唇红眉浓似如雪人。我对他的印象是一个会冷言冷语讽刺别人的书生,压根没想到他会成为我的夫君。
他是鬼狐,却不是一尊神。他没有碧云模那般强大的后台,即使受情人降之伤亦能安然无恙。他终究只是一只狐而已。他会生病,会老去,也会接近死亡。但他走到这一步,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除了陪在他身边,我能做些什么?回头看这一段岁月,只能说他的一生太短,他的故事太短。他死了,我的故事也便结束了吧。
我慢慢地走到院中,在他面前半蹲下来。
“师父,夜深了,去歇息吧。”
他慢慢睁开眼,声音轻轻的:“卿卿,我们相识是在哪一年?最近我记性不好,总会忘记一些事。我忘记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场景,你把《燕狄游记》变出来让我瞧瞧。”
我心里一惊,想想也许是他的病情又恶化了。
我哄着他:“你先去歇息,明日再看,好不好?”
他的眉心逐渐皱了起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深吸一口气,耐心地回答他:“贞观九年,我在去迷国冰都的路上经过迷心冰川,然后你就从冰川后面走了出来,背着一个大书箱,拿着一只好大好大的狼毫笔,当时我觉得你可浮夸了!”
他弯起眼角:“不会吧。”
“真的!”我挨着他一起坐到了秋千上。
“那你说说,我是如何喜欢的你。”
这可难住了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我,如何喜欢的我。
我小心地看他一眼,脑海思绪万千。我挣扎道:“那时候你是迷国的国师,我们在迷心冰川相识,你看我貌美,就带我入了冰都,让我进了皇宫。那时候你可喜欢我了!”
他转头看着我,声音平静:“真的?”
“当然是真的!后来,禹国王子在迷国君臣面前向我求亲,你就坐不住了。然后你也站了出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我求亲。我不想嫁给禹国的王子,就只好嫁给你了。”
他唇角含笑:“你一定是骗我的。”
“好吧,我是骗你的。”我故作认真,“其实啊,是我在迷心冰川对你一见钟情,然后就追着你回了迷国,我追你追得好辛苦好辛苦!”
他惊讶地看着我:“不会吧。”
“然后你身边还有好多狂蜂浪蝶,有男的,有女的,还有不男不女的,你说说你怎么就有那么大的魅力呢?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们赶走,你一看我将所有人都赶走了,身边没了人,也就将就收了我。后来你还想纳妾!我那个生气呀,只差把全天下的女子都给杀了。”
“结果呢?”
“没有结果啊,这是前些日子才发生的事情。”
他沉默半晌,道:“你一定又在骗我。”
我坦然摇头:“没有没有。”
“我虽然记性不好,但我夜里会做梦,昨夜梦里我围着你转,照顾你,保护你,又怎么会是你很辛苦地追着我呢?”
“就是因为你处处照顾我,保护我,围着我转,我才对你死心塌地,很辛苦地追你啊。”
“是这样吗?”
我好不容易将他哄去屋子里歇息,我自己辗转难眠,怕吵到他,便起身到院子里,坐着发呆。
我心中发愁,宅门却被轻轻叩响。我正准备应门,门却被推开了。
我急急起身,注视着从门后走进来的人。
我斜睨着许久未见的魏王李泰,鄙夷地别开脸,口中说得好不客气:“私闯民宅,这就是你们李唐皇室高贵教养的表现吗?李世民没有教好你,我帮他管教一下你,如何?”
“父皇说,燕先生已三月不曾去皇宫。父皇心中忧虑,特地遣本王来问候先生和夫人。”
“我夫君好得很,劳烦皇上挂念。”
“六年了,夫人还是未改变想法吗?”
我回眸打量他,他有一双漆黑的眸子,月光下眼波粼粼,却有三尺冷意。
我说:“你很聪明,又有才华,出身也已足够高贵,为什么总想攀登权力的顶峰呢?位高权重之人,通常与亲人疏远,没有朋友,日夜都害怕被人从高耸的云端推下来。那种孤独和恐惧,你能忍受吗?”
“我们这种在皇室出生的孩子是没有选择的。我们长大即是靠近了危险,我们不想死,只有先杀死别人。”
“是你父皇给你们做了不好的榜样。”
“夫人说对了。”他缓缓踱来,细致稳重更胜从前,“我父皇弑兄杀弟,又占弟妻,迫皇爷爷禅位,这样的榜样,百年难见。”
我苦笑一声,面露轻狂:“除了皇位,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他回得坚决:“没有了。”
我觉得伤心:“我不知道该羡慕你,还是该骂你。你走吧。”
他看我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临走时,又在门后对我说:“还请夫人仔细斟酌,本王明日深夜再来,希望夫人给本王一个令本王满意的答复。”
我没说话,摇了摇秋千。秋千低低地荡起来,渐渐地把我抛得很高。
我这个人,有虚荣心,有蛇蝎心,有平常心,偏偏没什么上进心。你要我跳进皇位之争的腥风血雨中,豁出性命为他人做嫁衣,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我不知道我的寿命有多长,但我觉得我今年二十四岁,已有了所有我想要的一切。这一切,我珍惜着,呵护着。我很满足,很快乐。可我也知道,有些东西注定要失去,失去的也许不会再来。造成这些的,就叫苦厄。
生死因结聚五蕴而有,因之不能返观五蕴的虚假不真,于是难免受到痛苦烦恼,不免要起惑造业,结果便陷入了更深的魔道,因而轮回生死,现世执有五蕴,未来招致生死苦厄。如果能够了达,连五蕴都是虚假幻化的妄想,扫除一切魔缘,自然心中清净,生出智慧,也就可以度脱一切苦厄。苦厄起于生死,亦终于生死。
我忆起了聂小倩。她重生为人,倾尽一生等候宁采臣来寻,本想打算同他生儿育女做对平凡夫妻,却不知道她眼中心中的那个男子并非是她的良人。而我呢?我们□□,倘若他死了,我继续活着,可否等到他的来生?他的来生,还是他吗?
也不知在院子里坐了多久,院中的曼陀罗开出紫色的花,生机勃勃。我抬眼望望天边,竟已生出一丝光亮。
时光一日日飞逝,我很伤感:“‘与我生死兮逢此时,愁为子兮日无光辉。焉得羽翼兮将汝归,一步一远兮足难移。魂消影绝兮恩爱移。’”
☆、7。10
师父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坐到了我身边,他看我的目光有些迷惑:“一夜未睡?”
“一夜未睡。”
“在想什么?”
我沉默地看着他,半晌,笑道:“想我们的过去未来。”
他漫不经心地搭着我的肩,仰起头看天边初现的红光,轻声对我说:“想到什么了?”
“过去回不去,未来不再来。”
他闲闲地踢了一脚,荡起了秋千。良久,悠悠然说:“卿卿,你可怨我?”
我觉得难受:“不怨。”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有如此大量?”
“没有。”我觉得我恼火得想要掐死他,“你可以将我的话反着理解。”
他大概觉得好笑,凝视着我,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他说:“我没有多少时日了,你就不能待我好一些吗?”
“我看是我从前待你太好了,所以你尾巴翘起来,都不把我放眼里了。”
“我向来是疼爱你的,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尽我所能。”
“哼!”我重重地扭过头,死命地忍着泪水。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入睡之前你还温柔待我,怎么我一醒,你突然就变了脸色?”
“我看见太阳升起就很生气!燕狄,我很生气!”
他撑着额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我以为他是头疼,慌兮兮地拉着他的手:“师父你怎么了?又头疼吗?”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如果头疼能让你不同我置气,我倒是愿意头疼。”
我突然恼火得心肺都要气炸了。我大声骂他:“燕狄!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我看见你受病痛折磨我是什么样的心情?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到底有没有将我计入你的未来?”
他怔了一下,好像被吓了一跳。
“从前你不是这样待我的!”
他微微呢喃:“从前……可我一直未变。”
“不是的,你变了!”
他摇摇头:“是世道变了。”
“是你变了!你不再珍惜我,你不再爱我如命,你变了。”
他摇摇头:“卿卿,我对你,从未变过,哪怕是一丝一毫。”
“你骗人!”
“我为了你,连寿元都可以放弃,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相信?”
“那你信我了吗?你根本不信我对你用了十分真心,你这个大笨蛋!”我咆哮着夺门而出。
我对燕狄的感情其实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他说他对我一向是不信任的,他不信我爱他如命,所以他从未想过带我一起离开。可是,自我承认我对他有情那日起,我从未对别人动过一丝歪心,更不曾给他人留一丝柔情。我所有的祈求不过是同他相依相伴白首偕老,抱着这样的渴求,我不在乎时光,我不在乎容颜,我不在乎名利,可我们彼此深爱的同时,他却告诉我,他要死了。我不曾在他的“未来”,也不被允许与他有“未来”,因为他根本没有将我划入“未来”的打算,一开始就没有。
燕狄,你好狠心。
日复一日,你渐渐忘记我们如何相识,如何相知,如何相爱,你只是纯粹地记得我,记得你喜欢我,记得我是你的妻子,记得你要死了。长此以往,你会完完全全将我忘记。真到那一日,我该如何自处?
时间,真的老得这样快。我尚未享尽美好,却已要重堕苦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一个人坐在大明宫的正殿——含元殿的屋檐上,俯瞰整座长安城。据说含元殿建造时充分利用了龙首原的高地,所以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巍峨壮观。可长安美景我根本无暇欣赏,因为我正顾着骂人。
“燕狄,你混蛋!你寡情薄幸,你没有良心,你……”
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骂燕狄,最惨的是,哭着哭着天空下起雨来,淋了我一身。于是我哭得更加大声,与哭丧没有两样。
也不知谁在雨中撑了伞,高高地仰起头来往屋檐上看。我怕被看见哭花了妆,往后一倒,更是大面积地遭受风吹雨打。事后一想,施个隐身法不就得了。果真是在人世混久了,各方面都迟钝了。
我缓缓坐起身子,却远远地瞧见晋王李治手执纸伞,与进宫四五年仍是五品才人的武媚在花园幽会。
我摇摇头,就像个长舌妇:“从前夺□□,今日妻被夺。至尊之家,非要这般乱吗?”心中又有些伤。“因果,这就是佛说的因果吗?最厉害的因果。我不服!我不服!”
我心念大动,一晃神,竟瞥见自己的龙尾闪着耀眼的金光。
我心下大叫不好,想着定是敖思兮在京都出了变故,是以龙尾不受控制显了形。我无法变出真身,亦不能收起龙尾,只好找了个水潭躲起来。
潭中鱼虾见到真龙都避着,生怕被我给怎么,一团一团地缩到了角落里。却有一尾鱼小心翼翼地冒了出来,讨好地笑,声音很是甜美:“公主。”
我漫不经心地说:“怎么?”
“公主来此,是我们潭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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