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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谁与共孤光-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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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0

  只听风岄凶巴巴地回他:“你终于肯现身了。”
  “你疯够没有?要疯回你的洛水,莫要在十方宫撒野。”
  “碧云模!”
  他俯下身,不动声色伸手将我扶起,言语冷淡:“出嫁从夫,你既嫁入我碧宗,就该守我碧宗的规矩,守我的规矩。我首肯你做的事,你才能做,我禁止你做的事,你若敢出手,就莫怪我不客气。”
  “我就是怕你太客气了!”
  我一抬头,远远地瞧见她一双水眸凄怨哀婉。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这俩夫妻究竟怎么回事。只是他轻挥袖摆,便退了奔腾而来的波涛。她也不阻他,却开始扮演怨妇的角色。
  “你向我外祖父提亲的时候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我带着满满的情意来到狐族,来到十方宫,入宫一年,你是如何待我的?新婚之夜,你将我丢在冷冰冰的宫殿,你让十方宫由皇族贵胄到最卑贱的奴都知道你不待见我,绕这白宫墙一圈,都能听到他们嚼舌根说上上千回你不喜欢我!你是不喜欢我吗?你不是,你对我根本是无知无觉,无欲无求!”
  在寒冷月光照耀下,碧云模唇线凉薄,不置可否。
  “一开始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介意他们说你借我外祖父的权势才能登上妖皇的宝座,但原来,你娶我并不是为了那冷冰冰的皇冠,你是为了她!”
  她突然指着我,眼眸如刀射了过来。我吓了一跳,一脸尴尬。
  “你用五十春秋,用一副佛骨救了她,可是一个人如何能长久地承受鬼狐——一个享有无上尊贵佛骨的鬼狐的好命数?即使有九眼天珠护身,有朝一日也会耗尽福缘。因为九眼天珠是佛界的东西,依赖佛而有灵,离了佛,死物终究是死物。她,这个人间蝼蚁,终究会死!你知道这是人和妖与生俱来的缺陷,你也知道只有我们才能救她,所以,你借着西王母想跟我们结亲的事由,凭着我自小对你情根深种,要我外祖父以河图洛书给我陪嫁,试图参透先天之理救她。人以天为天,天以人为天,人被天制之时,人是天之属,人同一于天,无所谓人,此时之天为先天;人能识天之时,且能逆天而行,人就是天,乃天之天,故为后天。先天之理,五行万物相生相制,以生发为主。后天之理,五行万物相克相制,以灭亡为主……”
  听到这些,他微微蹙眉,目光停留在某处虚空,并不看她。
  她继续说下去:“你终于堪破,火急火燎地赶到红都,她见你突然出现,却像保护最重要的东西似的护住了自己的丈夫孟希莱。你,心痛了。所以我跟在你身后,你却没有察觉。你什么都没做,心灰意冷回到京都,可我知道,你一定另有打算。三个月后,孟希莱果然抱着她上门求救。那个夜里,你耗尽心血,用了半生的修为,损了半生的寿元!你那般为她,可曾想过我外祖父会如何?”
  我愣了一会儿,惊讶地望着他,他眼中冷光忽闪,十分不耐烦。
  “你若不快,尽可以让皇羲来找我,我倒要看看,他为了你这个宝贝外孙女会做到什么地步?”
  他说着上前一步,看她的眼神满是嘲讽:“他是祖神,有参透万事之能,我碧云模存着怎样的心思,有怎样的目的,我想,他应该提醒过你。你不听,执意嫁我,是这样吧?”
  “你……如今你得到了河图洛书,也想到了救她的办法,就将我弃如敝屣,你教我有何颜面面对我外祖父,面对我的父母?”
  “如今这般,都是你自己选的。”他一脸的冷若冰霜,话说得有条不紊,像是早就经过精密的算计,“我身后的这个女人是我的结发妻子,她受病痛折磨,我不能置之不理,以后的每一日我都会照顾她,直到她无性命之虞。风小姐若忍得了,就还是我十方宫的女主;若忍不了,就劳烦风小姐收拾行装,我碧云模一定恭送风小姐的香撵出宫,再找机会亲赴陇西向皇羲上神请罪。”
  她似是不能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突然冲上前来,握着碧云模的一只袖摆不停地摇头:“你不能这样待我,你不能……你这样是错的,大错特错……”
  “过去我以为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们总是追求错误的东西,可是后来有人告诉我,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们总是得不到佛口中所说的错误的东西。一旦得到了,愉悦开怀,喜不自知。至于那些东西是对是错,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现在,就不在乎。”
  我满目惊愕,整颗心都揪紧了。
  “你可以杀我毁我,但若你敢动她一个指头,我妖魔界也不会让你们祖神之家好过。”
  “碧云模!”她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尖锐,几乎疯魔了。
  “你可以选,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我亲送你出宫。”
  他看向她的眼神里除了厌恶都是冰冷,他不愿再跟她说一个字,轻轻打落她的手,回过身看我:“跟我走。”
  我垂着头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风岄说的那些并不能让我愉悦开怀。我只能说,若是在我嫁孟希莱之前我见到一个貌美又高贵的女子这般控诉他对我的爱意,我在梦里都会笑醒。可惜,早在一年前我就放下了。那些爱恨纠葛,我记得,却已不会从中感受到悲喜。他于我而言只是一个用莫名其妙的方式爱着我的一个莫名其妙的妖。因为我的心,真的累了。
  我没想到他会将我带到千钥阁。我以为世事又要重演,我担心他会像从前那样强求我留在他身边,会伤害我所珍爱的人。霍因宗,燕狄,甚至是孟希寞,他们都已经死了,如今只剩下孟希莱……虽是一城之主,但比起他来,又算得了什么?
  我侧卧在高床上,一滴泪掉落缎被。
  原来心痛是没有声音的。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看到碧云模手执利器直奔孟希莱而去。我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却动弹不得。我又哭又叫,费尽全力想要为他挡,几步踉跄跌了一跤,醒来发现自己滚到了床下。我捂着磕到的额角慢慢起身,眼里还噙着泪。
  “做噩梦了?”
  我听到熟悉的嗓音,抬眸望去,他容色悠远,正端整地立在高高的架子前擦拭一筒一筒泛着青白色光芒的翡翠琉璃管。
  “嗯。”我点点头,淡淡答他。
  “梦到什么了?”
  我坐到一旁,摆出妩媚风姿:“我梦到你没能救活我,然后我就死了。”
  “你怕吗?”
  “说实话,挺怕的。”
  他明亮的眉眼扫过来:“怕从此见不到孟希莱?”
  我笑了一下:“从前我惦记的人有很多,如今,却没有几个了。”
  “你在怨我?”
  “原来是怨,现在心死了,也就成了无奈。”
  他跟着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一开始我以为你嫁他只是为了保住你的自尊,我没想到这么短的日子,你竟肯为他低头。为了保住性命,居然会出言恳求风岄不要杀你。”
  “我一向贪生怕死,为了活着有什么做不出的。”
  “从前你为了活着的确不择手段,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化妖之际,却不肯来十方宫求我。我以为你会来的。”他顿了一下,“我以为你会主动来到我身边,会耍弄你那些手段让我救你,然后你病愈,大摇大摆回到孟希莱身边,暗地里笑我蠢钝至极,我还是不能拿你怎样。可是我等你三个月,却只等到孟希莱抱着昏死的你前来。不过没关系,你来了就好。”
  我不肯好好听,也厌恶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的嘴脸。我没好声气地对他说:“碧云模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的那些时光,我没有一刻不感到疲累?”

☆、8。21

  “你一个凡人,杖朝之年仍青春不死,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们在,我就不满意!”
  “什么?”
  “神在妖在我在,痛在苦在困在。”
  他淡然地瞟了我一眼:“你以为跟着孟希莱,就不会有痛苦困难?”
  “红都简单,他也够霸道,我在那里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挺好的。”
  “的确很霸道,霸道得妄想取代碧宗,成为狐族霸主。”
  我心惊肉跳:“你如何知道的?”
  “孟希莱三言两语,竟真的哄你相信孟希寞是因你占了香袭人才死的。霍卿卿啊霍卿卿,你何时开始如此轻信别人?”
  “不然呢?”
  “如果我说,是孟希莱私设军队图谋造反被我发现,孟希寞跪求代其一死,我才放过了红都放过了他,你也会相信吧。”他深深地看我一眼,幽幽一笑“可惜啊,你以为身边是一只羊,但其实,他是一头狼。也不怪你,他有城府,有手段,你被他所欺也不奇怪。”
  “够了!我不在乎孟希寞是怎么死的,只要他待我好,只要他肯放下,我就愿意伴他白头!”
  “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你决意娶风岄的时候又问过我的意见吗?”
  他似乎真的去思考我说的话,顿了一会儿,最后只是说:“你好好歇息吧,我明日再来。”
  我伸手拦他:“你什么时候能治好我?”
  “这么快就想走。”
  “难道留着跟你过年吗?”
  “我以为你应当是想要留下的。”
  “我想留下的时候没能留下,我希望我想走的时候你不要阻拦。”
  “好,很好。”
  那一夜我愁肠百结,辗转难眠。
  次日我昏昏沉沉睁开眼,因身在千钥阁未能看到日月,无聊得紧,正想出去的时候,碧云模迎面走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有劳妖皇陛下了。”我说着迅速迎上前接了食盒,乖乖地坐到一旁。做妖也好,为人也罢,饭都是要吃的。
  我埋头享用美食,却听他在我身侧喃喃:“吃完了我陪你出去走走。”
  “出去?万一……”
  “我同她说好了,日后你不小心撞见她,避开就是了。”
  我握着筷子愣了一会儿:“好吧,反正我也不会久留。”
  他的视线打在我脸上:“你知道吗,滕脉脉去年成婚了?要不要我陪你去畅音坊讨杯茶喝?”
  “妖皇陛下真是健忘,跟滕幽幽姐弟有关系的是被你亲手打落忘川河的霍卿卿,可不是我这个被当成鞠踢来踢去的霍卿卿。”我偷偷觑他一眼,继续说下去,“早在我嫁给我师父燕狄之时,我就想改名换姓,可惜我没有文化,起不了什么好名,不过那时候,别人都叫我燕夫人。现在,他们叫我孟夫人。”
  “李姹。”
  “什么?”
  “你母亲巢王妃在你出生时给你起的名字,李姹,小名灼灼。”
  “李姹?难听!”
  “我却觉得挺好。”
  “不是你的名字,你当然可以觉得好。”
  “你这样跟我顶嘴,我也觉得挺好。”
  “你有毛病!”
  “只要你还知道惹我生气,我就可以确定你的身子逐渐好转。”
  我不置可否,急急埋头扒了一口饭,心底却是风起云涌。
  片刻之后,我没能管住自己的心,也没能制住自己的脚,我跟着碧云模大摇大摆地走在十方宫里。风吹过道路两旁的一排排的老杏树,树叶渐枯,脚下踏着的白骨令我想起昨夜我被风岄追杀。
  “你就不能撤了这些骨骸吗?”
  “你知道十方宫的这些骨骸里有多少是你的仇家吗?”
  “你又记错了,那是霍卿卿的仇家。我的仇家多在人世,他们是没有资格向我问罪的。”
  “你觉得你拥有了新的魂魄你就是一个新的人,可是他们,只会觉得你是轮回再生。”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咯,谢谢你让我平安地活在这世上。”
  他不置可否,若无其事地说了别的:“卿卿,你我相识也快百年了。”
  “别,你认识我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不能这么算。”
  “仔细想想,除了你死而复生之后陪伴卯卯的那段时光,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那日你说得对,‘神在妖在我在,痛在苦在困在’,只要我们头上还有那满天神佛,我们就一刻不得自由。”
  他说着拂袖冷笑:“有时候我想想,或许只有他们都死了,我才能无所顾忌地活。可惜,我跟你一样。”
  “我听说卯卯跟云引去了洛阳,她……长大了吗?”
  “可以被六哥抱着四处玩耍,她哪里肯下地走路?我说她像你,又懒又贪,还顽劣。她一出十方宫,整个京都如蒙大赦。”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的女儿?她还年幼,懒惰顽劣都是正常的。”
  “你都要八十岁了,她真的年幼吗?”
  我隐忍怒意:“我们的女儿,我们多疼她一点难道不应该吗?如果我们对她不好,以后她就可能轻易被人诓走,万一遇人不淑,我看你会如何心痛!”
  “她不让别人觉得遇人不淑就不错了。”
  “碧云模!你的女儿现在去了洛阳,那是风家的地盘,你就不怕雒嫔会替她的女儿出气吗?”
  他看着我,容色悠远淡然:“你不必为她担心,她会遇到一个好人,会有平安喜乐的余生。”
  他这样说,就好像红线握在他手中似的。
  正是九月,丹桂盛开,香气四溢。我和碧云模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眺望京都满城灯火。有时候我分不清妖魔界和人世红尘。这里同样是“人”头攒动,三百六十行的“人”从事各种各样的活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我注意到四面八方飞来的目光,我们在城楼上,他们在街道上。
  “他们都在看我们,是不是昨夜的事传了出去?真是难堪。”
  “过几天就是下元节,我准备请全城的妖魔赏一场烟花。”
  我疑惑不解:“下元节?那是什么节日?为何我从来没听过?”
  “道家有三官,天官、地官、水官,谓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三官的诞辰分别是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这三天就被称为“上元节”、“中元节”和“下元节”。下元节就是水官解厄旸谷帝君解厄之辰。这一天,水官根据考察录奏天廷,为人解厄,道观做道场,民间则祭祀亡灵,并祈求下元水官排忧解难,民间工匠还会祭祀炉神太上老君。”
  “说了半天,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却说:“我敢说除了这一次,你这一生都不可能再看到那样的景象。”
  “不就是场烟花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一日,京都上空盛放的将是我跟中天紫微北极大帝借来的满天星辰。”
  “你疯啦!这要是掉下来,会砸死你半数的子民!”
  他抬起头远望苍穹,唇边笑意深深:“你看着吧,一定会很美。”
  

☆、8。22

  十月半,牵砻团子斋三官。
  那一日,碧云模早早地来到千钥阁将我从睡梦中揪起,拉着我亲自操办佳节。我们在殿外竖起天杆,挂了黄旗,写上“天地水府”、“消灾降幅”。而后他又带着我回了千钥阁内的小厨房,亲手做起了糕点。
  我从来不知他出得厅堂也能入得厨房。不过我承认我是个笨蛋,因为我除了耍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什么都不会。他认真地用新谷磨糯米粉做小团子,拉着我在殿外斋天,又焚烧金银包祭祀祖先,像是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隐有不安:“碧云模你搞什么鬼?”
  “卿卿,冬天就快到了。”
  “什么?”
  “冬天很冷,没有我,你会更冷的。”
  我觉得好笑:“没有你,我还有孟希莱。”
  他迟疑点头:“对。”言罢往宫门口步去。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拦在他身前:“你不会生气了吧?我不许你伤他!”
  “走吧,我带你去看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美的烟花。”
  话音刚落,我发现我已被碧云模牵着站在京都高高的城楼上,下面是信仰碧云模的一众妖魔。他们衣着庄重,面容沉静。碧云模说,他们期盼能够除困解厄,平安喜乐。
  我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连妖魔鬼怪都开始求神拜佛,这个世道实在是太奇怪了!”
  “妖也好,人也罢,总有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所以才会求神拜佛。”
  “那都是因为你们诸天神佛,没有你们,大家会自由很多。”
  “我也曾这样想过,可是如果没有他们,我该如何找到你?”
  “……”
  这一夜,无月无星,原本京都城中是万家灯火,可是碧云模挥一挥袖,整座城池乍然暗了下来,城楼下是妖众惊异讶然之声,刹那之后便是仿若春日百花盛开般四坠的星火。整个夜空蓦然恍若缤纷白昼。我原以为星辰都是银色的,可它们如烟火肆意盛放的那一刻我终于知道,它们绚烂无方,光彩四溢。
  我从未见过能令昼夜颠倒的烟火,对碧云模能令中天紫微北极大帝跟他一起疯癫表示叹服。
  神思回转之际,却发现城下的妖众俱都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姿势,许久没有动弹,熙攘嘈杂的场景突然无声无息。而后,他们身上散出点点“星光”,“星光”缓缓升腾,最终飘落在我掌心。
  我觉得奇怪,转过身想问碧云模原因,却撞到他袖间的硬物。见他神色异常,我急忙抓起他的手,在他宽大的袖摆找到那一年他送给我作生辰礼物的紫檀木鱼。我记得他说,用小木槌连敲三下可静止半盏茶的时间。
  “你做什么?为何要控制他们?”
  他淡淡地说:“你不觉得将众生玩弄于鼓掌之间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吗?”
  “别来这一套,你以为你是我啊,那么变态。”
  “近墨者黑,我这样也很正常。”
  我急了:“你快说,你究竟意欲何为?若是为了我,趁早收手吧。”
  “我不过是借星辰之力从他们身上拿一点东西来弥补你生而为人造成的缺陷而已。”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亏欠你亏欠任何人了!算了吧,我这一生也足够长了,即使此刻赴了黄泉,我也不会遗憾的!”
  “不会伤到他们性命的,你尽管放心。从他们身上拿来的一丝一毫,我都会用别的方式偿还。”
  “可是……”
  “你还想不想活?”
  我不得不说:“我不知道。我很困惑。如果活着只是为了等到死去的那一天,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活着。我惦记卯卯,我放不下孟希莱,我欠的许多债都未还,我还有许多事未做。可是活着好累。我要面对你,要面对过去,还要祈求别人不要来害我,我不知道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那就是还没想好。既然如此,我会让你活着。”
  “可是你这样做如果被发现的话,只怕又要生事端。我不想连累你,我不想将来卯卯谈婚论嫁的时候被夫家嫌弃有我这样的母亲……”
  “这理由一点都不充分。”
  “我……”
  他伸手抓着我的手臂将我固定在原地,柔声说:“你乖乖站着,只需半盏茶,你就能真正化妖了。”
  我闻言哭丧着脸:“可是我不想当妖怪,如果我母亲知道我成了妖怪,一定会很伤心的。”
  “巢王妃已然死去多年,你别装了。”
  “那……”我试探着询问他,“我痊愈以后你能不能放我走?”
  “可以。”
  “真的啊?你不是在骗我?”
  “真的。”
  我喜滋滋地以为自己脱离苦海:“你终于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放过我呢。”
  “不过你须等卯卯回来,跟她道个别。”
  “嗯,那丫头也该长大了。我要好好教育她,五十多岁了还顶着六七岁的皮囊,也不知道想要诓谁。”
  “你教育她?”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还是算了吧,上次我想教育她,结果劈头盖脸被她教育了。没有教好女儿是我不对,不过你也要负责任。”
  “别赖我,她的性子虽然像我多一些,但是你明知道她像我,却没有从小预防矫正,就是你的不是。”
  他弯了眉眼:“就算全天下人有错,你也不会有错的,是不是?”
  我重重地“嗯”了一声。
  “你真是……”他无可奈何。
  我用身子亲昵地撞他一下:“我走以后就请你好好地照顾卯卯,日后她要是遇到了喜欢的男子,人也好,妖也好,神也好,你一定要支持她,帮助她。”
  “倘若她喜欢的,我不喜欢呢?”
  “是她出嫁,又不是你出嫁,她才不会在乎你喜不喜欢。”
  “倘若她喜欢的,根本就不是对的人呢?”
  “人生在世,谁没有眼瞎的时候?错了再换不就好了。”
  “……”
  我未注意到他变了神色,挺直了脊背抬头望天,天边是流云般大片大片的美丽星辰。我察觉到眼眸漫上一层薄薄的蓝,稍稍低头,十指复又生出妖异的红色指甲。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不用怕,我教你收起来。”
  他的声音响起,如春日微风。
  事后他还赠了我一条红色软鞭,说是以后我遇到危险可以用来自卫,或者勒死自己保住尊严什么的。他还叫我留到卯卯游玩归来那日,可我却没有想到这短暂的时光其实已漫长得足够发生任何不好的事。等我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那时大雨滂沱,洪水泛滥,我躲在十方宫一角,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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