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今生谁与共孤光-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醒来时,天已亮了。雨后山中的空气特别清新,寺外的蓬蒿似乎也长得更高了。我撑着自己歇了一刻的身子,起身却发现聂小瑶还在大殿内。看她无神的眼,想必一夜未睡。或者是我那袖风伤了她疼了她一宿。可她体贴地燃起篝火为我取暖,将我的衣裳烘干,我有些讶异。
她见我看她,缓缓移来目线,却是难得的诚恳认真。她说:“霍姑娘,昨夜一事,还请你原谅。倘若早知华燃与你是兄妹,小瑶断不会在霍公子面前揭你的短。”
“因为你知道哥哥就在寺外,所以才敢那样对我说话?”
她点了点头:“我感觉到了。或许是因为我戴着华燃给的翠绿指环。”
我转头看向寺外高高的蓬蒿,冷漠地笑了。“你不会以为凭着霍华燃与你是旧识这一个事实,你就能全身而退吧?照聂二小姐的心思,应该不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才对。”
她靠近我一些,作出沉思模样,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半晌,莞尔一笑:“霍姑娘,华燃只你这一个妹妹吧。”
我想了一下:“是可以这么说。”
“那你的闺名,是叫卿卿吧。”
我又想了一下,发现是同个问题:“也可以这么说。”
“你喜欢霍公子?”
我白她一眼不作回答。
她看我一眼,笑了一笑:“你喜欢霍公子,可想过有朝一日霍公子离开你时,你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事?”
天际白云飘飘,我颇为自信地说:“不会有那一天的。”
她更加狂地笑,露出自我们相识以来的别样神色。我一时间忘记我们相识不过一天,不过十二个时辰。
我又说:“他会回来的。”
她柔声道:“还是那句话:为什么?因为你漂亮?因为你与众不同?还是因为你身材好?”
我懒得回答。
非得有理由吗?我没有想过,着实不知道我与哥哥相偎相依需要什么理由支撑,却已在从前的时光里将这看作必定的事实。过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要活着,后来才明白,我是在害怕,害怕从此死去,害怕再也看不见他,害怕他没有我在身边便不会快乐。
为了坚定信念,我用力回答她:“因为我漂亮、与众不同,身材也好。”
她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那时候,我以为我是青城最美的女人,他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不管发生多少事,他都不会离开我。结果呢?那三百多个日子,沦为我痴傻愚笨的证明。”我看见她闭了秋水明眸,“虽然伤心,但我真的等了他一年,就真的只等了一年。我以为待在宁采臣身边是对他的报复,但从头到尾被报复的人只有我自己而已。已过去这么多年,我仍放不下。我想要知道那一年他都做了什么,他是否负了我,又是为谁负的我,那个姑娘是否比我好。碧云模说狐狸本擅薄情负心,可我不愿相信。或许我一直被人骗,被所有人骗。又或许,他真的爱过我,从没有骗过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会分!”
“如果你真想知道,下地府找十殿阎君,睁大眼睛在孽镜台看清楚。”
她像是突然清醒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消失了,无声无息。而我,只能想着盼着,愿他活着。回来寻我,娶我,哪怕是继续伤我,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肯让我再看他一眼。是不是很傻?可我没办法啊。”
我冷笑一声,煞了风景。“于是你就日日夜夜活在陈旧的回忆里,虚度光阴?”
她也不顶嘴,径自说:“他教我骑马的时候曾我对说,他有一个妹妹,闺名卿卿,那是他今生至爱。我想这么好听的名字,人也一定十分好看。狐狸怎么可能不好看呢?可我却从未见过她。后来我以为我与他成婚的时候就会看见她,但其实打从我有这个想法开始,就是自取其辱。居然什么都被碧云模说中了。”
“你扯远了吧。”我不客气地提醒她。
“你今年是几岁?”她复又问了一遍。
“武德三年的秋末出生的。”
她像是在看着什么似的,望了天空许久,最后屈膝抱住,说:“喔,就是那一年,那个冬天。我在金华一直等,一直等,等着他的八抬大轿,等着他的迎亲队伍,一直等到了春天。宁采臣说他是骗我的,可我不信。因为我跟别的女子不一样,因为在青城,没有别个女子比我还美,比我特别——这是排名小鬼燕赤霞亲口对宁采臣说的。他并不是什么陕西来的读书人,而是为女子作美貌排名的书生。到了春天,我穿着碧云模带给我的嫁衣回了青城。那时候,本该□□无边的青城却一片荒凉,街上什么人都没有。爹也不见了,整个聂府就好像被移了位,凭空消失了。我不知道青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好等,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后来,我在街上看见了霍公子,他身后跟着好多好多小狐狸,他们就好像在保护他一样。喔,对了,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那就是你了吧。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得懂狐狸的语言,可小狐狸们说,圣君已经死了,还说要誓死保护霍家仅剩的血脉。死了,他怎么可能死了呢?”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颤抖起来,泪水顺着脸颊而下。
我不禁在心里唠叨起来。死了就死了,只要是死了的,那一定是该他的。就像我,如果不死,那便是命不该绝或者时辰未到。
“我以为我是极恨他的,所以我跟了宁采臣。当是为姐姐还债,也当是洗涤自己。我以为跟着宁采臣这样干净明朗的人,两年以后我就可以从头来过。但直到现在我一想起他,仍痛得不能自己。”
我嘟囔了一声“犯贱”。
“昨天夜里听见姑娘追着霍公子时喊的话,我才知道,姑娘并不是华燃的女儿。”
聂小瑶说到此处真心笑了出来,又哭又笑,这种表情着实难看。我也越听越糊涂,压根不知道聂小瑶一人在扯吧什么。转念一想,立刻明白过来。想必是当年聂小瑶以为霍华燃背信弃义,另娶他人。于是我的心底滋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
过了半晌,我不动声色道:“人狐殊途,你想与狐结亲,哼,倒是敢想,可惜,却是痴心妄想。”
她抬眼看着远方天际,自顾自的说:“痴心妄想,却真的妄想了半生。那样的容光,那样的风姿,那样的才情,我有什么?又有什么可以同他比拟?我却妄想凭着一副算得上好看的皮囊令他待我与旁人不同,妄想我能成为他这辈子唯一真心所爱。怪我太有勇气,怪我痛得无法呼吸却仍在找理由。当时我想啊,那个女子一定是极美的,至少,比我美。我以为早在碧云模丢我一袭嫁衣之时他就已另结新欢,那些承诺都是他在消遣我罢了。毕竟你已在襁褓之中,我不得不信。信了,而后就认了。”
“那现在呢?怎么想的?”
“还是同样地想啊。想他是如何死的,想他为何负了我。纵然你不是他的女儿,他亦负了我。霍华燃,他负了我啊。”
我看到她的面容一点点地苍白下来,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我说:“你想找到他?”
“想的。哪怕是一座枯坟,一具枯骨。可我却什么都没找到。”
“宁采臣也像你这么痴心吗?”
她只是扯起嘴角笑了笑。
“不对啊,如果真的是情痴,何以几年后又纳妾生子?这不该的呀。”
“这些问题,姑娘可以去请教燕先生。”
“这些问题你可以不知道,但下面这个,你一定知道。”我从袖中抽出《倩女小札》,“里面为什么没有你?还是,它只是燕赤霞胡诌的故事?”
她低头看着我手中的《倩女小札》,缓缓地,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如珠如雨:“有人物,就一定要有结局。没有人物,就不会有结局,他就不会知道我等了一年就不再等了。他负了我,我便有权向他讨债,但若他知道我跟了别人,他还会还我吗?”
她抬眼看我,她说:“会吗?若我今生来世都不能受他偿还,那我为什么还要活着?活着,就是为了讨债啊。他欠了我,以后自然会待我好。”
她说出这样的话,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昨日我见她之时,她还是个明艳非凡的妇人,眼里心里是满满柔软的笑意。而今不过一夜,她的面容却现出一种异样的殇,像是痛得不能再痛了。我想照这样下去我死的时候她还没死。我必须想个办法,想个哥哥不怪、死者甘心的万全之策。
☆、1。17
我沉默半晌,计上心头,我说:“你这样说,未必武断了吧。”
她怔忡着,眼角流下最后一滴泪,似乎不知道我说了什么。
“全国上下每年不知发生多少大事,就说今年,岷州都督高甑生不听李靖的调度指挥,还诬告李靖谋反,被皇帝流放边疆。这就叫不可抗力,无法预见、无可避免、不能克服。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说霍华燃负了你?万一霍华燃他也遭遇不可抗力了呢?”
我继续说:“因为不能克服,所以不能履行承诺。你可不能一口一个他负了你。再说了,这么多年的春秋二祭,哥哥从没带我到他坟前拜祭,他活着也不是不可能。万一他活着,是不是还在惦念你?若他真的死了,是否曾经准备娶你?若他不曾准备娶你,又是什么原因?”
她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说:“当然,天下男儿皆薄幸,更何况是狐狸窝睡大的狐族圣君。”
“霍姑娘,没有人会这样说自己的哥哥的。”
“不是寻常人,不走寻常路。”
“……”
她突然说不出话,我知道她想从我口中问出答案,于是我故弄玄虚说:“虽然没有妹妹会这样说哥哥,但妹妹说的不一定是错的。”
我一说这话,她的眼眶立马就红了。“你知道?”
我微微垂首说:“你应该清楚他死时我刚好出生。”
她叹了一声:“你也不知道。”
“可它知道。”我指着心口的狐翎,暗自冷笑。
我不敢说谁遇到我都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但聂小瑶遇到我,这辈子的霉是倒定了。
“狐翎有储存记忆的本能,我想它跟着哥哥这么多年,一定什么都知道。”
她竟恍然大悟地点头,好像霍地想起已忘了许久的事情,却又认真盯着我:“霍姑娘,我有个请求。”
我抬头看着她:“你说。”
“若我有一天不在这世上了,请你转告我姐姐,宁采臣,确然已死。”
我问:“怎么死的?”
耳中突然响起一阵柔软的笑声。
“我杀的。”她面无表情地回话,似如满不在乎。
我身子一僵。
她是说真的,可我不信。大殿外的精灵也似乎不信,吵吵嚷嚷弄出更大的声音。我没想到聂小倩苦心追寻死死不放的人竟然早已脱离尘世,更没想到杀他的人就是聂小瑶。
她抿起唇角笑了一下,微皱的眉目显得更美了:“他到死都在说华燃不会来了。”
远山明丽,寺里又敲起了晨钟。她坐在我身前三步之地,伸手解下眉心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她说:“我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死的了。武德四年,或者,武德五年?喔,秦王李世民镇压刘黑闼是哪一年?”
“武德五年。”
“那就是武德五年了。”
她看上去脸色发白,抱得膝盖更紧,手中的眉心坠被迫压在手掌和膝盖之间,几乎要裂开。
“谁送的?”
她听着我说的话,迟迟转移视线到眉心坠上,却又在下一刻将它丢进火里。我更想不明白了。
“宁采臣。”
“给谁?”
“给我,里面还镌有我们的名字。”她凄凄然摇摇头,“其实我到现在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跟过他。”她忽地挪到我身边,很是认真地握住我的手说:“我没有照姐姐说的做,他一早就知道我不是姐姐。”她仿佛在推卸责任。
“那个眉心坠,我本想用来刺激姐姐的,之所以作妇人装扮也是这个缘故。可现在想想,何必让她与我一样受尽情伤?她撕心裂肺,不见得我就会好受一些。其实她也是被骗了啊。”
武德二年冬末,漫天纷飞的白雪像永远下不完似的和着风飘洒,整座青城积了一层厚厚的冰雪,恍若哥哥常提的冰雪之都,迷国。那时,霍华燃已是聂小瑶心中苦而不得的存在。或许正是因为得不到,才总想拿到手。
聂小瑶披着一袭灰色大氅,玉立在自家阁楼上,幽幽地打量对面阁楼里的霍华燃。雪色的天空,雪色的大地,雪色的楼阁,一切都冰冷得仿佛来自阴司,透着彻骨的寒意。而霍华燃一袭雪白衣裘,坐在琴案前挑拨琴弦。
已不知见过他这种模样多少次。每次总是如同雕像一般坐着,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等到以为他要起身时,再抬眼,却已见蓝衣姑娘出现。
他没什么情绪地同她说话:“关窗。”
几瓣六出雪花随风飘进聂小瑶眼中,漆黑的眼眸登时没了温度,待再睁眼,已是冷冷清清一扇窗。她貌似笑了一下,倒像是真的受伤了。
吃了无数次闭门羹的聂小瑶灰溜溜地出门散心,却在家门口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
宁采臣。
差一些她便要喊一声“相公”,却在即将祸从口出之时改口,唤了一句“姐夫”。只是改了口,却没改掉在他面前习惯表现出的柔婉。也许是和聂小倩过分相像,也许是姿态十分温顺,又也许是她从来不曾这样正经地对过宁采臣,所以宁采臣微微怔住了。
“我……”
没等宁采臣说完,聂小瑶便炸开了锅:“姐夫你会死吗?”没有等到宁采臣的回答,她又说:“姐姐离开了你,你会去死吗?”
“……她在哪儿?”
“十五年后,长安侯户部家。”
聂小瑶将宁采臣丢在聂小倩的闺房,自己出门伤心欲绝。
起初聂小瑶并不管宁采臣死活,但这对老天爷来说显然是件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依我看,人算不如天算,再算也是错算。
我随主流认为若宁采臣在妻子离开不到一月便找别的女人,那简直就是禽兽所为;而若找的女人还是小姨子,那绝对是禽兽不如。但有小部分人认为他是在妻妹身上寻找妻子的影子,可以原谅。事实上犯过错的人都有一次被原谅的权利,所以我建议大家充分利用,别以一对一的形式了结。
天安排聂小瑶经过聂小倩的房间,天安排聂小瑶瞧见宁采臣肝肠寸断的模样,又是天安排两个受了情伤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她忍不住微微侧目扫了一眼,透过虚开的房门,昏暗的烛光下,终于瞧见他身影。他的手放在桌上,握着聂小倩戴过的玉簪,微微地颤抖,到后来就连肩膀都在发抖。她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模样,凄凉,孤独,无限悲伤。
烛火似乎也在伤心,暗自滴下泪来,大概落到了他手上,烫得他的手指重重一颤。玉簪摔到了地上,顿时成了两截。他一双眼绯红绯红,静静地看了簪子好久,直到泪流满面。他不顾仪态蹲到了地上,将簪子拾起,捧在手里,珍之重之,仿佛不会再好了一样。
万籁俱静,唯有烛台滴泪的声音,滴答滴答,轻浅却真实。
她的手原就按在门板上,想要推门,却顿了顿。半晌,不动声色偏过头,抬头凝望被云彩点缀得美丽无方的天空,又不动声色越过了屋子。
我不知道聂小瑶是否在这一刻对宁采臣动了真心,因我只是旁观者。但我却敢说恻隐之心她的确是动了。
后来的事情大家想想大约也能想到。无非是宁采臣陪伴聂小瑶回金华度过伤痕累累的日子,见证聂小瑶在一年之期届至时的二次情伤,然后二人日久生情。我想这情节太狗血了。不过也不意外。因为世间女子总爱在自己一无所有时寻找依靠。没了爹爹,没了爱郎,家园也失,故乡尽毁,除了依靠宁采臣,还有何处可去。
只是从此我再没有在聂小瑶眼中见过四溢的流光。
武德四年初,宁采臣带着聂小瑶回了金华,途中路过珠联璧合斋。女子不分贵贱,都爱珠玉。那些常说自己视金钱如粪土的高尚之士,要么不缺钱财,要么不敢奢望。这是我的理解。也许有点儿怪异。
聂小瑶在珠联璧合斋对一串眉心坠“一见钟情”,盯着看了许久。只有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有人曾对我说,只要将一滴水滴在玉上,如成露珠状久不散开,就是真玉。
原来这句话出自霍华燃之口。想来他不似哥哥严整,爱用人类方法识别。
有时候不会体谅人,或者在不适当的场合做不适当的事是很要命的,尤其是正面对着一个男人。但聂小瑶不是故意的。
曾有一位大家说,男人最有魅力的动作是掏银子。我想此言不虚。若女人不觉得男人掏银子有魅力,就不会格外青睐多金公子;若男人不觉得掏银子可以增加自己的魅力指数,就不会带许多银子出门,为女人买单。所以男人莫要怪女人爱金,其实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该种态势的发展,他们自己也有责任。
“珠联璧合”出自东汉班固之“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连珠”,可见珠联璧合斋的老板是个文化人。文化人总爱附庸风雅,善良的文化人也乐于帮人解围。
无奈聂小瑶突然想起宁采臣乃普通百姓,负担不起金石珠玉,只好摇头说不喜欢,硬拉着宁采臣回家。但那夜就寝之前,宁采臣却拿出了她相中的眉心坠。她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喜欢吗?里面还有我们的名字,是我亲手刻上去的。坠子是隋时的玉璧,珠子是南海的珍珠,老板说这是真正的‘珠联璧合’,就像我们一样。”
她只是看着它想起了过去的情郎,他却以为她是真心钟爱。
“……老板送的?”
“他笑眯眯地说只要我肯为他做一身长衫,便将它送与我作为报酬。”
“就这么简单?”
“在长衫之上画一副紫竹,可不简单。”
她扯出一个笑脸,说:“谢谢。”
“只要你喜欢。”他定定地凝视她,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柔情万丈,笑容好似能滴出蜜来。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跟哥哥成亲了,我也会像他这样幸福。
脑海蓦然掠过近日所有画面,回想起来,宁采臣似乎从未送过聂小倩什么好玩意儿。我忍不住讶异了一下,表示对这个男人有点儿不理解。难道是新婚燕尔的缘故?又或者在他心里新人远比旧爱来得珍贵。当然,爱屋及乌也是一种可能。
我盼望这两人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可我明知这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宁采臣后来还死了。
此后种种,皆是举案齐眉、花前月下。我想,这两姐妹生得一模一样,只有性子不同,对于普通男子来说,都是一样可以爱上的。聂小倩既然要相公好好活着,又要亲妹相伴左右,就该想到自己不能控制事态发展。死了不能,投胎重生后更不能。我想聂小倩真傻。因为这个人从来没有问过她走时是什么模样,是否受苦。为她保留的只有名分。名分,宁采臣提过,但聂小瑶没有收,就连宁母也以为聂小瑶真是自己那贤惠的儿媳聂小倩。
这一年,如《倩女小札》所述,他高中进士,成了当地有名望的人。
☆、1。18
武德五年,已是聂小倩投胎转世第四年。聂小瑶无名无分,心甘情愿跟了宁采臣两年也不计较,究竟是真的不计较还是从来不在乎,想来只有她自己清楚。但纵使不在乎,也有无权在乎的一天。我想将来或许有个人可以取而代之,令她尝尝冷宫滋味。
我其实毫不掩饰对聂小瑶的不喜欢,甚至巴不得她遭到背叛。最好她爱上别人,被骗财骗色。又或者宁采臣另娶他人,弃之如敝屐。可我终究没有看到那一天。
武德五年末,长安突降一位人间仙子——胡暹。双十之年,被誉为天下第一奇女子。终日杏黄道袍,神态幽然,应是带发修行的富家小姐。她秉仙姿,美如玉,清丽脱俗,不可方物,修养极高,见多识广。琴棋书画歌舞弹唱诗酒花茶,无一不精,惊才绝艳,达官贵人尽俯首,李渊也奉其为上宾,用四字形容,便是“倾尽天下”。
不施脂粉,眉目如画,尤其是那一双迷人心魄的翦水双瞳,眼波流转,便是风姿。清雅如仙,贵不可言,明明一派圣洁风华,却在盈盈浅笑时漾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诱惑滋味。这人,当真是人吗?
她令我想到霍华燃。
我自见她的第一眼就已知道,这个处处第一的美貌女子一定薄情,与霍华燃当属天生一对。
坊间传闻李渊对其十分厚爱,允其行动自如,为其悬赏寻人。皇榜贴到青城,在张贴处还有一人为百姓读榜,说是武德三年的秋夜,她家中初生的妹妹胡心无端被一伙黑衣人掳走,至今杳无音讯。百姓们都说婴儿一天一个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寻回。但又听读榜人说该名女婴相貌极美,看一眼便难相忘。只要美得没有人性的,那便是她了。这咋咋呼呼的皇榜,谁信谁咋呼。
那一日,聂小瑶也咋呼了。只不过不是因为皇榜,而是因为街头新开的“白银谷”。
是否是霍家曾闻名天下的白银谷?若是,如今又是谁当家?
她握着掌心的翠绿指环,一宿未合眼。翌日决定登门造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