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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谁与共孤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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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否是霍家曾闻名天下的白银谷?若是,如今又是谁当家?
  她握着掌心的翠绿指环,一宿未合眼。翌日决定登门造访,一探虚实。
  她站在街中,虽然是早下的决定,但仍挣扎了许久才敢举步。待走到门前,艰难开口:“请问,是……是……是霍华燃的白银谷吗?”分明看见她眼角垂泪。
  原来,提他的名字也会这样伤心。
  满脸白胡须、看起来辈分颇高的掌柜老头笑脸迎了出来,只是屋里就他一人。
  “确是,确是,聂姑娘请进,聂姑娘请进。”
  伺候聂小瑶进门入座,奉上好茶,老头便说:“主上交待,聂姑娘来拿钱的时候,一定好生相待。”
  她心一惊:“他知道我会来?他还没死?”
  老头顿时尴尬难当,迅疾改口:“主上仙逝,已逾二载。是主上神机妙算,三年前已命我等备下银两。”
  她轻声回了句:“喔。”
  “容老朽多嘴问一句姑娘作何用途。”
  “白银谷不是一直标榜认物不认人吗?”
  老头爽朗大声地笑,白胡子一颤一颤的,他说:“主上还在世的时候,常念叨姑娘,说姑娘率直开朗,希望姑娘能找个好人依靠。老朽也是遵从主上的心愿,盼姑娘能有一个好归宿,所以才多嘴一问,姑娘莫要介意。不瞒姑娘说,主上早在三年前就已嘱咐我等今日重开白银谷,并在钱庄多备白银十万两,以备姑娘急用。”
  “三年前……”聂小瑶莫名其妙苦笑,几乎要落下泪来,“他从来没有想过娶我过门,是吗?”
  老头一点儿也不尴尬:“时移世易,当初或许想过,只是一旦有了至爱,谁都顾不上了。”
  “至爱。”我听见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连死也不顾,毁了整座城都在所不惜,你家主上真是世间难得的有情人,可惜,死得太早了。”
  “因为在他眼里,与小小姐的生命对等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聂小瑶露出些微难受的表情。这句话,太伤人。“所以,毁了整座青城,也毁了城里的人。”包括她的父亲。正经说来,霍华燃其实是她的杀父仇人。
  “那我呢?”她凄厉地质问。
  “姑娘不是过得很好吗?”
  她有些痴了,半晌,强打起精神答道:“是啊,如今我过得很好,有一个人给我依靠。他刚考上进士,对我千依百顺,疼爱有加。”越说越伤,差几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姑娘应当惜福,有些事,当忘则忘。”
  “恐怕,他也做不到吧。”
  老头摇摇头说:“死者已矣。姑娘以为不放过他,其实,都是在为难自己罢了。”
  “他……他死的时候可说过什么话?是不是很痛苦?”
  “主上,他是自杀的。”他稍稍停了停,“我只记得主上说了一句‘我霍华燃的性命不是你这个三百岁不到的银狐可以夺走的’就用雪域心的琴弦自尽了。雪域心也因为沾染主子鲜血而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令碧云模重伤,也毁了青城。后来因宗那孩子就带着小小姐隐居了。”他捋一捋白须,“说起来小小姐也是越生越美了。因宗老害怕她长得太好看,偏偏修为又不足以抑制美貌扩张,只能天天乞求上苍,别让她把招蜂引蝶、四送秋波的本事遗传个十成十,否则将来定有苦头吃。”
  她的唇角勾起一丝轻浅弧度,却带鄙夷:“这么小就看得出美不美了?”
  老头微微一笑:“遗传的,天生的,怎可能不美?想当年……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发疯。燕氏小鬼还说她会更美。你知道燕小鬼是谁吗?千年来专做女子美貌排名,上至大罗天,下至地狱最深处,燕氏一族从来公平公正,有机会看见他你一定要问问……”
  说着说着,霍地变了脸色,严肃地说:“姑娘,老朽有客造访。”
  “喔,告辞。”她随即起身,几乎是头也不回。
  “姑娘请从侧门走。”
  她怔住。
  “晚些老朽会派人将银子送到府上,姑娘慢走。”
  一出“白银谷”,眼泪立马掉了下来。她本就听不下去,看不下去。再坐下去,不过徒增痛苦而已。
  聂小瑶听得糊里糊涂,但凭着自以为是的逻辑能力,加上白须老头一塌糊涂的讲述,以为“她”和小小姐并非一人,从此加深了对霍华燃的误会。这糟老头真是越帮越忙。
  她暗自躲在城楼下伤心落寞了半天,待到掌灯时分,才突然想起自己已出门太久,整一整衣裳,便缓步回家去。途经“白银谷”,多事的老头又迎了出来,双手将翠绿指环奉上:“聂姑娘走时忘记将它一并带走了。”
  聂小瑶定定地看着他苍老的容颜:“带走?难道你不怕我再戴着它到另一家‘白银谷’提钱,将你们的钱庄掏空吗?”
  “这不是普通的指环。它附有主上的灵力,姑娘戴着它,可避妖物侵袭,万事逢凶化吉,还能听懂我们狐灵的言语,知道许多消息。”
  她淡淡地说:“是吗?”
  “主上将它送给姑娘,或许就是为保姑娘平安如意。人心不古,诡变百出,姑娘还是收下吧。别辜负主上的一片心呐。”
  我看到她发颤的手指触在老头双手所捧的指环之上,轻轻地抖了一下,又立马缩了回来。
  老头子愣了愣,说:“我们狐族,从来没有谁会拒绝主上的心意。主上和姑娘的事,老朽不清楚,所以主上对姑娘是真情还是假意,老朽不敢妄言,但这枚指环确实是主上的一片心。虚情也好,补偿也罢,这终归是对姑娘有好处的东西。老朽就套在姑娘指间,留与不留,姑娘自己决定。完成了主上的嘱托,老朽我也可以云游四海去咯。”
  一瞬之间指环套上聂小瑶左手无名指,“白银谷”和老头子也消失无踪。她死死盯着无名指上的一点翠绿,另一只手捂着心口,脸上血色褪去,苍白得仿似月华。倘若此刻身边有人擦撞她一下,想必她就会倒下去。
  我看见她笑了一下,眸色沉痛:“你觉得,你保我百福千祥,我就会开心?”
  百福千祥,视若粪土。原来让一个人开心是这么不容易。想想过去我时时刻刻能逗得哥哥开心,原来是他愿意为我开心的缘故。过去我还盼着哥哥能够爱上我,一点点爱就好。我想对于我短暂又未知的生命来说,这点爱已足够我死后回味。是不是这样很没有自尊?我还问过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好随着那个方向改变。这样没有自我。可纵是失去自尊失去自我,也不一定能够得到。

☆、1。19

  夜间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中传来山间茶花的香味,一路漫开,沁得人也充满了香气。可聂小瑶却无力欣赏,痴痴傻傻地拖着已经孱弱的身子回了家,不顾厅里长辈,径自回房。锁上房门,倒到床上,却觉得浑身冷极了。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身子,蜷缩在被窝里,好像身处孤岛,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如何都躲不开。她不过二十出头,心却近乎崩溃了。在湿冷的夜里,那些相伴而行的画面就像漩涡一样将她席卷,她忆起他牵起她的手,自尾指脱下指环又为她套上,如是套了她的一生。他说,戴着它到任何一家“白银谷”,可拿十万两白银。掌柜的说这是他的一片心。
  一片心,说得容易,做得简单,对当事人却没什么益处。
  蓦然忆起姐姐说的一个阴间绯闻,姐姐说十殿阎君中有一位阎君痴恋一名女子,但该女子注定世世苦难,阎君违背阴司之法在她掌心赠一句“百福千祥”的铭文,助其来世喜乐,最终被贬。心爱的她幸福了,自己就会幸福吗?自己就会放下心中苦而不得的执念,放下爱恨从头再来吗?
  不。
  聂小瑶也一样。两年间的坚持终究敌不过心中的执念,她不能继续假装自己可以重新来过,就像从不认识霍华燃,从未见过他。
  霍华燃,那是她唯一喜欢的人。
  她喜欢的霍华燃,总爱穿金衣锦靴,白皙面容,清贵眉眼,淡然悠远,却又漂亮得刺眼。那是她一直深爱着的人,嵌入她心里,剜不出、削不去的存在。他曾说会让她见到他最爱的妹妹,他还说若她赛马赢过他,就将他宝贝的温血马相送……她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就连那句如若娶亲只娶她一人也是真的。最终,她向父亲自请出嫁,在信中向他提亲,得到承诺的那一刻仿佛已是世上最幸福的新娘。可她,至今依然孤零零地活着。
  魅惑嗓音响在耳边,她睁眼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对着烛光,仿佛里面有些什么,她说:“为什么你死了,我却还活着?”
  我怔住,觉得这是一句非常可怕的话。
  她死死地盯住指环,努力告诉自己这不是他对她提前做出的补偿,那些都是真心真意,可又说服不了自己。
  我多么想打她两巴掌让她清醒,告诉她把握当下最重要。可她却一心想着弄清始末,就像她说的那样,问清楚他是否负了她,又是为谁负的她……
  终究是人类,挣不破情网,逃不出情关。
  她决定去寻真相。
  是日,天朗气清。聂小瑶在白银谷等了许久,却一直不见它开张,一转身却发现仙子下凡间。她惊怔住,为女子美貌,也为女子的清冷。
  街上人来人往,本各不相干,但这女子一来,路人都情不自禁停住目光朝她望去。
  莫名寂静的街中,她披着薄薄的杏黄色道袍,仿佛崖边悄然盛放的黄花,渺远却不失真实。煦日照在她白如玉的脸上,却似月光般清清冷冷,但见她明眸清澈如晶,姿容清丽绝俗,也真只有霍华燃配得上她。
  这人,应是时下最风流的人物了。
  聂小瑶被她惊人的美貌迷得忐忐忑忑说不出话的时候,对方却先开口了。
  “姑娘,你可是姓聂吗?”
  聂小瑶见她道袍加身,端的是个修行之人,又极为貌美,便说:“是啊,我叫聂小瑶,你是贴皇榜寻亲的胡暹胡小姐吗?”美成这样,定不是人类。
  “正是。”胡暹勾起唇角,却非在笑,声音清雅婉约,不似凡间女子,“姑娘可知白银谷的主人家身在何处?”
  见对方绝世美貌,聂小瑶愣愣地摇头:“我……我也在找。”
  仙子轻点螓首,仿佛作别一般,婀娜举步,擦肩而过,脚步轻盈,若漂浮水面。而聂小瑶似如着了魔似的,跟上了她的脚步。她心中想,这个如梦如幻的美貌女子一定与白银谷有关。
  谁知一跟便跟到了兰若寺。
  跨过寺门,只见寺内各处蓬蒿满布,远远望去,只大殿稍显干净一些,憧憧蓬蒿,唯独不见仙子踪影。正着急要进殿寻找胡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
  未及抬眼看人,已听对方说:“小生来往南北之间已有数年,不曾想能在这儿遇到聂二姑娘,真乃三生有幸。”
  说话的是个着浅蓝长衫的白面书生,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戴着青黑色的襥头,左手捧着一本厚重的深蓝书册,右手握着一支足有一尺长、粗如红缨枪的狼毫笔,身后还背着大书箱。
  她淡淡地问他,用的是聂小倩的语气:“这位先生,我们见过吗?”
  “小生少时寄居兰若寺,与宁先生有一面之缘。”
  “燕赤霞燕先生?”
  “正是小生。”
  她的眼睛突然发亮,顿时活泼起来:“听我姐姐说,先生是奇人。既是奇人,一定知道许多骇人听闻之事吧。例如,”她顿了一顿,“青城被毁,善狐圣君霍华燃殒命。”
  “二姑娘好大的见识。”他正眼瞧着聂小瑶,那双乌亮的瞳仁如若火山下璀璨的黑曜石,能量强劲,“其实,小生正是因听闻九尾空狐息紫萦现于青城,急急赶来求证。”
  “谁?”
  “狐族之中,有三千年神通,自在运用,是为天狐,再多两千年修行,则成空狐。空狐是狐之最高位,亦是神明。若我没记错,善狐圣君霍华燃只在天狐之位。”
  她急急开口:“我问的就是霍华燃。”
  “二姑娘有所不知,那九尾空狐息紫萦与霍华燃渊源甚深。找到了她,二姑娘心中所有的疑惑将迎刃而解。”
  “跟着你就能找到她?”
  “神明的来去岂是小生说了算的?只有她愿意让你看见,你才能看见。”
  她垂下头,若有所失。
  他见她这副表情,犹豫着开口:“六年前在青城,小生曾远远看过姑娘,那真是姑娘最美的时候,不谙世事,顾自风华。在小生看来,比起令姐毫不逊色。如今,姑娘换上令姐的衣裳……多了忧郁感伤,却藏不住天生的开朗率真,这样,未免不伦不类了些。”
  她只是扯了下唇角:“你分得清我与姐姐?”
  “小生本就是吃这碗饭,自然晓得如何辨别。”他看了手中书册一眼,书册封面上书《美丽说》三个大字,“更何况小生的花名册上本就有你们姐妹二人,再者,六年前又见过宁先生为二姑娘作的画,认出二姑娘并不难。”
  她有些不懂:“六年前?义宁元年?”
  “宁先生说百花会上惊鸿一瞥,永生难忘,就用笔墨将你画了下来。或许是一片痴心天可怜见,教他遇见了你的姐姐。”
  她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说,六年前青城的百花会,我姐夫见过我?”
  “二姑娘不记得了?”他低头翻阅书册,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便说:“没错,当时二姑娘你和宁先生在一簇姚黄前相撞,差些踩伤了它们,你还问先生花名,先生说是姚黄,你还说宁先生看中全场最美的花,夸他目光独到。”
  一言一语,恍如重击,她杵在原地,几乎不能思考。

☆、1。20

  院里簇拥着的淡淡姚黄一夜化作洁白山茶,她从未想过原因;换上白纱演一出烂戏大获成功,她亦未想过原因;还有宁采臣突然弃水墨对她而画的那幅仕女图,她更未想过原因。但原因,其实只有一个。
  他有心如此。
  当时,她不过是说了一句客套话。因她本是没心没肺之人,喜舞刀弄枪,恶琴棋书画,记不住别人的姓名,更别说赏花。
  为安慰痛失亲女的父亲,她早早地来到百花会寻找父亲心爱的白宝珠,没曾想冒冒失失地撞到柔弱书生,为说话而说话。随口一句,却成为他心中经年不变的谶语。
  后来她不过是想着,宁采臣为姐姐念经两年姐姐才得以往生,对姐姐恩义深重,若是姐姐死后都还带着情债,那再生以后亦是种负累。所以她便想着为姐姐还那两年的人情,好教她再遇宁采臣以后不再觉亏欠,简单生活。也顺便报复下霍华燃罢了。哪怕在她眼中,宁采臣明朗如春,心怀坦荡,乐观豁达,根本不需要他的陪伴。
  因为这种人无论遇到多少挫折打击,都是头戴乌纱、身着官袍的捕醉仙,“扳不倒儿”。纵然只钟情聂小倩一人,亦不会困死自己。
  这不过是一种感觉罢了。可是感觉,往往是真实的。
  除了意外,更多的是心痛。她本可以用两年的时间去寻霍华燃诘问真实,哪怕证实他确然往生,亦可死生相随,到最后却是被捆绑在宁家孤独生存。两年,整整两年的时间,到最后不过证明宁采臣心计斐然。
  此时此刻,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为何燕赤霞以宁采臣“生平无二色”为《倩女小札》之初,又以宁采臣纳妾生子结尾。
  或许,仅是为了暗示这并非是真实的故事。
  颓败的寺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本该出现之人。
  燕赤霞顿见仙子端然立在身前三尺之处,那双眼更亮了。她神色闲雅,雪肤美目,氤氲在璀璨暮光下,如诗如画。燕赤霞惊怔之后,施了一礼,又立马握紧手中狼毫,对着手中的书册画了起来。
  如是根本未看见燕赤霞,胡暹淡淡道:“聂姑娘跟我到此处,可是知道我妹下落,要说与我知道?”
  她颓丧着,有些绝望,声音也轻轻的:“不,我只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他叫霍华燃,是善狐圣君。”也不理对方是否明白她说的话,问题就这样抛了出去。若对方是凡人,一定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仙子就是仙子。
  “聂姑娘是圣君什么人?”
  她有些紧张:“我……我们有婚约在身。他答应娶我。”
  胡暹弯着眉眼,这回却是真的笑了,笑靥明媚,真当羡煞繁花:“我所认识的霍华燃,一生只想娶一个姑娘,但那姑娘,绝不是你。”
  聂小瑶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正经地看着对方:“你……你是谁?”
  “同你所说,我与他有婚约在身。”
  聂小瑶笑了,大概认为这玩笑实在有趣,或者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在这之后,戏谑地回了一句:“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那我是什么?”
  也不知是她的笑容还是挑衅的言语触怒了这位奇女子,令得对方扬手痛击她心口,竟硬生生地叫她呕出一大口血来。
  她扶住身后的门板,脸色刹那宛若修罗。如似千金的娇生惯养,何尝受过这般重击?而重击她的竟是柔柔弱弱带发修行的皇宫座上宾胡暹胡小姐。该用什么辞藻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惊诧?屈辱?无奈?什么都比不上她抬眸怒视的一瞬间来得可怖。
  可她最后怔住了,因她平生头一次见到狐灵真身。绥绥白狐,庞庞九尾。眼前的胡暹,着一袭白色拖尾裙,通体月华般清濯明净的雪白,平滑的绒毛好似最好的丝绸,身姿妩媚修长,身后九条白影和着长可及地的漩涡般的银发飞舞,轻盈灵动,却依旧掩不住一身的冰冷。就连眼神都是冰冷的。这哪里是清雅绝伦、修养极高的天下第一奇女子,分明是个冷艳贵族。
  胡暹原是狐仙。
  我笑了一下,还真的是狐狸。
  若她是狐,那她说的,大抵就是真的了。
  此时此刻,聂小瑶似乎已然忘记自己身受重伤,唯一的感觉就是胸口一阵乱跳。她没有说话,呆立片刻才缓缓启唇:“你……你说的……是真的?你们,果真是未婚夫妻?”
  “修行五千年才有这般身躯,你好像从没见过呢。”
  聂小瑶抬手拭去唇间的血液,动作却远不及喉间涌出的鲜血来得快,总是擦不完,呕不断。但她似乎并不在意,而是近乎慌乱地复又问胡暹:“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那我是什么?”这句话却是认真的,不带任何挑衅,不带任何轻蔑,只带一地碎裂的心。
  胡暹挑眉看她:“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
  她皱眉,垂下一行泪线,声音断断续续却清清楚楚:“我……我是他承诺白首之人,我与他有婚约在身。”
  “喔,就当你是吧。”说着便注意到了聂小瑶指尖的翠玉指环,却什么话也没说。端的有极高的涵养,什么都可以忍住不提,纵使心中疑惑万千。
  聂小瑶仿佛瞥见了她的眼神,觉得必须要开口,斟酌了半天,靠着门板坐了下来,咳嗽着说:“华燃亲手为我戴上的,你也觉得好看吗?”却又抢在她之前说话:“很好看对吧?我还凭着它在‘白银谷’取了十万白银。掌柜的还说这是他的一片心。”
  本想刺激她,自己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往外掉。
  胡暹只是微微笑,没什么情绪地说:“对于女子,夫君他一向大方。其实也没什么,豪门富户谁不会拿点银子出来修桥铺路、救人水火呢。”
  她止住眼泪,较真说:“如果没有什么,你何必动手打我?因我在他心中真有份量,所以你才生气的吧。”说完抬眼看向胡暹,希冀自其眼中得到需要的一丁点儿肯定。
  胡暹斜眼看她,沉默了一会儿,殊不知这种表情亦迷人无方。她说:“少时自诩国色天香,曾对未来夫君有过极高的要求,英俊、富有、侠义、良善……什么要求都想过,却不知道原来只要遇到了心仪的人,哪怕他贱如草芥,你依然钟情。霍华燃,就是我的劫数。他身带桃花,行止风流,却有一副硬心肠,对旁人总是半真半假,对我这个未婚妻也是不冷不热。我想这样凉薄的狐灵不会有心。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有一个死穴。他将全副心思都给了他最爱的妹妹,为她做尽一切,希望她能成为善狐的守护神。可我偏不让他如愿。我想啊,若是我能成为善狐一脉的守护神,他就不得不关注我,不得不向我乞求善狐一脉的平安永福。我做到了,却也是离他越来越远。从霍卿卿自裁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失去了靠近他的权利。”听起来甚是悲伤,可眼角却盈满笑意,好似说的是别人的故事,受伤的是别人的心。
  霍卿卿,说的是我吗?

☆、1。21

  她又淡淡地说:“善狐霍宗一脉存在万年,我是头一回看到宗主之外的狐灵以族礼下葬。那般盛大的排场,只为一个她。自那以后,他闭门研究起死回生之术,竟似生命中只有一个霍卿卿。他要她活过来,不要唾手可得的疆土,不要如山如海的财富,只要她活过来。若不是秦广王与他交好,为他指一条明路,怕是他会永远消沉下去。与霍卿卿拈酸吃醋,明知道比不过,却还去争他心中的第一,是不是有点傻?若我识趣,或许已是他名正言顺的妻。起码天天都能见到他。有时候能与至爱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便是一种幸福。至于你,不过是他在寻霍卿卿的路途上另眼相看的其中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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