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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寒玉夜微凉-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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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王因刺杀兄弟手足相残一事被齐帝下旨圈禁,府外一直有禁军巡逻。圈禁虽眼看着外头厉害,然而府中却是该干嘛干嘛,照样的歌舞升平,载歌载舞。

    齐帝到底是心疼这个嫡子,纪廷看在眼中并未说什么。

    进梁王府极为顺利,等到与梁王相见时,梁王却是翘着腿躺在床榻上嗑瓜子,见着纪廷进来,却是未拿正眼瞧他一眼。纪廷也不理会梁王,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躺在床榻上边嗑瓜子边哼小曲儿的梁王,他面不改色道:“我还担心二哥受苦,如今看来倒是滋润。”

    梁王听得他说话,这才冷哼一声,不阴不阳道:“我这滋润日子也是多亏你的啊,四弟!”

    纪廷端起茶杯呷了口水,方笑了笑道:“二哥果真以为如今这般是弟弟我的原因?”

    梁王听他这般平平淡淡说话,陡然来了气,坐直了身子拿手磕桌面:“不是你就是老三,你们两个人花花肠子多了去!”

    纪廷见他两句话就稳不住气,又是笑了笑,拿手往下压了压:“二哥消气,我今日来此为的就是将此事同二哥说清,总不能背了别人的锅去。”

    梁王听得这话,这才稳住了脾气,靠回床榻,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纪廷笑了笑,倒了杯水递给梁王:“二哥当初被陛下软禁是因为和亲队伍被截杀,我身在其中,而我的准王妃身受重伤险些没命。而婚期被推迟,也是因为这场刺杀将安宜公主身子骨伤了,一路病病痨痨临到齐都又是一场大病,这才耽搁了。”

    这些梁王是知道的,他点点头,纪廷继续道:“我与安宜的婚事我生怕夜长梦多,若截杀之事真是我安排,那我能叫安宜受伤?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话在理,梁王听得又是点点头,脸上的抗拒已然渐渐退却,听到这里,他不由问道:“那么,那只箭是怎么回事儿?”

    纪廷听他这般问,伸手在怀中取出一物,交给梁王。梁王起先倒是不在意,待细细察看那扳指上的白狐纹饰之后却是陡然抬头看向纪廷,道:“这是……他的?”

    纪廷点点头:“没错,是三哥的信物。”

    梁王听得这话,眉头紧蹙,手背青筋暴起:“这物你是从何而来?”

    纪廷又为梁王添了热水,道:“当时我与安宜闹了点误会,她耍小性要与我分道来齐都,之后被人伏击,等到她脱险回来,将这个交给了我,说是从刺客身上找到的。”

    梁王听着这话,神色却是有些讪讪,回转神思,他神色闪躲地大声道:“是老三在对付你们!”

    纪廷将他神色看在眼中,却只是应和地点点头,道:“没错。”

    梁王听他这般说,幽幽松了口气。听得纪廷又道:“三哥这个一石二鸟着实高明。”

    梁王却是冷哼一声,嗤之以鼻道:“那是卑鄙!”

    纪廷不接话,缓了缓道:“如今咱们三个,二哥你是皇室正统,然而母族却不及三哥,我就更不消说。他如今显然是要起心对付我二人。”

    这话一说,梁王脸色已然愠怒,咬着牙道:“他道我好对付么?!”

    纪廷看着梁王,沉吟着摇摇头,道:“若是论母族,论心机,二哥你和我,任谁单打独斗都不是他的对头,为今之计……”

    纪廷的话还没说完,梁王已然一手搭上纪廷的肩膀,眼中泛出两道精光,道:“你说的没错,我也知道我自己,要我一人对付他,想来仍有可能像如今这般。所以,四弟,为今之计只有我们拧成一股,才有机会将他击垮!”

    纪廷低垂着头,嘴角弯出抹不易察觉的笑,末了,他陡然抬起头,道:“可是我对二哥助力却是不大,还望二哥别嫌弃,其实,我只求能安稳,别无他求。”

    梁王见他如此,满意地点点头,露出抹得意地笑:“如此,咱们就和他走着瞧了!”

 第53章拉拢

    合德公主府依傍屏山而建,而屏山之上还有一处傍山而建的寺庙,妙音寺平日里香火并不多,一则是地处城外,相较城中的广平寺,齐都人多是就近参拜了;二则,妙音寺离合德公主府不远,传闻这位大长公主喜怒无常,因此即便有人想来此处也都因着这一重原因打消了念头。

    清溪因为静竹的死和微玉的排斥,连着几日都有些抑郁。心气郁结之下,形容也跟着憔悴起来,身边服侍的侍女看不下去,便再三请求张罗着要去散散心,清溪虽不太乐意,但因着纪廷点头也就应了下来。

    三月的暖春,人间芳菲争相吐露,屏山上的植被却因着山中寒凉方才抽芽吐绿。清溪也着实没什么心情散心,一路全由近身服侍的侍女带路。

    主仆二人顺着山道也不知走了多久,再抬头却见着座寺庙,与南楚红墙琉璃瓦不同,这座庙石墙黛瓦,寺庙门前只两口巨大石缸。小侍女跳近了石缸伸脖子看,见着石缸里的小鲫鱼苗惊讶不已,连忙招呼清溪过来看。

    清溪没什么兴致和她玩闹,与小侍女错身而过,径直要进妙音寺里看看,然而,人还没进门,却听得一声浑厚男音自她身后响起:“和云县主真不看看这鱼吗?”

    清溪听得这话,不由回身,台阶之下正站着个年过而立的锦衣紫袍男子,男子身长而立,身后还有个护卫模样的人沉默地站着不说话。

    清溪见状不由问道:“您是?”

    锦袍男子拱手弯唇笑了笑,道:“秦王李纪平。”

    听得这人名号,清溪眉头已然微蹙,侧身向后退了一步。这非节非假,平白无故在这香火稀少的妙音寺与秦王相遇,纪廷与他利益相逐,想到此清溪不由心生警惕,却还是蹲身行礼道:“未料能在此一见王爷尊容,方才实在是失礼了!”

    秦王却是满不在意地罢罢手,道:“我们齐人不兴南楚那套,起来吧!”

    清溪应声起身,心头却还是不敢松懈,那眼风扫了眼石缸边的小侍女,见她仍旧一面茫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那边,秦王却是缓缓走近石缸,那边的小侍女见他过来,复又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秦王倒是理也不理她,靠近石缸,看了眼缸中游得欢快地鲫鱼回头看向清溪,嘴角弯出丝玩味的笑:“这鱼游得倒是逍遥,和云县主不敢看,是怕见景伤情吗?”

    清溪本就警惕他,见他如此说,心头更是警铃大作:“清溪好好的,何曾伤心,倒是听不懂王爷这话的意思了。”

    秦王听罢,不由又是一笑,长长“哦”了一声,却是不接茬,接着道:“原本的好姐妹一点点将自己爱人抢走,心里不好过吧……然而,更心痛的是,他们二人是已有婚约名正言顺的一对。”

    清溪听得神情一暗,随即却是冷眼看向秦王:“清溪实在听不懂王爷的话,但是我还未出阁,王爷这样损毁我的名誉,也着实过分了些!”

    秦王却是笑笑不说话只定定看着清溪,山中春鸟“啁啾”,无拘无束唱着求偶的歌儿。清溪被秦王看得发毛,努力压制怒火,福了一礼下得石阶拉起仍跪在地上的小侍女就要走,却被秦王身后的侍卫一把拦住。

    清溪一再压抑怒火,好半晌才回头对着秦王道:“王爷这又是什么意思?”

    秦王却是冷着嗓子笑出声,背着双手走到清溪跟前,眯了眼道:“难道你就不想成为纪廷的正妃?”

    清溪听着这话,身形一滞,末了却是笑笑:“王爷说笑了,安宜公主与宁王殿下的婚事早已定下,正妃自然是安宜公主,与我何干。”

    说罢,她退上一步绕过护卫,护卫还想再拦,却见秦王挥挥手,终是放了两人下山。

    山间树木回春,一片嫩绿,秦王幽幽看了眼离开的两人,嘴角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回到合德公主府,清溪心头惴惴,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停踱步。

    窗外春色正好,一树海棠开出娇嫩,一丝丝一缕缕从枝头垂下。清溪看着窗外开得热闹的海棠,心头更是没法安定。当初与微玉坐在芜殿门前赏海棠的景象还历历在目,那时候刚从芜殿度过第一个冬天,微玉的身子也总算撑过来。她打开窗,一阵清风拂过,海棠花漫天飞舞。

    微玉身子尚未好,躺在床上看见漫天,一高兴,连病痛也忘记了,撑着爬起身拉着她坐在门前台阶上,微玉将头靠在她的肩头看花飞花落,一看就是一晌。

    她看着微玉苍白的脸心痛,微玉却像是猜到她的心思,抬起头对她笑:“清溪,我不疼,真的不疼。”

    边说着还边抬手为她按摩肩膀,轻轻道:“靠久了,累了吧,我替你揉揉。”

    她要拒绝,微玉却拿手指比住她的嘴,微微一笑:“是我应该的。”

    漫天的花雨映着她苍白的面孔,那弯弯的笑容美丽得让人心痛,如今想来,又是一阵心酸,当初那样的苦日子都过来了,可现在呢,她和微玉竟是到了这般田地。

    窗外,一阵风过,海棠花飞,落红满天,清溪不由驻足,一瞬怔愣过后,对着门外轻轻启唇道:“进来为我梳妆。”

    连着病了几日,微玉身子总算好了,却还是有些病气未散。人躺在床榻上,久了也是没精神,见屋外春光正好,梓潼置了座椅放在院中,扶微玉起来晒太阳。

    久不见日,微玉苍白的脸色犹如白玉,映在阳光下竟是有通透之感。双腿无力,微玉扶着椅子缓缓坐下,日头倒是晒得舒服,暖融融的。

    梓潼见她这般,叫人端了瓜果热茶上来,又刮了茶沫子将茶递给微玉,微玉笑着接过,轻声道:“你是要把我惯得连茶都不会喝了。”

    梓潼笑笑也不多说什么,只道:“这是奴婢的本分。”

    微玉也已经习惯她的脾性,笑着道:“有劳了……”

    微玉还要说些什么,却听得小侍女在院外通传:“殿下,和云县主求见。”

    微玉听着眉头微蹙,梓潼看在眼中,张张嘴正要叫人回了去,却被微玉轻轻拦下。梓潼不禁看向微玉,却见她脸色淡淡,道:“请和云县主进来吧。”

    因着那日纪廷的愠怒,微玉到底也不再驳面子拒绝。见着清溪被小侍女领着走进院子,微玉淡淡地看向她,叫梓潼备了椅子给她坐,见清溪不自在地坐下,这才道:“不知和云县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清溪心事重重,听得她语气中的抗拒,心头越发沉重,却道:“多日未见殿下,清溪想见上一见了。”

    微玉听着这话轻笑,漫不经心地呷了口茶,道:“这看也看了,和云县主还有什么事儿呢?”

    未料微玉话语中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清溪神色不禁有些黯然,到底还是起了身,牵强地笑了笑:“也是,见过了就该走了。”

    听得这话,微玉心头一紧,脸上却是未显露,淡淡道:“去吧。”

    清溪心头越发难受,连着离开的步伐都变得沉重起来,一步步走得极为艰难。

    微玉坐在椅中看清溪一步步走开,心头也跟着缓缓松了口气。可待清溪走到门前,却又是陡然停下,突地转过身,张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却终究只是翕合嘴角,没再多说什么。

    清溪怀着满腹的话,最后还是回到自己院中,看着院中纷飞的海棠花,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是一瓣海棠花落,轻轻扬扬飘在她的肩头,她温柔摘下,眼中却有着隐隐的担忧。

    秦王已经能悄然接近她,当日寺院一见后,她已经试探过近身伺候的小侍女,然而并不是小侍女所为。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又更加不安起来,既然近身的侍女不是,那么合德公主府内想必还有秦王的眼线。

    而秦王向她提及的事儿……不论她答不答应,于微玉必然不是好事儿……秦王说的亦是扣住她的心思,没错,她的确想要成为纪廷的正妃,诚然,她打从心里不愿伤害微玉,但她的确是这样想的,而且也已经付诸行动。

    可是,她行动归她行动,却不会真的伤及微玉性命,但是,秦王……

    如此想着,清溪眉头一蹙,心头已然有了盘算。到底是有着姐妹情谊的,不论如何,总不能叫他人伤了她,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又如何能当做不知道!

    如今和她相关之人,怕是都没法近微玉的身,为今之计只有找他了。清溪稍稍收拾,独自一人去了李毓处。

    为着微玉与纪廷的婚事,李毓这几日都是忙得连轴转,倒是巧,这日方得了闲在房中看医术,便听得侍从通传清溪前来。

    他虽因清溪对微玉的小动作不对付她,但转瞬一向还是叫人将她请了进来。

    清溪进得屋内却是连一句客套话也未说,径直朝李毓深深行了一礼,道:“求侯爷相助!”

 第54章信任

    窗外春光明媚,清溪低垂的脸庞上却是一片憔悴。李毓微微蹙眉,到底还是将她扶了起来,道:“我能不能帮你先不说,但你要告诉我,这件事对我有什么利处?”

    清溪未料李毓说出这样的话,不由一怔,陡然抬头看向李毓,见到他锋利审视的目光,她这才复又垂头道:“此事于我也许困难重重,但对侯爷来说,却只是举手之劳。”

    话说说出来,李毓不由长长“哦”了一声,却仍是拿锋利的眼神审视清溪,清溪被这眼神看得心头发麻,硬着头皮继续道:“事关安宜公主。”

    方将这话说出,李毓脸色已然微变,冷了声音道:“说,怎么回事儿?”

    清溪见他变化这般快,不由微微抬头看了李毓一眼,只见他脸色尚好,眼中却因隐藏着关怀。清溪心头不由轻叹一声,这才道:“殿下要遇到麻烦了,我想帮她,但侯爷也知道,我和她不方便。”

    听到这儿,李毓眉头微微一凝,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清溪这才将早前与秦王相见之事讲于李毓听,只是将做正妃取而代之之话略去不提,见李毓脸色隐隐有些阴沉,这才又道:“所以,我想请侯爷将此事告知殿下,莫叫她毫无防备地被人算计。”

    边说着,她边从自己衣袖中取出一封被蜡封过的信:“这封信,也请侯爷代为转交,清溪感激不尽。”

    李毓接过信,不禁多看一眼清溪,脸上却仍是有些阴沉,道:“为什么她,她若真有事儿,纪廷和你……”

    李毓话未说完,却被清溪打断,她脸色倒是坦然,只眼中隐现忧虑:“这个就不必侯爷费心了,我能同侯爷保证的是,我绝不会叫殿下受伤。”

    这话说完,清溪却是微微垂了头,当然这个受伤却没办法囊括微玉的心受伤……

    李毓总算消散疑虑,点点头将这事答应下来。

    清溪亦是松了口气,连声道谢,李毓倒是不在意清溪的谢意,两人商量完便将清溪请了出去。

    走出李毓院落,清溪看了看略略西斜的日头,总算将心头重担卸下几分。

    待清溪走远,李毓将信拿在手中,目光中透出几分算计,嘴角弯出一抹轻轻地笑。随即便支开一众侍从,独自出了院落。

    李毓绕过廊庑,一路往后院走,直到在马厩里见着个老实巴交的人影,他才停下来,对着蔡久招手。

    那边蔡久尚在喂马,见着李毓朝他招手,不由左右巡视一番,这才悄然走到李毓身旁,低声道:“侯爷是要传信?”

    李毓点点头,不说话,径直走开。

    蔡久心下了然,在衣裳上擦了擦手,悄然离开马厩,往另一边去了。

    等到李毓蔡久再相见时,李毓从怀中取出一张一早写好的纸条,装进蔡久带来的信鸽竹筒中。一应动作做完,两人都没多言语,待到信鸽“扑腾”一声飞到天际,蔡久朝李毓行礼告退,李毓这才淡淡道了声:“去吧……”

    两人作别,西下的夕阳将李毓身影拉得老长,后院里,一丛枝繁叶茂的树丛后,隐隐传来树叶簌簌的声响。

    树丛后,微玉别过头不再去看李毓,转头看向往另一边走的蔡久,越看越是觉得熟悉,待到夕阳里蔡久弓着腰回头看了眼远去的李毓。电光火石之间,微玉脸色一沉,是他!那一夜,被李毓斥责后撞到她的那个侍从就是他,原来那夜本就是他们两人演的一出戏。

    微玉本是因着清溪的事心下烦闷,带了梓潼在府中散散心,却没料撞到这一幕。梓潼将微玉的异样看在眼中,不由询问地看向微玉,微玉却是微微蹙眉,思虑片刻后道:“梓潼,你帮我盯着临掖候的一举一动,一旦有异常,即刻告知我。”

    梓潼听她说得这般严肃,自知此事至关重要,即刻点头告退向着李毓远去的背影跟了上去。

    微玉心事重重回到院中,每每回想到那只“扑腾”飞起的信鸽,她心头就是一阵发闷。

    一阵阵袭来的心闷叫她难受,不由起身踱步,这一走便是将红日西斜走到夜幕四合,门外寂静一片,能听到夜鸦腾飞的声音。

    窗边,铜壶滴漏,已近子时。

    微玉心头有事,半分困意也无,只在心头猜想着各种情况,当然,最好的情况自是这一切都只是她多想。

    一声门轴转动,惊断她的思虑,梓潼立在门口神色不对,蹙眉对微玉道:“殿下,临掖候悄悄出府去了。”

    微玉心头一沉,到底还是如此,心头虽还戚戚,但到底还是瞬间收拾了情绪道:“快,备马车,我们跟着去看看。”

    微玉不放心别人继续跟着,倘若真有内情,叫他人知道了定然不是好事,所以她还是务必亲自走上一遭。

    梓潼听得微玉这般说,略略有些迟疑,但也还是安排了马车,主仆二人提着灯笼冒着星夜上了马车,暗暗跟着去了。

    一路南行,越走离齐都越远,头顶,明月高悬,照得星空隐隐泛白。李毓的车走得快,微玉这边也就跟得快,路上颠簸难行,想必是越来越偏了,梓潼不由有些担忧,微玉却没有回去的念头。

    又是走了一刻钟,前头的车突地停下来,微玉连忙叫马夫将车躲避起来,她小心撩开窗帘看远处,只见李毓下了马车独自向前走了走,又上了一辆一早停在路边的马车,待李毓上车,马车又往前走了去。

    等两驾马车都走远了,微玉复才上路。这时候马车改了方向,一路朝西,路也渐渐好走起来,这一行又是半个时辰,前边的马车终于在一处小院前停下。

    明月下,一树梨花翻墙而出,清风吹过,瓣瓣梨花纷飞。

    微玉眼下却没心思欣赏这美景,一双美目只盯着那停下的马车看。不多久,马车上出来两人,李毓走在前头,另一人却是身着紫袍,年约而立,踩着马凳下车径直往小院里去了。

    这人微玉不认得,一旁的梓潼却是微微蹙了眉,微玉见状不由问道:“你认识这人?”

    梓潼轻轻点头,沉静道:“他是秦王。”

    微玉听得这话,脸色一沉,没说什么,梓潼却能看出她神色不对。未几,微玉掀开车帘一角吩咐道:“回去吧……”

    梓潼眼神不由越过马夫看向小院,见人已经全部进去,回头看向微玉道:“现在就回去吗?”

    微玉听得她这般说,轻轻点头,正要答一声好,马车之后却陡然跳出十来个壮汉。马夫见势提了马鞭调转方向就要跑,却见那十余个壮汉已然将马车合围。

    微玉暗道不好,却仍是撩开了车帘,对着马车前的壮汉平稳了语气道:“不知好汉所谓何事?”

    壮汉却是不理会,微玉知他软硬不吃,心下又是一沉,还要再说什么,已经有壮汉跳上马车将微玉压制不得动弹。马车里梓潼扭了扭身子想要反抗,却被另一个壮汉钳制住双手,不得已还是跟着被壮汉推下马车。

    主仆三人就此消无声息被一群壮汉从小院落后门压了进去,方进院落,几人却被壮汉分别押解走向三处地方。微玉不由叫了声梓潼,梓潼却仍旧是一脸沉稳,对着微玉淡淡道:“殿下且放心,他们不敢对您怎样的。”

    微玉听得她这般说,心头微微升起几分感激。见两人说话,有壮汉将微玉肩膀推了推,微玉没理会,对着梓潼点头:“你也是,好好保重,我会救你的。”

    押解两人的壮汉见推搡无用,直接将两人拉开,又将梓潼嘴中塞上手绢,微玉看得心有愧疚,微微别过头,不再说话了。

    没一会,微玉被带到一间书房里,房中挂着青竹图,青竹破石而出,咬定青山不放松,颇为坚韧。青竹画下,一立一坐两人,坐着的是紫袍秦王,立着的则是微玉再熟悉不过的人。

    微玉不由蹙了眉,沉着呼吸看向李毓,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秦王坐在书案之后,案上放着一封才拆开的信,秦王拂袖拿起桌案上的信抖擞两下,脸上露出个锋利的笑:“竟不知安宜殿下有夜半跟踪的陋习。”

    微玉听他这般说,沉了口气,微微一笑:“我亦是不知王爷有夜半行车会友的喜好。”

    这话说出来秦王却是不以为然,仍是笑了笑,将手中信纸复又放在桌上,拿手指一下一顿点在书案上,末了才幽幽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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