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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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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乳这件事,是绝好的契机,她得好好图谋一番。
思绪随着窗外的落叶翻滚,脑中犹如有劲风刮过,凝神立在那里,不知究竟站了多久,直到感觉到肩头有衣料窸窣,顾玉青猛然回神,才惊觉,外面已经半丈一盏的大红灯笼挂起,如盆的满月将清辉洒在院中,摇曳的树影如同黢黑的鬼魅,张牙舞爪。
那衣料窸窣,是吉祥正在为她披上一件加棉小坎,见惊了顾玉青的神思,吉祥面上顿时浮上不安,服侍小姐这么些年,吉祥最是清楚,顾玉青凝神之际,最忌讳有人打扰。
扰了小姐的思路,也不知是不是要紧,不安促使,吉祥不由揉捏着手中的帕子,低垂的羽睫一阵轻颤,状似受惊的蝴蝶振翅。
顾玉青嘴角浅笑,如同自语一般,道:“亏得你帮我添件衣裳,不然还不知道要站多久,腿都木了,快扶我去椅子上坐下。”
吉祥闻言,心里顿时好受些,忙扶了顾玉青,“小姐下次想事情,就坐着想多好,立着难受,再说,窗边难免透风,往年冬天就爱生病,今年好容易自入秋以来,一个秋天连个咳嗽都不见,可是不能大意。”
顾玉青笑道:“今年觉得身子好多了。”
说来也是奇怪,分明她的三分魂魄被“天机”禁锢在体中,可这身体,却是要比她重生之前,不知好上多少倍。
兴许也是与她能吃能喝能睡有关吧!
想及此,顾玉青不由苦笑,心宽体胖这个词,在这一刻,简直犹如为她量身打造。
不管身处多么恶劣的环境,哪怕身后洪水犹如猛兽,舌尖已经舔到后背,还是面对什么凶险万分的勾心斗角蓄意陷害,这一世,竟然是什么都拦不住她的酣睡。
睡起来,就没完没了。
结果吉祥斟上的热茶,轻呷一口,顾玉青朝吉祥问道:“怎么样,四殿下那边,何时能回来?”
吉祥道:“管家说,怕是最早也要十来日左右了,管家还说,小姐若是有要紧事,他可以派人到西山送信的。”
“那你怎么说?”
吉祥就道:“奴婢说,小姐是惦念四殿下了,不过派奴婢过来问一问,并无要事。”一面说,吉祥一面贼兮兮的眨眼间,方才那抹不安和愧疚,早就荡然无存。
顾玉青含笑嗔她一眼,“浑说什么!”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
她这事,固然紧急,可却也没有到了要打扰萧煜公务的地步,王家庄那里,那户人家果然就是梅妃娘娘的话,一时半刻也跑不掉,等到萧煜完事回来再议,也是一样的。
至于这牛乳一事,在与萧祎偷换军粮一事结合之前,她一个人足以料理。
萧煜要做的事情已经够多,她怎么忍心把自己能善理的事也交到他的肩头呢!
思绪浮动,正说话,外间伺候的彩屏便摇身走到内室门口,打起帘子,却并不进来,只探头道:“小姐,周秉德过来了,要见小姐。”
顾玉青闻言,当即道:“快让他进来。”
说着话,将半披在肩的小坎穿整齐,扶了吉祥朝外室而去。
顾玉青出去的时候,周秉德已经进来,正垂首立在当厅,面上却是带了一股不如归去的无力感,那样子,疲惫的如同刚刚打了一场恶战。
顾玉青顿时心下疑惑,现在才刚刚天黑,纵然是与苗二交手,他也不至于就立刻挫败成这般模样吧?将将落座,顾玉青便道:“怎么了?”
周秉德竭力的恭敬回禀道:“大小姐,奴才得了信儿,今儿晚上苗二就在滴翠斋,您看,要不今儿奴才就直接逼了他出手?”
听周秉德如是问,顾玉青心头方才的疑惑就更浓了。
既是他尚且还未见到苗二,那这一脸颓丧是从何而来,难道是姜妈妈得了什么病?
眉头微蹙,顾玉青撇开周秉德所回禀之事,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可是姜妈妈出事了?”
周秉德闻言,当即嘴角一颤,面上涌上一股精疲力竭的疲态,吁一口气,道:“多谢小姐惦念,母亲安好,是……”提及要说的缘由,周秉德忍不住又是一个深吸气,幽幽叹出,仿佛头顶压着一座巨大无比的大山一般,道:“奴才刚刚安抚好小宝。”
顾玉青顿时……
感受着周秉德浑身所散发出的那种痛不欲生的无力,顾玉青心头是愧疚的,毕竟,是她让周秉德易容之后去那烟花之地,可不知为何,听到周秉德讲出这个缘由,顾玉青忍不住就是想笑。
转手端起手边茶盏,轻呷一口,掩了涌到嘴角的那抹着实不地道的笑意,顾玉青转头吩咐吉祥,“你去瞧瞧,今儿夜里京卫营当值的是谁?”
吉祥得令,耸着肩膀掩嘴离开,与周秉德擦肩而过的时候,朝他投去一个幸灾乐祸的同情笑意。
第六百二十一章 前往
一 吉祥奉顾玉青的命,每日教习小宝武艺和习字,简直太知道不过小宝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钻研”精神,她完全可以脑补小宝闪着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一句接一句的不住气的冲着周秉德发问。
所问问题,尖酸刻薄到让人只想抽他!
可迎上他那双乌漆漆的眼睛,一脸真诚到发自肺腑的表情,任谁只能默默吞下那口气。
谁还能和一个五岁的孩子计较不成!
吉祥明路上身一般贼兮兮的离开,不过几盏茶的功夫便裹着一身寒气回来,因为怕过了寒气给顾玉青,并不直接到她跟前伺候,只几乎与周秉德并肩而立,回禀道:“小姐,今儿夜里当值的,是高达高统领。”
顾玉青闻言略略颔首。
高达虽非萧煜的人,可却是萧煜亲手提拔。
经过上次祖宅一事,顾玉青对高达也算略有了解。
此人为人耿直,行事规矩,脑子固执,从不参与任何党争,更不涉及任何帮派,性子可谓执拗,甚至有些刻板不知变通,在朝中几乎并无什么交往较好的同僚。
律法面前,铁面无私,谁的面子也不给,谁的人情也不领,有一是一有二是二,且做事雷厉风行,手段铁血。
一旦经他手的事情,若非弄个黑白分明决不罢休。
苗二的事情,由他第一手负责,再妥当不过。
在穆太妃多年的经营下,苗疆细作早就如牛毛一般渗入到我朝各个官员府中,起着各自微妙的作用。
如果是京兆尹或者旁的什么人经手办理此案,只怕苗二前脚被抓,后脚就被无罪释放,什么都审问不出来,更不要说逼出他苗疆细作的身份,闹到陛下面前,将此事彻底扯开。
所以,顾玉青先前吩咐周秉德易容之后前往滴翠斋与苗二争夺娇娇以引发恶战,却又让他在行事之前,提前打个招呼,为的就是借高达的手。
今夜倒是巧了,顾玉青自己也没想到,白日才吩咐下去的事情,今儿夜里竟就有可能有了结果。
吉祥言落,顾玉青当即对周秉德道:“你即刻就去滴翠斋,你的一点,掩饰好你的身份,一旦你与苗二交手,势必将动静闹到最大,引得值夜巡逻的京卫营赶到之后,由高达亲自将你二人捉拿归案,你才能罢手。”
周秉德领会顾玉青的意思,当即领命,却又担心道:“小姐,若是有人先京卫营一步赶到呢?”
顾玉青摇头,“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安排,高达进去之前,绝不会有其他人进去,你只捱到高达去了即刻,他捕捉你归案的时候,配合着些,之后我会让人救你出来。”
得顾玉青此言,周秉德再无二话,当即得令而去。
待周秉德走后,顾玉青立刻唤了黄嬷嬷,朝着吉祥与黄嬷嬷一阵切切吩咐,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黄嬷嬷与吉祥一脸凝重领命离开。
一切要完成的准备事宜,已经交代出去,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等待。
而这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又令人惶惶不安。
这厢,顾玉青起身回了内室,捡起那本《孔雀行兵策》,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竭力让自己心神镇定。
那厢,已经完美易容的周秉德,正身着一身湖青色长袍直缀,手摇二十四骨白纸折扇,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体面的小厮,抬脚进了滴翠斋。
“呦,这位爷,您面生啊!”
周秉德前脚才进滴翠斋的门槛,后脚还未跟上,当即便有姑娘热情的围了上来,招呼道。
周秉德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道:“一回生二回熟。”语气轻挑,是风月场老手所惯有的姿态。
他的话还未落音儿,耳畔便爆发出一阵银铃笑声,笑得那叫一个……让人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忍着打激灵,还要做出一副深谙此场着实享受的表情,周秉德一面被姑娘们拥着朝里走,一面四下打量滴翠斋。
本就是经年的猎户出身,他的目光,连林中最最敏捷的豹子都追的上,打量这本就不算复杂的滴翠斋,根本不在话下,几个状似不经意的扫视,便将其看了个遍,最终目光落在滴翠斋二楼一个名叫娇雪轩的雅间上,眉毛微挑,笑意越发的肆意。
娇娇……娇雪轩……这滴翠斋取名字,还真是……随意!
身子一斜,顺势在一楼大堂扯了一把椅子,翘起二郎腿坐下,手中纸扇一手,以扇直指二楼娇雪轩那雅间,周秉德语气顽劣,道:“那屋子的姑娘是谁啊,本小爷今儿翻她的牌子。”
说话间,滴翠斋的妈妈已经翻越一众姑娘,来到周秉德跟前,语未出口,却是先拿一双老辣的眼睛将其上下打量一圈。
顾玉青既是诚心实意派了周秉德来这滴翠斋寻事,自然给他准备了妥帖的行头。
上好的蜀锦直缀,眼下最为时兴的方头千层底鞋自不必说,单单他腰间那条玉带,其上玉色,便是绝好的上品。
这风月场的女子,莫看她们身份低贱,可这眼睛却是毒着呢,若不备点真材实料,怎么混的过去。
至于周秉德手上那把折扇,更是唐寅的真迹。
那妈妈自然是识货之人,一眼溜过周秉德,当即面上笑容堆砌,挥着帕子摇散一众姑娘,嘴里含笑哄开她们,“不用做生意了?都围在这里,公子几个身子,由得你们一股脑的围上来,去去去,那边客人又来了,赶紧招呼去!”
风月场有风月场的规矩。
一楼大堂的姑娘和二楼雅间的姑娘,其待遇天壤之别,云泥之差。
一楼的姑娘,只能接待那些寻常的客人,那些客人,不过是手上有些闲钱却在这里耗不起大把银子的普通人,而这些人,一般并无什么闲情雅趣,来这里,就奔着一点,寻欢泄欲。
故而一楼的姑娘,多半都要成为麻木的工具。
除非一点,便是进门的客人在未见到二楼姑娘之前,就一眼相中其中某个,点了名的要了谁,妈妈也无法,只得安排她前去伺候。
故而,每每有面生的体面公子登门,那些姑娘总要一窝蜂的围上去,盼着被翻牌点名。
二楼的位置,谁不想去!
第六百二十二章 豪气
一 二楼的姑娘,只接待固定的几个客人,而这些客人,往往更喜爱些风花雪月吟诗作对,谈人生谈理想,看星星看月亮。
夏日取了无根之水煮茶,冬日捧了腊梅之雪烹茗,至于那云雨之事,反倒放在其次。
其他不必说,单单这一点,便能让一楼的姑娘眼红到心尖发酸。
更何况,二楼的姑娘一个个都如同大家小姐似得,跟前有丫鬟侍奉,安寝有自己的屋子,不像她们,十几个人挤一盘通铺。
然而,事实证明,失望总要建立在希望的基础之上。
周秉德落座,不及妈妈安排,便直指二楼雅间,那些姑娘,纵然是妈妈不遣散,也要自行散开了。
待到一众姹紫嫣红各自鸟散,周秉德氤氲着乖张神情的目光似有若无落在面前妈妈脸上,白纸折扇敲着手边梨木扶手,“你是这滴翠斋的妈妈?”
妈妈含笑,风情万种摇晃着满头珠翠,道:“爷是第一次来咱们这里吧?爷放心,咱们滴翠斋的姑娘,个个出类拔萃,什么价位的都有,保准让您尽心。”
一面说,一面探着脖子朝周秉德腰间玉带看去,啧啧道:“这玉带,当真好货色。”
周秉德心头一哼,废话,赤南侯府库房里的东西,能有差的么!
心头如是想着,嘴上却是凉凉一笑,“爷的好东西多着呢!就看你这滴翠斋里的姑娘承不乘的起了!”
妈妈闻言,当即眉开眼笑。
京城这地界,随便落个雨滴就能砸中一个三品大员,眼前这年轻人虽面生,可他的来历身份,滴翠斋的妈妈却是不愿去细究深想,只要是金主,只要肯在滴翠斋的姑娘身上砸钱,管他什么身份,照单全收!
“爷初来乍到,咱们的姑娘仪态万千,个个娇媚,不如我给爷介绍几个,爷且先试一试口味?”
周秉德面上笑容敛了三分,眉毛一挑,折扇指了二楼的娇雪轩,语气含了不悦,道:“怎么?来这滴翠斋,选什么姑娘,难道本小爷还不能自己说了算,还要听你的差遣?”
妈妈闻言,当即连连摇头并摆手,“不敢不敢,我哪敢差遣您啊!”
谁知道这小爷是哪个大员家里的独苗嫡子呢,她这小庙,固然背后有人撑腰,可在京城,一贯秉承的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和气生财!
“这么说,您是已经有了相中的姑娘了?不知是谁,这样大的福气,入了您的眼,我去给您叫她!”妈妈的语气,恭维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不过是几句话而已,谁和银子过不去!
周秉德一脸随意,漫不经心的抬了手中折扇,道:“娇雪轩里的娇娇姑娘。”
妈妈闻言,面上笑容当即一僵,只是,到底是风月场的老人,转瞬便是风情一笑,道:“爷的眼界真真高,一眼便是看中我们滴翠斋的当红头牌!”
周秉德听她此言,心里暗骂,贼婆,谁不知道,滴翠斋的头牌是月无双,你举了娇娇做头牌,不过是打着一则坐地起价,二则用银子将我唬住罢了!
心头冷哼,嘴角轻颤,周秉德捏着纸扇的手前后一摇,身后跟着的小厮当即便是上前一步,啪的将早就揣好的银票砸在周秉德身边桌上。
“一千两,你点点。”周秉德眼皮不眨道。
妈妈闻言,当即一怔,最后堆砌在面上的笑容便越发的胜了几分。
金主,果然是个大金主。
这人还没见到,一出手便是一千两!日后若是被娇娇绊住了脚,岂不是银子流水的花。
想及此,妈妈看向银子的目光便越发的闪烁出火热的光来,仿佛已经看到了成捆的银票从天而降。
眉宇微动,当即便笑道:“爷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把娇娇唤来。”
周秉德却是随着她话音儿落下,蹭的起身,“不必唤她下来,你把她叫下来,我不还得再同她上去,省的折腾,我直接进去就是。”
说着话,抬脚就朝二楼走去。
妈妈眼见如此,登时面上笑容倏忽不见。
天!娇娇屋里还有个人呢,怎么能让他此刻就撞了进去。
妈妈愣怔间,周秉德已经行到楼梯一般,妈妈忙甩了帕子扭腰追去,“大爷您稍等,这…。。。这娇娇既是我滴翠斋的头牌,她的身价,就不是一千两银子就能进门的,大爷要见她,也只能在外面见上一见,让娇娇陪您说说话,要进她的屋,这点银子却是不够的。”
不好直言娇娇屋里有人,万一得罪了这金主就此就不来了,岂不损失,电光火石间,妈妈灵机一动,坐地起价,漫口浑说道。
周秉德却是早就料到她要如此,折扇一抬,身后紧跟的小厮便掏出一块色泽铮亮的金锭子,朝那妈妈面前一扔,“这个东西,足够了吧!”
纵是风月场历经数十年,什么好的东西没见过,可这金锭子,却是着实不常见,金光一闪,妈妈当即下意识的伸手去接,一把抓住那沉甸甸的元宝锭子,妈妈含笑的嘴咧的越发的大。
金主啊,真正的金主,大金主!
看周秉德的眼睛,越发的锃光瓦亮。
这种金主,可是难得一遇。
纵然娇娇屋内有人,妈妈也绝不会错过这天降之机,当即就道:“爷且稍等,容我进去,让娇娇好生梳妆一番,再侍奉爷,可好?”
风月场本就是无情地,自然是谁的银子多,谁便是真正的大爷!所有的欢笑恭卑,还不都是金银堆出来的。
说话间,周秉德已经上了二楼,闻言顿了步子,半个身子倚在身侧廊柱之上,满面的浪荡不羁,点头道:“你去吧!”
眼见周秉德同意,没有执意闹着立刻就要进屋,妈妈当即松下一口气,转头连门也不敲,推门就进了娇雪轩。
屋内娇娇和苗二正相拥躺在床榻上,妈妈猛地闯进来,惊得娇娇登时弹坐起来,惊呼一声“妈妈!”
苗二从牛场出来,本就是窜了一肚子的火气,此刻好事被扰,登时怒火中烧,正欲发作,被娇娇一把拦下,温言软语好生相求,才压了火气下去,却是圆睁的眼睛带着怒气瞪了妈妈一眼。
第六百二十三章 哄走
一 娇娇被这滴翠斋的妈妈调教多年,自是明白,若非要紧之事,她绝不会擅自闯入有客人在的姑娘房中,飞快的安抚了苗二,娇娇起身,灵活的越过苗二翻身下地。
汲了鞋子,几步走到妈妈跟前,道:“妈妈,可是有事?”
越过娇娇的身子,妈妈心头凄凄朝苗二一张怒脸觑过一眼,心尖打了个颤,压低声音,将方才之事大概告诉娇娇,“……这种机会不多,你可是要把握好了。”
娇娇闻言,顿时一颗心飞动起来。
竟然有这样的金主点了名的要她……不真实的幸福感倏忽而至,娇娇忍不住回头朝苗二看了一眼。
比起妈妈描述的那外面的英俊小爷,这个苗二……连个男人都不算,凭什么和人家比!更何况,他的出手,还从未这样大方过!
一千两银子外加一个金锭子!
金锭子啊!
娇娇当即反手拍了妈妈的手背,低声道:“妈妈且去,我梳妆了就来。”
得娇娇此言,妈妈大松一口气,转头出去,临走之前,最后又朝苗二看过一眼,那目光,犹如再看什么即将被执行斩首之刑的罪犯。
苗二被她看的心头发毛,待妈妈离开,翻身坐起,朝娇娇问道:“她什么事?”
在外面那位尚未彻底被收拢至她石榴裙下之前,娇娇怎么会得罪苗二,便哄他道:“不是什么大事,我乡下的姑妈来了,想要问我借银子,妈妈打发不得她,只好寻了过来。”
娇娇说着满目赤诚,苗二不疑有他,当即便道:“我还当什么,原是这个,那你赶紧去!”
娇娇便心安理得的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画眼,一番收拾,不过几盏茶的功夫梳洗一新,挑了件杏红色的衣裙换上,转身出门。
开门一瞬,易了容的周秉徳那张邪魅的俊脸便跃入眼底。
好一个俊爷!
心头啧啧一声,娇娇习惯般的朝着周秉徳身上的衣裳瞧去。
身为滴翠斋二楼的姑娘,过她目的客人自然都是非富即贵,除了苗二那个形容邋遢的假男人外,大多都是一水儿的穿戴不凡,娇娇自然识货。
不过一瞬的打量,抬脚出门,朝周秉徳迎过去的时候,身子朝他身上一靠的同时,手便落在他腹部腰上的玉带之上。
娇滴滴一声“爷”从口中跃出。
妈妈眉开眼笑立在一侧,对周秉徳道:“这位便是娇娇姑娘了,方才我进去,失手打翻了她屋里的茶壶,一地的水腻腻歪歪,爷不如随娇娇到我的屋里坐坐,待的收整好了再回来。”
周秉徳知她说谎,也不戳穿,只笑着溜了娇娇一眼,道:“好啊!”
得他痛快答应,妈妈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浓盛。
娇娇当即满面含春小鸟依人的引了周秉徳朝妈妈的房间走去。
抬脚之前,周秉徳似有若无回眸,朝着他带来的那小厮递了个眼神。
小厮会意,有意拖慢了步子。
周秉徳前脚走,妈妈便推门进了娇娇的屋子,她进去的时候,苗二正半露了身子枕着手臂出神。
眼见这妈妈又是不敲门就闯进来,苗二心头方才压下的火气嗖的又蹿了上来。
什么东西!
在牛场被大哥不当回事,大爷我花了银子来你这温柔乡买自在,怎么,你也不拿大爷我当回事!
火气上涌,苗二腾的做直起身,怒目瞪向妈妈,“你个老货,你又要做什么?娇娇不是都出去了吗?”
与二楼所有的姑娘都有同样的约定,若是她们不得不离开,所用借口,皆是统一:乡下姑妈来借银子。
瞧着愤怒的苗二,妈妈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苗爷,娇娇的姑妈闹得厉害,非要娇娇带她去买八珍阁的白切鸡带回家给乡下的孙子吃,娇娇奈不过,带了她姑妈去买鸡了。”
说着,妈妈风情万种的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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