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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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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生……”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几欲夺眶而出的愤怒,皇上将这三个字磨牙念出,“去,把他给朕叫来!”
若说别人谋逆,凭着这封亲笔所写的密信,他笃信无疑,可眼下,这谋逆之人是顾臻,是他宁愿将身家性命交付的顾臻,皇上纵然心头血气喷涌,却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内侍总管得令,当即执行。
等待王道生的时间,虽然不长,却足以让皇上惊骇震怒的情绪略略得到平复,低身复坐,纵然心头依旧激荡澎湃,血液横冲直撞,可面上却是狂躁的怒气散去,只留下冷冷的阴毒。
随着御书房的木门再一次被推开,跟着内侍总管一同进来的,是一个身形瘦弱,躬身垂头的男子,身着朝服,一路战战兢兢行到桌案前,跪地行礼问安间,眼角余光,不由自主的朝立在一侧的萧祎看过几眼。
抄录员,没有什么品阶,算不得正经朝臣,却也自称为臣。
待他行礼过后,皇上将桌案上的密函宣纸朝他面前一甩,用一种冷静却不乏冷酷的声音,道:“这信函,是你发现的?”
王道生闻言,当即身子一抖,连跪带爬朝着信函落地的方向挪了挪,将信函捡起匆匆一瞥,道:“是臣发现的。”
声音抖得不像话。
也难怪他紧张,一则心虚,二则,他虽在兵部任职十几年,可今日却是他第一次面圣,地点又是巍峨肃穆的御书房,他心头,怎能平复。
萧祎见他颤的不像话,怕他漏了端倪被生性多疑的父皇瞧出什么,当即“吭”的一声轻咳,对王道生道:“父皇英明,什么话,你只实话实说就是,无须紧张。”
听到萧祎的声音,王道生的心里,才略略踏实几分。
“昨夜,臣整理兵部近日来的卷宗文抵,在一个已经被批阅过的文抵中发现了这个密函,那个文抵的封皮被做了夹层,臣不小心沾了水在那封皮上,封皮被打湿,露出端倪,臣才发现那个夹层,当即将夹层挑开,在里面找到这个密函。”
说着,王道生低头,从衣袖中取出一个文抵,双手捧了递上去,“就是从这里发现的那密函。”
内侍总管弯腰接了,送到皇上手中。
文抵的确是他亲自批阅过的,上面内容所注,是顾臻大捷,皇上还清晰的记着,当日收到这封八百里加急的文抵时激动兴奋的心情。
那份心情,依旧在脑中回荡,可眼前,他竟就要处理顾臻谋逆作乱一事,心中滋味,实在…。。
握拳叹气,强行压着心头的火气,皇上将那王道生口中所言的夹层挑起看了看。
果真,这夹层做的精巧,不细看还真是发现不了。
这密函既然是从辽东战场发来,那么,必定是顾臻身边人所为,究竟会是谁将这密函放入的呢?这密函,真的是顾臻亲笔所写吗?
身为帝王,他也算知道不少诡谲伎俩,这世上,大有妙笔生花者擅长模仿旁人笔迹,以假乱真。
眼前一出,究竟是有人蓄意陷害顾臻还是确有其事,他必须要慎重处理。
顾臻,那可是顾臻啊!
第七百零一章 暴乱
“父皇,此时涉及赤南侯,实在干系重大,且不说赤南侯手握兵权,单单他与父皇的私交,就是不浅,父皇切莫因为这一封信函就定了赤南侯的罪,万一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岂不是白白折损一员大将。”
觑着皇上的神色,萧祎道。
状似是在说着公平的求情话,实则却是在手握兵权四个字上,咬的极重。
兵权所属,一向是历朝历代帝王最大的忌讳。
而因为信任,皇上给顾臻的兵权,又是满朝武将中最最多最最精锐的一支,但凡顾臻要举兵造反,凭着他手中良驹悍将,凭着他自己挥斥沙场的本事以及在本朝士兵心中的地位,只怕无人能挡。
萧祎就是要提醒皇上,私下感情再好,也切莫拿这种事情当赌局。
皇上生性多疑,萧祎的伎俩自然是得逞的。
待他言落,皇上阴翳的眼睛微微眯起,死死凝着萧祎,沉默良久,忽的眼皮一跳,握拳道:“去,让禁军统领来!”
内侍总管得令,当即拔腿出去,心头一颤一颤,一旦证实顾侯爷谋逆,那凭着三殿下的脾性,势必要将此事与四殿下牵扯到一起,如此一来,宫里的慧贵妃娘娘也要受到牵连……这是要变天啊!
一脚出了御书房,内侍总管将传话的任务交给门口小太监,自己则是立在御书房门前,举头朝着皇后寝宫的方向凝望……真若是变天,被禁足的皇后用不了多久就又能风光无限,尊荣至极了。
缩在袖口的拳头几乎要将几根手指捏断,内侍总管面色素白,难道儿子的仇就报不得了?
心头一横,他招了自己多年来培植的一个心腹,在他耳边低言几句,心腹得令,拔腿就朝外匆匆而去。
在皇上身边服侍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倾向于朝中任何势力,可眼下,他却是不得不做出抉择。
心腹刚刚离了视线,就见禁军统领一身嚯嚯英姿迎面而来,待他行近,内置总管亲自开了门迎他进去,“快请进,陛下正等着呢!”
几步急走到与王道生并肩的位置,目光掠过跪在地上的王道生,心头微动,禁军统领行礼问安。
不及他语毕,皇上便指了王道生手中的那封密函,道:“你即刻率禁军去查抄赤南侯府,记着,查仔细了。”
随着皇上话音儿响起,禁军统领心头大颤!
查抄赤南侯府!
顾臻的府邸!
他要真的率军去查顾臻的府邸,等顾臻回朝,不得把他脑袋拧下来啊,他此刻就能想象到顾臻炸毛的样子,不由眼角一阵抖。
颤抖之余,还是俯身弯腰,从王道生手中将密函接过,放目去看,信函上的笔迹与内容将他惊得瞠目结舌,不由怔怔。
谋逆……顾臻谋逆……纵然眼前笔迹就是顾臻的无疑,可他心头怎么也无法相信,顾臻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黄金万两,与他而言……顾臻所在乎的,根本就不是银钱好不好!
他犹记得某次喝酒,顾臻曾说,那些通敌叛国的人,都是脑子让猪拱了又糊了大粪,但凡正常的人,就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随着眼前字迹落目,顾臻的声音徘徊在耳边。
状似雷云翻滚的神思,其实也不过是弹指一瞬,转瞬,纵然心头万马奔腾,他依旧面色不变从容如常的抱拳领命,转身执行。
刚刚抬脚准备离开,皇上忽的又将他唤住,“等等,还是先召顾玉青进宫。”
说着,对内侍总管吩咐道:“你同他一起去,到了赤南侯府,他的人马暂停外面距离赤南侯府稍远的位置,你去传唤顾玉青,让她进宫。”
又对禁军统领道:“你眼瞧着顾玉青随了他进宫,再率兵去搜!”
内侍总管与禁军统领双双领命,并肩离开。
出了御书房,内侍总管低声道:“大人觉得陛下为何要召顾玉青进宫?”
禁军统领呵的一声,道:“还不是怕顾臻炸毛,狗脾气犯了!”
听到禁军统领如是说,内侍总管登时嘴皮一颤,他险些忘了,这位看似与任何人都无交集的禁军统领,与赤南侯顾臻却是有着一个重叠的部分,他们都受过祁北姑苏将军武学指点。
这些年,顾侯爷因着爱妻过世,沉溺悲恸,不与朝政,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让大家都忽略了他在陛下跟前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
这厢,内侍总管和禁军统领双双奉命,那厢,御书房门前,又迎来一位重量级人物。
小內侍探头进了御书房,屋内凝重的气氛让他有些喘不上气,一个深呼吸,才带着颤音儿回禀道:“陛下,骠骑大将军公孙牧求见。”
闻言,皇上阴沉的面上眉头深蹙,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
内侍身子一闪,给公孙牧让开门口。
公孙牧进门就是一脸沉重,行礼过后,从衣袖间取出一封信,捧上而道:“陛下,赤南侯率军远征,这军中一个副参将乃是臣原先不下,今日臣下朝回府,接到这封密函,密函中说,顾侯爷几次作战失利却都向朝中回禀大捷,军中将士不满,爆发兵乱。”
说着,手中信函被一个小內侍接了转到皇上手中,公孙牧继续道:“此事非同小可,臣不敢耽搁,一接到密函就即刻进宫。”
信函展开,笔迹落目,一行行潦草甚至带着错别字的小字看过去,皇上原本就阴沉的面色,愈发难看。
这样的信函,的确倒像是军中那些斗字不识的大老粗所写。
黝黑的眼底,瞬息间有雷雨翻滚,澎湃激荡。
战场失利,谎报军情,军中暴乱,私通外敌……
若说先前那封顾臻亲笔所写的密信皇上还有些怀疑犹豫,眼前这封告状之信却是让他那份对顾臻的信任受到巨大的冲击。
事情绝不会这样巧合!
难道他先前受到的那些军中捷报都是假的……气愤的血脉冲击着血管,皇上整个人散发出暴躁的戾气,让人不能直视。
眼见皇上如是反应,萧祎眼角目光略过公孙牧,再次开口。
第七百零二章 入宫
“父皇,此事实在关系重大,我们在京都做任何调查,都不如派人到辽东战场亲自一看,若是军中并无暴乱,可见先前那封密信也是有人作伪,此人目的是想要诬陷赤南侯,让陛下自斩猛将,自断手臂。可若军中的确发生暴乱,那先前的密信,只怕也是真的。”
萧祎带着椎心泣血的语气,重重说道。
一侧公孙牧在他言落,不及皇上开口之时,蹙眉,一脸茫然惊疑,道:“什么密信?难道陛下也收到状告赤南侯的密信?”
萧祎满目悲恸,“不是收到状告赤南侯的密信,而是赤南侯与辽东皇室私通的亲笔信,不知被何人夹带在了发往京都的文抵中,王道生昨儿收整那些文抵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公孙牧闻言登时大惊,“什么,赤南侯私通辽东皇室……这怎么可能!他可是陛下最最信任的人,陛下把满朝精锐良将都集齐到他的麾下,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暴跳过后,又不由挑眉,“确定是顾侯爷的亲笔信?”
萧祎沉沉点头,“是他的亲笔信。”
公孙牧登时大怒,“难怪那副参将要密信给我,说军中暴乱,先前我还觉得是有人陷害顾侯爷,如此看来,竟是真的!凭着他的本事,凭着他手中所握的精锐部队,他怎么可能连连失利!”
公孙牧此言说的可谓锥心。
将士作战,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哪怕手握天兵天将,也有可能失败,他却是一言堵死顾臻所有失败的可能性,莫说实际上顾臻至此并无败局,纵然有,在他看来,那就是有猫腻。
“不仅失利,还谎报军情,一面配合辽东部队节节败退,一面还要欺瞒皇上,陛下……”状似揣测之语因着心头悲愤激怒无法再说下去,公孙牧“扑通”双膝跪地,抱拳道:“陛下,臣愿领兵奔赴辽东!”
皇上听着公孙牧与萧祎的一言一语,心头只觉有万箭刺穿,愤怒袭遍全身,汇聚头顶,天灵盖犹如要炸裂。
只是,再怎么愤怒,心头唯一的理智还是让他没有一口答应公孙牧的话,无论如何,还是要等禁军那边的消息。
眼见皇上不接话,萧祎道:“公孙将军稍安勿躁,父皇已经派禁军搜查赤南侯府,赤南侯若是通敌,绝不可能是此次战场反水,在此之前,必定就与辽东皇室有过密函往来,若是能搜出一二,此事便事铁定无疑,若是没有,只怕还是要先派人到辽东一探究竟。毕竟涉及顾侯爷清白,不能莽撞。”
公孙牧闻言,登时暴躁,气咻咻道:“难道这证据还不够足,还要再查,等到再查,只怕顾侯爷已经就领着辽东猛将冲到城门下了!”
皇上眼底波光顿时一颤,本就震怒的心被公孙牧几句话撩拨的越发气忿,可再怎么怨怒,历经过各种阴暗龌龊腥风血雨的他,心头到底还是有着一丝冷静,这份冷静,不是能被任何人任何话所左右。
公孙牧一派慷慨激昂的话落音儿,却不得皇上接话,多少有些尴尬,老脸微红,不由朝萧祎看过去一眼。
萧祎微微摇头示意,让他稍安勿躁。
皇上的性子多疑,他们说的越多,皇上就会越发疑心其中蹊跷,左就那些证据,他早就布置妥当,之前想要将那些他伪作的信函偷偷放入赤南侯府,可惜,偌大一个府邸,被顾玉青守的如同铜墙铁壁,他愣是没有寻到任何机会。
好在禁军却并非无隙可入。
此次前去赤南侯府搜查的禁军中,有一人身上装了他做好的伪证,届时只要作出是在赤南侯府搜查出来的样子,便一切大功告成。
等到那些信函再送到父皇面前,父皇纵然再怎么信任顾臻,也抵不过那分量十足的证据。
他要的结果,不是父皇一举就要将顾臻斩杀于沙场,凭着父皇心头对顾臻的那份非同寻常到不太正常的信任,只要父皇肯点头答应派人去探查,他就算是成功了。
正说话,内侍推门,道:“陛下,赤南侯府的大小姐来了。”
皇上略点头,内侍将门大推,顾玉青抬脚迈过御书房高高的门槛,款步进来,进门一眼看到跪在地上的王道生,立在他身侧的公孙牧和另一侧的萧祎,心中就像铺了油毡,被一把怒火点燃。
这些人,就是要合谋陷害她父亲的人。
用力捏着手中丝帕,微微低敛的目光滑过每一个人的衣衫,这些人,她势必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随着心头情绪渐涌渐合,顾玉青几步行至皇上面前,屈膝行礼问安,并不多话。
皇上抬眸,凝着她巴掌大的细白脸上精致的五官,这张脸,与姑苏彦的那张,实在相像,只眉宇间的气势,倒是与顾臻如出一辙。
当年的祁北姑苏一家,京都赤南侯一家,都是世代的忠良悍将,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可以说,朝廷的半壁江山都是这两门将帅打下的……
难道顾臻……皇上不由心头绞痛,难道顾臻真的就通敌背叛他了吗?
顾臻的血管里,流得可是赤南侯府祖辈忠烈之血,怎么能……若当真投敌,不仅仅对不起他,更对不起赤南侯列祖列宗在沙场洒下的热血。
将来九泉之下,他有何颜面去见他的列祖列宗。
思绪拂过,皇上对着顾玉青的态度略略好转,指了桌案上的两封信函,道:“有人密保你的父亲谋逆。”
一句话,说的还算平静。
顾玉青心头豁然略松,萧煜曾说,只要皇上召她进宫,便是依旧顾念她父亲的情分,只要皇上对她态度尚可,皇上心头便对此事依旧有所保留。
而皇上的这份保留,则是他们翻转局面的重要依仗。
调整着情绪,在皇上言落一瞬,顾玉青满目惊诧,愕然看向皇上,喃喃重复,“谋逆?”声音冰冷如霜,随着话音儿,伸手去拿那两封信函。
挪至眼前,落目细看,顾玉青一双纤细嫩白的手不由发颤,再抬眼,满目泛上恰到好处的惊恐慌乱,急急辩解,“陛下,赤南侯府祖辈都是忠心朝廷的烈将,我父亲更是忠心不渝,他怎么会与辽东敌国私通,这其中必定有误会。”
第七百零三章 心思
在顾玉青伸手去拿信函之时,萧祎实则是不由悬心的,毕竟,顾玉青与其他闺阁女子还是有所不同,可听到顾玉青此时一番话,方才悬起的心顿时落下。
心头不由不屑冷嗤,什么才女,不过如此!
“事情还未下定论,父皇也在查,你且稍安勿躁。”萧祎随口安慰一句,“相信父皇英明神武,倘若赤南侯当真清白,父皇必定不会冤屈了他的。”
顾玉青闻言不理,只作惊慌不安状,素白着一张脸,瑟瑟发抖,沉默一瞬,抬头朝皇上看过去,满面神情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微微抿嘴,道:“臣女有话要说。”
“你讲!”
“父亲对朝廷的忠心,臣女以命担保,只是,这种情形下,不论臣女说什么,只怕都是无用。唯有一点,臣女觉得蹊跷,这信函不早到不晚到,为何偏偏闹出皇后娘娘私通苗疆一事之后,就闹出这个来!这让臣女心头难免不去想,是有心人想要以此转移陛下视线,以获得为皇后娘娘洗脱罪名的机会。”
萧祎闻言,登时眼皮一抖,正欲开口辩解,却是心头微动,已经张开的唇默默合拢。
皇后一事,纵然有百般蹊跷,可已经是被皇上下了定论的,这种情形下,他缄默不言便是最好的抉择。
而顾玉青这些话,只怕也是要引他上钩逼他开口,一旦他开口替皇后辩解,就是落入顾玉青的圈套,引得父皇猜疑。
将将还在唏嘘顾玉青不过如此,此刻萧祎背后便有冷汗爬上。
暗暗吁出一口气,好险!再看顾玉青,便没了方才的漫不经心。
眼见萧祎并不接话,顾玉青则继续道:“还有,前天夜里,永宁侯府的三小姐董雪若被姨娘婉晴用鼠药毒死,婉晴遭董雪仪棍打,受刑不过,直指乃三皇子萧祎是指使她做下此事的人,三皇子为何要指使婉晴毒杀董雪若而诬陷给白氏,臣女不得而知,可这件事与父亲被扣通敌罪名不过一日而隔。”
“臣女蒙陛下厚爱,赐婚于四殿下,一旦臣女的父亲被定罪为谋逆通敌,只怕此事必定要牵连四殿下,倘若真如臣女所言,四殿下受及连累,这朝中……”语气一顿,顾玉青朝萧祎直直看过去,“这朝廷的风向,就一直吹向三殿下了。”
顾玉青这些年料理府中内外事务,自然心智城府得到磨炼,身为顾臻的亲生女儿,猛地见到父亲被指通敌的罪证,惊慌失措是必然的,可震骇过后,能够冷静下来思索分析,也是情理之中,此刻她说出这些话,并未让皇上觉得突兀。
萧祎却是再也耐不住了,再让顾玉青说下去,只怕她就要指着他的鼻子说:怀疑他就是陷害顾臻的真凶。
深吸一口气,萧祎道:“顾大小姐不要将一些杂事混作一谈,你这是要混淆视听,转移父皇的注意力吗?本王都说了,父皇英明,令尊倘若清白,父皇必定不会冤屈了他,你何必如疯狗一般乱咬,还咄咄逼人。”
顾玉青当即挑眉,双目如霜,冷冽含刺,直勾勾看向萧祎,“我不过就事论事。殿下所为杂事混作一谈,不知殿下口中的杂事是何时?难道殿下收买婉晴毒杀董雪若诬陷白氏,这是杂事?原来在殿下眼中,慧贵妃娘娘的娘家兄长家人命关天的事,是杂事,难怪殿下能做得出来!”
顾玉青声音冷冽如腊月寒冰,一字一句直直叩击皇上心扉。
顾臻一事固然让他心神俱焚,可萧祎收买婉晴毒杀董雪若一事,在他心中,同样是一根带着倒钩的硬刺。
今日,他原本是要解决萧祎这桩事的,却是不成想,闹出顾臻作乱来,反倒将萧祎的是被压了下去。
思绪及此,皇上脑中忽的浮光掠影,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萧祎前脚毒杀董雪若,这后脚就爆出顾臻通敌……阴毒如鹰的眼睛微微眯起,皇上的目光游走在萧祎,公孙牧和王道生身上。
萧祎和公孙牧结为姻亲,早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这两封证实顾臻谋逆的信函,却恰恰由他二人先后提出,难道这是巧合?
还有这个王道生,分明昨夜是萧祎传了他前往府邸……
想到这些,皇上不由顺着顾玉青的思绪去想,一旦顾臻倒台,损失最大的,却是萧煜。
永宁侯府虽是萧煜的外家,却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存在,唯一萧煜能依靠的,就是赤南侯府了,现在顾臻还闹出这样的事,顾臻一旦罪名落实,萧煜便永无夺嫡之力。
一众皇子中,再无人有实力与萧祎竞争。
他岳家有公孙牧,背后有皇后和英国公府,这样的实力……实在无人能及。
想及此,皇上眼皮忽的一跳。
可这些,毕竟是他的凭空臆想,顾臻投敌一事,他稍有不慎,便是将这万里河山推向万劫不复。
任由萧祎和顾玉青打嘴仗,皇上心头千回百转,却是一言不发,此刻说什么,都为时尚早,一切还是要等禁军那边的结果。
禁军若是查出什么,他便即刻让公孙牧率军奔赴辽东,一则押解顾臻归朝二则继续辽东战事,禁军若是查不出什么,便派妥帖之人前往辽东密查此事。
主意打定,皇上越发不肯多说一言。
顾玉青一面与萧祎唇枪舌战,一面心头发慌,她是嘱咐如意,要速战速决,快速引了禁军统领到书房去,可事实究竟如何,精明如禁军统领,顾玉青心头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还有萧煜那面,他所布置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否已经布置好。
正说话,御书房沉重的雕花木门被小內侍咯吱一声推开,顾玉青顿时放目去看,一眼看到,探头进来的小內侍正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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