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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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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
慧贵妃眼见如此,体会到卢俊义所担心的和所不能直言的,当即顶着哭的红肿的眼皮,吸一口气,道:“娘娘还是且先一旁稍后,您再这里守着,卢大夫心里未必能全数放松,万一他难经您的威仪,心头紧张,岂不是……”
得慧贵妃此言,太后当即点头,“还是你考虑的周全。”松了顾玉青的手,挪脚离开,走之前,不忘嘱咐卢俊义,“哀家就在一侧守着,你必当竭尽全力,治的好我青儿,我重赏你,治不好,怎样的后果,你是知道的。”
卢俊义听着,嘴皮一颤一颤。
什么叫你的青儿……这顾玉青,分明姓顾。
军中大夫,最烦的就是宫中这一套成则赏败则罚的规矩,医者仁心,但凡是有良知的大夫,谁不会竭尽全力,若是没有将病人治好,大夫的心里,同家属一样难过,甚至更过!
真是……不可理喻。
到底还是举拳躬身,待太后离开,卢俊义转头对皇上道:“陛下,臣现在就拔刀,请陛下在臣拔刀之时,保证屋内安静。”
不及皇上说话,萧煜就道:“你放心,落针可闻!”
卢俊义瞥了萧煜一眼,转头点了两个御医做副手,纱幔一挡,着手开始。
正如萧煜所言,当顾玉青床榻外的纱幔被拉拢的一瞬,整个大殿,连呼吸的声音,几乎都止住了。
卢俊义说的清楚,那些御医们,一个个也知道深重轻浅,更何况,还有皇上,太后,慧贵妃,萧煜四个人八只眼,巡视一般,来回扫视,带着绝对的威严。
就在纱幔内传出卢俊义一声,“你们按住她的胳膊腿,将参片开水和纱棉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我开始了。”的时候,满屋子人的目光,登时齐齐落向那道烟青色的薄纱帷幔。
透过帷幔,能看到里面的人影。
萧恪却是在转眸之际,眸光从瘫倒在地的墨烬身上划过,登时心头猛地一跳。
原本瘫倒在地昏迷不醒的墨烬,嘴角抿出一条阴毒的诡谲笑意,狭长的眸子倏忽睁开,目光略过那道纱幔,瞥向滚落在一侧的香炉。
不过电光火石间,就见墨烬挪动双腿,朝那香炉蹬去。
萧恪顿时一口气提起,惊得一身冷汗渗透里衣,不顾其他,气息凝滞在胸口的一瞬间,脚尖无声点地,朝墨烬飞扑过去。
萧恪的突然动作惊动了殿内的其他人,尤其是太后,原本屏气凝神盯着纱幔的目光,倏忽间蓄上腾腾杀气,他要做什么!
只是碍于情形,这滔天愤怒也只是宣之于面,却不敢有任何声音响起,本就绷的铁青的脸,更是阴沉似水。
眼见萧恪直逼墨烬,这才看到,墨烬正竭尽全力想要去踢离他不远处的那鼎倾倒在地的瑞兽香炉。
顿时恍然萧恪的突然举动,却是恍然之后紧跟着,心头猛地一缩,全身紧紧绷起。
太后看到的,殿内其他人,自然也看到。
一时间,本就凝重的空气,因着大家的倒吸冷气,越发沉重的让人透不上气来。
萧煜双眼赤红,睚眦欲裂,双手紧紧捏拳,愤怒看向墨烬,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得笔直,纵然焦灼浑身如有针扎,却是不敢起身。
萧恪已经朝墨烬扑去,凭着萧恪的武功,只要赶在墨烬之前,必定能无声的将这局面控制,可他此刻若再追过去,不说已经晚了一步,他同萧恪一起出现在那里,难免发出相碰的声响。
眼看萧恪才飞至半空,墨烬双脚已经快要触及到那香炉的边缘,萧煜急的倏忽站起,一双眼睛,眼球像要从眼眶中凸出来一般,死死盯着墨烬的双脚,紧捏成拳的双手,开始情不自禁的颤抖。
而此刻,纱幔内,悄无声息,卢俊义的手是不是已经碰触到那刀柄,萧煜不敢去想,更不敢忽然喊停。
如果卢俊义尚未拔刀,他喊停,倒也无妨。
可若卢俊义已经碰到或者刚要碰到刀柄呢!那刀尖,距离顾玉青的心脏,不过发丝之远,稍稍一个碰触,便能让那刀尖刺破她的心脏。
天!
萧恪该不会赶不及吧!
该死!
怎么不是他先一步发现墨烬的不轨,他离墨烬的位置,分明要比萧恪要近得多。
若是卢俊义正在拔刀,却是让墨烬奸计得逞……一想到会有的后果,萧煜心里害怕的纵然张大嘴,也喘不上一口气,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犹如被千刀万剐……
转头看看帷幔,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转头再看萧恪,还未落地,可墨烬,他的脚尖,已经触到了香炉。
第八百一十四章 恩赏
墨烬嘴角露出阴毒一笑,挑衅的目光,赤赤看向萧煜,眉角抬起,眼底面上,是浓浓的嘲讽,嘴角微翕,萧煜顿时心头大惊。
糟糕,墨烬不止要踢香炉,他要说话!
懊悔如潮,将萧煜裹紧,刚刚怎么就忽略了他这个禽兽!这一瞬,紧张害怕逼得萧煜冷汗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顺着脊背游蹿,愤怒如他,小腿却是不由自己的剧烈颤抖,酸软无力。
他从未体会过,原来人在惶恐到了极限,竟是如此……
眼睁睁瞧着墨烬就要得逞,可萧恪……
就在墨烬脚尖用力,嘴巴轻启一瞬间,忽见两道夺目的银光,从萧恪手中飞离,破空划过一道弧线,直朝墨烬射去。
一个封喉,一个射足,不偏不倚,直中目标。
刚刚还在得意的墨烬,登时眼睛睁得狰狞,带着不甘的匪夷所思和对倏忽而至的死亡的惊惧,可嘴角,偏偏还挂着那抹来不及变化的诡谲阴笑,脑袋一偏,耷拉在肩头,微微下垂。
削铁如泥的匕首正中喉咙中央,登时有热血喷涌而出,汩汩直流。
踢向香炉的脚尖,被那飞射而过的匕首,削掉!登时,被截断的脚,鲜血淋漓,流淌一地。
电光火时间,萧恪无声落地。
与此同时,帷幔中,顾玉青发出撕心裂肺一声呼叫,紧接着,卢俊义的声音传出,“快,含参片,止血!”
殿内之人,在极度的惊恐紧张过后,顿时松下一口气,人人抹额擦汗。
天!吓都吓死了!
若是九殿下稍稍慢了一瞬,或者这飞出去的飞刀偏了位置……后果不堪设想啊!
还好,还好上天保佑!
众人长松一口气,萧恪则是面无表情的俯身,从墨烬喉咙和足上,将匕首拔出,小心翼翼面色虔诚,在墨烬衣衫上,将血迹擦拭干净,妥帖收起。
直立起身,不再多看墨烬一眼。
等他起身,顾玉青床榻前的帷幔已经撤去,太后,慧贵妃,萧煜他们,一众人层层围上。
萧恪正欲抬脚过去,无意识瞥过皇上,与皇上阴鸷的眸光,相撞。
登时心头一凛。
他方才的双刀飞射,传承于顾臻。
凭着皇上和顾臻的交情和熟识程度,自然知道,这是顾臻的家穿本事……
方才情急,根本由不得他多想犹豫。
可此时……联系今日种种,他到底要如何解释……不说保下自己一命,总不能连累赤南侯府……
一个瞬间,原本因为顾玉青那里成功被拔出匕首而心头欢愉的萧恪,登时心头犹如被压了千斤顶,压得他喘不上气。
脑中盘旋出顾臻常说的一句话:如果你心虚又不知如何应对时,那就佯做理直气壮问心无愧好了!
深提一口气,吁的吐出,萧恪目光淡定从皇上眼角划过,抬脚一身凛然从容,走向顾玉青。
只是,手心究竟出了多少汗,唯有他自己知道。
萧恪走过去的时候,卢俊义已经给顾玉青包扎好,转头对御医道:“接下来的调养,便是你们擅长的。这伤势纵然凶险,可刀一拔出,就无什么大碍了,各位放心。”
随着卢俊义语落,空气里,登时有松气之声密密匝匝落出。
御医点头,“辛苦陆大人专门跑这一遭了。”
卢俊义摆手,“不辛苦,只是一点,她这伤势,没有一个月的功夫,不可下床更不可挪动,这一点,想必各位清楚。”
御医频频点头,“都知道。”
说罢,纷纷转头朝皇上看去,满目赫赫:不可下床不许挪动。
皇上正心头因着萧恪方才的动作而惊疑骤起,全然没有注意到御医和卢俊义的对话,忽然惊觉数道目光嗖嗖落向他,登时心头一凛,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看他,可还是抬手一摆,“准,都准!”
这个时候,他们看他,无非是征询什么,只要准就行了。
他若敢说一个不字,和他拼命的,可不止他的亲儿子,还有亲母亲!
惹不起!
得了皇上的话,卢俊义行礼告辞,太后满目感激,“今日,多亏你,哀家答应的重赏,现在就兑现。”
听到卢俊义说,顾玉青只需静养就可,激动之下,太后热烈盈眶,声音比方才,竟还要哽咽几分。
卢俊义救顾玉青,本就是真心,根本不图什么恩赏,更何况,他本人对这种因为救人而换来的赏赐,让医者仁心四个字被铜臭玷污,又是格外厌恶,当即就拒绝。
太后却是一口阻下他的拒绝,“哀家的赏赐,你还是先听一听再说,你若真心不要,哀家收回就是。”
尊贵如太后,说出这样的话,卢俊义只得躬身不语。
“你们随军大夫,一向不看重金银赏赐,哀家就将镇宁侯府在京郊的那片封地,赏给你们西山大营的军医,归你所管,其中所得收益,你悉数用来扩充整改提高军医装备,如何?”
且不说卢俊义什么反应,周围那些御医却是一个个变了脸色。
太后的这个赏赐,可比什么金银细软贵重千万倍。
金银细软,不过是个死物,而封地却是不同,这是祖孙万代的收益……
太后如此厚赏……大家再看顾玉青,眼底神色,又多了几分尊敬。
而此刻的皇上,却是被太后的狮子大开口惊得一怔,镇宁候府一夜之间倾倒不复存在,他家的家产,他早就有所安排,此时太后竟然因为卢俊义救了顾玉青,就给他这样厚重的封赏……
皇上心头,不仅仅是惊讶,更多地,是酸!
太后对顾玉青,比对他这个亲生儿子都要好,这还是不是亲娘了!
可太后的话都说了,他又岂能拒绝,当即只好面上扯出大方又得体的笑意,道:“太后厚赏,你可要对得起这份赏赐。”
卢俊义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得这样的恩赏,原本心头正还琢磨着如何巧妙拒绝的话,闻此一言,登时将拒绝抛之脑后,扑通跪下,叩头谢恩,“臣谢太后娘娘恩赏,谢陛下恩赏!”
说的干脆利落又激动亢奋。
第八百一十五章 鸡场
这厢卢俊义领旨谢恩,自然不必吉祥再送他回去,皇上发话,让在外跪罪的西山大营统领并他一同归营。
顾玉青已无大碍,接下来,皇上则要有冗长而焦灼的政务需要处理。
墨烬不轨,欲要劫持他而谋夺皇权,可这话,本朝子民相信,沧澜子民却未必相信,就算此事乃墨烬与沧澜国国主商量过后的行为,可墨烬事败一死,尸体又成了那副鬼样子,沧澜国主来个死不认账反倒倒打一耙,到时,必定掀起战乱。
哎……
真他娘的糟心!
沉沉叹出一口气,皇上抬头看向太后:“母后,顾玉青已经无碍,您还是回去歇息吧,养好了精神,才能天天来此看她不是。”
一扫心头浊闷,对上太后时,满目纯孝恭敬。
虽然眼红顾臻一家子得太后垂怜,可娘到底是自己个的亲娘。
慧贵妃跟着劝,“是啊,方才密室内阴冷,太后娘娘打了好些个喷嚏,许是风寒了,一会离了这里,得让御医瞧瞧才好。”
皇上闻言,当即神色紧张,不由蹙起眉头,“密室不是直通宫外民宅吗?怎么,你们难道没有去民宅,而是一直在密道里?”
慧贵妃摇头,一脸凄凄,“太后担心陛下安危,不肯去,臣妾……臣妾也担心,故而没有硬劝。”最后一句,说的如同蚊呐,不敢去看皇上的眼睛。
事发这么久,终于听到一句有人担心,并且担心的是他的暖心的话,皇上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不过转瞬就一脸凝重对太后道:“如此就更要休息了,儿子亲自送母后回宫。”
说着,就要上前去扶太后。
太后正坐在床榻前,瞧着顾玉青苍白的小脸怔怔出神,双手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眼底挂着两串清泪,哭的不成样子,“青儿如此,哀家哪里走的开,就算回去,这心也不安,你让人把正殿收整出来,青儿养伤这段时日,哀家就在这里的正殿住下。”
皇上顿时眼皮儿一跳……且不说这宴席大殿,素来就是承办宴席并无人居住的,就算要住,也要收整好几日,让人且先暖了房再说,您怎么能说住就住。
“母后且先回寝宫,儿臣即刻就让人收整这里,连这个偏殿带正殿和院落,都收整出来,母后再住进来,可好?”
太后依旧一脸执拗,当即就摇头,只是话未出口,却被萧煜横插进来的一句话阻断。
“皇祖母,您还是先回宫的好,听母妃说,您没准儿伤风了,万一是真的,这病可传染,顾玉青现在身子虚弱,最容易被传染上!”
皇上听萧煜如是说,登时扭头朝他凶狠狠瞪过一眼。
你个小崽子,眼里只有你媳妇,有这么和太后说话的吗,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皇上心里活动还未落音,就见太后面色一变,直直朝萧煜看过去。
皇上顿时心头一跳,急急开口,“您别和这兔崽子一般见识,他也是着急的昏了头……”臭小子,朕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太后却是立刻松了顾玉青的手,抬手一摆,嚯的起身,环佩叮当,吓了皇上一跳。
“煜儿说的有理,不怕别的,阿青现在身子这么弱,被传染了,岂非病情愈加严重,是哀家疏忽了。”一面说,一面急步远离顾玉青床榻几步。
转头点了两个御医,“你们两个留下来好好给阿青调养,阿青早早好了,哀家一样有赏!”
方才太后如何重赏卢俊义,大家看在眼里,此刻两个御医被太后点名,登时噗噗噗心头狂跳,低眉敛目,遮掩了心头情绪,双双俯身成是。
太后又另点一个御医,“你随哀家回寝宫,给哀家瞧瞧,开几味药。”
被点名的,是个花白胡子的老者,乃太后一贯御用的。
吩咐完,才转头对还没缓过神儿的皇上道:“哀家知你政务急迫,你还是先想法子把他们妥善处理了,哀家那里,有慧贵妃和平西王府世子妃送,就够了。另外,这收整偏殿正殿的事,让慧贵妃着手就是,你又何必亲自过问。”
皇上闻言,也不执拗,只点头应诺,虚扶太后一把,看着慧贵妃和平西王府世子妃一左一右,送太后离开。
太后前脚出了偏殿大门,皇上后脚扭头朝萧煜看去,眼见萧煜和明路正说话,不知说的什么,明路一张脸都惊成青色,再转眸觑了一眼他们身侧面色凝重的萧恪,吸一口气,冲着萧煜道:“嘀咕什么呢?”
话音儿落下,却是不等萧煜张口,又问明路,“你主子和你说什么呢,把你吓得脸色都青成那样?”
明路当即上前俯身行礼回禀:“殿下说要给顾大小姐炖鸡汤,让奴才去买乌鸡。”
皇上满目不信,“买个乌鸡你的脸色就乌成个鸡色?”
萧煜顿时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惹得皇上横他一眼,却是低头等着明路回答。
“殿下让奴才把满京城并京郊十里的乌鸡,全都买来!”
明路话音儿一落,皇上顿时抬眸一眼诧异看向萧煜:“你要开养鸡场不成!”
萧煜一本正经摇头,“儿臣府里已经有个小型养鸡场了,专门等顾玉青进门,日后生了孩子坐月子时候补身子用,府里就那么大的地界,哪里还开得起第二个养鸡场。”
皇上顿时……
这是他儿子吗?
眼皮几斗,不再怀疑方才萧煜和明路所嘀咕的内容,更不想就着这个鸡的问题和萧煜继续下去,这种话,说多了,只能把自己憋成内伤!
又吸一口气,沉沉吐出,皇上道:“顾玉青这里,且先有吉祥和御医照顾,何况明路这乌鸡还没有买回来,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先同朕来,朕有话问你。”
说罢,皇上转身,做出离开的姿态,萧煜当即朝萧恪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提脚跟上去,扶了皇上的胳膊,并肩离开。
从头到尾,皇上除了用那疑惑并且阴鸷的目光在萧恪身上来回扫视,并未同他说过一句话。
即便萧煜临走前递给他那样一个眼神,也听到了方才萧煜对明路的一番嘱咐,可萧恪心头,惴惴不安的心,却是无法平静。
若是萧煜对明路所言之事事成……他简直不知道届时领命,他会不会激动地露出马脚。
可若事败……那后果,他更不敢多想。
第八百一十六章 询问
萧煜扶着皇上离开,萧恪本就被皇上重重疑心,不论心里多么牵挂顾玉青,为了大局,也不敢再多贪留片刻,只嘱咐吉祥几句妥帖照顾好顾玉青的话,便提脚离开。
偏殿这里,不过多时,慧贵妃便连衣裳也没来得及换就又折返回来,带了一众宫女嬷嬷,先从偏殿着手,轻手轻脚的布置收整起来。
原本只是个暂供休息的殿宇,怎么能住人,更何况住的还是她受了重伤的未来儿媳妇,慧贵妃就更是亲自指挥,一点不许有差池马虎遗漏之处。
宫婢穿梭,各自忙乎,整个大殿却是鸦雀无声,只不时传出几句慧贵妃的低声吩咐,让这本就静谧的殿宇,越显落针可闻。
头上略略有些松散的发髻,昭示着她是从太后寝宫处出来就直奔此处来。
有宫女将倒了的香炉扶起,手指触及炉灰,闻到其上隐隐约约的香味,顿时蹙眉,细细瞧了那香料几眼又送到鼻尖微嗅,心头猛然一凛,捧了尚未烧完的小半截香,送到慧贵妃跟前,“娘娘,奴婢在香炉里发现了这个,此香并非宫中之物。”
吉祥正用棉纱布沾了温开水在顾玉青嘴边轻拭,忽闻此言,顿时搁下手中纱布,起身朝慧贵妃而去。
寻了个得体的借口,将慧贵妃同那宫婢的话音儿打断,眉眼微动,一个眼神递出,慧贵妃心领神会,从宫婢手中垫着丝帕将那小半截熏香接过,“你且先去忙。”
宫婢转身离开,待她略略走远,慧贵妃转眸朝吉祥看去,无声询问。
吉祥压低了声音,道:“这熏香乃我家小姐放置香炉之内的,熏香本是安神的佳品,只是与烈酒相克,饮过烈酒之人,再闻此香,轻则头晕目眩,心神不宁,反应迟缓,重则昏迷不醒,直至酒气散去。”
“方才偏殿之内,陛下被沧澜七皇子并韩朝恩挟持,小姐被匡入内,寻了个机会将此香投入香炉中,才有了后来的结果。不然,凭着小姐毫无功夫之力,如何在顶顶高手沧澜七皇子眼皮底下劫持沧澜公主。”
慧贵妃闻言,登时恍然。
难怪……
凝眸细思片刻,心头微动,想到宴席之上,顾玉青主动提及的沧澜习俗,极喜之下畅饮烈酒……
转眸看向吉祥,“你家小姐一早就知道沧澜使臣的不轨之心?”
吉祥不知此事慧贵妃到底知道多少,也不知顾玉青和萧煜到底告诉慧贵妃多少,略一斟酌,满目诚恳,摇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是小姐这些日子睡觉不安稳,黄嬷嬷才配了这副安神之药。”
闻得吉祥如是说,慧贵妃登时抬袖掩嘴,眉眼微弯,盈盈一笑,“你还同我滑头,罢了,不为难你了,去照拂你家小姐吧。”
明知吉祥是知情不告,慧贵妃也不恼,毕竟一个婢女,主子的心思和此事究竟有多重要,她哪里就能都知道的。
吉祥得慧贵妃此言,吁出一口气,捏了捏手心冷汗,盈盈一福,转身离开。
还好慧贵妃没有纠缠,不然,她若紧紧相逼追问,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回到顾玉青床榻边,吉祥依旧有些心神不定朝慧贵妃瞥过一眼,却是见慧贵妃早已经去指派宫婢如何布置了,仿佛根本不曾发生过什么似得,才悠悠一松气,转头继续服侍顾玉青。
背对吉祥,慧贵妃虽然将吉祥一事丢开不再多想,心头却是辗转方才来此处的路上,明路给她传去的那些话……
那些个字眼,从明路口中说出,转达着萧煜的意思,却是每一个字都如惊雷,直接炸响在慧贵妃的心尖。
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达到萧煜想要的结果……慧贵妃眉宇似有若无的蹙起。
而此时,御书房内,红烛高燃,火苗灼灼,瑞兽香炉中,沉水香散发着令人心安的香气,袅袅腾空,丝丝缕缕。
内侍总管依旧在着手处理宫中内侍婢女中混迹的沧澜细作,此刻在皇上跟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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