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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店小娘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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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公公看得目瞪口呆,大声喊:“杀人啦,杀……”
锦心扑上来又是一刀,插在她公公的心脏上,抽出刀,鲜血四溅,将她的脸染成可怕的猩红。
“怎么了?”听见动静的儿子,慵懒虚弱地走来,忽然见爹娘倒在血泊里,而妻子像嗜血的魔鬼一般站在那里,他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往后退,下意识地往下跑,可妻子追了出来,腿软的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锦心一路追到楼下,他的丈夫在地上爬,哀求着:“锦心,你疯啦,杀人是要偿命的,锦心,你不能杀我,你不能……”
“她是你亲生的闺女,你要把她送去给六十岁的老头子做童养媳?”锦心一步步逼近,鲜血顺着刀尖一滴一滴落下来,“你怎么对我,我都认了,那是你的女儿啊,是你的女儿啊!”
她嘶吼着,像是吼出了压抑许久的怨气,他的丈夫爬到了门口,想要跑,却被锦心拽住衣摆往后一拽,又摔倒在了地上。
楼上,小晚听见动静出来,便见血脚印顺着云蓬一路往下,满身是血的女人站在门前,把她的丈夫踩在脚下。
可忽然,那男人反抗了,终究是男子,即便拉肚子到了虚脱无力,体格还是大过他的妻子,他一个反扑,压住了锦心,磕掉了她手里的刀。
“贱货,想杀我!”男人怒极,一个耳光扇在锦心脸上,正要去抓起落在地上的刀时,突然一道身影闪过,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摔了出去。
男人撞在桌角上,疼得五官扭曲。
“锦心。”凌朝风俯身,将满身是血的女人扶起来。
“朝、风……”
正文 100 我知道,你会护着我
“你们、你们……”滚在地上的男人,忽然意识到妻子和这客栈老板是相识,他狰狞恶毒地说,“贱货,原来你是故意把我们引来这里,原来你在外面偷…男人。”
锦心被凌朝风搀扶着站起来,她满身的血,一步一个血印,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刀,逼向那个男人。
“别杀我,锦心,你饶了我,我、我保证不说出去,我保证……”男人吓得屁滚尿流,抱着头缩成一团,“我错了,锦心,我错了……”
“来不及了,你这个畜生,你把你的手往哪里摸,你往女儿的哪里摸?”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锦心尖叫着,疯狂地扑了上来,一刀扎进男人的手背,男人疼得杀猪似的喊着,想要推开她,可她抽出刀,用力插在了丈夫的心门。
男人抽搐了两下,再也没声了,整个客栈安宁了。
小晚站在三楼,那天看着武林帮派厮杀时,她和素素吓坏了,可是今天,看见血染客栈,她脸上的神情,与平日里淡泊从容的凌朝风很像。
疯狂屠杀后的女人,瘫软地倒下,凌朝风将她打横抱起来,她伸出沾满血的手,轻轻摸了摸凌朝风的下巴:“我知道,你一定会护着我。”
后院里,素素抱着萱儿,张婶示意她不要让孩子跑出去,便拿起石灰水盆和抹布,往大堂去了。
小晚下楼,沿着血脚印,走到云泽房里,虚弱的女人躺在床上,看见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很累,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嫂嫂……”
虚弱的一声唤,小晚心头猛颤,顿时热泪盈眶,疾步走上来,可是锦心晕过去了。
“锦心!”小晚喊她,凌朝风搀扶着妻子说:“让她睡一会儿,她累了。”
楼下,彪叔终于回来了,他根本没去租什么马车,而是去山上摘了些野山楂,打算给孩子做糖山楂吃。
看到店里的光景,默默地关上了门,而后和张婶一道打扫血迹,把三具尸体用草席裹了,堆在后门柴堆旁。
没过多久,客栈恢复如常,除了二楼还能闻见淡淡的血腥,几乎看不出来,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屠杀。
傍晚时分,锦心醒了,等她沐浴换了干净衣裳后,才见了女儿。
萱儿拿着素素给她用手帕叠的小老鼠来吓唬娘,咯咯笑着:“娘,我好喜欢这里,有好吃的,还有人陪我玩儿,大个儿爷爷给我做了糖山楂,可好吃啦。”
锦心笑道:“以后娘每天给你做好吃的,每天陪你玩儿。”
萱儿问:“娘,爹爹和奶奶他们呢,我没见着。”
锦心略紧张地说:“他们不要我们了,萱儿,你愿意跟着娘吗?”
小姑娘怔怔地,六岁的孩子,懂很多事,但终究还是孩子,她不会去想祖母父亲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娘说是他们丢下了自己,她信的。
但是她懂,从此和奶奶爹爹分开,那就再也不会有人打娘了。
“不要他们。”萱儿说,“我只要娘,我和娘在一起就好了。”
她松了口气,怀抱着女儿,爱不释手地抚摸她娇小的身体,抬眼看见凌朝风和小晚站在那里,她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萱儿,舅妈带你去吃好吃的。”小晚想,丈夫和他的青梅竹马应该有话要说,她信得过凌朝风,这锦心也是烈女子,自然很放心。
萱儿现在不怕娘会被打,乐意跟着小晚走了,还娇滴滴地问着:“舅妈,我为什么要叫你舅妈?”
锦心听得,问凌朝风:“你对她说,把我当妹妹是吗?”
凌朝风颔首:“一直都是。”
锦心无奈地一笑:“只是你是,我可不是,不过……我们没缘分,都是命。”
凌朝风则蹙眉问:“我只知道你嫁人了,怎么会嫁这样的人家?”
锦心冷笑:“是我瞎了眼。”
大堂里,萱儿正把脑袋贴在小晚的肚子上,好奇地问:“舅妈要生小娃娃了?舅妈,我奶奶总是叫我娘给我生弟弟,我娘要是能生弟弟,我奶奶就不会打她了。”
小晚摸摸萱儿的脑袋,温柔地说:“是奶奶不好,就算你娘不生弟弟,也不能打她。萱儿,妹妹也好弟弟也好,连带你,都是你娘的心肝宝贝,别的人可以喜欢你,可谁也没资格嫌弃你。”
小家伙似懂非懂,咧开嘴笑:“反正,再也没人打我娘了。”
楼上,凌朝风并没有逗留太久,锦心也很快跟着下来了。
彪叔做了山楂鸭,张罗大家吃晚饭,一家子人围坐着,明明今天在客栈里结果了三条人命,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吃饭时,门响了,还以为是大庆来接素素,开了门,却走进来李捕头和他的手下。
锦心浑身一震,脸色顿时变了,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
“你们有客人在?”李捕头却是笑道,“凌掌柜,我是来讨喜钱的。”
他身边的手下,忙递上一卷红布轴,凌朝风缓缓展开,露出了笑容,转身与家人道:“那小子,中了解元,是朝廷发来的文书。”
李捕头大笑道:“知府大人要我立刻来报喜,怕你们还不知道,看来我是来对了。你们客栈,真是了不起的地方,估摸着明年就要出个状元郎,你们回头改名叫状元楼吧。”
凌朝风请几位捕快边上坐,彪叔和张婶麻利地张罗了饭菜,李捕头说他们现在算是当差,不能喝酒,张婶却说:“这都多晚时候了,您还当您在镇上呢,回一趟黎州府,三更半夜的多叫人不放心。我立刻去开了上房,几位差爷今日在客栈住一晚,一直承蒙各位照顾,还从未好好招待过你们呢。”
凌朝风也道:“回黎州府太远,李大哥,明日一早再走吧。”
锦心紧张地抱着女儿,三具尸体还在后门堆着,他们就要留官差住下,这如何了得,如果被发现,她去抵了命,留下萱儿谁来照顾?
“没事的。”小晚轻轻握住锦心的手,自信地笑着,“相公他,会安排好的。”
锦心怔了怔,僵硬地点了头。
这一晚,几位捕快都住在二楼南边的上房,彪叔又多炒了几个下酒菜,几位差爷喝得酩酊大醉,被一个个扛到楼上,睡得不省人事。
而锦心则带着女儿住在后院二山的屋子里,方才凌朝风就对李捕头说,她是彪叔的外甥女,来探望彪叔。
夜渐深,客栈里消停了,小晚不知道那些尸体是不是还在后门堆着,可她一点也不害怕,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很快,凌朝风就回来了。
“还没睡着?”凌朝风伏在床边,爱怜地说,“今天吓着你了吗?”
小晚摇头:“有你在,我怕什么?再说,我们客栈,也不是头一回死人了。”
凌朝风笑道:“让你如此淡漠生死,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小晚摸摸他的脸说:“当然是好的。”
凌朝风躺下,将娇妻揽在怀里,这两天小晚的态度,让他无比欣慰,可却不是惊喜也不意外,因为在他心里,晚晚本就是这样的,善良体贴勇敢,他们是心意相通的。
“相公,锦心长得真好看。”小晚说,她仰起脸看着丈夫,“我呢,我和她比,我们哪个漂亮些。”
凌朝风故意仔细端详了一番,小晚撅着嘴生气地说:“这还要想一想,凌朝风,你长本事了是不是?”
凌朝风说:“你不是有答案了?”
“那也是我的答案,你呢?”小晚爬起来,坐在他身…上,霸道地捧着他的脸,“快说,我们谁比较漂亮。”
凌朝风却皱眉,干咳一声说:“你坐在哪里,你故意的是不是?”
小晚扭动了一下屁…股,凌朝风现在是不敢用力把小晚压…在床上的,只能把她抱起来轻轻放下,再用被子盖上,恨恨地说:“再招惹我,我不客气了。”
小晚有恃无恐:“你敢?”
凌朝风说:“一笔一笔记着,生完了,咱们慢慢算。”
小晚软绵绵地一笑,温柔如水:“相公,亲我一口,好不好,就一下。”
凌朝风如愿亲了她一口,但生气地说:“我现在怎么办才好,你怎么这么坏?”
在小晚温柔的帮助下,凌朝风总算解决了“麻烦”,闺房乐事,自然不能对外人说,而这一夜相安,虽然有几个衙门的人住在店里,但一切太平。
第二天一早,彪叔做了醒酒汤,张婶包了几包咸猪肉,吃过早饭,李捕头他们便要走了。
凌朝风送出去,小晚问张婶:“怎么没给喜钱?”
张婶笑道:“现银拿着多碍眼,掌柜的有分寸。”
只见锦心从后门进来,惊恐得脸色苍白,怯怯地问:“他们、他们怎么……不见了?”
小晚笑道:“被人收走了,你放心,这会儿功夫,怕是已经化成灰了。”
锦心怔怔地点头,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将客栈又看了看,她来对了,她知道除非一死,不然只有来这里,她才能有活路。
凌朝风回来时,女眷们都已不在店堂里,张婶端着水盆进来要上楼去擦地板,对他说:“小晚和锦心在后门井边,素素和萱儿跟着我家那个去捡栗子了。”
凌朝风朝后门走来,水井旁,锦心正挽着袖子洗替换下的枕巾,小晚坐在边上给她拿着皂角,锦心说:“当初嫁给他,是我心甘情愿的,可是结了婚,一家子人都变了。其实他们待我不好,我还能忍,可是,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我不能再忍了。”
正文 101 家里的小母老虎
一样的话,昨天锦心对凌朝风说过,夜里他本想对小晚解释,可妻子与她嬉闹,闹完了就软绵绵地睡过去,没有机会开口。
他转身离去了,让她们慢慢谈,也许比起听自己来解释,小晚更想亲口听锦心讲她的故事。
水井旁,锦心目光定定地说:“生了女儿之后,他的身体突然不好了,不能人道。别看他还有兴致寻花问柳或是折腾我,但不知哪里出了毛病,看了大夫也治不好。脾气因此变得越来越差,性情也扭曲,起初我总是诸多体谅他,他警告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婆婆问我为什么不许他纳妾,实则是他自己不肯纳妾,怕被人发现。”
锦心撸起袖子,继续搓洗枕巾床单,胳膊上伤痕累累,几乎和小晚从前一模一样,小晚问:“他常常打你?”
锦心道:“他倒还好,毕竟我们当初在一起,也算是两情相悦。是我婆婆,左等右等等不到我给她生个孙子,巴不得打死我,好给她儿子续弦,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找借口打我。”
小晚却生气了:“还好是什么意思,哪怕打你一次也是打,哪怕扇一个耳光也是打。打一次和打十次一百次,没有区别。他第一次打你的时候,你就该……”
她有些激动了,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当初自己被许氏折磨时,她同样别无选择。有如今的结果,她也好,锦心也好,都是经过了无数次反抗挣扎,而她命好有福气,遇见凌朝风,锦心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你爹娘,也不管你吗?”小晚垂下目光,改了口。
“我家里还有几个哥哥弟弟,一屋子嫂嫂弟妹和孩子。”锦心苦笑。
曾经的布庄小姐,如今干什么活都很麻利,从小晚手里挑了些皂角,洗衣棍敲得很有节奏,她说:“我爹娘一年才给我寄一封信,信里总是说,生意一年不如一年,说白了,就是不论我有什么事,尽量别给家里添麻烦,我是嫁出来的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家人如此,小晚还能说什么,于是在她心里,越发的敬佩陈大娘。
锦心继续道:“丈夫家也是生意人,这两年不好做,我婆婆就满心想拉拢大主顾,知道那位周老爷喜好女童,正逢六十大寿,就要把萱儿送去给他。其实,连童养媳都不算,童养媳至少还能养大,可是萱儿一去,就会被那老畜生……”
说到这里,一直冷静的人,终于激动起来,双手掩面,颤抖着压抑哭泣,她更是咬牙切齿:“出门前,我亲眼看见那该死的畜生,伸手往萱儿身下摸,他爹娘也在边上,许是要给萱儿检查身体。我冲进去,他就假装没事人似的背过去,对他娘说没事,说完就跑了。”
锦心放下了手,可目光是死的,咬牙切齿:“从那一天起,我就想杀他,杀他爹娘。可是在家里,我无力反抗,曾经试图带着萱儿跑,被他们发现,差点将我打死。没有人来救我,也没有人能帮我,为了女儿,我只能忍耐。”
她脸上的气色,终于渐渐恢复了:“直到这次一起出门,我知道坐船会经过一个叫白沙镇的地方,虽然朝风和凌伯母很早就离京,那会儿还有些书信往来,知道他们在这里落脚。这里,是最后的希望,所幸老天爷没绝我的路,让我看见了凌霄客栈的招牌。”
小晚抿了抿唇,问:“可你进门时,没有认出他吗?晚上他来找你,为什么又推开他?”
锦心问:“夜里的事,你也看到了?”
小晚颔首:“我听见动静,就出来看看。”
锦心便说道:“怕被我公公婆婆,怕被我丈夫发现,在我有机会杀他们之前,我不希望他们察觉我和你们有渊源,不想他们对我有任何防备。我不与朝风相认,希望他把我当普通客人,然后让我去做我要做的事。凌霄客栈,从前就是这样的,我想现在,应该还是这样。”
这下反是小晚好奇:“从前也这样?”
锦心说:“我见过几回,朝风也对我说过,虽然小的时候并不太懂,但我知道,这里是我和女儿最后的活路。”
锦心垂下眼帘,轻声喃喃:“我知道,这世上终究还有一个人,会护着我。”
小晚捧着皂角盒子,心里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她自然同情也愿意竭力帮助锦心和萱儿,可是……她晃了晃脑袋,她不能这样小气。
锦心抬眸看她,见小娘子自我纠结着,她意味深深地笑了。
小晚道:“我看见你往锅里撒药粉,我以为你要毒死他们。”
锦心摇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我去哪里弄来毒药,能攒下这些泻药,已经是心惊胆战。更何况,那是杀人啊,哪有这么容易下手,其实到最后一刻,我还是希望婆婆能改口能松口,那样我就不用杀她,可结果她还是那么残酷冷血,是我太傻了。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晚忙道:“没有的事,萍水相逢的路人,我们尚且出手,何况你……何况你是相公从前的好朋友。”
锦心一笑,眼眉中意味深深,她到底不是小晚这般乡下姑娘,在京城那样的大地方长到十几岁出嫁,经历坎坷,才到了今天。
这一段故事,听得小晚内心沉重,直到萱儿和素素捡了栗子回来,气氛才有些缓和。
孩子兴奋地对母亲说,在山里看见松鼠,说松鼠也要捡栗子过冬,所以他们就少捡了一些,好不叫松鼠冬天里饿肚子。”
彪叔带孩子去做糖炒栗子做板栗鸡,时不时就能听见萱儿的笑声,每一次,都会勾起锦心的笑容,她一直笑着,把这些活儿都干完。
站在迎风飘扬的床单之间,阳光照在她的面上,也许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感受过阳光的温暖了。
下午,小晚歇中觉起来,走在楼梯上,看见锦心在柜台旁与凌朝风有说有笑,他们那样亲昵,好像从不曾分开过,小晚心里一咯噔,把心思咽下去了。
吃过晚饭,张婶和锦心带着素素一起洗澡,女娃娃的笑声一直传出来,小晚见锦心衣衫单薄,把自己的秋裳拿来给她,听见澡房里热热闹闹的,她的心里却矛盾极了。
夜里入睡,凌朝风后来才进房,见她似乎睡着了,就没有吵醒她。小晚背对着相公,直到深夜才微微感觉到困倦,梦里满是白天见到的光景,见到他们亲昵地有说有笑。
恍然睁开眼,小晚心头一紧,翻身看,天已微亮,而凌朝风还在身边。
“怎么了?”凌朝风很警醒,似乎感觉到小晚的不安,他张开怀抱,将心神不定的人搂进怀里,“做噩梦了?”
小晚唔了一声,心里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温存了片刻,听见楼下开门的动静,便起身穿戴,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小晚不知道,是不是往后每一天都……
“掌柜的。”
小晚梳头,凌朝风笨拙地为她昝发时,楼下传来张婶的动静,他们出来,见张婶站在楼下说:“掌柜的,锦心和萱儿不见了,炕上只有一封信。”
凌朝风下楼来,小晚扶着楼梯慢慢地走,凌朝风看了一眼,便将信递给了她,说:“是给你的。”
“我的?”小晚愣住了。
清晨开门的动静,并不是张婶起来开张,而是锦心带着女儿走了,她留给小晚的信里,对她说谢谢,也对她说对不起。
她说她是杀人犯,已经给客栈添了很大的麻烦,不能再留在这里。
公公婆婆和丈夫,在他们当地也是人人都知道的,家里还有亲戚叔伯,三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了,保不定有一天就有人来追究这件事。
她不打算告诉客栈的人,也不会告诉凌朝风她要去哪里,她会带着公婆身上搜下的钱,带着女儿去没人知道的地方,改头换面重新过日子。
唯一拜托小晚和凌朝风,就是将来京城的爹娘若是没了,请他们去京城,代她上一炷香,烧一把纸钱。
小晚含泪看完信,内心剧烈波动。
凌朝风默默地守在她身旁,故意问:“有不认识的字吗?”
小晚生气地瞪着他,泪眼汪汪的,她是那样小心眼,她还以为锦心就此带着孩子投靠凌朝风,她还以为他们会……
凌朝风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难道你以为,我会和锦心发生什么?”
小晚眉头紧蹙,说不出话,凌朝风笑道:“且不说她有没有这个心思,我家有只小母老虎,我敢么?”
小晚垂着脑袋,嘟囔了一声:“人家又不是属虎的。”
这一日,直到大庆从码头拉货去镇上,再折返时来店里说了一声,众人才知道,锦心带着女儿坐船走了。
船去哪儿容易打听,可是下一站,再下一站会去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
凌朝风安抚小晚,说绝不是她小心眼,还说:“客栈永远在这里,这里就是锦心的娘家,萱儿有个世上最漂亮的舅妈。”
而这一天,二山的信,紧赶慢赶地总算到了,他不能直接把信寄给连忆,怕叫孟家的人截下,所以一并寄到客栈来,请掌柜的代为转达。
可惜小晚如今不宜长途颠簸,凌朝风不能带她去黎州府逛一逛,便独自骑马打个来回,给连忆姑娘把信送去。
二山果然被留在了京城,由国子监主持开班,请朝中各部大臣、元老、以及将军,轮流授业,如此便是除夕元旦,也不能返乡。而明年秋天,就要举行会试和殿试。
凌朝风的马,匆匆从镇上过,岳怀音刚好站在店铺里看见,她追出来看着马匹远去,心中怔怔的。
听见对面店铺里的人说:“刚才凌掌柜骑马过去,你们听说了吗,他们店里的跑堂,中了我们省的解元。”
岳怀音听得,呆呆地看着他们,那几个男人见她这样古怪,纵然眼馋美色,也不敢接近,纷纷避开目光躲开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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