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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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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天桥想到伤心处,一口将满满一缸烧刀子全倒进了嘴里,火辣辣的酒液顺着食道,一直烧到心里,咳咳咳……秀才毕竟是秀才,立时被折腾得面红耳赤,不住咳嗽。
  蔡国庆还待打趣,却被蔡高智回首截断,“行了,吃肉,吃肉,要我说国庆这炖狗肉的手艺还真是一绝,满快活铺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蔡国庆难得在那件事儿上获得人家的真心夸赞,立时欢喜得眉开眼笑,嘴上还连连谦虚起来。蔡高礼瞥了这个不成气候的傻儿子一眼,忍不住长叹一声。
  “怎么,五哥还在为靠山屯的事儿烧心?”蔡高礼貌似关怀地问了一句。
  蔡国庆原本绽放的笑脸儿,一听靠山屯三字,立时木了,骂道:“狗日的薛向,忒也狠了,老子一家只不过是来公社工作,又不是脱离生产大队,这王八蛋竟然将老子们算在了靠山屯生产大队以外,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蔡国庆骂不绝口,蔡高智心中冷笑,还不是当初你们自个儿觉得拿工资换工分不划算,东跑西托,才脱了农村户口,现在看着靠山屯金山银山,小楼肥猪没了自己的份儿,急了?傻了?该!
  蔡高智对这父子俩实在是一丝好感也欠奉,若不是县里有郭民家杵着,他早让蔡高礼父子知道知道什么是公社蔡主任的煞气。
  “行了!”蔡高礼喝断蔡国庆的怒骂,接道:“弄得好是人家能耐,老子也不眼馋,何况,咱们现在的日子,小酒喝着,狗肉吃着,岂不比在山沟沟里,强上百十倍。再说,他靠山屯也不过是发点儿小财,分到个人能值个甚,还不是顿顿吃糠和稀,还能像老子们一样,顿顿酒肉不成?”
  蔡高礼离开靠山屯有些日子了,因着怕靠山屯的社员们嗤笑,他干脆再没回过屯子。每每听人说靠山屯又分钱了,又分肉了,修房了,发收音机了,都让他妒火中烧。可光烧有啥用,那实打实的物件儿到底没他的份儿,听了只有自己憋闷,索性他就不打听靠山屯的情况了,来了个眼不见,耳不听,心不烦。
  蔡高智笑道:“五哥,有些日子没回老家了吧?呵呵,你可小瞧那帮泥腿子了,不,准确地说是小瞧那姓薛的小子了,我先不说靠山屯现下是个什么状况,你猜猜去年一年,靠山屯上交咱们公社多少钱?”
  蔡国庆嗤道:“能有多少,撑破天,不过万儿八千,毕竟这帮泥腿子才翻过身,又是办猪场,又是修房子的,能有多少?”
  蔡高智闻言,轻蔑一笑,晃了晃脑袋,这莫名奇妙的得意,看得蔡高礼一阵心烦:“国庆说得虽然不靠谱,料来也差不了多少,靠山屯的底子摆在那儿,就是养猪也养不了多少,听说这秋季的稻子丰收了,再算上那养的几百头猪,撑死了,不超过一个巴掌。”
  “哈哈哈……”蔡高智忽然大笑几声,待众人皆好奇地停了筷子,朝他看来。
  蔡高智启唇露齿,轻声道:“三十二万还多。”
  三十二万!
  这四个字仿佛惊雷闪电,震得蔡氏父子痴呆一般,各自目瞪口呆,眉眼斜飞,手中的筷子已然跌落,却恍然未觉。就连闷头吃喝,懒得掺合的吴天桥也听傻了,眼泡子鼓鼓,绿油油一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七弟,你是不是弄错了,被那小子骗了,靠山屯巴掌大块儿地方,怎么可能弄出那么多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蔡高礼猛然惊醒,张嘴就是一连串的不可能,在他想来,上交三十二万,那岂不是靠山屯得有一百六十万,他可是做过靠山屯近十年的掌舵人,那个屯子什么状况,他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怎么可以那么有钱。
  蔡高智道:“五哥,真金白银的东西,那小子怎么骗我,跟你说,当时社里就没要肉,直接要那小子交钱,你们是不知道,那天算是把我这辈子的眼福都过足了,那小子竟然用东方红,拉来一车钱,像卸泥沙一样,把钱从拖箱里倒了出来,那如山的钱啊,就像潮水一样,拖出去老远,铺了一院子,各种票子,十元的,五元的,新的,旧的,花的,绿的……”
  蔡高智说得入了戏,竟如呓语一般的描述起来,蔡氏父子和吴天桥似乎也被带入了戏,仿佛眼前就是钱山钞海,是那样让人着迷。
  “哎哟!”
  一声惨叫打断了四人的遐思,原来主讲人蔡高智手中的汤碗歪了,洒出滚烫热辣的汤来,浇在他那白嫩的皮肤上,立时就起了水泡。
  吴天桥极有眼色,第一时间地上手绢,待蔡高智擦净,问道:“照蔡主任的说法,这靠山屯一年岂不是挣了一两百万,这是多大的成绩啊,就是全县最大的东风机械厂,一年也才三十多万的销售额呀,这么大的成绩怎么报纸上一点儿没露,这可不止是靠山屯的成绩,完全是蔡主任您领导有方嘛,就是区里的廖主任,县里的郭主任也能沾光呀,怎么一点儿动静儿没有,莫说是外面,就是我这社里的人都不知道,怪,真怪!”
  “怪个屁!我看你是少见多怪!你也不想想姓薛的得罪了老子,有老子舅舅在县里,他姓薛的哪怕把这靠山屯折腾成了金山银海,也叫他没地儿领功请赏。”蔡国庆恨声骂完,语气又低沉下来:“一两百万,一两百万啊,靠山屯才四百零几户,一家就能分上近五千啊,五千啊,老子为什么要搬家,为什么,不行,爸,咱们是土生土长靠山屯的人,姓薛的不能这么做,我们要回去,要搬不回去啊,等姓薛的走了,靠山屯就是咱们了的呀,姓薛的是不会一辈子待在那里的……”
  蔡国庆忽然想到那如山的钱与己无缘,又记起薛向是京城下来的,猛地开了窍一般,拽着蔡高礼的袖子就癫狂起来。蔡高礼听得也是满脸意动,正要说话,蔡高智挥手打断道:“省省吧,姓薛的敢把你们赶出来,就绝对不会再让你们回去,你们也不想想,现在多少人想进靠山屯,就是县里都有不少姑娘往那里嫁,还能随便让你们回去?”
  蔡高智又往蔡氏父子胸口上狠狠插了一刀,蔡高礼脸色陡变,面皮一会儿青白,一会儿血红,羡慕,嫉妒,懊恼,后悔,各种负面情绪如滚滚海潮一般袭上他的心头,烧得他几欲发狂。
  蔡国庆则是放声高骂,霎时间,各种脏话粗话话如毒液一般倾斜而出,奈何薛向这会儿正安居高座,开怀畅饮,压根儿就听不见。
  就在蔡国庆高声叫骂之际,虚掩的仓库大门被打开了,闪出一道人影儿,霎时间,漫天雪花,被这呼啸东风一卷,绞绞剪剪吹了进来。本来屋内,就被这火炉,高汤炙烤得温暖如春,众人又喝了酒,已有几分醺醺之意,忽地被这严寒一激,齐齐打了个激灵。
  蔡国庆心情本就恶劣,被风吹得难受,不待看清来人,就要开骂,熟料那人却先开了口:“蔡主任,蔡队长,我要告状!”
  “哟,是肛毛呀,他娘的,大过年的,也不见你狗日的来给老子拜年,是不是在靠山屯活得滋润了,就觉得可以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来人正是以前蔡国庆在靠山屯的两大心腹跟班之一的肛毛,蔡国庆乍逢小弟,少不得要摆摆老大的威风,好一阵训斥罢,哼道:“告状?告个屁,老子这里是粮管所,不是革委会,少给老子扯鸡巴蛋……”
  蔡高礼打断道:“你小子要告谁?要是三瓜两枣,婆娘媳妇们瞎扯淡的事儿,老子可没功夫听。”蔡高礼离屯有日,终究是不大相信蔡高智先前描述的靠山屯豪富的场景,这会儿见了屯子里的人,且还是熟人,就起了打听的心思。因着不好明问,就假借听肛毛说状词的时候,再细细盘问。
  肛毛搓了搓冻得发木的脸蛋儿,咬牙道:“我要告李永军,韩东临,还有,还有告靠山屯所有的人。”
  炉子旁边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盯着肛毛,接着,便齐齐朝锅中的狗肉进攻,那意思很明白,脑子有毛病的家伙,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第八十八章 天破了(下)
  
  蔡国庆先前还有几分期待,指望肛毛抓住了薛向的什么痛脚,要报料,哪知道这家伙竟是告什么李拥军、韩东临,最后居然发了疯,要告全村人。这么猖狂的话,他蔡国庆都不敢说,这肛毛何德何能。
  蔡国庆紧走几步,到了门边就把肛毛往外推,嘴上还嘟囔道:“你狗日的在靠山屯憋傻了是不,还告一个屯子的人,去去去,堵着大门,吹得老子直哆嗦。”
  “蔡哥,蔡哥,你听我说完呀……”
  “说个球啊,你他娘的,要整人也想个好点的理由,脑子被驴踢啦,还他娘的敢以个人告组织。”
  “不是,他,他,他们把地分了。”
  “什么分地不分地的,谁爱分谁分去,反正又没老子的份儿……”蔡国庆一边不耐烦地推搡肛毛,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忽然耳膜像炸开了一般,嗓音瞬间拔到最高,近乎尖叫一般喊出声来:“分地!你说靠山屯的把地给分了?你再说一遍!”蔡国庆一把揪住肛毛的羊皮袄,满脸狰狞,双眼却满是喜悦。
  蔡国庆这一嗓子嚎出来,正吃着喝着的蔡高礼如中了邪一般,本来坐着的身子,如火箭一般原地直冲而起,急速朝大门奔来,到了近前,就拖着肛毛到了炉边,二话不说,按着肛毛,就给盛了满满一碗狗肉,塞进了肛毛手里:“小刚,走这么远的路饿了吧,先不着急说事儿,吃肉吃肉,暖暖身子,你放心,不管你有多大的冤情,不管涉及到谁,你蔡叔一定替你做主。”
  肛毛也不客气,端起碗来,就稀里呼噜开始胡吃海塞,这会儿众人都在消化肛毛带来的那惊人的消息,谁也没心思下箸,就连心神激荡得快晕过去的蔡高礼这会儿也直在心中大喊冷静,而不敢呼喝肛毛马上分说缘由。
  肛毛一路行来又冷又饿,这会儿竟连吃三碗,被众人盯得不好意思,才歇了筷子。肛毛擦擦嘴,恨声道:“狗日的李永军,婊子养的韩东临,老子不就是偷偷出去玩儿了几天吗,他娘的,年底竟然给老子扣了八十多块的工分钱,凭什么人家都分一百多,老子就拿几十块,娘的,我家的老鬼也不争气,没抢着单亩高产状元,却回来打老子,说什么都是老子懒,不给他帮忙,妈逼的,过个年也不叫老子安生,把老子钱全部收走不说,连收录机也搬他房里去了,娘的,你们不让老子好过,老子也不让你们好过……”
  肛毛说了半天,尽是说他在生产队受到的待遇是如何不公,分到的钱是如何的少,李永军、韩东临还有自己家人如何欺负自己,看不起自己,总之是絮叨个没完,动情处好似这大冬天之所以下雪,恐怕就是老天爷觉察到他肛毛的冤屈,而洒的泪花。
  蔡高礼实在是不耐烦听这个,挥手打断肛毛的《肛毛冤》单口相声专场,沉声道:“你刚才说他们把田分了,是不是真的?”
  “这个,呵呵,这个……”这会儿,肛毛反而吱吱唔唔说不出口了。
  要说这肛毛又不是傻子,这分地的罪过有多大,他多少还是知道点儿的,再说,今年的日子比往年不知道好过多少倍,往年一年忙到头儿,一毛钱别想见,还得欠公家的钱,今年不仅不欠钱,还往回拿钱。两厢对比,肛毛忽然有些后悔了。
  蔡高礼人老成精,立时会意,笑眯眯道:“要我说,小刚你在屯子里可是正儿八经的一条好汉子,壮劳力,先前我听你说,他们就为你请几天假,扣你那么多工分,这个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我可是听说有些老头子老太太都分了不少钱,这明摆着是不公平嘛。说来,也是我和国庆连累了你,李拥军和韩东临这俩小子是在给你穿小鞋呢。”
  蔡高礼几句话一扇呼,肛毛先前熄了不少的心火立时蹭蹭上蹿,一口喝干蔡高礼给他倒的半缸子酒,骂道:“就李拥军和韩东临最不是玩意儿,娘的,你们不仁,就别怪老子不义。”
  说罢,肛毛又压低声道:“这个蔡主任,蔡队长,我虽然年轻,你们二位也别骗我,那个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啊,如果真把田分了,那是多大的罪过?”
  肛毛这般遮掩,越发显得欲盖弥彰,蔡高礼心中激荡得快要沸腾了,强忍着心潮,亲热地拍拍肛毛的肩膀:“小刚,你放心,就算分地,也是领导干部的责任,和你们社员无关,你算是揭发有功呀。”
  肛毛舒了口气,小声道:“那,那薛队长会不会受罚?”
  蔡国庆一跃而起,抢道:“会,当然会,我知道那小子第一天来,就把你,我还有猛子给揍惨了,你放心,只要你说的是实话,这回老子们一准儿给你报仇……”
  “什么,要牵连薛队长,算了,算了,我还是不举报了,我,我先回去了。”肛毛竟是起身要走,搞得众人莫名其妙。
  蔡国庆一把按住他,满眼好奇,问道:“肛毛,你刚才是没听清我说的话,还是跟我说反话?我说帮你报仇呀,你怎么?”
  肛毛一擦鼻涕,说道:“抱什么仇啊,要说薛队长还真是好人啊,从来不贪不占,虽然人懒点儿,不爱管事儿,却从来不折腾人,你别看我被他打过,可我服气他,要是没他,我哪里能有饱饭吃,能有楼房住啊,我就是气不过韩东临和李拥军整老子,老子要报仇……”
  肛毛一番自白,听得蔡高礼脸上火辣辣得烧,没想到薛向在靠山屯如此得民心,就连肛毛这种出了名的坏分子也心服口服。
  肛毛一看蔡高礼老脸通红,慌忙解释道:“蔡队长,哦不,蔡所长,我先前不是说您啊,就是说别的大队的队长好贪好占。”
  这一解释,整个儿跟骂人没啥区别。
  蔡高礼无心纠结这个,这会儿,他只想把分田的事儿坐实,“小刚,还把你叔当外人呀,你和国庆亲如兄弟,我早拿你当自个儿侄子了,你这孩子,还跟你叔外道。来,接着吃肉,喝酒,今儿个我可得好好陪陪我侄子。”
  说完,蔡高礼便将肛毛的酒杯满上,蔡国庆这会儿也回过味儿来,立时满脸堆笑,似乎真如亲兄弟一般,和肛毛勾肩搭背,互诉衷肠,你一杯我一杯,对饮起来。
  半个小时不到,肛毛就借着酒劲儿,将靠山屯分地的事儿,里里外外交代了个通透。
  肛毛喝的酒酣耳热,不一会儿便迷糊了,寻了个麻包便倒地睡了。原先吃饭的四人,这会儿,却是久久无语,他们万万没想到薛向竟是胆子包着身,敢在靠山屯搞分田到户,最难得的是,人家竟然搞成了,还一瞒就是大半年,若不是有肛毛这等不经事儿的小子,说不准就永远瞒下去了。
  “爸,叔,你们说这,这是不是要,要掉脑袋,这,这要是掉脑袋,这得杀多少人啊。”蔡国庆这会儿酒意全消,浑身扑棱棱得直哆嗦,此刻,内衣已是全湿。
  蔡高智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先前蔡氏父子套肛毛的话,他就没掺合,不是他不屑使这种手段,实乃是他心中已经被惊得倒卷起百丈巨澜。这会儿,他压根儿就没想着要怎么收拾薛向,而是想着如何把自己给摘干净。
  薛向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出这等大事儿,全公社班子成员,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也别想洗清自个儿。这是多大的罪名,浩劫虽然已过,可稍微有一点政治敏感性的官员,都知道分地意味着什么。
  “杀多少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姓薛的这回是自掘坟墓,天王老子也别想保住他。”蔡高礼眼珠子通红,这会儿,他已经激动得快炸了,最恨的人要倒大霉了,靠山屯那金山银海眼看也要成为自己的嫁衣裳了,天下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儿么。
  蔡高智沉声道:“五哥,你不会是想把这事儿捅出去吧?”
  “怎么,老七,你还想保那小子?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沾包儿对吧,你放心,有郭主任在,我保你无事儿,更何况你和那小子的斗争,在社里谁不知道,到时,就是反对走资派的英雄。”
  蔡高礼这会儿连七弟都懒得称了,显是志得意满之极,一想到将来有可能成为反对走资派的悲情英雄,他膀胱就抽抽得直涨。
  蔡高智并不会为蔡高礼这点安慰,就放松警惕,这种捅破天的事儿,一爆出来,中央一准儿下来调查组,到时是黑是白可不是自己说了能作数的,“五哥,我看等事情坐实了,再报上去不迟?”蔡高智还是不愿拿仕途开玩笑,他宁肯不当英雄,也不愿冒这个风险。
  “怎么没坐实,小刚这半年都只在在家地头儿忙活能假?靠山屯今年的粮食任务竟是一点折扣没打,就都交齐了,要知道他们可是在忙活猪场的,若不是分田到户,鬼才信这帮磨洋工的有这么勤快。”
  “可说破天也是空口无凭,没有真凭实据。”
  “怎么,老七,你想维护这帮乱臣贼子?”
  “五哥,您误会了,我怎么会维护姓薛的呢,我是怕您操之过急,毕竟那顶顶重要的按了手印的合约,还在那小子手里呢。”
  “老七,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不过这事儿,我说了不算。”
  “谁说了错?”
  “郭主任!”
  
  第八十九章 天下第一村
  
  蔡高礼阴恻恻的一句“郭主任”,蔡高智立时哑了火。
  说完,蔡高礼急走几步,抓过桌上的电话就摇了起来。按说以他的级别是不可能配上电话的,可这全社唯一的粮仓太过紧要,因此才装了电话,以备应急。
  电话很快就通了,蔡高礼竭尽全力压下心中的激荡,将整个事情说了一遍。从始至终,郭民家没有插话,听完,一句“严格保密”,就把电话撩了,蔡高礼却知道郭民家和自己一样激动了,不,是比自己还要激动,因为听筒传来的喘息声几乎快赶上自家新买的那台破二手电扇了。
  ……
  长宁街西北三十米处有一片小院儿,院内遍植乔木,听说是当年领导此机关的领导,名字中含着这个字,尤喜在春天的时候,看着它们烂漫盛开,就预示着他自己的政治前景一般。
  尽管这小院儿设在这部委遍地,高楼林立的权力机关中心显得有些碍眼,可却没谁敢因为这一片小院儿低矮,就看轻几分。恰恰相反,此处实乃是天下瞩目,高层聚焦的紧要所在,因为此地就是《赤旗》杂志的编辑部。
  《赤旗》杂志乃是和《百姓日报》、《国防军报》鼎足而立的党报喉舌,可以说是总天下风宪,引领思潮的主阵地。从这小小院落,不知发出过多少份重要纲领性报导,可以说,这里掌握着整个共和国六七十年代的相对真理。至于绝对真理在谁手中,非你我所能言道。
  今天,已是腊月初八,《赤旗》编辑部早已齐装满员,最繁忙的素材科已经喧腾一片,因为明天就是发刊的日子,这会儿,众编辑或忙着写稿子,或忙着搜集各地上报的素材,选择有标志性的,加以提炼、概括,载上头版。
  “时科长,我觉得江汉省的这篇新闻稿挺有轰动性,放在咱们头版,一定会产生非常好的宣传效果。”
  一个穿着粉色棉衣的女郎将一份报纸,递给了正埋头书写的时剑飞。女郎容貌秀美,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盯着时剑飞那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看得有些痴了。
  “哦,谢谢,小江,小江……”
  时剑飞伸手来接的时候,那女郎依旧痴痴看着他,手里攥得紧,时剑飞抽了几下,没抽动,便出声轻唤,那女郎回过神儿来,一张素净的鹅蛋脸立时布满红霞,将报纸往时剑飞怀中一塞,转身就逃了出去。
  “时科长,我看小江对你有意思。”
  “小王,别胡说,小江虽然不错,却是万万配不上时科长的。”
  “哎哟,李哥,您瞧我这记性,竟是忘了咱时科长的身份,该打,该打……”
  “行了,你们俩小子别跟我这儿一唱一和的了,中午东来顺涮羊肉,这总行了吧。”
  “科长仗义!”
  “时老大厚道!”
  “……”
  时剑飞差不多和薛向是同一类人,无论在哪里,都能成为焦点人物,套句后世周星星电影里的台词,这两人都该是黑夜中的萤火虫,总是那般耀眼。
  时剑飞放下报纸,募得,想起那欣长婀娜的身段,如瀑的黑发,宝石一样的眼睛,完美无暇的脸蛋儿,那仙子一般的人物该是何等凛然不可犯,可她的手却在他的手里,一念至此,时剑飞忽觉胸口抽抽得难受。
  猛灌一口茶水,驱走心中的绮念,时剑飞埋头看起那篇报道来。单看板块竟是在农业版,他先就丧失了一大部分兴趣,《赤旗》杂志可是突出理论研究的,这农业方便的成就,无论如何挨不上。
  再看看标题《山村里的桃花源》,时剑飞渐渐有了兴趣,便接着往下读了下去,谁知这一读,便是一个多小时,短短一千五百多字,时剑飞看了不下五遍,因为文中的报道实在是太震撼了。
  一个小山村去年还欠着公社历年欠款一千多元,短短一年内,竟然实现了上交公社收益三十二万五千多元,人均收入由原来的不足十块钱,到现在的一千三百元,足足翻了十三番,今年秋季稻的产量更是五十万斤,是1955年到1976年的总和,现如今该生产队有一个五千头级的养猪场,一个五千吨级的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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