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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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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明文禁令。毕竟领导干部不是神仙、独夫,也得有正常的交际应酬。当然,这不得请客办喜事的禁令虽然没了约束力,但大伙儿心中到底还有底线,那就是决不收取现金随礼。而这收礼的不收钱,送礼的自然也不能送钱,不送钱那就只有送些玩意儿,接着,便有了这如山的礼盒。
  方拆之时,薛向还生过好奇,想知道诸位都送的什么,没看几个,便没了兴趣。原来一堆礼盒内的东西都差不多,多是些山珍补品,外加一些名贵药材,偶尔也有一两个送些金银玩意儿,不过分量都不重,差不多符合这个级别的礼节。而那边的惊呼声正是针对金银玩意儿发出的,毕竟补品药材之类,几个小的哪里有兴趣,也独独这些偶尔出现的金银玩意儿,才让几小如淘着宝贝一般兴奋。
  薛向来到沙发边坐了,陪薛安远和薛平远闲话几句,看老爷子和薛安远皆是面色潮红,形容困倦,知道这一天的折腾,二位累着了,便让二人早早回房休息,又招呼那帮真翻着玩意儿的几小不许吵闹。好一阵安顿,待薛安远和薛平远皆躺下后,薛向和几小招呼一声,便出门去也。
  却说薛向这番出门,自然不是赏山玩水,而是另有要事!
  ……
  希望招待所,坐落在昭阳街正当中,名字起的挺土气,但在四九城内是数得上的豪华招待所,因为此招待所乃是京城电力局所设的。毕竟无论何时,这些掌握特殊资源的权力部门,总是有办法不让自己苦着的。
  此刻,希望招待所二楼最大的一间房内,高朋满座,笑语欢声。原来,从江汉省赴京给薛安远祝寿的一帮薛向的古旧,就被安置在此处。他们中有四天前就赶到的赵国栋,胡黎明,也有今天一早赶到的耿福林、陈光明、洪天发,苏星河,刘勇,徐队长,以及靠山屯的特别代表、曾经的薛向通讯员,现如今靠山屯团委书记小孙。
  这会儿,宽大的房间内,团团圆圆十来个人围了一桌,独独在正南的中间位置空了一个座位,显是特意给薛向留的。原来今天一整天,来客巨多,薛向忙着招待,自然就没机会和这帮人亲近。是以,晚饭前,两边就沟通好了,定下重开席面,以便再聚。
  却说眼前的一伙儿人虽然职务差别极大,可此刻聚在一处,就连最讲威仪的赵国栋也没了官架子。还趁着没上菜的功夫,招呼一桌人,分了两拨,在桌上玩儿起扑克牌来,吆五喝六,放浪形骸,气氛整顿得融洽至极。
  一把牌罢,赵国栋忽然告个罪,起身出门去也,路过胡黎明身边时,轻轻碰了碰,后者会意,未几,也寻了由头,跟出门去。
  “黎明,怎么样,这棵树够大吧?”
  招待所楼前的一株老槐树下,赵国栋含笑望着胡黎明,一句似乎称赞眼前大树的话语,隐隐带着颤音。
  “够大够大,都通了天了,能不大嘛?”皎洁的路灯下,胡黎明满脸通红,现在想起悬挂薛家大堂的哪幅字画,他还是难以自己。
  “是啊,通了天了,你我也算是有福之人,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机会,就让你我等着了啊。”赵国栋抚着树干,脸色深沉,语音舒缓。
  却说胡黎明和赵国栋还是因着薛向的关系相识,本也无甚交集,也就此番一同进京,才有几日相处。而就是这短短几日,这二位城府颇深的老官油子,竟生出知己之感,因此才有了这毫无掩饰的感叹。
  胡黎明接话道:“赵哥,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今儿个一天,我都觉是在梦里,这会儿,大腿都是青的。我真真是高兴啊,原以为那件事儿没指望了,现下我倒是有了十分把握,你说说这是不是就叫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胡黎明口中的那件事儿,赵国栋清楚,是四月下旬的一次国务院工作会议上,提出要在岭南的鹏城、潮汕一带设立经济特区。而稍微关注时事和政局走势的官员无不知道这设立的经济特区,显然就是为进一步改革开放做实验,铺路子。同样明了,谁若是能在那几处经济特区担上一任主官,今后仕途的上升通道算是彻底打开了。因为这种经济特区,明眼人都知道几乎没有失败的可能,毕竟汇聚了全国人力、物力,以及最好的扶植政策,只要不是脑子缺根弦儿,一准儿能干出成绩。
  而赵国栋因为级别过高的原因,已然不可能赴任经济特区,是以,独独胡黎明一直惦记着。不过,此前,胡黎明自觉根基浅薄,就没做指望,而就在今天中午见识了那副闪着金光的大字,原本死了的心立时活了过来。在宴会散场后,他私下里已经和赵国栋一起合计过这件事儿,而此刻,已算是第二次发问。
  
  第七十五章 薛系雏形
  
  “大伙儿不远千里来给我家老爷子贺寿,薛某人足感盛情,白天没陪好大家,这一杯,先干为敬。”薛向抓住二两的酒杯,不待众人客套,仰头一饮而尽。
  “薛老弟这话可就见外了,老爷子六十整寿,一辈子能有几次?我们这做晚辈能有幸给老爷子祝寿,那是缘分,更是福分,薛老弟此话不当,该罚该罚。”薛向话音方落,荆口地区人事局局长洪天发便站起身来,张嘴挑了理儿,顺带着给薛向已空的酒杯兑满。
  “对,对,该罚,该罚……”
  酒场也是话场,最讲究言辞,薛向说的客气话本来无碍,一帮人愣是挑理,薛向无奈,只得再进一杯。
  薛向豪爽地连干两杯,酒桌上的气氛霎时被点燃了,众人共饮一杯后,便打开了架势,寻人对饮。因着此次纯是聚会性质的会餐,便没上什么菜,几个冷拼堆在中间以供佐酒,又兼房屋宽大,沙发众多,诸人这一齐齐离席敬酒,颇有些冷餐会的意思。
  一帮人倒也没一拥而上地来敬薛向,毕竟薛向就是再多少两个嘴巴,也应对不来。好在诸人皆是官场中人,这会儿官场的规矩便显出好来,大伙儿自发地按级别排序。
  赵国栋端着酒杯,拉过薛向,在一处沙发坐了,开口道:“薛老弟,实话实说,我这个老哥哥还真得好好谢谢你。你知不知道你弄出的靠山屯模式给咱们荆口地区,带来了多大的好处,先不说咱们荆口地区成了这次华中地区的农业联产承包责任制试点,结束了咱们荆口地区老百姓饿肚子的历史,单说一个蔬菜大棚,已经让咱们荆口地区成了华中平原的菜篮子。现如今靠山屯是什么发展形势我就不说了,报纸上天天报道,单单咱们荆口地区,去年的人均纯收入就突破了二百元大关,不仅在整个江汉省一枝独秀,就是整个共和国也是遥遥领先。唉,我也就是运气,你老弟栽树,反而让老哥哥乘凉,啥也不说了,都在酒中。”说罢,赵国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薛向跟着干了一杯,也不分辨,因为这是事实,他也懒得假客气,却又不便自我吹捧,遂转移话题道:“赵老哥在荆口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赵国栋眉峰一跳,“快五年了吧。”一个语气叹词,精准地传达了他此时的心思。
  薛向闻弦歌知雅意:“是够久了!”
  话至此处,两人谁都没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却是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又对饮一杯,赵国栋方才腿去,把位子让了出来。
  赵国栋方去,胡黎明便端了酒杯走了过来。胡黎明也不假客套,上来就道明了来意,接着便道一句“先干为敬”,把酒喝了,意思很明显,就是这事儿赖给你老弟了。胡黎明很懂得把握人的心思,知道这种稍稍的痞赖,能增添亲近之感。果然,薛向没生出厌恶,心中却是暗叹胡黎明当真是个人物,不但目光长远,对人心事故的掌握也是极佳,这种人不得志则已,得志必一飞冲天。
  二人对饮一杯,胡黎明也告辞而去,接着便是洪天发等人,依次而至。要说洪天发等人,或是级别不到,或是历练不足,或是方才升迁(耿福林升任承天县一把手),倒是没对薛向提什么希望,亲亲热热地说会儿话,便撤退开来。半个小时的功夫,便结束了交流,而轮到了年纪最小、官职最小的小孙近前。
  要说眼前的这帮人中,薛向和小孙的关系最近,感情也最深。因为小孙不但是薛向曾经的下属,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秘书,乃是心腹之人。当然,其中小孙的靠山屯土著身份,也为之加了不少的感情分,毕竟靠山屯已被薛向作了第二故乡,故乡来人又怎能不亲。
  而小孙头脑灵活,办事沉稳谨慎,却又不失创新,这在靠山屯的几次事件中,已然是得到验证的,是以,薛向对这位自己仕途之路的第一位秘书,投以的关注一直不少。甚至在回京之后,只要耿福林介或陈光明来电,他总少不得提几句小孙,虽不明着要求照顾,其中关照之意,耿、陈二位又岂会不知。因此,小孙非但在一飞冲天的靠山屯过得不错,就是在整个承天县也有几分官场明日之星的气象。这一点,单凭地委党校开课,许多区委主任都没机会选上,而小孙便先进了,就足以验证。
  “大队长,什么时候再回靠山屯啊,乡亲们可想你了。尤其是老朱头,还念叨着给您做杀猪菜勒,这次我受屯子里的老少爷们儿托付,来京城给老将军贺寿,老朱头非让我带一罐他闷得杀猪菜,大伙儿怎么说他都不听,没办法,我只好带上。您也知道现在的天气,怎么能放得了,半路上就馊了。还有邓四爷,上回在老林子打了只三香鸡,绝种的玩意儿,滋味儿极美,说是搁家养肥些,下次再给您带来。再就是厨房的老姜……”
  小孙一落座,就滔滔不绝说了起来。细说来,这还是小孙第一次有机会和薛向说上完整的句子,惯因这一堆人里,他年纪最小,级别最低,行事又极讲分寸,是以,就一直未曾插上嘴。这会儿逮着机会了,立时把攒了一肚子的话倒了出来。
  小孙低声细语,薛向侧耳聆听,也不插话。待听靠山屯的乡亲们种种作为,倾心相待,心中已是满满的感动和温暖。小孙一通絮叨足足耗去了十多分钟,而那边的赵国栋等人虽然互相敬酒,气氛弄得也热闹,其实大部分心神还是放在薛向那边。但见小孙不住张嘴,薛向一直保持侧耳的姿势,心中均暗道,这个小孙怕是彻底不简单了。
  终于,小孙发言完毕,端起酒杯要干,却被薛向挥手止住,二人一碰杯,各自一饮而尽。自始至终,薛向也没说话,而小孙还是通过那微微湿润的双眼,知道大队长没变,还是原来那个重情重义的大队长。
  一餐酒宴,足足进行了三个多小时,虽然一帮人明天就得踏上归程,却还是尽足了酒兴,直到喝得没一个能站稳的了,方才结束。薛向酒量极宏,虽然众人轮番进攻,也不过是微醺。不过,也好在有他这个清醒人,帮着招呼服务人员给一帮人架上了床,说不得这群人就得在酒桌上趴一宿了。
  安顿好众人,薛向冲招待所的所长打声招呼,请他费心代为照看。因着薛家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希望招待所安排客人住宿了,所长老梁对薛向已有几分了解,知道这是四九城内有名的衙内。是以,薛向招呼,他哪里还有二话,一叠声地应了。
  辞别老梁,薛向跨上了机车,出门去也。
  是时,月隐星明,夜风如浪,吹得薛向精神一震,几分微醺也尽皆消散,回首往往希望招待所二楼处的灯火,忽生感概:这一帮虾兵蟹将大概就是自己这孱弱薛系最初的班底吧,唉,不知道这虾兵蟹将何时才能化虎成龙,但愿有那么一天!
  却说薛向这边感概薛系力量孱弱,松竹斋内,安老爷子一家正为薛安远今天的诞辰喜宴,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第七十六章 漫画
  
  时间已近凌晨,松竹斋大堂内灯火通明,安老爷子居中而坐,老王侧立其后,令人诧异的是,不止安在江和左、陈连襟就坐堂内,就连赴任吴中已有数月的安在海竟也稳坐中堂。
  却说地方到底不比京中高官多如牛毛,这安在海下地方不过短短数月功夫,竟比在赫赫威权的中宣部任二把手时气势更足,整个人往那儿一坐,浓浓威势扑面而来,惹得左、陈连襟时不时拿眼去瞄。
  “进了自家大本营,有的是人捧臭脚,有什么好得意的,有能耐像我一样,到别人的圈子去打拼,就凭你安老二的本事,保管被吃得连渣也不剩。”左丘明更是联想到自己的“悲苦”经历,腹诽不已。
  说起来这次家庭会议的召开,几乎全是安在海的原因,这位仁兄一听说薛安远过六十寿诞,便快马加鞭,星夜奔驰,赶了回来。本来安在海正是在今天中午到京,有充足的时间,给薛安远道贺,但他非但没去,反而自述回京正是应对派系危机的。
  至于“危机”一词,正是安在海对此次薛安远办寿的整体评价。而此刻,会议已经开了个两个多小时了,之所以折腾如此长的时间,倒不是大伙儿发言踊跃,而是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间或夹杂着安在海的个人陈述。
  安在海想不通本应当众口一词,齐声声讨的事儿,怎么变成了自己的独角戏,且是越来越无趣的独角戏,真不知道是眼前这些人不足与为谋,看不出其中凶险,还是自己这上千里驱驰,乃是犯了神经。
  “爸爸,他们都不说,您倒是表个态啊,老薛家这样干太不地道了,想当初要是没有您的举荐,薛安远能有今天?再说,就是要竖旗,怎么着也该跟我们先打个招呼,如此独断独行,不等于是打我们脸么,叫外人怎么看?”
  原来因着薛向的原因,安在海一直把薛家看作自己人,正是有着这个认知,再加上安老将军上次在军委会上力挺薛安远出任征南副指挥,且得到了通过,安在海就更是不由分说地把老薛家划进了自己派系内。可现如今闻听薛安远举旗搞自立,安在海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是以便星夜兼程赶了回来,还隆而重之地将其当作一次安系重大危机处理。
  果然,安在海这番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的效果一如从前,安老将军眼皮儿都没抬一下,其余左丘明、陈道、安在江三人更是压根儿不接茬儿。
  安在海瞧见眼前这种情状,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悲愤之感,颇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味道,捏得手中的瓷杯滋滋作响,恨不得一举将之砸在地上,唤醒这满屋“昏睡”的家伙,可一抬眼看着老爷子这半开半阖的眼眸,心中的火气没由来一窒。
  “大哥,老三,老七,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儿,听说你们上午还去了?别人都明摆着要跟咱们划清界限了,你们还上赶子往前凑,脑子里缺根弦儿啊。”见旧话重提无效,安在海果断转移话题,打击起这三人来。
  “老二,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跟咱们划清界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判断的,难不成人家老薛家还不能办喜事了?”左丘明早看不惯安在海这种自封为王的做派,指这个,训那个,算老几啊。
  左丘明出言不逊,安在海不怒反喜。也难怪,这位唱了半宿独角戏,终于有接腔的了,怎么叫他莫名兴奋,“大哥,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薛安远归京如此仓促,岂是早策划好寿诞的表现?再说,前线虽然大战方止,但炮火仍未停歇,作为一员曾经的指挥官,在此时大肆庆生,岂是合适?”
  安在海说的这些,左丘明自然心知肚明,方才反驳,纯是看不惯安在海高高在上的模样,这会儿倒不是懒得接腔了,低头和手中的茶杯叫起了劲儿。
  安在海以为折服左丘明,气势大涨,把茶杯往桌上一顿,“爸爸,事情就明摆在眼前了,咱们总不能熟视无睹吧,您多少得表态啊?”
  这句话,安在海用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道出,就连两边腮帮子似鼓足了气的起球,圆圆地顶着。
  终于,安老爷子睁开了眼睛:“你要我怎么表态?”
  轻轻短短的七个字,仿佛尖针利箭一般,戳得安在海两边高高鼓起的腮帮子立时就瘪了下去。
  “是啊,老爷子该如何表态?”安在海心中反问自己一句。
  起先,他听说薛安远做寿的事儿,脑子就热了,立时连夜快马加鞭返回了京城,直到这会儿的独角戏,把脑子越唱越热,压根儿就没想过该如何解决,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在座众人陈述薛家人自立的事实,以及其后的危害。这会儿,老爷子点破了关键,薛安远忽然哑了。
  在他想来,老爷子还真无法表态,难不成打电话去骂薛安远乃至薛向?介或在军委会上给薛安远上眼药?这些,想想都是令人发笑的举动,谁又会使了?
  安在海一屁股坐回椅子,心中填满了怨愤和悔恨,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是在怨恨什么,只是心中满满都是那个年轻英俊的笑脸,是失落那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分道扬镳?是担心自此就没了那永远算无遗策的小扇子而在今后的博弈中吃亏?还是被自己视为子侄亲人背叛的痛苦……
  或许,如此种种负面情绪,在安在海心中兼而有之,说到底,安在海所患所恼的不是薛安远如何,而是薛向如何!
  “二哥,你也别多想,薛小子和咱们相交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什么人,大伙儿都清楚了,你犯不着上火。”安在江心中倒是不认为薛安远办个寿诞有多严重的后果,再说,他向来只认薛向,不认薛安远的,毕竟薛安远的牌子摆在那里,不是安系能一口吞下的。只是现在看二哥一脸着急上火的模样,安在江心中不忍,才出言安慰。
  安在海张了张嘴,想说安在江肤浅,幼稚,可望去那张诚挚的红脸膛,到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沉默,大堂内又回归了沉默。
  忽然,老爷子打个哈欠,端过立凳上的茶杯,用指头淋了茶水,擦拭了眼睛,终于说话了:“老七,老大和老三都说话了,我看你一直不动如山,心中憋了不少话吧,说说。”
  老爷子竟是点陈道发言了!安在海悚然,左丘明亦大惊,不知何时,这个一直爬不上副部的老七竟在老爷子心中有如斯分量了。
  陈道冲老爷子点点头,起身道:“既然爸爸点名了,我就说两句,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一句话,二哥顾虑得对,却是顾虑得过了。”
  陈道话音方落,安在海重重一扣茶盖儿:“老七,我知道你在江汉和薛小子走得近乎,而且这次还是和江汉省的那帮人一起进的京,可真要论远近,你还比不过我和薛小子,奉劝一句,别被一些表象蒙蔽了眼睛。你说我顾虑得过了,我倒想听听究竟是怎么个过了。”
  陈道被截断话,却也不恼,竟还还了个微笑:“我说你顾虑得过了自有道理,你方才说比我和薛小子走得近乎,殊不知咱们这儿还有比你更近乎的,他老人家都没发话,你怎么知道薛小子是自作主张?”
  陈道端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安在海讶异地朝老爷子脸上看去,看见的仍旧是一张昏昏欲睡的老脸,但心中却是起了十分的相信。毕竟以老爷子和薛向的近乎,再加上此时的镇定自若,安在海判定,薛安远此次举旗,薛小子定是和老爷子打过招呼了,可若是打过招呼了,老爷子怎么不直言以告,还让自个儿独自蹦达了半天,莫非想看自己丢人不成!
  要说陈道自负研究透了中华三千年权谋之术,倒不是一味的吹嘘,此人的心机城府不说配得上这句自褒之语,却也是强过安氏兄弟和左丘明多多。这不,他一句话出,不仅点醒了安在海,就连左丘明和安在江也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齐齐抬眼朝老爷子看去。
  安老爷子却是迟迟不语,端了茶杯轻轻地嗫着。
  谁又知道此刻老爷子心中的失望,不过失望归失望,到底是定了心。然而老爷子的失望和定心,非是因为薛向,而是因为安在海,因为这个一直让他死不了心,也下不了决心的儿子。但是就今晚,老爷子是彻底对之死心,也定心了。
  细说来,老爷子没想到这个儿子不仅短智,格局也如此狭小,竟是为了一个消息,再加上自己莫须有揣度一番,就能凭空下结论,并付诸实践,如此种种,真真是让老爷子彻底失望了,竟开始怀疑自己此前安排他入吴中收拾局面,是否是一招大大的败笔、错招。
  见老爷子依旧沉默,安在海的忍耐反而先到了极限,蹭得站起身来,急道:“爸,您就甭卖关子了,薛小子到底……”
  安在海话至半处,但听砰的一声巨响,老爷子把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了地上,原本似睁非睁的眼眸,猛然开合,精光大作,唬得满座众人齐齐站起身来,躬身侧立。
  老爷子紧紧盯着安在海那张难以置信的方脸,抬手一指:“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出声,有的是做事的人。你一个堂堂吴中省官员,在其位,不谋其政,整日里想的都是斗来谋去,老百姓能指着你这种官,算是见鬼了!打今儿个起,三年之内,不准你踏进家门半步,若在吴中干不出名堂,你就别回来了!”
  说罢,老爷子挥手止住要出声的安在江,拄着手杖,大步去了。
  安在江还待追上,却被并未跟进的老王阻住。但见老王从兜里掏出几张纸,递了过去,不待安在江接手,却被安在海一把抢了过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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