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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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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一夜,山林尽没,草树皆白,行了个把小时,不但没见着什么颜色,便连野物也一直没瞧见。薛向的肚子却咕噜咕噜,叫起来了。
“老药子,邓四爷,都这点儿了,咱是不是回去垫巴点儿肚子,再过来啊!”
薛向远远喊了一声,脚步骤急,几步就跨到近前。
“大队长,你这真像是当县委书记的人啊,连咱们靠山屯的老传统都忘啦?哪有进了林子,还回家吃饭的,这不是骂人嘛!瞧好了您就。”
邓四爷一声吆喝,折了根棍子就去了。
老药子一撂大衣,从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个百宝囊。这玩意儿薛向见识过,是老药子的看家法宝,数百个口袋,自编自结,每个口袋都是老药子特制的药物,要救命的,要害命的,有催情的,有引诱的,等等等等,当然,除了救命的是兼顾人与兽,后边几种把式便是对付野兽的,这也是老药子这干瘦老头儿能纵横山林的根本。
但见老药子拆开一个小袋,用镊子从内夹出个指甲盖儿大小的淡黄药丸儿,又指挥薛向寻了一把干草,掏出一溜空地后,就地将干草点燃,待火苗渐旺时,他把那药丸儿揉碎,用大拇指和食指捻起碎末,慢慢从火焰上倒了下去,霎时,扑腾起一阵幽蓝的火焰,未几,空气里,便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非兰非麝的诡异香味儿。
薛向正皱了鼻子一通猛嗅,却被老药子一把扯了,朝后方的树林深处藏去。
这会儿薛向自然也弄清了老药子在玩儿什么把戏,当年在靠山屯逮野猪时,老药子便使过,此乃香诱!
果然,片刻功夫过去了,那处干草燃尽处,多了两只野鸡,仨野兔,凑在一堆儿,拼命拿鼻子在那燃尽的茅草灰里拱动,活似肥猪抢食一般,毫无畏惧。
薛向大喜,大雪天的,寻了半天也没看见个活物件儿,这会儿打牙祭的去自动送上门了,他伸手便要去折树枝,却被老药子一把拉住,用手指了指那处,薛向抬眼去瞧,见野鸡、野兔忽然全倒了,皆是肚子朝天,不知死活。
“这是怎么回事儿,中毒了?我说老药子,咱们是要吃食儿,你这毒死的,如何下肚。”
薛向拾起一直野兔,翻看一番,抱怨起来。
老药子抱了膀子,笑道,“放心,我用的药有数,对这些小畜是毒,对咱们来说却是大补。”
“还有这说法儿!”薛向摇头,只是不信。
老药子笑道;“万物万理,就拿人参来说,这玩意儿是大补吧,可你给营养过度的人吃多了,那能要命,你给身体太虚的人吃多了,它也要命,这就是个量的控制问题了。我用的秘药,原本就是活气血用的,对人是大有裨益,可这小畜气血稀薄,一冲即死,可对咱人来说却是无害,不瞒你说,这玩意儿弄出的肉,那可香了,就这点儿药也是我压箱底的喽,以后,你想吃也未必有呢。”
说完,老药子脸上竟露出不胜唏嘘之色。
薛向瞧得不忍,说道:“要不,你干脆和邓四爷搬萧山来吧,这儿的老林子多,足够你们可劲儿地钻!”
老药子眼神一亮,募地,又暗了下来,叹道:“多谢大队长好意,我都这把年纪了,谁知道还能蹦达几天,故土难离啊,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叶落归根吧。”
薛向道:“得了,不来就不来吧,不过,你们放心,今儿个你们帮我这大个忙,我多少也得表示一下。”
老药子骤然变色,“大队长,你这是要干什么,这不是骂人么,咱老爷们儿到这儿来搭把手,可不是图你什么,你要是再说这话,我可调头就走!”
薛向笑道:“你老药子啥时也成了炮仗脾气,放心吧,不会给你金银财宝的,你要我也没有啊。是这么档子事儿,你和邓四爷不一直惦着金牛山么,这回回去,我让金牛山重新开放,你看这份礼物,你要不要,不要我可就不折腾啦!”
开放个金牛山对薛向只是小事儿,毕竟靠山屯管委会的一号、二号都收拾了,一个老林子,不信后来者还敢较劲儿!
“要要要,你可是活祖宗诶!”老药子一叠声地嚷罢,双手扑来,竟抱起薛向原地转了一圈。
“这是闹腾什么呢?”
这会儿,邓四爷从左边的林子钻了出来,手里捧着俩大芭蕉叶子。
老药子丢了薛向,冲邓四爷一通嚷嚷,闻听此等好消息,欢喜得邓四爷双手一腾,把俩芭蕉叶子一扔,就嚎叫起来。
亏得薛向眼疾手快,本领超人,瞬息而至,抄手托住了俩大叶子,这才看清,一个叶子里抱着十多个粉嫩的鸟蛋,另一个叶子里包了一大坨蜂蜜,显然邓四爷方才持了棍子去掏鸟窝和熊洞了,当真是好胆儿!
材料备齐了,剩下的就是烹饪的事儿了,仨人都算是行惯了山林的,眼下,虽无刀无水,照样料理得材料。
老药子和邓四爷,一人持了一只野兔蜕皮,薛向拎了野鸡三把两把就把毛褪光,撕开肚子,掏尽内脏,又取了雪团整个儿一擦,野鸡并手皆干干净净,再清出一溜空地,寻来干柴,架起篝火,将涂沫了蜂蜜、肚里塞了鸟蛋的野物,穿了松木,便炙烤起来,邓四爷负责翻滚,老药子则又掏出百宝囊,取了不知多少种佐料,不住往炙烤得金黄、流油的野兔、野鸡身上擦抹,又过片刻,整溜儿空地被炙烤得温暖极了,野兔野鸡金黄的身子,已化作焦红,整个篝火架上的香味儿,已引得薛向暗自吞咽了无数口唾沫。
“可以动手了!”
总厨老药子刚一发话,薛向便伸手,扒拉了一只野兔,抱住了便一通猛啃,竟是丝毫不觉烫手。老药子和邓四爷倒是斯文,取出一片小刀,开始片肉,待一块块薄腻香甜的肉块儿落满了芭蕉叶后,邓四爷竟从腰间取出个大紫葫芦,吃一片肉,咕噜一口,便把葫芦递给了老药子,老药子亦是肉一口,酒一口后,又把葫芦传给了薛向。
就这么着,一堆香甜到极处的野味,就着老酒、篝火,大雪封山,山林深处的三人,真就享受了一顿神仙也似的午餐!
却说薛向三位正享受着人间美味的时候,萧山县委大院却有不少人三个多月都没什么胃口了,这许多人中,县长钟伯韬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不,他秘书宋春已经第三次来催了,这次干脆把午饭给端了进来,却被钟伯韬连碗带盘地一道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钟伯韬拍死了大门,踉跄几步,仰头便倒在了沙发上。
三个多月来,无尽的悔恨和屈辱,差不多快充塞了钟伯韬的胸膛!
他后悔,后悔自己当初火急火燎地张罗着来萧山,来萧山摘这个又红又香的桃子,现如今桃子是摘到手了,可谁知道,这桃子上生满了倒刺,戳得自己鲜血直流,再想撒手,可那倒刺已然戳进了肉里,却是甩也甩不掉。
而比悔恨,更强烈的感觉却是屈辱,对,就是屈辱,想当初他钟县长在地委作丁龙的大秘时,那威风,那权势,便是寻常地委大员见了,也得赔上几分笑脸,更不说普通的县市首脑。
可现如今呢,他钟伯韬火急火燎地下来了,连个一号书记也没捞着,反混了个县长,县长就县长吧,反正书记和他钟某人穿一条裤子,尽管他不想和这个笨蛋书记同穿,可谁叫他顶头领导丁龙发话了,不穿也不成。
第二百四十四章 无可奈何钟县长
钟伯韬原本以为,自己委委屈屈地干个县长,再有一号书记的支持,在县里怎么着也得叱咤风云,开始颁纲施政吧,谁他娘的能想到那个小儿战斗力竟然如此惊人,谁他妈能想到自己的搭档竟是如此无能,书记、县长联手,竟没在人家手下,走过一招,便被剿灭,从此,钟某人这个县长就成了空筒子。
更让钟伯韬咬碎银牙的是,那些曾经扑上来宣誓效忠的下属们,一家伙散了个干净,还有那舔薛向沟子获得重要的段钢,简直就把他架空了。上回他钟县长不过用公费买了副画儿,在自己办公室贴了。
段钢竟拿出来在县长办公会上,狠狠批了他一顿,弄得钟伯韬当时在会上差点儿没晕倒。最恼火的是,刚散会,毛有财就派人追账追到钟县长办公室来了,来员倒是一口一个县长叫得极甜,却又一口一个“薛书记指示不准肆意公款消费”的大帽子压下来,气得钟伯韬差点儿没吐血。
说话没人听,办事指挥不动人,甚至连享受点儿福利的权力也没了,这官儿做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抱着如此颓废的心态,这仨月来,钟县长是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儿都快瘦脱形了。
当然,话又说回来,钟伯韬也不是那种经不起打击,一败即溃的人。想那三个月前,那场会议刚结束,钟伯韬不是没想过重整旗鼓,四处串联,可谁成想,他这边忙得热火朝天,那边最该忙的俞定中却跟死人一样,整天躲在办公室里,干脆不出来了,压根儿就不配合了,这叫钟伯韬如何不泄气。
说起来,钟伯韬就从来没看起过俞定中,做官能做到这份儿上,不如撞死算了,自己盟友背叛了不说,便连亲自简拔的大管家都叛逃了,最无语的是,还连累自己跟他一起担了这无能的名声。毕竟萧山县的事儿,传出去,只能是俞定中和钟伯韬无能,书记、县长联手都控制不了局面,而人家绝不会只说俞定中无能。
钟伯韬愁啊,俞定中跟死人似的,他一个人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儿,剩下的就只有等,等待薛向犯错误,等待随着时间的流逝,薛向越发骄横,到时,便是收拾他的时候。
钟伯韬就这么等啊等,等了仨月了,薛向却是越来越骄横了,在萧山县几乎一手遮天,非但如此,这家伙竟然还玩儿了把大的,一家伙砸了上万人的饭碗,可就这么着,除了一伙儿不甘心的,上地委闹腾了一阵,就再没了生息。
而薛向鼓捣的那个劳什子大棚蔬菜,却有了起色。好家伙,两千多亩大棚,快连成了海洋,每日里,出的菜都是上千人挑到了锦山县的主干道上,成车成车地往省里拉,卖得那叫一个黑,听说一斤茄子愣卖出了一斤白米的价,一把韭菜能顶半斤猪肉,可那猪杀了就没了,那韭菜是割一茬儿,涨一茬儿啊,黑,忒黑,真不知道省会辽阳的两大菜场怎么会为了这么黑的菜,在省里为配额,打起了官司!
而那姓薛的得了消息,竟又开始加价,说什么自己县里的老百姓还得尝鲜了。他也不想想,就那些苦哈哈能吃得起冻白菜就不错了,谁他娘的肯花上几毛钱,去买他的高价菜。
谁成想,这回钟县长又猜错了,大棚蔬菜上了县城的菜场后,价钱只是稍降低,可卖得依旧红火。试想想,谁家再苦,几毛钱还是拿得出的,大冬天的煎个韭菜鸡蛋,拍盘黄瓜,又不是天天吃,尝个鲜什么的,庄户人家还是消费得起。
就这么着,大棚蔬菜又让薛向盘活了,许多乡镇见了石牌乡尝了甜头,竟开始一窝蜂地准备上大棚,按理说该乘胜追击吧,姓薛的居然把这事儿给按了下来,说要统筹规划,这不是坐失良机,扯淡么?
钟伯韬实在闹不明白薛向在想什么,他也不想明白,眼见着,姓薛的地位一天天稳固,他和俞定中齐齐撂挑子,人家姓薛的也全能接下,如此一来,除了生气,就还是生气,可生气却无济于事,渐渐地钟伯韬萌生去意,可他来萧山才仨月,这会儿离开,无论如何有败走麦城、落荒而逃之嫌疑。
于是,钟伯韬犹豫了,这一犹豫就是个把月时间,直到今天,他听说段钢主持萧山县大棚蔬菜基地同辽阳市两大菜场签订了为期三年的供销合同后,钟伯韬彻底下了出走的决心。
上午十点半的时候,他估摸着按丁龙的习惯,应该看完了文件,喝干了第一杯茶,此时去电,时机最好。果然,钟伯韬去电的时候,便听到那边的兑水声。一想到自己对老领导了解得如此深刻,钟伯韬略略放下心来,按惯例,像他这种情况,最多挨老领导一顿骂,最后,老领导还是得帮着他把事儿办了。
可谁成想钟伯韬刚把意思用含蓄得不能再含蓄,委婉得不能再委婉得语气渗透给丁龙后,那边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丢下一句冰冷的“要么留下好好干,要么以后啥也别干”,就把电话撂了。
丁龙没有喝骂,钟伯韬反而彻底惶恐了,因为他清楚丁龙的脾气!
没辙了,钟伯韬是彻底没辙了,真应了那句老话: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可不就是这样么?想当初他大秘当得好好的,不起这贪心,能淌进这滩浑水。
钟伯韬快烦死了,原本就多少日子没胃口了,这会儿更是连绝食的心思都有了,宋春还一个劲儿地拍马,担心领导饿肚子,甚至自作主张,端了饭菜上来,他以为领导是孩子呢,哄哄就好!恰好撞上了钟伯韬的逆鳞——说话没人听,现在连秘书也管不了了么?
宋春吃顿挂落也就在情在理了。
细说来,这会儿钟伯韬倒在沙发上,想得当然不是如何收拾宋春,他在想今后怎么办?
丁龙的心思,这会儿,他大概已经全部明白了,那就是要他钉死在萧山县,哪怕什么也不做。至于丁龙为何如此,钟伯韬还想不明白,但有一点他现在是想透了,俞定中定然也跟自己背负着一样的使命。单看俞定中败走萧山后,竟然高升一步,便能窥出端倪,更不提他高升后,竟然还回到萧山,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一个在萧山劣迹斑斑的书记,如何领导萧山人民?不管是从政治考量,还是从人情事故,俞定中要升官,是无论如何也不该回萧山。如此不正常的事件,背后必然藏着不正常的因由。最直观的因由便是,俞定中背后的那位捞他出苦海,帮他升官的巨手,未必是真心帮他,不然不会再把俞定中丢回萧山这个火坑。
那剩下的问题就简单了,显然俞定中回萧山是有任务的,升官是为了完成任务,人家给得赏钱,如此一来,只怕自己的老板丁龙也存了领赏钱的心思,而要领赏钱,必须干倒一个人——薛向!不管自己能不能立功,也不管谁干倒了薛向,只要自己卡在萧山县的位子上,便算在干倒薛向的过程中发挥了作用,有此一点,丁龙便足以领赏!
惆怅间,钟伯韬骤然想通全部关节,想通后,除了暗叹一声领导不地道,心里又大叫一声“苦也!”,薛向是那么好干倒的么,只怕再干下去,没干倒他,自己先就倒了。
钟伯韬真是烦不胜烦,想得脑袋都大了,双手不住揪着头发,恨不得把脑瓜子揪下来才好。
忽然,钟伯韬一拍脑袋,亮了!
“对呀,自己领了任务,他俞定中也领了任务,自己完不成任务,丁龙最多领不着赏钱,以后不待见自己。可他俞定中可是已经先领了赏钱,他完不成任务,又该是何下场,他整日里躲办公室里装禅师,玩儿冷静,偏偏要自己急得火上房,凭什么,他娘的,老子不干了,非得去看看这老小子是真死了心,还是在玩儿什么玄虚!”
一念至此,钟伯韬一跃而起,挥手随意划拉了两下,便直奔俞定中办公室而去。
书记、县长办公室原本一在左边楼层,一在右边楼层,卫齐名、俞定中主政时,便是如此分置,可换了俞定中、钟伯韬主政后,这模式又变了,俞定中和钟伯韬竟一道挤在了左边楼层。
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薛向薛书记。按理说,薛向现在不是副县长了,不在县府任职,该搬到县委那边去办公,可薛向嫌搬办公室麻烦,再加上,他这人念旧,就赖着没搬。
他这一不搬,反倒逼得钟伯韬县府一号搬去了右边。为何?还不是钟县长瞅着闹心,薛书记往县府这边一堵,来找薛书记汇报工作的成群结队,都从他窗前过,怎不叫他看得心烦,在县府多待几天,心脏非待出毛病来不可。
于是,钟伯韬就搬了过去,实现了书记、县长合流,亏得他身上还挂着个县委副书记的照牌,要不然是真没法儿待了。即便是这样,也少不得挨了县府众人的指指点点。
第二百四十五章 参禅坐关俞书记
说起来,钟县长搬去县委那边有仨月了,可是从没和俞定中搞过什么串联,甚至连面儿也没照过几回,倒不是他不想,是人家俞书记不愿。
自那日常委会后,俞书记就似在县委消失了一般,除了上班下班,几乎你别想看见他的身影,人家干脆连午饭都让秘书拿了在办公室吃,整个人一副坐生死关的状态。
……
钟伯韬推开俞定中办公室虚掩的大门后,便愣住了,但见俞定中办公室空空荡荡,除了一个硕大书架,便连办公桌椅、待客沙发也没了,最搞笑的是,室内铺了一张草席,俞定中一身白衣白裤,盘膝坐在席上,手中捧了本道德经,正在凝眸静观。
冬日淡淡的阳光,从窗棱处照了进来,正好落在俞定中的身上,竟给这宁静的画面,缀上了祥和的味道。
这会儿的俞定中哪里还有一县书记的模样,简直就是参禅悟道的禅师嘛!
钟伯韬稍稍愣神,心头便大骂起来,若是钟伯韬知道后世那个著名的装十三,保准毫不客气地给俞定中用上。
“俞书记,这是干啥呢?”
钟伯韬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打了个招呼。
俞定中眼皮也不抬下,“清静之地,闲人莫入!”
噗嗤,钟伯韬险些没憋出口血来,这也玩儿得太过了吧,知道你老小子要面子,可也用不着装得这么彻底啊,咱俩谁不知道谁啊!
“俞书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得下道德经?”
钟伯韬真想调头就走,玛丽隔壁的,干不倒薛向,老子顶多坐冷板凳,你姓俞的未必还有板凳,这倒好,你老小子倒跟老子装起来了,这叫什么?光脚得不怕穿鞋的?我呸!
想归想,埋怨归埋怨,钟伯韬既然来了,就非得弄清楚俞定中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因为据他了解,这绝对不是个淡泊名利,坐以待毙的家伙,定然心里有了主意,要不然这老小子就是装相都没这么稳当。
“清静之地,闲话少说!”
俞定中依旧闭了眼睛,只是说话的语速越来越慢,几近一字一顿,这禅师的味道,似乎越发得浓了。
钟伯韬心头火起,恨不得脱了鞋,拿鞋拔子一家伙印在那张胖脸上,麻痹的,这些日子,老子吃不下睡不着,都快瘦脱形了,狗日的倒是万事不操心,整得又白又胖。
一念至此,钟伯韬忽然计上心来,嚷嚷道:“俞书记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啊,省委督查室的宋主任已经到县委大院啦,我赶来冲您报个信儿,您看您一会儿闲人,一会儿闲话的,得得,我先去迎迎,那位已经去啦,听说宋主任脾气可坏啦。”
说话儿,钟伯韬就返身朝门外步去。
蹭的一下,俞定中立起身来,一把拍飞了手里的道德经,嚷嚷着:“老钟,等我,等我啊,小唐,小唐,快进来,进来,赶紧,赶紧把墙上的老子和庄子的画和条幅都扯了,赶紧把办公桌椅摆进来,还有主席像,党旗,快啊,哎哟,我的衣服呢,这一身可见不得人,鞋,对,还有鞋,快快快……”
霎时间,俞定中就跟开了锅的水似的,那叫一个乱,一会儿嚷嚷这个,一会儿呵斥那个,一身白褂子顺手就给扒了,露出里面的老棉袄,眼见着就要扒裤子了,钟伯韬知道玩笑该停住了,“甭折腾了,逗您玩儿呢,看您刚才演的,都能上戏,要说您这演得也太辛苦了吧,干嘛不打开门,您关家里自个儿闷着,别人也不知道您在表演不是。”
见了俞定中这副骤然颠倒的形象,钟伯韬觉得可乐极了,三个多月的闷气,今朝可谓一次尽除!
一听是钟伯韬跟自己开玩笑,俞定中立时就黑了脸,“钟伯韬,你干什么呢,神经!谁跟你装,我这儿学老庄,修身养性,碍着你什么了,你操得哪门子心……”
俞定中让人见了如此难以入目的一幕,自然羞恼成怒。
“得,您接着练,算我走错门儿了,回见!”
说话儿,钟伯韬撩开腿,便要转道儿。
俞定中慌忙上前拉住,赔笑道:“老钟老钟,你看你,跟我这儿还当真啊,难不成就许你跟我开玩笑,就不许我跟你开玩笑,你这也太霸道了吧?”
这会儿,俞定中可不敢再失去钟伯韬,听着肉麻,却真是这么回事儿,即便他俞某人也猜中了丁龙的心思,知道钟伯韬此来何为,就算自己不卖钟伯韬账,钟伯韬也得跟自己走,不过,眼下,他在萧山势单力孤,可再经不起打击,他自然愿意要个倾心以付的钟县长,而不愿要个虚与委蛇的钟伯韬。
钟伯韬自也不愿跟俞定中闹翻,便顺着他的拉扯,进得屋来,这会儿秘书小唐已经指挥后勤处的人,在往办公室内搬东西。
虽然俞定中这个书记在县里说了不算,可要办这点儿事儿,却还没人敢不给面子。后勤处来员不少,二三十号人,分分钟就把俞定中的办公室给布置妥当了,办公桌重新摆上了,沙发,茶几也立上了,主席像,党旗也挂好了,转瞬,就恢复了原貌。
打发走小唐并一众后勤处的人,俞定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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