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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妻缘-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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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座的时候,阿瑜犹豫了一会儿。他走向门口和不弃一起玩儿的宝儿面前,她牵着宝儿的手说:“宝儿,咱们去吃饭了。”
  “吃饭!吃饭!”宝儿开心地扔下手里的小圆鼓。
  阿瑜牵着宝儿走向下人那边的桌子,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嗯嗯呀呀……”不弃睁着眼睛望着宝儿被他娘亲牵走,他有点舍不得。绛葡儿把不弃抱起来,笑着说:“小少爷,咱们该吃饭了,下午再和小哥哥一起玩,好不好?”
  不弃这才笑起来。
  饭菜刚刚摆好的时候,沈不覆才从外面回来,陶陶跟在他身后。
  “爹!”
  “爹!”
  不弃和宝儿居然奶声奶气地同时喊出来。
  “呵……”漆漆翻了个白眼儿,阴阳怪气地说,“这年头认错人是有,但是几次三番认错人可就有趣了。还是这么小的孩子。知道的以为他和我姐夫感情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人教他这么说的呢!”
  听了漆漆的话,阿瑜脸上一白,顿时坐立不安起来。她悄悄看了一眼肖折釉的脸色。肖折釉坐在那儿,正低着头给不弃准备吃的东西,好像完全没听见一样。
  阿瑜急忙把坐在她身边的宝儿抱到膝上,使劲儿在他的背上拍了一巴掌,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乱叫,以后再乱叫一次,我就打你一顿,听到了没有?”
  宝儿红着眼睛,委屈巴拉的低着头,小声说:“知、知道了……”
  漆漆不耐烦地打了个嗝。
  坐在肖折釉旁边的不弃眨了眨眼,疑惑地望着宝儿。他还太小了,不懂小哥哥为什么不开心的样子。他忽然朝着宝儿举着手,手里握着的是一只虾。他嘴里还在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话。
  宝儿委屈地看了一眼阿瑜,阿瑜点点头,小声说:“去吧。”
  宝儿这才从凳子上跳下来,走到不弃身边,接过不弃递给他的虾。
  沈不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收回目光,走进去,坐在不弃的另一边。
  “爹爹。”不弃从碗里又抓了一只粉嘟嘟的虾,举高高递给沈不覆。
  沈不覆把虾接过来,目光却落在肖折釉剥虾的手上。
  不弃面前有一个小碗,碗里还有两只虾,原来都是肖折釉给他剥的。
  沈不覆什么也没说,伸手将肖折釉面前那一碟虾拿过来,沉默着开始剥虾。
  肖折釉看他一眼,收回目光,默默吃饭。过了一会儿,她看见沈不覆还在剥虾,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开口:“不弃还太小了,吃不了这个。给他剥两个抓着玩的。”
  沈不覆将剥好的半碗虾放到肖折釉面前,说:“给你的。”
  肖折釉微微怔了一瞬,抬眼看他。
  沈不覆看着面前的两碗粥,问:“哪个是给不弃的?”
  “都可以。”肖折釉收回目光,目光落在眼前那一小碗虾上。
  沈不覆把乖乖坐在旁边的不弃抱到腿上,问他:“要哪个?”
  不弃伸长了脖子看了看板栗鸡丝粥,又看了看胡萝卜山药粥,最后指着板栗鸡丝粥。沈不覆便一口一口喂他吃。
  “宝儿也想要爹爹抱!爹爹喂吃饭……”宝儿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娘亲。
  阿瑜愣了一下,急忙把他抱起来,哄他:“宝儿乖,娘亲喂你吃。”
  沈不覆抬眼,看着阿瑜母子许久,直到不弃等了好久等不到饭,伸着手去抓他,他才低下头,继续给他喂饭。
  “还是我来吧。”肖折釉看了沈不覆一眼,她放下筷子,偏过身从沈不覆怀里抱不弃。
  “吃你的。”沈不覆捏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
  肖折釉抬眼望着他,轻轻挑了下眉,已是抗议。
  沈不覆望着肖折釉,却是问不弃:“要爹喂,还是要娘喂?”
  “爹、爹、爹爹……”
  肖折釉气急。沈不覆这是玩赖!
  不弃目前只会喊爹,根本不会喊娘!肖折釉指责地瞪了不弃一眼,又一次埋怨他个小没良心的,至今不会喊娘。
  不弃仰着头望着肖折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娘亲好像不高兴了。不弃觉得自己面前的两只虾是娘亲剥的,不能把娘亲给他的东西再送给娘亲,所以他想了想在肖折釉面前的那个碗里抓了一只粉嘟嘟的虾递到肖折釉嘴边。
  他嘴里还哼唧哼唧地说话。只是可惜他说的话谁都听不懂。
  看着眼前这只虾,肖折釉犹豫了一下,才张嘴将它吃了。
  真难吃。
  沈不覆剥虾的手艺真的是越来越差了。
  吃过午饭,几个丫鬟收拾碗筷。绛葡儿则像往常一样,拉着不弃的小胳膊,让他练习站立。不弃现在还不到一岁。勉强可以站起来,却站不久。
  “小少爷,奴婢要松手了哟,这次可要站得久一点。”绛葡儿蹲在不弃面前,柔声说。
  肖折釉看了一会儿,就慢慢合上了眼睛,让绿果儿给她捶肩。
  阿瑜一个人待在那儿,她想了想,决定去后厨帮忙洗碗。她拉过宝儿,说:“你跟小弟弟玩一会儿,娘亲去后厨做点活,一会儿就回来,你要听话,不许乱跑。”
  宝儿点点头。他走到不弃的身边,好奇地看着不弃,问:“小弟弟,你怎么不走呀?”
  “唔唔……”不弃还不会说话,更不能解释。
  “我们走吧。”宝儿去拉不弃。
  不弃哪里会走路?宝儿这么一拉,不弃一下子就跌倒了。
  “小少爷!”绛葡儿急忙把不弃扶起来。
  闭目养神的肖折釉睁开眼睛,急忙小跑过去。
  地面不太平,不弃摔倒的时候,额头摔到地上,磕破了。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弃自小就不爱哭,可是他一旦哭了,就惊天动地的。
  “不弃,不疼了,不疼了,娘亲给你吹吹……”肖折釉心疼地把他抱起来。
  在后厨帮忙的阿瑜匆匆赶过来,一边进来一边问:“这是怎么了?”
  她看见自己的儿子小脸煞白站在那儿,而不弃的额头磕破了,她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急忙过去抱住宝儿,问:“宝儿,小弟弟怎么哭了?”
  宝儿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委屈地说:“小弟弟不会走,我、我不知道,我拉小弟弟,小弟弟摔了……”
  阿瑜心里一沉,急忙对肖折釉赔礼道歉:“夫人,真是对不起,我的宝儿不懂事。他不是故意的,您千万别计较……”
  肖折釉没心情听阿瑜说这些,她抱着不弃轻轻地摇晃着哄他。
  “发生什么事了?”沈不覆从外面走进来。
  一眼,他就看见不弃额头上的伤。沈不覆皱了下眉,走到肖折釉身边,仔细去看不弃额头的伤。见他额头只是磕破了皮,没什么大碍,沈不覆才松了口气。
  他松了口气,肖折釉反倒是恼了。
  那一边阿瑜还在不停地道歉,替宝儿解释。
  肖折釉越来越烦,她抬起头冷冷瞥了阿瑜一眼,说:“小孩子玩闹而已,我还不至于记恨个孩子。”
  阿瑜刚放下心,可肖折釉紧接着的话,却让她变得无地自容起来。
  “只是时辰不早了,你们母子也吃过了午饭,不送。”
  肖折釉赶人赶得毫不客气。
  阿瑜立在那儿,双手垂在身侧不知道往哪儿放。她刚刚在后厨帮忙的时候,无意间听后面的小丫鬟说肖折釉和沈不覆已经和离了,她心里又有了点企盼,可如今又一下子被肖折釉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
  阿瑜这下子彻底冷静了下来。
  根本就不是一类人啊……
  “是……我这就带着宝儿走……”阿瑜牵着宝儿的手,垂着头往外走。
  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嗑瓜子儿的漆漆“呵呵”笑了两声。
  阿瑜头垂得更低,拉着宝儿脚步加快。宝儿年纪小,走不快。她就把宝儿抱起来,疾步往外走。
  沈不覆看着阿瑜抱着宝儿仓皇的背影,慢慢皱起眉。他吩咐:“拿些干粮和银票送给他们母子。”
  肖折釉抬头凉凉看了他一眼,她将仍旧哇哇大哭的不弃塞给沈不覆,转身往后厨走。
  沈不覆看着肖折釉钻进后厨,他收回目光,在不弃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皱眉轻斥:“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哭什么哭。”
  不弃睁大了眼睛望着沈不覆,他看见爹爹的脸色好难看,他吸了吸鼻子,生生把哭声憋回去。
  沈不覆将不弃交给绛葡儿,走进后厨。
  肖折釉正在淘米,准备晚上要熬的粥。
  沈不覆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动作许久,才说:“阿瑜和她丈夫刚成亲不久,她丈夫应征入伍。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阿瑜有了身孕。后来,他死在了战场上,再也没回来。”
  “关我什么……”肖折釉话说了一半生生顿住。
  她反应过来了。
  多熟悉的情节。前面的发展不就是前世她和霍玄吗?只是结局不同,阿瑜辛苦带着他们的孩子,而她的丈夫却没能活下来。
  肖折釉的动作慢下来。
  后厨一时之间变得安静了,灶台上有水,水落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沈不覆垂目望着肖折釉很久很久,肖折釉和盛令澜有着极为相似的眼睛,她们两个的面孔在沈不覆眼前慢慢重叠。
  沈不覆声音干涩地问:“你怀着女儿的那半年,我不在你身边,可有受过委屈?”
  “当然没有啊,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一堆下人伺候着,怎么可能受委屈!”肖折釉听出自己声音里的哭腔,才惊觉自己哭了。她猛地转身背对着沈不覆,不让他看见她哭的样子。


第109章 
  怀着女儿的时候; 受委屈了吗?应该是没有吧。那时霍府已靠沈不覆; 上头还是个吃斋念佛十天半个月见不到的婆婆,她又是公主的出身; 当真是没受什么委屈。
  只是那个时候霍府里的三奶奶也怀了身孕。盛令澜偶尔见到霍销陪着她散步,未尝没有羡慕。三奶奶又惯是个会炫耀爱攀比的; 总是在盛令澜耳边说霍销对她多好,亲自给她熬安胎的汤药; 跑了半个明定城给她买甜点,陪她回娘家,她害喜的时候他有多心疼。
  女人之间从来不缺乏各种各样的攀比。宫中时,盛令澜不肖于和别人攀比,因为她从来不会输。纵使她每次都能够三言两语让三奶奶灰头土脸的离开,可她其实还是输了。那段日子; 她夜里总是将手放在腹上,心里日夜盼着这个孩子快点出生; 等他出生了; 她就有了家人,再也不是一个人住在陌生的霍府。
  沈不覆望着肖折釉的背影,知道她哭了。她离他那么近,好像只要他往前走一步; 就能靠近她。可是沈不覆立在那里,挪不开步子。他眉头紧锁,沉寂的黑眸中是难以抑制的痛楚、愧疚和自责。
  肖折釉缓了缓,将眼底的泪憋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气; 说:“我出去看不弃了。”
  她经过沈不覆的时候,沈不覆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拉,将她拉到怀里,双臂环在她的背上,将她整个身子塞进怀里。
  肖折釉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
  “听说你摔了一跤才知道怀了身孕,大夫说你动了胎气,你吓白了脸。”
  “听说你怀着女儿四个月的时候特别想吃桑葚,可是那个时候过了季节,你没吃到。”
  “听说你有段时日特别想吃虾,可是大夫不许你多吃担心影响胎儿,你忍着一只也不吃,还发誓等孩子出生以后要好好吃个痛快。”
  “听说你在品匠斋里给咱们的女儿看中了一套平安锁,可是半路被别人买走了。你回去以后闷闷不乐,把养的芍药剪了。”
  “听说……你出事那天早上连饭都没吃……”
  肖折釉挣扎的动作停下来,她的思绪回到那段独自生活在霍府的时日。那段日子,不仅是她刚嫁为人妇怀了身孕,而且也是她父皇和母后去世不久。
  她半垂着眼睛,低低地说:“都是小事,我都不记得了……”
  她又说:“堂堂大将军,你哭什么啊!你这样,连漆漆都不怕你了!”
  沈不覆忽然松开手将肖折釉推开,转过身去。
  肖折釉目光复杂地望着沈不覆,她有些迷惑。她不懂到底是自己先前没看懂他,还是他变了,变得不像她心里喜欢的那个人了。
  “将军,”肖折釉站在沈不覆的身后,望着眼前他高大的身影,“和阿瑜母子比起来,如今还有更多可怜人。救了阿瑜母子,还有无数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失去父亲的孩子,失去儿子的母亲。不说别的地方,只是如今这个村子,每天都在死人!我们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过几日离了这儿,那些难民怎么办?战争一日不歇,妻离子散的事情一日不止!所谓的施粥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表面善事!”
  肖折釉转到沈不覆面前,逼视着他发红的眼睛:“而我们大盛的脊梁、让敌国威风丧胆的霍将军在干什么?爬窗户看儿子,围着一个女人转回忆过去!甚至想要自尽!国不国,家不家,你有什么资格去死?”
  “你以为我会感动吗?我只会看不起你!更何况感动有什么用?感情并不是感动,感动更不能心动!”肖折釉深吸了一口气,气势慢慢缓下来,“我不需要你对我好,你不应该在这里,你应该去你该去的地方将那些敌军赶走……”
  沈不覆的目光凝在肖折釉的脸上,将她的愤怒和失望全部看在眼中。过了许久,他才颓然地说:“大盛的脊梁?我从未想过做这个脊梁,就算有过,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自嘲地笑。
  须臾间,肖折釉心里苦涩一片。
  其实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这天下最没有资格指责沈不覆的人就是她。不,这天下谁都没有资格指责他。她忍了很久才说出这番话,她明白这话说出来会多伤沈不覆。可是看着沈不覆自嘲的样子,她心里钝捶般地难受。
  肖折釉向前走了一步,她动作缓慢地抬手拉住沈不覆的衣襟,慢慢往下拉,让沈不覆弯下腰来。她踮起脚尖,在沈不覆的嘴角轻轻吻了一下。
  沈不覆整个人僵在那里、陷在震惊里,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那你能不能为了这个女人再当一回脊梁,把盛世送给她?”肖折釉贴着他的唇角,低低地问。
  她离他那么近,香甜的气息吐出来,拂在他的嘴角脸侧。酥酥痒痒,像一种致命的毒药。
  “只要你要,我都给。”沈不覆凝望着肖折釉的眼睛。
  这般近地与沈不覆对视,肖折釉怔了一瞬,她松开攥着沈不覆衣襟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匆忙理了理鬓边的发,垂着眼睛说:“该让下人们过来准备晚上的粥了。”
  沈不覆一直盯着肖折釉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的转变。看着她由那个心中装着家国的盛令澜变成躲闪的肖折釉。这种须臾间的转变让沈不覆有些意外,意外过后,盛令澜和肖折釉两个人的身影好像更重合了些。
  半下午的时候,肖折釉又开始带着大家准备晚上要发的粥。不仅熬了粥,还蒸了包子、馒头。那些上午没领到东西的难民担心晚上再抢不到东西,根本就没走远,一直守在粮棚附近。闻到香味儿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排队了。
  肖折釉看着外面排起的队伍只好吩咐丫鬟们提前发东西。
  陶陶在漆漆身边在一起装包子,陶陶回头看了眼里面盛粥的肖折釉,说:“二姐,我觉得那对母子挺可怜的。其实收留下来也成……”
  漆漆狠狠给了他一个白眼,她指着前面排的队伍,说:“你看看这些人,哪个不可怜?你要不要都收留了啊?”
  陶陶愣了一下。
  漆漆在他脑门拍了一巴掌,批评:“真是个烂好人,烂好人就算了,还拿着别人的钱银当烂好人。这发粮食的钱是你吗?而且你是不是傻啊,那对母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今儿个求收留,明儿个指不定又要以报恩的名义暖床了!我呸!”
  陶陶不赞同地摇摇头,小声嘟囔:“我觉得没这么夸张吧……”
  他抱着一屉包子往外走,闷闷不乐地给难民发包子。他心里觉得二姐的想法很不好,不能那么恶意地去揣摩别人。
  可是他又觉得二姐说的话好像也有那么一丝道理?他有点想不通。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看见排队到他面前等着领东西的人居然是宝儿。
  陶陶愣了一下,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并没有看见阿瑜的身影。他急忙蹲下来,问:“宝儿,你怎么自己过来了,你娘亲呢?”
  宝儿眼巴巴瞅着桌子上的包子,说:“娘亲不来,让宝儿自己来!”
  陶陶皱起眉。
  宝儿怯生生地朝他伸出手,等着接包子。


第110章 
  “你娘亲为什么不来?”陶陶问。
  宝儿眨眨眼; 无辜地望着他。
  陶陶又换了个问法:“那你娘亲怎么跟你说的?”
  “让我来领吃的!”
  宝儿举起的手朝陶陶又递了递。
  陶陶拿了两个包子给他。
  “谢谢大哥哥!”宝儿转身就跑; 他没有跑远,而是跑到一个角落里坐在一条横木上; 抱着包子大口地啃。
  看得陶陶直皱眉,他喊了笔尖儿过来替他; 朝宝儿追过去。
  绿果儿看着陶陶在宝儿面前蹲下来说话,她犹豫了一会儿; 转身进了里屋把这事儿禀告给肖折釉。
  肖折釉回头朝外望去的时候,就看见陶陶领着宝儿往这边走。
  肖折釉叹了口气。
  “夫人,怎么办呀?”绿果儿问。
  “不用管,当没看见。让二姑娘也别管。”肖折釉低着头继续盛粥。
  陶陶很快发现两个姐姐都不理他了。眼瞅着天色很快就要黑下来了,阿瑜还没过来接宝儿。陶陶头疼地把宝儿抱起来,问:“你娘亲怎么还不来接你?”
  宝儿眨着眼睛不说话。
  “那你知道你娘亲在哪吗?我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宝儿茫然地摇头。
  陶陶去找漆漆询问该怎么办; 漆漆翻了个白眼扯着罗如诗出去看星星。他又硬着头皮去找肖折釉,绿果儿笑盈盈地禀告:“夫人已经回客栈歇着了。”
  下人们收拾东西陆续回客栈; 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 陶陶牵着宝儿站在粮棚前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想等沈不覆回来,问问他这个孩子该怎么办。沈不覆中午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此时沈不覆正在镇子上一个简陋的小酒馆的隔间里,与人浅酌。坐在他对面的人一袭白衣; 宽大的衣袖和衣襟处露出里面粉色的中衣。他举起酒盏饮了一口,似嫌弃这小地方的酒不够美味,狭长好看的桃花眼露出几分嫌恶的神色来。他将手中的酒盏放下,笑问:“这招不管用?”
  沈不覆端坐在他对面; 抬首睥了他一眼。
  “沈兄,她既哭了,那便是在意。”他一手扶着宽袖,一手斟酒,动作流畅优雅,“虽未见过嫂夫人,却大抵猜到了她的脾性。”
  “哦?”沈不覆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女人是需要征服的,只不过这天下女人想要的东西不同。有的女人想要情比金坚浓情蜜意,有的女人想要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显然嫂夫人要的不是这些。”
  沈不覆皱着眉,明明心里质疑,却偏偏忍不住认真地听。
  “沈兄,听我一句劝。冷着她,千万别围着她转。你以为对她的好就能感动她,却踩了她的大忌。嫂夫人应当是个骄傲的人,征服这样的女人,你得靠自身魅力,你得让她崇拜你。你要去做她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让她觉得你了不起、崇拜你。到时候,她会心甘情愿地服侍你、追随你。”
  沈不覆一晒:“陆贤弟既如此懂女人心,为何还未娶到陈姑娘?”
  陆钟瑾一怔,好看的桃花眼里浮现一股恼怒。
  “沈不覆,你这人太过分。好心帮你追媳妇儿,你偏戳人痛处!”陆钟瑾站起来拿起一旁的桃花剑,转身往外走。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晃晃手:“无趣,散了、散了……”
  隔间里只剩沈不覆一人,他独自坐了许久,他端起桌子上的酒喝了一口。这小地方的酒味道很差,酒劲儿却不小。
  沈不覆转着手里的酒盏,忽然想到他为了盛令澜吃素信佛十四年,重新再开始饮酒开荤竟是为了肖折釉。
  他苦笑,将酒盏放下,准备回去。
  陶陶还一直在粮棚前等着,他远远看见沈不覆回来顿时松了口气。
  “将军!”陶陶像看见大救星一样,抱起宝儿跑到沈不覆马前,“这孩子今天自己来领吃的,他娘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咱们明天就要离开村子了,这孩子怎么办啊?”
  沈不覆看了一眼宝儿,宝儿有点犯困,蔫蔫地偎在陶陶怀里。
  “把他放下,你先回去。”沈不覆道。
  陶陶不疑有他,以为把这事儿推给沈不覆就万事大吉。他急忙将怀里的宝儿放下,转身回客栈。他心里郁闷着呢,好像两个姐姐都生气了?
  “爹爹……”宝儿仰着头望着沈不覆。
  沈不覆勒住马缰,让马向后退了一步。他环顾四周,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小村子里一到晚上很安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爹!”宝儿又朝着沈不覆走了一步。
  沈不覆调转了马头,绕过宝儿扬长而去,独留宝儿一个人在原地。
  马蹄声逐渐听不见了,大约过了一刻钟,一道人影匆匆从角落里跑出来。
  “宝儿!”阿瑜蹲在宝儿面前,把儿子抱在怀里。
  “娘,爹爹不理我……”宝儿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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