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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妻缘-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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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折釉解释:“别看这只蛐蛐儿大,但是打不过那只小的。你别不信呐。你看看!你看看!”
他一只手拿着尖草在两只蛐蛐儿的头上戳,另一只手拍着地面。
“快呀!快呀!上!哎呀呀……现在季节不对,这两只蛐蛐儿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长得也小……”
“哎呀!你往后退什么呐!你长得多大啊,孬种!”袁松六又气又急,索性扔了手里的尖草,两手拍着地面。
他蹲了太久,腿有点麻。撅着屁股拍地的时候,一个身子不稳,整个人朝前栽去,脸先着地。不,着的不是地面,而是他眼前装着蛐蛐儿的竹筒。竹筒倒到一旁,两只蛐蛐儿刚从竹筒里逃出来,就被他的大脸砸了一下。两只蛐蛐儿被袁松六的大脸砸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地摇摇头,火速逃命。
“哎呦喂!我的蛐蛐儿啊!”袁松六跌坐在地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拍着地面大哭。
瞧着袁松六那张悲伤的脸,肖折釉实在是没忍住,笑弯着眼。免得失仪,她拿着帕子掩着唇,低着头。可是她的微颤的双肩还是出卖了她的笑。
一旁的绿果儿已经背过身去弯着腰笑了。
“你笑什么笑啊!你你你……你怎么能幸灾乐祸呢!”袁松六气冲冲地瞪着肖折釉。可是下一瞬,他自己反倒是乐哈哈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小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肖折釉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人,她勉强压住笑意,刚要起身离开。不经意间抬头,就看见沈不覆立在院门口,黑着张臭脸。
第113章
远远望着沈不覆的脸色; 肖折釉简直怀疑自己看错了。原本打算站起来的她一时之间怔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沈不覆大步朝她走过来。
袁松六背对着沈不覆; 不知沈不覆正朝这边走来。他还一直笑哈哈地盯着肖折釉笑; 一边笑一边夸奖:“这位姐姐可是不知道,我这辈子就没遇见像你这么好看的人儿; 家里姐妹也一个比一个凶; 像汉子似的,忒没趣!小姐姐咱们去捉蛐蛐儿吧?或是你想要什么东西?我去给你弄来?哦; 对了,我叫袁松六!家里排行老六,而且像松柏一样挺拔!”
袁松六像模像样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才发现肖折釉一直没有看他; 而是目光越过他; 看向他的身后。袁松六疑惑地转过头去; 就看见沈不覆站在他身后。袁松六愣了愣,立刻又摆出没心没肺的笑脸来; 蹲在那儿仰着头望向沈不覆,笑哈哈地说:“将军; 你怎么长这么高?吃什么长大的?站别人面前都能挡太阳了!”
肖折釉别开脸; 用帕子掩着唇才让自己没笑出声来。一旁的绿果儿已经身子抖啊抖的了,若不是沈不覆在这里; 她恐怕早就憋不住了。
袁松六还在喋喋不休:“沈将军,这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姐,美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来来来; 我给你介绍介绍!”
袁松六一拍大腿,转过身看向肖折釉,说:“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将军夫人。”沈不覆冷声开口。
“啊?”袁松六一脸懵怔地看看肖折釉,又看看沈不覆。
沈不覆朝前跨出一步,直接将肖折釉扛了起来,扛着她往屋子大步走去。他动作实在太快,快到肖折釉伏在他肩上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待肖折釉反应过来的时候,急忙拍着沈不覆的后背,怒道:“霍玄!你做什么!”
每次情急之事,她总是脱口而出沈不覆原先的名字。
绿果儿愣愣看着自己主子被沈不覆抗走,她茫然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蹲在一旁的袁松六也懵了,他一拍脑门,一脸懊恼地说:“我好不容易相中了一个漂亮小姐姐,怎么就这么快被沈将军给接了胡?早知道不给他介绍了!”
绿果儿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说:“这位公子,你刚刚没听见沈将军的话吗?”
“听见了啊!我又不是没长耳朵!”袁松六点头如捣蒜。
他又“咦”了一声,似问绿果儿,又似自言自语:“可是将军夫人在哪儿?”
绿果儿给了他一个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转身往厨房走去,再也不想理这个古怪的人。她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的袁松六大声“哎呦”了一声,恍然大悟地说:“原来这个漂亮小姐姐就是将军夫人啊!那我岂不是没戏了……”
他耷拉着头,万分沮丧。
袁兰五正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看见袁松六蹲在那儿,她的脸上立刻是一种浓浓的嫌弃神色。她看见了袁松六,袁松六也看见了她。袁松六立刻爬起来,一跳三蹦地朝袁兰五跑过去,他拉着袁兰五的袖子,兴奋地说:“五姐,我想娶媳妇儿了!你给我找一个吧!就像将军夫人那么好看的!”
袁兰五困倦顿消,她抽回自己的袖子,冲着袁松六扯着嘴角假笑了两声,转身回屋,在袁松六跟进来之前,“砰”的一声将房门踹上。
“五姐!五姐!五姐你咋这样啊!”袁松六将门拍得砰砰响。
另一边沈不覆扛着肖折釉进屋之后,也是一脚将门踹上。他将肖折釉放下来,肖折釉急忙理了理微乱的衣裳。整理完之后,她抬起头来,瞪着沈不覆,怒道:“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沈不覆顿了顿,才说:“有疾雨,怕你淋湿。”
肖折釉被他气笑了。她竟是不知道沈不覆最近的借口一个比一个蹩脚。
气笑过后,肖折釉缓步走向身后的藤椅,她舒舒服服地窝在藤椅里,望着沈不覆,笑问:“将军莫不是因为见到我和别的男人说笑心里不舒服了吧?”
沈不覆立在原地望着她,没说话。
肖折釉一手托腮,弯着眼睛,说:“刚刚那个人叫袁……袁松六?唔……应当是袁兰五的弟弟吧?相貌不错,性格也好,许是因为年轻吧,瞧着朝气蓬勃的……”
肖折釉话音刚落,沈不覆忽然出现在她面前。沈不覆毕竟是习武的,很多时候动作快到肖折釉根本反应不过来。等肖折釉反应过来时,沈不覆双手压在她身侧的藤椅扶手上,弯下腰来逼视着她。他靠她那么近,好像呼吸间能将他的气息拂到肖折釉的脸上。
肖折釉愣愣看着沈不覆的眼睛,惊讶地发现他的眼睛里一团火,好像正在压抑着火气。他在生气?至于吗?肖折釉不太懂。
“将军?”肖折釉的脑袋向后仰,想要将和沈不覆之间的距离拉大一点。
沈不覆忽然直起身子,转身往外走。沈不覆走路的时候习惯步子迈得很大,却速度放慢,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总是给肖折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然而此时他往外走的步伐匆匆,好像他的背影上都写满了怒火。
看着沈不覆很快消失在门外,肖折釉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实在是有些意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把一切藏在心中的沈不覆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动了怒。
甚至,肖折釉还有点迷茫,没猜到沈不覆究竟在生什么气。好像他把她扛回来蹩脚说着“有疾雨,怕你淋湿”的时候还是没发怒的?发怒是因为她说的话?她说的话哪里不对劲吗?
这一日,肖折釉悄悄打量沈不覆的神情。可是沈不覆的神情逐渐恢复成往昔的样子,又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好像早上的发火没存在过一般。
直到下午归弦从明定城带回来一封信给他,他看完信之后,又莫名其妙黑了脸。
“爹爹!爹爹!”不弃在肖折釉的怀里喊着找爹爹。
肖折釉看着怀里的不弃犹豫了一会儿,说:“听话,你爹现在黑着脸,你去了会吓哭的。”
不弃听不懂,还是不停地喊:“爹爹!爹爹!”
肖折釉没办法,只好对他说:“你等等,我去看看你爹消气了没有,若是消气了,再抱你去找他。”
肖折釉将不弃讲给绛葡儿,带着绿果儿去找沈不覆。
农家院落很简陋,每间屋子也不大,沈不覆书房的门开着,肖折釉站在门口往里一望,就能看见坐在长案后面的沈不覆。
脸色……还是不太好。
“夫人。”守在外面的归弦行了一礼。
肖折釉走过去,压低了声音,问:“你今日下午带给他的信里说了什么?”
归弦皱着眉,禀告:“很寻常的一封信,讲了些明定城的情况。这种信件每隔五六日就会送过来一封。内容真的很寻常啊……要说有什么不寻常的,就是这次的信里提了一句霍家三爷霍销做祖父了。夫人,您要不要进去问问情况?您知道的,将军这样黑着脸的次数实在不多。我这做属下的简直提心吊胆……”
肖折釉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她再望向书房里的沈不覆,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肖折釉对归弦说。
她提着裙子走进书房。
听见脚步声,低着头抄书的沈不覆心里一阵烦闷,不耐烦地说:“我不是说了不要……”
他话说了一半忽然顿住,只因他听出来这脚步声不是归弦。归弦不会这样走路,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是这般走路。他握着笔的手停顿了一瞬,又继续抄书。
肖折釉走到长案前,瞧砚中墨汁快空了,便滴了水,拉起长袖,为他磨起墨来。
沈不覆将笔放下,无奈地看着她,说:“又不是没下人,不需要你做这些。”
肖折釉手腕轻转,语色轻柔:“将军竟是不知红袖添香、琴瑟和鸣的风雅。”
沈不覆皱了下眉,他的确是从未想过这些。可是这两个词儿的意思他还是懂的,如今从肖折釉口中说出,他又岂不知她的意思。
沈不覆不得不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肖折釉。
肖折釉悄然轻叹了一声,她一边磨着墨一边轻声说:“将军正当壮年骁勇时。一点也不老。”
她轻轻转眸望向沈不覆,继续说:“不仅不老,而且多了几分愣头小子没有的沉稳睿智。”
十八岁的肖折釉再也不是十四五岁时初绽的模样,现在的她玲珑有致的身子里装着两世沉淀过后的魂儿,全身上下萦了一层被优雅包裹着的媚。
第114章
偏偏她自己浑然不知。
沈不覆叹了口气; 看着肖折釉,说:“折釉;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像在勾引我。”
肖折釉一怔; 脸上浅浅的那一层笑也跟着一并僵住。
——因他直白的言语怔住,也因为想起某些旧事而怔住。
她心头突了两下; 带着点恼意地丢下一句:“老不正经!”
明明是想来开解他; 哪想到他竟如此。懒得理他,随他自己生闷气好了!
肖折釉转身往外走。
“折釉。”沈不覆喊住她。他默了一瞬; 才说:“我的确年岁大了。”
肖折釉刚要迈出门槛的步子就没能迈出去。
她将手搭在门上精致的镂空花棱上,也没有转过身。她在原地背对着沈不覆立了片刻,脑海中却想了很多。
她总是冷静的,比如此时的她就可以轻易跳出盛令澜的角色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将盛令澜和霍玄之间的事情细细理清。
“其实阿澜并不值得将军如此。真的;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为将军付出过; 她没有喜欢过将军,也不知道将军为她做的这些。将军这些年……又是何必呢。倘若放下; 说不定如今已是儿女成群,逍遥自在了。”
肖折釉轻声叹息了一声。她心里隐隐觉得沈不覆有些可怜。这种感情让她心里不是太舒服。
沈不覆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他将手拢于袖中; 眯着眼睛望向远处西沉的落日; 说:“那时候你还小,不记得了。”
“什么?”肖折釉回过头来看向他; 不解他为何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
沈不覆沉默了一会儿,似犹豫了一阵,才继续说下去:“其实你知道我幼时生存的环境。被别人欺凌算不得什么; 可是那种被生父喊'野种',又时常被生父打骂蓄意杀害的日子的确能摧毁一个孩童的心智。”
肖折釉皱眉,关于沈不覆家中的事情她当然是知道的,此时却忽然发现自己之前并没有深究过。
“大盛的脊梁?救国救民的大英雄?”沈不覆摇头,嘲讽地笑了一下,“怎么可能?”
“幼时,我做了许多残忍的坏事。伤人伤己。后来七岁时被那个男人带去雪山。他难得对我露笑脸,还说要和我做游戏。然后将我埋在雪中,只露出头。那个时候,我看着他虚伪的笑脸知道他是想我要我死。不过当时也觉得无所谓。生与死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就随他了。”
肖折釉听得很认真,等沈不覆停下来的时候,她急忙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啊……”沈不覆嘴角的笑便带了几分暖意,“后来在雪山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小姑娘,她跪在我身边,用冻得发红的手挖积雪。一边挖一边对我讲大道理。”
沈不覆慢慢转头,望向肖折釉的眼睛,他的目光在肖折釉的眼睛上凝了凝,继续说:“她正在换牙,吐字不清,而且冻得直哆嗦,所以说出来的话很难辨认,我只好特别认真地去听。那是我头一次那么认真听别人讲大道理。”
肖折釉觉得有趣,笑着问:“她说了什么?”
沈不覆望着肖折釉的目光里染上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她说人既然活下来了就要好好地活,如果有很多挫折和迫害挡在面前,更要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让敌人俯首称臣。”
肖折釉点点头,说:“她说的很有道理啊!”
沈不覆望着肖折釉干净的眼睛,心中忽的一种钝痛袭来。
她不记得了,原来她都不记得了。
肖折釉觉察到沈不覆眼中情绪有些不太对,她慢慢蹙起眉。
沉默许久,沈不覆又继续说:“她还说——小哥哥,我叫阿澜,波澜壮阔的澜。”
肖折釉眉心越皱越紧。
沈不覆慢慢抬手,想要去触摸肖折釉的脸颊,却又在指尖碰到她雪白的腮时停下。
“那一年吐字不清的她连自己名字的音都咬不准。'澜'像极了'楠',若不是她知道自己口齿不清加个解释,恐怕我连她的名字也记错。再后来……她生了重病,我在宫外担心而又不得见,便去寺中祈福,为避讳,干脆刻了'阿楠'。”
肖折釉慢慢睁大了眼睛,她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惊愕地望着沈不覆。
她知道阿楠就是她,她也猜到沈不覆大概是出于某种避讳才用了〃阿楠〃这个名字。至于他为什么喊她〃阿楠〃,至于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她从未问过。因为她一直觉得这根本不重要,没必要去刨根问底。前世身为盛令澜时,她太过耀目,明定城里的青年才俊向她示好的人太多,过个生辰,就能收到无数世家公子精心准备的礼物,那些公子还要攀比一番,比谁送的东西好。哪怕那些东西直接扔进了库房。甚至也不止一次发生过公子哥儿为了在她面前表现敌对起来。
是以,沈不覆喜欢她的原因她根本不在意。她听过太多乱七八糟的理由了……
可是如今沈不覆却说出这样一段过往来。那一段往事何尝不是盛令澜心里姐妹反目的一道疤。
沈不覆立在那里静静望着肖折釉,他也不催,只这样慢慢等着她,等她想起关于他的一星半点痕迹来。
肖折釉努力想了很久,有些懊恼地摇摇头,沮丧地说:“时间太久了……我、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小哥哥一直照顾我,牵着我背着我带我离开雪山。我不记得是怎么和他相遇的,也不记得他名字……”
沈不覆忽的释然:“才五岁而已,哪里记得清。不过……还记得这个人就好。就好。”
肖折釉望着沈不覆的眼睛,努力从他眼中看透他的心思。
最终长叹了一声。她摇头,迷茫又愁闷:“将军如此,倒是让我觉得亏欠你太多。”
“没有。”沈不覆立刻否认,“其实那一日你的质问让我想了很久。”
肖折釉抬起头来望向他,莫名对他接下来的话有些期待。
“为什么喜欢你?”沈不覆摇头,“不知道。”
肖折釉轻轻笑起来,语气变轻变软:“将军从通录城想到望泽古,居然还没有想到吗?”
沈不覆也跟着笑意渐深:“是想了几个月,但最后也没想通然而并不重要。因为你,才有今日的我。得到你,毕生所愿。”
肖折釉眼中浮现一抹尴尬。
“可是……将军已经得到过了……而且……我也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了,现在的我生死不过将军一念之间罢了……”
肖折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种不是滋味大抵也是因为从盛令澜到肖折釉的身份转变带来的落差。虽然她装着盛令澜的记忆,可是肖折釉毕竟不是盛令澜,不是那个公主了……
沈不覆“嗯”了一声,缓缓说道:“折釉,不管你是不是阿澜都不重要了。现在的沈不覆想得到你,正如多年前的霍玄想得到盛令澜。”
沈不覆朝着肖折釉走去,步步靠近。肖折釉不由自主向后退去,后背贴在门上。沈不覆在肖折釉身前停下来,近得几乎要贴在肖折釉的身上。
沈不覆弯下腰,盯着肖折釉的眼睛:“别再问我乱七八糟的理由了,没理由!”
第115章
“姐; 你怎么是逃出来的?”漆漆伸长了脖子朝肖折釉身后的房门望去。
“你胡说些什么呢,怎能用‘逃’这个词。”肖折釉缓了缓; 放轻了步子。
漆漆瞪大了眼睛; 一本正经地说:“真的很像后面有条狼在追你啊!你完全就是落荒而逃嘛!”
肖折釉轻轻咬了一下舌尖,她瞪了漆漆一眼; 胡乱搪塞:“别整天胡说八道!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陪我去厨房给老夫人帮忙。”
漆漆“哦”了一声,不太情愿地跟在肖折釉身后往厨房去。还频频打量肖折釉; 她忍不住回头看向房门,恰巧沈不覆推门出来,漆漆一愣,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又顷刻间胡思乱想了好些东西。
沈不覆负手立在檐下; 望向肖折釉的背影。漆漆一直看着他; 他便睥了她一眼。漆漆立刻转过头,跟上肖折釉。她凑近肖折釉; 压低了声音,说:“原来不是狼; 是姐夫……”
肖折釉脚步一滞; 紧接着更快地往前走。
用过晚饭,沈禾仪带着不弃到小院西南角的小林子里闲走。不弃如今正是刚学走路的时候; 一双小腿儿一时也不想闲着,总是愿意多走动。沈禾仪便牵着他沿着小林子旁的青砖路来来回回地慢慢走。
肖折釉一直站在小林子尽头,她望着不弃蹒跚的背影; 嘴角不由自主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这种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的过程让她觉得十分美好。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不弃就走不动了。沈禾仪也有些累了,她拉着不弃朝着肖折釉走。
肖折釉笑着急忙迎上去。
“娘!娘亲!抱、抱抱!”还没走近呢,不弃就朝着肖折釉伸出一双小胳膊讨抱。
“抱你,抱你。”肖折釉笑着把不弃抱到怀里,欢喜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问他:“不弃是不是累着了?”
不弃连连点头,用手指着自己的小短腿儿,嘴里又呜呜说着些什么。见肖折釉没有听懂,他急了,小眉头皱在一起,哼哼唧唧好一会儿,最后使劲儿吐出一个“累”字。
肖折釉笑着去捏他的腿,说:“好好好,咱们不弃走得累了,娘亲给你揉一揉,揉一揉就不疼了,咱们这就回去歇着。”
不弃这才“咯咯”笑出来,他搂着肖折釉的脖子,在她脸上使劲儿亲了一口,而且还在肖折釉白软的脸颊上留了一小汪水渍。
肖折釉又是嫌弃又是宠溺地望着他,无奈地接过绛葡儿递来的帕子擦脸上的口水。
“你对这个孩子就像亲生的一样,谁都看不出来他会是你捡来的。”沈禾仪一边和肖折釉往回走,一边说。
肖折釉看了一眼怀里的不弃,说:“哪有什么捡来不捡来的?他就是我的孩子。”
沈禾仪沉默片刻,最终无声点了点头。
在回屋的路上,肖折釉和沈禾仪两个人几乎没有再说什么话,一直是肖折釉在逗着怀里的不弃,而沈禾仪含笑望着他们母子。
肖折釉抱着不弃,一直将沈禾仪送到她的房前。沈不覆居然在那里。
“母亲。”沈不覆微微颔首,恭敬喊了一声。然后他就将目光移向肖折釉母子。
“爹爹!”不弃在肖折釉怀里抓着肖折釉衣襟儿上流苏玩个不停,他在看见沈不覆的时候,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流苏,小身子朝着沈不覆歪过去。
肖折釉担心他摔下去,急忙抱得更紧了些。
沈不覆上前一步,将不弃从肖折釉接过来,掂了掂,感觉怀里的小家伙又重了点。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沈禾仪问。
“闲来无事便过来看看母亲。知道母亲不在,刚要离开。”
沈禾仪点点头,说:“我有些乏了,想歇着了,你们都回去吧。”
“是。”
沈禾仪往前走了一步,忽然又停下,她转过身,看向肖折釉,犹豫了一下,才问:“你现在还是我儿媳吗?”
肖折釉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沈禾仪会问她这个问题,她站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沈禾仪不催,只是这样望着肖折釉等回复。而沈不覆显然也没有替肖折釉解围的意思。
肖折釉扫了沈不覆一眼,有些责备他不站出来给她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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