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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妻缘-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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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贵,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干嘛要学这活儿?要不是因为穷的吃不饱穿不暖,俺也不能学这个营生呐!这满手沾血,常常见死人的……”


第142章 
  绿果儿正心疼肖折釉; 心里急得慌,听了吴婆子啰啰嗦嗦讲了一大堆; 她没好气地说:“我们夫人做什么事儿还要告诉你理由?”
  “是是是……是婆子我多嘴了!”吴婆子仍旧是满脸堆笑。绿果儿来找她的时候可是给了她好大一笔钱银!
  她又笑呵呵地说:“夫人,今儿还有一家要生了。我正要赶过去呢,您要不要跟着一道去?”
  肖折釉的目光落在吴婆子染满鲜血的手上,她闭了下眼睛; 点了下头。
  这一家的产妇才十五岁; 年纪小,又是头胎。虽胎位还算正常,却也凶险。小姑娘脸上湿漉漉的; 又是汗水,又是眼泪。
  这次肖折釉没站在院子里; 而是进了屋。她也没靠近床; 只站在角落,捏着帕子望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小姑娘。
  虽说都是鲜血味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肖折釉就是能分辨出生产时的血腥味儿; 这种味道铺天盖地的冲进她鼻子里。让她觉得脑子里好像一块跟着充了血; 又嗡嗡地响。
  还没到中午的时候; 肖折釉就跟着吴婆子来了; 一直到傍晚; 孩子才生下来。满头大汗的小姑娘看了一眼孩子; 就沉沉昏睡过去。她身子倒是没事儿,就是太疲惫了。
  肖折釉收回目光,迈着已经僵硬的腿往外走。无声回袁府。
  绿果儿跟上去; 高兴地说:“夫人,奴婢觉得您比上午的时候好多了,说不定啊,这个方子真的有用哩!”
  绿果儿话音刚落,肖折釉却忽然身子一歪,跪了下去。
  “夫人!”绿果儿大惊,急忙去扶肖折釉。
  肖折釉跪在地上,双手摁在胸口,大口喘着气。她知道自己可能会吐,所以早上出来的时候根本没吃东西,这一整天什么都没吃,只喝了点水。
  她又开始呕吐,腹中本来就是空的,吐出来的也只是酸水罢了。
  “血!怎么会有血的!”绿果儿吓白了脸。
  肖折釉拉住绿果儿的手腕,哑着嗓子,无力地说:“没事,我自己把嘴咬破了而已。”
  她拿帕子抹去嘴角的血迹,使劲儿攥着绿果儿的手腕费力站起来。她望着远处西山即将沉下去的落日,缓了缓胸腹间的绞痛,说:“回去吧。”
  声音已经恢复了寻常。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她白日总是要忙着陶陶和罗如诗大婚的事宜。长姐如母,他们都是没了父母的人,只能是她去安排一切。本来漆漆还会帮忙,可没几日漆漆就染了风寒,躲在屋里不肯出来了。不过肖折釉原本也没打算让漆漆帮什么忙。事儿,都是她在忙。
  每次吴婆子要去接生,肖折釉都会放下手里的事情,匆匆赶过去。
  她每一次都是硬着头皮去,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
  肖折釉又一次从吴婆子那儿回来,她在浴桶里泡了快一个半时辰,泡到身上的皮肤开始发白浮肿,身上的不适才缓过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握住木梳梳理尚有些湿的长发,从铜镜里看见屏风后探头探脑的小家伙。
  “躲在外面做什么?”肖折釉问。
  不弃咧着嘴笑,他小跑到肖折釉身边,将脑袋搭在肖折釉的膝上,一双小胳膊使劲儿抱着肖折釉的腿,仰着脸望她,问:“娘亲是不是还在生不弃的气?是不是不喜欢不弃了?”
  肖折釉将手里的木梳放下,将他拎到腿上,戳了戳的小鼻尖,温柔地说:“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可是娘亲都不陪我玩了。”不弃的眉头揪在一起,“我总是找不到娘亲……”
  肖折釉怔住,她不得不反思这段日子是不是太忽略不弃了。她伸出手一点点抚平不弃皱巴巴的小眉头,温声细语地说:“没有呢。小舅舅要成亲了,娘亲有好些事情要忙。等忙完这几日,娘亲就有更多时间陪着你了。”
  不弃歪着小脑袋盯着肖折釉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伸出小小的手去摸肖折釉的脸颊,他特别认真地说:“娘亲,你怎么瘦了?”
  肖折釉偏过头望向铜镜中的自己,瘦了吗?
  不弃的小身子又往前蹭了蹭,抱着肖折釉的腰,将小脑袋贴在肖折釉的胸口,沮丧地问:“娘亲是不是累了?”
  肖折釉急忙说:“没有,娘亲不累。不弃想玩什么?我们去下五子棋好不好?”
  “好!”不弃听到肖折釉这么说高兴地不得了,前一刻还灰灰的眸子一下子有了神采,犹如天上的星星一样亮晶晶的。
  可是他又很快沮丧地耷拉着头,说:“还是算了,娘亲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去找小矮子玩……”
  “小矮子?”
  “娘亲,你怎么连小矮子是谁都不知道。是一直和我玩的钱真多呀!”不弃的眉头又揪了起来。
  肖折釉心里顿时又涌上千丝万缕的愧疚。这段时日,她对不弃的关心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不弃没等肖折釉说话,自己先眉开眼笑。他拉着肖折釉的手,开心地说:“娘亲还不知道吧?钱真多的爹给他改名啦!他现在叫钱永记,他那个只会哭的小妹妹叫钱永忆!”
  肖折釉脑海中浮现钱夫人难产去世时的场景,顿时有些怅然。
  不弃从肖折釉的腿上跳下去,说:“娘亲,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小矮子玩啦!明天你脸色好了,再陪我下五子棋好不好?”
  “好,咱们来拉钩。”肖折釉弯着腰,和不弃短短的手指头勾在一起。
  不弃开开心心地跑了出去。
  肖折釉的确有些累。她每次从吴婆子那里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在热水里泡很久来缓乏,之后就要补觉。她转身上了床榻,盖上被子,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在肖折釉睡着之后没多久,不弃又在门外探头探脑。原来他一直都没有走远。他踮着脚尖溜进屋,趴在床边,眨巴着大眼睛看了肖折釉好一会儿,在确定娘亲真的睡着了以后,他在肖折釉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
  “娘亲,就算我不是你亲生的,就算以后有了弟弟妹妹,你疼自己的孩子不喜欢我了……我以后也会一直对你好,不准别人欺负你……”
  不弃在床边望着肖折釉好一会儿,才重新踮着脚尖一步一步退出去。一出了屋,他就撒开了腿,闷头往军营跑去。
  他一股脑跑到军营里,然后像一阵小旋风一样跑去议事的大帐。
  这几日,正是军中敲定最后作战计划的时候,沈不覆和军中几位副将都很忙。沈不覆正在和桂以介商讨着什么,还是林疾风最先发现在大帐外的不弃。
  “沈肖,躲在那里做什么。”林疾风出声。
  自从沈不覆将不弃交给林疾风,林疾风已然成了教导不弃的严师。
  不弃小心翼翼地挪进来。
  沈不覆皱眉。
  不弃吐了下舌头。
  沈不覆朝他招了下手。
  不弃又立刻高兴起来,朝着沈不覆跑过去。他跑到沈不覆身边,拽着桌子爬上沈不覆腿,在沈不覆的腿上端端正正坐好。
  沈不覆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和桂以介说下去。
  大帐中的人也都忽略了不弃的存在,除了林疾风冷冷瞥了他一眼。说来奇怪,不弃向来是个不安分的性子,根本坐不住。但是每次坐在沈不覆腿上听爹爹和其他人商量军中事宜的时候,他却能安静下来,而且听大人讲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特别认真。
  不过不弃毕竟年纪太小了,开始的时候能很专注地听,等天色黑下来,他就耷拉着小脑袋开始犯困了。
  沈不覆也没看他,随手一捞,就把他换了个姿势,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睡。小家伙睡得熟,大帐里这些人都是武将,说起话来没一个嗓门是低的,却都没能把酣睡的他吵醒。
  最后众人散去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
  沈不覆拿起一旁的一条薄毯裹着不弃,将他的头包起来,才抱着他往家走。外面的凉风一吹,虽然被包得严严实实,不弃还是醒了。
  “爹爹。”
  “嗯。”
  不弃伸出手将包在他头上的薄毯子扯下来,将小脑袋歪着搭在沈不覆的肩上。他有些迷迷糊糊地说:“爹爹,你不要欺负娘亲。”
  沈不覆用宽大的手掌遮着他的脸,替他挡风,问:“为什么觉得我欺负你娘。”
  “因为娘亲很不开心。”
  沈不覆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问:“是吗?”
  不弃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自从来了这儿,娘亲没有以前爱笑了……”
  不弃打了个哈欠,靠在沈不覆的肩头,又慢慢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沈不覆的眉峰皱起。
  这段日子因为战事在即,每日天还没亮他就会出府,等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和肖折釉的接触甚少。而与她接触的时候,她总是浅笑嫣然温柔体贴的。
  他居然觉得她很好。
  原来这么小的孩子都发现了的事,他竟是不知道?
  回去以后,沈不覆将熟睡的不弃交给绛葡儿。待他梳洗后回屋时,已经过了子时了。他悄声褪履,躺在床外侧。
  他刚上床,肖折釉就醒了过来。肖折釉转过身来,带着点困意地去抱他,柔声呢喃:“回来啦……”
  沈不覆没说话,他带着薄茧与错综疤痕的掌心摸上肖折釉的脸,然后顺着她的锁骨摸下去。胸口、臂膀、腰腹、大腿、小腿,最后将她的脚握在掌心。
  肖折釉被他弄得清醒过来,茫然地望着他,问:“怎么了?”
  沈不覆缓缓闭上眼睛,将隐忍的情绪压下眼底。
  曾经掌下琼脂白玉雪色的柔软,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变成这样一副皮包骨头,瘦骨嶙峋。


第143章 
  沈不覆将寝屋中所有烛台点燃; 漆黑的屋子逐渐明亮起来。光亮照清了肖折釉不仅消瘦还过分暗沉的脸色。沈不覆缓步走过来; 抬起她的下巴; 粗粝的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肖折釉仰着头望着沈不覆; 平静地任由他打量。
  沈不覆眸中似有惊涛骇浪; 拍激绝崖又猛地收住,逐渐恢复冷邃的沉寂。他收了手; 一言不发,大步朝外走去。
  沈不覆把府里的厨子和在厨房做活的下人喊醒,询问了肖折釉这两个多月里的膳食。他重新回到寝屋时,肖折釉已经下了床。
  肖折釉赤着脚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出神。
  沈不覆走到她身后; 从镜中望着她。
  肖折釉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调节气氛,浅笑着问:“我还没老呢; 瘦了点憔悴了点,就嫌弃啦?”
  沈不覆眉宇沉沉; 没接她的话,困惑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肖折釉每一次去吴婆子那里都会吐; 她便故意在去之前不吃东西。吴婆子那边又有几次是突然来请她; 她便逐渐不再吃早饭,绷紧了弦儿; 时刻准备着。再后来她变得越来越没胃口; 时常一整日只吃几口粥,甚至滴水不进。加上心中郁结,便不知不觉成了让肖折釉自己都震惊的样子。
  肖折釉转过身来; 她拉住沈不覆的衣襟,让他弯下腰,问:“看,我眼里有什么?”
  沈不覆凝视她的眼睛,说:“我。”
  “还有呢?”肖折釉又问。
  沈不覆答不上来。
  肖折釉认真望着沈不覆的眼睛,望着沈不覆眼中唇畔带着嫣然笑意的自己,轻声而缓慢地说:“还有对你千回百转延绵层叠化不开拢不尽的情。”
  情呵,最是千煎百熬。
  肖折釉松了手,忽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哼笑了声,偏着头深深望着沈不覆,略扬着下巴,带着点小骄傲地说:“沈不覆,你就不能抱抱我吗?”
  沈不覆眸色俞沉,他抱住肖折釉,环在肖折釉背上的手掌逐渐收拢。
  肖折釉纤细的手臂攀上沈不覆的脖子,将下巴抵在他的肩,歪着头靠着他,合着眼,轻声说:“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性子不太好,过分固执,又自以为是。不愿意认输,特要脸面,又有着莫名其妙甚至可笑的坚持。成不了伏小做低一味寻求庇护没主意的娇娘子。”
  肖折釉的心很静,宁静到让她自己都意外。
  “你若问我我不会骗你,可是我不想说,暂时还不想说。想着尽全力自己去解决,我能的……所以,你不要问我好不好?”
  她用鼻尖蹭了蹭沈不覆的脸侧,难得跟他撒娇:“求求你了……先不问我好不好?”
  沈不覆心中憾动,已隐约猜到她的憔悴似与他有关。
  他宽大的手掌将肖折釉更紧的抱在怀中,艰难地说:“好,我不问。但是你不可以逞强。”
  肖折釉在沈不覆怀里点头,声音有一点闷,“嗯,如果我自己真的解决不了不会硬撑的,一定会找你帮忙。”
  沈不覆松开她一些,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可以不问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肖折釉垂着眼睛,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望着他说:“不覆,你相信吗,我如今比任何时候都好。因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曾不懂这场重生的意义,日子过得索然无味,人是活的,魂却是飘的。后来才知道原是为了你。尊荣亦或是生死,不敌你眼底滑过的一抹流光异彩。”
  若能换你此生无憾,什么都值得。
  “你在……说情话。”沈不覆震惊过后,眼眶中湿意渐洇,他声音沉沉而又带着一丝略浓的哽咽。
  “嗯,那你喜不喜欢听呢?”肖折釉点头,明明已是泪流满面,偏又笑靥绽绽。
  “喜欢。”沈不覆点头,有泪跟着落下。
  他与肖折釉都是寡言的人,心意常匿心中。虽彼此知其心意,如今亲耳听她说出,好像多年的钟情与痴恋从暗处扯到阳光下,并被赋予了千百倍的回馈。
  门外有脚步声,下人在外面心惊胆战地回禀:“将军,煮、煮好了。”
  沈不覆收起情绪,转身去开门,接过下人的食盒,没让他进来。
  肉粥。
  肖折釉一下子就闻出来了,她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她已经很久没沾荤腥了。
  沈不覆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收入眼中,他直接拖了张藤椅坐在肖折釉对面,然后捧起粥碗,一口一口吃着肉粥。
  肖折釉有些讶然地望着他。
  沈不覆也不说话,沉默地吃着。他默默地吃,肖折釉便默默地看着他。肖折釉慢慢发现若是喜欢一个人,他连吃东西的样子都好看,他吃的东西好像也跟着成了好吃得不得了的东西。许久之后,肖折釉无奈地笑了。
  沈不覆这才开口:“快被我吃光了,真不要?”
  肖折釉哭笑不得。
  沈不覆微微欠身,将她拉过来,抱在腿上。
  肖折釉看着递到唇边的汤匙有些抵触,她刚想张嘴,沈不覆收回汤匙自己吃了。
  肖折釉不得不说:“我好像……有点想吃。”
  肖折釉想要伸手去从沈不覆手里拿汤匙,沈不覆避开,坚持一口一口喂她吃。直到将碗里剩下的肉粥都喂肖折釉吃下,沈不覆才说:“从明日起,晚上我回来陪你吃饭。”
  沈不覆如今正忙,若是晚上回来陪肖折釉吃饭,再折回军营,恐是要耽误他的事情,肖折釉不舍得他奔波,想要拒绝。可是肖折釉望着沈不覆的眉宇,就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她是固执的人,沈不覆何尝不是。他既决定了,她若拒绝恐他也不会答应。
  既然如此,肖折釉浅笑着应了一声:“好。”
  “后日就是文陶和罗姑娘的大婚,还缺什么,或是没办妥的吗?”沈不覆问。
  “都安排好了的,如今情景不比以前,尽全力就好。陶陶和如诗也都是随和的性子,不会挑的……”肖折釉将沈不覆将头靠着沈不覆。
  沈不覆沉默了一会儿,说:“说起来,我欠你一场婚宴。”
  肖折釉慢慢合上眼,轻笑着说:“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咱们早和离了,我这个沈夫人名不正言不顺的。”
  沈不覆也跟着笑了一声,他望着怀里的肖折釉,说:“待事了,回到明定城,补给你。”
  肖折釉笑着“嗯”了一声,靠着沈不覆合上眼。她有些困了,声音里绻了一层倦意:“可不许再像上次那么草率简单,我要最好的……”
  “好。”沈不覆许诺。
  沈不覆专注地凝望着她,待到她呼吸绵长睡着了,他才抱着她起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榻上。再过一个时辰,他就要出府,他犹豫片刻,仍旧躺上床榻,将肖折釉消瘦的身子抱在怀里。
  罢了,今日多陪她一会儿。
  如今光景虽然不比从前,可因为沈不覆的关系,陶陶和罗如诗的婚事还是办得像模像样的。肖折釉提前几日都没有去吴婆子那儿,也是为了在陶陶和罗如诗大婚的时候精神一些。
  两个都是没父母的人,这三拜中的二拜高堂,拜的正是沈不覆和肖折釉。
  陶陶是她弟弟,又不止是她弟弟,她一手将他带大,如今他又要成亲了。肖折釉坐在上首,望着陶陶一身吉服,倍感欣慰。
  这两日,沈不覆盯肖折釉盯得紧。肖折釉虽然仍旧胃口不好,却也开始慢慢吃东西。而今日陶陶和罗如诗的婚宴上,她因为心里欢喜,胃口又好了些,竟是主动吃了颗不小的肉丸。
  沈不覆怕她身子弱扛不住突然的油腻,盛了半碗素汤递给她。
  肖折釉看了他一眼,沉默地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了。
  肖折釉趁席间其他人不注意,偏过头望着沈不覆,用口型对他说:“想吃虾。”
  沈不覆摇头,夹了块豆腐给她。
  肖折釉蹙眉。
  豆腐的味道和虾的味道也差了太多吧?
  沈不覆放在桌子上的手,食指轻轻叩了两下,似乎陷入挣扎。片刻过后,他拿起一只虾开始剥,剥了壳儿,又将粉嘟嘟的虾掰开,在肖折釉的碗里放了半只。
  她如今脾胃受了损,哪能沾海鲜。
  沈不覆看向肖折釉,目光坚定,只许她吃半只。
  低着头的漆漆,眼珠子向上翻,转来转去,将沈不覆和肖折釉之间简短的互动尽收眼底。当看见肖折釉带着嗔意地瞪了沈不覆一眼,漆漆猛地咳嗦起来,竟是被汤呛着了。
  “怎么了这是?”肖折釉立刻转过身拍了拍漆漆的后背,又给她倒了杯水。
  几个丫鬟端着菜推门进来,外面的风也一并跟着卷进来,将漆漆气胸的襦裙向后吹去。漆漆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慌忙地去拉裙子。
  肖折釉望着她的裙子,愣住了。


第144章 
  漆漆几乎是落荒而逃。她一口气跑回屋; 还没来得及关门; 肖折釉已经追了进来。这倒成了这姐妹俩这么多年来; 肖折釉第一次追上漆漆。
  漆漆连连向后退; 最后踩在窗边的美人榻。
  “你、你、你……你别过来!这么个大喜日子; 你去吃喜宴去!你不管婚宴了!”漆漆瞪大了眼睛,色厉内荏地指着肖折釉。
  肖折釉深吸一口气; 缓步朝美人榻走去。
  见此,漆漆立刻爬上美人榻旁边的桌子,后背抵着墙,警惕地瞪着肖折釉。
  肖折釉怒道:“你想穿墙吗?下来!”
  漆漆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踩着美人榻; 从桌子上下去。看得肖折釉胆战心惊,急忙伸手去扶她。
  “几个月了?”肖折釉问。
  “四个月?五个月?四五个月吧……不知道!”漆漆胡乱说。
  “谁的?”肖折釉又问。
  漆漆目光闪烁; 随口敷衍:“就、就随便睡了个长得俊俏的侍卫,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儿!”
  肖折釉深吸一口气; 朝追过来站在外门的绿果儿喊:“来人!把我的藤条拿来!”
  “姐,我又不是三岁的不弃; 你不能打我呀!”漆漆急了; 她又起来,还想往外跑。
  肖折釉抓住她的手腕; 将她摁到美人榻上坐下。肖折釉又回头看向仍愁眉站在门外的绿果儿; 说:“关门!守着!”
  “是是是……”绿果儿急忙将房门关上,自己守在外面。
  肖折釉压了压情绪,深深看了漆漆好一会儿; 然后去解她系在胸口的束带。两层襦裙落下来,露出她缠着几层白绸的肚子。
  漆漆双手交叠不太自然地在腹部遮挡,她垂着眼睛,眼中略显黯然,没了先前的无所畏惧。
  肖折釉被她气笑了,说:“你当女扮男装裹胸呢?”
  漆漆没说话,抓着落在腰际的裙子往上拉,去遮掩鼓起的孕肚。
  肖折釉拿开她的手,轻叹了一声,去解开她缠了几层的白绸布。白绸之下,她的肌肤勒得有些发红。
  肖折釉怕她冷,又将裙子给她穿上,没好气地系上束带。她的力气有点重,勒得漆漆胸口有点疼,漆漆闷不做声地揉了揉胸口。
  “前些日子称病不吃去吃饭是为了瞒这个?如果不是今天陶陶大婚必须出去,你是不是要一直瞒下去?最后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请过大夫诊脉没有?喝过安胎药没有?注意过饮食没有?”肖折釉连连追问,越问越生气。
  “没有,都没有。”漆漆低着头。
  肖折釉想要指责她,可是看着她垂着头蔫蔫的样子,又舍不得说她。
  肖折釉起身走出去,吩咐绿果儿立刻请个擅生育的郎中回来。她重新走到漆漆面前时,心里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肖折釉最生气的就是漆漆这么大的事儿居然瞒着她,瞒着她不说,自己又没能照顾好自己。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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