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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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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不下去了。”
  梅香和永宁公主都诧异的看向沈母。不过一句话的功夫,沈母就能变脸变得毫无预兆!
  这幅见风使舵的小人嘴脸,便是见过了各种人的永宁公主,一瞬间也感到了恼怒厌恶。她差点就想让梅香把这个刻薄尖酸的妇人扔到门外去。但下一刻,永宁公主忍住了,这是沈玉容的母亲,而沈玉容是最为孝顺的。她不能和沈母吵架,至少不能和她一般见识。
  “沈夫人,”永宁公主高声道:“我说过了,这只是暂时的!”
  像是被永宁公主的声音吓了一跳,沈夫人一时间住了嘴,然而她看永宁公主的目光,却再无之前的热络了。像是在看一个嘴硬的无赖,故作慈悲的不揭穿,却满是看笑话的恶意。
  正在这时,身后有声音传来:“母亲。”
  是沈玉容来了。
  看见沈玉容,永宁公主喜出望外,她叫了一声:“沈郎。”无限委屈心酸的模样。
  沈玉容看着沈母道:“母亲,我和公主有话要说,先走了。”
  “哎,”沈母拉住他,她有心想要提点儿子几句,就是这个女人把他连累至此,但又顾忌着永宁公主的嚣张脾气,最后只得到:“你说快些,说完了该用饭了。”
  沈玉容颔首,永宁公主只觉得高兴极了,认为沈玉容这是为了她在自己母亲面前替她说话,迫不及待的上前拉住沈玉容的手。沈母看了她一眼,忍了忍,这才离开。
  永宁公主又是十分恼怒,过去沈母只要看见她来到沈府,自然是恨不得拿出十二万分的热情相迎。若是沈玉容和她表现的稍稍亲密一些,沈母便流露出十分欢喜,求之不得的模样。哪里像现在,就如她是一只苍蝇,在糟蹋沈玉容这桌好饭菜似的。
  沈家人的嘴脸,永宁公主这回是看透了。不过还好,她紧紧握着沈玉容的手,她还有沈郎。
  沈玉容见沈母走后,从永宁公主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对她道:“公主。”
  “沈郎,我知道你辞官了,”永宁公主不等沈玉容开口,就道:“当初我没想到李显会知道你的事。我不知道他会把你牵扯进来。早知如此,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与他争执的!”
  “我知道。”沈玉容道:“我不怪你。”
  永宁公主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她把头轻轻靠在沈玉容的肩膀上,泣不成声:“沈郎,你可知我为何要与李显那混蛋不依不饶,是因为他害死了我的孩子。那孩子是李显安排的人杀死的,他早就想杀死我们的孩子。他知道那是你的孩子……我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是我的不是。可我也绝对不能原谅李显。若是我得了机会,一定要为我的孩子报仇!”
  沈玉容闻言,面色并无动容,只道:“你为何说那孩子是李显杀死的?”
  永宁公主便将李家发生的事细细与沈玉容说了一遍,包括梅香在那里听到的人的说话声。沈玉容听完了整件事的经过,才道:“恐怕是你弄错了。”
  “什么?”
  “李显要除去这个孩子,不会用这等明目张胆的办法。如你所说,在安胎药里动手脚,或许是李显所为。突然出现的刺客,却应当不是李显所做。”
  “不是的。”永宁公主皱眉道:“我能确定,此事就是李显所为。不然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么做?可是沈郎,”她慢慢的站直身子,看向沈玉容,像是要看清他的心,她问:“这是你的孩子,为何我感觉不到,你有一点伤心?”
  沈玉容静静的看着她,半晌后,他道:“他已经死了。”
  “可那是你的孩子!”永宁公主尖声道。
  她突然发现,从开始到现在,说起这个孩子,沈玉容分析李显也好,诉说结果也罢,神情里,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哀恸。但凡他对这孩子有一点儿感情,就不会这般冷漠。如永宁公主这般心狠手辣的人,知道自己小产了之后,也是真真切切痛过一回的。
  难道他就没有一点点感情吗?这可是他的骨肉!
  “永宁,”沈玉容看着她,神情仍然冷静的可怕,他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应当一直抓着不放。”
  “所以呢?”永宁公主问:“你也认为我是错的?我应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该找李显报仇,不该在金銮殿上揭穿他,不该让他有机会说出你我的关系,不应该让你受到牵连,害你被人指责,害你丢官,是不是?是不是!”
  她的言语间,显然有些疯狂了。而在疯狂的不依不饶中,又生出一股彻骨的悲哀。
  她知道,沈玉容虽然没有说话,但答案一定是“是”。因为对于沈玉容来说,一切是可以被牺牲的。这一点,从当初得知永宁公主有了身孕,沈玉容第一时间想的是不要这个孩子就能看出。或者再往前看一点,从沈玉容明知道她对薛芳菲做的一切,却装作若无其事,冷眼旁观,就能看得出来。
  她知道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但永宁公主也不想回头。现在想想,其实很多时候,她都分明看出来了沈玉容对待自己并非真心,但她很爱沈玉容,着迷一般的爱,只要能得到他,她无所不用极其。至于他真心还是假意,都显得不重要。
  譬如此刻,沈玉容仍旧不说话,永宁公主就首先败下阵来。
  她知道自己争不过沈玉容,因为她爱的深,注定就斗不过。而且,眼下沈玉容也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抓住他才能不溺水身亡。
  “对不起,”永宁公主艰难的道:“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沈玉容回答:“没关系。”
  “沈郎,”永宁公主道:“如今我已经被皇上贬为庶民,虽然大哥给了我不少银子,但在外面走动,难免会招人口舌,我不想再住在客栈里,我想要和你住在一起……总归别人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就算住在一起,也不怕。我已经和李家和离了,外面的人说我,也没有道理。”
  她极少这般小心翼翼的与人说话,看的梅香都目露震惊。永宁公主向来是高高在上的对人发号施令,何曾有过这般卑微的时候。但永宁公主自己也知道,实在是因为到了如今,她只有一个沈玉容了,如果连沈玉容都失去,那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况且她费尽心机,一直就是为了和沈玉容在一起。如今就算落到如此地步,这目的仍旧没有改变。
  就算是为了让自己付出的没有白费。
  她看着沈玉容,小心翼翼的祈求着。这男人看上去如从前一般温文尔雅,似乎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他看着永宁公主,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对永宁公主说过一句重话,态度甚至称得上是温柔。
  但永宁公主清楚地看见了他眼神中的漠然。
  沈玉容道:“好。”
  永宁公主激动的看着他,按捺下了心中的不安。她去拉沈玉容的手,沈玉容没有再抽出,于是永宁公主方才的怀疑顿时烟消云散,又变得满足起来。
  曾几何时,她还高高在上,不露痕迹的引诱,挑逗,等着沈玉容这只猎物上钩。但现在,她已经被沈玉容彻底的掌握在手心,永宁公主离不开沈玉容,但沈玉容,随时可以把她丢弃,毫无留恋。
  梅香站在门外看着,目露担忧。看上去困境暂时解决了,永宁公主也得以名正言顺的和沈玉容住在一块儿,但事情真的会如此顺利?别的且不说,便是沈母这张嘴脸,对上永宁公主骨子里的自负,迟早也是要出问题的。
  ……
  永宁公主被贬为庶民和沈玉容辞官,对整个沈家影响都极大,沈母因此对永宁公主颇为不满,而沈如云,在宁远侯府得到的关照在一夜之间全部被没收。
  周彦邦越发行事无忌,他夜不归宿,成日在青楼里找乐子。便是回到了府,也从来不去沈如云这里,都是去姜玉娥那头。
  而沈玉容和永宁公主的事情出来后,宁远侯府的下人们看沈如云的眼光都不一样了。甚至有人还说,当初宫宴上的事,说是沈如云被周彦邦轻薄,谁知道是不是沈如云自己扑上去的,说不准周彦邦什么都没做,是沈如云想嫁给周彦邦,给周彦邦身上波脏水,是讹人呢。毕竟她大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背地里就偷偷摸摸的和公主好上了,还让人家怀了孩子嫁给了别人。
  沈如云走到府里哪个角落,都能听到这些议论声。而当沈玉容真如他所说的那般,辞官以后,这些讥嘲就变本加厉,几乎敢当着沈如云的面出现了。
  沈如云难受极了,她没想到,曾经带给他们沈家无限憧憬和荣耀的永宁公主,如今成为了一块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而过去和永宁公主的关系,不在是“沈家祖坟烧了高香才有的福气”,而是令世人厌恶的污点。宁远侯和宁远侯夫人今日早晨还叫她去了一趟屋里,旁敲侧击的暗示,沈如云应该主动和离,让他们宁远侯府清静清静,免得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沈如云气的差点恶心,从宁远侯夫人屋里出来的时候,却又遇见了姜玉娥。
  说起来也奇怪,沈如云是正妻,自然可以把着小妾的用度,给姜玉娥的月银少得可怜。看周彦邦似乎也从未给过姜玉娥什么银子,但姜玉娥吃的穿的,却不比沈如云差多少。听说都是娘家的接济,沈如云很是奇怪,毕竟姜元兴只是一个姜家的庶子,俸禄不多,如何能有这般大手笔。
  但无论如何,姜玉娥的姿色本来就在沈如云之上,好好打扮下去,当然也能勾的周彦邦不肯来沈如云院子里。
  “原是姐姐。”姜玉娥见了沈如云,袅袅婷婷的行了个礼,笑道:“这几日姐姐娘家府上的事情,妾身也听说了。可还要紧,世子爷说起的时候,妾还真为姐姐捏了一把汗,越是在这个时候,姐姐越是要挺住啊。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她分明是幸灾乐祸的语气,沈如云一想到周彦邦也知道了此事,还拿此事在姜玉娥面前羞臊自己,便恨不得一头撞死省的无颜。她看着打扮的艳丽的姜玉娥,冷笑道:“姜姨娘倒是好兴致,日日在府里闲逛。”
  “毕竟妾身心情好嘛。”姜玉娥道:“方才从夫人门前经过,夫人好像想让姐姐提出和世子爷和离?也是,出了这种事,一直赖在府上,总觉得不好过。”
  “便是我与世子爷和离,也轮不到你!”沈如云切齿道:“你不过是用下作手段进的府,你的爹也只是姜家一个庶子。宁远侯府便是要再为世子爷寻夫人,也绝不会是你这种低贱玩意儿。你就算再如何费尽心机,最后也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那又如何?”姜玉娥的笑容,在沈如云的一番话中烟消云散,但她仍旧要刺一刺沈如云,“我本来进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做的是妾。就算一辈子做妾也没什么,只要世子爷宠爱就好。但是你呢?你可是光明正大,被宁远侯府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正妻。看上去比我好得多,不过,下场不见得比我好多少!至少我不会被人赶出去,而你,还不知下半生的着落在哪里。”
  “世子爷不会休了我的,我也不会和世子爷和离。”沈如云恨道。
  “是么?原本世子爷娶你,就是因为你大哥是皇上喜爱的臣子而已。沈如云,你自己有什么可取之处?放在人堆里,一眼都找不到你。现在你大哥已经辞官,什么都不是,沈家名声也臭了。你凭什么以为,宁远侯府还会要你这个破落户?沈玉容当初做官的时候,世子爷都看不上你。沈玉容一无所有的时候,世子爷就更不可能看得上你了。”
  “所以你还是趁早,滚的远远的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私牢

  永宁公主被贬为庶民的第五日,燕京城又出了一件大事。
  上一次在桐乡案中被陷害入狱的县丞薛怀远,或者说曾经是北燕工部尚书的薛凌云薛大人,一大早去了长安门,打石狮鸣冤鼓。
  长安门前的石狮沉寂了多年,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却先后两次被人惊醒。而两次案子的主人,都好像是同一人。
  这一回不像上一会,因着上一回桐乡案事关重大,廷议之上,又让人明白了这位可怜的县丞曾是北燕的一位重臣,于是洪孝帝十分重视,亲自迎见。
  而很快,薛怀远要状告的冤情也出来了。薛怀远状告当今公主,不,如今已经是庶民的永宁和曾为中书舍郎的沈玉容,这二人在一年前暗通款曲,合谋杀气灭嗣,诬陷薛芳菲与人私通,实则为了一己私欲。这是其一。
  薛怀远还状告当今京兆府尹,和永宁公主勾结,残害其子薛昭,薛芳菲的弟弟,令人杀害薛昭,扮作为匪寇所杀,销毁证据。这是其二。
  两个状告,在燕京城立刻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要知道当年状元夫人薛芳菲与人私通的事闹得燕京城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薛怀远跳出来,说明其中由于案情。燕京城的百姓们便开始津津乐道起来。
  倘若是假的且不提,但倘若是真的,永宁公主和沈玉容这二人,可谓是真的狼心狗肺心狠手辣,没有一丝人性了。虽然事情还未水落石出,百姓们却相信,这件事十有*是真的。抛开看热闹的人不说,至少先前金銮殿上的那一出,已经证实了沈玉容和永宁公主有私情。如果沈玉容真如他表面上的那般对亡妻深情不悔,如何会与永宁公主在一块儿。这只能说明此人本就是表里不一之人,既然如此,他能对自己妻子做出这种事,也就不新鲜了。
  另一头,人们立刻回忆起当初桐乡案在燕京城闹得很大的时候,曾有一阵子谣言四起,说当初令人陷害薛怀远的冯裕堂,本就是听命于永宁公主。只是那时候皇家下令封口,不许人浑说,况且此事没有确凿证据,永宁公主也没有必要千里迢迢去为难一个从未有过交集的县丞,如今看来,此事大有文章。
  薛怀远是薛芳菲的父亲,薛昭是薛芳菲的弟弟,薛家接二连三的出事,要不是姜家二小姐回襄阳的时候,得知此事,顺手救了一把薛怀远,只怕薛家如今的三个人,一个都没有留下来,世上早已没有什么薛家了。短短一年半载,薛家这么倒霉,若说背后没有人作怪,谁也不信。还不说此案的结果是什么,单是薛怀远的状告一出来,燕京城人们就豁然开朗,利害关系都清楚了以后,事情几乎就变得明白清晰起来。
  这分明就是沈状元想要搭上公主做驸马,无奈这位原配又漂亮又贤惠,怎么也挑不出错处来休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害死原配和腹中骨肉,连原配家中的老父亲和兄弟也没放过,可谓是残忍至极了。
  人们不禁又想起那位曾经艳绝京城的才女薛芳菲来。
  现在想想,那位貌美温柔的沈夫人,才学品性在燕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与她交往过的夫人,都觉得如沐春风。沈状元放着这么好的夫人不要,去讨好永宁公主,可见也是很贪慕权势了。不仅如此,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竟然能对自己的夫人痛下杀手,这要何等无情的心肠。
  一时间,燕京城里到处都是骂永宁公主和沈玉容奸夫淫妇的声音。却也不晓得,如今骂的起劲的这些人,当年是不是也曾卖力的骂过薛芳菲了。
  因为此案事关重要,倘若罪名成立,便是谋害官眷,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虽然在大多数时候没有用,但在痛打落水狗这里,却是十分好使的。永宁公主已经不再是公主了,沈玉容也不在是朝臣。洪孝帝当然不介意将他们再“严厉处罚”一遍,民心是个很微妙的东西,百姓此刻对永宁公主的责骂和厌恶,会自然而然的,流转一部分到成王身上,对于成王未来的举事,也是十分不利。
  而洪孝帝,恰好可以更加深入民心,让北燕的百姓看得清楚,他是一位公正清明的帝王。
  于公于私,洪孝帝在这桩案子上,都不会对永宁公主有所保留。即便是刘太妃哭着来求情,成王旁敲侧击的打听,洪孝帝也只让苏公公出去应付,统统不见。
  案子是由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三司会审的。
  萧德音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亦是十分惊愕。这些日子,她一直呆在府里不曾出门。听闻永宁公主和李家闹崩的时候,她十分高兴。等听闻永宁公主被贬为庶民的时候,她更高兴。但并不是万无一失,风水轮流转,现在永宁公主是失势了,可万一有一天她卷土重来,自己还是会有危险。
  就在这个时候,薛怀远的状告,就像一场及时雨,把萧德音的心都浇活了。要是薛怀远状告成功,按照北燕的律令,永宁公主死路一条。这样一来,当初她做的事情就没人知道,永宁公主也更不可能来灭她的口,可以真正的高枕无忧。
  萧德音只是没想到,那位早就传说成了个废人疯子的薛怀远居然会清醒过来,而出面的人是薛怀远,她原以为这件事还是得姜梨出面,谁知道姜梨却根本没有出声。
  不过没关系,薛怀远也不认识自己,不管是薛怀远还是姜梨,谁状告都行,她会做其中的人证,在永宁公主通往地狱的道路上,再多推她一把,让她走的赶紧。
  萧德音笑着拨弄起面前的古琴,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
  ……
  燕京城因为薛怀远的这一阵冤鼓方寸大乱之时,公主府也被人封了起来。夜里封府的侍卫站在公主府门口打瞌睡,府里的金银财宝全都整理了,仆从小厮也都被送走,这只是一座空府。原先热闹堂皇的公主府,顷刻之间人去楼空,未免令人唏嘘。
  只是负责来查抄公主府的官吏们,却不会有丝毫感慨。实在是因为公主府里的财宝,令人瞠目结舌。按理说虽然永宁公主身为公主,银子自然不会比别人少。但甚至比一品大臣的家底还要丰厚,未免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一个公主尚且如此,成王呢?成王背后的人呢?是否说明成王的银子,也许比国库里的还要多。
  有人看着钱财眼红的,也有人将钱财视为粪土。譬如此刻扒在公主府屋檐上的文纪和赵轲二人,就一直蹲等着门口的侍卫喝醉。
  虽然侍卫不喝醉也能完成有些事,但就要麻烦一些。能够轻松的解决事情不被人发现,当然是他们国公府的聪明人才能干出来的事。
  四面的屋檐上还有一些黑衣人,都是国公府的人,等在此处接应。赵轲道:“来了。”
  与此同时,门口的两个侍卫,“咚”的一声,歪倒在门框上,抱着酒坛子呼呼大睡起来。
  并不怪这些侍卫玩忽职守。实在是因为这座公主府已经被搬空了,既然被搬空了,也没什么人会再来。
  赵轲和文纪对视一眼,顺着房檐疾走,待到里院时候,翻身跃下,落在院子的地面上。那里,姬蘅早已站着等待他们。
  他终于不再穿华美的衣裳,夜行衣看上去简单利落,却因为他的脸又显得不那么普通起来。他走到最里面一间屋子,那是一间茶坊,只有一张矮桌,上面连茶壶和茶杯都被收走了,什么也没留下。
  姬蘅顺着屋子走了一圈,伸手在墙壁上一一抚过,待抚到一处时顿住。往里用力一按,只听一声轻微的“咔”,那块砖凹陷下去,紧接着,整面墙开始缓缓移动,以至于换了个面儿,露出一道门来。
  姬蘅率先走了进去,文纪和赵轲紧随其后。
  那是一条长长的密道,沿途都有火把照明,放火把的灯筒也是极其华美,简直像座地下宫殿。里头还有隐约的水声,直到走到这密道的尽头,空间豁然开朗,整个密室呈现在眼前。
  这是一处私牢,因着到处都是铁栅栏围成的牢狱,光是看着,仿佛来到了刑部的牢狱。只是就连刑部的牢狱也未必有眼前的残酷。地上到处都是血迹,还有腐臭的味道。甚至于有些铁栅栏后的人影一动也不动,显然是死掉很久了。却也没有人将他们清理出去,就在这里慢慢的化作一滩烂泥,就连最亲近的人见了,只怕也认不出来。
  墙上是带血的钩子,还有烧红的烙铁乱七八糟的扔在地上,水牢里老鼠吱吱乱叫,捧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津津有味的啃着。带着盐水的鞭子,长着刺的木马,粹了药的银针,应有尽有。饶是文纪和赵轲这样见多识广的侍卫,见着眼前的一切,也忍不住有些厌恶。他们是侍卫,平日里见过这些也就算了。可永宁公主是公主,看样子,平日里也并无什么深仇大恨的人,却要用如此手段折磨他们。
  “找找姜幼瑶。”姬蘅道:“如果是清醒的,捞出来丢到姜家门口,如果已经不清醒了,把司徒的药喂她一颗,别让她死了。”
  赵轲和文纪领命。要在这么多死人和半死之人里找姜幼瑶,并不是一件容易事。这里所有人都黑乎乎,臭烘烘的,一时半会儿也真分不清。赵轲和文纪找人去了,姬蘅则在牢里慢慢的走着。
  他们脸上都稍微动了手脚,也不怕人一眼将他们认出来。不过关在铁栅栏后的这些人,除了死了的,昏死过去的,剩下的活着的人,要么已经被折磨的失去神智,手舞足蹈的在里面唱歌。要么还没有失去神智,但已经没了生机,就算姬蘅走过,也只是呆呆的看着,一言不发,像是不懂得求救的傻子。
  长时间在这样的环境下,加之永宁公主的折磨,想来这些人也就早就断绝希望。若说最希望的,怕是希望能来个人能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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