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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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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做到姜元柏这样的地步。
  姜元柏的面上,羞愧,恼怒,憋屈混做一团,避开姜梨的眼神。
  季淑然却在心里狠狠地唾骂一声,真是个巧舌如簧的小贱人,都死到临头了,还要翻腾两下,难怪不好对付。难怪当初在青城山,她早就吩咐了人磋磨姜梨,却还是让这小蹄子活了下来!
  冲虚道长却隐隐觉得不安。这么多年,他四处招摇撞骗,连皇帝都敢瞒,除了他骗人的把戏高明之外,还因为他看人很准。只要抓住每个人的性格弱点,在这上头打击,很多事情就都会变得很容易。
  但这个姜二小姐,他从进府前得知了她的事迹,到进府后这短短时间里的打量,愣是瞧不出姜梨的性格弱点。即便到了这时候,她也一点也不慌乱,还有理有据,一板一眼的说出能说服其他人的话。
  不管她能不能说服,但就这份心性,已经棘手了。
  姜幼瑶道:“二姐虽然说的是,可是……二姐在青城山上,也出落得并不比咱们燕京城长大的小姐们差呀。校验上,二姐不是还拿了六艺头筹吗?”
  六艺?季淑然心中一动,迟疑的道:“却是如此,梨儿小时候不爱读书,没想到在庵堂里呆了八年,回来还成了个才女呢。后来我托人去打听,那庵堂里没有马匹,也没有长琴,梨儿却能够无师自通,实在很厉害了。”
  姜元柏看向姜梨,这也是他的狐疑。虽然姜梨当时有过解释,姜元柏也相信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后来又派人去打听青城山的事,打听的结果和季淑然此刻说的一模一样。
  姜梨如何会变得这样聪明的,这世上,是有天才,但天才不可能不需要指引,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什么都没有,如何能成?
  “还有,”季淑然忧心忡忡道:“梨儿上回去襄阳,回来还带了桐乡县丞薛怀远。梨儿即便是胸有正义,见义勇为,但对薛怀远,可是十分上心了。过去同薛怀远没有半分关联,何以对外人如此挂心,莫不是真的被邪祟迷了眼睛,才会做出这等让人难以理解之事?”
  这话一出,姜元柏目光陡然严厉。这也是姜元柏的心病,是梗在他心头的一块石头,姜梨对薛怀远比对他这个父亲还要孝顺,早就让姜元柏憋了一肚子气。要不是薛怀远如今是个理智全无的疯子,姜元柏真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姜梨说不出来,她没法说出来。
  于是落在众人眼里,便是她黔驴技穷,默认了自己被邪祟缠身的事实。
  “其实谁愿意这么折腾孩子,”季淑然又道:“只是若是梨儿真的有什么不对,日后害了姜家,害了府上上上下下,还有小辈们……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听到危害姜家,姜老夫人也有些动容。她问冲虚道长:“以道长所看,还要如何驱邪?倘若为我这孙女驱邪,会不会伤害到她?”
  虽是关心姜梨,姜梨心里却也摇摇头,为姜二小姐感到同情。要知道,一旦默认了姜梨与邪祟有什么关系,也就是默认了接下来季淑然为姜梨设计好的一条路,这条路的尽头自然不是什么好去处。但为了姜家,姜老夫人没有为她据理力争,没有相信她到底。
  倘若是真的姜二小姐,必然要伤心了。
  “不会的。”冲虚道长道:“只是驱邪过后,二小姐须得在佛门净地养上一段时间,不得见外人。邪祟虽然眼下看不出来,但驱邪过后,二小姐身上会产生一些遗留的病症,比如身子虚弱一类。需要好好养着。”
  姜梨了然,去往佛门?又是让她重复多年前去往青城山的一幕?身子虚弱,这样一来,在佛门里一日比一日消瘦,最后重症不治无声无息的死了也是自然?倒有了一个绝佳的借口?姜梨相信,她前脚刚走,季淑然就会把这件事想法子透露的满城风雨。那时候,她便不必再回燕京城了,只会默默地死在青城山。
  而姜家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会随意编个理由,比如病逝,她的一生就如叶珍珍,亦或是自己的前生,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因为季淑然知道,在燕京城无法对自己下手,而寻常的罪名,也不至于让姜元柏要了自己的性命。以驱邪名义将自己赶出府去,天远地远,下手才最是容易。
  想的十分稳妥。
  “二丫头,”姜老夫人问:“既然无甚么大碍,你便让冲虚道长为你驱邪吧?”
  姜梨颔首,转向姜元柏,问:“父亲也同意么?”
  姜元柏盯着姜梨。他并不全然信任冲虚道长,但姜梨的种种奇怪,却也完全说不通。他的确感觉到姜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就连微薄的血脉联系,仿佛现在也不见了。
  他狠下心肠,道:“对你没有伤害,你便去吧。”
  “好。”姜梨颔首,仿佛对姜元柏的决定没有任何不满,但低下头的一瞬间,姜元柏似乎看见了她眼底的失望。一时间姜元柏的心里生出了后悔,后悔是不是答应了冲虚道长为姜梨驱邪,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姜梨道:“冲虚道长,请吧。”
  她反客为主,丝毫没有面对未知东西的恐惧,反而从容的像是去赴宴一般,令冲虚道长也愣了一愣。
  冲虚道长道:“二小姐,请。”
  姜梨就要往那头走,桐儿忍不住伸手拉住她的衣角,姜梨回过头看了一眼,桐儿便又依依不舍的松开手,眼眶里包着一汪眼泪。
  她总不放心。
  冲虚道长领着姜梨走到绷着线的四方柱子之间,让姜梨手握着一面铃铛。他自己则走到道台面前,道童将准备好的活鸡奉上,冲虚道长的剑尖划开鸡的脖子,一线血迸溅出来。
  “啊呀!”院子里的小丫鬟们都吓得转过身捂住眼睛。正在此时,黑雾越浓,几乎到了夜里,阴惨惨的。
  季淑然不由得把姜幼瑶往身边拉了一点,往后站了站。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但眼下院子里鬼气森森的模样,倒是真的令她也有些发毛。
  卢氏早就攥着两个儿子站在了后面,她看起来泼辣,其实最是胆小,又特别相信鬼神之说。对于冲虚道长的话,她才是深信不疑。
  三房的杨氏和姜元兴则是面带狐疑,姜玉燕早已吓得背过身子,不再望这头看。
  人群里,胡姨娘站着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直直的盯着姜梨。
  从开始到现在,姜梨一直都是被动的。这让胡姨娘的心里也生出些不确定。她把所有的宝都押在姜梨身上,姜梨虽然与她说了自己的计划,但胡姨娘还是觉得,这有些冒险,而且当着别人的眼皮子底下骗人,未免太难。
  但姜梨很笃定,胡姨娘也没有办法。她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报仇的,为了配合姜梨将这桩戏演好,她也下定决心。要付出最大的代价,倘若姜梨失败了……倘若……正在这时,她的目光在空中与姜梨交错了一下。
  黑雾下,女孩子的眸光明亮温柔,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一瞬间,胡姨娘就安静下来。
  还不到心急的时候,还不到……
  冲虚道长在做法。
  旁人看来,他的举动高深莫测,一派高人风范。这些年来,他做这些事情也早已很是熟练。事实上,世上哪有鬼神?有的不过是人心里的鬼。
  他就是利用人心里的鬼,招摇撞骗了这么多年还没被发现。他的师父,真正的冲虚道长,是个真正的高人,但一辈子又得到了什么?只有他,才将“冲虚道长”这个名讳的意义真正发挥了出来。
  想到这里,冲虚道长不禁有些得意。每当他在“做法”的时候,望着那些平日里人人都要仰望的权贵,深信不疑的,带着希望的目光看着自己,指望自己给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时候,冲虚道长都很得意。他能将这些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这是他的本事。
  不过今日的女孩子,是他遇到过的,最不得不慎重以待的人。
  她好像没有心魔,从容的站着,面对自己的行为,甚至还带了一丝兴味,这让冲虚道长觉得受到了侮辱。也许姜梨是个不信鬼神之人,才能这般从容。
  姜梨看到了冲虚道长一闪而过的恼意。
  这种人,被捧得太高了,就忘了自己本来的位置。说起来,她其实是信鬼神的,她是真正死过一次的人,死过之后,变成了姜二小姐,这不就是鬼神之说?不过她敢肯定,冲虚道长绝对没有看到这一层。
  冲虚道长将鸡血抹在桃木剑上,四面黄色的符纸在他的经文中,“蹭”的一下直直立起,将姜梨包围起来!
  这场面,已经是十足诡异。
  而那仙风道骨的道人,手指桃木剑,突然爆喝一声,往姜梨身前刺去!
  木剑并没有刺入身体,而在身体前一指的地方停下来,但冲虚道长的身子一震,仿佛虚空刺入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金石碰撞的声音。
  那已经被放了血鸡,突然啼叫起来。
  院子里的人吓得跪作一团,这下子,连姜元柏心里都信了几分。
  冲虚道长手里不知抓着一团什么东西,又是一声爆喝:“妖孽出来!”手一扬,一大团糯米混着不知名的东西洒了下来。
  那糯米间,似乎还有别的,姜梨下意识的紧闭口鼻,后退一步。
  然而立刻,她的鼻腔,嘴角都开始流血了。
  她心里冷冷一哂,这就是冲虚道长的把戏!
  要做出邪祟的样子,自然看起来要像个邪祟,这糯米里不知混了什么药粉,令她形容恐怖。或许还能令她神志不清,但她因闭了口鼻,没有吸入,不知如何。
  阴惨惨的夜色里,姜梨身穿素衣,白面黑发,耳鼻口流血,形容厉鬼。当即吓得一院子里人连滚带爬。
  姜幼瑶尖叫一声“鬼啊!”姜家人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冲虚道长心中得意,想要看看女孩子惊慌失措的眼神。
  一看之下就愣住了。
  幽暗的烛火下,姜梨对他粲然一笑。
  可现模样实在算不得可爱,反而可怕。
  姜梨冷笑,邪祟自然是邪祟,但却不是他们想的那个邪祟,这个邪祟,能要了季淑然的命!
  院子里,突然爆出了一阵女童的啼哭。
  巨大的,仿佛回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第 137 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揭开

  
  女童的啼哭声乍然间响起在院子里,众人都吓了一跳。有的胆子小一点的丫鬟直接哭出声来。
  姜梨却是垂着头,就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但又偏偏保持着直立的身子。
  这动静让冲虚道长也吓了一跳,他的这出戏里,可没有这么一出。按道理,糯米里混了药,能让人暂且的失去理智,姜梨只要保持着这幅面目,足够吓人,她所做的一切难以理解的事,就都能解释为“撞鬼”了。
  这一招,冲虚道长用过无数次,也得手了无数次,没有一次失败的。对于接下来应当怎么做,他也早就烂熟于心。而今日姜梨接下来的动静,却不在他的计划里。
  还没来得及反应,女童的声音更大的爆发出来,几乎显得刺耳了。
  “呜呜——呜呜”,和着天上的黑云,和着燃着香烛的道台,格外诡异。
  季淑然搂紧了姜幼瑶,姜幼瑶已经吓得钻到了她的怀里。方才还有些害怕,这会儿季淑然却不害怕了,一想到接下来姜梨就要被当着邪物,人人弃之如敝履,她高兴都还来不及。又在心中感叹着,冲虚道长这唬人的本事果然还是有一些,难怪敢进宫当着皇上的面也不怯场。自家大姐有这么一号能人,也真是难得。
  这么一想,她便去看冲虚道长,谁知道一看冲虚道长,只见他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反而像是愣住了似的,直勾勾的盯着姜梨,甚至后退了一步。
  季淑然眉头一皱,虽然说要做的真实些,但一个高人,这时候不应当显得正气凛然挺身而出,方有风范么?冲虚道长这一下可做的不好。
  再看姜梨,她吹着脑袋,跌跌撞撞的走动起来。不知道要走到哪里,脚步踉踉跄跄,姜家的人都不敢近前,唯有芳菲苑的几个丫鬟。清风明月吓得手足无措,桐儿却是追上去,和白雪急唤道:“姑娘!”
  姜梨到底没把完整的计划告诉她们,白雪她们虽然按照姜梨所说的准备好,却不知到底如何发展。这会儿看姜梨如此,一下子慌了神。白雪道:“我们姑娘不是鬼,绝对不是!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比姑娘心肠更好的人了,怎么会是邪物?”
  “就是!一定是这道士在其中动了手脚!”桐儿心中一动,“你到底是怎么害的我们姑娘如此模样的!”
  季淑然对姜老夫人道:“娘,梨儿性子软和,纵的芳菲苑的丫鬟们都不知天高地厚了起来。冲虚道长可是皇上都认定的道长,别说是丫鬟,便是咱们做主子的,也不敢妄加断议,这两个丫鬟说的话要是传了出去,没的说我们姜家不将皇家威严看在眼里……”
  姜老夫人摇头:“二丫头的确太纵着丫鬟了,主子跟前也敢放肆。”
  “不是,老夫人!”桐儿哭着跪倒在姜老夫人面前,“奴婢怎么样都没关系,可是姑娘真是被冤枉的。您一定要相信她呀!”
  “真是实在太没规矩了。”季淑然失望的道:“嬷嬷,把这两个丫鬟带下去吧,梨儿不忍心教导她们,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只好代劳了。”
  清风和明月眼皮子狠狠一跳,自家姑娘这会儿刚刚出事,季淑然就迫不及待的要发作姑娘的身边人了?这也太过分了!
  姜老夫人也不着痕迹的看了季淑然一眼,也不知怎的,先前姜梨没回府之前,这个大房夫人平日里倒也是鲜少出错,看着也贤良淑德。但自从姜梨回来后,她就越发沉不住气,连她都看不下去了。
  “行了,教导丫鬟的事不急于一时。”姜老夫人道:“先等二丫头的事弄好才说。”
  卢氏道:“道长,求您赶快让她……快别哭了!”她的嗓子都带着颤音,她是真的怕。
  那女童的声音却愈发清晰起来,开始只是含糊的哭声,渐渐的,哭声里似乎带了些话语。再然后,像是剥落的尘埃,露出里头的砖墙,那声音渐渐回响起来。
  “爹!”
  女童的声音在叫爹。
  姜元柏一怔,在听到这一声爹的叫喊声时,他的心里,浮起了一丝奇异的熟悉感。这熟悉感令他没有再面对姜梨的时候露出忌惮的神情,反而朝姜梨走了两步。
  姜梨低着头,那女童的哭声像是从她嘴里传来,又像是近在人的耳边。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姜梨的声音,决计不是这样,无论是幼时的姜梨,还是现在的姜梨,这都不是姜梨的声音,分明是另一个人。
  冲虚道长忍不住又后退两步,方才做法时候的得意早就一扫而光,他未曾遇到过这种境况,此刻心里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慌,还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人群里的胡姨娘,却是忽然惊叫一声,她站在角落,这一呼,惹得几人朝她看来,再看的时候,却见胡姨娘跌跌撞撞的朝姜梨跑去,跑到姜梨面前的时候,又像是不敢近前,却是又哭又笑,道:“月儿,我的月儿……”
  月儿?月儿是谁?
  这个名字太陌生,听到的人都是不解。
  季淑然心中却是“咯噔”一下,忍不住道:“怎么把胡姨娘叫出来了?胡姨娘莫不是在这时候犯癔症了吧,快把她带回房去,别让她冲撞了道长驱邪。”
  可是胡姨娘根本没给季淑然叫人的机会,已经转头看向姜元柏,眼泪滚滚而下:“老爷,你不记得了吗?这是月儿的声音,月儿的声音啊!您的长女月儿啊!”
  姜元柏一怔,灵台猛地清明。
  是了,他就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是他的长女,那个早早就去了的姜月儿!
  季淑然怔住,她没想到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胡姨娘会突然冲出来。对于胡姨娘,刚进姜府那几年,她还横看竖看都觉得是根刺,想把胡姨娘打发出去。后来姜月儿死了,胡姨娘犯了癔症,老夫人护着,季淑然也就随她去了,反正翻不出什么波浪,老爷也不可能再宠爱胡姨娘。
  这么多年,胡姨娘鲜少出院子,若非逢年过节,季淑然都想不起府上还有这么个人。
  就这么个早就被她抛之脑后的人,今日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还口口声声提到她那短命的女儿。虽然不知道这是发的哪门子疯,但季淑然以为,不能让胡姨娘这般闹下去。况且这分明是冲虚道长做的局,不知道这个疯女人在激动什么。
  季淑然道:“胡姨娘准是想到月儿了,老爷,还是把胡姨娘送回房去吧。”
  “夫人,”胡姨娘转过头,惨然笑道:“妾身没有疯,妾身自己女儿的声音,如何听不出来,老爷,”她痴痴的喊,“你听,大小姐在叫爹呢。”她说最后一句话的声音,语气温柔,唇角含笑,却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季淑然突然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那女童的声音仍旧叫着“爹”,时远时近,像是从姜梨嘴里叫出来,又不像是。
  季淑然强忍住心中的不安,道:“老爷,我看胡姨娘准是犯病了……”
  “她没有犯病……”姜元柏打断她的话:“这就是月儿的声音。”
  季淑然说不出话来了。
  姜元柏愣愣的看着姜梨,脑海里浮现起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其实有三个女儿,当年叶珍珍嫁到姜家三年无子,胡姨娘却先怀了身子,叶珍珍心肠软,让胡姨娘生了下来,姜元柏那时候初为人父,对姜月儿,其实是很喜爱的。
  看起来,他对姜幼瑶宠爱有加,但事实上,在这之前,他对姜月儿也一点也不差。姜月儿满足了他成为一个父亲的幻想,加上小时候的姜月儿确实伶俐可爱。
  叶珍珍和胡姨娘交好,并不觉得有什么。姜梨小时候骄纵,姜幼瑶天真,但论起机灵嘴甜,却是这个庶长女。所以虽然是姨娘所生,姜元柏也没有亏待她。小小年纪甚至教姜月儿认字,要把她教成一个女状元。
  谁知道姜月儿四岁的时候,从假山上摔下来,他失去了这个女儿。
  那些时日,因为叶珍珍去世,季淑然进门,又刚得了姜幼瑶不久,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有些分心,不如从前一般照顾周全。但没想到,姜月儿就这么死了。
  他大发雷霆,把当时所有照顾姜月儿的人都狠狠惩罚了。很长一段时间,府里都不许提起“大小姐”三个字。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机灵的声音早就从他脑海里淡去,只留下了一团模糊的影子。从刻意的不去记起到时间长久以后的淡忘,姜元柏自己都记不清了。
  但没想到,会在此刻再次听到小姑娘的声音。
  胡姨娘说的没错,那是姜月儿的声音。
  姜元柏的神色太过郑重,让季淑然也忍不住后退一步。
  罢了,她勉强笑道:“这怎么可能……”
  她笑不出来了,她看见冲虚道长已经躲的姜梨远远地,眉目间的惊慌不似作伪。
  怎么……这不是……一出戏么?
  见姜元柏走过来,没有抬头的姜梨的嘴里,女童的声音突然收住,她道:“爹,月儿好疼啊,月儿被人害死了,月儿好疼……”
  季淑然魂飞魄散。
  卢氏早就吓得躲到了自家儿子身后,闻言也没有耽误心中思量。姜梨分明就是被那死去的姜大小姐鬼上身了,要说姜梨也真是倒霉,这种撞鬼的事也能遇到。不过……害死?什么害死?姜大小姐当年不是自己不慎从假山上摔了下来么?
  “月儿,谁害的你?”姜元柏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母亲害我。”女童的声音仍旧稚嫩,却带了几分愤恨,她道:“母亲害月儿,害死月儿,还装作月儿摔死。”她道:“母亲害我!”
  “你胡说!”姜幼瑶早已吓得惊慌失措,却忍不住回道:“这分明是邪祟迷惑人心的手段!道长,还不快将这邪祟铲除!”
  “冲虚道长,你还愣着做什么?”季淑然语无伦次的道:“快驱邪,把她弄走啊!”不知不觉从,从早知道这是一场戏,不过是装作看戏的季淑然,也竟然真的害怕起来。
  冲虚道长硬着头皮拿着桃木剑,那小道童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连个人影都没有。他本就是假的高人,如何会斩妖除魔。今日本来是作假,谁知道真的招来邪祟,这才让冲虚道长叫苦不迭。他拿着桃木剑,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近前,只道:“这邪物,实在太厉害了,贫道……贫道未必能收服得了。”
  “可她在这里妖言惑众!”季淑然忍不住尖叫!她的掌心里满是湿漉漉的汗水,她害怕了,当年的事绝不可能有人知道,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知道了,才用这种办法害她!
  那女童的声音突然变了,变成一个妙龄女子的声音,比起姜月儿的稚嫩来,要显得年长许多,她道:“夫人好狠的心。当年让大小姐陪三小姐玩儿,不过因为三小姐哭了一声,便迁怒与大小姐,狠踢了大小姐一脚。大小姐头磕在门槛上没了,却还要人装成不慎跌落假山……司棋想要赶回同老爷禀告,却被你们杀人灭口!”
  “司棋……”站在胡姨娘身边的一个丫鬟突然愣愣的道:“这是司棋的声音……”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谁会记得一个丫鬟和一个死去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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