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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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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的阶上,虽然立着不少高手,蓄势以待,但俱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加之神君已死,谁还再出来卖命?蓦地,一声惨叫,由院中响起。蓉姑娘疾转螓首,循声望去,只见一柄长剑,幻起一道白光,一直飞上半空。一道人影,也随之直向两丈以外飞去。当的一声,长剑落在房上。叭的一响,奇门一剑的身躯,已重重地跌在地上。这次,竟无人出来抢救。
蓬头丐一掌击飞了奇门一剑,大破袖子一挥,又向塞上玄坛卷去。又是一声惨叫,邬天保如半截黑塔似的身体,立向大厅阶台上撞去。一阵惊叫暴喝,厅阶上的人众,纷纷暴退。砰然一声,塞上玄坛的身体,着着实实地撞在厅阶上,一代独脚大盗,就此呜呼死了。
铁拐震北川只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出手,一抖手中铁拐,直向蓬头丐身上掷去。继而,一个腾身,就要上房。蓬头丐伸手抄住飞来的铁拐,一声厉笑,疾抡铁拐,向着铁拐震北川连肩带背,闪电砸下。一声凄厉惨叫,刺耳惊心,毛骨悚然。砰的一声,铁拐震北川被自己仗以成名的兵器,击了个正着。顿时──脑浆四射,鲜血横飞。
厅上的蓉姑娘,只看得玉手抚面,不忍卒睹。蓦地,蓉姑娘的娇躯一颤,抚在脸上的两只玉手,倏然分开了。闪着一双凤目,不断地穿院中寻视着。疤面人呢?怪,卫天麟和疤面人,为什麽俱是一声不响地不见了?蓉姑娘一直问着自己,她实在弄不清这是怎麽回事,她始终认为这院中定有有什麽机关、暗桩。她茫然地想着,视线本能地又望向院中,一看之下,心头不禁又是一震。
只见蓬头丐须发俱张,怪眼射电,脸上充满了杀机,手中持着那柄血淋淋的铁拐,正向着厅阶上走来。厅阶上所有立着的高手,俱都吓得面色苍白,浑身发抖,冷汗直流。蓬头丐一声厉喝:「猴崽子们,还不快滚,在这里等死吗?」
顿时,衣袂声响,人影闪动,眨眼之间,阶上众人,已走得无影无踪。蓬头丐将手中的铁拐随意向地上一丢,铮然有声,火星四射。於是,身形微动,纵身飞进大厅。大厅上,秃头僧仍与四女打得难解难分,只见他闪身游走,极像教徒弟练功夫。
四女之中,以兰娟姑娘最凶最狠,面罩寒霜,紧咬嘴唇,一柄长剑,舞得如狂风暴雨,但总刺不到秃头僧身上。蓬头丐看了,怪眼一翻,极不高兴地说:「老二,你真有闲心和她们磨时间,三更都过了,还不快走?」就在蓬头丐话声刚落之际,一声幽怨悲戚的叹息,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蓉姑娘循声望去,只见紫装妇人,柳眉紧锁,神色哀伤,一双美目中,充满了晶莹泪水。紫装妇人又轻轻一叹,望着打斗正烈的娟姑娘,黯然戚声说:「娟儿,回来。」娟姑娘骤听妈妈呼唤,心头不禁一震,一紧手中长剑,闪身冲出圈外。
定睛一看,哭喊一声,飞身扑进紫装妇人的怀里。紫装妇人伸臂搂住娟姑娘,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滚下来。娟姑娘伏在妈妈的怀里,哭声说:「爹爹被秃和尚杀了,妈不去为爹爹报仇,也不让娟儿去。」
紫装妇人轻轻一叹,说:「娟儿,你还小,有许多事是你不能理解的。」娟姑娘立即抬起头来,茫然望着紫装妇人,她弄不清妈妈话中的含意。
站在厅门口的蓬头丐,忽然伤感地说:「珊珠女侠,事已至此,你也不必为你以往的悲惨遭遇而痛心,我奉劝你带着小娟,找一清幽之地,静度你以后的安适生活吧。」说着,又转首对仍被三女缠着的秃头僧,不耐烦地大声说:「老二,走啦。」
蓬头丐话声未话,如烟的身形,已飞越两排高房,直向庄外飞去。秃头僧─声暴喝,双袖疾舞,劲风过处,厅上已没有了秃头僧的影子。接着,空际传来秃头僧的爽朗声音:「娟丫头,不要恨我秃和尚,也不要为死去的东海恶魔伤心,他并不是你的父亲,好好孝顺你苦命的妈妈吧。」
娟姑娘一直茫然偎在珊珠女侠的怀里,如今听了秃头僧的话,更糊涂了。她很想问问正在流泪的妈妈,但她忍住了。这时的蓉姑娘,痴呆地立着,两眼望着满面泪痕的珊珠女侠,心中仍有些震骇不止。她一直认为雍容的紫装妇人,是一个略具武功的人,谁知,竟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珊珠女侠」闻紫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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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珠女侠,武功极高,一手九孔赤珊珠暗器,独步武林,一套飞凤剑法尤为惊人。方才四女围攻秃头僧,如果女侠伸手加入,也许秃头僧会弄个手忙脚乱,穷於应付。蓉姑娘又看了满面忧戚神色的女侠一眼,顿时想起前辈几位女侠中,很有几人,为情所困,遭遇着悲惨的命运。
因此,她经常在心里警告自己,要谨慎,冷静地去选择自己的终身夫婿。以前,在她心扉里是空白的,但自今夜起,在她心灵的深处,已印上一个英挺俊秀的卫天麟。心念间,她竟不自觉地呐呐轻呼着:「卫天麟,卫天麟。」
正在沉思中的娟姑娘,突被这个她一直念念不忘的熟悉名字惊醒了。即使是小翠,也不禁听得心头一震。娟姑娘立即离开女侠,转身急问:「蓉姊姊,你在喊谁?」说着,两跟一直望着蓉姑娘的粉脸。
蓉姑娘被问得芳心狂跳,粉面通红。在这时,厅外亮影一闪,飞身飘进一人。蓉姑娘定睛一看,心头狂喜,来人正是她心里想着的卫天麟。卫天麟手持折扇,神采奕奕,一双星目,朗朗有神,一扫全厅之后,两跟一直望着正以惊异目光望着他的娟姑娘。
这时,全厅所有目光,俱都集中在这个突然而来的英俊少年身上。小翠愈来愈惊,娟姑娘愈看愈喜,三妙仙姑,一双媚眼,尽在卫天麟的俊面上闪来闪去。其馀几个侍女,也觉这个穿着隐隐发亮长衫的公子,越看越面熟。只有珊珠女侠,凤目闪着难以形容的光辉。是喜、是怨、是怒、是恨?
蓉姑娘一见卫天麟,真情流露,芳心难抑,急步走至天麟身前,关切地问:「方才你跑到哪去了?」这声音,关切中含有娇嗔。
卫天麟一定神,故意做了一个神秘的微笑,说:「我趁混乱之际,到后庄看了一番。」说着一顿,立时想起方才看到的大花园,於是又低声急急说:「姊姊,这庄院的后面,还有一个大花园。」
蓉姑娘的凤目一亮,顿时想起来此的目的,立时急声说:「麟弟,快随我再去一次花园。」说着,急步向厅外走去。
卫天麟一直没机会问蓉姑娘为何来探这座庄院,当然,这时更不便问。於是,在愉快点头应好之际,又看了一直用惊异目光望着自己的娟姑娘一眼,转身也向厅外走去。就在天麟转身的同时,蓦地一声娇呼:「站住。」呼声未落,黄影一闪,娟姑娘已纵至天麟的身前。
兰娟闪着一双晶莹大眼,望着天麟的俊面,颤声问:「你真是卫天麟?」卫天麟此时并不知道兰娟姑娘就是他的师妹,「魔扇儒侠」的女儿,因为他刚才不在,如果他知道那位紫衣妇人就是「珊珠女侠」的话,他也就知道兰娟姑娘就是他的师妹。星目在娟姑娘的粉脸上,闪了几闪,点点头。
一声微哼,夹在极速的衣袂声中,由厅外传来。卫天麟心头一惊,举目一看,立在厅前的蓉姑娘不见了。於是心中一慌,闪过兰娟,纵至厅外,腾身飞上房面。娟姑娘一声凄惋的哭喊:「天麟┅┅」
接着,是紫装妇人凄厉惊心的怒喝:「娟儿回来┅┅」
卫天麒飞身纵上屋面,四下一看,只见蓉姑娘,尽展轻功,身形如烟,直向庄外电掣驰去。这时,厅内已飘来娟姑娘的伤心哭泣。卫天麟立在房面,心神紊乱,进退难决,想到那声厉喝,不禁泛起一丝寒意。於是,右袖一拂,疾向蓉姑娘的身影,闪电追去。
就在这时,一声娇叱,由身后响起。卫天麟心头一凛,回头一看。一道黄影,在身后栉比的屋面上,疾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追来。卫天麟知道追来的黄影,即是娟姑娘,心情更形紊乱,不知应该停止,抑或继续前追。因此,一面飞驰,一面频频回头,既怕失掉前面蓉姑娘的影子,又怕身后娟姑娘赌气不追了。他这时的心情,是矛盾的。
蓦地,一个踉跄,脚下一虚,身形突然向下坠去。卫天麟心头骤然大惊,知道踏到了房面上的机关翻板,於是暴喝一声,双袖疾外,身形倏然上升。哔啦一响,低头一看,房面翻板恰好翻过,心知发觉得早,否则,已坠入陷阱中。
卫天麟身在空中,长袖微微一抖,直向横里飘去。就在这时,风声过处,黄影一闪,面前已挡住一人。卫天麟立住身形,定睛一看,竟是身穿淡黄道袍,狐媚撩人的三妙仙姑。三妙仙姑轻持拂尘,面含荡笑,一双醉人媚眼,一直盯在天麟的俊面上,闪着令人难以思议的光芒。
卫天麟见追来的黄影竟是中年道姑,心情在失望中,夹着一丝忿怒,但他追人要紧,闪身掠过三妙仙姑,继续向前追去。但举目向前再看,哪里还有蓉姑娘的影子?一声荡笑,黄影电闪,三妙仙姑再度拦在天麟身前。卫天麟不见了蓉姑娘的影子,已经怒火高烧,再见三妙仙姑无端拦阻,不由勃然大怒。於是,剑眉一竖,眼射冷电,一声暴喝:「闪开。」喝声中,衣袖随着挥出一股刚猛无比的潜力,直向三妙仙姑卷去。
三妙仙姑媚跟一瞟,荡声说:「哟,干嘛这麽凶?」说着,身形一旋,横飘一丈,继而再一纵身,又挡在卫天麟的身前。
卫天麟心神一凛,他确没想到这中年道姑,身形微微一旋,便脱出自己挥出的劲力范围。当然,卫天麟不会知道三妙仙姑三妙之中的第一妙,便是轻灵奇妙的身法,其次是一手百发百中的银梅花,和勾魂荡魄的媚人术。
三妙仙姑,武林尤物,阅人不计其数,这时见卫天麟神色一愣,误认已被她的媚态所迷。於是,荡然一笑,荡声说:「小兄弟,什麽事如此急,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说着,轻摆柳腰,翠袖掩口,一双勾魂眸子,惺忪地望着天麟,缓缓逼来。
卫天麟从未见过如此无耻的女人,不禁怒火更炽,暴喝一声,左掌闪电劈出。一股汹涌如波涛的掌风,直向三妙仙姑击去。三妙仙姑似乎早有准备,咯咯一笑,身形仍是那麽一旋。岂知,天麟身法之快,较她尤高一筹,一声冷哼,手中折扇一招「横截江河」,幻起一道瑞光,直击三妙仙姑前身。
三妙仙姑骤然一惊,她确没想到,身形未至,对方折扇已到身前。於是,一声娇叱,立顿身形,手中拂尘,疾向天麟折扇挥去。喳,一柄金丝拂尘,齐尾削断。顿时,一声尖叫,身影疾旋,漫天金丝,纷纷坠落屋面。
卫天麟微微一愣,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柄折扇,并未张开,仅暴射的光芒,轻轻一挥,竟然锋利如剑。於是,大喝一声,手中折扇再度劈向三妙仙姑的左肩。三妙仙姑羞怒交集,大叱一声,疾舞玉掌,直抓天麟的面门。天麟虽恨她无耻,但并无心杀她,只是想尽快脱开她的纠缠。於是,冷哼一声,手中折扇,闪电一绕。扇芒过处,哧的一声,三妙仙姑两只翠袖,应声飘上半空。
就在这时,天麟大喝一声:「倒下┅┅」喝声未毕,一道瑞光,已至三妙仙姑肩井穴,其势之快,宛如电掣。三妙仙姑魂飞胆裂,一声尖呼,身形自动倒向屋面,玉腕一扬。一蓬寒星,银光闪闪,夹着尖锐啸声,向着天麟迎面射来。
事出突然,距离又近,天麟大惊之下,暴喝一声,手中折扇,唰声张开,顺势一挥,飞来寒星,尽被击回。一声凄厉惨叫,叭叭连声中,银星四射,瓦屑横飞。天麟定晴一看,不禁呆了。只见三妙仙姑,身在屋面,一阵乱滚,血渍斑斑,头发蓬散,样子惨厉已极。三妙仙姑发出的银梅花,被天麟一挥击回,竟有数枚打在她自己身上。卫天麟一定神,收扇起身,看也不看,直向庄外驰去。
三妙仙姑一声厉叫:「不留下命来想走吗?」说着,纵身跃起,飞起一腿,直踢屋脊上的龙头。哔啦一阵大响,寒光闪闪,嗖嗖连声,数百飞刀,挟着哧哧惊风,分由前面墙头漫天射来,声势骇人,触目惊心。
卫天麟心头一震,立顿身形,一声暴喝,腾空而起。身至空中,疾挺腰身,一招「八方风雨」,扇影如山,瑞光如云。顿时,喳喳连声,寒电四射。火花闪烁,片瓦横飞。一时之间,飞刀漫空,疾射屋面,叮当之声,不绝於耳。
天麟飘身落下,再看三妙仙姑,早已不见影子。於是,望着庄内,恨声说:「无耻道姑,这次饶你一死,下次遇到小爷,定要你的性命。」说毕,转身疾向庄外电掣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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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天麟来至庄外,尽展轻功,疯狂疾追,他仍希望能追上蓉姑娘。刚刚穿越一座竹林,蓦地,前面现出两道娇小人影,身法轻灵,直向山区以外飞去。这时,雨过天晴,蓝蓝的夜空,闪烁着点点银星。夜风徐吹,凉爽如水。
卫天麟细看前面两条人影,心头不禁一阵狂跳,一穿淡紫,一穿鹅黄,正是娟姑娘母女。他心中不禁一阵迷惑,她们母女,不在庄内料理东海神君的后事,这般时候往哪里去?去找秃头僧报仇?但为什麽我回去时,厅上又不见了武林二杰?这时,他有些后悔当时离开得太快了。
可是,如果不在娟姑娘扑向秃头僧,铁拐震北川三人扑向蓬头丐之际,以绝快的身法离开庄院,稍待一时,定难逃过两位怪杰的眼睛。他心中非常感激秃头僧一掌击毙了东海神君,否则,他誓必杀这恶魔以践诺言。如今虽非手刃东海神君,但却亲眼看到他死,也可安心了。
倏然,一声惊呼,由前面响起:「妈,不要┅┅」这声惊呼,充满了哀求、焦急、关切。卫天麟立由沉思中惊醒,定神一看,这时距前面娟姑娘母女已不足十丈了。只见紫装妇人,凤目中寒电闪闪,纤腕一扬。一道耀眼红光,挟着尖锐刺耳、慑人心神的啸声,闪电射来。
卫天麟对这道红光,非常熟悉,前年持鞭大汉接珠时的一幕,又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这时,飞来的红光物体已至面前,於是,伸臂抄在手里。卫天麟心头不禁一震,觉得劲道奇足,低头一看,果是一颗赤红发亮的九孔赤珊珠。
当初他并不敢确定紫装妇人即是珊珠女侠,因为当蓬头丐呼紫装女侠时,他正在庄外松林内脱掉那件大黑衣,和人皮面具。这时,他想到珊珠女侠就是他的师母,可是她怎地又嫁给了东海神君?卫天麟越想越不解,他正要向珊珠女侠说明身份,蓦地,前面怪石矮树中,暴起一阵哈哈狂笑。紧接着,闪身纵出六人,有胖有瘦,高矮不一,散乱地立在前面,挡住珊珠女侠和娟姑娘的去路。
卫天麟闪身隐在石后,定睛细看。为首一人,是个须发皆白,年过半百的乾瘦老者,生得獐头鼠眼,立眉塌鼻,一望而知不是个善良人。老者手持一柄护手钩,神态傲然,立在当前,想是几人中的首领。其次,是一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豹眉环眼,一脸煞气的带发头陀。恶头舵手横厚背大戒刀,寒光闪烁,一双环眼,直在珊珠女侠和娟姑娘的粉脸上闪来闪去。
两人身后,散乱站着四个如半截黑塔似的大汉,俱是宽额大嘴,络腮胡。四个黑装大汉手中兵器各不相同,一持鞭,一持锤,一持板斧,一持亮银棍。卫天麟觉得这几人俱都面熟,似在哪里见过。蓦见为首老者倏敛大笑,怒声说:「贱婢,贱妇,我等正要回庄找你,算算七年来,东海神君加在我们身上的这笔恶帐┅┅」
珊珠女侠未待那人说完,冷冷一笑,沉声问:「鬼钩钟枚良,你昔年率领狂蜂恶头陀,和你的凶徒四勇士,夜入庄内为了何事?」隐身石后的卫天麟这才想起,这几人在一个时辰前,还立在大厅的前廊上。
鬼钩钟枚良老脸一红,桀桀一声怪笑,乾咳一声,说:「老夫入庄目的,当然是为了要替武林同道,揭开这座神秘庄院之谜┅┅」
立在一侧的狂蜂恶头陀未待鬼钩话落,暴喝一声,说:「你这贱妇明知故问,佛爷就再告诉你一次,大哥进庄,要取一些不义之财,佛爷进庄,要找几个娘儿们乐上一乐。今夜如非厅上有那两个老不死的蓬头丐、秃头僧在场,你母女两人这时,哈哈┅┅」狂蜂恶头陀说至得意处,竟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灰影挟着疾劲风声,宛如一道灰线,直射恶头陀张着的大嘴。恶头陀顿时惊觉,倏然闭口。叭,那颗小石,恰巧击在恶头陀的四个大门牙上。狂蜂恶头陀,身形一个踉跄,噗的一声,张嘴吐出四颗血牙。用手一摸,嘴唇竟涨大了一倍,只气得暴跳如雷,直向小石飞来的方向搜索。
珊珠女侠和娟姑娘也转身回首,茫然望着身后。但他们看到的只是一堆堆畸形怪石,和轻轻摇曳的松竹,哪里有半个人影?恶头陀一阵怪叫之后,一声暴喝:「贱妇纳命来。」喝声未毕,疾舞手中大戒刀,寒光闪闪,挟着一阵惊风,直奔珊珠女侠母女扑来。
娟姑娘倏然转身,一声娇叱:「恶贼找死┅┅」娇叱声中,翻腕掣剑,锵一声,光华大盛,一抖手中长剑,宛如一条白链,直点恶头陀的胸前。
恶头陀一阵怪笑,刀势一变,舞起一片瑞雪寒光,直罩娟姑娘的全身,声势凌厉,勇猛至极。娟姑娘一声冷哼,收招旋身,剑化万点银星,漫空洒下。恶头陀,飞舞戒刀,勇猛如虎。娟姑娘,人比花娇,剑如惊虹。鬼钩钟枚良一阵桀桀怪笑,说:「贱妇,现在该我们俩捉对啦。」说着,掠身面前,一抖手中钢钩,舞起一片银花,直向女侠扑来。
珊珠女侠冷冷一笑,恨声说:「钟枚良,你这无耻狂徒,当初如没有我在神君面前讲情,你今天哪里还有活命?」说话之间,身形飘动,一双玉掌,疾出如电,直扣钟枚良的右腕。
鬼钩心头一凛,自知决非女侠敌手,但仍强自哈哈一笑说;「贱妇,死在眼前,还逞口舌之能。」说着,疾舞手中钢沟,尽展绝学,拚命施为。片刻过去了,恶头陀被娟姑娘杀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钟枚良被女侠逼得汗下如雨,胆战心惊。
蓦闻钟枚良大声说:「呆什麽,还不亮家伙上?」话声未落,他的四个恶徒立时一声暴喝,分两组扑来。
持锤持鞭的,直扑珊珠女侠,持斧持棍者,迳奔兰娟姑娘。四个彪形大汉加入战斗,情势立形改观,鬼钩和恶头陀身上压力骤减,各舞手中兵刃,尽挑要害下手。女侠和娟姑娘,各自一声娇叱,玉掌翻飞,青锋疾舞,奋勇力敌六人。
顿时,剑气纵横,刀光如电。锤风鞭影,玉掌如云。八个人影,分做两组,飞腾纵跃,狂飚陡增。六个男人,怒喝暴叱,臭汗如雨。珊珠女侠、兰娟姑娘四手终於难敌六人,只打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漓。蓦地,一声焦雷似的暴喝:「住手。」紧接着,刀光倏敛,剑影顿消。
鬼钩等六个人,闪身暴退,俱以茫然的目光,望着发声的方向,并举手拭着脸上的汗水。珊珠女侠、兰娟姑娘两人同时横飘一丈,慢举纤手,轻理着香汗淋漓的鬓间。这时,在数丈外的一座大石后,缓缓走出一人,剑眉微挑,嘴哂冷笑,一脸的煞气。
娟姑娘的眼睛倏然一亮,见缓缓而来的人,正是她空白少女心扉中,印着的破衣男孩卫天麟。她凤目微睇,芳心狂跳,她要再仔细地看看。只见卫天麟,朗星为目,斜剑为眉,鼻如悬胆,口若涂丹,想不到两年不见,他竟蜕变成一个翩翩浊世的佳公子。心喜之馀,又想到方才那位秀丽绝俗的林丽蓉,顿时,柔肠寸断,泪下如雨,头再也抬不起来了。
鬼钩钟枚良确被那声焦雷似的大喝给震住了。这时,一定神,见迎面走来的竟是一个年方弱冠的俊美书生,胆子顿时又壮了起来。於是,两眼一瞪,沉声说:「哪里来的穷酸,胆敢干扰老夫的好事,是否活得不耐烦了?」
卫天麟来至近前,根本不理鬼钩的喝问,一扫全场,他不觉有些呆了。他看到娟姑娘黛眉轻蹙,凤目含泪,泫然欲泣,垂首不语。再看珊珠女侠,粉面苍白,樱唇微抖,两眼一直盯着卫天麟手中的折扇,不知她是否又想起了过去的悲惨遭遇。
鬼钩见天麟不理,不禁大喝一声说:「小子,老夫和你讲话,你听到了没有?」
卫天麟冷冷一笑,说:「以多为胜,以众凌寡,你们眼里还有武林规榘吗?你们这些败类,今天遇到小爷,俱都休想活着离开此地。」说着,「唰」的一声,将手中折扇骤然合起,往肩头第一个扣上一挂,缓步向着鬼钩走去。
持锤大汉一声暴喝:「好狂妄的小子┅┅」喝声中,疾舞手中大锤,幻起一轮光幕,直向卫天麟当头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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