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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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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爪子这一着武林驰名,阴毒无比,他徐徐逼进,就是瞧不出他用何招式,令对方凝神防守不敢分神,一至近前,飞快的袭击,对方若猝不及防,必遭毒手,何况十指染有奇毒,不易救治。这时山风紧吹,瀑声如雷,陇西三鸟面色凝重,姑娘寒着一张脸,亮掌守候迎敌。
谢云岳负手昂立,嘴角泛出一条冰冷笑容。鬼爪子十指突然电闪地望姑娘前胸抓去。「啊」,陇西三鸟同时出声惊叫。鬼爪子距姑娘前胸不及盈尺,立在一旁的谢云岳一声大喝双掌已捏住鬼爪子一双腕脉,快得无法瞥见出手动作,敢情他甩出天下奇技「轩辕十八解」中制龙手。
「克察」声响,鬼爪子两腕齐折,紧接着谢云岳单腿飞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嗥,摇曳远去,鬼爪子身形已是踢飞十丈开外,落入树丛中。陇西三鸟一见谢云岳用出这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轻轻就将以鬼爪驰名黑道高手收拾了,不由大为震骇,毕鹭心中更是发毛,方才如非罗鸿二弟出言解纷,自己卤莽出手,这后果难以想像。
本来他们三鸟看出对方年轻,江湖阅历不丰,存心利用对方顶死,自己这面坐收渔人之利,这样三来,不但看出对方武功极高,且狠辣无比,趁对方未察觉他们恶计前,若不赶紧改弦易辙,吃亏的将是自己这面,心头不由一阵发怵,半响神定,乃揖手笑道:「严少侠武学惊人,佩服得紧。」
毕鹭说至此处。发现两人脸部阴沉沉地,一点表情都没有,不由心田又是一阵发毛,忙改口道:「我们三人地形较为熟悉,容先领路吧。」说着,向罗鸿雷燕一招手,三鸟倏望崖下跃落,真似三头飞鸟盘旋而下。
姑娘忽出手制住谢云岳右腕,怩声道;「云哥,你方才所用的手法,真是神奇无比,可否指点小妹两手。」
谢云岳略一沉吟,点首道好,反碗一牵,飞身纵落崖下,闪入树丛密处,谢云岳匆匆指点了三手超绝异常的「断筋截脉」手法,连说带比,姑娘玉雪聪明,不一会便应用自如。
谢云岳笑道:「这三手可以配合「九宫正反阴阳步」,反覆施用,文妹聪明,用不着愚兄多舌,我们走吧。」两人展开身形,疾驰而去,那陇西三鸟早走得不知所踪了,是以两人小心翼翼,专朝视为险径处落足。
河南省黄河两侧,大都为黄士冲积岩层,处处丘陵,但起伏不大,气候乾燥,尤以洛阳附近为甚,除严冬有大风雪之外,其馀都是阳光普照雨量稀少。惟独龙门五怪所居的云雾山庄不然,冬季也丽日阳和,偶有风雪外,春夏秋三季则终日薄雾弥漫,难得一日清朗。是以云雾山这片狭长盆地,在四周山崇峻缭绕中。也极其凉爽,且因地质坚密之故,也无有潮湿之感。
两人正飞驰间,吆喝之声,隐隐入耳,谢云岳心中一动忙拉着姑娘定住身形,悄声道:「大约陇西三鸟被庄中人物发现,他们来意如何,不得而知,我们犯不着伸手,不如跃在树上,看看庄上有何利害人物,再没法救出令堂,怎样?」
顾嫣文想了一想。说道:「这样不好,云哥曾应允相助,为人岂可言而无信,不如小妹孤身人庄,营救家母,云哥与三鸟绊住他们,较易收效。」
谢云岳暗忖姑娘现时武功,足可应付强敌,便笑道:「这样也好,愚兄尽快去庄内寻你,万一失去联络,可在方才瀑源会面。」姑娘心急救出其母,连声应好,说时,一掠身形斜刺刺跃去。
谢云岳等姑娘身形消逝之后,才顺着吆喝声音方向走去。他虚掩在一株古树后,觑眼过去,前面庄外疏疏落落的短林内,毕鹭正与陇西三怪中老二任虎对掌,云雾山庄出来的有十数人,龙门四怪俱已出来,尚有一白发如银,鸡皮怖面,身材矮瘦的老太婆,手拄着一柄精钢龙头拐杖,怪目闪闪地凝视着场中,谢云岳心想:「其中不知有没有三岛所说的氓山二毒在内,这老太婆敢情就是任七姑。」
只见毕鹭左腕一沉,「铁锁沉江」封住任虎右手,右掌踏洪门吐气开声,呼的猛撞任虎前胸,这两式用的异常快疾,大有排山倒海之势。任虎大出意外,只见毕鹭竟走中宫进招,且式猛招速,封闭已是不及,倏地仰天一翻,足跟钉地,双膝一弓,身形陡成水平。
毕鹭存心把任虎折在手下,竟然不让他有缓气功夫,右掌化撞为捺,手腕倏地猛沉,这一打上,任虎非至胸骨齐折不可。龙门五怪武功也并非泛泛之辈,任虎右腰一拧,左掌支地,右手两指望上疾出,「苍龙入海」直戳毕鹭气海穴。
毕鹭不料任虎变招这等快疾,右掌已捺在任虎胸前不足三寸。忙回手一圈疾变「拨草寻蛇」,带起一溜尖税风声,拨开任虎袭来之招,人也由左翻了出去。任虎也乘机往右窜了出来,毕鹭这一招用得漂亮之极,谢云岳也不由暗中点首称赞。
毕鹭立在那边嘿嘿冷笑道:「料不到名动江湖的龙门五怪,竟干出以黑吃黑河当,趁早还出一箱金珠,把真像公诸武林我陇西三鸟还可有个商量。」
谢云岳忖道:「原来都是一丘之貉,陇西三鸟也不是什麽好人。」
只见任虎哈哈狂笑道:「毕朋友,怩错了,财帛见者有份,得手者为高,只怪你们学艺不精,到手之物又被我等取去,怨得那个,当时任二爷为着你们均是一条道上人物,才不为下手为难,那知好心没有好报,你们还敢来云雾山庄惹事生非,哼哼,你们可是想全用在此地麽?」
毕鹭勃然大怒,未及喝骂出口。三鸟中雷燕最是沉稳机智,此时,也耐不住了,嗖地窜在任虎身前,呸地一声,喝道:「任老二,谁是你们一条道上的,我陇西三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虽然为盗,但劫财不伤人,谁像你们人间兽心,将我等到手之物盗去不说,反将一干老幼尽予诛戮,诬陷俺三鸟所为,你这是居心何在?」语声甫歇,任七姑已飘闪而到,只见身形一晃,五七丈距离转瞬即至,身法之快,谢云岳也为之惊讶。
任七姑双眼打量了三鸟一眼,徐徐说道;「三位朋友,你尚不知云雾山庄所立之规榘,行事之后,必杀人灭口,杜绝后患,你们又不是事主,何必恃强出头,小儿所说理正辞顺,没有什麽不对,你们赶紧离开此地,老婆子今天不开杀戒就是。」蓦见庄中一人急急忙忙跑来,附着任龙匆匆耳语。
任龙面色大变,忙道:「娘,庄中有警,霞儿已经被人劫去了,这三鸟留他不得,赶快打发了再说吧。」
任七姑一听,也变了色,手中钢杖一柱一翻,一式「怒龙摆尾」竟向陇西三鸟横劈过来,破空的啸音恁长刺耳。三鸟不防任七姑竟有此着,百忙中身形拨起半空,翻出三丈开外,掣出身后兵刃。谢云岳见任龙跑进庄内,暗料姑娘必然得手,只不知霞儿是否为文妹之母,心念正要撒手不管三鸟之事,进庄去寻顾嫣文,急忆起姑娘临行之言,岂能言而无信,何况陇西三鸟虽是大盗,但较龙门五怪显然不同,不由改了主意。忽瞥见任大姑一支拐杖,风雷滚滚,招式诡奇霸道之至,将三鸟身形团团罩住。
三鸟功力也自不凡,三般兵刃同时出手,倏忽飘忽,身法轻灵无比,而三鸟攻式无一式不是毒着,十数照面过去了,徒闻任七姑大喝道;「汝等犹不知进退,休怪我老婆子不容情了。」说着一头白须坚起,两目神光暴射,端的不可逼视。
三鸟冷哼了一声,三般兵刃更自加紧,面色更是镇静如恒,但内心在怦然急跳。突然任七姑拐杖一卷夹着急风凌厉无比地卷到,右掌疾地一吐。三鸟蓦觉身影被两股风力震得一歪,忙撤招让开劲风,乍分又合,毕鹭的蛇头鞭直指任七姑「期门穴」,罗鸿的三棱峨眉刺电闪地向「腹结穴」袭去,雷燕的一收狼牙梁也飞快的刺望脑后「玉枕穴」,配合得天衣无缝。
任七姑不愧为武林高手,临危不乱,反腕一撩,枝身急挥,一招「迥风舞柳」,带起数十条杖影,登时将三鸟攻势尽数封住。此时龙门四怪任龙已先离开外,其馀三怪料知其母伸手,陇西三鸟必然不敌,都陆续飞身进庄,所馀下的亦都是黑道上知名人物,一致暗赞这女老当家此招「迥风舞柳」实在太妙了。
三鸟那里警觉不妙,那招「迥凤舞柳」不但将他们攻势封住,手中兵刃亦被弹起老高,这一来空门大开,如任七姑及时吐掌,就得立毙掌下。果其而然,任七姑嘿声吐掌,手一伸出,突变「横扫千军」,由右至左疾电地扫去,她想同时击毙三鸟,心意不可不谓狠辣。三鸟慌得兵刃撒手,回身倒审,可是那里来得及,掌风已触及肩头┅┅
在此际一声清啸起自林内,就在三鸟千钧一发间,一条黑影闪电飞到。这条黑影尚未落地,三鸟猛觉得另有一股劲力逼开任七姑的掌风,将他们推送在三丈开外,劲力奇猛,三鸟不由自主地踉跄前栽。他们自知这条命,算是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惊魂犹悸的定住身形,回身形,回身一望,不由大喜。只见谢云岳面色阴沉沉地负手凝视着任七姑。
任七姑方才也被谢云岳推出拳风震开两步,不由怔住,暗惊来人掌力纯厚,及至看清谢云岳本人,虽然戴着人皮面具,形像特别,但直觉判断来人还年轻,不由暴怒道:「小辈,你也配管老婆子的闲事吗。」其实谢云岳那时只顾救人,不然全力一击,恐怕任七姑亏吃得更大。
谢云岳发出一声轻微地冷哼,似是对面前的任七姑极为不屑。任七姑细看这少年的面色,可一点都没瞧出有什麽表情,仅从眼光内看出他含有着无比的怨毒,轻视,只听他缓缓说道:「任七姑,我可不管你们两家的闲事,只为着另一事而来,我只问你,十四年前你与孽子在雁岩掳来一女人,现在在那儿?」
寒风在这盆地上,起不了作用,只在树梢轻掠而过,瑞日中天,照映在众人身上,有一种暖烘烘的感觉,但任七姑不由连打了几个寒颤,强声作答:「那是老婆子叛徒,家事不消你过问。」
谢云岳哈哈狂笑道:「不错,这是你家的事,拆散别人家庭,杀死人夫也是你家事吗?」
任七姑一见谢云岳,就有分外不同的感觉,双眉之间冷气缕缕冒出,浑身觉得极不自在,一种不祥的阴影压着她的心灵,她似不愿受那自己内心阴魔的煎熬,尽力迸出一声怒吼道:「小子,你自命不凡,也得亮出剑来伸量伸量,老婆子焉能怕你。」这声音真不似出自妇女喉中,宛若豺嘶狼嗥,使得云雾山庄党羽们也为震惊,暗想今日老当家怎麽了,不似平常对人应敌的口吻。
谢云岳微笑道:「神剑天下无人敌,你还不配。」此言一出,使全场观战的人为之一震,陇西三鸟暗说这姓严的少年好大的口气。
任七姑暴哼一声,飞身抢前,拐杖罩头打下,挥起杖影犹若密纲,不平常的劲风,轰轰而出。谢云岳对这凶猛来势视若无睹,只微微一笑,身形微微斜出,杖头堪堪打在肋前,右手拇食中三指快逾闪电地伸出,精钢杖头已被紧紧捏住。
这不但任七姑本人没有想到,就是在场观战的人也不曾料及这黑道顶尖儿高手银发妖婆任七姑,力逾山岳的杖势。一出手即为人三指所捏制。任七姑想将杖头抽回来,嘿然开声,猛往回抽,可是尽了平生之力,老睑上青筋暴露,依然不动丝毫。
只见当前的少年三指一扭,「克搭」声响,杖头整时断了五寸,随手一扔,那截杖头打在树干上,停得一停,不望下坠,竟硬往树木中缓缓挤入,极而没及树身,最惊人的,竟不发出一丝声息。银发妖婆任七姑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猛然撤杖,便倒窜出去丈外。观战的人都嘿然色变,这种「扬金腐木」功夫是生平仅见。
谢云房电闪地一个念头掠过脑际,暗忖:「先前任龙说,霞儿被人劫去了,这个霞儿是否就是文妹之母,我何必尽捱着,不如进庄探明再说。」心念一动,便不再管任七姑楞在那儿,两臂一挺,身形似一条轻烟般,在任七姑面前飘过。
任七姑不由着急,手臂急转,竟向谢云岳后胸推出一掌。要知任七姑站是江湖中有数高手之一,一掌之力扶雷霆万钧之势。谢云岳身都没回,左掌轻轻飘地往后一掠,身形却如箭似地射进庄院。这一掌看似软弱无力,任七姑竟然禁受不住,只见她往回退了二步,怪叫了一声,停得一停,又紧跟着谢云岳身后追去。
谢云岳进得庄中后,只见好大一片宅院,画阁雕梁,园境清幽,但心急着寻觅顾嫣文,无心观赏,只往内急闪。直窜至三进墙外,石径中七零八落倒了都是断足折臂的人,尚未死去,鲜皿涔涔而出,流了一地,微弱的惨呼声,惨不忍闻,户内黑烟凸凸涌出,心知姑娘「灵龟」到大开杀戒。
谢云岳只在石径飞窜,姑娘伤的人可不少,沿径都是,少说也有四五十个,其中还有妇女。他一眼瞥见墙角处,有一小童缩做一堆,不住筛糠般战抖着,身形登时停住,喝道:「你可瞧见有一少女┅┅嗯,有一掣剑少年到那里去了?」
小童已是吓得不出一声,两眼紧翻着,抖┅┅抖┅┅谢云岳急得一顿脚,大叱道:「你到是说也不说。」
小童见他顿脚,震得肩头剑穗乱摇,他是被姑娘剑光血影吓怕了的,只当谢云岳也要杀他,惊得哀叫道:「你老别用剑杀我,他背着霞姨跑啦。」
「跑往那儿去了?」
「我也不知,他伤了许多人就跑啦,只看见氓山二老及四位少庄主这个方向追去的。」小童说着,用手指了指东边。
谢云岳正要侧身往东,身后任七姑及一干人等已追及,只听得任七姑一面叫道:「小辈,你杀人放火,岂能如此一走了之。」
谢云岳猛回首,双眸射出阴森光芒,冷然一笑,道:「老贼婆,你庄中放的火杀的人,就认准是少爷所为的麽,不过云雾山庄之人尽都是可杀之流,死了活该。」
随同任七姑来的人,这时将谢云岳团团围住,其中一人黑衫长须亮出剑来,接口冷笑道;「阁下大言不惭,何不道出姓名,今天下英雄得知。」
谢云岳喧的鄙夷一笑道:「你也配称英雄吗。」
那人大怒道:「区区不才猿公剑诸衡,虽不是楼脸人物,但也叫得上字号,不像阁下既不敢道出姓名,犹背着剑装幌子,自吹天下第一,走遍天下,也没见过你这一号。」
这句话反把谢云岳说得笑起来了,两眼紧盯着诸衡,片刻说出一句俏皮话,道:「诸老师,你这就叫做武大郎吃药,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说着,反腕一把,呛当当响,太阿神剑业已出鞘,一道夺目青光,映在阳光之下,寒气四射。
诸衡一见大惊失色,知这人手中是柄前古神剑,这可惹上杀身之祸啦。话已说出,却不能不算,欲先下手为强,要知名家交手,只是一毫之差,是以猿公剑诸衡,猛地出招,剑如电飞地一指。疾变「飞猿坠枝。」由上而下迎面直劈,出手之快,确也非凡。
谢云岳垂搁着剑丝毫不动,等诸衡剑尖堪可到得身前,脚尖一动,就晃在诸衡胸后,左掌轻按了诸衡肩头一下,微做微冷笑出声。猿公剑诸衡可吓得满身冷汗,谢云岳掌一沾在后衣,及时警觉,「一鹤冲天」拨起半空,化作「飞鹰攫兔」姿式,头下足上。跟着一道惊鸿剑光,电闪而到。
这一招威力至大,谢云岳也无可遁其形,因诸衡人在半空,无论谢云岳移形换位至何方。剑光均可罩住。谢云岳哼然一声,左掌往上斜挥,一股阴柔劲力登时拨开诸衡剑势。猿公剑诸衡只觉一股无形劲气迎面而到,就知不妙。身形一侧,就翻下地来,足才沾地,对方身形蓦又不见,不由旋身出剑,身形连续换了四五个方位,依然不见对方身影。
诸衡身影快得有如电闪,要知猿公剑法必需以快速的身法才臻神化,但对方冷笑声却连续从身后传来,并不时用手掌沾在自己后胸,他面色成了猪肝,额角淌汗如雨,依然似疯猿一般,挥舞出剑,不知见机收舵。谢云岳见他太不知进退,清啸一声,大阿宝剑抖手起处,但见一道青色圆弧惊天,察的声响,诸衡手中剑只剩下一截剑柄,右耳陡觉一凉。诸衡面如土色,弃剑举手一模,粘濡濡地血液涂了满掌敢情右耳被削掉了。
谢云岳哈哈冷笑,道:「权饶你命,借你之口,传布少爷剑术天下无故,倘有不服,可来找少爷好了,姓名本是虚幻,且萍踪无定,你只记下少爷形象好了。」话音未落,陡见七个黑点迎面飞来,电漩星射。
原来任七姑心惊谢云岳身手高绝,恐非对手,突起恶念,取出绝少一用之「黑芒钉」,用那「满天花雨」手法打出。这「黑芒钉」长仅寸许,喂有巨毒,钉尖成六角形,专破气功横练,钉身原为脆钢铸就,若一被打中,钉身粉裂肤内,不割掉这块肉,根本无法救治,还有打暗器手法妙绝无比,七、九、十一,连续而至,分两手打出,前后相距不过五寸,有时后出者先至,今人防不胜防。
谢云岳瞥见银发妹婆任七姑手腕一动,便知有暗器,冷哼一声,身随剑出,只见扇形剑光递出,叮叮数声,七支「黑芒钉」尽数击落。任七姑出手奇快,谢云岳剑出得更快,任七姑两手九支十一支黑芒钉扣着欲发未发之际,只见迎面耀眼剑光急疾飞到,惊叫了一声不好了,左臂已被削断,谢云岳左手一挥,咯咯声响任七姑右肩骨登时粉碎,一捏一抖、身形也被抖飞出五丈开外,左臂断处鲜血急涌出,随着他飞出的身形,洒了一道红色血路,地下尚留下一只断臂,掌心黑芒打仍自紧扣着,这一幕,看得围堵群寇惊心动魄。
谢云岳对着面色灰白的众人投了一眼,嘿嘿冷笑,长剑入鞘,如飞地往东弛去。众人也不敢阻拦,走近扶起任七姑,见她已然绝气,猿公剑诸衡跺了跺脚,就此离开云雾庄,挑动天下武林,掀起一片血腥杀劫。任七姑这个不可一世的黑道高手,轻易丧在谢云岳手下,起说来有点出乎意料,照说以她这高的功力与谢云岳拚斗,只要谢云岳不施展出「菩提掌力」,一时之间还不能奈何她,但一上来任七姑骄气太甚,为谢云岳先声所制,再被太阿神剑突袭,剑尖尚未及身,可是吐出一芒尾,左臂齐肩斩落,且谢云岳身法奇快,使她猝不及防,何况血肉之躯,岂能与前古神兵相拼。
且说谢云岳往东疾走,不时停下身形,仔细察看有无格斗痕迹留下,他只在山间飞越,不知不觉已是走出二三十里路程。日色已偏西,山风劲疾异常,扑面生风,白云缕缕掠过,他停在一块巨大山石上,黯然惆怅,遥见黄河如带,蜿汩曲折天际生来,弄腾急踹。
他暗自忖道:「小童明明说是往东而来,迄今未见,怎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难道说小童是骗我不成?」其实小童并没有骗他,只是姑娘背着母亲,又避着氓山二毒及龙门四怪紧迫追随,东奔西窜,已是转向,与谢云岳所走路径南辕北辙了,是故不见。
谢云岳不禁猛一回头,又往来路飞驰,走近云雾山庄时,只见一片残垣断壁,人头纷纷忙乱救火,残烬尚未扑灭,浓烟弥漫着,稍一留览,跟着又飞掠而出。他来在瀑布源头处停着,夕阳残眼里,流霞满天,瀑声如雷,飞珠溅玉,景色无比。可是爱侣芳踪已杳,心情宛如铅重,人是感情动物,多日来耳鬓厮磨,片刻温存,已是难分难舍了,如今呢,似梦似幻,心灵上只留下一片空虚,忽忽若失,久之,突然双目突露出威棱,若有所得,掉头又往云雾山庄纵去。
山庄屋宇几乎毁去了四分之三,只剩下西边的一列厢房因远离火场,竟安然无恙,此刻庄中新遭大故,防守未免稍形松懈,谢云岳一路闪进,并未受到任何阻截,置身西厢窗外一颗枝密叶茂的梧桐树上,暮色苍茫下,任谁也不能觉察树上藏得有人。
西厢长长一列镂花窗格,竟是全部敞着,室内人物动静均可一览无遗。谢云岳人一藏好,就瞥见任龙右臂右腿白布紧裹着,布上渗出紫黑色的血迹,由其他三怪扶着进内坐下,是时夕阳下山不久,尚留着残馀的光亮。可以看得极其清晰,四怪眼圈都是红肿老高。
他们围着一张檀木上嵌白色大理石方桌坐下,任虎举掌向桌一拍,叭地一声,好端端地石面四分五裂,只见他睁眼骂道:「我就不相信,这少年剑术就这麽利害,明几个我就要寻遍江湖,非找着他不可。」
任豹哼了一声,道:「二哥,别叫人笑话了,以娘的那高身手,尚不能架抵人家一剑,纵然你找着了,还能把他怎麽样?」谢云岳心知在说他,心中暗笑不止。
任虎横眉怒道:「怎麽,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难道你就罢了不成!」
任豹冷笑道:「谁说了罢手,凡事总得有个计议,谋定后动,谁像你这毛包脾气。」
任虎眼睛一翻,正待发作,任龙连连挥手阻住,道:「豹弟说得确也有理,老二你这暴躁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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